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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绽放(文东恩)
Luise 2023-03-17

由于已经卸下了复仇重任,也不再从事教师工作,没有课业压力,东恩多了很多时间,去认真看这个世界,学习享受生活。

上一次这样放松还是在18年前,她犹记得那年夏天的傍晚,她坐在天台,橙色的夕阳洒在地上,美得不像话。她看着粉橙色的世界,掏出纸和笔,画下了眼前的美景。一幢幢建筑在她笔下成形,她已经可以预想到,建筑的钢筋结构,是怎样从基底开始建构而成。只是那时的东恩没预想到自己的人生路上,多了妍珍这个阻碍。

看着多年前的手绘画作,东恩不禁感叹人生无常。

幸好,如今她停滞在18岁的人生时钟被续上了发条,又重新转动了。

这天,东恩在图书馆里翻阅书籍,一本名为《荒原》的诗篇引起了她的注意。这是英国诗人T·S·艾略特的作品。“象征主义文学吗?”她思忖着,幸好义务教育阶段的孩子们还不需要学习这样的作品,她翻到这样一个章节:

四月是最残忍的一个月,
荒地上长着丁香,
把回忆和欲望参合在一起,
又让春雨催促那些迟钝的根芽。
冬天使我们温暖,
大地给助人遗忘的雪覆盖着,
又叫枯干的球根提供少许生命。

虽然有些晦涩,但是她的心灵和这100年前的诗篇发生了心灵感应。东恩觉得这首诗写的很像自己。

她就像是那朵丁香,在死去的贫瘠土地上,生出难得的花朵,也没有庇护,独自生长。在迷蒙的烟雨中,结着愁怨。虽然自带芬芳,但是冷漠,凄清,又惆怅。终于冬去春来,大雪散尽,迎来新生。

哪怕春天盛开的花朵下埋葬着枯骨,那也是蓬勃的生机啊。

从腐败的尸骨中,开出绚烂的花朵。

从丁香的插图中,她忽的想起了曾经的房东老奶奶公寓楼顶的小花园,里面种植着各式各样的花草,其中一种便是喇叭花。当时老奶奶指着高傲向天的小白花说:“这是恶魔的号角,会在黑夜中散发馨香”,还有浅黄色低垂的喇叭花,“这是天使喇叭花。”喇叭花,曼陀罗,长得有点像丁香。不同的是,曼陀罗有剧毒。

现在的东恩到底是无毒的丁香,还是危险的曼陀罗呢?她不知道。

也不现在那些花儿现在开得怎样了,一如往日绚烂吗?

也是在那天,文东恩突然想起来,那位似曾相识的房东老奶奶是位故人。是她在工读兼职时期,在澡堂遇到的失意人。当时那个奶奶还没有今日之苍老,她是一位遭遇意外失去了孩子的母亲,因而有些疯疯癫癫的,也有轻生的念头。在海边,同样具有轻生意向的文东恩阻拦了她走向冰冷深海的步伐。当时被海水灌醒的她对东恩说:“孩子,让我们活到春天吧,到了春天再去死。”

熬过冬季,会有新生。老奶奶的本意,是让她好好活着。

“我明白了,等到春天再死,是在春天好好绽放的意思,谢谢您。”东恩写了一封信,寄了出去。她还说,有空她会和周医生一同回去拜访她。

东恩也如信中写到的那样,开启了新生。她去到尹素禧的墓前,献上了芬芳的鲜花。“祝我们19岁生日快乐。”

新的人生,需要与过去告别。

她的伤疤也已经很久不再痒了,汝正提议要为她医治伤痕。她不以介怀,笑着说以后再算,你已经医治好我的心灵了。她先在手臂上纹了一朵恶魔天使喇叭花,作为自己的荣耀。

伤疤逐渐淡去,温暖的阳光洒在手臂上,她笑靥如花,恢复了往日的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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