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参加高考那年跟着学校大部队去的,其余同学都有家长陪同,我一个人跟着后面,背个书包就去了。
开考头天中午入住宾馆,同学妈妈拉着我一起去逛街,问我怎么没人陪同,我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同学妈妈的眼神都变了变!
那年刚好世界杯比赛,我记得要好的几个男同学都是考完试就泡在网吧,说是要守着晚上的足球赛,我对足球没有兴趣,跑去找我表哥玩,在县城的街头骑着摩托车兜风,停在有着百余年历时的石板桥上聊天。人说“少年不知愁滋味”,还不满18岁的我,跟着我哥感叹人生艰难。桥下的水哗啦啦流过去,我哥坐在破石桥的墩子上,听我说着学校里的风云事迹。
高考最大的印象就是门口乌央乌央接送的家长,几百米开外就有警车交警,我一个人慢悠悠去考点,交警还问我干嘛的,我说我考试啊,他说你一个人来的?外面的家长也说你爸妈没来?我说没来,我还特意扬了扬脑袋,觉得自己格外牛掰!
考完试坐大巴回家,一切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相处三年的同学也就那样说分开就全部分开了。我留了几十上百张的相片,过百张同学录。一下子从紧张的学习中放纵出来,聚餐、泡网吧、串门、看电视,在成绩出来之前,都潇洒得跟保送了一样。可是出完成绩就跟我爸在电话里吵了一架,我记得是黄昏时候,站在窗边,阳光橙黄色的在山头上,半个天空都是橘黄色,我跟我爸吵了将近一个小时,我挂掉他再打来骂,我再挂掉,他再打。我好像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在了那个傍晚,三年,他们只去我学校接过我一次,三年,他们从来不知道我高一差点因为发烧晕在了宿舍,三年,我年年都在晚会的舞台上做主持表演节目,三年的时间他们从未真正问过我过得如何,学习如何。就在那个傍晚,阳光像快要燃尽的火一样,就这么沉了下去。
现如今已经三十来岁,看着现在的孩子们一年一年去参加高考,看着每一年的新闻,我的父母从未体会过,我也没有再参与的机会。曾经一同走进考场的人,都已经在各个角落里过着形形色色的生活。
高考是一个青春的记忆,从少年走向青年的分水岭,也是很多人改变命运的一张通行证。人生各有不同,各有职责,高考不是唯一的历练,也不是唯一的路径,但是读书真的是一个体面而轻松的方式,来让你的未来走得更广阔更有水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