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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轩 刘耀文x宋亚轩//不温暖的光 1w+
00.
我最终还是跌进深渊，没有人能将我拉出来，因此你也算不上是我的救赎，但是你确实是我能遇到的最好的人了
01.
刘耀文的书包被狠狠扔在地上，被人嬉笑着踢回来踢回去，在灰尘里滚了几遭，那脚印也就被很好地淹没起来。
地上蜷缩着一个瘦削的身影，刚刚结束的混乱中，有一脚直直地踹上他的肚子，内脏被挤压而瞬间爆发出的剧痛让他控制不住地一阵阵痉挛，随之而来的强烈窒息感仿佛是一只大手，狠狠攥上他的心脏，缓了十几秒才能像一个贪婪的乞丐一样大口吸气。
“一个低能人，再怎么努力，给老子擦鞋都不配。”为首的人抓住刘耀文的头发，嘴角咧出一个狰狞的弧度，在看到刘耀文紧抿的嘴角时，脸上闪过片刻的僵硬。
刘耀文实在是没有什么力气睁开眼，只是在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笑，轻蔑又嚣张。下一秒，发根传来熟悉的痛感，就在他以为又是一轮殴打后，鼻腔里却猝不及防涌入一股冰冷，迅速挤压空气，扼住刘耀文的脖子。
几个人纷纷笑着拿出手机，还专门把特写给了头被摁在水池里刘耀文，爆发出一阵哄笑。刘耀文有些绝望地闭上眼，却忽然觉得有束光透过薄薄的一层眼皮，直直的照进他的眼睛。
03.
“你没事吧？”宋亚轩将刘耀文从水池里扶起来，看着刘耀文趴在地上狼狈地咳嗽，脸上露出愧疚，“我放了一段警笛录音，他们已经走了。”
刘耀文坐在地上缓了几秒才回过神来，抬头刚想道谢，却见这副面孔有几分熟悉，随即防备地看着宋亚轩，嗓子有些沙哑：“你跟他们不是一伙的吗？”
方才他躺在地上被人围着踹时，他透过缝隙看到了一个人，那个人扭捏不安，白衬衣的衣角在他手里被揉得起了一道道褶皱，他并没有上前参与。
宋亚轩脸涨得通红，憋了半天也只好说：“我……我是被迫的。”
刘耀文伸手去捡脏兮兮的背包，晃晃悠悠扶着墙好不容易才站起来，只是腹部的疼痛实在太过强烈，像是肠子被人拽住，他努力几分钟，还是无法站直：“不管怎么说，谢谢你。”
他不明白宋亚轩为什么帮自己，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不过并不重要。
刘耀文正准备走，却听见宋亚轩叫住他：“其实……我也是低能人，我不跟他们一起，我也会被欺负。”
04.
随着科技的发展，低能人其实并不常见，他们并不是真正的低能，只是相对于那些芯片加持的人来说，太弱小了而已。
2184年，将人工科技的智能芯片移植入胎儿已经发育完全的大脑中已经是很成熟的技术了，这会让新出生的一代有着超常的智慧。出生的婴儿则由于某些原因无法接受移植所以，一般会在预产期前一个月移植，而所谓的低能人，就是那些大脑中没有植入芯片的人。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被霸凌的，其实不过是普通人。
刘耀文的母亲在怀他时不小心摔了一跤，医生只得提前将他移出母体，也就错过了植入芯片的时机。
嘲笑和鄙夷并不少见，刘耀文自小就习惯了那些人指着他叫“傻子”、“低能人”，所以，他才会这么拼命地想要证明，他其实跟他们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甚至可以更好。
宋亚轩捡起一片落在地上的纸，精致的一角图案更衬得火焰烧过后留下的痕迹扎眼。
那是刘耀文被他们烧掉的证书——全国第九届飞鹰竞赛一等奖，他是自从开设这个奖项以来，第一位拿到一等奖的低能人，而学校却轻易假装忘记了他，荣誉墙上只留着一个名字，也就是方才为首的那人。
“我妈说的也跟他们说的一样，低能人只需要巴结好强者。”宋亚轩的声音低低的，刘耀文不知道什么样的母亲才会对自己的孩子说出这种话，他回过头，看向宋亚轩，看见他攥着那张仅剩一角的证书，目光复杂。
他似乎品出一点留恋和羡慕的味道在里面。
宋亚轩接着说，“可是你拿了一等奖，你告诉我其实低能人并没有那么糟糕。
04.
