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FTER-网易轻博

        我很小的时候，岛上就有座积灰的别墅，没见过有人住。大人说早几年是偶尔能见到有人来住的，大抵是有钱人来我们这个岛度假的住处吧。有胆子大的男孩翻过了围栏，在庭院里玩耍，不过也没什么特别的，和岛上其他地方也没多大区别，而别墅的门窗始终紧闭着。“真没意思。”慢慢的，大家也对这里失去了兴趣。

        直到我6岁7月的某天，想去海边玩的我路过这间别墅。从来都是紧闭着的院门，第一次见到打开了，伴随着的，还有院里传来的轻碎的脚步声。这是大人们说的别墅的主人有钱人来了嘛，好奇心拉着我的脚步在院门前停下，身子贴着墙，小心地探出头去。那一瞬间映入眼帘的，仿佛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女孩，遮阳帽下绿色蝴蝶结扎着的双马尾短发，深蓝色的连衣裙在腰后绑着大大的白色蝴蝶结来束紧，干净的小皮鞋里套着干净的白袜，抱着一个大大的人偶。好漂亮……和我在这个边缘贫瘠的小岛所了解到的一切都格格不入，仿佛天使现身在了人间。她往楼里走去，逐渐要消失在我狭窄的视野里，看得入迷了的我不禁把身子更往外探来获得更宽广的视野。但思绪都在天使身上的我脑海里已经忘记了“小心”这个词，她注意到了我的动静，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带着些许胆怯又疑惑的大大的双眼看着我，但和平时跟着男孩去恶作剧被发现时赶快逃跑不同，此时我的脚步完全被眼前的天使所拘束。

        “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带着胆怯又强撑气势地，天使向我提问。此时我整个人才清醒过来:“啊…我…我叫三角初华。”可是这似乎并没有让她脸上的表情有多少改变。我这个笨蛋，只说了名字人家怎么会懂呢。说着我的视线不好意思地低下去。“额，那个——我，我爸爸是——”好像从没怎么解释过自己是谁的我显得慌乱。“你是住在这个岛上的吗？”“对！对！是住在这里的，”从窘境中的我抓住了救命稻草，“我本来想去海边玩的，结果路过这里看到这里的门居然打开了，然后就往里看了下，看到了你……好漂亮”我偷偷抬起视线看了下天使，只见她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稍稍低头脸红:“谢谢。”我鼓起勇气:“那个，可以请问下你的名字吗？你是……来我们这里度假的吗？”“我叫丰川祥子，嗯，我是跟着父母来度假的。”祥子礼貌地回答。我们由此继续聊了起来，成为了朋友。

        ……

        这便是我和祥子的初邂逅。之后，我们的关系越来越好。从东京来的她似乎从没体验过我早已司空见惯的岛上很多东西，这些在她眼里总是那么新奇有趣。

        某天，祥子提议说：“那个，我们去捉独角仙，可以嘛？”有点惊讶地，大小姐居然会提议去捉虫子。不过我肯定还是拍着胸脯说：“好呀，包在我身上吧！”我们一起一头扎进了丛林，小心地前行，还没到男孩们告诉我的捉独角仙的地方，突然一只大蜘蛛出现在我们面前。注意到的话就没法镇静下来了，仿佛比大人的手掌还要大，哪怕早已经不是第一次进丛林的我也没见过这么大的，恐惧的情绪在我们的心里蔓延，祥子拉着我的衣角：“初华怎么办，我们还要继续前进吗？我，我有点想回头了”。我故作镇定地说：“小祥害怕的话我们就回去吧，你先走吧，我在后面保护你！”脚步走起来的话就不受控制了，跑着跑着，没注意脚下的我反而摔倒了，膝盖上染上一抹品红。祥子也停了下来：“啊，初华，没事吧？”“没事没事。”我马上回答说。“怎么会没事呢，都流血了，会很痛吧？”祥子也注意到了我的情况，带着责备却又温柔的语气。“没事的，回去让爸爸给我清洗一下伤口就行了，不过用红药水洗的时候挺痛的。不知道这次可不可以不要用呢。”我笑着说，忍着伤口的疼痛继续走。“初华，真乐观呢。”祥子像是自言自语道。

