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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想
幻想了很多种他们向对方表白的场景，这是最近的一个脑洞。
11月工作超忙的时候写了英文版，12月又超忙的时候翻译成了中文。原本都发在凹3，贴过来再次测试一下lofter的尺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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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粉红色的梦境禁锢着铃，尽管心跳渐快，手也游走到了腹部往下，她却仍未醒来。梦里，她和他在晚霞中拥吻。那个吻那么绵长，蚕食掉了她的每一丝理智。等她终于缓缓地半睁开眼，她自己的呼吸已化作悠悠呻吟，一个名字，连同一声喘息，不自觉地从她的唇边逸出：
“杀生丸大人……”
月光倾泻进这幽静的山洞，朦朦胧胧，隐隐约约，她看不清，也不想费劲去看，只是轻轻闭上了眼睛，再次沉醉于那迷人的梦。新月西沉，和风暖人，那大妖怪的笑容浅淡温柔近在咫尺。多真实的梦啊！真实到她甚至感觉到有只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毫无疑问，那是他的手，因为她自己的手正在别的某个地方。
“铃，你还好吗？”
是他的声音……她还身处梦境，正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人。好奇怪，他明明没有说话……
这不对劲！意识到这一点，她脑海中的影像就变得模糊并迅速消散。她的身体凭着本能醒来，在大脑给出指令之前，就强迫着睁开了眼睛。
“你，你怎么在这里？！”她出奇地大声，几乎对着身旁的男人叫了起来，那语气中的，与其说是震惊，不如说是困惑。她的神智还停留在梦里，不然，她一定会好好使用敬称。
“你叫了我的名字。”他端详着她的神情，将她脸上的欣喜、惊诧和迷茫看得真真切切。他关切地补充道：“你的气息不稳。发生了什么事？”
“我的气息？……”她面无表情地望着他。他目光炯炯，眉头紧皱，虽然看不清楚更多的细节，但她仍然知道，眼前的人和刚才在暮色下看到的他不一样。我在做梦。得到这个结论的那一瞬间，她才真正彻底清醒了过来。
“杀，杀生丸大人……”铃双手撑着，坐了起来。薄薄的被子从她肩头滑下，堆在她的腰间。身上穿着的那件和服已不似入睡时那般齐整，她慌忙伸手拢紧略略敞着的前襟，目光闪躲，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没事……”
他捕捉到了从被子底下散逸出来的气味，一切都不言自明。不自觉地，他歪了歪头，似乎带着疑惑。她好像受了责问一般，心虚地低下了头，身体僵硬，头皮发麻。他知道她陷入了极度的尴尬，都是因为他的闯入撞破了她的秘密。此时此刻，这山洞里的一切——月光、空气、他的存在——都让她不安。他犹豫着，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让她重新抬头。
铃默默无言，只是双手抱着膝盖，低头将自己灼热的脸深深藏起。杀生丸看着一旁的地面，同样不语。沉默将时间拉得老长，一分一秒都是折磨。
他站起来转身，衣服簌簌作响，与他一贯无声无息的举止相比，显得十分反常。
“您要走吗？”铃用微弱的声音问道，又强迫自己抬头，却连望向他后背的勇气都没有，只是见他停下脚步，就匆匆移开了视线。
“不。”他回答说，“你一个人不安全。”其实，她并不是孤身一人，阿哞就在山洞外面守着，但这在他看来完全不够。若是知道她会莽撞到仅靠着双头兽就独自上路，他是不会答应把它们留给她的。
