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见了。
贺峻霖找了半天,只从严浩翔嘴里得到这么个答案。
严浩翔的原话是:“他昨晚酒局上看到之前一块走红毯那个小明星,发现对方穿的衣服比他好看,把他风头全压下去了,他心里过不了这个坎,就飞去毛里求斯度假了。”
贺峻霖嗓音提了八丈高:“人不见了??!”
严浩翔:“不是不见了,是去度假了,一个星期后回来。”
贺峻霖一个字都不信,骂得唾沫横飞。
“他让你这么说的吧?又给我惹事了是不是?人在哪?我去找!”
严浩翔咬死:“毛里求斯。”
贺峻霖边走边给宋亚轩夺命连环call,火冒三丈的说道:“我还毛外求斯呢!”
王娜尴尬的小声道:“小严总,我哥溜了好几个通告,不是只有summer一家,贺峻霖哥现在正气头上呢,您就别跟着瞎掺和了。”
严浩翔:“……”
他这哪是瞎掺和?他这是仗义好不好?
“不过小严总……”王娜压低声音:“我哥平时跟您关系好,您肯定知道我哥在哪,你就偷偷告诉我呗,我肯定不跟别人说,我哥到底在哪啊?”
严浩翔:“毛里求斯。”
王娜:“……”
此时,应该在毛里求斯度假的宋亚轩正躺在自家大别墅的阳台上,穿着一件纯白色的浴袍,懒叽叽的晒着太阳。
浴袍并不算短,下摆长到小腿接近脚踝的地方,手腕只露出一小截,他皮肤极白,只是现在裸露出的地方都是密密麻麻的红痕,充满了引人遐想的暧昧。
宋亚轩打了个哈欠,眼角挤出点泪花。
分明是一副困极了的模样。
在昨晚以前,宋亚轩从来没缺过这么多觉,因为公司那边比他还在意他这张脸,平时身边都跟着专业的调理师,要吃得健康有营养,还不准他熬夜,长一颗痘比世界末日来临还要恐怖,就差给他脸上个保险了。
想起这个宋亚轩就发愁。
他现在浑身上下除了脸没有一块能见人的地方,下到脚背上到耳后根,惨不忍睹。
照公司对他那个紧张程度,这个样子要被人看到了那就是他的世界末日。
宋亚轩还想多活两年呢。
这时,房间里的座机响了起来。
宋亚轩眼皮都没掀一下,猜也能猜到是谁。
他手机在回家的时候就关机了,现在不知道被扔到了哪个犄角旮旯,宋亚轩也没打算管,座机就更不会接了。
伴着一阵又一阵接连不断的电话铃声,宋亚轩慢悠悠翻了个身,把浴袍边往上卷了卷,露出了白皙纤细的胳膊。
昨晚的男人疯起来实在可怕,宋亚轩被他咬得都快应激了。
听说晒太阳能补钙,还能杀毒,正好给他身上杀杀毒,说不定痕迹能散得快点。
一个星期够了吧应该。
宋亚轩心想,贺峻霖的极限也差不多就是一个星期,而且到时候他身上不疼了,给工作室的人打打马虎眼就能混过去。
肯定没人扒着他脖子细看。
宋亚轩又翻了个身,像条双面煎的大咸鱼。
很好。
很完美。
而另一边的贺峻霖坚持了一天,最后还是没有任何关于宋亚轩的消息,严浩翔咬定宋亚轩飞去了毛里求斯。
贺峻霖知道他在帮着宋亚轩扯鬼话,因为贺峻霖查了,根本就没有航班信息,谎话说得漏洞百出。
但贺峻霖也拿宋亚轩没办法。
因为这就是个祖宗。
去年仅一年,宋亚轩就为珩江娱乐带来了几十个亿的收入,没有人能望其项背,关键是这位祖宗颜值大杀四方就算了,业务能力也吊打同行,更遑论他出道三年从来没给公司带来过任何负面舆论。
简直就是行走的摇钱树,谁见了不得供着。
珩江的总裁看通告行程大片空白来问,问怎么了。
贺峻霖很心有灵犀的鬼扯了个领导能接受的理由:“重感冒卧病在床,得休息一个星期。”
总裁还得送点慰问礼,叮嘱祖宗养好身体。
贺峻霖:“……”
自己手底下的艺人什么德行他最清楚,要说没发生点什么打死贺峻霖都不信。
