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4白兔先生
伊文捷琳根本就没想到酒柜后就藏着一个地下通道,只能容纳一个中等身材的人通过,这时三个人只能排队依次进入伊文捷琳走在前面,西尔跟在伊文捷琳身后,调酒师是最后一个进来的,他朝着僵尸们扔了几颗自制的酒精燃烧弹后,立马闪回通道里堵上了门。按理来说,伊文捷琳不应该走在最前面,她又对这个地道一窍不通,可是西尔却一味地坚持所谓的“Ladyfirst”。这下只能等到走到岔路口才有机会调换位置了。
“这个通道是通向我家的,安德森小姐,”西尔说着,和伊文捷琳越走越近,“这下暂时安全了。”
“你的家,地下墓穴吗?还是传承了几百年的古堡?”伊文捷琳僵硬地笑了一下,毫不掩饰语气里的轻视和不信任。她哪能没想到西尔让她走在前面的意思。尽管如此她希望西尔能够识趣一些,主动和自己保持距离。。。万一他真的图谋不轨呢?
西尔并没有生气,反而尝试继续靠近她,试图缩短两个人之间心理上的距离。仿佛就只差一步,这个清秀可人的姑娘就可以成为他的囊中物了。
一股莫名的厌恶感油然而生,她不假思索地向后踹了一脚身后的西尔。膝盖就这样稳稳地挨了来自高跟长靴的一记猛击,西尔不由自主地惨叫起来,但一想到背后的小调酒师可能正在嘲笑着他,强迫自己把剩下的叫声慢慢收了回去。
“抱歉了,吸血鬼先生,我已经有对象了。”伊文婕琳头也没转地向前快速走了几步,主动与西尔拉开了距离。
“拜托你不要挡路,谢瓦利埃先生。”小调酒师在西尔身后不耐烦地催促道。
“可是很疼啊。”西尔蹲着抚摸着发疼地膝盖,声音像是像刚被欺负的小狗。
“谁叫你这么不知趣呢?”小调酒师听起来既无奈又难堪的。
他们走到了岔路口后,伊文婕琳就在小调酒师的带领下顺着下水道的另一条道路回到了地面上,压根就没经过西尔的家。而西尔从爱了一记猛踢之后就一直在想象着自己的情敌,他到底长得怎样呢,性格会比自己好吗?最后他躺在床上的时候也在辗转反侧。自己的条件也不赖啊,不管从长相还是品德。上周前还有几个美女主动过来陪他夜夜笙歌呢。
——
伊文婕琳乘坐马车回到西郊的奥斯汀府时,已经到了凌晨时分,能勉强看到周围的景物了。其实奥斯汀男爵的宅邸并不算很大,没有其他贵族那样迷宫般的大花园,对她而言,偷偷溜回女仆宿舍再睡一小时应该不是难事。
她悄悄绕道宅邸的后门,小心翼翼对的翻过了围墙的低处,躲进一片灌木丛中。就在这时,一束昏暗的、橙黄的光从树丛前照射了过来。伊文婕琳看到了那束分割了影子和黑夜的光,她蜷缩在灌木丛中,急促地屏住了呼吸,捂住嘴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树丛的不远处传来了女管家和其他男仆的声音。她很清楚,如果被女管家发现晚归的话,可能会被体罚,还可能也会被开除,而她现在的身份也只是一个中产家庭出来的见习女仆。平日里,奥斯汀府都不会安排人手夜巡。而现在的情况......的确有些反常啊。
她暗自祈祷女管家停留的时间能短一些,过的快一些,灌木丛的树枝再茂密一些,把她藏得再严实一些……
“奇怪,这里明明有树丛被晃动的声音……”其中一个男仆说道。
突然在男仆身后的一小阵骚动吸引了女管家的注意力。
他们就这样离开了灌木丛,脚步声也慢慢远离。
伊文婕琳耐心地等脚步声在耳边消失后,趁着机会从窗户偷偷溜回了女仆房间,蹑手蹑脚地换上了睡衣,上床睡觉,进入梦境。上周白兔先生给她来信说长达半年的旅行结束了,她不想错过这次和白兔先生的约会。
躺在床上时,她觉得身体异常沉重,不知是因为疲惫还是因为心里负担,躯壳就好像因为高温正欲融化的巧克力一般。随着疲劳的释放,她也感觉自己的意识在慢慢地被抽空。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她开始有些害怕。
