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真源
三十岁那年,张真源和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孩子结婚了。
张真源真的算的上一个好男人,温柔体贴,给予尊重,又富有仪式感。
刘瑜笙觉得自己真是走了大运,才能遇见张真源。
但是自己的工作很忙,忙到有时候一个星期也见不上几次面。所以每次见面彼此都格外珍惜。在一起的这些年,几乎没有过争吵,有几次自己故意挑事,张真源也是哄着来,宠溺的看着自己演戏,甚至偶尔配合。最后都是张真源环抱住自己,在耳边轻声说一句:“幺儿,别闹。”
其实,两个人很早就相识。张真源和刘瑜笙也算是彼此穿开裆裤的见证人。
两家算是正儿八经的对门邻居,刘瑜笙小时候经常跑到对门蹭吃蹭喝,甚至有时候刘妈叫她回家,她也磨蹭磨蹭的不肯走,直到在张真源家的沙发上睡着。
张真源大刘瑜笙两岁,在刘瑜笙眼里,他就是一个稳重有安全感的大哥形象。
一直到小学毕业,两人都形影不离。
在刘瑜笙初一那年,她的母亲因癌症去世,父亲颓废了很长时间。后来的某一天,父亲整理了家当,带着刘瑜笙回了老家。
张真源和刘瑜笙就此分离。
张真源在得知对门的小妹妹不会再跟在他屁股后,哥哥长哥哥短时,他将自己锁在房门一晚上。
其实张真源有个秘密一直藏在心里,在年少情窦初开的年纪,他心里住了一个人,他总是害怕,总是犹豫,甚至有些时候看到那个人就脸上发热,心脏狂跳,可这份爱意再也不能宣之于口,他仓促燥热的暗恋戛然而止了。
少年也不知道何时就对着从小在身边的小姑娘有了爱意,只是见她的时候笑,见不到她的时候就想。
在小姑娘得知妈妈即将离开的时候,自己偷偷躲在楼梯口哭,张真源非常庆幸,那天晚上他看见了小姑娘的脆弱并能上前抱住她,张真源清楚的感觉到小姑娘身体一震然后哭得大声了些。
他就轻拍小姑娘的背,陪着她。
只是没想到现在他失去了她。
张真源后来独自一人上学,渐渐习惯没有他的小姑娘的日子,上了高中。
高中生涯,张真源是学校的红人,唱歌好听,体育也很棒,运动会的主力,长相更是上乘,迷倒无数姑娘。
张真源性格好,身边经常围着三五好友。
张真源文体开花的同时,学习也很好。
刚上高三,每每经过他们班教室,就能看见带着眼镜的少年埋在数学题海中,风吹过,同少年一起留下阵阵清凉。
后来张真源就很少来教室里,他在为新一轮的竞赛努力,终于高三下开学前他得到了保送资格,进入到顶级学府,在其他高三学子还在为大学努力奋斗时,他已经迈入了大学的门槛。
张真源和刘瑜笙再次相遇,已经很多年后了。
张真源硕博连读,再有一年就能博士毕业,当时他不知道以后是继续搞研究,还是找份工作,犹豫中,校领导找到他,问他有没有意向留校当老师,他没做过多思考,便同意了。
他没有理由拒绝,条件很丰厚,也不作过多限制,以后想继续搞研究还是离校,都没有束缚。
而刘瑜笙大学毕业保研到张真源所在的大学学医。
不过很遗憾,即使在同一所大学,也很难遇见。
刘瑜笙没想到研一就已经忙碌成这样。
张真源却觉得好久没这么闲了,他的毕业答辩终于结束了,他也要准备准备开启自己的新身份,特聘讲师。
张真源和刘瑜笙再见面的时机来的很晚。
刘瑜笙研二的时候被自己的研究生教授给借了出去,帮忙当几天助教,医学生本来就卷,每天为了自己的研究项目忙的焦头烂额,刘瑜笙此时在内心已经破口大骂了。
刘瑜笙暗着跟导师提了一下,能不能换个人,结果被告知她的学哥学姐都进入课题关键期,就剩她还算是清闲。而且也就借一个星期,要不是人手实在不够,也不会来开这个口。
刘瑜笙听到导师的话,已经“怒发冲冠”,什么叫课题关键期,自己也研二了,虽然课题进行还算顺利,但也不是闲的没事做吧,无语住了。而且她一个医学生去数学系凑什么热闹。
刘瑜笙躺平了,偷偷打听了一下,听说是刚博士毕业的特聘讲师,叫…张真源,什么!看着微信上打听到的名字,刘瑜笙一下从床上弹起,张真源,是她认识的那个吗,其实对于张真源的印象,刘瑜笙已经很模糊了,大概就是一个小时候对自己很好的哥哥。刘瑜笙想也许是重名吧,要不然也是很有缘分了。
这天轮到刘瑜笙去辅助上课,她在此之前还没见过这个新来的讲师,她左盼右盼,终于在一个抬眼后,他见到一个笔挺帅气的男人从视线死角出现,瞬间和她印象中的大哥哥重合,在那一刻,刘瑜笙很确定他们之间真的很有缘分。
张真源一开始来上课多少还是有些紧张的,在他惴惴不安的走进教室,没想到见到了一个活在他回忆里好多年的人,刘瑜笙其实还是变样了,但是张真源一眼就认出了,他怔住了。
张真源当时的心情,其实很复杂,他在开心重逢的同时又有些羞涩,虽然少年心事已是很早之前的事,但是就像小朋友在长大后被戳老底一样,幼稚的感情不提也罢。
