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哗——”
横穿圣殿的细流涌起安心凝神的轻微水声,在少女面前化作悦耳的潮涌。
水流如有灵性,随魔法阵的光芒攀援而上,又在如风铃般的咏唱声中化作高达三米的镜子。
随后咏唱停止,少女睁眼,澄澈的水面映出她自己的样子。
象征着魔法使身份的尖帽,自己几经裁剪终于满意的法师袍,比她人还要高半分的仪式长杖。
还有那个高兴不起来的自己。
被附近居民称之为水遣小姐的少女,看着涟漪中浮现的“勇者”们,不住叹气。
她的世界并不十分稳定,魔物,元素,异生物每隔一段时间就按照不规则的排班表袭来。于是就有了这所只有她一人的圣殿,这个站在魔法阵前的水遣。
异世界的【勇者】一个又一个的从这面镜子中召唤出来,最初并不能掌握其中要领的她召唤出的【勇者】多是实力连她都不及。
一次,两次,“勇者大人,不要紧的,我会帮助您启发您内心深处的力量。”
三次,十次,“勇者大人,您一定就是为了拯救我们而来的。”
百次,千次,“勇者大人……”
直到那早都忘了计数的现在,【勇者】的力量早已超过了世间一切灾祸。世界法则的不同,让这些【勇者】不会被击溃,顶多就是她这个召唤者吐两口血。
以前需要四个人一齐攻克的难关,现在只需要【勇者】一人就够了。
就连那个好奇心重的狮鹫骑手,最后也不乐意跟着【勇者】一起去了。
【勇者】很强,这是好事,她没理由不高兴。
但是她回想起她第一次召唤,那个少女【勇者】出现的时候,还是叹息。
没有常识,笑靥如花,战斗在水遣的教导下也不见有多少成长,似乎来自没有无魔世界的她有着高人一等的恋心和低人一等的距离感。
那时的水遣全身心都扑在使命上,看到少女【勇者】强度不足,虽然当着大家的面沉稳地笑着,但是私底下却不停地唉声叹气。
于是她吻上了她的唇和不安,剥开了她的袍子和伪装,笑嘻嘻地探索着她的每一寸肌肤和内心。
是因为不是男性就放松警惕了吗?是自己压力过大就在渴求放纵吗?还是那个没有暗示魔法的笑脸催眠了她呢?
不知道,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在贪求她的温度和吟吟笑声了。
那是她最快乐的一段时间,现在想来心跳都会不由自主地跳快两个乐句。
当然,她早都回到了她的世界,她像是这个世界和水遣心房的过客,而水遣的召唤魔法想来也没有能力特定到那个给她带来甘美知觉的那个少女。
今天的水遣也是闷闷不乐。
直到她被镜子内侧的某个世界反向拉了过去为止。
“哇哦……”
在理性分辨形势好坏之前,眼前的景色驱使她的感性发出由衷的惊叹。
像是精巧的雕像被放大数百倍,若非如此便不可能有如此华丽的城堡。
厢房搂着塔楼,塔楼又怀着庭院,彼此以划着优雅弧度的回廊相连,共同簇拥着那花冠般繁盛的主塔。
厢房,塔楼,主塔,回廊以一种梦幻般的颜色彼此辉映,那色彩和白银比更具灵性,和雪花比又多亮丽,这材料想必并非凡物,她只是多看了几眼,灵魂就好像要被吸进去了似的。
察觉到异状的少女忙不迭抬头望向天空。
那异状的根源就堂皇地立在那里,她怎么会忽视的掉呢——花冠般的主塔尖端,闪耀着一枚泛着浅粉色的巨大爱心,毫无疑问是魔法阵的爱心展开了虽然繁杂但只有华丽毫无用处的枝节,光芒大盛,几乎要冲破云彩似的。
水遣本想就施术者的外行多嘴两句,但这光芒盛大到几乎让她感到某种威严,自觉没资格评论的她还是没说出口。
等等。
厢房,塔楼,主塔,回廊……城门呢?
