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滚滚 甚是热闹
纪晓芙走在小镇的集市上。这里虽比不得人们说的金陵扬州那样的繁华,但跟峨眉山苦学清修的日子比起来已然算得上人声鼎沸了。
街角一家乐器行店门大开,店内虽然陈设简洁,乐器却一应俱全。纪晓芙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那店内正中案几上陈着架古琴,端的古朴雅致,纪晓芙望着恍惚了一刻。
几日前,灭绝师太为找被夺走的屠龙刀,派纪晓芙等门徒下山打探金毛狮王谢逊消息。
纪晓芙自小跟在师父身边,尚未正式下山历事,直至身在喧尘,才感到这世间之大,行事之难,只在峨眉修行未能尽会的。
川流不息的人群,悲欢离合的故事,纪晓芙路过种种,既感慨又好奇,然而更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那日一个自称姓杨名逍书生模样的人搭讪纪晓芙,说是倾慕于她的风姿,想交个朋友。
但见这人一身粗布白衣,姿态隐约倨傲,眼睛里笑意融融,看上去非常地——
“轻浮!”纪晓芙心下想,她自是不愿意与这种人结交的,但峨眉派好歹是江湖正统的大派,即使自己内心多有不悦,也不能在外失了大家风范。
于是她一通义正言辞的婉拒,未等那人反应过来,转身就走。
这种人还是少沾惹的好,纪晓芙一面想着,一面加快步子,想自己言辞恳切又能顾及对方颜面,但凡是个明白人必不会再叨扰。
然而江湖水深什么样的王八都有。
纪晓芙婉拒了书生后,自以为就此别过,却不想接下来几日处处都能看到那人的身影。街头、巷尾、酒馆、客栈,如影随形无孔不入,虽不曾近身,却总在纪晓芙举眸回首间映入她的视线,让人烦不胜烦……(눈_눈)
纪晓芙回了回神,鬼使神差的举步乐器行内,伸手钩了一下古琴的弦。
“哟!姑娘来看琴啊,想要个什么式样的?”乐器行掌柜乐满脸堆笑的问。
“哦没什么,我就是随便看看。”
“姑娘随便看~我们这小店啊虽然比不上什么京城的名行,但是每样乐器都是我们老板精挑细选,用心调过音的,音色绝佳价格也实惠……哎!像姑娘您这样美人买琴,我还能再给姑娘便宜点儿~您慢慢挑慢慢看~”
“额,谢谢老板的好意。”
“好说好说~”
纪晓芙伸手抚了几下弦,她从未学过琴,这几下虽不成调,确被耳尖的掌柜捕捉到了。
“哟,姑娘想是有了心上人了?哈哈好事好事呀~”
什么就心上人了?纪晓芙心里苦笑,没有接茬儿,看着眼前的琴又想起一事:
某日午后,骄阳炎炎,纪晓芙靠在茶肆角落里避暑。茶肆虽小,也有清弹浅唱,不乏风雅。纪晓芙望着小竹轩外人来人往,心想此时不知哪个角落或许就有双轻浮的眼睛正打量着自己,忽又念及峨眉山上的日子,暮鼓晨钟的岁月里有疼爱她的师父和师姊。耳边丝弦泠泠,晓芙有些想师父了。
正出着神,忽闻背后锵的一声,乐声戛然而止,纪晓芙下意识回头一瞥,只一眼便神魂归位。只见茶肆里雅乐伎座处,有位白衣书生正捻着断掉的琴弦皱眉,忽而仿佛又想起什么,抬头正对上纪晓芙惊鸿一面,目光却不躲避,对着她投来狡黠地一笑,神情依旧是倨傲又轻浮。
纪晓芙心下又惊又气,只想快些甩脱此人,遂扔下几个茶钱,提剑拂袖而去。
然而她不知自己是哪辈子惹上的冤孽,转过几条街,纪晓芙糟心的发现,这个人居然不依不饶地跟了上来。
子曰非礼勿视,可这姓杨的书生分明已经过了轻狂年岁,而立渐稳,却仍游走于道德礼法之外。纪晓芙身为峨嵋派的得意门徒,心怀正义行为端方,本是不肯轻易翻脸的,然而连日无故受到此人骚扰,如今终于忍无可忍,想了想折返回来,未开口先带上三分愠色,便要与这条甩不掉的尾巴理论一番。
然而那杨逍仿佛选择性失明,全然瞧不见纪晓芙的脸色,眼中依旧含着轻浮的笑意,让人越看越来气。
如果这位杨书生不是行径轻佻又放肆,只看外表还是很周正的。
清俊的脸庞,挺直愈显孤傲的鼻子,衬托着一双山泉般灵动明亮的眼睛,间或闪烁着一些乖张的小心思,使得整个人看上去潇洒又桀骜。
……这样看来,好像不只是周正。
但这么好的一张脸皮,有些人为什么偏偏就不肯要呢。