两个人毕竟好久没见,只是非常客套的点头微笑,彼此都不确定对方有没有认出自己。
也没那个时间继续深入交流,上课铃就响了。
底下的学生窃窃私语,有几个小姑娘眼睛都放光。
张真源面对这样的骚动有些不知所措,可刘瑜笙知道这是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这长帅气的脸。
刘瑜笙先开口到“同学们我们先面对面建个群,以后好交流。”
张真源清了清嗓子,用他很蛊惑的声音开口道:“好了,这学期的x课就由我来给大家上,我呢不会留太多作业,上课也不点名,但是呢……”张真源拖了个长音,接着说道“大家还是要努力学,跟着我的上课节奏来,课后有问题也可以直接在群里问我,我有时间会给大家讲解,不然期末就不捞你们了。”说着就笑了一下。
底下一片哀嚎:“别啊,老师”之类的
该说不说,张真源的课讲得还是非常不错的,他很在意学生对数学的兴趣,所以即使很枯燥的数学也让他讲得很生动,让刘瑜笙对数学这门学科又重燃了一丝热爱,当然也仅仅就一点。
下课了,张真源被几个学生围住问问题。
刘瑜笙眼看自己的任务结束了,就想溜。
张真源眼见看见了说了句:“刘瑜笙,你稍微等我一下。”
刘瑜笙听到这,只能灰溜溜的坐下等着。心里犯着嘀咕:“他这是认出我来了?这么多年没见,他找我能有什么聊得,怎么办,好尴尬,根本不知道要说点什么,小时候,我没欺负他吧。”
还没等刘瑜笙想出来,张真源就叫她,刘瑜笙吓的一嘚瑟。
张真源看到这,略带歉意的笑了:“对不起吓到你了。”
刘瑜笙忙摇头“没事,没事。”
“内个…,你还记我吗,我们很小的时候是邻居。”张真源问到
刘瑜笙说:“记得,记得,我刚才就想问你来着。”
“没别的事,就是想说好久不见请你吃个饭。”张真源说到
“行”
刘瑜笙和张真源在学校附近吃了个饭,饭席间,没有刘瑜笙预想的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尴尬桥段,反而很轻松,张真源总是恰到好处的照顾到她的需求,而且跟张真源交谈很舒服,什么话题都能聊,从家长里短到学术问题,张真源都有自己的见解,又不给人炫耀的感觉。
吃完饭,因为刘瑜笙还住校,张真源就溜达着送刘瑜笙回学校,送到宿舍底下,两个人告别。张真源笑着说:“小刘同学接下来一周,还请多多关照啊。”
刘瑜笙回他了个大大的笑容。
笑容很暖,比落日还好看,落在张真源眼里、心里,又何当年的小姑娘重合,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张真源低头戏谑自己,倒还挺长情,这么多年也不忘。
如果问后来的张真源,再遇刘瑜笙的那天,他就确定自己还是喜欢刘瑜笙,张真源的回答是肯定的,但是他不确定刘瑜笙是否喜欢自己。
后来的一周,张真源,有序不紊的开启了自己的老师生涯,他和刘瑜笙配合默契,将每堂课都讲得有趣清晰,吸引了不少别的院的学生,所以每次张真源的课堂都爆满,至于到底是奔着这课去的还是冲着张真源这张脸去的就说不好了。
一个星期后,刘瑜笙结束了自己短暂的助教生涯。
刘瑜笙想着,别说,给张真源当助教的待遇还不错,每次下课都请她吃饭,有一次吃饭的时候自己不小心透露爱喝奶茶,后来次次课前都能收到奶茶。
刘瑜笙将自己之前的怒气忘得一干二净。
这周结束了,刘瑜笙叹气,自己的好生活就要结束了。
张真源也叹气,以后用什么借口见刘瑜笙好。
这不机会就来了,学校组织了个篮球比赛,硬性要求每个学院要有至少两个老师参加。
张真源这年轻力壮的,平时和班上同学关系处得又好,自然被盯上了。
张真源没过多推脱便答应了。
张真源这么一想,晚上就问了刘瑜笙,想让她来看自己的比赛,结果支支吾吾啥也没说清楚,反而给刘瑜笙整得一头雾水。
终于,刘瑜笙从这反复的话语中听懂了,张真源是想邀请她去看比赛。
刘瑜笙想了想说:“最近课题比较忙,要是得空一定去。”
这个比赛有很大的娱乐性质,主要是为了促进师生加强体育锻炼,所以赛程也很短,每两个学院之间比赛,实行淘汰赛制。
等到刘瑜笙得空,赛程已经过半,张真源所在的数院在第一轮比赛中以大比分进入下一阶段。数院男生很多,也并不是大多数人认为的那副孱弱的样子,反而很有竞争力。
当然张真源同志在这次比赛中收获了不少学生粉,校园墙上全是捞人的。
别说,有几张照片照的是真帅,张真源穿着篮球背心,粗壮的手臂,流畅的肌肉线条以及挥洒的汗水,在光照下男性荷尔蒙爆炸。
刘瑜笙也是在研究间隙刷到学校的校园墙,看到张真源才想起这事,她赶忙给张真源发微信问是不是错过比赛了。
