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简隋英端着杯龙井想去去酒气,斜眼看到赵妍摸摸索索居然向着他过来了,他内心冷笑,她怕了这么些年,也涨了本事了。可惜赵妍终究没有胆子过来,简隋英嘲讽道:“想说什么就说,你有一个那么得你真传的儿子,你怕什么?”赵妍带着二十多年忍气吞声的涛涛恨意,颤抖着说:“这都是你自找的,你恨我也就罢了,你为什么欺负我儿子,隋林……他是无辜的。”简隋英哈哈大笑着把手里的茶泼到赵妍脸上,骂道:“赵妍,你记着,你是个婊子,即使你赢了我妈,即使你进了简家门,即使你给简家生了个儿子,在简家人心里也一辈子是个婊子。”
赵妍一声尖叫,歪倒在简隋林的怀里,简隋林紧紧搂着颤抖的母亲,眼睛里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简东远气得七窍生烟,一个晚上,儿子女儿个个跟失心疯了一样,他吼道:“你喝多了!这还有孩子,你胡说八道什么?”
赵逸清简直被这场面逗笑了,她道:“爸,丢人不?还有更丢人的事,您不知道!”她若有所指地看了她二哥一眼,简隋林威慑似的瞪了瞪她,赵逸清对他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转头接着对她爸说:“可是说来说去,这根儿不就在您那儿吗?咱们家家风不正,不丢人现眼才怪!”
她转头向她妈道:“妈,你觉得冤吗?你觉得我二哥无辜吗?他本来是该无辜,但是这是你给他选的命运,你,亲手给我们选的命运。”
简隋英震惊地看着他三妹,不知道这丫头片子到底是要闹哪一出。
赵逸清继续说:“咱们家,结发夫妻、亲生兄弟、父母儿女,都是狗屁……”
这一次,简东远的耳光没有人来得及拉,结结实实落在赵逸清的脸上,简东远用颤抖的手指着赵逸清:“你翅膀硬了,你这么看不上简家,你就滚出去,以后别进简家的门。”
赵逸清掠了掠刘海淡笑道:“爸,您觉得简家是什么福地洞天吗?我不明白我妈为什么削尖脑袋要往这里扎,在简家,女人算什么东西,工具?摆件儿?您重视过我?您给我开过家长会吗?我什么时候开始学的音乐?我高考考了几分?您都知道吗?我妈或许愿意一辈子葬送在这,可是我不想当这个家的摆件儿了。”
简东远已经给气得说不出话来,低声道:“你滚,滚出去,以后别说你是我女儿,我不会……”
赵逸清勾着嘴角笑了笑:“不给我钱是吧,放心,以后我就是出去卖,也不要再冲您要一分钱。”
说毕她站起来往外走,赵妍叫道:“清儿,清儿……”
赵逸清没有回头,举起胳膊挥了挥手,走出门去。
简隋英觉得这戏看得过瘾,他没想到他这个三妹平时看起来冷淡随和,撒起泼来那浑不吝的劲儿,倒是挺有意思的,他哼着小曲拿起外套,晃晃悠悠地出门了。
他在门口点了支烟,看见赵逸清还没走太远,就叫到:“小丫头,小丫头……”
赵逸清转过身,还是他印象中常见的淡然表情,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去哪?”
“门口酒店。”
简隋英笑道:“行啊,看不出来你还挺刚。”
赵逸清斜着眼睛看了看他:“你喝醉了,赶紧找地儿歇着吧。”
说完转身要走,简隋英拉住她道:“别走,大过年的,住酒店算怎么回事啊,要不你跟我回老宅吧,你一个小姑娘,别在外面瞎晃悠。”
赵逸清道:“别瞎操心了,人人都比你心眼多。”
简隋英可能是喝多了酒,脑子转不过来,给她这么没头没脑得一噎,有点说不出话。
他觉得他这个妹妹可能跟他一样,吃软不吃硬,不喜欢当弱者,自己这个十几年没管过她的大哥要是说关心她、担心她,她一定不会领情,可是什么能难倒他简隋英?他决定反其道而行之。
“诶,诶,我刚才可听说我没来之前你骂我了,骂我二百五来着,有这回事儿吗?”
“有。你不是吗?”
简大少头一次每说一句话就被噎一次,而且这么直白的讽刺他蠢,生平还是头一次。
他不想管这个刺儿头了。
赵逸清本来转身要走,像是看到了什么人,目光落在简隋英身后。
简隋英一回头,看见简隋林在他身后,不知道站了多久,他哼笑道:“怎么着,找我打架?来吧!”
简隋林目光沉沉:“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
“脑子有病!”简隋英骂了一句,转身往车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