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自愿”留在了灵宝阁,就住在李莲花隔壁房间,每日夜半三更就要起床去收集灵植上的露水,这露水中富含精纯的灵力,比一般灵泉还好,许多修士用来泡茶或炼丹,服下能祛除体类杂质,小白收集灵露自然并不是为了吃喝,它所负责的一块灵田中的玉髓芝每日需要灵露浇灌,一想到当初自己吃了几枝玉髓芝,现在要还这么久的债,小白心里又气又悔,气的是它一条蛇居然要去种地还债,丢了灵蛇的脸面,悔的是当初没有多吃一些。
现在不仅自己没有蛇身自由,连妖力都被禁锢了,只能用尾巴圈着一个玉罐慢慢爬,夜露凉,水气重,蛇身爬过的地方都留下一道痕迹,叶片上的灵露滴进玉罐中,等它到达灵田时,玉罐中已经接了半罐灵露,它又吐出一块玉牌,玉牌光芒一闪,只见前方出现一个碗口大的洞,这就是那个讨厌鬼给它留的门,小白把玉牌收好,圈起玉罐从洞口钻了进去。
这块灵田也就三丈宽,左边种了数十株玉髓芝,大半玉髓芝已经有巴掌大,红色的叶瓣晶莹饱满,再过一段时日就要成熟了,小蛇先把灵露均匀的分给它们,自己先用尾巴把周围的土松了,然后再张口咬住一株野草拔掉,很快就把整块灵田的野草都拔完了,小蛇又来到右边的果树下,这两棵果树,一棵长着绿色的小圆叶,一棵长着黄色的小圆叶,叶片间长满了白色的小花苞,正是圣灵果和天灵果的果树,这两种灵果都是小白喜欢的食物,它围着小树转了几圈,把花苞数得清清楚楚,发现今日和昨日的花苞数对得上,就更放心了。
待忙完天还未亮,小白又拖着玉罐原路返回,它爬进自己的窝里团成一团,很快便进入梦乡,月色西斜,一缕月光透过窗棱落在它身上,呼吸起伏间,月色中的精华被吸入它的体内,小蛇头顶渐渐鼓起一个小包,像是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睡梦中的小白梦到自己置身于无数香甜的灵果之中,浓郁的灵力把它泡得每一片鳞片都张开来,整条蛇都白得发光,比顶极的玉还要美上三分。
灵力全部钻进了体内,它来者不拒,很快修为一直往上涨,体型变得越来越大,最后整条蛇把屋子塞得满满的,它又觉得好挤,脑袋都抵到了房梁上,不知道磕到什么,脑袋也开始疼痛,疼到极点时又发起痒来,小白将脑袋放在棱角处不停蹭,如同隔靴瘙痒,总缺了点什么。
如果它能化形成人就好了,人的手指灵活,用来挠痒痒正好。
那个讨厌鬼的手指就很暖,以往给它按摩时,总能按得它舒舒服服,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仿佛吃了人参果,全身上下毛孔都舒畅了,假如它有毛孔的话,它也会这么说。
蛇类身体总是偏凉,又一直在地上爬行,有时候地上有水有坑,不管多脏都只能爬,鳞片上会沾染上泥土的臭味,人类就不同了,他们有脚,遇到水坑,鞋子都不会弄脏……
一边胡思乱想,小小的脑袋里出现一片广阔的海域,水面上渐渐显现出人形,白净的面孔,黑色的长发,随着它的想像具象化,长发在头顶盘成两个环髻,又细又长的眉,黑白分明的大眼,琼鼻朱唇,她水灵灵的眼波一转,又可爱又俏皮,鳞片化作白色长裙,宽大裙幅逶迤在身后,衣裙上点点的荧光闪烁如星河般美丽,淡雅处又增了几分出尘气质。正是娇憨烂漫似出水芙蓉,清新脱俗不染尘埃。
月华铺满一室,待光芒散去,盘在窝里的小白蛇哪里还有踪影,只有一个妙龄少女蜷缩在窝里,少女伸手抓了抓额头,转过身子,睡得更香了。
翌日,小白化形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灵宝阁,灵宝阁的弟子对李莲花抓住的这条蛇妖都很熟悉,听师兄说,那时灵宝阁才刚重建不久,灵植园的灵植还未到成熟期,就有一条小蛇挖洞钻进去偷吃,毁了许多灵植,那小蛇吃撑了,晕头转向跑到了李长老的院子里,被李长老收伏,然后就开始了天天种地还债的生活。
这一种就是百年,当初灵田中被吃被毁的的中品和上品灵植都已经被补了回来,但是小白也被各种灵果喂得不想走了。
笑话,这灵宝阁如今是中洲最大的炼器大门派,什么都不缺,傻子才走。
它不说走,李长老自然也不提,于是小蛇就一直待了下来,门派弟子经常用灵果和兽丹投喂它,以此换取它种植的灵植灵药。
小白觉得这是双赢,没看它天天种地,吃吃喝喝就成功化形了!