“没有芯片并不糟糕呀，刘耀文，你很聪明，在爸爸妈妈心里永远是最棒的。”刘耀文不理解宋亚轩那种有些过分的自卑，因为儿时。妈妈总是这样跟他说。
爸爸妈妈从来只会说，他只是跟其他人不一样，而不是比其他人低一等。小时候被别人嘲笑甚至是谩骂，爸爸妈妈也只是不停地道歉，说是因为他们，才会让刘耀文被其他小朋友不喜欢。
“我只是跟他们不一样而已。”刘耀文没再理会宋亚轩，扶着墙一脚深一脚浅地走了，好不容易到家，他擦干净了脸上的血迹，放下衣袖盖住胳膊上的淤青，打开门的同时挤出一个微笑：“爸妈我今天倒霉死了，好好走着走着居然摔了一跤……”
第二天刘耀文到班时，班主任站在讲台上神采飞扬：“咱们班可是唯一一个有同学拿到飞鹰竞赛二等奖的人！大家以后要向于鸿锦多多学习……”
几声敲门声打断班主任那套老掉牙的发言，刘耀文站在门口，对上班主任有些心虚的眼神：“老师，我的一等奖证书被人烧掉了。”
班级里一下子骚乱起来，窃窃的私语像是和同学们的眼神像是一把把利刃，一点点剥掉班主任的面具，于鸿锦上一秒还沉浸在众星捧月的簇拥中，下一秒就像是一个被玩腻了立马就扔掉的娃娃。刘耀文毫不避讳的目光刺伤了他脆弱的自尊心。
“就是于鸿锦同学。”刘耀文不卑不亢地看向于鸿锦，宋亚轩眼皮突然一跳，他知道刘耀文这样做不仅不会得到公正的结果，还是在得罪有偏见的班主任和于鸿锦，只怕又要被欺负。
他都懂的道理，刘耀文怎么可能不知道。
班主任敷衍地摆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我会调查的，倒是你，迟到也就罢了，还随随便便打断老师讲话，你自己看看你这是什么行为，不敬师长，哪里有个学生的样子！抓紧回你的座位！”
刘耀文没再说什么，一等到千篇一律的早训话结束，他和于鸿锦就被班主任叫了出去。
“怎么回事？鸿锦你真的烧了他的证书？”班主任微微蹙眉，于鸿锦倒也没否认：“对，我烧的。”
“下次注意，最近上头查得严，我能不能当级部副主任还不一定呢，万一除了岔子……”班主任语气中带了些不满，脸上像是起了一层薄薄的霜，本来就不算冷，又被于鸿锦一句话给融得一干二净：“老师，您放心就行，我爸都已经打点好了。”
刘耀文冷眼看着班主任笑呵呵地送走于鸿锦，随后立即挂上一副威严的嘴脸：“刘耀文！老师平时里已经够忙的了，没有工夫去调节你跟同学之间的矛盾，少去苛责别人，先想想于鸿锦为什么只针对你！”
刘耀文在心里接了一句，因为我比他优秀。
“知道了老师。”刘耀文没再说什么，回了位置，班主任跟进来，又开始讲话。
“那件事情我已经调查清楚了，于鸿锦同学也是不小心之举，刘耀文没有保护好证书也有责任。另外我需要提醒某些同学，”班主任话锋一转，刘耀文的心跳连带着漏了一拍，“你的成绩是怎么来的，大家都心知肚明，少拿着鸡毛装令箭。”
接着，又欲盖弥彰地补了句：“我没有特指某个人。只是提醒一些同学不要误入歧途。”
即使知道了结果，宋亚轩还是被班主任这番无耻的言论震惊到了，他有些担忧地看向刘耀文，却见他并没有发作，只是低头写着练习题，用力得指尖都泛白。
全班听到了这指向性格外强的话，也都偷偷回头去看刘耀文。只是这实在是见怪不怪了，也就像一块轻轻投入湖中的小石头，没惊起多大的涟漪，也很快就翻篇过去。
好像只有宋亚轩觉得，这件事跟之前都不同。那天刘耀文扶着墙离开的背影很狼狈，但是比夕阳还耀眼，少年孤身的背影总是有一种莫名的感染力。
宋亚轩突然觉得，他也想做些什么。
放学时，宋亚轩去找于鸿锦。