从感性的恍惚之中惊醒的少女这才发觉,自己已在门里。那城门也维持着整个城堡的唯美主义,环绕着整个城堡的内壁每一处都闪亮到能映出她惊讶的表情。
离开的选项好像压根没有。
静寂之中有一道,不,两道目光从城堡的不同位置落在她的身上,考虑到如此宏大魔力的拥有者到现在还没有把她这个外来客碾成粉末,大概是在等她的下一步行动。
名为调查实为好奇,少女顶着视线踏上了白银的门廊,头顶面前脚下统一的反光让她几乎失明,紧接着半规管提醒她再多看一会不仅失明还会失衡,平时行事稳重的水遣就这样被不安驱赶着,尚未来得及回味门把手那冰凉的触感,就把自己置入了可以任由城堡主人宰割的范围。
视觉恢复的第一秒,圆舞曲的旋律出现在了眼前,上至半明不暗的吊灯,远至挂有油画和装饰的墙壁,下至色泽柔亮的地毯以及黑白方块地砖。几乎五米的层高内,水遣未曾见过的物件们鸣响了缺乏紧张感的慢板,让少女吊着的心放了下来。
“幸好里面和外面装饰不一样。”若是进门还是一片不近烟火的银色,她大概要转身就跑。
房间里的一切都有着知性的气息,若非如此,地板早已积灰,油画已然蒙尘,面前的一切有人打理有人维护,才能如此和谐统一。
只是魔力浓度高的吓人,空气中也太过肃静,不过水遣岂是这就能吓倒的?
“有人吗————————”
音波在碰了三四次壁后颓然落地,没有人回答。是不愿以真面目示人还是在等待她去找?
大概是后者,能建成这样子城堡的人有点小扭曲也很正常。
“尊敬的城主,你不来我可就要攻过去了。”可能是气氛推动,也可能是过于空旷的大厅让她有些不安,斗志,上来了。
第一步。
暗箭从墙侧飞来了六支,以非常凶恶的立体角度瞄准了从帽子到鞋跟的不同要害。
挡住了,水遣有着足够的警惕心,护盾早在转醒的时候就构筑完毕。
护盾未能吸收的动能在少女耳旁砰砰作响,真是令人高兴不起来的见面礼。
仅仅这一击就消耗了四成护盾,她暗暗咬着嘴唇,这座城堡和预想的一样不可小觑,好在这里魔力充裕,如果只是护盾多少的补的来。
第二步。
地毯下不可见的地砖在发出异响的同时就从水遣脚下撤走了支点。
不得不起跳的第三步,从天而降的吊饰,向侧方闪避的第四步,座钟里飞出的尖锐齿轮,紧急翻滚的第五步,还没起身就被两根细绳捆了个结实,随之到来的是钝器敲击颅骨的沉响,最后看到的是两身色彩鲜艳的女仆装。
斗志在不到二十秒之内便消耗殆尽,符合魔法使身份的娇小身躯就被馆内的守护者扛到了城主的房间。
“你醒啦。”
听不到哪怕一点威严的语调传入耳膜,身体的各个部分开始逐渐回复机能。
脊椎率先为身下的柔软床铺鼓掌喝彩,鼻尖将浓而不稠的奢靡香味一网打尽,舌尖尝到唇齿之间那一丝蜜意,急不可耐的舔了个干净。
最后,瞳孔拉起卷帘门,让柔柔灯光照亮那个方才出声关心的倩影。
“好大。”
感叹。
为此不得不转头才能确认周遭环境的少女发出了由衷的感叹。
“什么?”从那对巨大的夹缝之间出现的漂亮脸蛋以一副真的没听清在说什么的表情靠了过来。
压到了。
好弹。
“我这是在哪?”