小白化形第一日,在弟子的惊呼声中醒来,她的人形实在过于灵动娇俏,灵宝阁中的女弟子不多,男弟子修行不久,看了她一眼就脸红不已,只觉小白蛇身漂亮,没想到化成人也这么好看,小白被吵醒,睡眼迷蒙还没有反应过来,身子往前一探,整个人就摔了个大马趴。
男弟子:……
小白:???
这一摔看到自己长出了双手,十指尖如笋,腕似白莲藕。
!!!小白惊呆了。
这是化形了?!
小白一咕噜站起来,想去照个镜子,两条腿却各有各的想法,走一步摔一次,一连摔了十多次才走到镜子前,看到镜中人时,小白的表情变了又变,最后笑弯了眼。
小白化形第三日,宗门给她发了一块弟子身份牌,上面写着灵兽小白,小白看着这四个字,觉得缺了点什么,于是跑去找李莲花要求改名字,李莲花当时在摘桃花准备酿几坛桃花酒,她的容颜如桃花般娇嫩,身姿如春风般轻盈,小白磨牙说这名字是小宠物叫的,自己是个妖,现在还化形了,再叫这个名字有点草率。
李莲花沉吟片刻,觉得有道理,于是说,那就叫白夭夭吧,夭夭灼灼的桃花,很衬她。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小白琢磨了一会,觉得白夭夭一听就不是寻常人名,夭同妖,很符合她的身份,欣然接受,又抽空跑去重新领了块弟子牌,从今日起,她就是正经名门宗派的一员了。
李莲花看她风风火火的来去,精力十足的模样,不禁失笑。
小白化形第七日,除了每日打理她的灵田,她正式开始念书,听说台上那个白胡子老头,从前是俗世中一名大儒,学问很了不得的那种,读书读得多了居然入了道,成为灵宝阁内门弟子,这一年又新收了许多小弟子,这些娃娃小的三岁,最大的六岁,都是启蒙的年龄,于是小白就混在里面同他们一起读书识字。
书本上的字小似苍蝇,小白一边听着白胡子老头讲解词意,慢慢地就开始神游天外,坚持了三天就再不肯去了,小白同李莲花抗议,做为一条蛇妖,她认识字的好吧。
李莲花无奈,只好自己教她,第一日就是背诵灵宝阁门规,第二日抄写门规,第三日默写门规……
第三十日小白终于能写出一手能看得过去的字,李莲花给了她一卷妖修功法。
化形后的妖修一般都有天赋神通,可以肯定小白的天赋神通不是火系,李莲花念了口诀,掌心向上摊开,一缕火就冒了出来,他把火扔到前方草地上,火将草烧了个精光,他再次念口诀,长袖一挥,火消失,草地恢复正常。
他演示完,示意小白出手,小白深吸一口气,口诀已经背得滚瓜烂熟,她将体内的妖力引到手指,再用口诀将妖力转换成火元素,最后——
噗——
一股黑烟从她指尖冒出来。
李莲花:……
小白:T_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