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城》张坦
2008年,由管一明先生发起的光路社在沪上异军突起,成员中有摄影家、画家、出版人、媒体人等,相较于追求摄影的纪实属性,这个略显孤独的群体转而探索用摄影表达自我的方式。
从发现抽象到创造抽象,十几年过去,光路社已成为国内抽象摄影的代表。而关于它的报道却并不多,在光路社成立十年之际,人与环境摄影大赛老有意思摄影,邀请光路社创社成员、秘书长张坦,跟我们聊了聊他眼中的非常摄影。
《匆匆》张坦
早在2001年初,张坦就认识了管一明先生,与之结下深厚的师生情谊,在摄影技术上受益良多。后来,管一明先生发起创办光路社,张坦也成为创社会员。
张坦很早就喜欢摄影了,大学时第一笔高消费就是相机。当时新生入学有笔奖学金,他就拿奖学金去买了架海鸥相机,价格相当于当时两个月的生活费,在学校里拍拍风景、活动之类的,还和新闻学院师兄一起拍黑白照、去暗房冲洗胶卷。
《疫情迷城》张坦
大学毕业后,张坦进入媒体做专职摄影记者,主要是采访拍摄文化新闻,拍摄过上海旅游节,上海电影节电视节、上海国际艺术节、上海时装周等活动。那时候还是使用传统相机,拍完当天的活动,先去冲洗照片,之后再回到报社发稿。报社在闸北公园旁边,冲洗胶卷在国际饭店后面黄河路上的一家照相馆,这里就是后来光路社发起成立的地方。冲洗好胶卷,很多时候正赶上下班高峰,他背着很大的摄影包再挤公交车回报社。现在去闸北公园很快,当时坐公交车要一个小时左右才能到,回头看真的很辛苦。
《地下铁》张坦
虽然很累,但是张坦笑言收获很多。有一年冬天,大概凌晨4点多,电话响了,管老师说“下雪了,快快快,去拍雪景”。在纸媒时代,看着像管老师这样的老摄影人对摄影的热情,他也明白了喜欢一件事情,就要投入进去。
当时工作中,每年秋天在南京东路世纪广场,上海国际艺术节会在这里安排国外艺术团体演出。有次,他看到有乐团在演奏北欧的一种乐器(阿尔卑斯长号),有几米长。当时不像现在那么方便,因为是胶卷相机,要想角度放得很低,只能趴着看取景器取景,在场的一些摄影师就是这样做。这也让他看到了热爱之外,作为摄影师的专业。
《桥》之一 张坦
加入光路社前后,张坦开始寻找新的表达方式,在工作之外,尝试以非常摄影表达内心情感,让画面变得更加丰富多彩。
光路社是沙龙性质的摄影团体,成员们因为相同爱好聚在一起。在这里,摄影家们会经常交流摄影心得与摄影技巧。实际上,有些拍摄技术在纪实摄影或照片处理当中都是常用的,而非常摄影更加综合地把这些东西用到一起。在摸索过程中,成员们各自慢慢形成自己的风格。
光路社也在发展过程中逐渐有了自己的影响力。
《桥》之一 张坦
有一年参加平遥国际摄影节,张坦和管一明老师等四人从上海出发到平遥。在火车上遇到了著名策展人林路先生,光路社的参展也是林路先生策展的,几人在火车车厢里碰头,咪咪黄酒,聊聊天。那年,平遥摄影节上的作品大都在厂房里面展览,光路社展出效果还不错。2021年,光路社和林路先生“再续前缘”,他策展光路社在丽水摄影节的展览,张坦也参与其中。因为疫情,作者没能去现场,作品回上海后举办了“影非影——丽水国际摄影节光路作品上海巡展”,吸引了很多人前来,也弥补了些许遗憾。
“影非影——丽水国际摄影节光路作品上海巡展” 展览现场
从平遥到丽水,光路社的探索得到更多肯定和鼓励,数次被评为上海市摄影家协会优秀分会,在上海市国际摄影展邀请展中,光路社团体和成员获得多个奖项,张坦也曾获得新锐奖。在丽水影展的前言中,林路先生说:“(光路社)独辟蹊径,以抽象的非常姿态,不断突破摄影写实的局限,形成了有着自己鲜明个性的风格,这也就是我所说的超常创造力所在。”
《绽放》张坦
目前光路社成员大概有40人左右,相同题材或者说有冲突的几乎很少,究其原因,在于每个人表达方式不一样,感受与选择不同,最终拍出来的画面也不一样。张坦认为,非常摄影比较偏向于个人的表达,“有句话叫功夫在诗外,这句话用在光路社的摄影上也很合适,摄影师的作品和每个人的经历、个人兴趣、文化熏陶都是密切相关的。这种影响可能是潜移默化或是刻在骨子里的”。
同样,尝试非常摄影的过程和每个人的职业也有关系,比如画家洗调色盘时看到色彩变化可能有所触动。或者有人看到一枝香烟雾飘过,婀娜多姿的痕迹在空中形成有趣的画面……但是,这些东西能不能形成个人拍摄的元素,还需要一个尝试的过程。必然就在偶然中孕育,就像爱迪生试验多少种材料之后才发明了电灯一样,非常摄影也是这样。
《城市符号》张坦
《城市符号》就是这样,这一系列最早拍摄时间大约在2013年左右。当时叫符号,因为其中有张照片,拍摄内容是上海的几条地铁线路,出现1、2、8这些代表地铁线路的数字,这些数字作为符号同时也承载着一些意义,便以此命名。
其实,城市摄影是纪实摄影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无论是19世纪末英国人约翰•汤姆逊与新闻记者阿道夫·斯密斯合作的《伦敦的街头生活》,还是20世纪初另一个英国人托马斯·安南出版的《格拉斯哥的街道》摄影集,都是以纪实的手法表现都市的形态和生活与其中的人们的真实状态。但无论是法国人欧仁·阿杰对巴黎的档案式影像记载,还是后来美国摄影师蕾妮丝·阿博特对纽约的拍摄,都是对“城市怪兽”变化发展的历程之描摹。即便是夜巴黎的拍摄者布拉塞或者后来日本摄影家森山大道对东京这个混沌大都市“感情与感觉的伤痕的图像组织”,因为不能完全放弃记录功能,因而也都并没有彻底走向摄影的情感表达,从而得到的也并非纯粹的都市抽象画面。
《魔都魔都》张坦
张坦的都市系列作品具有创新性,他的镜头下展示了另一种都市景象,用影像表达着城市的焦虑与疏离、多彩与繁华、悲悯与孤独……并用不同于前人的表达手法,以“非常”的方式进行这种情绪的传达。张坦还在继续“城市”系列的拍摄,他认为这个题材具有可持续性,城市一直在日新月异地发展变化,内容始终不断地在更新、在充实,身处其中可以一直拍下去。
《过客》张坦
毕竟,摄影对张坦而言不仅仅是情绪表达,而是已经成为了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