张真源看到手机上的消息,刚想回没事,结果玩心大发回道:“哎,明明说好来看我比赛的,小骗子,你连个人影都没有。”
刘瑜笙看到,连忙发语音解释,张真源听着对话框中出现的语音方阵很焦急的解释,笑出了声,根本掩饰不住笑意回道:“没关系,逗你的,下场比赛,记得来。”
刘瑜笙听到张真源的笑算是明白自己被耍了,不过她一点也没恼怒,反而放下心来,想着幸好还有比赛。
八强时,刘瑜笙来看张真源比赛了,刘瑜笙站在看台上,看着场中的张真源,张真源的实力真的很强,不但技术好,还很有战术,指挥着场上的队友,大家配合的也很默契。但是对手也不是什么等闲,最终以微弱的三分之差,数院赢得了胜利,张真源以三个三分和篮板得分成为了本场的MVP。
张真源下了场,环视了一下看台,没发现刘瑜笙的身影,很失望默念道:“小骗子,又不来。”
没想到出了场馆就看到刘瑜笙在门口等着,刘瑜笙看到他出来,将手中的水递给他。
两个人边走边唠,基本上就是刘瑜笙夸,张真源笑。
后来的四强赛,刘瑜笙也去看了,但是张真源在的数院遇上了强敌,虽然大家都尽力了,但是依然败了,不过张真源最后的一个几乎横跨全场的投篮,成了这届比赛的高光时刻,再后来很长时间里依然为人津津乐道。
刘瑜笙为了安慰张真源,请他吃饭,两人就在学校附近找了一个小酒馆。身边都是学生,他们朝气,肆意,仿佛有用不完的体力,笑着,闹着。张真源和刘瑜笙仿佛也被感染到,喝了不少。
饭后,两个人就沿着街道一直走,在路灯下,光把两个的影子扯得一会长一会短,周围是人间喧嚣,两个人不说话都很美好。
路过一个棋牌室,张真源被自己学生认出来,叫住了。张真源在学校就跟学生处得很好,有一次不小心透露自己的台球打得很棒,就被学生纠缠住,一定要和他打一会。
眼看着机会来了,学生说什么也不放他走,他看了看身边刘瑜笙,学生也看到了,突然也不吱声了。
刘瑜笙笑着点了点头。
张真源说:“等着啊,你看我让这群小子们输的等会哇哇直叫。那你坐会等我一下。”
刘瑜笙一进去就一股扑面而来的烟味,没忍住咳了两声,张真源似乎没听到,直往里走。
刘瑜笙在门口踌躇了很久,才迈进
结果一进去就看到张真源把窗户都打开了,有个学生刚要点起根烟,张真源直接一个眼神递过去,内个学生就憨笑着,把烟重新塞回去了。
刘瑜笙就看着张真源,环境很嘈杂,很混乱,张真源与这环境相融却也格格不入。
在那一刻,刘瑜笙看到张真源身上内种很野的气质,与学生打得火热,但能看得出技术很高超,基本不给学生任何碰球的机会,偶尔出现失误,也会说一些浑话。
但偏偏还能笑出内种让人暖暖的声音。
刘瑜笙就盯着张真源,看出了神,等再回过神,张真源已经打完了,刘瑜笙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跟着走了,只剩下学生的声音,张老师,你等着我再练练,下次绝对不会让你赢得这么轻松。
张真源背对着他们,摆了摆手笑道:“好啊,臭小子们,下次让你们一杆也打不上。”
那天结束张真源送刘瑜笙回寝室,回去的刘瑜笙,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张真源的面容,张真源的笑,张真源的声音,刘瑜笙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大概又过了一个星期,张真源问刘瑜笙,国庆有没有时间,他跟他妈提了一嘴,说遇到了她,他妈想见见她。
刘瑜笙不好拒绝,再加上,张母确实对自己很好,当时家里出变故时,都是张母在照顾自己,便答应了。
国庆内天,刘瑜笙在学校里买了些水果和奶,出了校门,张真源已经开车等在门口了。两个人没有用上多长时间就到张母家了。这临到门口了,刘瑜笙紧张起来,张真源看出来了笑道:“别紧张,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妈,她就是想你了。”
张母开门见到刘瑜笙别说有多激动了,是拉着手就跟人带进客厅了,理都没理张真源一下,张真源无奈的笑了笑,进门去洗了水果。
刘瑜笙看着就张母一个人在家,便问了:“阿姨,张叔呢,就你一个人在家。”
张母笑着说:“他跟朋友出去钓鱼去了,一大早就走了。”
两个人唠了很久,唠着唠着张母就红了眼眶。刘瑜笙赶忙安慰。
挨不住张母的热情,刘瑜笙待到晚上才离开,临走时,张母还说:“没事就来啊,阿姨给你做好吃的,你周末就让真源直接给你送来。”
张真源和刘瑜笙是在下初雪那天在一起的,这年的初雪来的很晚,仿佛就是在等着一天似的。
张真源对刘瑜笙那是“用心不纯”,那是司马昭之心,那是刘瑜笙长刘瑜笙短,所以张真源身边的人知道两个人在一起,是一点也不惊讶。