“你在我家啊。”
“虽然您不是公主殿下的勇者,但是像您这样的外来客很少见,我们便把您留下来了,方法有些粗暴,还请您见谅。”
床边站着一个穿着深蓝色管家服的女恶魔,带着可能只有十分之一的歉意解释着。
“所以你们还是没回答我我在哪。”
“哎呀,真是对不起,太久没有其他人来了,我都有些自说自话了。”
深蓝色的恶魔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蓝色眸子有着微微笑意。
“公主殿下,请吧。”
那个方才看着还有些迟钝的人站起身来,水遣这才注意到她几乎比自己高出一个半头。
白银色的弯角,白银色的羊角辫,白银色的瞳孔,白银色的公主长裙,即便长裙裙身前半是那么透明那么缺乏礼仪以至于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清了的一层薄纱,也难掩她身为城主的存在感。
她只是这样站着,就宛如水遣才为之惊叹过的这座白银之城的缩影。
她就是这座城,这座城也正是她。
“欢迎光临白银城城拉比林斯。”
“哈↑哈↑哈↑哈↑”
先不提略微脱线的城主。
自称管家的恶魔带着两个女仆轻车熟路地帮她换了衣服,备了简餐。
“衣服合身就太好了。”
阿里阿姐妹的衣服太小,我的衣服又太长,只能让您穿勇者在这里留的换洗衣服了。希望不会被公主殿下骂呢。
又出现了,勇者这个词。在这里留有换洗衣服大概是这里的常客吧。
说是简餐,也摆满了够坐十几个人的长餐桌。
“每次都会做多所以请不要客气。”
虽说如此,坐在主位的城主手撑着脸颊,观察着她吃饭的样子。坐在水遣对面的管家一边往主人的杯子里填满饮品一边审视着这个外来者。两个女仆也是,对着这个她们才敲晕没多久的魔法师。
被诸多视线穿透的水遣坐立不安,只能主动开口缓解。
“你们说的勇者,常来吗?”
“今天距离勇者上次来已经过了六天。”
“公主的纸牌塔叠了三十七个,飞刀陷阱布置了两个,您那时如果再多走三步,应该就能触发其中一个了。”
蓝色的管家,对陷阱没触发满是遗憾和叹息。
“公主殿下晚上在床上念叨勇者的频率快到阈值了呢。”
“床单上的水渍也是呢。”
像是姐妹的女仆们也在叹息。
“勇者大人怎么还没来啊……”对女仆们的些微嘲弄充耳不闻,城主眼神迷离,自顾自的羞红了脸,自顾自地扭动着双腿,像是等着伴侣出现在窗下的朱丽叶。
……
“公主大人一旦开始花痴就停不住了。”
“是一天要花痴十二个小时的人呢。”
“真可爱呢。”
“所以,水遣小姐,能不能给我们讲讲您喜欢的人呢?”
矛头突然指向了自己,少女一愣,随之摇头。
“没有。”自己都料理不好的感情,没必要让别人跟自己一起头疼。
可镜片后老于世故的锐眼不打算放过她。
“虽然不该我多嘴。但是我建议您还是对自己诚实点好。爱情闷在心里也不会消失或者变成别的东西,它会渐渐压迫五脏六腑,很痛的。”
你又明白什么。想要还嘴却发现自己没有任何能辩倒对方的论点论据。而且这句建言里没有讽刺。高挑的管家起身绕到她身后,往她杯子里斟满茶水后俯身侧近她耳边。
“我之前就是这样。”
凛然的音调未出膛就经由心绪降噪,带着温度涌入鼓膜,这之间的反差真是犯规。正当水遣要对这个可能有着相似遭遇的人产生好感时,蓝色的管家便抽身离去。
“如果您坚持没有喜欢的人,那就只能请您永远留在这里了。毕竟这个白银城就是为此存在的。”
恶魔看着少女惊慌失措的表情,露出打心底里高兴的表情。
“开玩笑的。只要您想回去,什么时候都可以。”
“……”
“中姐姐太欺负人了。”
