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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离史话
安祀 2023-02-08

序言


天寿无极,地势恒昌,日升月降,春秋如常,漓江归海,千古汤汤,层岩逐月,百代同光。纵横兮星河亘夜,浩荡兮黄土托天,自古往后皆如是。而生灵寿有限,势有去,朝南暮北,晨死昏生,所以有变。于是天翻地覆,海漫山陵,星坠厚土,尘石走天,以须臾之变,改千古之观,可谓壮矣。

 

史者,古之兴亡之事也。风流者,兴亡之本也。何以风流?以其志芳。人寿百年,风流亦然。然身亡而道犹存者,民之口口传也。通古仍今,代代念之,其芳浸骨血,竟不可分,乃作一国之运也。

何以为国?非以地广而以文脉,非以民众而以运长。国有运者,祸而不亡。夫国者,民之众也。人之有运,其节也高,其性也善,又作当世之风流。运之滴会,月寒日暖,遂浩浩汤汤,成大国之泱泱者也。

 

日月一轮,谓之日;三日而星河一贯,谓之辰;十辰而月相一新,谓之月;十二月而春秋一往,谓之年;百年而地脉一偏,谓之纪。

天下生灵有三,一曰神,寿同天地,各司掌天地一角;次曰兽,寿如磐岩,各有异能;次曰人,寿同空谷回响,无所长。神皆爱人,庇而护之。人或为兽所食,则必为神所佑可以生,故皆从神,拥而拜之。


正文


归离历法,初纪元年,有巨神降云来之滨。土有流离百姓,耕种为业,常危于水患海兽,朝不知暮。其中长者往相求,巨神与同。

 


初纪三年,衡水泛患,夜卷村野,房舍俱损,死者无计。

民请于神,神曰:“何请邪?丧于水,入地脉,为飞鸟烟云,自当如此。”

民有名无怀者告曰:“草木禽兽,丧则丧也,自作飞鸟烟云去也。余之田常患水,大儿为兽食,日餐杯米,可谓苦,而不愿为飞鸟烟云者,有念故也。或亲朋,或山水,或它物,人各有念,牵系不亡者也。是以民皆求生也。”

神久而笑:“天地生人,而人竟逆天地。”

无怀昂首答曰:“然,人所以为人。”

神久思而不应,无怀躬身侍立三日而气绝。

 

月余,神出,起高山截衡水中流,遏大江于山西,自此衡水数改道,后竟断流,故民呼此山曰填衡,今讹作天衡也。

而后厚礼葬无怀,曰:“为念者留念”,今之丧礼,盖祖于此。


神率民居山东,起房舍,划街市,东南其亩,乃至炊碗陈设,皆以岩塑。又兴学,使民尽可书。民皆感巨神之功,以其拔地之举,谓之岩王。

 


初纪十七年,无怀次子三年无收,竟至饿死。其邻日炊烟,八口悉饱腹。岩神感耕之不易,乃浮金玉,使民任取而贩外邦。


三月,有青壮者远贸而归,获粮三十车,而死于途者过半。

 


初纪二十四年,民有名叔羊者著《草木药论》

 


初纪三十四年,民无饥,家有余粮,器皆美玉,而二人存一。

 


初纪三十五年,岩王禁贩卖,亲易容持玉远贸,假名钟璃,以时计之钟,琉玉之璃。北水境,西峰林,广输粮于民。

民荒地而安生。

 


初纪三十六年,钟璃北琼玑,逢天衡北之尘王假归终者于琉璃花海,相与游。

归终问曰:“君何为也?”,钟璃尽言其详,归终笑曰:“则民今或有念否?”

遂以粮尽易其货。

 


初纪七十年,民有名伯华者著《冶铁论》

 


初纪七十四年,民有名子商者年三十,欲投海,岩王问其故,子商对曰:“生而无欲,死亦无求,生死无异。”

岩王曰:“世间无所念邪?”

子商曰:“吾自无求。于妻子而死亦无忧,于比邻而死亦无关,因此人亦不吾求。吾念者唯浪打山岩,而此非独人所有,则吾又何念?”

岩王久思而不应,子商自投海而亡

 


初纪七十五年,岩王沉玉,起山于南,令民自采金玉以为业。又令民远贸以为生计。

民有名葛婴者年十三,请曰:“君自输粮,三十年无饥馑,今君不远行,其故或可知,奈何沉玉地中,而起山而令自采乎?”岩王曰:“人必有念。”

 

初,民不作,岩王绝粮三月,民始为业

南山极富,夜有荧辉,俯仰拾玉。民开山以采玉,聚石以为砦,名之山辉。

岩王又辟道外交,令三十人为一队,披坚执锐,远道易粮。岩王以子商戒,故一队又称一商。


数年,户有余粮,商者少亡,天衡以西千里无贫赊之家。以其琉璃美器,万金无市,故外邦称之曰璃。

 


初纪八十七年,有商易绸缎香料而归,岩王责之无用。

商名仲何者告曰:“物以稀为贵,户有余粮,故商不足利。”

岩王叹曰:“商本逐利邪?”

