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那个年代,应该是七十年代,学校里有个必修课是学工、学农、学军活动;现在回想起来是非常好的项目,事实证明的确如此。
我只参加了学农活动,一个月的时间,学军和学工没有能参加,实属遗憾,等到彻底懂事的时候才知道这些项目取消了。
中学生涯是在乌鲁木齐八一中学度过的。初一下半年应该是秋天,我们参加了为期一个月的学农活动,地点是离乌鲁木齐市不太远的一个林场,叫种苗场的地方。
1976年我上初一,那时应该是12岁-13岁左右,全班学生约50-60学生左右,男女各半,女学生稍微多一点。
有一天早上,我们按照学校的通知在学校大门口集合,准备前往学农的地点乌鲁木齐种苗场,开展学农活动。学校大门口停着好几辆大巴车,同班的同学们陆陆续续上了车。被子、褥子、枕头、脸盆是必带品,非常像部队行军拉练一样、全副武装一般。
八一中学部队子女多,我们班大部分学生都是部队子女,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都穿着草绿色军衣军裤,连鞋子、帽子、书包、皮带都是部队装备,草绿色军服是那个年代最时尚的服饰,让人羡慕不已。 大巴车拉着我们浩浩荡荡的出发了,学生家长也前来送行。学生中有哭又闹的,有欢天喜地的,我父母亲也来给我送行,我属于欢天喜地那一类。终于可以离家出门走一回,玩一回,无拘无束,根本没有顾及父母亲感觉。母亲开始哭了,父亲是军人,表情很严肃,当时非常纳闷,母亲为什么哭,当时太小,不懂事,后来才明白这个儿行千里母担忧成语的含义。
离开了学校,我们的学农活动开始了,班主任是带队老师,姓范,那时是20来岁的小姑娘,虽然年龄不大,班里的学生在她面前都是毕恭毕敬,我也不例外。
有一年同学聚会,范老师作为特邀嘉宾出席了同学聚会,她说她已经退休了。天哪,前一段时间还带我们去学农,这么快就退休了,同学们开玩笑说,真是实岁月不饶人。
我为什么突然想起来很久以前的事呢,这和我最近几年来公益项目筹款有关系。本来是给团队志愿者安排工作,说着说着,我说来灵感了,不和你聊天了,赶紧写我小的时候学农活动期间的故事,类似筹款的故事,这说明我从小的时候就擅长动员和筹款,与生俱来的能量。
我们有个同学,人高马大,比我大三岁左右,身高体重不是一个级别,但他说话做事比我们慢半拍。同学们私底下细声细语说他是留级生,连续两次留级。
他头上有个伤疤,应该受过大伤,做过大手术,伤疤大清晰可见,也就是说伤疤的痕迹从头部额头连到左部太阳穴附近。看到他的伤疤感觉一是害怕、感觉二是难受、感觉三是可怜,感觉四是心疼,不过时间长了也就习以为常。
我们学农做什么呢,早上去地里干活,比如种树苗,挖树苗,在菜地里挖白菜,还有其它菜。中午回来吃饭后午休,下午又去地里干活,和农民一样,晚上在集体宿舍睡觉。
集体宿舍应该是知青住过的,现在留给我们学农使用。13岁左右我和同学们欢天喜地的干活,没有什么不愿意的,都知道是一个月时间,都在坚持。说实话,现在回想起来,学农真是与众不同的夏令营,美妙无比,让人怀念。
十几岁的学生在地里干农活,累不累只有学过农的人知道,累不累我知道。我经常给两个孩子说学农的经过,他们开玩笑说我老生常谈,味同嚼蜡。说应该向前看,而不是回头看,的确如此我们不在一个频道。
我心想,有一天你们也会为人父母,成家立业,我的今天就是你们的明天。
干活期间休息是必须的,同学们三三两两的路边或者地里休息。
那个人高马大的同学叫什么名字忘记了,因为块头大,文章里用大块头来称谓他,现在是什么情况也不得而知,长时间没有联系了。 他喜欢和我们在一起,还有一个同学,我们三人形影不离,干活在一起,休息在一起,餐厅吃饭在一起,我们合得来,有不少共同语言。如果有人挑事,我们三人都是彼此的死党,大块头总是第一个挺身而出。如果他想欺负我,他轻轻吹一下,我可能就找不着背了。
我们三个人在田埂里休息,大块头抱怨天天吃不饱,顿顿吃不饱,干活没有力气。
学农期间伙食费是自理,钱交给老师,老师给我们饭票,凭饭票在餐厅吃饭,学校没有补贴。一般情况下同学们吃饭没有问题,除了大块头。大块头一顿可以吃4个馒头,我吃一个半馒头就撑的不行。因为当时饭票基本上是定量,大块头一天吃3天的饭,饭票不够,所以抱怨吃不饱,急着想回家。
他的抱怨我经常听到,没有办法,我说:“给你几张我的饭票,你吃吧,我饭量不大,反正我也吃不完。”
他摇摇头,拒绝接受我的饭票,说:“你给的饭票太少,不够我塞牙缝!”
