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FTER-网易轻博

和缺德姐妹即兴讨论的站街梗（叛逆，就要搞），于是激情产出了，肉可能不香但站街梗大家都知道是什么底线吧，可以不吃但不可以骂我哦|ω・）

不接受任何形式道德教育，本文情节属于作者，不上升任何对原著/原剧角色本身的理解。

——————————正文——————————

曼谷的SILOM是个相当有名的地方，不仅限于它高楼林立的繁华商业区，也包括它藏污纳垢的红灯区，夜里，当游客们走在灯牌明亮的混乱街市上，不仅有琳琅满目的廉价小商品摊贩，也有举着牌子问你要不要看色情表演的皮条客。

这就是曼谷，天使之城，性暧之都，它极度开放热情，又在暗流里充满了未知的各种灰色产业，这里有黑帮，有资本，也有盯着你钱包的性工作者和对此一无所知的各国游客，是个解放天性的好地方。

当然，这一切都和Porsche没多大关系，他只想赚到今天晚饭的钱。

他昨天花完了最后一张偷来的纸币，买了一包加了料的香烟，躺在江边吹着晚风，做了个好梦。但今天可熬不住了，他得吃点东西。

所以，他找了个不起眼的暗巷，把皱巴巴的衬衫解到倒数第三颗，露出他光滑饱满的胸膛，黑色的布料可以衬托得他身材修长，面容立体。

这可都是他的本钱，他很擅长发挥它们的优势。

一般来说，来这里的客人们出于猎奇心里，会找些做过手术的，或是其他打扮特殊的性服务者，他这样又高又壮的男人并不受欢迎，但，谁叫他更漂亮呢，像是盛开到颓靡的黑色玫瑰，纵使花瓣卷曲，也依然弥漫着熟透了的馥郁芳香。

伴随着烟和酒精的味道，还有夏日里的燥热和喧嚣，黑色的身影靠在巷子的拐角处，路灯照明的边缘将繁华的夜市和幽暗的小巷分割成了两个不同的世界。

Porsche一边用眼睛打量着每个路过的潜在客户，一边咬了咬自己的下唇，让它充血直至微微肿起来，试图让自己在黑夜里能显得更性感些。

他倾向于找个外国游客或者西装革履的精英，一般这种人身上都有不少值钱的东西，也不会提太多过分要求，是他们这些街头的流莺很难碰到的优质客人。

Porsche又点燃了一支烟，这是他最后一支烟。

“客人，需要服务吗。”

他通常不会主动拉客，但迫于饥饿，Porsche决定今晚暂时放下一点所谓的矜持。

可惜，几次都没得到回应。

好吧，他也不是不能再多饿一天，但太饿的时候不论是干人还是被干都没力气，头昏眼花的，太难受。

“客人，需……”

Porsche的眼睛与来人对上了视线，骤然袭来的反差感让他暂时失去了语言。

他不是没见过街对面往来的社会精英们，但显然他们都不如面前这人尊贵，他皮肤白皙，眉宇和鬓角都很浓重，高大，又英俊，几乎把上流社会这四个大字穿在了身上，即便衣服和头发有些凌乱也挡不住他的傲慢，似乎这里脏兮兮的地面都侮辱了他精致的牛皮鞋底。

Porsche还看到手腕上露出的手表闪闪发亮，他从来没见过这么精致漂亮的手表。

这样的人怎么会单独出现在这种暗巷里，Porsche不知道，也不打算搞明白，但他已经失去了揽客的兴致，这样的人不会对自己感兴趣的。

“你刚才说什么？”

这个浑身闪着光的男人显然听到了Porsche的声音，并且反问回来了。

“没什么，您应该不感兴趣。”

Porsche没多少耐心地挥了挥手，顺便喷出了一口烟雾。

男人闻到了其中特殊的味道，厌恶地皱起眉头：“我在问你，刚才在说什么，你只需要回答我就够了。”

“嘁，难伺候。”Porsche嘟囔了一句，随手掐灭了烟头放回兜里，下次还能继续抽。

“我问您需不需要我服务，搞屁股一千，让我来五百，不过我建议你搞我，我太饿了没力气，不一定硬得起来。”

Porsche吊儿郎当地说完，果然见到对面男人露出了不适的表情，似乎他想不出为什么有人能把身体的交易说得如此俗气。

“你是个流莺？”

“如假包换，老大，你要确认一下吗？”

“我以为流莺都是女人和像女人的男人，你看起来像个小混混。”

“让您失望了，可能这也是我生意不怎么好的原因。”Porsche歪着头，用他漂亮的眼睛看向对面的男人，他很懂得利用自己的魅力，而且他也能感觉到，这个人被自己吸引了。

“你看起来不像差钱的人，一千块，你可以随便干几次都行，但必须带套。”

看到男人嫌弃的表情，他马上又加了句：“放心，我很干净。”

“我不接吻。”

“可以，您说了算。”

男人似乎意动了，于是Porsche主动贴上了男人的身体，拉着他的手抓住自己的屁股，虽然他的裤子可能有点起球，希望这个优质客人不要因此太扫兴。

————————————————————————————

要上车的乘客

大眼仔wb搜索 ID：李鸦鸦没有钱

不要在微博点赞，请回老福特点赞评论，靴靴。

……

————————————————————

他身上有很好闻的香水味和浓重硝烟味，闻起来就像奢侈品橱窗里的鲜花和重机车上的尾气和机油，还有烟花绽放后的余烬。

昂贵面料下的身体也十分强壮，皮肤温暖，薄薄一层脂肪包裹着健硕的肌肉。

比起以往又干又瘦的商务男或是发福的外国人，像这样的优质客户可太罕见了，就算让他倒付钱他也愿意跟他干一场，如果他有钱的话。

“你要在这儿？？？”

男人抓住了他伸向腰带的手，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哦，忘了，您是个体面人，附近有家旅馆，费用您出。”Porsche从他的怀里退出来，顺手揉了揉自己被捏疼了的屁股。