但至于刘瑜笙为什么答应张真源,其实,刘瑜笙很早就明白自己的心意,她一定是喜欢张真源的,但她很犹豫。遇到张真源之前她没想过结婚,她早就决定一个人过了,毕竟……
但是遇到张真源之后,她就想跟张真源有个家。
其实刘瑜笙拒绝过张真源,她生日内天,张真源请她吃饭,快要结束时,服务员送上生日蛋糕,张真源从背后拿出一束花,向她告白。刘瑜笙觉得张真源好老土啊,但是她还是没忍住哭出了声,她已经很多年没过生日了,也没人记得,父亲一开始沉浸在母亲离世的悲痛中,没管过自己,后来父亲还想给她过生日,但是每次都工作到半夜,只能提前订个蛋糕,后来,她也不需要一个人的蛋糕了。
张真源有些不知所措,上前用指尖划过她的眼角,然后抱住了她。刘瑜笙埋在它的脖颈抽噎,一开始哭是因为感动,后来的哽咽是难过,是悲伤,是不甘,不甘又怎样,是自己没有那运气。似是想明白了,刘瑜笙直起身,说道:“对不起,你很好,但我们不合适,真的对不起。”
说完就要走。
张真源被拒绝了有些愣,看着刘瑜笙要走,连忙抓住她的手。刘瑜笙也有些愣住,接着便听到:“对不起,让你有负担了,我以为…”还没等说完便收回了手。
刘瑜笙很狼狈的跑出去,在出租车里,倚在车窗上,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刘瑜笙都没见过张真源。
是啊,哪有那么多的偶遇,不过是一个人的蓄谋已久。
圣诞那天,刘瑜笙接到张母的电话,对方说道:“阿笙,我看今天是什么洋节,你们年轻人不都过这个节嘛,趁着过节陪阿姨出去玩玩呗。”
刘瑜笙本想拒绝,也是实在是不好意思见阿姨。
结果张母直接说:“今天,他爷俩都不在家,我在家闷得很,阿姨行程都安排好了,你来就行啊,不见不散。”
没等刘瑜笙反应,电话已经被挂了。
张母带着刘瑜笙去看电影,逛街,做头发,比刘瑜笙更像年轻人。
还给刘瑜笙挑了个卷发,选了个发色,说是要过年了,该换换风格了。
人靠衣装马靠鞍,这刘瑜笙经过这么一捯饬,一下从学生妹变成了港风美女。
本来刘瑜笙就很好看,身材也是没的说,只赖她懒,一天到晚就是卫衣牛仔裤。
张母的眼光也是很好了,给刘瑜笙挑的衣服和发型都让刘瑜笙更明艳动人了。
刘瑜笙送张母回家,本想送到楼下就走,但是挨不住张母的盛情邀请,刘瑜笙一路惴惴不安,就怕和张真源碰上,虽然张真源不和父母住一起,但是刘瑜笙就是没由来的担心。
一进门,张父已经回来了,看到他们,忙接过张母和刘瑜笙手里的袋子。
张母又拉着刘瑜笙唠嗑,突然门铃响了,张父去开的门,张真源的身影出现在刘瑜笙的视野里,张真源看到她也怔了一下。
然后便略过她的目光,说:“回来拿个东西,妈,你把我上回拿回来的文件袋收拾哪去了。”
张母回说:“就在你内个房间,你自己找找。正好你回来,顺便给阿笙送回去。”
刘瑜笙赶忙拒绝:“阿姨没事,我一个人回去就行,他可能不顺路。”
“那哪行,你小姑娘家家的,多不安全,听阿姨的,让真源给你送回去。”
刘瑜笙就这样被迫跟着张真源下楼,一路上张真源什么也没说,刘瑜笙就亦步亦趋的跟着。
到车库,刘瑜笙犹豫着坐到了后驾。张真源看到,眼光暗了暗,关门声大的给刘瑜笙吓得一激灵。
张真源坐在驾驶室上,点火但是没开,从镜子里盯着刘瑜笙。突然又熄火,下了车,想抽根烟,刚点上没抽两口,就给灭了。其实张真源不爱抽烟,但是最近抽的频率却起来了,这全都拜后驾里的小姑娘所赐。
张真源走到后驾,打开车门,对小姑娘说:“出来。”
刘瑜笙看着张真源下了车,估摸是碍于自己,才下车抽烟,没抽几口就往自己这走来,打开车门就让自己出来。刘瑜笙有点委屈,什么男人,连车都不让坐。
刚下来,看见张真源冷着一张脸,不由得红了眼睛。
没想到,张真源拽着她的手腕就给她抵在副驾驶的车门上,两个人离得很近,刘瑜笙甚至能闻到张真源呼出的淡淡的烟草味。
张真源就这么看着她,刘瑜笙想别过头,却被张真源另一只手挡住。
刘瑜笙的手腕被握疼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终于是没忍住掉下来。张真源面上终于不再冰冷,忙用手给刘瑜笙擦眼泪。然后说道:“刘瑜笙,我认栽。”
说罢便起身,将两人距离拉开,然后说道:“坐副驾。”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张真源目不斜视,面无表情,刘瑜笙则是红着眼睛。
到了地方,刘瑜笙没有下车,张真源也没说话,车内气氛很压抑。车外开始飘起雪花。
过了好像很久,刘瑜笙说道:“谢谢你”,就要下车,突然被张真源拽了回来,张真源盯着刘瑜笙:“真的没有机会了吗。”刘瑜笙刚要说话,就被打断“你想好了,刘瑜笙,这次以后我就真的放弃了。”
