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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约代理人
PowderX 2022-02-16

       上海宝山区一家不太起眼的三甲医院,闫明筠进门后直奔住院部,找了一个僻静的楼层后进了一卫生间,配合着药水清洗掉了脸上的伪装。 

      代理人这一行就算再干出名堂来的,出任务也必须进行易容,组织内部就有专门的易容师,易容也没有武侠小说里那么神奇,需要用人皮面具,高级的易容只需要改变几个部位就能改变一个人的面相气质,而且事后清洗也方便。 

      恢复面貌的闫明筠换上了一身白衣大褂,没有任何的职务和标识,通体素白,拎着她一直随身的Nike网球包又走出了卫生间。

      七转八折,她在这样一间旧楼林立又人流密集的医院中找到一间没有人坐的电梯,直摁在地下二层的按钮上。 

      地下一层是这间医院的医护用品库房,而二层是太平间,每天都有人从这里离开。 

      按照规定太平间是不能随便出入的,就算是家属遗体告别也是在一个单独的房间,除非是因一些特殊原因,尸体需要再停放一段时间,家属才来停尸间辨认或告别。

      闫明筠出了电梯,惨白的白炽灯照映着墙壁,踱步走到电梯对面的一扇门前,掏出一张黑色磁卡刷卡开门,里面空空如也。闫明筠进入房间后踱步走到中间,十秒钟后门自动反锁,四周墙壁上伸出各种摄像头,冲着闫明筠狂扫一通后缩了回去,接着房间里出现一个AI式的机械女声:"认证通过。" 

      几秒后,在无声的运行下,整个房间沉了下去。 

      地下三层,这里和地下四层地下五层都是组织建立的隐蔽医院,用来治疗伤员和成员家属,以及一些生物科技方面的研究。 

      隔着厚厚的真空玻璃,外面是闫明筠,里面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带着呼吸机面罩,安详的睡着,从很久以前便一直睡着。 

      闫明筠就一直这样的看着那个少女,没有表情、没有言语。


      这时,她旁边的病房玻璃前到了一个女人,二十岁出头,金发波浪,面孔像是混血一样,眼神清澈动人。

      那女人伸手去擦了一下闫明筠脸上残留的伪装痕迹,但一触碰时闫明筠便向旁一躲,那女人便停手也看向玻璃里面的少女。 

      "菌菇她,怎么样?"那女人说道。

      闫明筠闻言默默的转过头,面对着那女人,表情忽然变了变,刚才一直保持的扑克脸露出来笑容,眼神透出温暖,语气稚嫩的说:"琳琳不用担心,我很好。" 

      转瞬即逝,闫明筠的又恢复了之前的表情,转过头去,脸上平静如水。 

      陈琳看到这一幕摇了摇头,带着叹息的口气问道:"研究上有突破了吗?" 

      闫明筠摇了摇头,目光依旧盯着那少女。 

      "当年我还是和她先认识,然后才认识你这个当姐姐的。"陈琳自顾地说着,"那件事后都有十年了吧,你们俩居然就一直这样下来了......"

      "是十一年了。"闫明筠冷冰冰的说了句。

      陈琳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两人陷入无言的状态,女人也把目光放向她身前的病房里的一个十七八的少女身上,那少女一样熟睡着,唯一的不同是没有面罩维持着呼吸。

      过了一会,闫明筠开口道:"新任务。" 

      "什么价?太少了我可能选择不接的,我和你不一样。"陈琳说道。 

      "任务完成,她接下来住在这里的费用不必支付。"闫明筠看向那陈琳面前的病房,"如果必要的话她可以住到去世。" 

      陈琳的脸上满是诧异,不敢相信的语气,但也没挪开视线:"价钱这么高......你确定我能完成?" 

      闫明筠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说了句:"嗯。"之后便不再说话。 

      静默良久,陈琳低声像是自语又像是在和闫明筠说着:"那件事之后,你带着菌菇进了这里,而我只选择挂名在你们S组无非是看上你们这家医院,那几个老头子也够黑的了,我这种编外成员给你们干活还得往里交钱,这几年我的积蓄......再说,你这些年帮我照顾她,我都记得的......"