“身体不舒服？行啊，谁不知道低能人哪方面都差，这两天放学之后你就直接回家就行了。”于鸿锦不甚在意宋亚轩，毫不在意地挥挥手打发走，还不忘嘲讽两句。
宋亚轩不是刘耀文，长期的欺压使得他已经有些麻木，虽然向往常一样，他没有作声，可这次，他分明在心里反抗了一句：“我不是低能人。”
不过宋亚轩倒不是真的不舒服，他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想跟刘耀文多些交集，大概是实在不容易找到一个跟自己一样没有接受芯片的人，有一种归属感吧。
于鸿锦这种人毕竟是少数，班级里大部分同学也看不惯班主任这种行为，只是碍于于鸿锦家的势力才不敢说什么，不过好在于鸿锦也没怎么再去找刘耀文的麻烦。
放学后，宋亚轩故意磨蹭到于鸿锦出了教室，走到刘耀文旁边：“那个……”
刘耀文抬头，往常这个时间，教室里早就没人了。大家都有芯片帮助，只有他这个低能人需要放学后留下来学习。
所以昨天即使刘耀文花了这么多时间才一步一步挪回家，父母也没说什么。
“有事吗？”刘耀文还是一副冷漠的样子，宋亚轩突然有些发怵，小声说道：“没……没什么大事，我就是想问你个题目。”
“你应该去问芯片携带者，而不是来找我。”
刘耀文记得那天是宋亚轩救了自己，他本不应该对他这么冷漠，只是宋亚轩说的话可能他自己觉得没有问题，放在刘耀文耳朵里就有些刺耳，那些儿时的记忆就一股脑地涌上来。
“哈哈哈，他还真觉得这道题我不会？笑死我了，我又不是傻子，居然去问低能人题，演演戏逗他玩而已，还真敢讲啊。”
那些人尖锐的笑声连同刘耀文剧烈跳动的心脏一起，震得他耳膜疼。他们随口开的一句玩笑，刘耀文却当了真，还给他讲了好久。
刘耀文低下头，勉强维持住冷静，继续看手里的题。
宋亚轩没放弃，他想起那天刘耀文给他丢下的一句话，救命稻草一般急急忙忙说了出来：“可是你只是跟他们不一样，你明明比他们都要优秀啊，你拿了一等奖，就算所有报道都把这件事当没发生，可你就是拿到了一等奖！”
刘耀文一顿，他承认，他如此努力，在很大程度上并不是因为什么上进心或者宏大的志向，一个个夜深人静的夜里，他都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想从别人的嘴里听到一句夸赞。
而宋亚轩认可他的一等奖，宋亚轩说他比他们都优秀。
只是这么快就变了主意让刘耀文脸上有些挂不住，只好继续低着头：“你先回去等会儿，我看完这道题。”
“好。”宋亚轩有些喜出望外，本以为刘耀文拒绝惯了，接近他得花一阵子工夫。
……
“这种题目其实挺简单的，记住步骤往里代就行。”刘耀文给宋亚轩讲题时话语还是一惯的简约，只是最后还是提了一嘴。
“好，谢谢。”宋亚轩道谢后，无意中看到窗外挂在枝头的夕阳，橙红色的裙摆覆盖了大片天空。
伴随着嘴边的“昼渐长夜渐短”，日子也真的长了起来，宋亚轩细细感受风抓着春天的尾巴吹进来，仿佛是之前从未见过的风景。
“要不要一起走？”刘耀文做了好一阵子心理准备才开口。
宋亚轩猛地睁开眼，以为自己是幻听了，毕竟刘耀文从来都是独来独往。
刘耀文有些扭捏地拉上书包拉链，长期的独处让他已经失去了坦然面对别人拒绝的勇气，不等宋亚轩说话，就背上包，“我就随口一问。”
“唉别别别！一起走吧！”宋亚轩胡乱地将试题和文具塞进包里，追了出去。
温度果然是比之前高了一些，夏天是真的要来了啊，那，更好的日子也要来了吧。宋亚轩追上刘耀文，在心里偷笑。
05.