她在害怕又回到那个被火焰拆解支离破碎的教堂。想到这里,她突然狂跳的心脏又把意识给硬生生地拽了回来。
没事……有白兔先生在呢!她小声地对自己说着。就这样,她念着白兔先生的名字,在不知不觉间进入了梦乡。
梦里,又是一片火海,没错,她又回来了,而这种场景已经在她的梦里上演了千百回了,头顶上还是即将坍塌的教堂穹顶,她奋力地在长廊中奔跑着,忍耐着刚刚失去哥哥的悲痛,眼前就是出口。一个突然倒下的柱子挡住了她的去路。
穹顶已经四分五裂,摇摇欲坠了!而四周又是一片火海。
一阵断裂声自她头顶响起。她闭上了双眼。
这个时候,她感觉自己的腰被一个人从身后环抱,那双手温暖、修长且有力,这种久违的感觉十分真切却又十分熟悉,仿佛就来自己的记忆深处,就好像处于寒风之中突然被一件风衣包裹一般。她的双脚也离开了地面。等到她再次睁开双眼时,发现自己竟然坐在一个狭小的放映厅里,而她位子一旁的楼梯上站着一个修长的身影,身材高挑且挺拔,能看得出是一个青年男性。他正站在一个放映机的后边,控制着它。
“你回来了……白兔先生。”她望向身边的那个男子。面对半年未见的伴侣,她没有像其他女孩一样激动地哭泣流涕,或者上前拥抱,尽管刚才她被拥抱的感觉真实到可怕。
放映厅里的光线十分黯淡,白兔先生的银色短发和血滴石一般透亮的双眼依然依稀可辨。
“我不在的日子你都喜欢看这些吗,我亲爱的爱丽丝?”白兔先生看着荧幕上斑驳的黑白画面,长眉微蹙,“不仅荒诞,还挺无聊的。”
“这些都是我的回忆。”伊文婕琳看着荧幕,刚刚她所经历过的,全都变成了荧幕上的画面。
“真的吗?”白兔先生看着她,呲笑道。
“别这样……”伊文婕琳想起刚刚在梦里死去的哥哥,泪水又不争气地从眼眶中溢出。她开始反感白兔先生这样的调侃了,而且之前还有前科,好像那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好像那只是舞台上令人尴尬的悲剧。她开始感觉愤怒,但是此刻就只能化作眼泪。
泪水是弱者的愤怒,她已经暗自发誓了,不再依靠任何人,不再懦弱了。
可是……可是……
“也要换换口味不是吗,我亲爱的爱丽丝?”白兔先生的语气相当轻松,说着把放映机摔下楼梯,霎时整个放映厅分崩离析,瓦砾飞溅。
“不!”伊文婕琳厉声吼着,她看着放映厅在尘埃之中轰然倒塌,仿佛刚才火海中的教堂也要在此重演了。不过难以置信的一幕在下一秒发生了,从这所放映厅里生出了许多的刺荆棘,将废墟包围,荆棘迅速长出花苞,开出鲜花,她突然置身于玫瑰花墙之间,头顶则是夏夜才有的黯蓝星空。另一边的夜空,明月隐匿于残云之中。
身边的白兔先生已经摘下了一朵鲜红的玫瑰,月光把他俊朗的面庞和温润的眉眼轻轻勾勒,此刻的他就站在伊文婕琳眼前,无比的清晰,只是在那一瞬,她就将他铭刻在了脑海之中。
他将那朵刚摘下的玫瑰递给了她。
“想好了要去哪里了吗?”他对她说,“反正也只是梦而已。”
“我能问一个问题吗,白兔先生。”
“嗯?”
“我们什么时候能真正地见面。”
“我回来了之后可以保证……”
“在现时生活里……”伊文婕琳打断了他的话。
“对了,上个月的包裹……“
“你不要转移话题可以吗?”伊文婕琳提高音量,她终于忍不住了,“我们认识已经有一年多了吧……”
在他们相识的一年多里,除去白兔先生半年的旅行,他们几乎每天都会在梦里相见。而现实生活中,他们都只通过书信来往,偶尔白兔先生会给她寄去一些礼物,有时是衣服,有时是口红。但是他们却没真真实实地见过一面。有时候,伊文婕琳也会怀疑他真实存在的可能性。尽管有时伊文婕琳独自落泪后,信件会很及时地在第二天出现。
可这半年里,白兔先生回来前,他回信的频率比平时少了很多,让数个孤独的夜晚越发难熬了。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把自己寄过来呢?”白兔先生微笑着握住她的手,他慢慢地靠近她,“难道是……因为想我了,爱丽丝?”
