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羡自知想要逃离这铁桶一般的牢笼,以前的方法自然不行,不若来一招调虎离山。
蹑足潜踪潜入专门羁押夜猎所得邪祟的试炼堂,脚尖一抹将黑狗血所绘封印蹭开一个缺口,手掐决口念咒,随着一声注入灵力的响指,堂内三具走尸如同怨灵附身一般,瞪大双眼,沉声低吼。
“去吧,给我使劲折腾!”
走尸闻声而动,冲出试炼堂,在莲花坞横冲直闯,江氏弟子欲擒之,却力不从心,只得大批弟子围追堵截艰难应对。
羡羡对着墙角的人影露出一抹得意的笑,转身便融入黑夜之中。
却没有听到墙角处发出的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你就是个傻子。”
云梦与夷陵本就不远,羡羡一刻也不肯停歇,生怕那个小傻子这期间出半点意外。
然而,当他日夜兼程赶到魏婴独居的小茅屋前,却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你走吧,不要再来寻我。”那日魏婴颤抖的声音言犹在耳。
悄悄往屋内张望,只见魏婴神色木然,再仔细一瞧,羡羡只觉得内心一阵酸楚。
魏婴苶呆呆靠在屋子的小角落,手里攥着自己送的玉佩,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划过脸庞而不自知,委屈巴巴的小可怜样儿,犹如一只被主人抛弃却只知候在原地的小狗,这还是那个爱笑爱闹的小傻子吗。
没有我的日子你都是这样过的嘛……
羡羡心疼得几乎窒息,怪我,都怨我!说好我要护着你的,却让你这般伤心,婴婴,你放心,我绝不会再让孤单一人!羡羡心中暗暗起誓。
那,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哄哄自家小傻子。他还是最喜欢婴婴的笑,永远那么甜,那么纯。
自家宝贝自己哄,没毛病的!
羡羡从怀中掏出纸人傀儡,抽出一丝神魂注入其中。
小纸人灵巧地钻进房间,一路欢快地跑跑颠颠,却丝毫没有引起魏婴的注意,这让羡羡心里更心疼了几分。
一个飞身,小纸人窜上了魏婴面前的茶几,大力挥动双臂,叫喊着:“婴婴~婴婴~你的大宝贝儿回来啦~”
此时魏婴仿佛才清醒了过来,懵懂的双眼愣愣看向窗外,只见朝思暮想的人朝着自己飞奔而来。
羡羡一把牵住魏婴的双手,柔声说道:“婴婴,我回来了,以后再也不分开了。”
像是还没从震惊中恢复一般,魏婴望着羡羡露出一抹略带忧郁的笑,看得人心底很是不忍。
“婴婴,我被爹娘赶出来了,只能赖你一辈子了。”
羡羡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到是逗笑了魏婴。
“啊呀呀,这可怎么办呢,夷陵穷乡僻壤可养不起你一个大少爷呀!”
见魏婴有心情和自己玩笑,便知他心情已然恢复大半,羡羡笑眯眯答道:“谁说我来吃白饭的,我打家劫舍养你呀!”
闻听此言,魏婴噗嗤一声掩口而笑。
“我说真的,你别不信呀!”羡羡见魏婴笑而不答,以为他不信,有些急,“你等我给你抢聘礼去!”
说完一溜烟儿跑没影了。
夷陵水旱两路,往来过客络绎不绝。
小树岭,微风阵阵,却不闻鸟虫之声,一个蓝衣少年的直觉告诉他,此处有异,加快了脚步,却忽觉脚下一软,路面瞬间坍塌。一个闪身往后连退几步,却不想被人从旁踹了一脚,慌忙站稳脚步,抬头意见来人,不禁眉头蹙起。
“江无羡,怎么是你?”
云梦小霸王江无羡,江家溺爱长大的妖精,仙门百家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祸害,蓝氏子弟绝不可结交的异类。
“正是小爷我!”羡羡趾高气昂的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一脸的匪气。
“告诉你,小爷我今天正式占山为王了!你就是我第一单买卖!”
蓝衣少年眉头更紧了三分,忍不住握紧避尘,犹豫着下一步的行动,耳畔却传来羡羡的声音。
“此山不是我栽,此路也不是我开,但若想从此过,必须给我留下聘礼来!”
站在羡羡身后的魏婴听到这话,忍不住笑着摇摇头,这也太傻了吧……
蓝衣少年对羡羡忍无可忍,正想动手,却见到那人对自己使了一个眼色,只得熄了杀意。只从袖中抻出一张符纸,用力一甩,顿时幻化出千百只金蝶,匿了踪迹。
眼见着到嘴的肥羊跑了,第一单就跑了,羡羡皱了一张俊脸,对着身后的人表情很是沮丧。
“聘礼丢了,看来打家劫舍有点难,要不我偷鸡摸狗养你吧……”羡羡生怕魏婴拒绝,紧跟着补充道,“我保证会努力偷鸡!绝不饿着你!你还愿嫁给我吗?”
“好呀!”魏婴没等对方说完,便应下,露出让羡羡甜到心坎儿里的笑容。
我家小傻子真是人美心善,世界上最最最最最最最最最好的小可爱!
洞房花烛夜,亲手褪去两人身上喜服,大红轻纱帷帐内一片旖旎,数不尽万种柔情。
“婴婴,今生今世,生生世世,我都不要再与你分开,就算你赶也赶不走我。”
“你不回云梦了吗?”
“回,三天以后咱们一起回!”
“羡羡你家里……我……”
“是我江无羡入赘你夷陵,他们认就认,不认就不认,总归咱们永远要在一处的!”
“不后悔?”
“可后悔了!!!”
“姓江的,你说什么!”
“耽误半年多,半年前就该直接成婚,少了一百八个春宵,可悔死我啦!”
新婚数日后,夷陵山上终于来些熟面孔,带着当年租子、利钱、还有贺礼,纷纷对着魏婴祝贺。
“看吧,我说过的,这世上就没我得不到的!”魏婴得意地挑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