他刚才在男人的腰上摸到了冷硬的金属，如果他没猜错的话，是一把枪。

……

Porsche带他来到的这间旅馆算得上是周围最好的姓爱旅馆，价格对于Porsche来说是要睡六七场才能负担一夜的，所以他从没来过，只是听其他在夜场里工作的人说客人带她来过这里，床就像云朵一样软，所以他也想试试。

果然，男人眼都不眨地刷了卡，他看到了男人潦草地在账单上签字，开头似乎是个K。

他们像是两个来谈生意的体面人一样一前一后走进电梯，又走到房间的门口，有些尴尬，这让Porsche又想抽支烟了。

“你浑身都是汗味，先去洗澡。”

男人命令道。

Porsche巴不得能在这间豪华旅店里多呆一会儿，可能对男人来说也没那么豪华，但这已经是Porsche住过的最好的房间了。

浴缸很大，足够容纳两个人，水温刚好，洗护产品的香味也不刺鼻，瓷砖整洁，还有一面大镜子。

这儿简直是天堂，如果让他每次都在这里被操，不收钱也可以。

Porsche洗完澡，什么都没穿地走了出来，男人依旧西装革履地站在原地，眉头皱在一起，好像他对这个房间，对房间里出现的果体男妓，还有对他自己的荒唐行为都感到不适和愤怒。

“你不开心。”

Porsche试图把自己贴进他怀里，但被躲开了。

“我也不开心，这世上总是各有各的烦恼，可你不开心的时候只是在街上走一走，皱皱眉头，或者开除几个属下？拿枪崩了哪个人的脑袋？但我却要饿着肚子还要勾引过路的人，张开腿被操。”

……

————————————————————

要上车的乘客

大眼仔wb搜索 ID：李鸦鸦没有钱

不要在微博点赞，请回老福特点赞评论，靴靴。

中间段落①

【Kinn觉得自己大概是脑子出了问题才会在街上跟着这个蹩脚的男妓来到这家荒唐的性爱旅馆。

他确实今天很气愤，甚至是挫败，这不全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堂弟睡了他每个床伴，也因为生意上的事父亲插手太多，让他觉得无力施展，他看似坐拥一整个黑暗帝国，实际上却像是生活在鸟笼里，让他喘不过气来。

所以他一个人开车跑出来兜风，看到了路边这个吸烟的身影。

他躲在阴影里，漫不经心地吐着烟雾，看起来居然有些迷人。

……他确实很迷人。】

中间段落②

【Kinn把他翻了个身，发现他的后背上有个纹身，看起来很精致，完全不像是他这个阶级能负担得起的大师手笔。

“你纹的是什么？鱼吗？还是鸟？”

“他是塞壬。”Porsche扭了一下，让腰处于一个更舒适的弧度。

“他是被摘掉了翅膀的塞壬。”

“嗯。”】

中间段落③

【怎么这么诱人的身体才值一千块呢？他知道自己在贱卖身体吗？连模特公司的那群只会捏着嗓子装叫的小东西也能拿几万十几万，他应该拿更多，他值得更多。

那种只付得起一千块的家伙，根本没资格享受他。】

中间段落④

【“Kinn，给我买点吃的吧。”

“钱和卡都在桌子上。”

“我没力气了。”

于是Kinn只好披上了浴袍叫了一份宵夜，是Porsche不太喜欢的西餐，但他依旧吃得狼吞虎咽。】

————————————————————

他经历了一场荒诞的夜晚，就算是他最下流的春梦也比不上他今天在Kinn身上感受到的一切。

陷入沉睡前，Porsche最后一个念头是：

自己真该反付给他钱的。

……

第二天，Kinn很早就从充满痕迹的床上醒来，床品散发着劣质清洁剂和性爱的味道，他脸侧的枕头上甚至还有一块精斑。

太荒唐了。

昨晚的男妓叫什么来着？jom？他甚至连点男妓的基本操守都没有，浑身烟味，不喷香水也不打理头发，甚至连腿毛都不处理干净，脸上还有点微微刺人的胡茬。

但他很美，那双上挑的眼睛就像是画报里的模特，总是能将人的视线勾进他漆黑的瞳孔里，而他却永远满不在乎地望着虚无的方向。

好像没什么能让他停留，他看起来一无所有，却又像是坐拥世界。

Kinn在床上翻了个身。

他身边是空的，凌晨的房间里静悄悄的一片，连布料摩擦的声音都清晰可闻，Kinn这才想起街头流莺都是什么德行，他居然敢和这种家伙睡在一起。

Kinn从床上爬起来，不抱期望地检查自己还剩下什么东西，钱包，手表，车钥匙，这都是值钱的东西，不过他最好没把自己的手机也顺走，否则他走路回家未免有些丢脸。

意外的是，Kinn的手机，钱包，车钥匙，还有手表都安安静静地躺在原地，只有钱包里的钱不见了。

男妓拿走了差不多一万块，不过Kinn并不在乎这点小钱，他认为这个是男妓应得的。

仔细翻找，Kinn又在钱包里找到了一张字条——我拿了你的钱去做体检报告，如果下次再见的话我会把它给你，哦，对了，你最好也给我一份。

男妓写的字意外地还算好看。

这些人都是鬼话连篇的，Kinn明明知道这一点，可他却还是莫名地相信了。

……

Porsche当然不敢顺走Kinn的太多东西，他有枪，而且那块手表和他的车钥匙看起来就是他一辈子都不敢打主意的天价玩意儿。

他猜想Kinn或许是哪个黑帮的高层，或者政要的后代，反正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上床最好是他们唯一的交流。

Porsche带着厚厚的一沓纸币和现在还在痛的屁股回到了他住的地方，他美丽的室友们也刚刚回来，正挤在架子床前的桌子边卸妆。

哦，忘了说，他现在和一群妓女住在一间地下出租房里，准确来说，是妓女们最近好心收留了他，谁叫他讨人喜欢呢。

他是前几个月刚来到SILOM的，本想搞点零钱就离开，但他遇到了在夜场里工作的姑娘们，她们给流浪的他买了一顿晚饭。

于是他留了下来，偶尔他也会和妓女们上床，但更多的时候是各自出去工作，当然，做的事都是一样的，只是接客人至少有钱拿。

他们住在一起，但经常互相见不到，昼夜颠倒的生活让他们失去了时间的概念，只记得每顿饭要花多少钱，什么时候才能买到打折的廉价高跟鞋。

Porsche从前不会关注这个，但他来到这里以后，送了每个姑娘一双打折的，漂亮的，贴满亮片和塑料钻石的高跟鞋。

漂亮的姑娘应该穿漂亮的高跟鞋。

这次他又用Kinn的钱给姑娘们买了一顿丰盛的早饭，或者对于她们来说是夜宵。

“Porsche？你工作回来了？”