刘瑜笙泣不成声,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很久,刘瑜笙哭着道“真源,我后悔了,拒绝你的那一刻我就后悔了。”
张真源听见刘瑜笙的话,仿佛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就吻住了刘瑜笙,直到刘瑜笙面色桃红,喘不上气。
张真源看着眼前的女孩,眼睛是红红的,面颊是红红的,口红也被自己亲花掉,狠狠地抱住了刘瑜笙。
等刘瑜笙反应过来,将自己埋进张真源的怀里,耳朵尖红的滴血般。
张真源说:“从此以后就别放手了,做我女朋友,好不好。”听到怀中的人很轻的一声嗯,张真源笑了,笑得好开心。
刘瑜笙下车,上楼,却一步一回头的望着。突然,刘瑜笙跑回去,踮起脚亲了一下张真源,本想亲完就跑,结果直接被张真源圈住,一只手罩住刘瑜笙的后脑勺,一只手放在刘瑜笙的腰上,刘瑜笙今天买的衣服很衬她的腰身,即使外面一件大衣,也遮不住曼妙身材,便宜了张真源,在腰上不停摩挲。
刘瑜笙不会换气,又被亲的喘不上气,雪已经下得很大了,路上已经积起薄薄的雪。张真源不忍心刘瑜笙冻着,便放她走,临走,对刘瑜笙说:“今天很美。”
刘瑜笙脸红的跑走,只剩下张真源在原地笑着。
这边刚在一起,张真源每天都盯着手机傻笑。有一回上课,上一半投屏上出现了微信界面,唯一一个置顶就是刘瑜笙,备注就是幺儿后面还有一个小心心。这让学生看见还了得,直起哄。
张真源也不遮掩,说道:“你们还好意思起哄,这是我追来的,一个个单身汪,你们羡慕不来。”
底下由一片起哄变成了哀嚎,张真源摇了摇头笑着。
两个人就这样在一起了,她发现越来越离不开张真源了。母亲早亡,所以刘瑜笙很早就自己一个人解决问题,自己的事自己做,独立的很早,有些事也不能对父亲说,只能自我消化。但是自从遇到张真源后,张真源把她照顾的像个小孩,他面面俱到,自己都快让他养成废人了。他却说:“那只能证明我宠老婆。”每每说到这,刘瑜笙都笑骂道不要脸。
刘瑜笙研究生毕业后,继续攻读医学博士,趁着假期,两个人去领了证,然后在国庆办了婚礼。
婚礼那天,他们俩没有邀请很多人,除了双方的父母,就是几个很熟的发小和朋友。
婚礼上,当刘瑜笙的父亲将刘瑜笙的手交到张真源手上时,张真源带着哭腔说:“幺儿,我终于…我好开心,我15岁喜欢的女孩被我在30岁娶到了。”
张真源没出息的哭出声了,底下的朋友笑得不行,刘瑜笙也是又想哭又想笑。
婚后两个人过得那是羡煞旁人,张真源在刘瑜笙闺蜜的口中,那就是好男人的模板。
家务一般都是张真源包揽,但是张真源不会做饭,所以就是刘瑜笙做饭张真源洗碗。
不过自从上次刘瑜笙做饭伤到手后,张真源就特意去学了做饭,但是总学不好,好不容易会做了一两道菜,就忙给刘瑜笙做,结果错把糖当盐,两道菜全毁。
刘瑜笙吃第一口就眉头紧皱,说了一句:“笨蛋真源,糖和盐都分不清。”
但当张真源从厨房中出来,刘瑜笙马上漏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嗯,好吃,我们真源同学真棒。”
张真源说:“是吗,那我尝一尝。”一筷子刚进嘴,就被吐出来了。
刘瑜笙看着张真源的糗样,在旁边笑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张真源看着刘瑜笙,在看着面前的两道菜,无奈的笑了笑。
那天的晚饭,两个人只好去楼下的烧烤摊撸了一顿。
刘瑜笙到博士研究后期,常常焦虑,睡不好觉,张真源就给她唱歌,每晚哄着刘瑜笙睡觉,刘瑜笙听着张真源的浅声哼唱,才能稍憩。
刘瑜笙博士毕业后,进入研究所工作。每天都忙到很晚,张真源心疼她,送这送那,刘瑜笙的柜子里塞满了小零食。
就这样刘瑜笙在研究所工作,张真源继续当他的大学老师,休息时就一起过甜蜜的二人生活。
两年后。
刘瑜笙太忙了,已经熬了一个通宵,等她好不容易得了空,准备回到休息室,可突然天旋地转,她忙倚到旁边的墙上。有湿润的感觉从鼻腔流出,地上滴落几滴红色。
这并不是她第一次有这样的眩晕感了,前几次以为是工作强度太大没休息好造成的低血糖,并没在意,可这回刘瑜笙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进休息室收拾了一下,就去研究所附近的医院去做检查了。
那天晚上刘瑜笙结束了一周的忙碌,和张真源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刘瑜笙突然开口问到:“真源同学,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博士时研究的项目是什么?”