“明明是难得一见的客人。”
“正因为是难得一见的客人。”
“缘分是有限的不是吗?尽可能的和旅途上哪怕只是通行了一小段路,也该努力的把自己的心情传递过去。”
我是这么想的。
话是面对着女仆们说的,但确是说给她听的。
“啊?怎么了,是在讨论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犯完花痴的公主,整个脸都红了三分。
“没事,公主大人去更衣吧,夜晚就要到了。”
为什么自己要一起换衣服。
为什么换衣服一定要先洗澡。
为什么室内会有个能放下十几个人的银质浴缸。
为什么自己要陪着他们玩在漂着的木板上搭纸牌塔的游戏。
为什么自己会兴致盎然的接手,为什么还输了。
然后作为惩罚被蒙住眼睛洗遍全身,现在脸颊和身体还敏感地一碰就抖。
至于现在,最大的问题出现了。
为什么她在城主的房间里。
管家叮嘱“如果能拦住公主,让她陪你聊天最好。如果拦不住,那就麻烦您见机行事了。”
什么见机,怎么行事,语气中暗示着今晚会发生什么的管家,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飒爽转身而去。
无可奈何,面前的房间像是某种公主稚气和撩人情欲的混合体,尽管屋内陈设在女仆们的整理下整洁如新,仍然有某种沁入房间的浓烈情感呛的水遣坐立不安。
每一处似乎有存留着两个人的影子,欢闹,挑逗,最终在床上和房间里的任何地方容纳彼此的身体和心灵。
正是这一点让她焦躁不安,她们的欢愉让她想起了她,那个不在此处,也不在此刻的她。
那个并不存在于此处的少女似乎在沉积的魔力中获得了虚影,恍惚中自己和她相拥相吻,和旁边的两个影子做着相同的事情。
“水遣小姐。”
“醒一醒,”
面前是熟悉的,她一点也没羡慕的巨大。
“芙莉西亚的花粉没想到对你这么好用,你要带一点吗?”
“不要。”
“水遣小姐,不要那么严肃嘛。”
趴在窗台上看着窗外的城主,看起来心情不错,窗外隐约有打斗声,那似乎就是她面带笑意的原因。
“你有喜欢的人吗?”
干什么,一个个都喜欢问这个问题吗,你们这个城别叫白银城叫粉红城算了。话到嘴边没说出口。
是没记住名字的花粉,还是刚才洗澡带来的热度,亦或是房间里似有似无的感情动摇了她的心防,她沉默了一会。
“有。”
“很热情的人对吧。”
“嗯。”
“感觉是会把你压在身下,不让你动的那种。”
“……”
“不反驳就是默认了?”
她话好多,感到自己猜中的了城主,语气中多少有些沾沾自喜。
“她不在我身边,她也没压过我。”
这是事实,没心没肺,成天傻乐的勇者在白天总是不断给她积攒压力,自从两个人是这种关系后,晚上就是她发泄压力的时间,所以时常是她先接开勇者那身不愿意好好穿的半铠,把那个发育不成熟的胴体拥在怀里,胳臂无意识的用力,仿佛要把白天无法传递的千般心绪和温度都塞给最喜欢的这个她。
打斗声愈发接近,城主眼中的柔情不减,意识到身后带有疑问的视线,她做了主人应该有的回答。
“我家骑士正在突破大门。”
“今天她的英姿格外耀眼,我喜欢她真是太好了。”
比起继续听说了和没说没什么区别的解释,她走向窗边,试图通过自己的眼神去查证一连串娇痴之外的事实。
那是一道与面前的白银色不同的,色调更加务实可靠的白铁色闪光,包裹在半铠下的骑士正在挥动单手剑破拆门口的防御阵,动作如流水般洗练,每一次斩击都将娇小身躯中的力道聚焦于剑尖,这样挥击中的骑士有一种令人赏心悦目的美,也难怪城主那么喜欢。
“所以她为什么在拆你家呢?”