姑娘们叽叽喳喳地凑近他，也不管自己脸上的假睫毛和口红都只卸了一半，她们看到Porsche手上拎的东西就知道他昨晚运气不错。

Porsche虽然是个流浪汉，但他也常去各种店里打点零工，或者用他的身体接待客人，赚点零钱，比起其他流浪汉，他日子过得似乎相当舒适，毕竟他看起来强壮又健康。

“昨晚的客人很难搞吧？你看起来很累，会痛吗？”

离得最近的姑娘看到了Porsche后颈上的咬痕。

“受伤了吗？我那里还有点消炎的草药膏。”

Porsche闻言只是摇了摇头，把早餐放在了姑娘们的梳妆台上：“别提了，痛得要死，但他可真有钱。”

“可惜啦，你从来不接同样的客人第二次。”

“……哈哈，谁知道呢。”

吃过早饭后，Porsche躺在他又挤又窄的旧沙发上睡了一天，他开始后悔没有在昨晚的床上多躺一会儿再走了，那张床又大又软。

……

一万块钱足够Porsche躺上半个月，但他第二天还是收拾收拾出门了，姑娘说她们今晚工作的地方有份零工，问他要不要去。

他答应了。

这里是SILOM附近最红火的酒吧，费用也高得吓人，完全不是Porsche平时能负担得起的地方，这种场合也不会看得上他这种连点玻尿酸都没往嘴唇里打过的流浪夜莺。

他今天来是帮忙卸货和打杂的，Porsche很有力气，实在吃不起饭的时候甚至可以去打黑拳，姑娘们就会给他介绍一些这种力气活，赚得有时也不比站街来得少。

“嘿，那边的那个高个儿！这三箱酒水送进吧台去。”

“哦。”

Porsche搬着木箱子从后门流进来，还有空借机打量舞池里的男男女女，要不是时机不对，他可真想对着那个穿红衣服的大屁股姑娘吹个口哨。

算了，显得太轻佻了。

Porsche扶着箱子，粗壮小臂上的肌肉纹理分明，皮肤下的血管清晰可见。他走进吧台的时候，浅色的布料勾勒出他强壮的腿部轮廓，还有饱满的臀部。

Kinn就是在这个时候看到他的，没见到正脸，但他非常清楚地认出了这具身体的主人。

昨天晚上他又去过那条巷子，开着车兜了一圈，却没看到黑色的夜莺，今天他又来了——说实话，这间酒吧的盈利本不该是他会亲自来谈的那种生意。

“那是谁？”Kinn问道。

“那是Porsche，最近刚来这边的流浪汉，应该是来打零工的，我记得他，他之前帮过我们店里的姑娘，被客人打得满脸是血。”

“Porsche……嗯？他也在这揽客吗？”

“他？不行不行，他这样的野小子——我们店里谁看的上他啊，又黑又壮，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我们给他点体力活干已经仁至义尽啦。”

Kinn皱起了眉头，没再继续问下去。

……

生活其实对于有些人来说只是活着而已，Porsche总是在活着，没有梦想，也没有未来，没有什么地方能让他停留。

——或许，除了那间敞着门的贵宾室。

他看到了Kinn，西装革履，连这里傲气得不得了的老板都点头哈腰地给他端着茶。

Porsche搬箱子累得浑身被汗水和发酵的酒味浸透了，有些难闻，他身上都是灰，衣服也皱皱巴巴还被箱子划破了一道口子。

他该离开的，可他忍不住去看Kinn。

看这个西装革履，好像每一寸衣衫都用金丝银丝编织，从头到脚都诠释着高贵两个字的男人。

他这样的人，既便与自己踏过同样的砖块地面，也永远像是行走在平行的世界里，不该有交集，他会有着怎样的人生呢？在他这样坐拥一切的人生里，也会有烦恼吗？

Porsche在门外看了很久，总是看不够，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只是觉得他被潮湿斑驳的墙壁与枯枝败叶笼罩的天空里出现了一束光，他想抓住那束光，看看闪着光的到底是精美的宝石，还是耀眼的太阳。

他站了很久，直到被保镖发现要赶他走，Kinn也因此看见了他。

“正好事情也谈完了，让他留下。”

Kinn被酒吧老板送出了门，他面对面看着Porsche，好像是在打量一朵路边绽放的野花。

“今晚有事吗？”Kinn问。

“没什么事。”Porsche干巴巴地回答。

“那陪我走走吧。”

Kinn挥退了保镖，带着满身汗臭的流浪夜莺走下楼梯，路过一楼吧台的时候，Porsche忽然说：“你知道吗，我也会调酒，如果以后有机会，我想开一间酒吧，自己做调酒师。”

“你想开酒吧？在哪开？”Kinn本能地认为他是在向自己讨要东西，他过往的床伴总是喜欢用这种语气向他要礼物，也不乏名贵的手表和跑车，他出手大方，总会满足他们。

“在海边吧，沙滩上。”

“那边开酒吧可不便宜，势力关系也复杂，有这个钱你不如拿去买个房子，再随便开个超市或者咖啡店。”Kinn皱着眉头说道。

Porsche似乎听出了他的意思，他不想让Kinn误会自己的意思。

“算了，我就是随便一说，像我这样的人，配不上那么漂亮的酒吧。”

“你想开的话——”

“不！我不需要。”

Porsche跟着Kinn上了他那辆一尘不染的玛莎拉蒂，车里的香味让这个看起来嚣张的家伙觉得无措了，Kinn在心里暗笑他一旦脱离了他的那条巷子就从放荡的流莺变成了受惊的鸵鸟。