当刘耀文给宋亚轩讲完题目后，宋亚轩有些泄气：“谢谢啊，可是我还是没有听懂。”清秀的眉头浅浅皱成了一个“川”字，“我……我没有芯片，也不像你这么聪明，我不知道怎么才能……”
刘耀文出声打断：“不懂我就讲第四遍。”宋亚轩觉得刘耀文大概是不耐烦了，没敢再说什么，只好继续去听第四遍。
他一低落下来，整个人都围绕着一股颓丧的气质，刘耀文想了想，只觉得和第一次见到他时很像 ，只好有些别扭地开口，“其实，我不比你聪明，很多题我都是回家想好久才想得懂。”
宋亚轩冲他咧出一个有些敷衍的微笑：“谢谢啊，不用安慰我了，我知道自己很笨，从小到大都很让爸妈失望。”
宋亚轩也是早产，只是他早产的原因并没有刘耀文那么让人惋惜，他只是母亲为了绑住父亲的筹码。
母亲发现父亲出轨并准备离婚时，已经有身孕六个半月了。为了在宋亚轩的爷爷奶奶 那里得到支持，一咬牙，就提前把宋亚轩生了出来。
胎儿最晚发育完全的器官就是肺，宋亚轩一生下来，就伴随着一系列的病症，甚至在保温箱里待了几天，一直到现在，半夜有时也会突然憋醒
刘耀文伸手拨了一下宋亚轩胸前的小型呼吸辅助器：“所以你一直带着这个不是因为哮喘，是因为你的肺没发育好？”
“是，可是妈妈最终也没能留住我爸，她总是说，如果我不是个低能人，爸爸也不会这么嫌弃她。”宋亚轩脸上带着淡淡的笑，一双清澈的眼里满满的都是无奈与自责。
刘耀文直直地看向宋亚轩，两秒过后，宋亚轩别过头，声音有些颤抖：“别看了。”
那段最不想让人知道的过去被自己亲口说给刘耀文，宋亚轩只觉得像是站在舞台上，亲手揭开自己最丑陋的伤疤展示。
而刘耀文的目光，就像是聚光灯，照得他只想逃避，因为刘耀文从来没有觉得他很差劲，刘耀文是他遇到过的最好的人。
刘耀文因为自己低能人的身份，从小到大没什么朋友，也不会安慰人，有些心急地想了半天之后，也只好干巴巴地说：“可是这又不怪你。而且勤能补拙不是吗，这几天放学之后我帮你补习，下次期中考试肯定会有进步的。”
……
宋亚轩这几天放学之后一直跟刘耀文在一起，他见到了刘耀文的父母。他们看向他时，似乎永远带着笑意和怜爱，甚至刘耀文的妈妈拍着他的肩膀说：“没事，以后你不想回家，就跟着刘耀文来干妈这儿吧。”
“好。”宋亚轩冲刘耀文妈妈笑笑，“干妈。”
一切都很好，唯一有些遗憾的大概是，他的亲生父母似乎并不关心他每天都去了哪。