        祥子似乎对岛里能看到的漫天星星很感兴趣，说在东京好像从没看到过。于是某天晚上，和大人们说好了，我带上家里用来露营地餐布，拉着祥子的手来到岛上视野最开阔的小丘。“首先找到银河，东南方向的天空，银河的西边有一个很亮的星星，是织女星，然后东边......”我向祥子卖弄着爸爸和我说的知识，虽然也没记住多少。“初华懂的真多呢。牛郎织女就是这两颗星星呀，它们的故事真的好棒。夏季大三角是吧，我记住了。”祥子说。尽管其实我说的七零八落的，也不记得一些细节到底对不对。回去后我又问了爸爸一遍这些东西，下一次的时候要和祥子再好好说清楚。

        每天和祥子相处的快乐时光让我沉溺，不知觉间，仿佛觉得这样的时光会一直日复一日持续下去，遗忘了我和她的不一样——

        祥子告诉我她明天就要走了。我仿佛从梦中惊醒一般，只是略显呆滞地点了点头。怎么没有好好道别呢，分开后的我越想越不合适。明天还能见到祥子嘛？她会几点走呢……要不，今晚去找她吧。

        结束晚饭后，这段时间是很多人去散步的时间。我也借此离开家门，往平时晚上没经过的，祥子的家走去。小小的岛上也不会有太远的路程，不一会我就到了最近一段时间最让我开心的地点。院门紧闭着，但更吸引我注意力的是还没走到便能听到的传出的钢琴声。我沿着声音绕到庭院后方，隔着围栏，草地和窗户，我看到祥子坐在一架大大的钢琴前，双手以我看不懂无法形容的样子在黑白相间的键盘在飞舞。但相比之下，耳朵带给我的体验震撼是更甚的，《小星星》和很多我不认识的旋律仿佛听觉盛宴让我沉浸。只在这贫乏小岛上生活的我找不到类比的例子，也许过节时用木条搭起的戏棚上演奏的戏剧有几分相似，但是气质完全不同。此时的祥子仿佛天使在翩翩起舞，优雅，美丽而耀眼。我也想，成为这样的人。音乐的梦想在此刻萌芽。小时候的记忆里多半是模糊的，往往只有碎片，但是这个晚上却让我刻骨铭心。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也没有多久，只是我早已被音乐遗忘了时间，演奏结束了。我看到天使从钢琴前起身，在钢琴斜角的椅子上抱起她心爱的会一直抱着的人偶，关上灯，离开了，留下隔着窗户，草地和围栏的我。是什么时候开始，被天使的偶然眷顾蒙蔽了思维呢？这个偏僻而有着美丽海景的小岛，不过是她人生中的一段休憩，人家在繁华的中心东京，肯定有着无数我无法想象的故事，无法想象的世界，无法想象的朋友。这钢琴演奏，大抵只是人家生活中的冰山一角，而仅仅是这样，就能让我思绪翩翩。我感到巨大的时空和命运横亘在我们之间，她是东京的贵族大小姐，而我只是边疆小岛的平民小孩。这两个月的时光，大概已经是命运给我的幸运，是两条直线的交点，在这之后，只会越行越远。

        即便如此，我依然想和她一起。

        年幼的我不知道如何描述这样的情感，只有强烈的本能愿望。我想和祥子在一起，我也想像祥子那样演奏，两个愿望交织在一起，我想到那个在钢琴斜角的人偶，不禁联想，如果有一天，我能像人偶那样，在祥子旁边，在舞台的灯光下，使用着什么乐器，放声歌唱，和祥子一起合奏，那该是多么梦幻，那就是，我最大的梦想。光是联想一下我就不禁要笑出声来，但马上，现实下我的渺小让我清醒。不过，没事的，我还小，我还有着很多很多时间，我可以去学音乐，也许也有机会去接近祥子。现在，先从能做的事情开始吧。

