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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5 气味

本期插图由@Devin S. McCartney友情提供，感谢他为历史馆做出的牺牲。

（他最常戴的耳扣是黄铜材质的嗷）

        西尔回到家后就直接倒在床上睡了。

     “擦”的一声，一缕火苗窜起，照亮了西尔身后。西尔翻了个身，睡眼朦胧间看到了一个穿着黑色礼裙的身影，点燃了他放在床头柜的蜡烛。那个身影小心地拉过一把椅子，在西尔床边坐下，接着轻轻撩动了一下散落在肩上的头发。脖颈处白皙紧致的皮肤就这样漏了出来，皮肤下血管走向在西尔眼底分毫毕现。

　　西尔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试图将脸贴近那个苍白的脖颈，现在肚子还有些饿，只要不咬大动脉和气管就行了，咬肩膀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这脖子对于女人来说是不是有些过于粗了呀。仔细观察这个身影，身材是壮实了不只一些，不知是不是出于束腰的缘故，身段确实不错。等等。。。

　　就在这时，这个身影猛的转头与西尔对视。

　　西尔被吓得退回到了床上——对方带着黑色莫雷塔面具。这面具是200年前的女人不想接触陌生人时才戴上的，没有任何的绑带或者支架固定，佩戴者为了面具不掉下来，只能含着面具下的玻璃珠子，吃不了东西，也不能说话。

“bro？”西尔看见面具下的金色竖瞳，认出了他。

　　是柯尔兰，他回来了。

　　对方倒是不紧不慢地拨开了额前的鬈发，准备将面具取下。他抬起舌尖，轻轻吐出珠子。在他的嘴唇和珠子分离的那刻，西尔觉得自己的心脏似乎漏跳了一拍，之后这它就开始加速了。

　　到底是干这行的，这家伙已经熟练到能在不经意间拨人心弦了么。

    “一口下去90英镑。”柯尔兰把莫雷塔面具放在蜡烛旁，他的眼神冰冷而锐利，仿佛在警告西尔，不可靠近。西尔看着柯尔兰脸上的浓妆，几乎所有坚硬的轮廓都做了柔化处理，但是深邃的眼窝和高挺的鼻梁还是遮不住的，还是有些违和感呢。别的不说，深色眼影和暗红色的口红还真挺适合他的。

    “你穿裙子干什么呀，还喷了那么浓的香水，我十天工资差一点就没了你不知道吗？90英镑买你一口血真的划不来的好吗？”西尔想起了龙血的苦涩，撇了撇嘴。

“刚刚去参加了一场化妆舞会，我撒了一些致幻粉末，以便施展幻术，掩盖身份。”柯尔兰正襟危坐，面对西尔，脸上依旧是波澜不惊，“像是这样。”他说着，伸出修长的手，在西尔面前打了个响指。他手上戴着黑色天鹅绒的手套，似乎也有一些亮晶晶的粉末掉了出来。

响指声起，粉末散开，淡淡的香味也开始环绕在西尔身边。

一个面向温婉的妙龄女子坐在西尔面前。

“这是骗人的吧。”西尔又被吓了一跳，连忙安抚起自己的小心脏。

“现在醒过来吧。”一阵低沉，浑厚而有磁性的男声说。

又一个响指声起，一切都回归到了现实之中，坐在西尔面前的依然是身着黑色礼裙的柯尔兰。

“只要有媒介，就可以施展幻术。”

这男人真可怕，看来得小心身边那些姑娘了……西尔暗自想到，真的是细思恐极。

“放心，这只是示范。”柯尔兰转动赤金眼眸看着西尔，一眼就洞穿了西尔的想法，像只高傲的黑猫坐在高处蔑视主人一样，使西尔刚刚的想法瞬间烟消云散了，“而且我的对象，不是你。”

“那你现在来找我干什么啊？”

“没闻到吗，西尔，你家门口都是腐尸的气味。”柯尔兰的表情严肃起来了，“我觉得你可能有危险，就赶过来了。”

觉得我有危险了，千里迢迢赶来连衣服都没换么？西尔看着他，也是，这身衣服又不是那么容易换的……但是他身上的裙子，除了裙脚其他都没沾染血污。

“气味？有吗？”

“原来血族的嗅觉是真的差啊，”柯尔兰皱眉嗅了嗅自己的衣袖，“这种味道和香味混起来，还真是恶心。”接着他站了起来，推开了房门向外走去，回来的时候带回了一只断手。

“这是……？”西尔看着这残肢不禁睁大了双眼。

“嗯，刚在你家附近的通道里，还有些僵尸在游走，不过被我看见的那些都被杀了。”

“怎么会，他们不是被道格拉斯全部干掉了吗？”

“不知道，”柯尔兰的表情越来越凝重，“可能是你逃跑或搏斗的过程中留下了气味，也可能他们事先埋伏在了这里，莱德酒吧中的僵尸来源还有待调查。”

“那怎么办？”西尔从床上下来，如果把这些尸块和血液全部擦干净需要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如果有埋伏的话，岂不是羊入虎口，正中他们下怀了吗？

“总之这里不能久留，”柯尔兰说着，向西尔伸出一只手，“跟我走吧，先离开这里。”

西尔想都没想就握住了那只手，站了起来，嘛，反正他之前救过我两回了。柯尔兰拉着他跑了起来。西尔还在想着他穿着裙子会不会不方便来着，就被他拉扯着遁入了一道黑影里，等他们再出来的时候，西尔发现自己已经穿墙而过了。西尔惊愕之余也想起来了，利用物体的投影进行瞬移，这是柯尔兰的灵魂能力之一。