“我不是一……”话还没说完，她闭了嘴，知道现在不是争论这件事的时候，也不想故意给他不留下的理由。
见她不再说话，他又迈开脚步，走向洞口。
“杀生丸大人！”
她猛地叫了一声。他再次停下，回过头望着她。
“您……是不是生气了？”她不敢正视他的眼睛，支支吾吾地说，“我……”
“没有。”没等她说完，他就否定了她的猜测。
然而铃似乎没有注意到他语气中的严肃，没有意识到他正急切地要消除她的误会。她陷入深深的后悔和羞愧，仍旧向他道歉：“非常抱歉，杀生丸大人！我……如此亵渎您……”
“我不是神。”他转身面对着她，“谈何亵渎？”
“可……可我还是……”在内心狂暴不息的自责的鞭笞之下，她的声音颤抖不已，“我，对您不敬……还，害您无端赶来……”
他走了回来，隔了三尺的距离，背对着她坐下。既然靠得太近会令她窘迫，离得太远会让她疑虑，那么这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和背向她的姿势可能刚刚好。
“告诉我你对我的……幻想。是否不敬，将由我判断。”这个要求，他提得那么淡然，仿佛这不涉及她的私密，也未将他自己牵涉其中。
铃感到极度难堪。她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之间会有这样的对话，甚至没有想过会在今晚以这种形式和他见面，毕竟他已经两个多月不曾出现，而她正赶往老家好在盂兰盆节祭奠亲人。
这焦灼的空气令人窒息。她的大脑已经停止运转，来来回回只想得到一个无解的问题：我怎么能和他谈论这种事情？
“是在何处？”杀生丸终结了那本就已经足够压抑的沉默，防止它再继续催生更多的尴尬。
“嗯？”她愣了一下，仔细想了一会儿才明白他在问什么，回答说，“呃……每次都不一样，我不知道……”
“室内还是室外？”
“……有时候是……”我说了“有时候”吗？还说了“每次都不一样”？她赶紧闭嘴，留点时间让自己的脑子转一转，最后觉得，还是把回答锁定在当下刚做的这个梦比较好。“在室外，在林子里。”
“何时？”
“傍晚……您要走的时候。”她一面回答，一面想他为什么会问这些。
“我做了什么？”他没有给她任何机会去考量自己的意图，立即就提出了下一个问题。
您做了很多事情。怎么可能三言两句概括清楚？
“说出你现在正想着的那件事。”
他给了一个指示，正好解了她的难题，于是，她就条件反射式地脱口而出，尽管因为羞愧而非常小声：“您亲了我……”
“哪里？”
这个问题让铃不由自主地想起刚才的梦，又顺带回忆起了此前的很多个梦，梦里那种新奇的、名为亲吻的触觉，在她的脑海中重现。“嘴，嘴唇……”
“你是何感觉？”
铃望着杀生丸的背影，心里感到奇怪：原以为他会厌恶，甚至会恼怒，没想到他却能这样波澜不惊地问出一个又一个令人难为情的问题。别人对他抱有的情感，善意也好，恶意也好，他都不以为意。但这次是她对他的逾矩和冒犯，他怎么还是不在乎？在他的眼中，她和别人没有区别吗？她的心底升腾起一种莫名的情绪，不知是因为没有被怪罪而获得的释然，还是因为没有被重视而感到的沮丧。
“我，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接过吻……应，应该是怎样的感觉？”铃顿了顿，凝视了他片刻，似乎在期待着什么提示，但他只是静静地坐着，毫无反馈。“……我记得，梦里，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温柔，而我，我感觉很高兴。”
沉默——他的问题出乎意料地中断了。她的话终于对他产生了一丝影响。然而，他表现出来的，只不过是长久的静默，他心中所想，仍然无迹可寻，甚至，在他终于重新开口说话的时候，也还像之前那样，平静地提了一个让人羞红脸的问题：
“我是否抱了你？”
“是。”
“我的拥抱是松是紧？”