当然,哄哄领导是一回事,人回来扒着脖子检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
严家老宅。
这座祖宅历史悠久,是纯中式的园林式别墅,后来严老爷子当家翻修过几次,但依然古朴庄重,处处透露着典雅高贵之气。
严家的宴客厅里此时坐满了人,仔细一看就会发现,每个落座的人都是各行各界雷厉风行的大拿,严家子弟优秀,个个出人头地,老爷子对他们并不怎么上心。
唯一头疼的只有马嘉祺,马母当年生马嘉祺难产死得早。老爷子忧郁过度,一心念着马母,才让马嘉祺随母姓。
现在严家老大的孙子都能进公司实习了,他的婚事还连点苗头都没有。
宴客厅里的人都等着老爷子发话,以为开口少说得声讨半个小时,毕竟所有人都到场了,就马嘉祺没来,而且上次八十大寿的时候那两斤王八汤的事大家都还历历在目。
老爷子就想看着老七结婚,这都盼了多少年了。
然而,严老爷子从棋局中抬起头来,叫道:“浩翔。”
隐在人群里偷偷打消消乐的严浩翔一个激灵,连忙站起来:“曾祖。”
霍老爷子云淡风轻道:“快开饭了,去花园把你老舅叫回来。”
严浩翔心里咯噔,果然,他就知道。
“去吧。”
严浩翔怂不拉几的赶紧溜了:“哦。”
每次都是这样,无一例外。
他就是老爷子催婚的工具人之一,他奶奶是老爷子的长女,爷爷入赘,所以他严格意义上算是严家的重长孙。
你老子我的重长孙都二十二了,你现在还没结婚没给我生个孙子你羞愧不?
所有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老爷子的心思严浩翔知道,他老舅自然也心知肚明。
严浩翔就是老爷子派过去臊他老舅的。
但他老舅是什么人,手段强硬稳如泰山,他老舅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就已经掌了严家在宁城所有的地产生意,地产难做,从滨海旅游城开发到如今,接触的人形形色色,身上早就浸淫出了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威慑力。
和泡在娱乐圈的他完全不是一种人,他老舅一个眼神严浩翔都腿肚子转筋。
严老爷子是当爹的当然不怕,所以每次受伤害的只有夹在中间的严浩翔。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希望他老舅心情不错。
花园的八角凉亭内。
“你家老爷子是真的猛,两斤王八汤,牛灌下去都得发.情,实在不行你就从了吧,不就结个婚吗,老爷子这么些年也不容易,因为这事都和你闹了多久别扭了,赶紧找一个结了算了,一劳永逸。”
说话的人穿的西装革履,正翘着腿翻着石桌上的杂志。
亭内有两个人,紫檀透雕躺椅上还有一个。
男人正在闭着眼睛小憩,但手里却还捏着根鱼竿,长长的饵线延伸到台阶下的湖面,里面火焰一样的锦鲤正在游来游去。
见没动静,丁程鑫翻了页杂志扬声道:“我说真的马嘉祺,你别装死。”
马嘉祺没接话,手臂一抬收起了鱼竿,随手扔进了旁边的桶里。
他个头极高,身材比例好得惊人,哪怕穿着一件宽松的休闲中式衬衫也难以掩盖,长腿交叠,他慢慢捻着腕上漂亮的佛珠,冷硬精致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丁程鑫见惯马嘉祺这副装x装到登峰造极的模样了,所以注意力只在他光秃秃的鱼钩上。
调笑道:“马总,现在进化到贤者模式了?也搞愿者上钩那一套啊?”