        我和爸爸妈妈说:“我想学乐器！学唱歌！”他们有些惊讶，不过还是鼓励且支持我。岛上并没有什么卖乐器的地方，只有一间店里有卖简单的电子琴。不过幸运的，玩乐队去了东京的叔叔有留一把旧吉他在家里。爸爸问我：“你想学电子琴还是吉他呀？”我想了想，如果选电子琴的话，不久和祥子冲突了嘛，我要和她一起合奏！于是我说：“我想学吉他！”不知道爸爸怎么认识的，拜托了我们岛上小学唯一的音乐老师，从doremi开始教我。就这样地，那个特别的晚上，祥子开启了我和音乐的故事。

        不过，幸运的，童年的每个暑假，祥子都会如约而至地来到我们的小岛上度假。一年又一年地，让我对暑假的期待远远超过了一年里的其他任何时候。伴着暑假的临近，我就会开始兴奋，越靠近越是会躁动不已，每次暑假第一次见到祥子的那一眼，我觉得我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那个人。而每次暑假结束祥子离去，我大概就是世界上最空虚的那个人了。祥子让我的童年缀上了最美的一抹色彩，也让我的童年和音乐结下深厚的羁绊。长久的练习，让我似乎虽然很远但依然在一步步能离祥子更近。我对祥子说：“小祥，我想成为职业歌手。”祥子说:“初华真喜欢音乐呢。”我心里偷偷想:“祥子你不知道，因为你我才这样喜欢上的呢。”当然，这样的话我还不敢说出来。

        初一的暑假，拿到自己手机的我和祥子交换了电话。终于地，在暑假之外我和祥子也有了联系。虽然更多地，是我零散地努力寻找祥子可能感兴趣的我们岛上的事物。虽然无论什么祥子总会礼貌回复一下，但是她感兴趣的才会多聊两句。也偶尔地，让我能窥见她在东京生活的一角。逐渐地，和祥子那种命运的距离感不断地在我的心头越涌越高。我大大减少了找祥子聊天的频率，只有真正比较值得分享的事情才会找她，有时一个两个月我们的聊天记录都是空白一片。

        但是，初二的暑假，祥子不再来我们岛上了，这令我烦躁不已。那是我度过最不开心的一个暑假。以为总会有合奏的机会，却也许是迎来了再也难以见面的结局。什么时候会总以为和祥子还会有下次见面的呢？下次复下次，下次并不那么多。年幼时第一次和祥子离别的时候那时空和命运的距离感，再次涌上心头。那时候我还小，祥子也幸运地一年年暑假再来眷顾。但这次呢，天使降临的规律被打破之后，三角初华你怎么办？

        我要去东京！

        已经忘了什么时候就在脑海里冒出了这个念头。初一？还是小学几年级的时候。但一直以来，都只是埋藏在心里的念头。但是似乎不知不觉，长大后去东京，已经成为自己默认的人生路径，是去接近祥子，也是去，不再像在这偏远小岛这样什么都没有，可以去音乐演出。但是现在，不再是总等着长大长大了，不行动，音乐演出也许可以再等，但也许就见不到祥子了。也许？不要这么想，不要再心存侥幸了！就算再有一次幸运，三角初华你要还做一直等着别人眷顾的人吗？

        酝酿思考了很久，我终于还是和父母交流了这件事，意外地，父母还是支持我的想法。说意外也不那么意外，对我们偏远小岛上的人来说，走出去，去到大城市，是大部分人对孩子的期盼，不少小时候一起玩的孩子从小学就不在岛上读书了。不过我才初二的年龄就要离开父母还是让我害怕父母的拒绝，谢谢他们。父母让我住到在东京尽管已不再玩乐队的叔叔家，转学到了东京一所普通中学——花咲川女子学园。

