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努力不去回忆,我尽量不再想你,我试图让这人生不再被难以排解的苦楚占据。
可是,回忆总如海啸般袭来,让我猝不及防。
在我一个人喝水、吃饭、睡觉或是失眠的时候,甚至此刻,在我准备点燃另一支烟的时候,满脑海都是你。
你总在我刚摸到烟盒的时候,拧起了额头,瞪大了眼睛。你总是以那副眉眼和神色看着我,说:不准抽。
我心情好时,总是听你;若心情不好,又总是不耐烦,怄气般抽得更凶。
你也一样。
我努力忘却,去适应没有你的生活。
却发现往日种种如同烙印,刻在我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的每个细节。
我是极度念旧的人,而如今,我却越来越承受不起时间的分量了。
人心向来最难揣度,很多错过一生的两个人,究其原因可能也只是谁也不愿意先开说一句我想你。
所以直到最后一刻,你还在说,你看不透我。
可是,我要怎么告诉你:每一个我,每一个你读不懂看不破猜不透的我,在你眼中与混蛋别无二致的我,如今都简单到满腹心思、满腔情愫都只能化作笨拙的一句话:我想你了,你听到了么?
与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期待黑夜的到来。那时我会抱着你,在每一个春风柳絮桥下流水般温柔的夜晚沉沉睡去。
可如今夜幕无声,却只会让我害怕。
因为只剩下所有物是人非的画面汹涌而来,我只能抱着残留朦胧的画面里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房中气息仍冰冷如刀。酸麻的腿踩将下来竟渺渺有些不曾真实,多希望外面已是一片晴空万里,只需抬头就可看到苍穹令人愉悦的净,因为那一声声再见,比冬日里呼啸的寒风更刺骨穿心,我想你我都不用言语,便能在互相之间筑起一座永不崩塌的高墙,我再也不会有哭湿的双眼,和固执生硬的拥抱。
想起那时候我陪你走过一段力所能及的路,如今却在独自目极所有空旷的未来。
四顾茫茫,不知终点在何方。
我在脑内自己排练:如果要去见你,需要多久?
大概是一个下午的时间,一个下午很短。
但故人之间却隔有一道长长的沟壑。
无法逾越。
我也许会演,但在某些想你的时刻,我无比虔诚。
在一段恋情中,被喜欢的人永远是占尽上风的,所以即便先逃的那个人是我,追不回的那个人最终还是你。
周而复始,最后去过无数地方,见过各个经纬的黄昏与落雨,可再遇到下次恋情的时候,依旧会装作懵懂的样子,说只遇见过很少的人,出过很少的门。这样的描述会让自己单纯一点,也仅仅是那么一点。
如今却已经懒得再描述了。
只是偶尔半夜突醒,想起了某某谁,揪心一下,翻个身,遂又睡去。
继续一个荒诞的梦,长到无所适从,甜到笑中带泪。
有时候无意中会想起那幅令我怔住的字画,画上写:
青青河边草,绵绵思远道;
远道不可思,宿昔梦见之。
梦见在我旁,忽觉在他乡,
他乡各异县,辗转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