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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卫军提着自己的包裹从桦林监狱走出来，这袋行李里有他的几件衣物和这十几年沈墨给他寄的信件。

墙外的阳光要比墙内的更加明媚，当然，也更加刺眼。

他没有抬头，好像在毫无目的地前进着。不远处正是隋东，他蹲在路牙子上，远远瞅见傅卫军，只一眼的功夫，他发现了傅卫军的变化——傅卫军的头发白了，以前合身的大衣现在显得特宽大，还有，他走路的姿势也有点不对劲，不仅是背驼得厉害，他的右腿明显很迟钝，左右腿迈的步子长短不齐。

隋东心里一紧，起身走过去。

“傅卫军，军哥！”他笑眯眯地迎上去，虽说傅卫军听不见，但隋东还是大声地招呼着。

隋东早就发现监狱大门那边有人在观望他们，他一边警惕着一边上前拍了拍傅卫军的肩膀，后者才迟缓地抬起头来。他看着傅卫军的双眼凹陷得更深了，蜡黄的面色夹带脸上那种挥之不散的阴郁，让隋东心里犯了一个哆嗦。

傅卫军很快就认出了隋东，但他的眼眸子还是暗沉无光的，好像一时没有什么东西能让这双眸子焕发光彩。

两人简短地用手语叙了旧后，隋东赶紧捞起傅卫军的旧行李包，“走，军哥，今天吃点好的。”

他们拦了辆出租车，上了车，隋东刚要跟司机说目的地，就被傅卫军打断，「去桦林北站」，桦林北站？隋东心里嘀咕了一句，就没再多说什么。

到了桦林北站，根据傅卫军的指示，车子又拐进一条巷子。这一条街一边是老式的宾馆，零零散散的，另一边是还没拆迁完的废旧厂区。

「就是这」傅卫军跟你快速比划了一下，利索地拿起包准备下车，隋东瞅见他掰了半天也没把车门打开，“我来我来，”他赶紧给傅卫军开了门。

他们下了车，径直走进一家宾馆，这家宾馆是由当年的厂房宿舍改建来的，本来应该一同被拆了的，但那时候厂里没把员工的赔偿款谈妥，有的人自然就把这些宿舍楼“盘”了下来，自己搞点生意。

“312房，”隋东笑嘻嘻地看着宾馆老板娘，“之前有人订了的。”

按理说他们直接上去就行，但老板娘看着俩人不像啥好人，硬要看身份证。隋东往他那假皮钱包里扒拉了半响，终于捻出一张身份证，“来，姐，您看看”，他把身份证递给老板娘。

“他的拿来看看。”老板娘睇了眼傅卫军，把身份证还给了隋东。

隋东正忙着要跟傅卫军解释，傅卫军谁也没看，低头往包里一搜，拿出一张证件，他这张身份证是出狱前不久老马给他重新办的，看起来还比较衬头。

老板娘随意看了两眼，就还给了他，两人遂提起包往上走，楼梯道有些狭窄，他俩一前一后地走着。

隋东到这时了都不知道要去见的人是谁，傅卫军啥也没说，低头闷声不响地走着。

312的门开了。

沈墨就坐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