民皆争购仲何货,以为奇。

 


次纪三年,民有名须向者著《山中鸟兽录》,录商路中各禽兽。

 


次纪八十年,璃民食则精粟,衣则绸缎,岁有肉食,璃地万户,家有奇珍,富甲云来。

 


三纪元年,海中有巨龙唤八虬者作乱,雨日三尺,潮比天衡,璃民危覆。岩王令民走天衡,民皆恋其财。

有名郭习,季阳者焚屋舍,损奇珍,伤三人,民惊怖而从岩王去。习,阳见民去,口呼罪,自焚浪中。

璃民于天衡顶凿穴以为临安。岩王雕石鲸入海,以镇八虬

 


三纪二年,八虬频起巨潮,甚时天衡作岛,摇摇欲倾。岩王乃取灵韵之玉,厚土之岩,为鸢鸟,赋神智。其直入海,贯八虬于海渊之下。岩王是以声名大振,外邦皆慑其勇。

 


同年,瘟疫起天衡山,死者七一。有民名国懿者承叔羊之论,广行医而毫不取,人尊为圣

 


三纪三年,海潮退却,璃民归乡,片瓦无存。

天衡北之尘王输百车粮如璃,阴亲南璃地与岩王会,又许粮五百车。

席间,尘王曰:“璃民之困,积弊久矣。背天衡之绝顶,面云来之重浪,左则重山千关,右则虚渺无通,可谓困也。山海之地,何以耕?耕必不足。君浮沉金玉,远遣行商,为民谋财,无以长安。穷山苦水,商必死伤,非上策。

且民之安,不在丰,在温其性,明其德,而后顺其意,盛其志,而后民可自强。丰民之君,若老妇溺顽童,儿日无长,妇日以衰,力有时穷,而儿劣甚,故终不可久。何以温性明德?教化之术也。唯此可以安民。”岩王深思。

尘王又献巧工之锁,曰:“此不才之心血,天下大小尽通,可明生长,辨古今,故名[尘世]。君之勇武,天下冠也,不才自谓不如。然树高而草劲,各有长。不才之术,亦略有自负。

琼玑之野有沃土千里,碧水东穿,可以耕。平野千里,远驰八荒,可以商。远恶而近善,可以安。有此三利,则为养民之所,能者必谋之。

不才妄有琼玑野,然实疏漏,以致常危于自保。今愿以我之地利,结君之盟好。君自可迁琼玑之土而主之,不才愿辅佐共治之。君子无二言,不才虽非君子,亦略解其实也。”

岩王终不应,尘王自去

 

同年,岩王使民耕,苗多枯死。

 

十月,尘王输粮五百车,而后绝通路,商无以北。

月余粮尽,璃民面有菜色。民有名亚熊者渔海上数日而返,人皆称勇,又驱船重出海,同行十数人皆无返。


岁末,尘王输粮五百车缓饥馑,复开北路。

 


三纪四年,尘王又许粮五百车,而后亲赴璃港面岩王。岩王归尘世锁,闭门不应。尘王三请,岩王乃与之会,拔剑削其左袖,曰:“何以绝道邪?”,尘王色如常。岩王又赠之天衡之灵玉,以谢粮千车。然后设宴以上宾待,无失礼。岩王遂与尘王盟

 


三纪七年,国懿著《病论》

 


三纪二十一年,八月,岩王迁民出天衡,往琼玑野。尘王让权,岩王谦辞而共治。

尘王曰:“谋或二者,断必一人”,于是逢事必相与谋,而岩王断之。琼玑之民多怨岩王,以其夺琼玑之土。

 


十月,璃民有名葛求者盗他家禽,为获。

葛求曰:“汝王盟我,而户三亩,何足也?”

彼曰:“汝无能无财,我许粮千车,而汝竟侵我地,着我衣,下我王,今又盗我,反怨我王,实不知羞!”

悬葛求梁上而鞭之彻夜。葛求归告,璃民同仇,常私斗。

 


十一月,尘王面岩王,曰:“民争利而相仇。”

岩王曰:“然何以为?”

尘王曰:“璃民迁琼玑,无屋舍田亩,可谓穷矣,穷则生恶,人之常情,故彼夺之。为夺而恨,人之常情,故与璃民相仇也。民所以争,以不足也,民所以仇,以不同也。相仇无以足利,故必先友之。夺者当还,盗者应归,而后为夺者当让,为盗者应容,以缓之。

人生而无不同,群而仇者,以自类故。故今混民为居,无璃与彼,弭其类,见自去也。然后可以足利。”

岩王称善。

尘王曰:“何如名之璃终集?君假名璃,不才假归终,取而合之。”岩王曰:“卿主琼玑数百年,当为先。今幸与卿同事,无谓王,何如名之归离集?”尘王称善,以其有揽怀流离之意。

 


三纪二十三年,帝君同尘王划田亩,明户籍,路遇匪盗,怒而罪之。

尘王请曰:何以律民?