纪晓芙盯着这张脸,终于控制不住火气,疾言厉色的训斥了他一通,责令他不要再跟着自己,如有下回绝不客气。说完依旧转身便走,也不管身后的人是什么神色,只觉自己心中怒气尚未消散。
此后若干时日,也不知那姓杨的是本就知些廉耻还是经一骂幡然醒悟,纪晓芙再没看到杨大尾巴在周围徘徊地身影……
琴音悠然,纪晓芙心下一动,再也弹不下去了。
她上次在茶馆里听到杨逍抚琴,此时下意识地弹出了同样的调子,又思及杨逍此人琴技不可谓不精湛,容貌亦称得上隽逸出尘,可偏偏这一身才华和外表都败于他放荡不羁的品行;一如他指下优美遣卷的曲调,未得尽赏琴弦却断了,可谓憾事。
纪晓芙微微喟叹,未注意身后伸出的那双手。
有力干净的指尖,小心轻柔地捏住了一双纤细柔荑。
“这一段是这样弹的……”温暖的气息轻轻蹭着纪晓芙的耳垂。
丝弦“铮”的一声,纪晓芙听到自己的心少跳了一下,全身血气仿佛顿时全部涌到了脸上,她倏得挣脱了那双手的纠缠,莲步轻移躲到宝案的另一侧。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总是纠缠于我!”
“姑娘此言何意呀?”那双手的主人笑嘻嘻的问到,朴素的粗布白衣也掩饰不了他眼里轻浮的笑意,“在下听见姑娘思念我,特出来相见嘛~”
“谁思念你了?!”
“嗯?在下听到刚才姑娘所弹之曲甚是耳熟嘛~”
“……”
“姑娘如若不嫌弃,不才愿教此曲。”
“嫌弃!”
“姑娘可知词此曲名甚?”
“不想知道!”
“此曲名为《夸父逐日》”
“夸…夸父逐日?”纪晓芙万万没有找到如此情思缠绵的曲调居然是这么个典故。
“哈哈哈哈对呀!”这位名叫杨逍的书生大笑道“这名字不应景么?夸父逐日,尚且追得上;在下追姑娘,竟比追太阳还要辛苦呢!”
“……你!”纪晓芙顿时觉得自己的脸比太阳还要烫。
“放肆!上次跟你说过了,再跟着我就对你不客气!”纪晓芙心中又气又羞,手指已拨开了剑鞘,
“哦?那在下今天也要告诉姑娘,不追到你我也不罢休呢~”书生面对利剑丝毫不怯,
“……看剑!”纪晓芙剑已出鞘!
作为灭绝师太座下最得意的弟子,纪晓芙的功夫在同门中是数一数二的,况且她平时练功勤奋,灭绝师太一直是按照下一任掌门来教养的。
奈何她遇到的是杨逍——
“哟?姑娘你怎么不动了?”
“……”Ծ‸Ծ
“姑娘你说句话呀~”
“…………”(ノ=Д=)ノ
纪晓芙挥剑的一瞬间,那杨逍不知用了什么身法,伸出手指在她身上轻轻点了几下,此刻纪晓芙竟是动也动不得,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她保持着挥剑的动作,眼睁睁看着杨逍靠近。
“这么美丽的小姑娘整天却只知道舞刀弄剑的,实在是太可惜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取下纪晓芙的剑合入鞘中,然后伸手挽住她的腰。
纪晓芙现在只有眼睛能动,四下瞄看,意欲求救,却见到那乐器行老板早躲到了柜台后面,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她内心狂跳不止,眼见杨逍上身贴过来,却只是将她轻轻抱起。
“我说过,我一定会追上姑娘的~”杨逍的睫毛近在咫尺。
他转身走出店门,轻展身法,跃上屋顶。
“哦对了~”杨逍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
“那首曲子其实不叫《夸父逐日》”,
“……”纪晓芙此时不太关心这件事,
杨逍嘴角一钩,笑意渐浓,
“那首曲子,叫作《凤求凰》”
——待续
ps.最近被杨逍纪晓芙洗脑了,翻了一下原著的情节脑洞了一篇番外,不知不觉得写了这么长,第一次用了插叙倒序的手法来写故事,尽量组织语言让文章不要太乱……写文真的好难啊啊啊,如有不到之处还请谅解,欢迎批评指正,靴靴大家(鞠躬)
哦对了,题目为什么叫琴丝误啊,因为琴丝也是情思,琴丝误就是情思误啦嘻嘻~设定逍芙缘起琴丝啦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