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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几多惆怅
转眼间，童雪去德国已经快两年了。
手边电话响起，莫绍谦看着来电显示微皱起了眉，沉思几秒后还是按下接听，来电的人是慕振飞：“姐夫，提前祝你新年快乐呀。”
莫绍谦并没有在意慕振飞对他的称呼，“怎么，慕家二少爷今天这么有空？”
“嘿嘿，是这样的姐夫，快到过年了，上海商会打算搞一个访问团去欧洲，一来呢算是看望各家企业驻欧员工，二来呢趁这个机会去考察考察市场。商会那边给了慕氏一个名额，可几个月前我就跟朋友约好了在春节的时候爬珠峰。听说永怀这两年有打算扩展欧洲市场，要不你帮我去呗，这一趟你也顺便考察考察欧洲市场。第一站在德国魏玛哟——”慕振飞故意拖长了尾音。
果然，电话那头的莫绍谦出了声：“我去。”
挂了电话不知道过了多久，莫绍谦终于觉得心跳平缓了下来。两年来，莫绍谦一心扑在工作上，用工作将自己的生活填得满满当当。两年里，虽然每月还是在给丁管家和老马付薪水，但他再也没有回过雅致小院。周围的人闭口不提童雪，连带着也不太敢提到德国。他也不敢听到童雪的消息。他怕，怕知道童雪新交了男友，怕想起童雪时心底涌来的愧疚，怕面对愧疚背后自己对童雪的复杂感情......可当慕振飞打来电话时，他还是鬼使神差地答应了下来。他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对自己说，这是去为了考察。
访问团的第一站是柏林，可莫绍谦刚落地柏林，匆匆交代文浩后就转去了魏玛市。接下里的几天里，只有文浩跟着访问团走遍欧洲。
莫绍谦到魏玛的那天，是中国农历的腊月二十三的下午。
傍晚时分，莫绍谦推门走进一家中餐馆。临近新年，中餐馆里挂着中国结、灯笼，处处透露着喜气欢乐的气氛。中餐馆的老板娘是东北人，正招呼店里的人包饺子。原来是老板娘组织了当地华人和留学生晚上来包饺子。见莫绍谦这一亚洲面孔推门进来，以为是新来的留学生，也热情邀请他来包饺子。
莫绍谦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说了一句“请给我一杯咖啡，谢谢。”便找了窗边座位坐下。老板娘见他态度淡淡的也就不再多说什么，端上咖啡之后转头朝正在低头捏饺子的女孩喊：“嘉懿，给童雪打个电话问问到哪儿了，第一波饺子都快包好了。”
女孩仍低头捏着饺子：“刚才她就说已经在路上了，应该快到了吧。”
没有人注意到，坐在窗边的莫绍谦面色平静，只是把刚端起的咖啡，洒了一点到西裤上。
莫绍谦走出洗手间，眼神瞥向人群中，那个背影让他呼吸一滞。
那个在他梦里出现过无数次，不管过了多久他都能在人群中一眼认出来的背影，那个他曾经触手可及却又留不住的背影，那个让他懂得母亲说的“可以爱就不要恨”的背影。
可那个背影又让他觉得有些陌生。
那个背影比他印象中清瘦得多；那个背影的发尾有些微卷，增添了几分成熟优雅；那个背影的肩头，趴着一个扎着小辫的小女孩。女孩搂着那个背影的脖子，忽然对他露出笑容。他突然觉得仿佛如同置身午夜，头顶上有烟花炸裂开来，璀璨夺目让人移不开眼。
女孩的笑引得那个背影转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