张真源说:“xxx项目,怎么突然想问起这个了。”
“那你当时为什么选择数学系啊?”
“就是觉得数学很美。”张真源想了想说
“张真源我们俩打个赌吧,看看是我在医学领域的建树更高,还是你在数学领域建树更强。”
张真源不知道刘瑜笙今天怎么又想一出是一场,还是笑道:“那我可比不过你,你个小工作狂。”
后来刘瑜笙拿到了检查报告,看到结果后,她就躲到医院的厕所里低声抽噎。每天都在进行医学研究的她,在看到报告的第一眼就可以确定她还是没逃过。她没日没夜的研究就是为了阻止这一天的到来,可还是太慢了,她没有比过时间。
张真源最近临到期末,这学期的授课内容已经结束了,他得了空,每天就是开车接送刘瑜笙上下班,有时候要是刘瑜笙住在研究所,他还负责送饭。
这天张真源去研究所给刘瑜笙送饭,今年冬天来得很早,今天出门的时候已经飘雪了,他在车里看到刘瑜笙出来,就下车去找她。
张真源看到刘瑜笙,给她扫了扫头上的雪,拉紧了外套拉链,把饭递给她。临走之前,抱住她,说:“今天晚上能不能回来呀,还没忙完吗。”
刘瑜笙回复了句:“好,那你给我做好吃的。”
张真源听到自己想要的话,松开了刘瑜笙,“回去吧,我看着你回去。”
刘瑜笙点了点头,往回走。
张真源看着刘瑜笙一点点走远,地上已经铺了薄薄的一层雪,只留下,刘瑜笙走过的一串脚印,可脚印却“戛然而止”,张真源看着刘瑜笙走着走着…便倒下了。
他只怔了一下,便不顾一切的冲向刘瑜笙,跪卧在她身边,扶起她的上半身:“幺儿,幺儿醒醒”周围渐渐有人围起来
张真源说:“帮忙叫下救护车,求求了”
声音逐渐变得嘶吼:“叫下救护车啊”
没一会儿,救护车来了,张真源一直握着刘瑜笙的手,直到,刘瑜笙被送进急救室。
张真源觉得过了好久好久,久到天都变黑了,刘瑜笙还没醒。
刘瑜笙的检查结果出来了,他被医生叫到办公室说明情况,张真源一进门便问道:“医生,我妻子怎么了,她还好吧…”
医生没等张真源说完便打断道:“你妻子病情恶化,可能活不过三个月了。”
张真源很懵,明明前一阵子还活蹦乱跳,计划着项目完成后就去旅行的人怎么就没有几天了,他不信。
他沙哑的开口问到:“没救了吗,医生,只要她能活,我们不计代价。”说着就情绪失控的抽噎起来,拽着医生的袖子说: “只要她能活,只要她能活……,我什么都愿意”
医生安抚道:“家属,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是我们给的建议是,没有继续治下去的必要了,她的病本身就是现在医学界的难题,恶化前能做的也就是延长生命,更何况现在。我想这点您的妻子很清楚,毕竟她是这个领域的专家。”
张真源走出医生办公室,浑浑噩噩的向病房走去。
刘瑜笙是在半夜醒的,她睁眼就看到爬在床边的张真源,刘瑜笙动了动手,没想到被张真源握着,也就是这么轻轻一动,张真源就醒了。
张真源根本不敢熟睡,又或者根本睡不下去,他回到病房,就没离开过,一直就看着刘瑜笙,什么话也不说,仿佛他只要轻轻一合眼,眼前人就再也见不到了。
张真源看到醒了的刘瑜笙:“幺儿,醒了,饿吗,渴吗,我去给你买饭。”转身便要出门,却被刘瑜笙拉住。
刘瑜笙说:“你不用,我不饿,陪陪我吧。”
话毕,张真源重新坐回凳子。
两个人就这么默默,谁也没先开口,张真源不知道刘瑜笙是不是早知道病情,不敢说,而至于刘瑜笙,她还没想好怎么开口。
后来是刘瑜笙打破沉默,:“真源……你……,你去另一张床睡吧,我没什么事,你别担心。”
张真源只是看着她,听到她的话反应了一下紧接着点头,呆呆的说了句:“好。”
第二天,刘瑜笙跟张真源说:“我想回家了。”
张真源不准,死活要她留下来。刘瑜笙看着像小孩一样固执的张真源,突然就笑了:“好好好,我听真源的话,那就恳求真源同学把我的电脑拿给我呗,要不我在医院里太没意思了。”
张真源说:“好,只要你乖乖在医院待着,就是要天上的月亮我也给你摘。”
刘瑜笙拿到电脑后,却没有用来娱乐,而是继续工作起来,张真源看她这么沉迷工作,怕她累着,好几次都叫她歇歇。
刘瑜笙总是笑着说,你不让我回去,我只能在医院做了,项目进入最难的阶段了,我休息一天,他们就得加班一天。
后来,刘瑜笙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已经不能坐着看电脑了,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
终于她连拿起鼠标的力气都没有了,她躺在病床上,眼泪从眼角划过。
张真源眼看着刘瑜笙日渐虚弱,日渐消瘦,可他什么也做不了,他能做的就是每天都陪着刘瑜笙。