        终于，来到东京了，距离心底最大的愿望，像是大大地往前迈了一步。新学校里似乎很流行玩乐队，周围各处也很多livehouse，和什么都没有的偏远小岛相比，简直就是音乐的天堂。有时候我也不禁偷偷想，如果我是出生在这里那该多好。我抬头看了看夜空，虽然祥子说好像总看不到，但是我还是能辨认出夏季大三角的几何形状，还有北极星等很亮的星星，真的有吓到一跳。这里的星星远不像岛上那么密集，仿佛我在这里一样孤零零的，有时还被灯光干扰所挡住，但是，还是要一样地，努力闪闪发光。

        多年的练习有了回报。哪怕是在东京的同龄人里，我的吉他和歌唱水平也相当地不错。有人邀请我一起组乐队，我竟然从潜意识里感到抗拒。只想和祥子做队友的小小愿望，不知什么时候在我心里刻下了烙印。不过不组乐队也还可以演出，我各处去支援各个乐队，偶尔也给主办方串场弹唱，还是有容纳我这份小小愿望的空间。我也开始努力学习作曲作词。期待有一天，可以自己一个人去演奏自己的曲子。

        我把来到东京的事情告诉了祥子，祥子非常鼓励我的音乐梦想。我尝试约见了祥子，没想到她真的答应了，虽然也许很普通，却还是有种不真实感。终于在小岛以外的地方见到祥子了。我们聊了很多，从童年的回忆到后来的经历等等。不过，我却没有邀请她一起组乐队。是我不那么有开口的勇气，更是我想让她见到不一样的我，等我在舞台上演唱自己的曲子的时候，再来邀请她吧！然后那样的话，也许我才有足够的勇气。祥子总是说我很乐观积极，可是不知怎么的，每次面对祥子的事情，就总是心里害怕而缺乏平时的勇气呢。

        初二初三之间的春假，我遇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一位星探找上了我，邀请我去组成一个二人偶像组合出道。真正了解到这个事情的时候，我的心脏不受控制地扑通扑通地跳。也许我终于，可以成为一位职业歌手了嘛，同时伴随着的，我现在真的能做好嘛，不安也在我的心头萦绕。长长的合同比我学过最长的课本还要长好多，爸爸妈妈和叔叔都和我一起努力地理解。居然还允许我来作词作曲，一切都简直就像梦里地一样，非常地不真实感，似乎一个大大的梦想要实现了，虽然，小小的只想和祥子做队友的想法也许要被放弃了，但是我也没有勇气去拒绝着更大的愿望的实现，下一次这样的机会，可能就没有了。签下合同的时候，我的手充满着不镇定。家人都为我而开心和骄傲，我能看到爸爸偷偷的泪痕。

        合同说正式官宣出道前，这件事只能告诉家人不得泄露。但我还是忍不住偷偷给祥子发了消息。

        “小祥，好久不见，我决定出道了。”

        “出道？是真的吗？”

        “嗯，虽然被告诉说还不能对家人以外的人说，但是无论如何都想告诉小祥。”

        “恭喜呀，成为了憧憬的职业人士了呢，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是保持积极向上的你就不会有问题。”

        “真的能做好吗，还是有些不安能不能好好做下去。”

        “我可是很相信你一定可以的哦。”

        “谢谢，小祥这么说的话，我就一定能努力下去。”

        祥子的鼓励像是给了我莫大的勇气。我把这段聊天记录截取下来，放在了单独的收藏夹里避免被新的图片刷下去。就这样，我开始了我的偶像生涯。似乎离最大的梦想也很近了，等我第一次演奏自己的曲子的时候，就向祥子发出一起组乐队的邀请吧！

