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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观太行——记游山西
箫鼓烟霞 2022-12-24
  • 一、由石家庄北开往太原的K1396次

从石家庄站出发直着向西,翻过太行山就是太原。来往的火车在工作时就可流连一下太行山景。光亮的铁轨使得火车不会再“将登太行雪满山”了。

太行山,不同于我以往所见的——皖南的山横岩叠嶂,变化万千,既有黄山从巨石里拔出的气概,又有G318中“皖南川藏线”所萦绕的奇峻;武夷山脉的山形更为圆润,巨石上的绿植古木是丰厚的被子,拢住雨水与雾汽,滥觞起常年的水雾氤氲;齐鲁大地从平原之上拱起的山皆以泰山为蓝本,自亮灰的花岗岩罅隙里染出水墨绿来——似乎所有的山皆以石为生长之根,但太行山大相径庭——是黄土。

是黄土,不管挖多深,山形如何多变,始终不见一块石砾。

是黄土——中国人的底色,中国人的根。

正处盛夏,太行山之间的气象却别有滋味。前日还是烈日与长旱,如今一连几周都是雨天。犀利的降雨铺洒在整个线路上。空气里、泥土气被挟在所有的水滴中。其间的清新气吹在身前,之后即感受到亚于刺骨但丝丝微寒。就在这种云烟成雨的环境中,隐没在地平线下的夕阳只得向西边一半的天空中投上隐暗的宝石蓝。

天幕与层林间,即染出了墨水蓝的腾雾散向空中,待到火车晃出一个小山头,才发觉出这片腾雾是山顶上的谷中迸出的。野油菜花落山谷,其间的寂静传入封闭的G25硬座车,傍晚里,不算昏暗的一对白灯下,不多乘客只围了不少的小桌中的三张稀落在其间。

宝石蓝的天空逐渐被紫色加深,当橙红逐渐映上穹幕,再经过左左右右的变轨后,车门开了——终点站太原。

走出站,淅淅沥沥的是眼前,不是天空;感到冷的呢,是天空,不是我。

这时已经八九点了。

  • 二、由太原南开往平遥古城站的D2505次

雨幕逐渐在早上八点后升起。于朝霞的余晖中开出的“黄凤凰”复兴号在有砟轨道上也行驶地从容不迫。

郊区之后尽是金黄田野笼在烟雨帷幕下,只是在十几分钟的景色后掠,雨幕渐长中,就到站了。

这是个高铁站,不像从平遥古城一出来就是的县城老站那样与很多故事一起接待乘客,这里更像是值得被填满的留白水墨画。

  • 三、由平遥站开往大同的K962次

平遥站只不过是县城小站,但是它早就以“平遥古城”的闻名而不得不被人涉足。不论是站台,还是地道,总可看得到上世纪的印记。相对于原本还使用的乡镇小站(像是平圩站、田集站、廖家湾站、九龙岗站),即使是跑两步就走完的平遥站,都显出了昔日的繁荣。

还是那样熟悉的低站台,和白色瓷砖贴出的安全线。对于至今还保留着低站台的老火车站,一进去,就想到改革开放初期的“要想富先修路”口号,和那篇小说《哦,香雪》。

在火车进站减速的哐哐声中,我突然回忆起上世纪坐火车的人——我初中的美术老师——有一段风尘仆仆而饶有趣味的旅行。如今他是个瘦而精悍的专业中学美术教书“大叔”。不过在他一上大学时,是能跟同学连坐三天火车到敦煌看莫高窟的壮小伙,也是意气风发的——八九十年代的火车没有快的,也没有多严格对号入座的制度。整个绿皮车箱哪都能坐人,也哪都坐的是人。去上个厕所就如同出了一次国。就是这种只能凑活的环境,也挡不住一群大学生意气风发地去看莫高窟,顺便赏赏月牙泉的决心。其间,他们实在饿了,买的火车上的盒饭。乘务员一人给了两盒,所有人饿得懒得管里面有什么,打开一盒直接开吃,不过——只有大白米饭,也都不好意思问人家,就硬着头皮就着白开水吃了。有的吃得快还没吃饱的就开了第二盒——这就开出了一盒菜——他们目目相对而什么都不知道说了。

每当想到听过的、见过的趣事,不管回忆了多少遍,都不禁地笑出声来——不过笑完,也该我登车了。

向北而上,太行山的山势不再高耸,而是逐渐平缓,却依旧保持着山的模样,于是这里的地形变得很难形容了——这也是这条路的有趣之处。

火车一开出县城,是典型的农村平原,种的是一连片的玉米。再向前,就进了山,仍是玉米地。不过,两边车窗外的高低落差逐渐变大,变成了一连片土丘筑城的山坡。这里的火车,驰在平缓的半山腰上。山坡是平滑的,坐在车里向左看,目光自然顺着山坡而上,是云淡风轻的湛蓝苍穹;向右看,视线也就沿着山坡向下,是迷花倚石的云雾河谷。左右之间的平坦平台,一群羊或躺、或逛,悠闲其间。

山顶笼着绫罗绸缎似的丝丝细云也顺着淡绿中带着土黄的大地松散地、懒懒地滑倒谷中。太阳也就自然地被遮出去了。虽是下午,但这样的天也催我在晃动的车厢里睡着了。

当我醒来,那柔美的山腰风景已从车窗上褪去,转而装饰这排画框的,还剩下大片油菜花海,我向前望,望到了高山——是有刚硬的山脊线的山,没有植被。顶上——好似是雪白的——是雪?

整一片山就是一幅水墨写意图。黑白交错、明灭可见。线条或刚劲有力,浮于画卷上;或柔和婉转,隐于亮色下。这刚劲,这壮丽,似人民英雄纪念碑上的浮雕,风吼过窗外,吟起了《在太行山上》。

列车是垂直地驶向矗在铁道前的这段山体、这幅水墨画——马上要撞上了!

撞上了!然后就进到了其中——又进隧道了,这是山区铁路的特点,而且你永远也猜不准进的这条隧道有多长。

出了这座山,就是大同。北魏孝文帝的迁都之处,这里继承,更发扬了火车从平遥驶出所见的半山腰之景——敕勒川之色。

一穿出隧道,终点的终点就到站了,请看——云冈石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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