岩王曰:或以法律。明法于民,则民行有度,辟刑于盗,则贼心无生。今拟问政于民,而后立碑于市中,书刑法于其上,以戒民之行。

尘王曰:碑立于集中,文必有止,而人事无,君尽起天衡之岩亦不足书,此弊一也;以君才智,殚精竭虑,或可全法,而人心不可全。譬一人罪微,依法当略,然其恃骄,必再罪;一人罪甚,依法当斩,然其愧悔,或可新;然又无以辨其心,赦之或二罪,无从保长正,此弊二也。且执法不易,司法难公,此弊三也。故以法律民,可缓禁,不能除。

律民之法,当以教化为先。斩草必除其根,遏水必止其源,人之行事,莫不从心。以法束身,不如以德束心。譬有绳,前其后则曲,前其前则前,前其后者,律法也,前其前者,教化也。民耻贼,尊贤,则无以律民,民自律也。

岩王称善

尘王又言道:然律民虽以教化为本,法亦不可缺,人非皆为圣贤故也。约法于民,年可成之,至于教化,则需缓图长谋。

 


三纪二十四年,岩王立碑集北,书刑法其上,民谓之“法恶墙”。选民之勇武者,以捕不法,谓之“刑人”。选民之博学者,以断黑白,谓之“察人”。

 


三纪二十五年,四月,民有名乌产者杀三人,祸于其族弟均武。刑人获均武,察人名庄何者依法斩之。

有刑人名子录者疑之,私二察,获乌产罪。庄何又斩乌产,曰:“冤必血洗。”遂自刎均武墓前。


尘王闻此事,夜面岩王,拟除死罪,曰:“法何以威?非峻刑致,民赋于之。人生而无羁,无不可为,而惧为他人所害者,故自囚以囚他。人为人所囚,所以相安。故法之力,人自囚赋之。若法无出于自囚,而出于王,此即暴政也。然人所以自囚,惧为害也,则其自囚以求生也。今以法杀人,是以人之囚夺人之命,无是理也,此即暴也。暴法或无信,或暴民,无所利也。今罪至死者,或狱死,或劳死,不可斩之。”

岩王垂首沉思,尘王自明烛对坐,取案上工商文案,自作批复。

即天明,岩王起身四顾,尘王笔不停。岩王曰:“卿言极是,然民之自囚,未必不囚生。依卿之见,人自囚以全身。则人欲陷囹圄否?监牢无衣食之忧,未闻有人投狱以全生。故人之自囚,当为罪而囚。贪当役,盗当狱,谋杀当斩,此亦人自罪也,故依法斩人无不可。”尘王颔首

岩王又言:“集中人三十万余,不可一“民”尽称之。人自为人,当利人而非利民。”

尘王起,长揖而谢。

 

六月,有故友西来。

古之古时,岩王游云海,寄山林,枕泉梦则十年,仗剑行则四海。山中有兽,俱伟力,常与游。岩王觥筹间传秘法,为兽类尊。

民见兽吐人言,纵云雾,友二圣,故称之仙。

仙众常聚,行酒纵歌,登云揽月,数月不绝,时邀岩王与尘王共赴。

初,尘王不赴,以政不得脱,岩王三问其故,尘王曰:“以无用耳。且政实不得脱。”岩王曰:“卿悉察民性,所以令全风安。然何不取民之智以为智?”尘王曰:“人寿须臾,学识疏漏,不足治。”岩王曰:“不然。昔璃港所以富民,悉民之智矣。”尘王笑曰:“学者以智者师,民者以慧者长。故不慧者自不长。”帝君不应,尘王又曰:“君言或可法,不才自勘贤良者试以为治。”


月余,岩王亲邀尘王宴,尘王乃赴,半日而返,私白帝君曰:“民皆苦,不足宴。”岩王告曰:“或有战,仙众为力。”尘王乃赴宴,宴必随帝君。

 


三纪二十七年,尘王置学兴教,题字集中,是为“归终四戒”。

有民名商害者,时为乡老,闻尘王广修学舍,请于尘王,荐可为师者十数人。尘王一一面之,俱为贤者。于是尘王使商害督学。

商害年七十,或闻有贤者,必亲登门拜访,三顾请为师。

 


三纪二十八年,有民名高景者数为盗,为获而罪。高景曰:“督学尝告吾曰:‘人者,心无埃,行无改,死无悔’今我乐此,故从之,则何为罪也?”

商害闻之,对曰:“以汝毁他故!”察人遂狱其二年,劳其五年。

有名尹辖者谬之曰:“所谓君子,善其心者也。何顾他人邪?”


有名浦云者请商害曰:“法何以来?”商害曰:“民约而成。”浦云曰:“然长正否?”商害无言。

 


三纪二十九年,商害书《君子论》,有言曰:“……身主于心,方为人。人又分上下,先己者下,先人者上。……下者见而取之,上者见而全之……先人以博名,其实先己,不可称贤……人皆上者,则他全而自全……”

 


三纪三十二年,尹辖著《自由说》,谬商害而有言曰:“……君子从心不拘他,自法不人法,自优游……”。

有名魏沓者学于商害,而书《善论》,尹辖作《答魏生书》辨之。

 


三纪三十三年,浦云著《法论》,论法俗。尘王使督察。

 


三纪三十五年,商害卒,归离民多自素以悼。尹辖扶棺泣连日,苍发血瞳。

尘王使尹辖为督学。尹辖仍谬商害之说,又以魏沓贤,擢为大学士。

 


三纪三十七年,浦云书《法理析》,岩王大贤之,竟与游。浦云泰然自若,友岩王,而明法之疏漏十四。

 


三纪三十九年,尹辖年五十而卒。魏沓督学,设商尹台市中,学者有不和者多论于此,民自观之。

时学者多从二者,互相攻,魏沓励之。

 


三纪四十年,浦云会二十七察人,论法三日而易之九。后察人五年会,以全法,岩王常假而与之。

 


三纪四十一年,有民名陈敖者奸刑人名段叔者之女。段叔获之,付与察人。依法狱三十,而察人欲斩之。段叔辩曰:“法不可易。”而罪陈敖三十。

人以之告浦云曰:“民有德。”浦云泣曰:“竟有奸贼如陈敖者邪?此我罪也。”

 


三纪四十二年,学者党同之风益盛,魏沓辞督学。

有名文应者曰:“不与商,不与尹,吾与理也!”,尘王阴助之,五年而学风淳。

 


三纪四十九年,归离风教大洽,民有厚德。尘王访,见草竟满囹圄,叹民之德。

 


三纪五十七年,有名矩翟者著《数理》,名衡则者著《星轨论》。二者常与游,时谓二贤。

时督学文应谓矩翟曰:“此何利之有?”