可自己呢，他又何尝不是在笼子外面作威作福的孔雀，回到笼子里，却只能望着窗外的天空，羡慕自由飞翔的夜莺。

自己想找到他，可真的找到了他的时候才开始想，自己能载他去哪呢。

“你有想去的地方吗？”Kinn问他。

“啊？”Porsche有些愣怔地把自己的注意力从造型从没见过的车把手移到了Kinn的侧脸上。

“我们不去旅馆吗？你还想去哪？我家？我没有家，要不，你家？我倒是不介意。”

Kinn被他扑面而来的汗味熏得直往后仰，而Porsche反倒像是回到了他熟悉的领域上，他直接脱下了自己坏掉的旧T恤，月色下他汗湿的胸膛泛着亮晶晶的光泽，漂亮极了。

“Kinn，我今晚的工钱有一千五百，你把我带出来了，这份钱你得一起付给我，还有，最好找个像上次一样那种有大又软的床，我想试试一觉睡到天亮。”

“你想睡舒服的床，上次又为什么提前跑走了？你的体检报告呢？”

“上次……我以为以后不会见到你了，但我发现你比我想的还有钱。”

“因为钱？”

“也因为你最会操。”

Kinn被他逗笑了，露出他整齐洁白的牙齿，他没带Porsche直奔酒店，而是去商场里给他买了一身高档舒适的衣服，还有一双他自己看中的帆布鞋。

“我小时候就喜欢这个牌子的鞋。”

Porsche脚步轻快地跟上Kinn，满身尽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一千块钱就能让他张开腿，一双帆布鞋就能让他快乐得像个孩子。

他好美，像是飞在天边的鸟儿，想笑就笑，想骂人就骂人，想离开就离开，好像他可以什么都不在乎，永远自由。

Kinn看着他，然后吻上了那双笑不拢的嘴唇。

他不该吻他。

可Porsche热情地回应了他，好像他们就该理所应当地接吻。

Kinn如愿以偿地吮吸着Porsche的唇，从喉咙里发出喟叹。

这感觉太好了。

那一夜他们甚至没去找个合适的旅馆，而是在车里，在玛莎拉蒂的后座上，他们弄脏了昂贵的真皮座椅，但Kinn不在乎，或许明天为他清理车内饰的阿姨会觉得他荒淫无度，可他也不在乎。

和Porsche在一起，仿佛他也短暂地学会了飞翔。

————————————————————

要上车的乘客

大眼仔wb ID：李鸦鸦没有钱

不要在微博点赞，请回老福特点赞评论，靴靴。

中间段落

【车里，Kinn又看到了Porsche后背的纹身，看起来有些抽象，深青色的纹路埋进他温热的皮肤下，性感极了。

“塞壬啊，因为他……嗯……被摘掉了翅膀啊。”

“哈……没翅膀的鸟该怎么飞？”

“有翅膀的鸟……嗯，也不一定能飞，所以他变成了鱼。”

“我知道，塞壬是美人鱼，你是美人鱼吗？Porsche？”

“我——我不是，我不知道……”

在……的时候至少不该聊这个，但Kinn觉得有趣，Porsche的一切都很有趣，他能让Kinn觉得快乐，虽然短暂，但Kinn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感觉。

“鸟也好，鱼也好，只要能去你想去的地方。”Kinn亲吻着Porsche的纹身，吻去他的汗水。

“我可以去任何地方，但我……要去哪呢。”】

————————————————————

在那之后，Kinn总是会来SILOM这个街区，也总会遇到那个轻快放浪的流莺。他们就像约好了似地，用“客人，需要服务吗？”作为这一晚的开头，又用那张永远许诺在下次的体检报告作为结尾。

Kinn觉得自己随着夜晚的巷子一起活过来了，他总是不带保镖，一个人开车在傍晚出门，然后彻夜不归。

保镖与下属们都对此三缄其口，他们不敢议论Kinn少爷的私人生活，更不敢挑衅Theerapanyakul家族的威严。

只是，总会有人在看他，就像鸟儿离开笼子越远，脚上的绳索就缚得更紧。

……

那是Kinn与Porsche认识的第二个星期，Kinn今天谈了一桩生意，不得已来得晚了一些，他想Porsche或许等很久了，或许饿了，还在副驾驶上放了一袋面包。

打包的夜宵或许太刻意，但一袋面包刚刚好。

但Kinn绕过了所有巷口，也没见到他寻找的那只流莺，直到他走进巷子深处，听到了喘息声。

被顶在墙上的人是Porsche，裤子落到脚踝，臀部被身后的男人挡住了，但Kinn当然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他来晚了，所以Porsche接待了其他客人。

Kinn本想快点离开，可Porsche已经发现了他。

“Kinn？”

空荡荡的巷子里，Porsche的声音如此清晰，让他难以回避。

Kinn停住了脚步，他听到漂亮的男人一边心不在焉地喘息，一边叫他等下。

“Kinn，去抽根烟吧……唔，等会儿就完事了，剩下的时间都是你的。”

于是Kinn去巷口点燃了一支烟，忽然觉得荒唐又无趣。

自己在期待什么呢，他只是个流莺罢了，只要一千块钱就能张开腿，只要一双帆布鞋就会开心起来。

Kinn掐掉了烟，大步离开了这条暗巷。

————————未完待续————————

*ABO，破镜重圆，后期追妻火葬场，土梗狗血乱炖

*本章为长章，1w+，故而可能有些地方写得不是那么到位

*本章部分段落灵感来自于音乐《先说谎的人》和电影《他妈的多重宇宙》（没错我就是喜欢这个译名）

*文章注释在尾部，部分注释在链接图片内，以先后顺序排列

*本章某部分在🐧群内，以及全文在ao3都有连载，ao3和lof都可，喜欢的话请不要吝啬红心蓝手

*本章内含🚫🚫，我写的也不好，未成年人也最好别看（我知道我说了也没用），但谁他妈要是敢举报我我祝你cp永远be永远没饭吃‼️不喜欢点❌就好，骂我真的没意思

*本章预警，可能内涵与他人暗示（详见第一章预警，分手后不守身如玉），暴力⚠️窒/-息⚠️，不喜勿入

13.日出在死亡午后

经过一段时间的保镖工作，Porsche悲哀地发现了一个事实。他可能不是来做保镖而是来做陪玩的，一天24个小时，刨除睡觉和吃饭，Tankul基本就是在看电视。爱情、动作、悬疑、惊悚，按照时间段排着来，一部电视剧还能翻来覆去看好几遍。