宋亚轩低下头，长长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眉眼，宋亚轩也就顺带着敛起眼底淡淡的失落。没关系的，干妈对他就像亲儿子一样。
……
期中考试前一天的中午,刘耀文妈妈过来给刘耀文送饭，刘耀文问宋亚轩要不要一起去。
宋亚轩并没有像以前一样下意识地拒绝任何邀请，而是问道：“可以吗？”
“走吧。”宋亚轩跟在刘耀文后面，走出教室后门时，他跟于鸿锦对上了目光。
他看向宋亚轩的目光阴沉又狠厉，像是淬了毒，看得宋亚轩瞳孔不自觉地一震，久违的熟悉的恐惧感像野草一般从心底疯狂蔓延上来。
不过好在于鸿锦并没有做什么，只不过是瞪了他两眼。
校门口，刘耀文和宋亚轩隔着学校的铁门看到了早早在那里等着的刘耀文妈妈。
“小宋也来啦。”刘耀文妈妈有些惊讶，宋亚轩一时间窘迫得涨红了脸，一定是因为自己没有告知就突然来了，让刘耀文妈妈有些不满意。
谁知下一秒，刘耀文妈妈就递给宋亚轩一个保温桶，“哎呀正好你来了，我还想让刘耀文把你的这份帮你带上去呢。”
“干妈……”宋亚轩被这他毫无准备的惊喜砸得有些懵，接过保温桶时，头上突然落了一只温柔的手。
两个男孩子都瘦瘦高高的，刘耀文妈妈甚至有些费劲地踮了踮脚，才能安抚性地摸了摸两人的头：“明天就期中考试了，我给你们送点吃的，别紧张，考得不好你们也是我和耀文爸爸的好孩子。”
刘耀文“嗯”了一声，“知道了妈，你跟我爸也注意身体。”
宋亚轩实在是做不到刘耀文这么淡定，因为对于刘耀文来说，这可能只是许多次中的一次，但是对于宋亚轩来说，有种梦想突然成真的不真实感，刘耀文妈妈的抚摸温柔又带着慈爱，甚至让宋亚轩眼眶突然就红了一圈。
“谢谢干妈。”宋亚轩也想像刘耀文一样关心刘耀文妈妈几句，却发现他说不出来 ，他几乎快丧失了回应别人的爱的能力。
刘耀文妈妈却以为宋亚轩是因为太紧张才支支吾吾的，有些不放心地说：“小宋，超越自己就好了呀，考试虽然重要，但是不能决定你整个人生的。”
宋亚轩重重点了点头，刘耀文拍了拍宋亚轩的肩膀：“妈，你放心吧，宋亚轩这几天进步了很多了。”
宋亚轩抱着怀里的保温桶，看了看刘耀文妈妈，随后又看向刘耀文，一高一矮的两个人都在看着他，盈盈的笑眼里全是被太阳晒得很温柔很温柔的爱意。
是不是老天看自己前十七年过的太惨，所以才给了他一个刘耀文呢？
06.