身后又是一阵恶兽般的咆哮。柯尔兰健步如飞，黑色的裙摆跟随他移动时的风放肆地飘扬着，仿佛就是他风中的翼膀，同时在他脸庞飘动的长发也像黑色的狂风一般四散翩飞。

他们又像风一般，躲进了一道黑影里，出来时那些怪物已经被远远地甩了在身后。

“对了……莱德酒吧……之前会对暗号的，如果发现有问题的话，是不会轻易……放进来的。”西尔边跑边说。

“所以呢？”柯尔兰看着前面的路况，没有回头看他。

“所以能保证进来的……都是活人或血族。而且我听说……最近这附近的警察也接到了几起失踪案了。”

“也就是说，有人对来客下手，让他们变成僵尸，是吗？”

“有这可能。我想起来了，进门不远处有一个房间，最近，搬来了一个老妇人，十分可疑。”西尔的手觉得自己的手被拽得有些生疼，可他不敢放手，一放手说不定就直接撞墙了……

“好的，明白了。”柯尔兰的回答简洁有力，没有丝毫的犹疑。

不得不说这家伙紧要关头总会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呢。

此时，他们前面距离地道，出口不远处，出现了一群僵尸。

柯尔兰用力甩手将西尔扔到身后。西尔被重重地摔在下水道的石墙上，他因撞击瞬间爆发的痛楚紧闭双眼，这家伙怎么回事啊？完全不按逻辑办事，真的是……等待疼痛缓解一些后，他想起身骂一顿柯尔兰。

他忍痛睁开了双眼，顿时有数道黑色光束乍现，又有一道黑色光芒在他面前闪出，他急忙用手臂格挡，结果袖子被撕裂了一道长口。

许久不见，这家伙的能力已经这么强了么？

几秒之后，他终于看清了面前的情况，前面的地道的火把全都熄灭了。皎洁的月光从出口撒进来，落在面前的黑影上，描出了他的轮廓。黑影贵族般优雅地弯腰鞠躬，像是死神的邀舞。而在他的面前，是铺满尸块和血水的道路。黑影手中的那把硕长的黑色笼手剑，在闪着奇异的幽光，这就是他灵魂的形状了吧。

西尔面对黑影，就只感觉不寒而栗，这种恐惧来自于本能，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那些狰狞的僵尸在黑光之后，都化成了一堆碎肉，那些污秽根本就接近不了“他”。这就是来自“黑暗”的力量么？

“一切都解决了，我们走吧。”黑影缓缓站起，转身看着他，赤金色的双眼像是黑暗中盛放的金色火焰。

 

——（分界线）——

“你居然敢偷安娜小姐的新布偶？”女管家质问的音调很高

幽暗的房间里，只有一处小壁炉，里面的火焰在兴奋地跳跃着。

女管家背着手在房间内来回踱步，而伊文婕琳则把手放在身前，低着头站着。此刻伊文婕琳感觉到了，丝丝恐惧在血管种极快的游走。“要小心凯瑟琳。”这是白兔先生给她的提示。

此刻她最担心的是，自己的身份被这个身形瘦弱、长着高颧骨的女管家察觉，之前的信件已经被她撕得粉碎，揉成纸团，趁着女管家不注意，扔进了壁炉的火焰中。

“是沃格特小姐赏给我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她尽量装出手足无措的样子。万一这个女管家能力比自己强的话……反正也就只有她一个，就算挨刀子，除了疼一些应该没什么事吧。

“呵，你和沃格特家的是串通好的？”

“您在说什么啊，管家大人,我不懂。”

“我们家的夫人凭借血统拿到了老爷的继承权，沃格特家看不惯这个违背传统的举措，处处给夫人施压。”

血统，是什么血统那么容易就拿到了继承权？一般女子是无法合法继承亡夫的财产的，而家中她有血缘关系的子嗣才可以。而奥斯汀夫人只有一个女儿，等等，违背传统……如果只是单单违背传统的话，按照女管家的说法，沃格特家应该早就步步紧逼了吧。

“那夫人怎么还清艾斯特小姐过来……”

“礼尚往来罢了，我想你也知道了，伊文婕琳，这里的女仆一般无法正常和家里联系。。”

伊文婕琳只觉得自己的瞳孔震了一下，难道那些女仆的信件和物品，都被他们劫走了么？

“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来路，伊文婕琳，但是如果被你发现了什么的话，我们都会被送进监狱的……真是的，那些高官们和你们这些人一样呢，都是伪君子。”她走到伊文婕琳面前，那时她们离得很近，鼻尖差点没碰到一起了。

伊文婕琳嗅着女管家的鼻息，只觉得压抑和难受，不经意间，她发现了女管家褐色的耳鬓后，有着金属光芒闪烁。这种光芒来自于女管家的金属耳扣。一般带着金属耳扣的都不是人类，是那些非人的生物为让自己的耳朵不惹眼，就把自己的耳朵硬生生的割圆了，而金属耳扣只是为了掩饰伤口的。由此，这个女管家至少也不能算个人了。

令她没想到的事情发生，女管家右手亮出一把金属叉子，奋力地向伊文婕琳刺去。

伊文婕琳闪躲不及。叉子穿透皮肤，刺进了大动脉，那一刹那来自脖颈的疼，是那么生猛而剧烈，直达骨髓，耳边也响起了阵阵轰鸣。她因为女管家的那一击失去重心倒了下去。

女管家把叉子拔了出来，鲜血喷涌而出。

“我前天去莱德酒吧的时候看到过你。”女管家在伊文婕琳的耳畔轻声说。她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年轻女孩，心满意足地笑了。

     （结尾处有个小彩蛋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