偶尔玩些桌游，也不在心思，玩一会儿就嚷嚷着累又转头看电视去。Porsche总算明白Arm是怎么近视的了，一天坐在那儿看八个小时电视剧，5.0的视力也要看花了。

Porsche假装伸了个懒腰，躺到后头跟快睡着时Pol耳语，“你们累不累啊？”

Pol用鼻子出了声气，Arm皱眉苦脸地揉了揉自己的腰，示意再坐下去腰就要废了。

Porsche暗叹了口气，脸上迅速挂上了职业假笑，伸手给Tankul揉肩捶腰，“少爷，你累吗？”

Tankul百忙之中抽出了一丝注意力来敷衍他，“嗯嗯。”

Porsche接着循循善诱，“那我们要不要出去玩？我知道很多好玩的地方。”

Tankul反应了一下，斜着看了Porsche一眼，嗤了一声，“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他指了指电视剧让Porsche自己看，电视剧上小三正躺在床上，酥酥地按着情人的肩，在他耳旁一个劲地吹风，“少爷～你就多陪陪人家嘛～”

可不是和Porsche现在一模一样。

Porsche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赶紧撒手，一边恶心一边强忍着恶心，“那少爷要出去玩吗？”

“不去。”Tankul回得斩钉截铁。

Arm做了个鬼脸，早知如此。Porsche绞尽脑汁，“少爷难道不想去酒吧吗？那里很热闹，而且……而且那里也有电视看。”

LED菜单板，四舍五入也就是电视了吧。

Tankul被他缠烦了，终于按了暂停键，“酒吧有什么好去的，死气沉沉，无聊。”

Porsche头顶上冒出恁大三个问号，酒吧要是跟死气沉沉挂钩了那还有什么能算是热闹的？

Arm拽拽Porsche，耳语道，“少爷一般都是在家族会议特殊需要的情况下去的酒吧，都是被清场过的，除了会议什么也没有。”

Porsche大惊失色，在酒吧里开会，这是什么丧尽天良的行为？

“不是的，少爷，我带你去的肯定不是那种酒吧，肯定足够有意思。”

“不要，”Tankul还是一口回绝，“那种地方会很危险。”

Porsche眯了眯眼睛，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不会的，我知道有一个酒吧不会有危险，再说了，只要不让大家知道你是谁不就可以了吗？我们可以偷偷溜出去，伪装身份。”

Tankul又看了他一眼，这次目光稍稍动摇了一下，接着又转回了头，“这世界上不存在这种地方，至少在曼谷不存在，就算没人知道我出去了，酒吧里的人也总会通风报信的。”

“第一家族的势力大到你无法想象，同样的，它敌对势力也无处不在，更何况是酒吧这样本来就和势力有交叉的地方。”

Porsche愣了愣，Tankul说这话的时候思路异常清晰，虽然还看着电视屏幕，但目光很冷静，仿佛他只是在阐述一个对他来说的既定事实。那一瞬间他看起来和Kinn很像，但很快的，那丝冷酷又变回骄横无礼，他白了Porsche一眼，“好了，你给我闭嘴，不准再说话了，影响到我看电视了。”

但Porsche却没有放弃，他开始上道了，因为他发现Tankul就像是那种不愿意长大的小孩，如果长大，就要去面对恶意与威胁，所以不想长大。但是不长大，就只能日复一日被困在家族里，通过电视剧看外面。

“我知道一个地方可以解决少爷的所有顾虑，”Porsche挤挤眼睛，“少爷害怕出门会有危险，会有人通风报信。但是这个酒吧是Kinn少爷投资的，在Kinn的手里，也就相当于本家的地盘，这就能极大地减少消息走漏的可能。”

“当然，少爷可能还会顾虑，因为如果本家知道了，肯定不会放心让少爷出去。但这个酒吧更好的一点就是，本家大概并不知道Kinn少爷投资过，不知道的东西，当然就发现不了。”

Tankul眨了眨眼睛，转过了头。

Tankul拉下墨镜，皱着眉头盯着酒吧的灯牌，“这真的是Kinn投资的酒吧？”

“千真万确。”Porsche含着笑说道，后头Arm和Pol就跟放风的犯人一样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Tankul又上下打量一遍，“啧，他为什么要投资这种看起来就又破又小的酒吧啊，他眼光什么时候这么差了，没品位。”

Porsche笑容好悬没稳住，“这个，Kinn也不是一开始就投资的……”

“嗷！”Tankul看上去更加愤怒了，“那他还投资干什么！我就说我之前有一个月的零花钱为什么少了5000铢！”

这回连Arm都看不下去了，“少爷……5000铢买不了这样的酒吧……”

“买不了？”Tankul擦擦手又恢复了端庄姿态，又忽然张牙舞爪起来，“那究竟是谁偷了我的5000铢？”

四个人傻子一样矗在酒吧门口，看Arm愁眉苦脸地调出账单开始找消失的5000铢。

Tankul非说他少了5000铢，但这要怎么找？最后还是Porsche想赶紧打发这尊大神，“我看到了，是Kinn偷拿的，到时候去找他要吧。”

Tankul极其轻易地接受了这个说法，Porsche严重怀疑他只是等着人给他5000铢而已。Tankul一挥衣摆，昂首挺胸地进了酒吧，后头三个人松了口气，也赶紧跟了上去。

Porsche提前跟玉姐打过招呼，酒吧里没什么杂人，只有几个玩得相熟的朋友，至于这样造成的亏损，自然算在另一位股东的头上。

Porsche给Tankul分别介绍了几位朋友，Tankul大约是真的没来过这样的场所，一开始还能勉强保持矜持，等到Jom切换了一首热歌开始活气氛的时候他立刻解放了天性。