晚上，当天的数学小测成绩出来了。
“我们班的排名这次变化很大啊。”数学老师是个年轻的女老师，宋亚轩很喜欢她，因为她和班主任不一样，她不会介意刘耀文没有芯片，相反，得知刘耀文拿了飞鹰竞赛的一等奖时，她还特意到教室来夸奖过刘耀文，“于鸿锦同学这次排名掉的很厉害，老师知道你拿了飞鹰竞赛的二等奖，实力很棒，但是这次只排到了班里第十八名，自己下课找一下问题吧。”
“刘耀文同学这次还是第一名哦，另外宋亚轩同学进步很大，比上次进步了十名。”数学老师知道宋亚轩虽然进步了很大，但是排名依然靠后，只好说进步了十名。
许多人的目光突然集中在那个不起眼的角落，他们这才想起来班级里还有一个低能人。
宋亚轩不适应这种别人的注视，扭头想躲开别人的视线，突然就撞上了刘耀文的目光，刘耀文他一向不会轻易外露自己的情绪，此刻却是对着宋亚轩笑了，微点了一下头。
好像一瞬间，宋亚轩的心就安定了下来，他可以不用卑微觉得对别人的夸奖受之有愧，因为有人告诉过他，你也很棒。
……
期中考试那天的早上，宋亚轩特意起了个大早，想跟刘耀文一起走，路上还能顺便复习一下昨天讲的数学题。
“按照经验来看，我觉得这个定理很有可能考到，你记得到教室好好看看例题，另外考试加……”宋亚轩低着头走路，一边听刘耀文帮他押题，听到刘耀文的话紧急停住，他才抬头：“怎么……”
宋亚轩的话到了嘴边也突然被噎了回去，对面黑压压的站着得有七八个人，于鸿锦为首，将他们堵在巷子里。
于鸿锦笑了，穿着校服的白衬衫，像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只是若把他的五官拆解来开，却没有一处不是笑里藏刀，实则阴险狡诈：“宋亚轩，这几天跟着刘耀文这么刻苦地学习，身体吃得消吗？”
结尾处的语调伴随着于鸿锦的嘴角微微上扬，宋亚轩的身体忽然不可遏制地颤抖起来，他退后一步，仿佛于鸿锦是吃人的恶魔。
刘耀文向前一步，隔开宋亚轩和于鸿锦，对面那么多人，今天又是期中考试，自己还带着宋亚轩，不能硬碰硬：“于鸿锦，有什么事等考试完了再说，你也不想考试迟到对吧。”
于鸿锦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起来：“刘耀文，我给你个机会，今天我是来找宋亚轩的，没你的事，现在走，我就饶你一回。”说着，于鸿锦身后的一人拿出一个小型信号屏蔽仪，打开了开关，切断了他们跟外界求助的可能性。
宋亚轩紧张地抓住刘耀文的衣角，刘耀文明白，现在自己就是宋亚轩最后的希望。
可是，仅仅是抓了一下，宋亚轩就松开了手，刘耀文诧异地回头，宋亚轩低着头，看不清眼里的情绪：“你先走吧，我可以的。”
刘耀文没有理会宋亚轩，只是看向于鸿锦：“你为什么刁难他？”
“为什么？”于鸿锦冷笑一声，“乖乖地继续当他的倒数第一不好吗？我就是心胸狭隘，看不得他变好。”
缩在刘耀文身后的宋亚轩突然不再像平时一样逆来顺受，他抬头，透过眼中氤氲的一层水汽，胆怯却又勇敢地看向于鸿锦：“你不是看不得我变好，你是看不得有人在慢慢把我从泥巴里拉出来。”
于鸿锦嗤笑着没去理会宋亚轩，只是看向刘耀文：“我给过你机会的。”
话音刚落。于鸿锦一抬手，身后的人便一哄而上，将宋亚轩和刘耀文分开，反钳住他们的手，狠狠地按在墙上。
“刘耀文！刘耀文！”宋亚轩伸手想去抓刘耀文，却被人一把控制住双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于鸿锦从兜里掏出一把小刀，刀锋的寒光照得他心尖一颤，而下一秒，冰冷的刀就贴上了刘耀文脖子上的大动脉。