      自语到这,陈琳顿了一下,抬头看向闫明筠开口说:"这任务我接,可以说任务要求了。" 

      闫明筠点点头:"这次任务,不是其它势力的代理,代表我们S组。" 

      "几天后,CKG和TSH会对一件'神器'争夺,你配合我在双方势力手下将这件'神器'拿到手。" 

       "要求有三: 一、行动过程中不得动用组织力量。二、你挂名S的事原先没人知道以后也不可以有人知道。三、行动过程中我单线联系你"

      “三天后在二号那取行动计划主要部分表以及注意事项,看完后立即销毁。” 陈琳的脸上却有些紧张,闫明筠却依旧古波不惊,看着她说出了最后一句话:“放心,有我。” 

      说完,闫明筠看了一眼病房里的女孩,转身离去,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中回响。 

      医院外,闫明筠换上一身黑衣,手里拿着在门口小摊上买的手抓饼,倚在医院这侧铁栅栏做的外墙上。 

      身后的铁栅栏里拿着一份报纸坐着的是一个戴着红色旅行社帽子的人,两人看起来没有交集。 

      “这回居然舍得找那姑娘。” 

      “我没有更适合的人了。”闫明筠一边吃着手抓饼一边回答。 

      “她那个妹妹如果康复了,我会动用你的资金做一部分捐助。” 

      闫明筠无声的点点头,又无声的拿着鸡蛋灌饼离去,‘红色旅行帽’依旧坐在那里翻看着报纸。 

      闫明筠在路上抬头看了看上海的天空。 

      雾霭沉沉,要下雨了。


      衡山路。 

      潮湿的空气和低气压的风都预示着大雨将至,即使是酒吧一条街也没有多少的人声吵闹。

      闫明筠走进了一家非常不起眼的小酒吧,门脸非常的一般,并没有过的多特色可言。

      进去后,屋外雨点落下很快变成了倾盆大雨,室内不慎明亮,只有吧台上一盏装饰灯和酒柜内的展示灯在亮着。 

      闫明筠进门直接坐在了吧台前的原木转椅上,这个时间酒吧里并没有客人,服务生本来在打扫卫生,见有客人来了便放下拖把准备询问需要什么服务。 

      闫明筠没等那她开口,便用大拇指上带翡翠扳指的右手在桌面上迅速干脆的敲了三下。 

      服务生见状,点了点头,径直上了酒吧最里面拐角的一个旋转楼梯,上面仿佛是小阁楼的地方。 

      不一会,下来了一个女人,二十五岁上下,带着一黑墨镜,也许是常走,在那么阴暗的一个拐角处下楼梯却如履平地,服务生没有跟下来。 

      女人走到吧台里,先打开了两个开关,顶棚的吊灯又开了两盏,屋内亮堂了许多,这才能看清这间酒吧的装修非常考究,半地下的没有侧窗墙体便装修成船舱内壁,酒柜附近还摆有几个硕大木制的啤酒桶,桌椅也都是木头质感的...... 

      这样一个阴天,再配合着煤灯造型的装饰灯,就好像是维京海盗在铅云低垂的北大西洋乘风破浪。

      老板娘在吧台里摸索了一会,找到了一瓶有年头的威士忌,对闫明筠晃了晃,像是在寻求她的意见。 

      闫明筠摇了摇头,语调依旧是平的对她说:“热牛奶就好。” 

      “还是不喝酒吗?”这个被称作米的女人摇了摇头,带着笑意的说。

      说完她将威士忌放在吧台上就又开始摸索,过了一会才找到一大牛奶,又从吧台里拿出两个酒杯和一托盘调酒用品。 

      她给闫明筠倒了一杯牛奶后就开始给自己调起了酒。 

      “说吧,这次来又什么事?”米边调酒边说道。 

      “行动,需要帮手。” 

      “老叶不派人和你一起行动?难道你们S组没有配合人员?需要我亲自出马么?” 

      “这次行动组织不能暴露,所以S组只我一人匿名出动,其它人不能动,帮手要外找。”闫明筠把大拇指的翡翠扳指摘下,放到吧台上推还给米,“你也不能动,组织上好像想起你了,你目标太大,我需要一个底比较干净的,任务不难,新手也可以。” 

      “就一个帮手?”

      “还有琳。”

      “哦?”米讶异了一声,随后有些戏谑的眼光看着闫明筠。

      闫明筠感受到了,但目光一直盯着米手中的牛奶。

      “如果没有什么危险,我倒是有个人可以推荐。”米调好了一杯威士忌,抬头看向闫明筠。

      闫明筠指甲轻轻点了点桌面,表示询问是谁。 

      “刚才你见过的,那孩子叫贝,是我们‘老家’来的,过段日子要送去南边搞科研,我这正给准备身份呢。” 

      闫明筠点了点头说道:“好,还是原先的价?” 