又是那种触感——来自于那双带着洁白手套的手,伊文婕琳甚至能真实地隔着手套的丝绸材质感觉到对方的体温。
“才不是呢……”伊文婕琳尝试反驳,可她发现自己的声音一下子小了很多,也不知为何,刚刚愤怒的情绪在那一瞬被抚平了一些,泪水也在不知不觉间停了,心跳也在不断地加速。
“的确是分别了很长时间呢,”他似乎很享受被她这样牵挂着的感觉——至少现在他很满足。不过他也没得寸进尺,只是紧紧得握住那只手,像是某件失而复得的宝物一般,“好在我又平安回来了。”
“才不是这样……”
她不明白他为何要用轻慢的态度去对待她曾经的伤疤,这件事情的确是不可饶恕的。然而现在,她却觉得自己没办法再从他所构筑的幻境挣脱了,如果失去了白兔先生,自己就真的孤苦伶仃了。她终于控制不住自己,一股冲动自身后翻涌而来,把她残存无几的理智给冲垮了,飞蛾扑火般向对方怀中扑去。她也曾怀疑过自己前方的玫瑰花丛是否藏着布满荆棘的陷阱,对方是否已经织好了蛛网等待像她这般的昆虫自投罗网,现在不重要了。海浪呼啸而来,将她的灵魂冲垮,跟随海水渗了细沙的缝隙当中。
被怀抱的感觉因对方的体温而令人觉得舒心,现在如此,也足够了吧。
“天快要亮了……”他抚摸着她的头轻声说。
伊文婕琳睁开了双眼。她和一个女孩海伦,同住一个房间。她醒来的时候,正巧女管家的叫起的铃声也在房间不远处响了起来。
于是她简单梳洗之后,将自己乌黑的鬈发盘起,穿上了女仆制服,围上围裙,跟在其他女仆身后走出房间。经过大厅时,她瞄了一眼玄关旁的座钟,现在是清晨五点。原来昨天的睡眠时间只有两个小时半……白兔先生为了让约会惊喜不断,也是煞费苦心了啊。
今天也要像往常一样,去厨房为厨师打下手。当初的她,的确是以干活利索、厨艺了得的优势,通过了女管家的层层审核,进入到这个宅邸内部的。
奥斯汀家的厨房似乎和其他贵族的没有什么差别,只是那里的厨师对女仆要求出奇的严苛,而不巧的是,伊文婕琳的主要工作是在厨师开始做菜前要将刀具、餐具清洗干净,偶尔还得要去农场帮忙处理一些猎物,每一个步骤都得按照厨师的要求做好,否则不仅会被挨骂,甚至还会有额外的家务事作为惩罚,刚来时伊文婕琳也不习惯这样,后来她也只能逆来顺受了。
她总会觉得这种严苛似曾相识。
那些要洗的餐具看上去也似乎很正常,刚开始时也不知道上头为什么要把她派到这里来白受罪,但是干了一段时间后,厨师就会要她洗一些器皿刀具,这些刀具器皿也是种类不一,有的刀已经有她半截胳膊那么长了。她发现有时要洗的器皿刀具,会有一股浓重的咸腥气味透出来,这种味道既陌生又熟悉,像是血的气味,而这些器皿刀具很明显地,都被人小心地擦拭过了。
她曾经去问过厨师,这些刀具器皿和血腥味的缘由,而厨师的回答是:这些都是处理些大型牲畜用的,难免会产生一些血液,他怕刚来的小姑娘见到血液会被吓着。
可是最近,厨师却直接把一些带着血的器皿和刀具抛给她来清洁,而且洗到这些的次数愈加频繁,而比较大的猎物却没见过几只。她又向厨师发问了。
“我们家最近请了一些屠夫。”厨师只是这样敷衍的回答。
你们家里是开了一家屠宰场吗?如果真没问题的话,上头也不会派她潜入这里来调查的。伊文婕琳在心里嘀咕。这些器皿道具在早在清晨六点被送到了洗碗池里,而她则被要求再七点之前清洗完所有的东西。而早上七点时,正巧是厨师为安妮·奥斯汀小姐准备早餐的时间。这般反常想教人不怀疑都难。更何况伊文婕琳并不会像《格林童话》中的大多数女孩天真且好骗。
就这样,她从清晨忙到了早上九点,这个时候可以休息一刻钟,吃些东西垫垫肚子。就在吃完一块昨晚剩下的甜点后,她准备去清理煤气炉灶底下的废渣。本来这种又脏又累的事没人准备让她来做的,而她想在圣诞节之前为自己定制一条深蓝色的裙子,反正……除去组织发的钱外还差一些,这种“潜入活动”还能有来自奥斯汀家的收入,而且多劳多得,这种两边拿钱的差事何不美哉?于是她就主动请缨来干这差事了,上个月她就拿道的薪水据女管家说,是比普通实习女仆多一些的。她把煤渣从炉灶种产到了一个小推车里,然后运到后院一个堆放煤渣的地方,把它们卸下来。本来一切照旧的。
而现在,在她准备把煤渣卸下来时,突然发现煤渣堆里有一个类似宝石的东西,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她用收把那些碍事的煤渣给刨开了,一个用牛皮纸包裹的纸盒显露出来,而上面正好有一个小巧的红色缎带蝴蝶结,蝴蝶结上点缀有一些细小的亮片,而中央正是一个红色玻璃珠子。
伊文婕琳发现这个纸盒时有些吃惊,她把盒子捧在手上掂了掂,好像还挺有分量的。
她很清楚,这个盒子是谁为她准备的。这个家伙,总会处心积虑地制造惊喜。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干苦力的呢?