Porsche仍旧干回老本行，负责一行人的酒精饮料，起初Arm和Pol还小心翼翼地看着Tankul，怕这位大少爷一个不察又恼了。但Tankul看上去好得很，他不仅好得很，还推着Arm和Pol和他一起跳舞。

酒精确实能够点燃气氛，几首舞曲下来，Arm已经热得扒了衬衫，他和Pol面前各一排7个shot在众人的起哄下开始拼酒。Tankul出乎意料的和玉姐一拍即合，两个夸张派代表溜进吧台，在Porsche的眼皮底下开始挑挑拣拣。

要糖，要奶油，恶，生鸡蛋太恶心了，多放点酒。外行指挥内行的结果很惨烈，Porsche被推着调出了一杯色调恶心的浑浊不明液体，Tankul尝了一口直接吐了，苦着脸把酒杯推给Porsche。

Porsche哪里会喝这种鬼东西，躲都躲不及。结果Tankul这不要脸的，和玉姐联合起来，一个拿少爷的身份一个拿长辈的姿态逼他喝。毕竟是Tankul调酒的初尝试，没人喝就太没面子了。

Porsche退无可退，忍着恶心一口闷了，应Tankul的要求酒精放得太多，火辣辣直冲天灵盖，他赶紧喝了几大口冰水镇镇味道。奈何Tankul就跟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开始指挥他调出一些魔鬼饮料，Porsche实在受不住，只得把还在看热闹的好友都拖下水，一时间吧台处哀鸿遍野，一派狼藉。

酒吧门口忽然被人推开了，Kinn带着人走了进来。所有人看到这通混乱场面俱是一静，酒吧里的人也都停住了动作看向Kinn。Kinn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到正被众人簇拥着的Porsche，四目相对。

Porsche的笑容消失了。

Kinn在房间里看书，忽然发觉今天四周都安静得过分了，他打开窗子向外探出身子，侧耳聆听片刻，确实没有任何声音。他皱了皱眉，叫了Pete进来，“Tankul在干什么？”

Pete已经跟Porsche换了主，自然不可能知道Tankul在干什么，他微一颔首，“我去看一下，少爷稍等。”

Kinn手指无意识敲着窗沿，倒不能怪他敏感，只是往日Tankul一天下来肯定有个时段要鬼哭狼嚎一通。本家的隔音做得很好，但架不住Tankul非要开窗户闹，所以他这边晚上总能听到点动静，今天怎么会这么安静？

Pete很快跑了回来，跑得有点急，“Tankul少爷不在房间，问了门口的保镖，说大少爷出门了。”

Kinn立刻紧绷了起来，就怕他在电视上又不知道看了什么兴起离家出走的念头，“他去哪儿了？有没有带保镖？”

他这个大哥是个不消停的主，总能想办法惹出点事，之前溜出去过一次，结果又被绑架了。后来可能落下了阴影，再不爱出门了。

“就带了三个贴身保镖，说是去了酒吧。”

“胡闹，”Kinn轻斥了一声，“酒吧那地方那么乱，太乱来了，他们去了哪个酒吧？”

Pete报出名字，Kinn一下子就明白是谁主导的这件事了，他头疼地挥了挥手，“把Ken和Big都叫上，再带几个保镖，不用太多。”

“是，我们一定尽快把大少爷带回来。”Pete沉声道。

“不用，我也和你们一起去，就是怕出意外。既然大哥好不容易愿意出门一趟，也就不用非要把他抓回来，他也不是犯人。”

一行人很快来到了酒吧门口，Kinn看着酒吧招牌，忽然问道，“你说大哥是怎么被Porsche说服的呢？”

说服什么？Pete迷惑地看向Kinn，后者摇了摇头，“算了，留几个在门口看着，走吧。”

他撩开帘子，酒吧里的热气和声浪扑面而来，一堆人在吧台处围成一团，去够中间那人手上的摇壶。

酒吧暧昧的霓虹灯光下，中间那人举着摇壶被众人簇拥，仰头弯着唇角肆意笑着。他脖颈修长，眼神清亮，仿佛油画里捧花的王子。

仿若初见时一般的少年。

一切都变成了慢动作，像一颗子弹的慢镜头，拉长了凶狠地撞进Kinn的心脏。少年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和从前千万次一样，对上他的眼睛。

光消失了。

Kinn的心脏无可抑制地一抽，他别开视线，掩饰自己刚刚的失态。是酒吧里的氛围太迷幻，才让他一瞬间仿佛回到了从前。

他向Tankul走去，Arm和Pol都忍不住往后退了退，Tankul被抓包了也心虚地闪了闪视线，不肯跟Kinn对视。但Kinn确实不是为了来抓Tankul回家而来的，他扫了Arm和Pol一眼，“都喝酒了？”

Arm和Pol迅速低头要开口领罚，没想到Kinn的声音却并不严厉，他对Tankul放缓了声线，“你要出来玩我不拦你，反正这个酒吧也是我的地方。但是你只带三个贴身保镖就太少了，还让他们都喝了酒，到时候玩得疯了哪能顾好你？以后要是再来，至少要再带两个不喝酒的保镖守着门口，知道了吗？”

Tankul的眼睛慢慢亮了起来，锤了Kinn一记，“吼~你也是想玩了才找过来对吧？就知道你不会像老爸那样管东管西。”

Kinn松了口，氛围一下就又缓和下来，Tankul拉着Kinn给他介绍刚认识的新朋友，Arm和Pol也赶紧跟Pete抱作一团诉苦。分了两个保镖出去，其余也加入了这热闹的派对，就连Ken和Big两个臭脸的也送了两杯酒，打发到角落自己交流去了。

Kinn坐在吧台外，和第一天来时同一个位置，他刻意避开了Porsche，后者也装作没有看到他。就像是被好友凑到一起已经分手的情侣，而好友们甚至不知道他们曾经交往过。

热闹的气氛中，他们的尴尬格外突出，之前在本家好歹还有工作和身份做隔离，现在私下里的玩闹那点尴尬就变得无法忽视了。

终于有了久别重逢的疏离感，之前事情发生得太快冲淡了感受，现在在酒吧放松地相对，反倒叫人无法忍受。Kinn不想看Porsche，但调酒师就这么一个，他只好徒劳地桌上抓了抓，“请给我一杯酒。”

