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第三天······接下来的一个月,每一天双方伤亡都似乎不相上下。萧悠云发现这段时日军营在夜间的走动更加频繁了。
她体质自然比一般战士要好得多,于是主动跟人换了班,例行公事地看着无数的黑影穿梭在火光之中。终于,那并不厚重的门帘被撩起,她第一次看见作为一直以来主导的王副将走了进去。王副将魁梧身躯的影子覆盖住了原本帐中的影子。
“林沛名不虚传,练兵有素,而且意识极为到位,我们很难找到破绽。”
“能同我们僵持这么久,看来丰国确实精进不少。”
原本被遮住的影子忽然高大起来,看来是站了起来,转了个身。
“差不多时候,尽快了结吧。”
“是,我这就命人准备。”
她没有过多注意那顶军帐了,这是在军中,还有更多的地方需要她监察。
她注意到几名伤病的战士从医营中出来,于是不自觉也按上了自己的旧伤,又想起了军医那句话——“将军不是让你们送死的”。
不过三日,营中所有人都收到了军令:明日肃清。
萧悠云觉得很突然,以这样势均力敌的情况,如何能取得压倒性的决胜呢?但命令就是命令,她在思考之前身体就先一步受到“不问从命”的驯化,于是她擦了又擦自己的长枪,她要将那些没有答案的问题屏蔽,做一个杀人机器。
就在这种所有人都准备好一场恶战的情况下,这场仗却忽然以胜利结束了。
那日兵马之前任何一日都多,双方似乎都是倾巢而出。
“林沛已亡,尔等速投!”
就在军号响后的一刻钟,王副将周围的将士齐吼。
丰国的将士一时自乱阵脚,临国的气势在短短一瞬暴增,几乎半个时辰,丰国高等将士就被擒半数。萧悠云骑着战马跟在押送回营的后面,跟在她后面的将士想必和她一样觉得惊讶,但转而就议论着这批战俘的处置问题。
回营后,她因为身份不低也被允许参与战俘的决议,而令她心头澎湃的并非此事,而是她终于可以见见那位将军了。
门帘后是几张议事桌,中间的桌子放置在屏风后面,有个影子一动不动的印在了屏风上,看来,那位贵族皇子仍旧不想直面替他杀伐四方的战士们。
“属下以为,林沛此战能与我们僵持至此,与这批人有着莫大干系,若能为我们所用不失为一件好事。”
“林沛以忠烈振丰国,想要说服这群人想必不易。”
“但这批人个个擅武,不失为人才啊。”
众人议论纷纷,但中心落在如何驯服这批忠义之士上。
“嗒”屏风后面的人喝了一口茶,放下杯子时扣在桌面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音,那几位高级将领立刻停止了讨论。这时就听里面传来了轻飘飘的一个字:
“杀。”
这样的处理结果加之这样的语调,不免让萧悠云感到有些发凉。
真是冷血无情的将军。军令如山,这世间向来如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萧悠云立了战功,安远王宴请将众将士,美其名曰是自家小女儿承蒙诸多照顾。
众将士纷纷应邀而来,安远王名声在外,平日又不喜与朝中百官来往,此次宴席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见那日逆转战局的王副将也到场,萧悠云便带着心头疑问走了过去。
“王副将,您是不是有什么绝学我不知道啊,敌将狡诈,如何取得首级。”
“你还想着这事儿。”
“您当真平日与我交手没有使上真本事么?”
“罢了,林将是我不可多得的对手,只可惜他不是殿下的对手。”
“什么,可殿下并未······”
“玄远箭名不虚传啊。”
玄远,谐音轩辕,先帝开辟疆土时所持,传闻其特殊的构造使得发出的箭羽比普通弓箭发出的力量要强上数十倍,并且射程也更胜一筹。但也因此,其箭对拉弓者的要求也更为苛刻,其必定要拥有极其深厚的内力才能拉动。
“原来如此,可惜冷血。”
对于强者自然是敬佩的,但想到其处事风格又觉得难以接受。
“你呀,还是学点姑娘家的东西去罢。”
王副将听到她的评价后,摸了摸自己的大胡子笑着说到,随即就端起酒杯与其他将领畅谈起营中往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