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尔是中文译名“西尔维斯特”的简写,英文全名是“Silvester Chevalier”名字的含义是:来自密林的
part.1 苏醒
他只是觉得嘴巴好干,肚子好空,他尝试着张嘴,可自己身子任何部位都动不了了,没有知觉,也没有力气。好渴。。。他只感觉好渴。眼睛也没有任何一点水分,他就处于一片黑暗之中。
西尔不记得自己到底躺了多久,只记得自己在很久很久以前,因为不想参与自己国家的战事,从而被当做逃兵判了死刑,而在他被钉在圆形祭坛动弹不得,血液快流尽时,阳光撒向了祭坛,照到了他苍白的身体上。一道黑影突兀地出现在了自己上空,黑影撒下了一块黑色的布,覆盖住了他的全身。西尔明白是老朋友来救他了,也没有反抗,之后就被粗暴地包裹后扛到了一个房间。后来他自己选择了漫长的睡眠时间。
可西尔当时也没想到,突然醒来是这么的痛苦,口干舌燥饥饿难耐不说,现在更是几乎五感尽失,连根手指都动不了。他开始后悔了。
突然西尔模糊的觉得自己的嘴巴被人硬生生地掰开了,想都没想,就咬了下去。温润的血液瞬间溢满口腔,浸润狭窄干瘪的咽喉,通过食道流向空空如也的胃部。他顿时觉得自己的神经在一点点复苏,新肉在一点点生长,血液也在逐渐恢复流动。老朽的身体在逐渐恢复往日的机能。
一声清晰的惨叫刺入他的耳膜。吓得他睁开双眼,赶紧松开了嘴巴。
他勉强撑起身体坐了起来,看到了一些青涩的面孔,他们穿的衣服都很奇怪。然而离他最近的,是手被自己咬伤的中年大叔——大叔正瞪圆了眼睛盯着自己。
“这位。。。大哥,有事好商量,”西尔看着这个大叔应激的表情,尴尬地笑了一下,“需要我帮忙包扎一下吗?”他说着指了指大叔被咬伤的地方。说实话,西尔也并不觉得刚才下嘴的力度很重,至少没把手给咬断啊。。。
大叔看着这个吸血鬼没有任何要继续吸血的迹象,于是缓了一口气,于是捂着自己的手,从旁边的托盘里拿出绷带为自己包扎。一边包扎还一边嘀咕:“明明拿到的是个标本,是已经死了的,难道他们搞错了了吗?”
同时,大叔身后的那群小青年们也在议论纷纷。
“啊,原来这个吸血鬼的眼睛是蓝色的啊。”“一点血就能让他恢复成这样,好神奇啊。”“第一次见到活的吸血鬼呢。”
其中一个女孩觉得西尔并没有敌意,鼓起勇气地走上前去,用食指戳了戳一下他的小腿。她愣了一下,目光快速地略过他的身体,抬头望着西尔的蓝色双眼,摸了摸自己红得发烫的脸,又赶紧低头怯生生地退了回去。
这一碰这才让西尔注意到自己的窘境,像个小姑娘似的惊慌失措,而身边除了冰冷的手术器械外没有任何布料。这一刻,他成了血族最大的败笔。
完蛋了,他们帮我当什么了?复活的标本,研究对象?完了完了,我西尔维斯特·谢瓦利埃,今天要身败名裂了。。。完蛋了,马上就要跟bro.一样干体力活了。有没有一种法术,能让我从这里瞬间消失。。。他觉得自己羞愧到了极点,恨不能突然变成鼹鼠原地打个洞逃走。
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只剩那么一句。
“太过分了!”他感觉自己仰头如同雄狮长啸,发出了绝望的哀嚎。
而周围的一群小年轻早已被这个傻不溜秋的吸血鬼逗得人仰马翻。
“我觉得如今的吸血鬼也没什么大不了啊,教授,”一个男生忍不住大喊道,接着继续笑了起来。
教授也看不下去了,大声喊了一句“安静”后,解下自己的长袍为西尔披上。他很清楚,这个吸血鬼非同寻常,一般来说刚刚经历过几百年睡眠的吸血鬼,只要被唤醒就要喝下至少一个人六成的血液才能恢复理智,有力气行动。
“可以问一下你的名字吗?”教授小声问道。
“西尔维斯特·谢瓦利埃,是风息之国的骑士之一,1651年选择进入长久沉睡。”
“那么孩子,你来自哪里?”
“土耳其的伊斯坦布尔,那时候还叫君士坦丁堡。”
“我是说,你在血族的领域里,属于哪个国家。”
“风息之国。”这是血族领域里唯一和人类教廷合作的国家,女王推崇只喝罪人之血。但是西尔提到这个国家就觉得反胃。在君士坦丁堡陷落前,他也曾是一个人类。
“我咬了您以后,您不生气嘛,教授?”西尔看着教授刚包扎好的上口咽了咽口水,尝试转移话题。
教授只是摇了摇头。生气那是当然会的,不过西尔和自己也算为同一个组织效命的,如果因为这种事情就怒发冲冠的话,那就显得他太种族主义了,有损往常平等博爱的形象。今天的事他就权当自己倒霉了。再说用一只受伤的手换来吸血鬼的苏醒也让学生们大饱眼福了,这么想来也不算亏……尽管如此,教授还是打算等课后查清到底是标本科的哪个糊涂鬼弄错了,找他赔清自己医药费。
“那么,教授,我还是觉得有些饿,您……”西尔看见教授握起了另一只手的拳头,便识趣地改变了自己的诉求,“您方便的话能告诉我现在的日期吗?”