      米笑了笑没有说话,把牛奶放到托盘上,单手端起后说道:“还是原来的价钱,不过这次还是得陪我练一手。” 

      闫明筠听后没有说话,默默的闭上了眼睛,缓缓的伸出了左手。 

      两人前臂靠在一起,闫明筠鼻子都闻到了奶香,无言的对峙中闫明筠迅速的翻掌,左手抓住了托盘的另一端发力,托盘在米的手上迅速转了180度,堪堪就要脱离米的手掌时米一个反手,拽住了托盘。 

      两人又陷入了对峙,但不消一秒,两人有同时缓缓的泄力放下了托盘。 

      米将托盘推到了闫明筠面前,对她说:“你这听桥又进步了,看来这方面也快胜过我了。” 

      闫明筠没有回应,从米那边的瓶瓶罐罐中选出一个大容器,往里面加上热水,然后把那杯牛奶放在里面。 

      米拿起那杯威士忌,看着闫明筠那杯牛奶,等了一会儿,轻声说:“干杯。” 

      闫明筠拿起牛奶,一饮而尽,一股暖流顺着食道而下,那边的米却只喝了一小口调和过的威士忌。 

      闫明筠眼神变的明亮了起来,没有之前的深不见底,对米笑了一下,放下杯子,明媚的说了一句:“再见。” 

      说完便转身向门口走去。 

      米愣了一下,望着闫明筠的背影怔怔出神,闫明筠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后她又微微的摇了摇头,闷声喝下杯中剩余大半的威士忌。 

      闫明筠出门时雨势见小,她打了一把黑伞腹中的那团炽热让她感受不到雨天的湿冷,但很快她的眼神慢慢的变冷,就像是深渊不见底。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号码显示未知,是一次性电话打来的。 

      她摁下了接听键,并没有先说话。 

      对面传来了米有些含糊了的声音:“闫,你那契约的问题,我知道你压制的苦,但我想说过去的你......或是说你现在的‘完备’状态更好啊。” 

      闫明筠没有回话,无声挂断了电话,无数道雨水练成了线砸在伞上向四周滑落,她只是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向前走去。


      上海的夜晚通明璀璨,但也因这城市光污染,导致大部分地方根本看不清星辰甚至月亮。 

      今天更是如此,朔月被没散去的云雾遮挡,任凭如何仔细都看不出来,夜空因为云雾的反射显得墨绿,深沉异常。 

      胶囊旅店,中国人原本对这种又像太空舱又像棺材的外来酒店模式不是很感冒,但都市加班压力的日益增大,上海这城市又包容得下这种海外来的古怪洋玩意。 

      最开始这里夜晚是出租车司机们的聚集地,但随着选择开在商业区的变多,价格也随着涨,这里更多的是加班到深夜的白领。 

      闫明筠就是在这样一家胶囊旅馆里,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右手在后、左手在前、手肘拄地拿着高倍数的单筒红外望远镜的姿势已经维持两个小时了,她就这么一直趴在这,像铜像一般一动不动,监视着远处一座上海少见的烂尾楼。 

      已经快到凌晨两点了,对面那座烂尾楼依旧没什么异常,这时她左耳的耳机传来贝的声音:“前辈,还有一个小时就有环卫工人出来了,不至于在普通人面前动手吧?可说起来那两伙人,也没准......” 

      贝忽然没有了声音,因为对面那栋楼三层凭空中出现了一个人,闫明筠右耳的监听耳机上也出现了大口的喘息声。 

      代号是“风”的江鑫! 

      闫明筠拿起微型话筒:“琳,目标出现,开始准备。” 

      江鑫右臂有一大片殷红,应该是血,看她不在意的神情估计已经止血,神态略显疲惫,身体上其余几处也都有小伤口。 

      看样子她到了这里就像摆脱了什么一样,松了一口气下意识的紧了紧上身风衣,就准备离开这里。 

      这时从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风立刻下意识的绷紧了身子向后退了几步。 

      楼梯口又传来了鼓掌声,接着传来了一个声音:“不愧是CKG中被誉为神兵的人,我们TSH几乎倾巢出动还是被你一个人逃到了这里。” 