“于鸿锦你放了他！”宋亚轩的喊叫染上哭腔，在空旷的小巷子里回荡。
相比之下，刘耀文则要淡定得多：“于鸿锦，你学生物，不可能不知道，一旦你划了我这里，我很难能被抢救，你不敢玩出人命来。”
其实刘耀文猜错了，他忘了自己是低能人，于鸿锦家又有关系，没什么不敢的。不过于鸿锦也确实不想这么明目张胆，他只是想吓一下刘耀文，看看平时里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刘耀文，低声下气求他的时候是不是会特别狼狈。
可是他的心思一眼就被刘耀文拆穿，使得他有些恼羞成怒，收回那把小刀，气急败坏地下令：“给我打！尤其是这个，给我打到他跪下求我！”
巷子里便立即传来拳头落到人身上的闷响，刘耀文不放心地去看宋亚轩，喊道：“宋亚轩，护住你的头，把身子弓起来！”
刘耀文话音刚落，就被人一脚踩在了背上：“都自顾不暇了还想着宋亚轩呐，真是感人。不想让宋亚轩受伤是吧，那你求我啊，跪下求我。”
于鸿锦笑得狰狞，刘耀文抿着嘴唇，几乎绷成了一条直线。
“刘耀文……你,你别！”宋亚轩的声音从那一圈围着他拳打脚踢的人里断断续续地传出来。
于鸿锦皱了皱眉头：“啧，嘴挺硬？前两天还低声下气地喊我一声大哥，现在装什么骨头硬的？”
说完，他又看向刘耀文：“刘大学霸，你这么聪明，不会猜不到宋亚轩为什么跟着我对吧？”
他这句话意味深长，刘耀文不敢往深里想，之前宋亚轩说，他跟着于鸿锦是因为如果不这么做他也会被欺负……所以，他们对宋亚轩的“欺负”，不只是打他这么简单对么？
“于鸿锦！于鸿锦你混蛋！你说过不会告诉别人的！”本来宋亚轩好好地听刘耀文的话，躺在地上只是自卫，现在却忽然反抗起来，：“于鸿锦！”只可惜宋亚轩的声音很快就被淹没在了加快的殴打声中。
“你对宋亚轩做什么了！”刘耀文心下一沉，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哪怕是于鸿锦将他的头按进水池里。
于鸿锦悠闲地将手机里的照片递到刘耀文眼前。
上面宋亚轩被人钳制住胳膊，于鸿锦一手扳住宋亚轩的下巴，一手拿着口红，宋亚轩的脸因为挣扎而多了几道口红印子，下一张，宋亚轩甚至被他们强迫换上了一条不知道从哪找来的裙子，被人围成圈地围观嬉笑。
“我们宋亚轩，长得这么漂亮，不就应该穿裙子吗。”于鸿锦收起手机，满意地欣赏着宋亚轩眼中的清澈在一点点破碎掉，转而蒙上一层灰尘。
刘耀文的瞳孔甚至有些失焦，他看向宋亚轩，宋亚轩长得确实精致得有点像女孩子，可是这不代表他就应该承受这种侮辱。
“刘耀文……刘耀文……”宋亚轩哭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只知道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刘耀文的名字，乞求刘耀文不要厌恶他。
明明……明明他什么都没做错啊。他只是想跟想象中的那样，跟刘耀文一起努力，一起去别的地方上大学，那里应该会更加包容，没有人会欺负自己，没有人会否认刘耀文的成绩。
他们两个之间特殊的感情......说不定也会被包容吧。
“混蛋！”于鸿锦没料到刘耀文会突然爆发，准备不及，被刘耀文拉住他的腿拽倒在地上，顺势压上去，一拳打在鼻梁。
旁边的几个人迅速反应过来，七手八脚地把刘耀文拉下来控制住。
宋亚轩不知道，刘耀文怎么可能会厌恶他啊。
于鸿锦从地上爬起来，像个丧失理智的疯子，只是这下他也完全掌握了刘耀文的弱点。