马嘉祺扫了一眼,似乎是才注意到:“我又不是姜太公,鱼钩坏了而已。”
“当然不是姜太公,您老是柳下惠,三十岁还这么清心寡欲,你是不是阳.痿啊?”
马嘉祺:“柳下惠坐怀不乱是因为阳.痿?”
丁程鑫笑骂:“去你的,别打岔。”
他把手里那本杂志丢开又换了一本,被封面上面的人吸引了视线。
“马下惠,要我说你平时就应该多看看这种杂志,娱乐圈美人多,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有看上眼的。”
马嘉祺垂眸盯着自己的手腕,衬衫遮掩之处似乎有一道抓痕。
他眼神很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马嘉祺,这个不错,大美人,顶漂亮的,你看看。”
“自己看吧。”
马嘉祺毫不留情的拒绝。
丁程鑫还真就翻开自己看了,边看边点评。
“这美人眼睛真好看,是你喜欢的那种,水灵灵的,睫毛特长。”
马嘉祺脑子里莫名又浮现出昨晚的梦……不对,不是梦,是记忆。
青年被欺负狠了,哭得嗓子发哑,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打成了一簇一簇的样子。
他的眼睛就很漂亮,像含了汪春水。
“好久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人了,嘴巴也好看,以我的经验来看,这种唇形很适合接吻,亲起来一定是软的。”
昨晚的青年唇就很软,像是某种绵密柔软的糖。
唇形漂亮吗?
马嘉祺忘了,但的确是适合接吻的。
只不过没尽兴,他记得自己咬了人,把人咬哭了,青年便躲着脸怎么都不肯让他吻。
丁程鑫越翻杂志越兴奋:“马嘉祺,你看看,这美人你肯定喜欢。”
马嘉祺终于抬起眼来。
“你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
丁程鑫“嘿”了声:“多难猜一样,你看一眼,真的,马嘉祺,你看一眼就知道我说的你喜欢是不是胡扯……”
“老舅。”
丁程鑫话音还没落下,亭子外就走来一个人。
严浩翔朝丁程鑫点头:“丁二哥。”
丁程鑫朝后一靠,笑道:“我说多少次了你以后别当着马嘉祺的面叫我哥,我这比他低了多少辈啊,马嘉祺,我叫你老舅你敢答应么?你也不怕折寿。”
严浩翔:“……”
马嘉祺扫了他一眼:“聒噪。”然后看向鹌鹑一样的严浩翔:“什么事?”
“要开饭了,曾祖让您回去。”
“知道了。”马嘉祺站起身,整了整衬衫领口就开始赶客:“回你家去吧,一个月内别出现在我面前。”
马嘉祺这个样子能吓住别人,但丁程鑫就算了,他从小和马嘉祺一块长大,不嘴贱两句就浑身难受,听了马嘉祺这句话没半点动静,丝毫不觉得自己是客。
他笑眯眯的扬起杂志,望着想赶紧离开的严浩翔。
“大外甥,我记得你在summer实习有一段时间了吧,这期杂志看了吗?”
严浩翔:“……”怎么又成大外甥了?
他顿住脚:“看了,开年刊的很多事项是我负责的。”
“那不就巧了,封面上这个姓宋的大美人你老舅喜欢,撺掇撺掇给你当老舅妈……”
严浩翔:“???”啥?
宋亚轩?
老舅妈??
他表情一言难尽:“他今年才二十二,和我一样大。”然后抬起眼谨慎的扫了下眉间带起了不耐的马嘉祺。
“我觉得你应该进湖里当鱼饲料。”马嘉祺说。
鱼饲料本人乐得不行,抬起手把杂志往过怼:“妈的,看一眼要你命还是怎么着?阳.痿老处男?”
马嘉祺:“丁程鑫……”
正要骂人,视线就在封面上定住了。
马嘉祺:“……”
别说。
还真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