      一个人上到了三楼,一身红色旗袍,胸口处印着一个龙飞凤舞的‘禄’字。 

      “福寿喜禄,四星君,TSH的四大高手,想不到这东西能惊动了你,但我也确实很好奇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风笑了笑说道。 

      “叫我安琪就好。”那旗袍女人微微一笑,“老家伙说这是中国兵法,围师必阙,不然你全力的攻击我们最薄弱的一个点,到时候我们会很头疼的。” 

      两人陷入了沉默,一片云飘过遮挡住了原本就不明亮的朔月,浓郁的黑暗将两人包裹了起来。 

      江鑫苦笑了一下,从腿裤右侧特制的暗兜里抽出一个小臂长短的金刚降魔杵,说道“怎么?还不打算动手吗?” 

      “不急,我临走前我上面的老头示意我说如果拿东西你愿意奉还,我可以放你回重庆。” 

      “可笑!神物本就是我们袍哥之物,又岂有归还的道理?”风大怒道。 

      禄张开双臂,双手向两方伸展,空气中仿佛有了某种变化:“果然如此,老头子们的话本就是多余。” 

      “我可是风!没有人能拦住风!” 

      周围的气温骤然升高,禄旗袍上的红色越发鲜艳:“你被称为风,但其实并不是控制气流的契约,对吧?你不过是改变光的契约来隐身罢了,但这样的话......无差别攻击你又怎么躲过呢?” 

      气氛随着温度的升高也上升了好几度。 

      江鑫愤怒的脸上爬上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转瞬即逝,笑意转化成了更强的怒火,侧身以一个投掷标枪的动作将降魔杵朝禄投了过去:“我说过!没人能拦住风!” 

      禄放下双臂,转身躲过降魔杵,降魔杵击碎了她身后的墙体,而当她再转过头,眼前的风已经消失不见。 

      看了一圈,她确定,这并不是隐身,因为刚才风全力的投掷动作使她的右臂伤口崩开,血液将不断滴落在地上,可是眼前,除了一小摊血迹之外并没有任何滴落的迹象,也没有任何的声音。 

      空气再次陷入了宁静,遮住朔月的那朵云也被风吹走了,但黑暗却仿佛丝毫没有被驱散。 


      “贝,琳,行动!”对面胶囊旅店里的闫明筠拿着微型话筒说道。

      闫明筠发出行动的指令后,从上衣兜里拿出一个最新发明的声呐接收成像系统组成的眼镜。 

      接着她的视野中的出现了一道扇形波,根据判断是从烂尾楼发出的,扇形波扫过的建筑物会垂面成像,但很快,它便突兀的在位移距离烂尾楼九百米处消失不见。

      闫明筠很快换回单筒望远镜,就见那位置有一个背影正在跪坐在地上捡起石子向地上一颗一颗摆着。 

      “琳,拦截成功,目标正在执行代价,收网!” 

      “已前去收网,还有什么问题?” 

      “真空建筑都能维持多久?” 

      “我最早建立的那面还能维持十分钟左右。” 

      “七分钟后我会到达预订地点,你现在设置在九分钟后预订地点出现的3秒真空领域,设置后,拖住。” 

      “明白。” 

      “小心。” 

      琳没有说话,闫明筠也没有继续多言,转动单筒继续观察着对面的烂尾楼。 

      眼前的一幕让她大吃一惊。 

      “贝!怎么回事?”闫明筠的言语少见的出现了波动。 

      在烂尾楼里,贝笔直的站着,周围包裹着一团水球,她的脚边掉落着十几个矿泉水瓶,但每一个都是不规则爆开的,连瓶盖都没拧下来。 

      水球的表面也在发生着异象,一侧明显是冒着蒸汽,蒸汽却又能再冒出的下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另一侧表面已经开始起霜冻,却能在下一瞬间变成液态,而水球的一侧不远处是禄,另一侧则是一个和禄长相、身材、穿着一模一样的人! 