Porsche什么也没说，也没询问Kinn的喜好便直接开始动作，很快，一杯颜色绚丽的酒就推到了Kinn的面前。Kinn尝了一口，这次的酒很利口，口感柔和，果香味很足，应该会是女孩子喜欢的酒类。

Kinn沉默的原因大概只是因为这杯酒的名字，龙舌兰日出。

他饮尽了日出，向Porsche伸出了手，“能让我调一杯酒吗？”

Porsche沉默地让开位置，另一边狂欢的人们早已不需要鸡尾酒助兴，普通的啤酒就能应付他们了，因此吧台这边很空。Kinn走进吧台，Porsche离他很远，看着他动作。

出乎意料的，Kinn调酒的动作虽然称不上熟练，但很流畅。似乎为了解释Porsche的疑惑，Kinn淡淡道，“之前有学过一段时间的调酒，本来打算之后开一间酒吧的。”

然而最后也没有开成。

他调出一杯酒，倒进杯子里，却并没有递给Porsche，只是静静放在那里。

其实不用喝Porsche看步骤也知道那是什么了，苦艾加香槟。

死亡午后。

乳/-白色无害的液体，却像死亡一样汹涌，透出一股绝望而又强烈的情感。这种酒是海明威发明出来的，以他的同名小说作名*。而死亡午后无论是小说还是酒，都透着无可奈何的宿命感，宿命即是死亡，是无可逃脱的悲剧。

在苦艾酒还没有被改良的年代，酒中超标的侧柏酮能让人产生幻觉，然而就算侧柏酮含量已经被严格控制的现在，仍然有许多人认为过量的苦艾酒能够致幻。

已经失去了的人，无法圆满的幻想，执念和痛苦，仿佛都在死亡后被重置了。在幻觉里，见到想见的人，过完幸福美满的一生。

这样的幻觉，究竟是酒精导致的，还是侧柏酮的作用呢？

Porsche觉得都不是，大约只是……人自己的心理作用吧。因为太痛苦，所以要自己麻痹自己，如果自己都无法放过自己，那样是活不下去的吧。所以只好用一种看似无害的毒品，作用于神经，在幻觉中成瘾。

Kinn其实不喜欢这部小说也不喜欢这个饮品，因为无论是哪者，悲剧意味都太重，就像它们的创作者，最后也死在了盛夏里。

或许他只是喜欢幻觉，因为幻觉向来甜美。

Kinn离开了吧台，留下了那一杯酒。他加入Tankul的舞蹈，虽然Kinn跳舞姿势僵硬又差劲，但他很愿意配合Tankul，他自己也很久没见过这样开心的大哥了。因为他的配合，保镖也都放下了心，拉着他融入了这场狂欢。

Porsche静静地站在原地，清洗整理着刚刚被弄乱了的器具。玉姐也带了几个女孩子到店里，都是她玩的好的朋友，其中一个见Porsche落了单，轻巧地倚靠在吧台旁，“我可以喝这杯无主的酒吗？”

她指的是死亡午后，也指Porsche，暗示得太明显，Porsche听懂了，却装作不懂。他熟稔地露出一个无可挑剔的微笑，“死亡午后这样苦涩的酒可配不上你这样的女孩。”

他重新调酒，很快推出了一杯也泛白的酒，“白色佳人，用薄荷酒作基酒。”

女孩好奇地看看死亡午后，又看看白色佳人。视觉上看起来好像并无太大差别，但这个名字的确相较前者更能取悦她。她端起白色佳人，手腕外旋，露出白皙的内侧，这在搭讪中是个很通用的示好方式。

Porsche笑了笑，端起死亡午后与她轻碰，接着一饮而尽。

“你喝酒都这么凶吗？”女孩拨了拨头发，露出贴着抑制贴的颈侧，“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聊聊？”

再忽视这样的邀请就很不礼貌了，Porsche伸手拨了拨女孩的发丝，却并无轻贱之意。要是换在之前，压力大的时候他确实不介意和陌生的女孩在仓库里来一发，基本上都是Omega和Beta，他也不用担心自己的真实性别会被人发现。算算时间他确实被关在本家里，有一段日子没发泄过了，今天面前的女孩很漂亮，Porsche的确是喜欢的，但是却并不想做。

“抱歉，今天主要还是陪朋友来玩的。”Porsche轻声说道。

“我就知道……”女孩轻笑了一声，也不失望，女性的直觉向来准得惊人，“感觉你今天状态不太好，那就下次有机会的再一起玩吧。”

她眨眨眼睛，很洒脱地转身找朋友去了。Porsche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很羡慕。他很羡慕那样能够洒脱离开的人，不害怕失败，不害怕伤心，永远有被拒绝的勇气。

大概是因为没有期待过吧，没有期待过，对每个结果都能够接受。因为期待了，所以无法放下，全身都绷紧了，落在身上的拳头才会更痛。

Porsche叹了口气，重新把器具又洗干净。Arm那边已经炸翻了天，Pete挂在Jom的身上，像只黏糊糊的兔子。Big缩在Kinn身旁不知道在跟他叨咕什么，看上去倒是一把鼻涕一把泪掏心掏肺的。Tankul替代了DJ的工作，不知道哪里抓来一个话筒开始鬼哭狼嚎，硬生生把酒吧变成KTV。

大家都很热闹，这狂欢中，好像只有一个格格不入的酒保。Porsche看着他们，快乐却没有感染他，他好像疏离在这一切之外，俯在高空看着这场闹剧。大概真的有点喝多了，Porsche摇摇头。有些人越喝酒越兴奋上头，但Porsche就是那种越喝越沉郁的类型，一点酒精能让他轻而易举地快乐，超了量他就会变成沉闷的看客。

他想悄无声息地离开，但是又舍不得这样难得热闹的气氛，于是只好溜进卫生间。因为玉姐的喜好，酒吧的卫生间也做得很大气干净。Porsche百无聊赖地靠在墙上，迷惘地点了一支烟。隔着一扇门噪声小了许多，模糊得像另一个世界，大脑一片空白，并不高兴，也并不难过，只是……空白的。