“嗯？……”铃想了想，觉得他提供的两个词都不准确，于是用了另外的说法，“是安宁又温暖。”
“我是否触碰过你的皮肤？”
“嗯……”她点点头，十指不自觉地扣在一起，模仿着想象中与他双手相握的方式。“您抚摸了我的手、脸……”她的目光顺着他的银色长发垂到地面，嘴里继续数着，“手腕、手臂……”话到这里，她停住了——剩下的，都是她绝对不能让男人看见、遑论触碰的禁忌部位，实在说不出口。
“我的触碰是否给你带来疼痛？”
“疼痛？没有！怎么会？！”她既困惑又惊讶，不由地提高了声音。
他没有回答，而是又问了一句：“我是否说了什么？”
“嗯，说了。”在那无数的梦里，他说过那么多的话，她不得不停下来，仔细搜寻最重要的那几句，然后再郑重地将它们转述出来：“您说：‘我今天不打算走。’还有，‘铃，跟我一起，离开这里。’”
说完，铃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观察着他的反应。她回答了他的问题，同时也亮明了自己的心意：她的梦想，就是和他在一起。她祈祷着能得到回复，纵使不确定他是否会答应——他听了这么多她放肆的幻想，真的还能纵容她的任性吗？
“你想知道我的梦吗？”良久无言，杀生丸终于再次开口——又是一个疑问。
您的梦？杀生丸大人的梦？她犹豫了。会不会和某个女人有关？
“在树林里，”仅此一次，他故意把她的沉默当作了肯定，“我们单独在一起。我吻了你。”
他的身后，铃诧异地深吸了一口气，心跳比先前更加剧烈。敏锐如他，怎么可能忽视她的这些变化呢？他冷静缓慢地继续陈述：
“我吻着你的嘴唇。你的颈动脉散发着一种特殊的气味，我被它吸引，吻，不，咬了你的脖子，我的牙齿嵌进你的皮肤。
“我紧抱着你。你无法动弹，也就不会离开。……我最终不得不松手，否则你会支离破碎。
“我，急切地，想要触碰你。我的手很用力，你的皮肤上留下划痕，渗出鲜血。我的指甲可能有致命的毒……”
“那是什么时候？”铃打断了他的话。他先前问了那么多问题，她此刻才忽然明白他的用意。
“正午。”他解释道，“我来看你，我们离开了人群，如同往常。”
“您有没有对我说什么？”
“嗯。”他停顿了一下，理了理思绪，就像她之前回答他同样的问题时一样，“我说：‘铃，回到我身边，嫁我为妻。’”
“好啊！”她惊呼一声，扑到他跟前，双手攀住他的左臂，拼命点头，“好啊！我嫁给您！我跟您一起走！”
看着她眼睛里明亮灼人的光芒，杀生丸努力克制着拉她入怀的冲动，问道：“你我的梦截然相反，你确定还愿意跟我走？”
“不！不对！……”她嘴上忙着否定前半句，心里又想肯定后半句，急得快要哭出来，“在我看来，它们是一样的。我们都想在一起！”
他抬起右手，沿着她的肩膀抚向她的后背，却故意没有碰到她脆弱的人类之躯。“我可能会伤害你……”
“有吗？”她倾身追问，“在您的梦里，您伤到我了吗？”
“没有。”他无比确定。铃轻柔的气息近在眼前，他小心地捧着她的脸，留意着自己锋利的指甲，说：“在酿成无法挽回的后果之前，我强迫自己醒来。”
“那您就不会伤害我。”她的双手顺着他的前臂找到他的手，将它紧紧捧住，而他的手，也同样用力地回握着她。她无比自信地向他宣告：“我有胆量觊觎一个大妖怪，我没那么脆弱！”
相视之际，她微微抬头，他微微俯身，于是，他们之间最后寸许的距离，就被这个梦寐以求的吻终结。他的怀抱严严实实却又温和备至。这个吻热烈如火燃起层层欲念，却又细腻如水激荡点点柔情。梦境成真的这一刻，怎么舍得让它结束？
等到他们的唇终于分开，她笑着问：“您不是说，梦里有点粗暴吗？”
“这不是梦，是现实，”他低声说着，语气里是铃从未听到过的浓情蜜意，“远胜梦境的现实。”
她醉倒在他的怀里，万分同意，轻轻叫了一声：“杀生丸大人……”
“在梦里，你叫我杀生丸。” 他贴到她的唇边，在第二次亲吻她之前，提了一个固执的要求，“我希望现实也是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