“1896年的9月16号。”
西尔听罢又躺了回去,原来自己已经睡了二百多年,心中不免感叹。
一个下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教授的解剖课又被突然复活的标本打断了,一节课的时间就这么浪费了,学生听到晚点的钟声响起,从地下解剖室出来,涌向食堂。教授先是领着西尔去了五楼人事部,随后气呼呼的去了标本科。
西尔在厕所换上了新的衣服,随后返回人事部。
“那个请问,柯尔兰·伍德先生在吗?”西尔向人事部的前台小姐询问。柯尔兰·伍德是他的老朋友了,上回在祭坛上也是柯尔兰出手相救,要不然今天的西尔早就成了博物馆里的一瓶子骨灰。
不过现在西尔找柯尔兰并不是为了别的事情,只是因为他现在的肚子特别的空——柯尔兰可能是唯一一个愿意让他咬的人,这个老朋友的血液却是又苦又涩,难以下咽。
“伍德先生现在正在美国出差,可能到年底才回来。”前台小姐说,“不过他在临行前给您在风息之国的血液银行里给您留下一百加仑的额度,是中等品质的,请您稍等。”
小姐转身进了一个房间。约莫三十分钟后,她才从里面出来。
“这是伍德先生留给您的支票,对了,他还留言说如果您苏醒了,请去食堂后厨向厨师里昂要一瓶牛血,他还为您准备了一封工作推荐信。”
“谢谢,”西尔接过支票和信件。不得不说bro(就是柯尔兰:伍德)考虑得真的是十分周到,美中不足的是他好像忘了自己不喜欢喝牛血。如果让他在牛血和bro的龙血之间做一个选择的话,他宁愿选择后者。
然而没办法,活命要紧,西尔这样想着,走出了人事部。正要准备下楼的时候,他在一处长廊下停了下来。
那处长廊在暴露在阳光之下,此时已经被余晖镀上了一层玫瑰金色。童年时,也曾有过两个人在黄昏中牵起了西尔的小手,其中一个是他的母亲。
回忆使他暂时遗忘了自己没有免疫阳光的护身符,驱使他走到那个长廊上,让他伸出手,感觉阳光久违的热度。长廊上的景色映入眼帘,高大的建筑鳞次栉比,在此时尽收眼底,在夕阳的光辉下更加宏伟壮观。天空另一边金色霞光仿佛就是世界的终结。
这是久违的景色。。。。。。
时光倒流回童年时的一个傍晚,那时的晚霞也如今日一般绚烂而梦幻。而他的妈妈就站在他的面前,金色的长发随风飘动,在阳光的照耀下好似在闪闪发光。
“以后西尔想妈妈的时候就看看晚霞,我就在霞光的尽头等着你。”不久后,妈妈就被晚霞下的火光给带走了。
泪水模糊了眼前的景色。
这时皮肤上的火辣刺痛的感觉袭来,让西尔记起了自己吸血鬼的身份,而且没带护身符。他连忙退回到了阳光照不到的地方,直到他确认夜幕覆盖了余晖时,才敢下楼。
晚上的建筑物里灯火通明,室内恍如白昼,西尔不经感叹,现在他所处时代的黑夜,居然也可以这么亮,而刚刚醒来的西尔觉得自己像极了七八岁的孩子,好奇地打量这周遭环境。
他去后厨向里昂要了一大瓶牛血,在特殊食堂里简单进食完后,从西装外套内置的口袋里拿出了柯尔兰给他的推荐信。他拆开信封之后发现里面有几张类似票据的东西,一枚圣剑铁骑组织的胸针,一张小字条,和另一个比较小的信封,上面有圣剑铁骑的火漆印。
西尔把比较小的信封塞回内置口袋里,打开了那个小字条。
“To Silvester Chevalier:
好久不见了,西尔。我很抱歉没能在第一时间见证你的苏醒,为你讲述这两百多年来的变化。
考虑到你苏醒后可能会因没有收入而恐慌,我向上级为你申请了一份工作,可能会比较辛苦,但聊胜于无。
你现在的所在地是圣剑铁骑英国牛津分部,如果不想被继续当做活体试验品的话,请在收到这封信之后的第二天,去找厨师里昂。
祝你好运。
Kieran Wood
1896年7月23日”
这封信上手写的斜体字,干净漂亮,西尔还记得两百年前柯尔兰的字体还是挺花里胡哨的。
诶?等等,活体试验品。。。难道把我放进标本室的是他么?他想到了今天下午的糗事,心中一阵尴尬,西尔把纸条折回去放回了口袋,拿起了票据仔细研究。上面标注了两个地点,一个是牛津,另一个是伦敦,上面标注的日期都不一样。这到底什么跟什么呀。
真不愧是bro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