“那是她的工作。”
“阻止她,是我作为城主的工作。”
漫卷柔情加入了些许热烈,熔化成了一种像是激情的东西。
“这次我不会再输了,一定要让你屈服才行。”
“城主小姐。”
“尊敬的客人,不必担心,今天是您见证我击败骑士的好日子,您在旁边看着就好了。”
这个时候好像就是管家说的该拦住她的时机,错过这个机会可能就要见机行事了。
那就见机行事吧。某种不安分的因子在水遣脑中活化,屏蔽了她对于自己理性对于现状的认知。
【这个恶魔的魔力储备起码是自己的五倍以上】
【她身边的恶魔们都可以轻易把自己制服】
【这座城堡里三步就有两步有陷阱,只不过似乎被辨识为友方没有触发】
【窗外的那个骑士,一剑下去自己上身和下身能分别飞出去十米】
这些理性给出的红色标识被一股脑抛在脑后,好奇和某种期待占据了思考的高地,让她跟着两步一跳三步一飘的城主迎接她的爱人。
……
“魔神像,公主又跑出来了吗?”
“公主大人,真是着急。”
【Googoo!】
两分钟后。
“让客人看到丢人的一面了。”
面前有两个人。正对着的是,掉进魔法陷阱里的,只有腰部以上露出地面的,前一秒还气势十足的,笨蛋城主。
再往前是能把她劈成两半的,离近了威压更加明显的,身材意外十分娇小的,表情一副无奈的,少女骑士。
“还要打吗?”与威压相配的,微微沙哑的中性嗓音。
“这次我可是准备了秘策,一定要把你制服才行。”
“是是是,白银城的白银公主,今天又要用新的陷阱对付我了。”
“这位是?”
敷衍完城主,骑士看向水遣,像是家庭聚会出现了没见过的亲戚一样发出了询问。
“这是水遣小姐,我的客人。”
“……”
“……晚上好。”
“晚上好,虽然拜托客人不合适,您是魔法使吧?能麻烦您把她从陷阱里救出来吗?我只会躲陷阱,并不清楚怎么处理。”
“平时都是阿里阿姐妹在她旁边处理的。”
“我试试吧。”
……
从陷阱里爬出来的城主抬起头便被长剑顶住了喉咙。
“还打吗?”
“你耍赖!决斗要公公正正!”
“你这城堡里有哪块地砖公正了……”
“我不管,耍赖算输!”
少女骑士瞟了一眼水遣。“不不不二位请随意,管家嘱托我见机行事,我决定隔岸观火。”
“谢谢。”“水遣小姐怎么这样!!”
差不多比城主低一个头的少女,酝酿了两秒情绪,做作地扔掉了长剑,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白银公主,是我输了,竟然用如此海量的陷阱消耗我的体力,现在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
“哈↑哈↑哈↑哈↑”
“勇者呦,你可做好了承担擅闯白银之城后果的觉悟?”
“哎呀好害怕啊,不过我可不会屈服的!”
“……”
“录了吗?”
“当然。”
不知从哪根柱子阴影里走出的,蓝色的管家,递给骑士一块宝石。
“我说,我们是不是该给你们的客人解释一下?”
公主卧房内。
脱下铠甲,换上宽松睡衣的勇者,在管家的帮助下一边梳着如瀑般散落的金发,一边解释道。
“她喜欢我。”
“你不喜欢我吗勇者大人?”
