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刚一打开,冬日的寒气挤进屋里,穿着加绒卫衣的周云打了个寒噤。
他四目张望一番,目光落在门口一个纸箱子上——中等大小,上面潦草的写着 ‘ 青巷南街15号 周云 收’。他搬着箱子进屋,反脚将门踢上,在玄关处站定,朝沙发上假寐的人扔下一句:“我上楼了。”随后趿着棉拖搬着箱子上楼。
祁远应了一声,睁开狭长的丹凤眼扫了一眼空荡的客厅(大多家具都用来抵债了),随意在茶几上摸了一瓶罐装雪花啤酒,“啪!”的一声酒精的香味飘入他的鼻子。
他灌着酒,突然楼上传来周云的声音:“带些纸上来!”
这人……上个厕所不会提前预备一下啊。想着,将茶几上的盒纸整个拿起,拖着慵懒的步子走向楼梯。走至一半才想起手里还拿着酒罐,又折回去扔进垃圾桶。
才踏上一级楼梯,又听得周云在喊:“阿远!”……没得到回应的周云又叫了声“阿远!”事不过三,周云想着再叫一声就下楼抽他,话还没出口便听得:“在呢。”
他转过头,祁远斜倚在书房门口看着他 ,嘴角轻扬。
周云咬牙切齿的朝他笑道:“玩我呢,纸呢?”
“哝。”祁远晃了晃手中的纸,周云脸上的笑凝固起来。
周云:“这……纸?”
祁远:“啊……我本来还想着给你去厕所送温暖呢,可你在这里叫我。”
周云:“好——温——暖——哦——”
祁远直起身子,朝他走来。周云无奈的转过头,叹道:“我说,不靠谱兄弟,你什么时候能让我对你刮目相看哪。”
“现在就去。”祁远走到门口转身朝他比了个“耶”。那一刻,清晨的阳光沐浴在他挺拔的身上,暖黄的光线在他俊逸的脸上交织。怎么感觉有点帅?周云想着,趴在桌子上发呆……
朦胧间周云听见耳边一阵窸窣,他半睁开眼,看见一个身影在他面前摆弄些什么。他想看得真切些,眨了眨眼,一睁开便落入了一双明眸之中。周云猛地坐起,怒道:“你做什么?午夜惊魂呐!”
“看。”祁远忽略他的怒气,反而两手各拈一张画凑到他面前。周云别过头,火气消退了些,低吼道:“幼稚!”祁远又将画凑近了些,几乎贴近周云的脸,他向后仰了仰,用生硬的声音道:“右边……”
祁远将画送到周云手中,然后在他对面坐下,半撑着脸看着地图。周云拿到纸后:乍一看……真无语……这……是我睡觉的样子?不过……挺帅嘛,周云在内心独白——却不知他嘴角以微微上扬。
祁远看他一脸满足的样子,大笑起来,两指一夹,将画从他手中挑了出来,道:“阿云,我画得好不好?”
“不好。”周云双手一环,傲娇的偏过头。
“那你还笑。”祁远冁然一笑,将纸平整的放在桌上。
周云转移话题道:“把拓画给我。”
祁远将椅子搬到他旁边,又返身将拓画和地图拿了过来,塞到周云怀中,便坐了下去。周云把地图摊在桌上,仔细端究起来。画上——
黑墨勾勒出的轮廓行似牡丹,线条粗细交替,在中心周围还有七出断迹,形似北斗分列。
周云拿着地图比对(这是张地形图),祁远凑过来,用修长的手指指着地图上秦川一带,道:“阿云,着秦川、雍山、关月山连成的轮廓像不像这拓画上,”说着,他用手指沿着这些山脉走向画了一遍,“然后啊……这绝峡、齐峡、断崖青池、娄川、溪谷、罗峡、象牙谷分列在这三座山之内,又都是绝境之处,且都有黑水流经,不正应着这七处断迹吗?”
周云微微点头,从桌上笔筒中随意抽了支笔递给祁远,上扬嘴角:“不错,你真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天才啊!你把这些标到拓画上,顺便描一下地形,辛苦了brother!”周云起身拍了拍祁远的肩,算是将这项“光荣”任务交付给他了,再将椅子挪得远了一点,拿起桌子上的盒子开始思忖起来。
祁远不情愿的拿起笔,小声碎念道:“就知道吩咐小爷我做事,自个儿清闲。”说罢心虚的瞟了一眼周云,见他没反应,便开始“操练”起来。
周云将手中的盒子翻来倒去,想着:这么精致的紫檀木盒,怎么可能只是提供一幅地图的作用……可……机关又在哪里?周云重新将盒子放在桌上,突然瞟见墨砚上沾着颜料,沿着桌上四处凌乱的颜料痕迹,周云目光停留在一盘五颜六色的调色盘,随意扔着的几支画笔上,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谁干的!真TM气人!
他缓缓转过头怒目瞪着“肇事者”。祁远似乎觉察到身边有团火在燃烧,横在人中上的笔“啪”的一声掉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两双明眸对上,暗流涌动,很快祁远败下阵来,一脸苦笑道:“我这不是为了体现你无边的帅气嘛,添了些色。”
周云嘴角抽了几下,伸手拿起墨砚,大概是有油,墨砚倒覆砸落在紫檀木盒上,祁远很快拈起墨砚端放在桌上,残漏的墨水沿着凹凸错落的牡丹形木槽流走,在七处断迹处慢慢滲了下去,两人同款惊讶的表情盯着这盒子和墨水的默契操作,紧接着便听得细微的机关启动的声音。
紫檀木盒从中央分成四瓣裂开,慢慢的呈上一个白玉盒……
……月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