      闫明筠看到这一幕没有再向频道里说话,因为她知道在这种状态下贝不可能回话。 

      她没有犹豫,放下单筒望远镜,随即拿出一个印着京剧水白脸的面具,戴上手套,打开胶囊旅馆隔间里小的可怜的窗户,探出身子,一伸手抓住了一根复合材料合成的细线。翻身左手单手吊着自己,右手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小巧的电动滑轮,安置好后就这样双手驱动着滑轮前往细线的另一段——烂尾楼。 

      整个动作闫明筠熟练就像一只轻盈的黑猫。 

      就这样,一身黑衣的闫明筠完美融入在这片漆黑中,远处看只能看见一个白色的小点在空中快速的飘浮。 

      不到一分钟,闫明筠踏上烂尾楼里时,那三人的状态依旧没有改变,但贝的脸上已经出现了痛苦,应该支撑不了多久。 

      没有丝毫的犹豫,闫明筠冲向最近的‘禄’背后,抬手就是一拳,对方也感觉到了,转身就准备格挡,但闫明筠助跑后的这一拳力道极大,直接将她震出好远,另一个禄慌忙跑了过去从背后扶住了她。 

      ‘哗啦’,贝的水球破掉了,矿泉水撒了一地,贝手扶着膝盖,大口的喘气:“我去,原先在老家就听人念叨过TSH的禄其实是双胞胎,当初还以为是玩笑话,没想到还真是!” 

      闫明筠走过去顺了顺她的背,指了指那个被风破掉的墙壁上的大洞。 

      贝抬头看向闫明筠,愣住了几秒,随后点头便向那个洞口飞奔的冲了过去,也不管这三楼的高度直接就跳了下去。 

      她看到了闫明筠不一样的眼神,那眼中的光芒不同以往的炙热,但也没有让人感到刺目。 

      两个禄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一幕是什么意思?以死明志?可这高度也摔不死吧? 

      不过,现在面前的这个人肯定不是半夜穿成这样出来逛街的。

      两人思绪没有混乱多久,其中一个就问道:“你是谁?” 

      “不重要。”闫明筠说话的时候因为隔着面具有些瓮声瓮气,原本稚嫩的声音这时显得怪怪的,但没有了冷冰冰的感觉,也不是之前出现过的天真阳光,语气倒像是一个成熟的谋略家。 

      此时,酒吧还在营业接待酒客的米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看向一个方向,嘴角微微笑了笑。

      两个禄冷笑了一下,没有废话直接开始催动契约能力,可是一催动二人便发现没有丝毫效果。 

      其中一个忽然想到了什么,大惊失色喝道:“这这这她妈难道是禁律型契约者?你到底是谁?” 

      闫明筠没有说话,隔着面具也看不清她的表情。 

      这时,朔月在她背后又从云雾中显露出来一角,月光将她的影子铺在地上,气氛冰冷异常。


      契约者,是通过某些原因出现、被称作‘灵’的特殊生命体订立契约,从而获取超自然能力,契约是唯一的,能力也是唯一的,需要视契约双方情况随机来获取,并且会有范围、时间、使用次数或代价补偿的限制。 

      这颠覆了传统意义的战斗方式,格斗技术与武器不再是决定性因素。 

      禁律型能力,一直是一个传说,从契约者出现开始便有的传说,但也从没有人见过持有禁律型能力的契约者。 

      闫明筠,S组专属五号代理人,出道多年,任务次数不多但无一失败,除此之外其它组织再无更多信息。 


      闫明筠没有说话,那两人被这诡谲的气氛弄出一身冷汗,但毕竟是TSH前四的契约者,也并没有方寸大乱。 

      闫明筠也没有耽误时间的意思,她赶时间。她伏身奔向对方,像猎豹一样矫健。 

      二人离开变换了位置,一前一后一左一右交错站开,能力现在不能用就只能肉搏了。闫明筠跑到前面那人半米的地方,忽然凭空出现了‘吱’的一声,那是因为鞋底与地面产生了巨大的摩擦力,闫明筠脚下急停上半身侧着与地面呈45º。 

      八极拳——贴山靠! 

      这一撞直接将前面的禄撞出两米,而且在撞的途中闫明筠还左手出拳击向了那人的腹部,只不过被从后赶上来的禄伸手一摊给化解了下去。 

      闫明筠顺势对她穷追猛打,八极拳沉稳刚猛,那人只能摊、搒、伏的连连败退,这时被撞开那人跟了上来,蓄力一记寸拳打了过去,闫明筠回一记崩拳,两拳相对,双方各退了半步。 

      闫明筠看着二人的架势,收势望了望那两人身后贝跳下去的那个洞口,有些笑意的说:“我认识个人,咏春比你们打的好。” 