早些时候,刘瑜笙还能向他提要求,比如今天要吃什么饭,想吃什么水果,还和他据理力争到一个冰淇淋,到后来,她已经吃不下去饭,每天都在忍受痛苦,张真源不知道还能为刘瑜笙做什么,他也恨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这天,刘瑜笙躺在病床上,似乎下定决心,叫了一声坐在旁边的张真源,对张真源说道:“真源,其实这些话我想说好久了,现在才鼓起勇气,我真是个胆小鬼,你别担心,其实我早就知道有这一天了,你还记得我当时跟你打的赌吗”话还没说完,便咳了起来。
张真源看着他,握住她的手,说:“要是累了,就先休息吧,以后再说也不迟。”
刘瑜笙摇摇头,嘴角扯出一点弧度说“我怕来不及了,真源,我可能没有以后了。”
张真源忙打断,手却被刘瑜笙抽出来拍了拍。
“让我说吧,我什么情况我很清楚,真的,真源你知道吗,有些事情我很早就知道,我早就知道我妈妈的病是会遗传的,可是我没敢和你说,我那时候总想着也许我就是例外,我真的好想好想和你在一起,我怕……你太好了,好到我不舍得离开,你怪我吧,我就是……这样的人”
“当时跟你打的赌也是在跟我自己赌,我就想看看我能不能跟死神抢时间,哪怕是治不好,能抢到一点时间也好,可我输了,你也没赢,你还不如我呢”说罢,刘瑜笙扯着干裂的嘴,笑了笑
张真源说:“是我输了,我心甘情愿被你骗,可你还是太蹩脚,没骗我一辈子,你能不能再骗骗我,我跟你比,我好好开项目,你一定要赢过我,你一定要赢过我啊。”张真源将头埋在床边,哽咽起来。
刘瑜笙没有坚持住,在一个星期后永远的离开了张真源。
张真源眼睁睁的看着刘瑜笙心电图仪没了起伏,看着医生护士冲进来,看着刘瑜笙进了抢救室,看着刘瑜笙被推出来,只不过不似往常很多次那样,这回他和她之间隔着一块白布,隔着生死难越。
张真源的脑袋里一直想着心电图仪发出的冷冰冰的声音,他不能接受刘瑜笙就这样走了,他扑倒刘瑜笙身上,哭着喊着求她“别走,我已经失去过你一次了,别留我一个人,求求了,你别走……”
张真源大病了一场,病到没了人样,每每入睡后,都惊醒。可他也只有在梦里还能再见一见他的小姑娘了。
张真源直到刘瑜笙葬礼的那一天,才真正意识到,从此他失去了他的小姑娘,这一次,他再也找不见她了。
张真源迷失在过往,他走不出来,也不愿走出来。
刘瑜笙离世后第一个月,张真源将自己关在房子里,他没有走出来…
刘瑜笙离世后第二个月,张真源整宿整宿睡不着觉,他没有走出来…
刘瑜笙离世后第三个月,张真源早出晚归,房间里全是酒瓶,他没有走出来…
刘瑜笙离世后第四个月,张真源拿起相机开始记录生活,每天晚上都坐在沙发上,每段录像的开头都是同一句:“幺儿,你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吗。” 每段录像的结尾都是:“晚安……”他要开始走出来了,学着习惯没有刘瑜笙的生活了
刘瑜笙走后的第一年,张真源每天都跟她分享自己的生活,磁带都录了好几卷。
刘瑜笙走后的第二年,张真源已经慢慢走出围城,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他还是每天都录像,只不过已经不会一唠就忘了时间。
刘瑜笙走后的第三年,张真源的生活已经不再受刘瑜笙离开的影响,他教书的同时参加了大型的研究项目,忙的脚不沾地,只是偶尔空闲才得空思念刘瑜笙,录像也渐渐延长到一个星期一录,后来两个星期,一个月也是有的
刘瑜笙走后的第四年,张真源的研究项目出现问题,一年来的努力可能要尽数化为泡沫。张真源已经好久没有跟刘瑜笙唠嗑了。
这晚,他拾起相机“幺儿,你知道吗……我最近的项目出了问题,我……有点想你了”突然张真源用手捂住双眼开始哽咽“可是……幺儿我已经……你走后我害怕自己睹物思人,你的照片我都收起来了,可是我今天忽然发现我已经不太记得你的面容了,我……我好怕啊,我怕有一天忘记你。”
刘瑜笙走后的第五年,张真源的项目又步入正轨,每年过年,张真源都会去拜望刘瑜笙的父亲,甚至想要接他同住。刘瑜笙的父亲都拒绝了。
这年过年张真源如往年一样去看望刘父,从刘父家临走时,张真源被叫住,刘父说:“阿笙的走,是我们都不愿再提起的,我知道你还念着阿笙,可孩子你还有以后,我就是想告诉你,如果有合适的,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我希望你有新的生活,阿笙也希望你可以活得快乐幸福。”
张真源不知道说什么,只留下一句:“嗯,我知道了。下回再来看您。”