矩翟异之,曰:“天地有理而君不察,何谓与理乎?”文应谢之。

 


三纪七十四年,有名士武者言曰:“动静无异,力易动理。”衡则谬之,曰:“力使为动”。辩于商尹台,互不下。

三年而又商尹,衡则同士武,羞而以头抢地,士武拔剑掷地,衡则以自刎。


 

三纪七十五年,士武欲另立理学,昏三日而暴死,书稿为焚。学于士武者亦多如此。民多为奇。

七日,尘王祭之,亲素而泣下。岩王共仙众多奇之而问其故,尘神不语。

 


三纪九十七年,尘王作巨弩,名之[翳狐],有仙人号留云借风者亦善机巧术,另作弩以为对。二者各词,尘王请岩王作裁。

三日,岩王曰:“[翳狐]精小,三里可苇草之毫,故略胜之。然力不足,或请于留云之械。”尘王乃师留云借风,后常私与游,相为师。

 


四纪十一年,有名关宁者著《律民说》,岩王数书与辩,互不下。

岩王遂亲与登商尹台,关宁慷慨无惧色。三日而岩王同关宁,拱手以谢,关宁昂首受之。即台下,关宁曰:“昂然受君礼者当死。”遂拔剑自入腹,岩王闻,急使仙名驻雨停光者活之。

即关宁苏,岩王竟师事之。七年而岩王典法。

后仙众亦常登商尹台。

 


四纪三十三年,有神降琼玑南,尘王与会。七日无返,岩王亲南。

尘王告岩王曰:“此君无言,止炊烹,民皆尊之灶仙。欲与之盟。”

岩王曰:“何不许其粮而绝其灶?”尘王假愠,岩王曰:“戏言耳。”

遂与灶神盟。


灶神寡言少色,无心权令。分入千万家以为炊,民皆尊之。岩王邀其宴,灶神往。

宴中尘王曰:“君何为炊?”灶神曰:“民系于食,亦乐于食。某自乐之”。后复无言。

少顷,灶神自举炊复宴,皆称好。

 


四纪四十七年,驻雨停光远云来,恰归离大疫,有民名苏衍者行医,患者多药死。苏衍面如常而试,或强药之。

三月而制良药以遏瘟病,而后远逃。

 


四纪五十二年,苏衍著《药理论》,书成辄自投狱。

驻雨停光持其书登商尹台,逐明其误。

 


四纪六十一年,时督察特赦苏衍,苏衍出而自投碧水。

 


四纪六十二年,岩王起高楼。弃镂饰,舍华柱,摒奢浮。柱则四方,顶则八角,古朴大气,时以为风。

 


四纪八十九年,大丰,民相庆,有仙号歌尘浪市者拨弦放歌集中,岩王称之。


月余,仙人宴,尘王自赴,出一铃而示之,曰:“乐者,音之流也。音者,滴水碎玉,无下品。故乐之好恶止与缓急高低也。明其变,则可以分举,故可成乐。”奏数曲,皆为听。

歌尘浪市谬曰:“乐者,情之流也。乐者不为乐,流其情而自为乐。君固舍本而逐末也。”互不下。

宴罢,尘王私面岩王论乐,岩王久思而与歌尘浪市。尘王自去。

次日,岩王访尘王,索涤尘铃置于庙祠,供民婚丧。

 


四纪九十四年,有无名者作《望舒集》,诗百,文五十,辞华无右,民多传诵。

 


五纪十七年,有假望舒诗七十,极华饰,俱为上品。民作多假望舒名。华辞为风,称望舒体。

 


五纪二十四年,归离户五十万,尘王使民南辟,垦荒为田,名之渌华园。

 


五纪二十七年,尘王欲学仙法于岩王,故告灶神曰:“岩王善符箓之法,可以安民。”灶神乃自面岩王以请,尘王从之。

 


五纪三十三年,尘王以外景之术起华清宫于渌华南,气泄于外者二,其无察。岩王阴固之。

 


五纪五十五年,有民假名磐珩者上文十四篇尘王,多刺政事。辞察旨明,文小而气深,尘王异之,欲加谏官。其不受,曰:“余之上王,腐荧皓月,上王居庙堂而天下定,则余无所加。余所以察,以余身微,影庙堂高阳也。”

尘王大嘉之,谓岩王曰:“谦恭而刺三分,此真贤才也,真君子也!”张磐珩十四文于市。次年,有磐珩文二十一,多假名之。言察气深,时谓磐珩之风。

 


五纪七十二年,归离户八十万,尘王北辟花州。

 