“喜欢。”
“所以,她提供威胁。”
“勇者来讨伐魔城之主,再合适不过。”
“假戏假做。”
“不能这么说,勇者大人在床上每次都能让我昏迷好几次❤。”
“喂这里还有外人。”
“水遣小姐是客人,不是外人。”
“人家的观念又和你不一样。”
“真不好意思,希望您不会介意。”
“没事。”
“就是这样,我们相互思念。”
“最喜欢你了。”
两个人深情凝望,目光焦点处燃起情欲的暖意,让水遣倍感焦灼。
“那二位晚安,我去找个别的房间睡。”
“我来为您准备客房,请跟我来。”
“阿里亚斯,待会……”
“我心中有数。”
没想到客房也那么奢靡。
“有什么需要请摇铃。”
行为和言语背道而驰,她反手锁上了门,与察觉到异常的客人不同,管家愉快而从容。
“不过我猜您需要的是我。”
“不不不我没点单。”
“不,本馆特色业务,退订不了的。”
该说真不愧是管家吗?那双带着手套的巧手还未等水遣的危机应急机制报警,便把她的外衣裙子尽数解开褪下。
随后,随手一推,便把她推倒在了四个人睡都嫌大的床上。
“您就不要抵抗了。”
直到重力被床铺的弹力抵消,她才发出小小的惊呼。
“您一个人也会寂寞吧。”
细指压住试图继续输出不安的唇,紧接着更加温润的东西压了上来,经验丰富的柔舌轻松撬开了防线,在还在支吾发出闷响的口腔里探索每一丝甜蜜。
“放轻松,如果您不希望,我是不会多做什么的。”
以轻轻一吻作为侵略的结束,她躺在蜷缩起来的水遣身边,轻声说着。
这还不叫多做什么吗?缩成一团的理由一半是羞恼,一半是困惑,一个人当然会寂寞,但是又不影响生活,每天要做的事情又不会因为寂寞而做不成。
这座城里的恶魔们似乎抱有不同的想法,感情似乎是她们行动的原动力,那把她留到这过夜是为什么?在背后等待着自己回复的这个管家,让她有些应付不来,她像是能够共情的朋友,刚才的表现又像是对她精神健康极不友好的敌手。
无论如何,下定决心,转过头来,摘掉眼镜的蓝色眼眸看着她的样子,像是关怀失恋闺蜜的最后半杯酒。
“首先,不要再有下一步动作。”
“其次,为什么把我留在这里过夜。”
“最后,我有女朋友。”
“您有女朋友就太好了。”
“没有人把您留在这里,只要您想走,现在都可以。”
“至于您为什么资源留在这里,只有您自己清楚,我只是擅自猜测。”
她微笑着。
“您是在期待什么吧?”
“期待一个能够诉说过往还能理解的人,期待一个将积蓄已久的欲求泄洪的出口。”
“这位小姐,您看巧不巧,您期待的,我们都有。”
“请放心,无论是您的话语还是您的身体,都只保留一夜。”
“这样您可以明白了吗?”
……
“所以,您就一直这样,寻找着下一位异世界的“勇者”?”
“嗯。”
“有考虑过重新把她召唤到你所在的世界中吗?”
少女摇头。
“基本做不到,你从米袋子里随便抓一颗,能抓到完全相同的吗?”
“……”
“所以,叹气是没用的,杂念太多召唤魔法失败了就完了。”
“我又不是一般民众,召唤出勇者是我的责任。”
“唉。”
面前的管家,似乎看起来不高兴。
踌躇了两秒不到,她脱掉了管家服。
然后拥抱。微凉的肌肤只有适意并无刺激,逐渐收紧的四肢让水遣觉得自己像是被蟒蛇捆住的食草动物。
达到某个即将令她吃痛的临界点前,夹紧的进程停止了。微光下捕食者的蓝瞳微微发光。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道理,或许您是对的。”
“但我不喜欢。”
言语只是她表现的一部分,剩下的一部分灵巧地掀开了被捕食者下身的最后一道防线:尾巴灵巧地钻过内衣,不急不慌地探寻着受害者娇喘的那个要害。
“在您是重要的召唤使之外,您还是一位美丽的少女。”
“召唤使可能不需要爱,只需要魔力和术式。”
“但是少女是需要爱的。”
“需要有人宽慰,需要有人爱抚,需要有人倾诉,需要差不多的体温和十指相交的触觉。”
“您一定是忘了,我希望您能回想起来。”
异物在深处如蛇般扭动,水遣的表情也随之变色,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打击让她难以流畅的拒绝或是抵抗,闷哼声中,她的身体微微颤动着。
管家早都放开了她,手掌如同揉捏面团一样玩弄着水遣的双乳,耳根,脖颈,锁骨,温湿的舌寻找并挑逗着每一个可能的敏感带。
最后,伴随着一声高了三度的哀鸣,颤抖停止了,管家面前是一个重新感受到快乐的少女,她低喘着无意义的满足,肌肤散发着芬芳和热度。
“隔了多久了?”
