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的时候在长白山,应该是没有时间写年终总结,索性放到今天来。
今年脑海里的走马灯不太一样,每个季节都有奇妙的际遇,和兴趣有关,和风景有关,和人有关...我感觉着自己与世界日渐紧密的联系,仿佛是一双手托着我轻飘飘地上浮,将我拽出泥淖,一路朝着太阳的方向飞去。
但人的喜悦总是需要悲伤来陪衬,正如我当下膨胀的幸福感是上半年的自闭带来的一样。
春节的时候回家,晚上走在万达广场的流光中,看着街头巷尾里遗留的熟悉的建筑,以及其中来来去去不知道多少轮的商铺人群,有一种强烈的、被时间遗弃的感觉。身边的朋友像约好了似的,爆发式地开启自己人生的新篇章,好像只有我在原地踏步。我就像家族聚会时坐小孩那桌的一样,听着旁边的大人侃侃而谈各自的生活,好像懂,又好像不懂——我不理解那些诸如成家立业、按部就班、“时间不等人”之类的生涩的词汇,我不太清楚我的新篇章是什么。
这个念头困扰了我一段时间。我一开始想不通,死磕就开始了。周末我推掉很多聚会,我对很多事失去了兴趣。我不知道做很多事的意义是什么。跳舞是为了什么?和人吃饭是为了什么?出去玩是为了什么?我不知道我该往哪里走,是不是花了太多时间在路上流连?是不是因为逃避现实太久,而现在是到了该面对的时候了?
喋喋不休的追问,真的很蠢。
我每做完一件开心的事,不开心的情绪会来得更强烈。我不知道这么开心的时光会持续多久,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原地踏着踏着突然路就没了。
于是我又想,是不是只要降低情绪波动的幅度,开心的时候收着点,难过的时候也收着点,落差就会小一些?但我是一个很极端的人啊,我没法控制自己外放的情绪,于是最蠢的事情来了——我开始逃避开心,我开始推掉一些周末的聚会,我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放空、发呆,觉得孤单和无趣是吗?那么考验来了,练习一下自己是不是可以心平气和地接受吧。
可能你会想“这是在干什么”,对啊,这是在干什么。有两个人围在火锅桌上瞠目结舌地问我,你这是在干什么?E人强装I?
然后我开始解释,说我纠结的问题,说我的心路历程,说我思考的方式...我说了很多,但我的听众说了一句话我就直接破防了——“我感觉你没有以前开心了”。
是的,我没有以前开心了?谁能天天战战兢兢还能开开心心。我在七月的夜晚,火锅的热气前面冒冷汗,是因为我如梦初醒的瞬间被自己这持续小半年的心态吓到了。不管我有多少道理,有多少逻辑,都反驳不了我的开心少了很多这个事实。
友人L说,她觉得人生就是一场体验,不计较得失,不在意快慢,用心感受经历的每一天就行,反正最后大家都要一个终点。年龄焦虑需要有吗?不需要,生老病死大山子;职业焦虑需要有吗?也不需要,每个人总会找到他的出路。友人X又说,只要积极热情地面对生活,生活就会给你回应。事情总是越往坏处想就会越坏,如果想遇到好事,那必须先对好事抱有期待。
然后致命一击——“你这是在内耗”。
不说了,说多了怕那两个人骄傲。总之就是醍醐灌顶。
一个劲往泥淖里跳的那个我啊,你在想什么啊?你曾经说想成为太阳,现在怎么连灯丝都快烧完了呢?
不可以。
于是我染了一头红发,我想赶紧跳出那个逼仄的空间,我飞奔到海边,飞奔到山野,像一匹脱缰的野马。
七月的青岛,啤酒、夜市、礁石、一望无垠的海岸线和栈桥。
九月的大连,烈日、星空游乐园、有海鸥栖息的喷泉广场。
十月的金海湖,红叶、夕阳、初秋的湛蓝湖面和真的爱你。
十一月的山中古刹,青瓦、朱墙、银杏和檀香。
十二月的大阪,夜风、酒肆、铁路、细雨、陌生的邂逅,还有预料之外的浪漫。
我第一次觉得穿梭在人群里是这么新奇且有趣的事,尤其是在十月做完近视手术,世界重新变得清晰之后,看着熠熠生辉的街道,有一种被世界狠狠抱住的感觉。
“去燃烧生命吧!”我听见心底有个声音在大声呼喊。我开始把自己的每一天都排得满满的,并开始期待即将到来的一切。我更加认真的健身,看着手臂线条一天天成型,期待更好的形体;我更加认真地学习和工作,当思考占据我的头脑,让零散的细节不断串联起来形成一张地图,期待我在下一个挑战中能够做得更好;我更加直率地表达自己的感情,并坚信真诚会换来真诚,珍惜同样会换来珍惜。
现在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轻松,感受到世界对我的反馈。它对我窃窃私语,它说你做得很好,并且会做得更好。我心里有了一些小目标,而且正在一步步朝它们靠近。我喜欢日积月累的扎实感,我喜欢不紧不慢走在路上,一路看遍春华秋实,最后坐在山坡上被夕阳拥入怀里的幸福感。
明年就是2字头的最后一年了,我要更加疯狂地燃烧,我要以最好的状态翻开人生的下一页。我没有原地踏步,我只是在以自己的方式走自己的人生。可能和大多数人不一样,但也只是选择了另一条路,想看一看不同的风景罢了。在这条路上,已经走过的内容里,我用欢声笑语填了大半;即将到来的新篇章,也定会是一段春暖花开、破茧成蝶的美谈。
2023,经历了蜕变前夜的挣扎。
2024,我要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