休息期间,女同学一拨,男同学一拨,学习好的一拨,关系好一拨,班干部围着老师一拨。从分类来看从小就有建立朋友圈的氛围,寻找合伙人的潜在意识,这也是人之常情。我的班里学习一般,也没有什么引人注意的地方,所以在班里没有什么话语权。
我给大块头说:“你等一下,我去想办法。”
我起身环顾四周,看到四位女同学在聊天,又说又笑,看样子她们今天心情特别好。她们即是学习出类拔萃的,又是班干部,属于那种有实力、有号召力、有信誉、有动员力类型的人物。
我走到她们跟前,不紧不慢的说:“那个大块头同学天天抱怨吃不饱,你们看他的头,得过大病,做过大手术,你们都是知道的。他说吃不饱,我给他几张饭票,他不要,说不够塞牙缝。如果再多给一点饭票,我就会饿肚子,和男同学说吧,男同学饭量大,不好意思开口,咱们都是部队院子的同学,父母亲都彼此认识,他现在陷入困境,天天喊着要回家,学农活动还没结束,你们看这事咋办?”
有个女同学说:“就这事!”我说:“是!”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叠饭票给我说:“够不够?”
其她3个女同学齐刷刷的也把饭票给我,说:“够不够?”
我说:“按他现在的饭量,这些饭票够他一个星期,如果不够的话到时候再想办法!”
我来到大块头同学跟前,把厚厚一叠饭票交给了他,问:“饭票够不够,塞一个星期牙缝!”
他拿着饭票,瞪大眼睛问我:“一会的功夫那里来的饭票!”
我说:“这个你就不要问了,吃饱肚子是关键,如果不够再说!”
在以后的一段时间里,直到学农活动结束的前几天,陆陆续续有同学给我送饭票,大部分是女生,也有个别男同学。
学农活动结束的前几天,我们干完农活,三人扛着铁掀,自由自在的朝着宿舍走去。看到范老师和几个班干部在院子里说事,我低着头正准备离开。这时听到范老师的大嗓门吼声:“亚力坤!”
我抬头一看,范老师在喊我。如果范老师这个状态找学生说事,准没有好事,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是少不了的。
范老师瞪着眼睛,满脸通红的喊道:“说你呐,过来!”
这个时候范老师身边的班干部全部跑的无影无踪,就剩下我一个人。
范老师叫范秀梅,写回忆文章时终于想起来了,当时也就20来岁,大眼睛,皮肤白里透红,脸上的雀斑清晰可见,梳着小辫子,五官比例比较端正,目测170左右,属于靓类型女教师。
她满脸通红,喘着气,用手指着我,想说说不出来,不说吧又不甘心,可以看得出明显是陷入两难境地。
我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范老师为什么对我生气。学农活动期间老老实实的干活,也没有偷工减料,作业也按时完成。看着她生气的表情,我的确有点害怕。
我若无其事一般看着范老师,有点委屈的感觉。
范老师看着我半天没有说话,最后她开口了,说:“你走吧,走吧!”
四十五年过去了,其他细节实在想不起来,靠着记忆在回顾,至于范老师为什么对我大发雷霆,一直是一个谜团,因为当时我太小。
时过境迁,现在的我有所明白,范老师当时为什么对我生气。虽然通过我的努力,在同学们的支持下,解决了一个困境学生吃饭的问题,但是我犯了大忌,没有请示上级,未经领导同意,擅作主张的行为,即便工作有成绩,背锅是在所难免。
在一个团队里,因为有些人,做事未经请示上级,擅自做主,让团队损失惨重,这种案例比比皆是。
我从2014年8月开始做专职公益人,到现在已经八年有余。
2014年夏天,首次学会了网络众筹,第一个筹款项目是“爱心衣橱”。随后连续参加了8次“99公益日”活动,筹款项目分别是爱心衣橱、金色书柜、梭梭计划、爱红妆、玉石足球、苹果足球、暖童计划、乐助护士、额补计划、榜眼探花·常回家看看等,筹款业绩不错。
总之,筹款是我比较得心应手的事,也是我很喜欢的工作,这有可能源于我从小就有筹款天赋。
(来源:新疆红石慈善基金会亚力坤奥斯曼公益基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