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这这,姐姐,有点突然,我可以先不回答吗哈哈哈。”
虽然平日里张天爱收到过不少男生的表白,基于自己的情感,她可以毫无顾忌地拒绝,无需担心拒绝了之后自己会失去什么,她也根本不在乎。
但此时向她发出恋爱邀约的,是十多年前守护过她的姐姐。
她不清楚自己对于文文抱有着怎样的情感。
归结为爱吗?除去儿时的那一场意外,她和于文文再也没有过联系,没有记忆丰富的爱情是否是属于一见钟情,一见钟情又是否只是一次情感的冲动,如若注定是一场会散的宴席,结局也许无法承担,倒不如从未开始。
归结为友情吗?又因为儿时的意外,张天爱对于文文有着区别于友情的依赖,如若因为拒绝而再次失去她,绝对会比儿时的分离更能感受到撕心裂肺的痛,张天爱更是从于文文那里感受到了炽热的被需要,自己不忍心拒绝,不忍心再看她哭的模样。
不愿这样草草地开始,张天爱还是决定在清楚自己的心意前将这个回答无限期延后。
“可以啊,我不强迫你,你只要知道我的心一直在你这里,只要你愿意,回头望,我永远都会在。”
于文文一副潇洒模样,让忐忑不已的张天爱心定了不少,攀上了于文文的手臂,身体紧贴着她向她撒着娇,凹凸有致的身线胡乱地蹭着,引来于文文无所适从的几声干咳。
“会难过吗姐姐,只是有点突然我还没想好该怎么回答,听着是不是像拒绝?但不是的,你在我心里是异于他人特殊的存在,我想确定那是不是爱。”
“我明白的小爱,可以不用解释那么多,像你说的,余生还很长,我们可以慢慢来。”于文文手抚上了张天爱靠着她的脑袋,安慰已化作手上温柔的动作,随着一遍遍的抚摸,熨平了张天爱那颗不安的心。
“嗯……姐姐你懂我就好……明天周一,你有没有什么安排?或许你可以陪我去上上课?”
“我也可以去吗,刚回国确实还没什么安排,陪你去上课肯定没问题。”
“好呀,嘿嘿,那我们赶紧去洗漱睡觉,明天的课是第一节要早起。”张天爱离开了于文文的臂湾,起身拉起对方催促着去洗漱。
“好,那我们去洗漱。”
刷牙时,于文文吵着闹着非要两个人一起刷,恶趣味地在满嘴都是泡沫时往张天爱脸上凑,给她脸上印上了几朵云朵,引得张天爱连声尖叫,随即反击,糊了于文文满脸,发丝上也沾染了些许,没办法,两个人的头也该洗了。
“不想洗头!都怪你!”张天爱对于文文控告着,今天原本并没有洗头的打算,想想都很累人与生气。
“好啦,我给你洗好不好?”于文文并不怎么会哄人,看着张天爱生气了,只想着自己是否能做什么实际行动解决对方的不悦与困难,哄女生的情话,靠边去吧!