刘瑜笙走后的第六年,张真源的项目进入收尾阶段,这一年什么也没发生,日子还是照常过,只不过对于张真源来说,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刘瑜笙,只是在扫墓时,会在墓前,一坐就是一下午。
刘瑜笙走后的第七年,张真源圆满结束了项目,这个项目是他跟刘瑜笙打的赌,他赢了,又好像没赢。压在张真源心头的大石终于压得松了些。
这些年,刘瑜笙在张真源的生活中出现的痕迹越来越少了,张真源也在一一完成当时和刘瑜笙没有完成的赌约和诺言,现在刘瑜笙能给张真源影响的已经很少了,他和她的羁绊也正在一点点消散。
刘瑜笙走后的第八年,张真源遇到了一个女人,她很好,好到张真源觉得往后余生有她陪伴很幸福。刚开始他还在犹豫,甚至跑到刘瑜笙的墓前,寻求一些安慰。
这天张真源搬家的时候找到了一个光盘,上面写着刘瑜笙的秘密,他塞进电脑里,滋啦滋啦声后,出现了画面,都是他和她在一起时记录的,她偷拍的,他们一起做饭一起收拾屋子,一起窝在一块看电视,还有他工作的样子。
他们刚在一起时,刘瑜笙还不是那么忙,后来他们很少能有时间一起做事,不过还是有过一次机会,他们一起去了游乐园,现在想想还真是.....
张真源就看着,看着他们的从前,大多时候是笑的,偶尔也在沉思,突然他们的故事结束了,刘瑜笙端坐在沙发上,录了一段:真源,我怕我最后还是没有勇气像你说出真相,所以录了这个,希望我能亲口告诉你真相,希望你看不到这个视频,我...
真源我可能活不长了,我死后,你....可以悲伤,可以难过,但是…你不要为了我而放弃自己的生活,我不是因你而死。我....如果以后有人能参与进你的余生,你不要觉得对不起我,你要大步朝前走,拥抱新生活,我在你身后为你摇旗呐喊,我已经活在过去了,而你应该有未来,我的真源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了。
视频好像还有后半段,看起来像被剪辑的人一刀切了,戛然而止,留下的最后一个画面是刘俞苼对着摄像头的笑容,如张真源印象中很多次刘瑜笙甜甜的笑一样。
张真源看完愣住了,沉思良久,吐了一口气,将这个光碟收好,放在旧屋间里,他真的要与过去说再见了。
现在,张真源要奔向新生活了
刘瑜笙走后的第九年,张真源结婚了,和一个他很爱也很爱他的女子在一起了。
刘瑜笙视角
这是我死后的第一年,真源很痛苦,我好想抱一抱他,可我不能了。他每天都给我录视频,我看着他录着录着便哭了,擦了眼泪后又重新录,就这样来来回回录了好多遍。
我死后的第二年,真源已经逐渐走出我离开的阴影,向我分享他每天的生活。
我死后的第三年,真源参加了一个研究项目,我知道他是想起了和我的赌注,他变得忙起来,已经好久不跟我说话了,可我为他高兴,他有了可以忙碌的事业,他总算习惯了我的离开。我死后的第四年,我看着真源为项目而崩溃,他每天焦头烂额。某天他又给我录了视频,他说……他快忘了我的样子了,他哭得好厉害,我好想替他擦擦眼泪,告诉他没关系的,我不介意。
我死后的第五年,父亲,替我向他说了我想说的话,即使我很爱他,可我更希望他能有更好的生活,而不是每天守着一个人的屋子。他这么好的人,应该有一个温暖的家。如果我再也给不了他这样的生活,我希望有另一个人来替我爱他。
我死后的第六年,虽然真源每年都来给我扫墓,刚开始他不愿接受我的离开,所以极力避开这个地方,后来他可能是怕我孤单,时常来看我,再后来虽然他还是每年都来,但渐渐的从一开始如数家珍的说着我们的往事,到后来他翻来覆去也找不到与我还有什么美好回忆的无话可说。但他不说话也会坐一下午,然后再离开。
我死后的第七年,真源的项目终于成功了,我替他高兴,我也知道我能带给他的影响也越来也小了,他终于要彻底放下了,我等这一天好久了。
我死后的第八年,他遇到了一个女子,我觉得他们好般配,可真源这个人是个重感情的,他怕自己如果再娶是对我的背叛。
傻瓜,净乱想。我好几次都恨不得敲他的脑袋,这么好的姑娘,你要是再不抓紧,就跑了。
我最大的愿望不是你一直属于我,我最大的愿望是希望我最爱的真源能幸福,能拥有这世间一切美好,一切美好予你我都嫌不够呢
我死后的第九年,真源结婚了,我替他高兴,兜兜转转这么些年,他还是得到了幸福,哪怕给他幸福的不是我
其实真源我没那么大度,我多么想要跟你共度余生,可我的余生不是你的余生啊,我怎么舍得你一个人在这世间,所以你的余生可以不必为我停留,因为我的余生有你便够了。
十年生死两茫茫,如今难忘也难思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