      两人转头,身后却什么都没有。 

      闫明筠收回了目光,认真的摆出了一个动作,贴身短打看势,闫明筠的势也跟着陡然上升。 

      气氛异常,那两个人不得不更加小心了起来,但闫明筠出奇的没有动,那两人也没动,现场静谧的连根针落的声音都能听见。 

      维持了十秒。 

      忽然闫明筠动了,形意虎拳,虎行生风,带动的拳风喷薄而发,冲左边那人去了,那人一个标准双手摊傍,架住了闫明筠的刚拳,但也踉跄退了几步,右边人反应过来配合上要从侧面夹击。 

      二人背后一记破空声骤然传来,右边那人还没反应过来后背就被贯通,胸口明晃晃的露出来降魔杵的尖部,瞬间鲜血喷溅了闫明筠一身。 

      闫明筠则趁另外一人稍微错愕,左手一记形意变为咏春,一记最常见的手刀打在她颈部动脉处,瞬间便让她晕到在地。 

      闫明筠没有犹豫,拔出降魔杵对准晕倒那人刺了下去。 

      鲜血又溅出一身。 随后她用手套擦拭了一下上面贝的指纹,便将降魔杵扔在了地上,像洞口处的贝走去。 

      “我的能力不能暴露,而你...”闫明筠转头看向贝,“你的任务是观察与设置陷阱,被发现的情况要求第一时间逃脱不得交手,也是因为这样米才肯把你借给我出任务,如果我优先任务,现在躺在这的是你。” 

      贝背对着闫明筠收着她从下爬上来的绳索,满不在乎的说:“被藏在暗处的双胞胎发现时我已经不好走了,再说我也想试试这人的实力。” 

      忽然,她有种后背被狮子盯上了的感觉,一道冷汗留下,转过身对上了闫明筠冰冷的目光,她低眼帘不知怎么开口的声说:“是我错了。” 

      又过了十几秒,闫明筠的目光渐渐收敛,贝已经冷汗遍布了全身。 

      “你的契约。” 

      “可控制水的状态和流向,限制是状态的可控范围是一米,流向的可控范围是五米,代价是每周固定.......” 

      闫明筠低头看了看时间,打断了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车钥匙扔了过去:“继续按任务行动,要快点,时间不够了。” 

      贝接过车钥匙,从那洞口又跳了下去,绳索则留给了闫明筠。 闫明筠拿着绳索,在烂尾楼刚才贝藏身的暗角处找到了一个箱子,拎着箱子她走向了过来时的楼层边缘的滑轮处。 东边旭日露出了一道光线,但漆黑依旧占大部分。 

      一阵晨风袭来吹起了她的衣角,距十分钟限还有五分钟。黑夜有破晓的征兆,闫明筠却很赶时间。 

      还剩两分钟,她必须按计划在指定时间到达指定的地点。 

      腿上用绳索围系着箱子,微型电轮开到了最高速,在快要撞到那窗口墙壁时闫明筠瞬间关闭掉开关,腹部一收缩,双腿一蹬便从窗口翻了进去。 

      没有停留,解下箱子上的绳索,割断承载滑轮细线,直接拎着箱子从胶囊旅店隔间里跳了出去。 

      胶囊宾馆看门的小哥还在打瞌睡,先是听见‘嘭’的一声巨响,在眼神还迷离的时候就感觉一个黑影带着一阵风闪过,等清醒过来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这是一栋18层的综合性写字楼,胶囊旅馆开在9层,电梯在23点——次日5点之前是直达9层的,就是说电梯现在除了一楼根本去不了其它楼层。 

      闫明筠按照原定计划准备从消防楼梯走,但原计划的时间是7分钟之内,现在她只剩下1分30秒左右! 

      没办法,闫明筠只好几步变一步,几乎是跳跃式的上楼梯,一次次的发力和落地给肌肉造成的冲击是平常时跑步的多倍! 