五纪七十三年,尘王东明蕴,会盐神,欲与之盟。盐神以归离或下己民而谢之。

 


六纪三十四年,有天星坠地,山海为动,青城半墟。

尘王谓岩王曰:“此何也?”岩王不知。尘王又道:“青城为墟,其民必困,或援之。”岩王称善。尘王又曰:“君或同西而友青城,或与盟,此可以得利。”岩王允之。

 


六纪三十五年,岩王押粮南璃,过天衡西青城梦国。千山围岭,隐世高城,民猎为生。有兽称夜叉者共其居,随其猎。今天星西南,青城半倾,屋舍俱损。

梦神高八尺,身颀秀,风雅温文,柔近女相。其琴诗书画,炊渔棋茶,皆世之一品。与岩王游,岩王见民财俱损,居于林中,竟怡然自得,大奇之,请于梦神。

梦神掩口轻笑曰:“君知人欲否?知人厌否?”

岩王曰:“必不如君。”

梦神曰:“乐者,足欲也。小生一无所长,无足欲于尘世,故以梦全之。膏腴之享,男女之欢,经书之游,山海之览,为鸟者鸟,为鲸者鲸。欲之辄有之,人悉为乐。”

岩神曰:“梦游终日,何以猎?”

梦神曰:“小生使其身也。夜叉亦如是。身为养而魂天外,如此青城。”岩王长考不应。


月余,岩王北。梦神赠长短二画轴,绕红绳,属其曰长者远二百里方可启观之,短者自便。岩王谢,以灵玉雕长剑答之。

 


六纪三十八年,岩王北珉林,启长卷观之,为归离百姓仙众庆丰年景,历历如实无纰漏,下注曰:“长短皆君之所欲。”岩王叹服其未出青城而竟知此。而藏短卷以自察。


同年,岩王获声时泣时怒之灵石一于南天门,雕之为龙。与之约无伤人而目之。石龙遂有灵,自名若陀,随岩王行。

 


六纪三十九年,岩王渡碧水河,之轻策,轻策有螭纵水以养民,不与会,岩王自南归。

 


六纪四十年,岩王南归离原,大小诉诸尘王,作图以观,千里山水高低无遗漏。

岩王请青城于尘王,尘王曰:“君亦忧否?而君欲梦否?故此不足法归离。其民生而梦,固为乐,然或辄醒而何以存也?”岩王长考,出梦神短卷转赠之而去。

归终私启而观之,如持一镜,无毫差错,亦叹于梦神之才。其下注曰:“然君必不查此情。”

 


六纪五十二年,尘王依岩王之图,使民远辟道珉林。

 


六纪八十三年,尘王不梳而夜面岩王,告之曰:“将有战。”

岩王曰:“归离何罪之有?”尘王不应,三言将战。

岩王又曰:“谁何?年何?战于何?”尘王亦不应。

岩王曰:“则卿将若之何?”尘王曰:“备之。”岩王应允。

 


六纪八十四年,尘王假岩王征徭役设归离关。

同年,尘王同仙众收珉林,道庆云,山间大魔巨兽多为若陀镇。

 


六纪八十五年,尘王假岩王征徭役设天衡关,横巨弩于其上,岩神缓之。

岩王曰:古来战,止于神,以百姓小弱,故无使之战。今设巨弩临天衡,横长弦凭沧海,使驱于民,或战,民必有伤,而无论胜败,止徒亡者耳。以是无益而不图

尘王曰:璃岩月水,独神有之?同于民也。夫有志者,以昂然之气,而长荫于人又无以报,于其心可乎?若君自高卧,战即荫于不才,长此以往,君或可安?推之即人,亦如是。幸君之治,民皆有志,战以保家,征以卫国,可矣。此善民之道也。

因设弩诸水滨,岩王名之归终机。

 

同年,尘王选民中勇武者成军,号曰归离众。又择其敏者而传操机关精械之法。

 


六纪八十六年,尘王又假岩王远发徭役设天遒关,民或有怨。尘王安之几于求,民皆自往。

 


六纪八十八年,尘王假岩王自天遒南设百里方城,多劳民。

岩王曰:“人神之差,腐荧皓月,不可同语。或有战,仅止于神。若为安民,何以至此?”

尘王曰:“战无止于神。”岩王不解而三问,尘王告曰:“归离乃四战之地,战则为困,君疲于奔而不能全,以是民必求自保。”

岩王诧曰:“何以至此邪?战必有所求,归离何罪而为四方讨也?”尘王不言,少顷竟呕血数升而晕厥。

岩王大惊,求于仙众,驻雨停光试为诊之而告曰无恙。三日而张目见岩王,曰:“方城关隘必为之!”岩王应允,又索尘世之锁,尘神不予。岩王愈疑之,归终泣而告曰:“君莫问!吾自有度。”岩王疑而不复问。

 


六纪九十二年,尘王假岩王设灵矩关,遏青城北。民有名子何者年十九有《武论》七篇,责其黩武而伤民。有仙号削月筑阳者欲警尘王而上之,尘王阅,大悦,以为才,遂亲面子何而使主天遒。

 


六纪九十四年,尘王又欲设青衡关,遏青城东,有仙号理水叠山者恐害于交而谏岩王。岩王曰:“吾自有度。”

青衡遂立,梦神无言。

 


六纪九十七年,尘王二如明蕴与盐神盟,许以财帛。

 