张天爱欣然答应,只是没想到实际的画面会是如此的尴尬。
张天爱躺在浴缸中泡澡,将自己的头发浸湿垂挂在侧,于文文搬了个高度合适的小板凳蹲坐在旁,取了一点洗发露,在手心揉搓出泡沫后才往张天爱发根处涂抹。
第一次实在没什么经验,手上用多少力度,按摩哪些地方,是用指腹还是指尖,洗多久,于文文都只能临上场了现学,实操前小心翼翼地询问眼前人,看着张天爱一脸享受的模样才放心继续。
有了第一遍的实操,第二遍于文文开始得心应手起来,眼睛不再一味盯着张天爱的头发看,视线逐渐飘向前方的水面。泡沫如同海面上露出的岛屿,海面上反射着肤色与更深处的光影,潜水员显然更在意海底的风景,她开始设想海底应该存在的真实模样,如果将海水抽干是否会更方便自己的探索之旅,这片海底是否会有连绵的峰峦,是否会有深不见底的海沟,海草又会在哪些可能的地方存在。
张天爱感受到了于文文的不专心,从水底抽出一只手往于文文脸上洒了几滴水。
“怎么了姐姐?身体不舒服吗,感受不到你的动作了。”
“啊,没有没有,没有不舒服,刚刚发呆了,我继续。”被发现走神的于文文抽回了目光,拿手臂擦了擦脸继续卖力地“赔罪”。
“很舒服,下次我还点你,于技师。”
洗头结束,于文文用毛巾仔细地包裹住了每一根发丝,得到了张天爱的专业肯定,于文文猜想张天爱应该在她细心的服务下消了气,高高兴兴地走出卫生间,在外耐心地等着张天爱沐浴完毕。
没什么事干,于文文来到了次卧,重新欣赏展示柜上张天爱获得的或大或小的奖项,更多的是学校中参演的比赛奖项,有两个比较抓眼,金剪刀的造型仔细看一个是有关服装设计的金奖,另一个是一个上着锁的精美首饰盒,于文文比较好奇,正巧这时卫生间传来了吹头发的声音,于文文连忙冲到了卫生间。
“小爱你怎么自己开始吹了,我是专业的,我负责做全套,来,于技师我给你吹。”于文文边说着边抢下了张天爱手中的吹风机,站在她身后给她吹着头发。
张天爱在心里偷笑,于文文有时确实是幼稚得可爱,随她去了,自己好好享受就是对她最好的反馈。
张天爱的发质偏细软,于文文甚至不觉得自己是在吹着头发,而是在吹干一团浸湿的棉花,随着水分的蒸发手上的触感愈发柔软,这样的发丝披散在背后,让人不禁联想肌肤是否也是这般的顺滑。
于文文觉得自己今晚联想实在是过于丰富,拍了拍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回来。
调为最小冷风,于文文开始和张天爱搭着话。
“小爱,你还拿过服装设计的奖啊,我看你那个展示柜上摆着。”
“是呀,高中去日本学习过一段时间,也是比较感兴趣,参加了个小比赛,侥幸拿了第一。”张天爱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
“噢?那我们小爱很厉害哦,那个浅蓝色的首饰盒呢,我看还上着锁,里面是什么?”
“那个啊,你仔细看了吗,上的假锁,很轻松就打开了,里面放着你当时给我的钱,上面压着朵猫猫的胸针。”
“我当时给你的啊,那你怎么不用呢,我给你就是想让你有用得到的地方。”
“我一开始不知道欸,都没注意到你给了我那么多钱,是后来爸爸妈妈问起来了我才想起来这事,但当时你已经出国了,我想着你也只给我留下了这些东西,舍不得用,胸针也舍不得戴,就怕没了、坏了。”
张天爱说着低下了头,仿佛重现着儿时的遗憾,不过只一瞬,收拾好情绪又抬起头来,看向了镜子中的于文文,转身拥住了她。
“还好,我还是等到你了姐姐。”脸深埋进于文文的颈窝,像一只小猫咪般蹭着她,表达她对她的无尽依赖。
于文文放下了吹风机,双手怀抱,有意将张天爱向上托举了一小段,放下后摸了摸她的脑袋,心想自己吹的头发果然更适合自己的心意,同样低头紧贴着张天爱,回应她的依赖。
两人就这样依偎着,时间仿佛也在这一刻冻结,整个世界只剩她俩在互相回忆着对方的美好。
“小爱,头发吹好了,先去睡觉吧,你是要上课的人需要养好精神,我这儿洗漱完也就去睡了,晚安。”于文文率先打破了这一份寂静,拍了拍张天爱的后背,将她送出了卫生间。
张天爱还是没从回忆中立马抽出身,恋恋不舍地回到了自己房间,这一天是如此得特殊,与于文文相认,被表白,接下来更是同居生活,张天爱想着倒又开始觉得害羞,疑问自己当时的同居提议是否过于草率,现在看来有点像引狼入室,她怎么没注意到墙上瓷砖于文文直勾勾看着自己浴缸中身影的倒影,又怎么没感受到于文文低头安抚她时在她脖颈留下的浅浅的一个吮吸,接下来的生活,她不敢想象于文文还会在哪些生活细节中展现着她的热情。
脑中思绪过多,最终还是被于文文吹头发的吹风声催眠着进入梦乡。
“晚安,我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