没有时间允许她想入非非了,她环顾一周,确定四下无人后,像个小偷似的躲进后院的花房里,把纸盒藏进了裙子里,调整了一下裙撑才放心的出来。
她趁着大家休息的空档把盒子藏进了自己的床垫底下,打算等这周周日的休息时间再把盒子带回家里。
忙碌了一天之后,伊文婕琳梳洗完毕只觉得浑身发软,已经是夜晚十点半了,回到房间后从床头柜里拿出了一根蜡烛,点燃。她还是忍不住从床垫底下拿出了盒子,躲进了被窝里,借着朦胧的烛光小心翼翼地撕开一个小口,一个精致的卡片掉了出来。卡片上的图案是由铜板硬刷的,上面的字体是手写的小巧却精致。伊文婕琳抚摸着卡片,感受着钢笔在卡纸上留下的印记。
“To My Dear Alice:
听说10月20日是你的生日,生日快乐。这是为你准备的蓝色裙子。不知道会不会成功地寄出去呢。
你真诚的白兔先生
1896年8月1日。”
字体是干净整齐的斜体。
伊文婕琳把卡片放进了自己的衣兜里,看来大西洋彼岸的邮差也不是很靠谱……也不知道白兔先生为自己准备的裙子是不是喜欢的款式呢。她想着把这个盒子藏进床垫下时,很不巧地是被睡在对面的海伦看到了。
“到底是些什么东西啊,伊文婕琳?”
海伦负责为奥斯汀家的女主人送餐,而伊文婕琳却因为“太肮脏”,不被允许与奥斯汀家的小女儿见面。
“没什么,只是家里寄过来的一些衣服啊。”伊文婕琳尴尬的笑笑。
“真好,不像我,父母送我来到现在,都没给我写过一封信呢。我每个月都把工资寄回去来着……”海伦思虑了一阵,“好像其他人也没收到家人寄过来的信件啊……除了你之外。”
“是吗?”伊文婕琳铺好枕头,准备睡觉。
“是我想多了吧……”女孩翻了个身。
第二天,伊文婕琳又开始了新的工作,不过工作内容还是和昨天一样,周而复始,不过今天清早要洗的刀具又多了一些。
中午十二点,她又要开始帮着厨师准备饭点。这时,一个梳着金卷发女孩走了进来,站在门口大声问道:“请问伊文婕琳在吗?”
伊文婕琳闻声连忙向后看去,那个金发女孩看上去十四五岁,金色卷发和她身上白金色的衣服和淡红色的裙摆很称,可她这身打扮和这个乌烟瘴气的厨房格格不入。女孩怀中抱着一个身穿西服的白兔布偶,而最能让伊文婕琳注意的是她脸上的血红双眼。
“吸血鬼”这个单词在她脑海种闪过。红色双眼是人牺牲至亲成为血族的象征,能力也会比普通吸血鬼强一倍。这种吸血鬼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也质疑过梦中的白兔先生是否是吸血鬼,但是白兔先生却在她面前变成了浑身雪白的兔子,他也让她检查了自己的耳朵,并不会像吸血鬼一边有些发尖。他知道她在这里,而且以前准备的礼物都在她的居所附近,有时候他的信件种的隐藏线索也帮过她好多回……并且如果他只是想找个猎物果腹的话,也不需要花费半年专门来钓着她……
“你就是伊文婕琳吧。”女孩与伊文婕琳对视,她不明白为何对方要像面对敌人一般,像是驯鹿面对凶兽那般警觉。单单因为自己是个吸血鬼吗?