七纪元年,六月,天令曰:“凡世诸神相与战,或王或死。逆者亡。”尘王时授机关术与归离众数十,辄呕血而昏,民大惊以报岩王。


三月而苏,岩王访之,尘王于榻。曰:“君战否?战必主之。可自灵矩急南取青城,四困之境可除。”

岩王曰:“今主归离,为养民故而非他。古之璃地,有民名无怀者师吾曰:“人背天求念而所以为人。”战必无妄,何为之?护一隅为安耳。”

尘王三欲言又止,岩王立榻前,半日无言。

月东升,民歌舞以庆其王安,归终忽仰视岩王笑曰:“君有厚德,真君子也,不才必成君。”遂衣而携岩王出,乐于百姓。不二言战。

 

七纪三年,尘王与岩王西游珉林,三月而返。尘王遂深居华清宫,军国政事多托于仙众。

七纪六年,轻策有巨兽过石门犯盐神土,海中数大魔乱明蕴南,理水叠山往而却之,其自去。

七纪十二年,明蕴南没,岩王东行,海神自退

七纪十七年,梦神东出,取青衡关而秋毫不犯,亲会岩王于天衡西

七纪十八年,帝君竟赠灵矩关与梦神

七纪二十七年,梦神阴盟螭

七纪三十四年,梦神盟于漩涡魔神

七级三十九年,轻策盟于海神

七纪四十二年,四者盟,尊岩王为霸,岩王不受

七纪四十三年,螭再东侵,盐神予地

七纪四十五年,螭再东侵,盐神又予。岩王责。螭归之。


七纪四十六年,尘王出华清宫,设精巧机簧于各关城者无计,岩王之天遒,谓仙众曰:“非神亲至,此关无失。”私面尘王曰:“何用之有?”尘王笑曰:“无用,不才置之以为乐。”岩王责之。


七纪四十八年,尘王三邀岩王与游,东明蕴而瑶光,又南天衡而云来,又西天遒而北碧水。

之碧水畔,尘王出尘世之锁与岩王,曰:“其内已不足观古今,然其外足为锁,不才琐械良多而无出其右者。君或试而解之。”

岩王曰:“卿之机巧冠于天下,何吾以解?”

尘王笑曰:“君为磐岩,故稍鲁钝,必千年无解。然今与君立契于碧水,曰‘君必常试解之,千年不可怠惰’。”

岩王道:“何足为契邪?”尘王笑曰:“必为之。”乃契。

尘王又欲名之归终锁,岩王曰:“三游之地,兽草鸟鱼,卿皆名之,何不使天地皆名卿之姓名?”归终乃罢。

 


七纪五十年,十月,梦神西征,漩涡起海潮,欲夺璃港天衡,百姓多死伤,岩王怒而宣,南云来。

夜叉东犯,长驱山西,破天衡关,灶神护百姓北上,夜叉衔尾,屠三二,归离上下皆愤。

 

十一月,若陀入灵矩,夜叉与之战,生死似无计。

 

十二月,天星归天

 

七纪五十一年,一月,海神佯侵明蕴,螭佯入绝云,尘王使仙号移霄导天者从盐神战,盐神自退,海神北明蕴。

 

二月,海神起巨潮没归离原,轻策纵大江吞花州,仙众遏浪潮,驻雨停光力竭而亡。

 

七月,岩王克二神,二神走,岩王北。

 

八月,水至渌华园,琼玑作千里大泽。灶神以身祭土,保民周全。仙众护民入山林。

尘王自北拒二神,尽发精械,煌煌若天河泄地,二神一时不可进。日久,归离为水泽,尘王为困十七日而死于螭。海神为伤。时岩王北,二神遂去。

岩王封尘王尸于集中。南收渌华,园作池泽,封华清宫。

 

十一月,岩王揽仙众百姓临安翠玦,定岩洪水中,民名之望舒岩。使仙名沉星泛江者复与盐神盟。

 

十二月,帝君东袭海神,显无边杀伐之相。

 


七纪五十四年,一月,螭再东,盐神再避,其民勇者不退,共沉星战轻策于花州北,盐神与之。民多死伤,沉星战死,轻策寸步不得进。

 

三月,若陀与梦神战于灵矩,又战于层岩,梦神座下夜叉死伤无计,而青城保灵矩不失。夜叉又北,归离众血染方城,尘神遗械悉为用,流光如洪。

 

四月,帝君破海神宫,尽诛其属,漩涡不救。海神东远诸岛。海中巨鲸大兽,或远走,或为戮。轻策越花州,闻帝君归,急走

 

五月,漩涡魔神再犯璃地,天衡作岛,水没青衡关,流民悉葬鱼腹。

 

六月,夜叉踏百里血路逼天遒,有仙号鸣海栖霞者战夜叉城下,久而不敌,振而将,子何乃阴使击之,仙人夜叉悉为戮,天遒得安。

子何明修缮,恤各部,皆妥当,而后投楼而死。

 

七月,帝君南,克漩涡于天衡,漩涡败逃。

 

八月,螭南渡碧水,入奥藏,窥珉林,天遒为困。

 

十月,漩涡魔神北承海神地,没明蕴,琼玑以为土

 

十一月,帝君西层岩,克梦神,青城闭关自守。

 