      她的速度一直上到最后一层都没有变慢,只是一路在默念着“快!要快!琳!”。 


      顶层,天台。 

      还差5秒到七分钟时限。 闫明筠赶走到天台的东北角,这是附近一千米内最高的建筑,视野非常好。 

      打开那个箱子,里面是一个一个的零件,闫明筠开始组装。 

      因为不熟练,她组装的速度有点慢,但她的步骤没有丝毫的错误。 

      一分三十秒后,组装完成——德国制造T391便携式狙击步枪,有效狙击范围达1500米。 

      闫明筠调整好位置,目光透过狙击镜观察环境。 

      琳在计划中的收网地点,是大片宽阔的岸边河道,东面能看到著名的外白渡桥。 

      视野中,琳已经倒在了地上,看不清表情,身穿一身夜行紧身衣,手中拿着一柄带血的黑色军刺,鲜血染红了她的腹部。 

      琳的不远处是风,在拖着她另一根沾满鲜血降魔杵一瘸一拐的前行,左腿被刺中的伤口虽然简单包扎了一下,但还是止不住会有血液流淌出来,在地上染出一道痕迹。 

      闫明筠看着陈琳,咬了咬牙,确认时间后,稳了稳心神,在心中开始默念:“距离976米,风向自东南向西北,风速每秒2.2米,空气湿度48%,轻雾,目标锁定。 ” 

      “五。” 

      “四。” 

      “三。” 

      “二。” 

      “一。” 

      “零。” 

      接着,闫明筠所在的一小块地方起了风,但这个风是向四面八方吹去的,好像所有的气体都在向外逃离。 

      风停,闫明筠扣动了扳机。 

      第一枪。 

      没有枪声,子弹只在逃离出那风的区域时有微微的破空声,瞬间后从侧面击穿了风唯一还能支撑的腿,风跪倒在地上。 

      第二枪。 

      没有枪声,子弹从侧面击穿了风的颈部动脉,鲜血喷射了出来。 

      空气很快又逃了回来,闫明筠端枪直起身子,乱风吹起她的头发,她摘下了面具,扔了下去。 

      她将T391重新装进箱子,然后抓住事先设置好的绳索,翻身滑了下去。 

      面具则被高空中的风吹得来回飘荡,最后缓缓的向一个方向落去。

 

      闫明筠拎着箱子来到那个岸边,贝这时也开着一辆厢式货车到了地方。 

      闫明筠先让贝把风的尸体和降魔杵抬上货厢,而她来到了琳的身边。 

      琳就躺在那里,仿佛睡着了,晨风微微袭来吹起了她的发梢,太阳也升起了小半个照红了小半边天。 

      闫明筠没有时间沉醉,但她还是伸手摸了摸琳的卷发。 

      随后,她抱起琳放在驾驶室后座上,让贝坐上副驾驶,她则开始发动汽车。 

      汽车发动,迎着太阳升起的方向驶去。 

      轮胎带起的风卷起了落在露水打湿的马路上一片嫩绿树叶。


      虹口区嘉兴路,S组议事点,隐藏在文化步行街一堆商铺中。 

      “任务失败?琳重伤?江鑫消失?”说话的是一个梳着中分油头的中老年人。 

      “是。” 

      “这可是你第一次任务失败。” 

      “是。” 

      “为什么不直接在琳拦截成功后直接出现?你二人联手无论是武力还是能力十分钟内不能搞定江鑫?你知不知道我们组织损失了最强的暗线专员?即使她是挂名的。”那中老年人身边一戴着眼镜一身码农装扮的中年人气急败坏的说道。 

      “知道。” 

      “你.......” 

      “老叶,CKG袍哥的能力是子契约共享,她可以透过和她建立子契约的人在任何位置的视点观察世界,她是一个出色的战略家,如果闫她直接现身肉搏,可能会被她猜出来,这是我们不能冒的风险。而且计划是我写的,组织也同意了,她的任务步骤没有错。”闫明筠身边一个抽着烟的中年女人打断老叶的话说道。 

      被唤作老叶的中年人一扭头没再继续说话。 

      这时,那分头的中老年人开口了:“琳没有死算是最大的幸事,组织会对她进行救治。至于五号......之前约定她妹妹那部分你来负责,对吧?毕竟神器没拿到手任务没有成功。”

      闫明筠点了点头。

      “其实这次失败我挺欣慰,组织有很多张牌,但无论哪一张,就算是王牌也需要经历些挫折才能成长。” 

      “我不会找借口。”闫明筠起身离去。 


      “你开车去朱家角的湖边找一个戴红帽子的人,和她说:‘东西就在那尸体里。’她会明白怎么做。” 

      闫明筠从议事点出来后便用一次性手机给贝发了这条短信。 

      随后她掏拨了一个号码:“米,和老家里说一声,贝就让她先跟着我吧。” 

      “好!”

      闫明筠站在地下医院的探视窗前,看着大波浪披散在肩上、紧闭着双眼的陈琳,良久无言,仔细的想着什么。

      “琳......我会等你醒来,如果那时我还在的话。”


      第一话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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