“好多年了。”
“您还真是专情的人啊。”
“要你管。”
“我不管,不过您还能站起来吗,床单还是要换的。”
“不能,把我弄成这样的不是你吗?”
“实在是抱歉,但是您也很舒服不是吗?”
“……”
“好啦,水遣小姐,夜还没结束,您还得去另一个地方。”
被公主抱进城主卧房的时候,水遣还在报复式地揉搓眼前最近的贫乳,看得出来管家也在忍耐,让她只是被玩弄的屈辱感减少了些微的一点。
“公主。”
水遣转头,面前的景象有着过度的冲击性,让她揉捏的手停了下来。
那个英武飒爽的勇者,正埋在城主那对巨大之中,看得出睡得很香,梦中也在笑着,而城主正在如同给猫梳毛一般来回揉着那一头金发。
“你们关系变好了啊,吃饭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在生阿里亚斯的气。”
水遣忙不迭收回手,手腕却被管家抓住,“公主,人我带来了。”
“要一起来吗?”
“不要,看着公主和别的女孩子亲热我会吃醋的。”
“好吧。”
轻轻把勇者的头挪到枕头上,轻轻地站起身,小声而迅速地离开房间,在最后一步出了异常。
“不许爱上别人。”
梦话?做贼心虚的三人连忙转头,勇者翻了个身,把被子卷到了自己身上。
“快走。”
“好了我的职责就到这里结束,客人您把内衣脱掉给我,我要去洗。”
“二位晚安。”
……
“阿里亚斯真是可靠。”
“水遣小姐你也不要怪她,她虽然严厉了一些,确实是在为别人着想的。”
“嗯。”
“所以,有感到轻松些了吗?”
“没有,你家的管家真会欺负人。”
“她是喜欢激烈些的玩法啦。”
此刻的城主,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褪去了傻气和气势,在此之下的是一个具备感性的温柔的大姐姐。
“能不能告诉我,你还在顾虑什么呢?”
“是吗,你觉得,永远也见不到了。”
“……”
“那如果我说,你再去喜欢另一个人呢?我看你和阿里亚斯就很般配呢。”
“……”
“你其实可以把她留在你的世界的,对吗?”
“……”
“你看,你也知道,你最爱的是她。”
“那就去做些什么吧。不尝试是不会知道的。”
“我和她一开始也是没可能的。”
“毕竟是敌人关系、”
“但是爱的力量是伟大的。”
“就算不成,比起未来后悔“我为什么不去试着找到她”,去为了自己的爱而努力过,一定是更加充实的。”
“毕竟生命只有一次。”
“缘分也是有限的。”
“你已经为了她等了那么久,再努力一些吧,说不定她意外的就在很近的地方等你也不一定哦。”
泪水从脸颊滑落,流到唇边发觉咸味才知道自己哭了。
“今天,就把我当成她吧。”
“你把我压在身下,不让我动我也不会有怨言的。”
“她……她可没有你那么大。”
“我知道。”
“她是个笨蛋,成天惹我生气。”
“她每次在床上都笑嘻嘻的,好像我完全满足不了她一样。”
“但是,我们喜欢彼此。”
“呜……”
看了一天的巨大贴上了自己的脸颊。
“好啦,不哭了,今天是新的开始,不要用泪水开头啊。”
熟悉的香气伴随着唇舌相合,今天的第二个吻是那么温柔。
……
数日后——
“哗——哗——”
横穿圣殿的细流涌起安心凝神的轻微水声,在少女面前化作悦耳的潮涌。
圣殿的水遣满怀心意,轻声念着:
“勇者大人,我在想你,你听到了吗?”
镜中踏出了银白色的身影。
那不是她朝思暮想的勇者,但是也很眼熟。
“我来做你的勇者了哦,水遣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