七纪五十五年,三月,若陀下灵矩,镇数百夜叉,断其筋以为囚。民阴生剥其皮,断其骨,生啖其肉,若陀不顾。

有民名虞弓者年三十,其子为夜叉所食,而竟止之,曰:“昔归离在时,二圣明道德,治风化,我等虽愚钝而略通其目。今以气盛而虐俘,是为不仁不德,以公愤而私刑,是为不正不清,此罔先王教化,自污德行,更毁先王之名节。”民竟为安。

虞弓又曰:“君子待人以德,人必德报之。”乃入囚而医之,夜叉径断其喉。民大仇之而竟无再暴,依法论其刑当斩。

有民名仲产者,战多有力,私入狱而刑于夜叉,为获,依法狱三年。仲产长啸曰:“斯害我母命,吾誓万剐其身!汝猎而礼于兽否?汝不见百里红壤否?汝何罪我!”民多为泣。

察人名韩若者天问曰:“先王乎!此何为邪?君子必无怒邪?”天作雨。仲产狂曰:“先王亦怜吾母!”民遂毁仲产之枷,拥狱出夜叉,当市尽剐之。

此后常有盗。

 

六月,若陀下青衡,夜叉悉为剐。

 

七月,若陀西绝道,锁青城。

 


七纪五十六年,琼玑海潮退去,沃土不复。

帝君迁民于璃地,凿天衡以为壁垒,使民垦荒田。又召归离众,整编成军,制甲胄,塑岩枪,谓之千岩军。驻守战前关隘。


有民名范偃者年六十七,面帝君曰:“君必治学!”

帝君曰:“四战之时,又何为学焉?”

范偃曰:“今归离既没,归离之族不复存邪?善主于心,行辩于身,心无埃而行无改,俯仰无愧,此谓归离!归离之风,浩然兮君子正气!若无承,民非为归离族类,为鼠獐耳!”

帝君深思而大嘉之,遂四筑学舍,使范偃督学。

 


七纪五十七年,范偃使孺子为学,民多不从。

范偃遂亲登门,跪而叩首或数日,白发染血,涕泗横流曰:“归离不可绝!”如此跪数百户。民无讥笑者。

今有此书,此君功甚。


同年,范偃书《学论》《文骨》等七篇,抄于各学舍墙,以正学风。

又辑《磐珩集》,使民为学。

 


七纪六十三年,螭东侵,盐神再割地,止存五十里。盐神与民居地中,设巨阵以为御。螭尽收荻花洲。

 


七纪六十四年,有民名赵戈者尝学于范偃,辑《望舒集》

 


七纪七十一年,帝君阴赴珉林,理水叠山真君假帝君行政。

 


七纪七十二年,螭再南下,帝君伏击之,天星作雨,翻地覆江,螭亡命远遁。今之华光林也。漩涡闻讯欲犯璃地,帝君已归。

 


七纪七十四年,歌尘浪市赴遁玉谷,与之盟

 


八纪二年,民衣食无虑,而皆悲愤,独子从军,期复故土,雪旧恨。

 


八纪九年,海魔南侵,与归离战于渌华。帝君自北寻魔神,仙众令千岩退遁玉谷。

千岩不从,背山结阵,死护华清宫,仙众与伍。血流漂杵,脂作泉涌,而退海魔。至帝君南归,华清宫无血污。

遂收归渌华池,千岩日夜东望琼玑。

 


八纪二十一年,帝君远云来,漩涡避战。

 


八纪二十三年,漩涡巡琼玑,帝君伏击之,四月而胜。

 


八纪二十四年,螭入珉林,又见天星,急返。

漩涡闻讯急取璃港,帝君畔海湾伏而伤之,漩涡遁走。

珉林之天星,留云借风以巧械映之。

 


八纪二十七年,五月,帝君誓斩漩涡而东

 

六月,若陀叩山,青城倾倒。

 

八月,若陀退灵矩关,阴空青衡。

次日,梦神急东,一夜取青衡关,长驱东出,若陀衔尾,三百里而使削月筑阳真君假其名,逐而避战。若陀自阴北上。

 

九月,梦神至天衡山西,路有碎石,夜叉轻之,以是车马倾覆。

同月,螭入珉林,若陀伏之,断其一足,其血满华光。

 

十月,夜叉攻山,千岩数十巨弩横山,同仙众以命相搏,夜叉不得进。梦神亲入阵,几获歌尘浪市,而竟为帝君伏引弓中其左胸。

梦神遂走歌尘,西夜叉,面帝君,掩口而笑曰:“君或念旧与游之情否?青城上下皆神游,此战止小生一人为之,请君安余民与夜叉。”帝君不应。

梦神又笑曰:“青城之民常梦,若魂主则必溃,余不忍其苦而战。无对错,止胜负耳。小生不死君土,自寻好处去矣。”

遂东云来无返。


三日,青城无梦,民多癫狂以求死,夜叉多痴傻无所知。

 


八纪二十九年,帝君立契与夜叉,赐其名于玉京台。民恨之入骨,皆远之。夜叉不明所以,自为察,大怨己身,遂避世不与俗接。

夜叉为帝君战,多轻命,战前必祝曰:“使吾胜,使吾为剐。”

同年,帝君使若陀镇奥藏。

 


八纪三十四年,帝君封层岩,

 