        可是，这样的一天还没到来的时候，初三第一学期的某天，祥子邀请我去观看她的乐队的演出。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的心里五味杂陈。不过正如一直以来都有的念头，祥子是东京长大的大小姐，肯定还有很多我所不不知道的朋友，故事，经历。明明都懂的，为什么还会有不高兴的负面情感呢，初华，你怎么了！？

        互联网的能力是强大的，借助祥子和我提到的crychic的乐队名，我搜到了她乐队的SNS账号，主唱高松灯，贝斯长崎素世，鼓手椎名立希，吉他手若叶睦，还有键盘手——丰川祥子。SNS账号上还有她们一起拍的照片，我保存了下来，不过我不敢关注这个账号，生怕被祥子发现。

        我还是如约而至去看了演唱会。祥子的演奏还是如记忆里那般动人，技术也明显提高了很多。我被她们的演奏动容，真的是精彩的演唱会，尽管自己心里莫名地始终有根刺。那个女孩，叫高松灯，祥子为什么你找了她当主唱，而不是我。如果我唱得比她更好，我可以去代替她吗？心里暗暗较劲地，一定要加把劲努力了。不再需要去邀请祥子一起组乐队了，新的具体目标让我更加努力练习唱歌。

        然而，演唱会之后，祥子不知怎么的，感觉一下子变得远了好多，发的消息不少不再回了，回复的那些语气也不再那么温柔，祥子怎么了，我不知道，尝试性地问她只会迎来“已读不回”。

        我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的偶像组合搭档名叫纯田真奈，我们的组合名叫sumimi，是个很天真烂漫，充满活力的人，相比之下，在祥子疏远之后，我的心里仿佛和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每次和真奈一起唱歌的时候能感觉忘记很多东西而可以放松。而每次工作完后，却是会感觉一种更全方位的疲累，我会翻出当初祥子鼓励我的聊天记录，温柔鼓励我的祥子，仿佛再次温暖我的心里，给予我继续的勇气。我们的偶像组合越来越火，我自己作词作曲的歌也发售了。是不是可以和祥子提出去代替那位高松灯了呢？可是我们两人之间这样的氛围，让我完全没有说出口的勇气。

        我们尴尬的氛围就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而没有改善，直到——

        高一六月初的某天晚上，完成了工作回到休息室，我看到手机收到电话而在振动。仔细一看上面的名字“小祥”，我的瞳孔不禁放大。已经忘了上次是什么时候，祥子居然给我打电话了！我的心扑通扑通地跳，小心地拿起手机，撩开头发接听了电话，试探性地：“小祥？”惊喜和意外的情绪还是控制不住。接着听到的话语，却更是令我惊异不已：“拜托了，初华，让我......忘记一起吧。”电话里的祥子似乎情绪不太对，但她约见了我在明天，仿佛小时候第一次见到祥子那样，天使又一次突然地降临了。

        从星象馆走出来，没想到祥子已经在等着我了。

        “小祥！”时隔好久居然真的再见到祥子真人了，我喜悦的情绪控制不住地流露。

        “抱歉，明明我我找你来的，但是我马上就得回去了。”

        “没事，能见上小祥一面我就很开心了。”我说道，“我们已经有一年不见了吧，谢谢你打电话给我，突然打来让我吓了一跳，不过我真的开心。”

        “我没做什么值得让你感谢的事情啊。”

        “每次看到小祥的信息，都能让我获得勇气，像是刚决定出道时你发给我的信息......”

        “你还记得吗？”

        “我都说一直都有再看了啦。”笑着这么说着，心里却不禁想到，我这样是不是让祥子觉得太在意了。

        “工作还顺利吗？”

        “普普通通吧。”想起这期间的状态，我没有经过大脑地就后退了一步，“小祥你呢？你之前有组乐队吧？去年的演唱会真的好精彩......”

        啊想到刚才祥子的反应，是不是还是不要表现得那么在意比较好，而且一年过去了，我对那个乐队也应该没什么印象了才对吧，于是我假装忘记了地说：“那个乐队叫什么名字来着，cry......”