“哟,这位……小姐,这不是您该来的地方。”厨师连忙迎了上去。
“是我。请问小姐……”伊文婕琳还是露出了职业微笑。
“你出来一下,不必害怕,自我介绍一下,”金发女孩打断了她,“我是沃格特家的艾斯特。”
伊文婕琳跟着她走到了后院的花园里。今天天起依然晴朗,艾斯特胸前的红色宝石也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这个大概是这个女孩的护身符吧,保护她以免晒伤。
“这个布偶是别人给你的吧,伊文婕琳。”艾斯特把布偶拿起来,准备递给伊文婕琳,“是我从安妮手上抢过来的。”据她所言,她是被奥斯汀夫人去教安妮认字写诗的,去参观安妮小姐的房间时,安妮正向她炫耀一只新的布偶。
她拿起布偶的时候发现上面绣的名字并不是“安妮”,而是“Evangelin A”她就向安妮打听起了“Evangelin”。
“Evangelin?这个姐姐是在厨房工作的女仆,不过妈妈好像不是很喜欢她,于是就把这只兔子给我了啦,对了还有其他一些东西,都是妈妈拿回来的,你想看嘛,艾斯特?”安妮当时是这么说的。
“这个布偶是……白兔先生。”伊文婕琳小心的接过布偶,原来上次白兔先生说会把自己寄过来就是这个意思吗?她看着这只身穿西装的白兔忍俊不禁,的确和他变的兔子很像呢。
“白兔先生,是给你这只布偶的人吗?”
“嗯,是的,这次十分感谢您”,伊文婕琳点了点头,“但是冒昧一问,您的眼睛……”看来这只吸血鬼并不坏,而那对红色眼睛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那是因为守护我的人已经不在了。”艾斯特说着顿了顿,脸上的深情略带哀伤,“实话实说吧,见到你的那一刻,我觉得你就不该在这里的厨房当女仆。哪家父母会把女孩送到这种地方来……”
“我只是单纯地想多挣一些钱,顺便来这里学习一下贵族礼仪,有什么不妥的吗?”
“没什么……他怎么舍得你在这里干活呢?”
“……”伊文婕琳只能自嘲地笑着。虽然这样的回答有些幼稚,但是她说的却没错,他知道我在这里。
“这只布偶拜托您放到我房间了,艾斯特小姐,不然饿着了奥斯汀小姐就不好了。”
一整天繁忙的工作又结束了,座钟的指针又走到了十点半。伊文婕琳换好了睡衣,拿着蜡烛走到床边,当烛光照亮两张床的时候,她发现对面的床上空空如也。那个负责送餐的海伦还没回来吗?如果超过四十分还没回来睡觉,被女管家发现的话……而且现在是工作时间,她真的晚归的话,女管家应该会过来训斥的。
白兔先生可能会给我留线索的。
她想到这里马上拿起了床上的布偶,想都没想,脱去它身上的衣服。它的背上有一排扣子。伊文婕琳急促地呼吸着,把扣子一一扯开,里面的口袋里果然藏着一个信封。她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找到了小剪刀,割开了上面的火漆蜡。
新建的内容还是像往常一样,没有任何端倪,打字机的印刷体字组成了一堆浮夸的辞藻,构成了一些小姑娘都爱看的甜言蜜语。
难道……伊文婕琳快速地扫过信件,在倒数第二行找到了一句话:
“Tu ressemble à un citron quand tu es en colère”
这句调侃的话是用法语写的,伊文婕琳不明白,为什么要把她生气的样子比作柠檬呢……是有什么信息要强调,但是现在中产阶级的孩子都能看得懂法语了。这种加密方式太低级了吧……等等……
“你生气的时候像只柠檬。”
她想到了,柠檬水写的笔划需要用火炙烤才能显形,不过按照白兔先生的个性……,她在床头找到了早上喝剩下的水,泼在纸上,信上的圆圈符号也显露了出来——白兔先生将写好的信件弄湿,用铅笔在上面做了记号,信件干透后没有任何痕迹,只有等信件再次被弄湿,那些记号才会再次显形。伊文婕琳把被圈起来的字母组合了起来,字母重组是她和白兔先生经常玩的小游戏,尽管被圈起的字母顺序很乱,却难不倒她。
字母重组的结果是:
凯瑟琳是女管家的名字,听说奥斯汀家的女主人的名字也读作“凯瑟琳”。她把信件折起来然后放在了袖子里,然后为自己盖好了被子。
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响起了,有人把门推开后走进来了。接着是高跟鞋撞击地面的声音。
“小心!凯瑟琳!”
伊文婕琳响起了白兔先生的提示。
该来的总还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