八纪四十六年,漩涡北欺盐神,盐神无可退,欲降以保民。

有民名夏甲者年十三,提剑面盐神,三呼“降则死”而欲自刎。盐神夺其剑,而商贩行人皆狂呼而以头触地,盐神惊惧,方肯战,筑七阵以为御。

夏甲集男丁以为军,依阵而拒。月余,男三存一,妇孺拖枪御海兽以卫其神,盐神感之,无复欲降,又悔割地之举而晚矣。

 


八纪四十七年,帝君北琼玑,漩涡御之。盐神解困,其民十仅二三。

 


八纪四十九年,夏甲面盐神曰:“南归离,东海魔,西轻策,北飓风,上可胜其一否?”盐神曰:“否。”

夏甲又言:“若我皆亡,上降否?”盐神曰:“否。”

夏甲又言:“上可下我否?”盐神惊而无以应。夏甲剑盐神胸,笑曰:“我爱上,无使辱。”盐神笑以对。

夏甲弑其神。


同年,帝君逐漩涡,复琼玑,千岩东,琉璃百合随行,见者无不下泪。驻归离集旧址,百合遍野,称之琉璃海。

帝君入故庙墟取涤尘铃。佩兜鍪,着甲胄,祭英灵。而后易常服,散其发,祭故友。

夜,千岩炊,柴自燃。民皆除甲,三拜灶火。须臾,火自熄,粗粮若山珍。

夜半,有仙神共先祖入梦,归离兴旺,灯火流江。有不寐者,恍惚闻嚎啕泣,伴灶火脆响。


次日,岩王取灶火之星,共百合一瓣,歌尘浪市请之璃港。

 


八纪五十年,帝君除归离名号,以璃月易之,璃者,帝君为岩王时名也。



后记

离柯自传

离柯,这是我的名字,姓氏则不愿再提。生在轻策庄,父母久不在身旁。九岁时,爷爷病逝,几日之后奶奶随之而去,父母返乡,七天后就匆匆离去,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们。据说他们身居要职,每日为璃月民生忙得不可开交。我敬佩,我怨恨。在此之后被寄养在村长家中。十五岁时,挖竹笋遇见了盗宝团,我为寻求刺激当即加入,于是被他们从笼子里放了出来。十六岁穿过石门,十七岁见了风起地的大树,十九岁踏入龙脊雪山,二十岁进明蕴镇,同年跨桥入归离原,转行荻花洲,二十二岁过翠玦坡,入绝云间,同年穿行南天门,二十三岁南下,初入璃沙郊,渡天遒谷。二十四岁访遁玉陵,南下至灵矩关,循水路至清墟浦。不愿入璃月港,即原路北上至天遒谷,西行入须弥,过香醉坡,跨离渡谷,乔装随商队南下至奥摩斯港。后乘船入璃月港,不愿下船,偷藏进货仓随船远赴稻妻。途中被发现,于名椎滩偷跑下船,凭鸦印入了当地的盗宝团,此时我已二十七岁,一路多行不义。后来,稻妻锁国,颁眼狩令,盗宝团的消息说海祇岛珊瑚宫将要宣战,于是偷船离开,绕神无冢,登甘金岛,后登鸣神岛,欲往离岛,乘船去蒙德。过白狐之野,不知怎的晕倒了,被绀田村手岛先生所救。衣不蔽体,蓬头垢面。听闻离岛已封闭,便假说自己是绯木村人,不堪战乱逃来鸣神岛寻亲,不料远亲早已离世,善良的手岛先生于是藏我在家中,此时我已二十九岁。

匿于绀田村,自认不配村民好意。准备离开的前一天,手岛先生说起执念,于是便尽言自己浪荡生平,只望能帮到手岛先生。言语之后已是凌晨,手岛先生终不胜酒力。安置好手岛先生,将十几年寻得的宝物悉数置于床头,便翻窗远走,几日徘徊,竟被海乱鬼围住,最后又被手岛先生所救。先生不计过往,仍藏我在家中。

静坐终日,悔不自胜。年三十而知二十九年非。一天整理旧日余财,找到本书,应是在清墟浦寻得,通篇古字古文,之前以为值钱便一直带在身上。小时候曾识过字,闲来无事,便一字字钻研,来转移注意力。书分四部,为《璃山》,《漓水》,《离月》,《历史》。《山》应为岩石矿物之类,名山大川之景,用词聱牙戟口。《水》通篇已近溃烂,一个字也认不出。《月》不知所踪。只有《史》还历历可辨,只有部分缺失。细细辨识,竟是自岩王爷立天衡山至收付归离原的历史。事件记录清晰,而年代则多有缺损。

于是整理文章,推测年代,自行纪年,编排顺序。今抄《史》书,将不可辨认的字私自填上,缺失的句子私自补上,缺失的篇目则无办法,只得依旧缺失。因此书中错误一定很多,或有逻辑不通之事,不能作为史料研读,但若是想换个视角读历史,抛砖引玉的功效,应该还是具备了的。


手岛记


以下是离柯先生生前做的序。前日离柯先生为救村中幼童坠河而死,终年三十二岁。他一直想把书出版,来弥补自己往日的恶行和被悔恨挖空的心,恰逢锁国令废除,我便拿他大致成书的草稿投入八重堂,即便八重堂的小野寺先生说这书不合当下大众的口味但仍然自费出版,以圆一个罪人悔改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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