“刘耀文，你给老子看好了，老子是怎么虐宋亚轩的。”于鸿锦狞笑着让那群人住手，刘耀文才看到躺在地上根本爬不起来的宋亚轩：“于鸿锦！于鸿锦你有什么事冲我来！”
“哈哈哈哈，”空荡荡的巷子里，于鸿锦的笑声骇人，“刘耀文，我就是在冲你来啊。”
他们把宋亚轩拖到水池边，宋亚轩甚至气若游丝地哆嗦不出一个音节来。于鸿锦看着刘耀文猩红的眼底，得意得一把把宋亚轩的头按进水池。
“于鸿锦！于鸿锦你放开宋亚轩！”刘耀文想起身，却被四个人狠狠按在地上，绝望地看着水池里不断有气泡冒上来，宋亚轩的身子奋力挣扎着。
“我再说一遍，跪下求我。”于鸿锦不为所动。
刘耀文这次彻底被于鸿锦拿住了弱点，没有任何犹豫地“噗通”一下子跪倒在地：“于鸿锦我求你，宋亚轩肺不好，这样他很容易没命的！”
于鸿锦满意地将宋亚轩拉起来，宋亚轩毫无反抗之力，像条濒死的鱼，任人宰割地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刘耀文……你别跪。”
宋亚轩的眼泪不要钱一样地往外涌。刘耀文是多骄傲的一个人啊，他从不理会来自芯片人的嘲讽，却也从没低下过头。
刘耀文顾不上于鸿锦，连忙爬起来想去看看宋亚轩怎么样，刚跑一步，就被人从身后踹向膝窝，刘耀文就在宋亚轩的注视下，惨叫一声后倒在地上。
宋亚轩情绪过于激动，呼吸开始渐渐阻塞，他取下胸前的小型呼吸辅助器，可是刚罩在嘴上，就被于鸿锦一把夺走：“哟，还装哮喘想跑呢？”
“给我……”宋亚轩想夺回来，可是身体中残存的氧气根本不足以支撑他爬起来。
刘耀文的膝盖磕在一块尖利的石头上，鲜红的血在地上晕染开来，像一朵盛放的玫瑰：“于鸿锦我已经给你跪下了，你快点把呼吸器还给宋亚轩!”
这时候，刘耀文才觉得，自己曾经看得比自己命都重要的那点傲气，远不如宋亚轩的命来得重要，“他没有呼吸器会憋死的，我求你……”
于鸿锦将呼吸器扔到宋亚轩旁边，对着其他几人摆了摆手：“我们走。”
刘耀文没有知觉一般爬过去，将呼吸器罩在宋亚轩嘴上，直到宋亚轩的胸膛重新有了点起伏的弧度，刘耀文才终于绷不住，后怕却又庆幸地看了看已经没有其他人的巷子，哭出声来。
07.
可是，很奇怪不是吗？于鸿锦为什么突然把他认为是道具的呼吸器还给宋亚轩，又为什么突然放过他们？
当然不奇怪了，因为，这都是假的啊。
宋亚轩早就死在了那条阴暗狭窄的巷子里，被于鸿锦按着，溺死在了沆赃的水池里。
于鸿锦家勾结了各种势力，再加上宋亚轩家人一致答应私下解决，也就是赔钱，事情就这么压了下来。
刘耀文永远忘不了校长面对他的质问，轻飘飘地说了一句：“一个低能人而已，难道还要为了他让学校公开道歉吗？”
08.
刘耀文被于鸿锦按在水池里，他听见了于鸿锦的叫嚣：“刘耀文，半年前，宋亚轩就是这么被我按在这里，淹死的呢。”
是啊，宋亚轩都死了半年了。刘耀文最后一丝意识逐渐抽离，可他还是忘不了半年前，宋亚轩在这条巷子里，第一次跟他说话，拿着他的一角证书，留恋和羡慕的样子。
其实刘耀文早就明白了，宋亚轩不是羡慕他得了奖，只是羡慕，一个没有芯片的普通人，也能很厉害。
刘耀文眼前那束光慢慢弱了下去，连一层薄薄的眼皮都能挡住，刺骨的冷水涌进鼻腔，他的世界也就变得黑暗而又阴冷。
这次，他的宋亚轩没能及时出现保护他呢。
刘耀文和宋亚轩最后还是都死在了无休止的霸凌里，短暂的一生里，实在没有谁算得上救赎，将他们拉出深渊。可是，他们却是对方，能遇到的最好的人了。
大概就像一束不温暖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