        然而祥子的反应这次更得更为突然：“可以请你别提起那件事吗？”

        我被祥子冷酷的语气吓到了，怎么办怎么办，好像踩大雷了。些许，我才小心地说：“抱歉。”

        “没关系，”祥子也语气软了下来，“你为什么会选择这里的屋顶呢？”

        “因为离天空很近。”沿着仰望天空的话题，我们回忆起了童年一起玩耍的时光......

        突然，祥子的手机像是闹钟响了。“时间到了，”祥子从回忆的话题中抽离出来，开始认真地对我说，“我今天有些事希望能和初华谈谈。”就像是每次见到祥子都是好事，接下来的内容让我心脏跳得比以往都要快。祥子邀请我组成她名为ave mujica的乐队，让我来当主唱吉他手。“你愿意将剩余的人生交给我吗？”“我愿意！”听到的一瞬间，没有过多考虑地像是条件反射，我脱口而出。祥子似乎也有些被我吓到。我立马冷静了几下：“嗯...就是...我可以的。”我和祥子开始积极探讨和我的事务所交涉的事情，真的像做梦一样，大大小小的各种愿望，似乎马上就要全部实现了。简单的交流后，祥子要离开了，但是这次我不再为她的离开而悲伤，因为我知道，这意味着我们接下来一次又一次的紧密联系。

        祥子积极地行动着，乐队成员一位位就位，吉他若叶睦，贝斯八幡海玲，鼓手祐天寺喵梦，这个乐队是我和祥子可以一起演奏的地方，我要小心地呵护着它，比如小睦话很少，我要多关注她的感受。终于，祥子一手筹办了一场属于我们乐队的盛大演出。这一次，祥子把乐队的重心都放在我身上，主唱，吉他solo等耀眼夺目的事情都是我，真的是太兴奋了，我每天在学习和sumimi的工作之余努力地练习，完全感觉不到疲倦，一定一定要在演唱会上让祥子看到我最闪闪发光的一面，十年来的积累和练习呀，都在这一次化作我的能量吧。我一定要回馈祥子一次最精彩的在舞台上的表演。

        终于，童年时那个夜晚萌芽的最大的梦想，在十年之后实现了。那是一个我大概一辈子也忘不了的夜晚，祥子就在我身边，她弹着键盘，而我弹着吉他并歌唱，以及其他三位队友，我们一起在舞台上演奏。虽然已经上过很多次舞台，但这次上台前却依然感到非常的紧张。那是我最畅快淋漓最尽兴也许也因此发挥最好的一次演出，观众也被我们的氛围深深感染。下台之后，害怕情绪控制不住而让队友看到，我偷偷去了洗手间痛痛快快地大哭了一场。十年来为了这一天这个梦想多少执着和努力，多少练习和妄行，这一切地一切都得到了回报。和队友们也许只是被祥子各种原因拉到不同，和祥子一起演奏的梦想，不知觉间已经被我投入了太多，不知道多少眼泪，才可以表达我此刻的心情。

        妆都哭化了，我在洗手间慢慢冷静下来清洗了脸并简单补了妆。走去和队友汇合。大家都还沉浸在演出的余韵里。祥子出来冷却了我们的情绪，准备好了车子给我们四个并自己坐电车回去。“那我也...”我想和祥子继续相处，哪怕多一会也好。“初华，你身为名人的自觉还不够，我很困扰，那么我先告辞了。”收获的是祥子冷冷的回复。

        我十年来最大的梦想实现了，但是祥子，明显还是没有从一年前的演唱会后的异常状态恢复过来，甚至可以说更严重了。祥子一次又一次对我的眷顾，让我无比的开心，但是三角初华，你要继续当那个只会受人恩惠的人吗？你心里最珍爱的人此刻正处于完全不是她原本模样的状态中，你，要不要试着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