他只是空白的。

Kinn看着Porsche露出微笑，亲昵地同一个女孩攀谈、接触，接着和她碰杯。

“在看什么！”Tankul忽然凑过来兴奋地大叫，他手上不知道哪里来的话筒，声音经过话筒传出来吵得要命。

Kinn捂住耳朵不想理他，只是默默喝了一口酒。Tankul却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顺着视线看过去，“吼~你喜欢那个女孩！”

Kinn终于受不了，把他的话筒抢过来关掉，“不是，你不要乱说。”

Tankul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可是火眼金睛，懂吗？喜欢就去追嘛，我会替你保密的哦。”

“我不喜欢她。”Kinn有点好笑地看着Tankul，自家大哥明显喝飘了，他也就懒得争辩了，只是摇了摇头。

Tankul忽然眯起了眼睛，Kinn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他刚想逃，就被Tankul一把揪住了耳朵，“我想起来了！你欠了我5000铢！”

Kinn被他扯得耳根一痛，还没说出什么话来，就听Tankul撕心裂肺地大叫起来，“Pete！Pol！给我按住他！”

可能是保镖的天性，刚灌完两大杯药酒的Pete和Pol居然真的从吵哄哄的声音中捕捉到命令，一边一个扑过来钳制住Kinn。Kinn差点给压岔气，什么5000铢？他根本跟不上Tankul的脑回路。

一般这种时候，示弱总是最管用的，Kinn赶紧举手投降，“我现在就还！”

他从口袋里抓了几张钞票胡乱塞进Tankul手里，Tankul这回满意了，瞪着一双醉眼看那几张加起来不超过500的钞票。还好他喝得多，看东西一个能有三个重影，得意地数来数去。

Kinn趁着这机会赶紧开溜，他知道Tankul喝了酒之后能有多不依不饶，要是等会儿被他发现数额不对估计又要惹上麻烦。

Kinn溜进厕所里躲一会儿醉鬼，没意料看见正在抽烟的Porsche。Porsche看了他一眼，烟雾中眼神看不真切。Kinn放轻了动作合上门，走到洗手台前开了水龙头洗手。

外面太吵，里面却太安静，这样的落差让Kinn的耳朵有些不适应，仿佛还有幻音在耳边隆隆地响。跟随着安静带来的就是飘忽感，刚刚在外面其实还在兴头上，现在稍微冷静一点就觉得脑袋发晕。他用冷水拍了两把脸试图清醒一点，事与愿违，冷水反而激发了酒劲。

Kinn努力撑着洗手台，撑着自己发飘的身体，他忽然想到什么似的，“今天，你是怎么让Tankul愿意跟你出来的？”

没等Porsche回答，他低头苦笑了一下，“以前我也试过很多次，但是他看起来都不大乐意，应该谢谢你，他今天玩得真的很高兴。”

火星在Porsche指尖明明灭灭，良久，直到Kinn以为Porsche不会再回答的时候，他低声说道，“他想要的不是牢笼，他只是想要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和朋友一起玩而已。”

原来如此，Kinn闭了闭眼，哑声道，“……真好，你们都很在乎他……真好。”他自嘲地笑了一下，“要是有人也愿意这样对我就好了。”

“我没有这样对过你吗？”Porsche的声音很平静，“我也这么在乎过你的，是你自己不需要而已。”

在酒精的作用下，他不愤怒了，也不困惑了，他只是陈述着事实。

Kinn一步步向Porsche走去，最后在Porsche面前停下了脚步。Porsche没有躲避，只是直直地看进Kinn的眼睛。他们的脚尖相抵，唇鼻之间只有一息的距离，越过这一口呼吸，Kinn就能吻到他。

但Kinn只是望着他的眼睛，伸手撑在了墙壁上，慢慢说道，“你在乎过我吗？”

“大概……还是在乎过的吧？那么多的一切，也不可能都是演出来的吧。”

Kinn笑了笑，他像个绝望的赌徒，想要拿回一点点成本，想要抓住哪怕一个筹码。撑在墙面上的手掌用力地收成拳，用力到小臂上青筋暴起。想要抱住他，但是太害怕了，害怕怀里不仅有鲜花，还有一柄淬了毒的刀。

“你当初是为什么会喜欢上我的呢？”Kinn呢喃着，情人的距离，陌生人的言语。

Porsche吸了一口烟，吐在Kinn的唇前，像一口湿润的叹息，他的脸上面无表情，“记不清了。”

“那你呢？又是为什么会喜欢上我？”

这个问题激活了记忆中藏着的影像，那个黑猫一样的少年，把他踹到毫无还手之力的Porsche，请他吃饭的Porsche，和他一起玩的Porsche，笑着的、发着光的、看着他的、抱着他的、说爱他的。

Porsche。

Kinn慢慢笑了起来，他说，“我好像也忘记了。”

Kinn温柔地拨开他的额发，“你的头发太长了，要盖住眼睛了。”

Porsche没有回应，他也不恼，仍旧是笑着的，“其实啊，我时常在想，要是时间能够倒流的话，我一定不要再跟你在一起了。”

Porsche的眼神一动。

Kinn抚摸着他的脸庞，“要是不在一起的话，就不会难过了吧，不会难过，不会遗憾。”

不会再得到后又失去。

“我不想要认识过你，Porsche，我不想爱过你，也不要你爱过我。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不是也不开心吗？就当放过我，也放过你了。”

“你没有办法改变一件已经发生了的事。”Porsche躲开了Kinn的手。

“是啊，我们都没有办法回到过去了。”Kinn轻叹一声，“有的时候我又会想，这个世界上有平行宇宙吗？”

他仿佛察觉不到Porsche的视线，“如果有平行宇宙的话，说不定也有一个宇宙，我们会平淡幸福地走到最后。”

“但这是不可能的，”Kinn随即自己否定了自己，他笑着说，“因为我说谎了啊。”

他先说谎了，是他的错。在此后的每一刻都像酒精在他的血管里灼烧，在幸福过后，愧疚和不安就开始折磨他。罪恶感变成枷锁，让Kinn后来的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所以只能希望在平行时空里，先说谎的人是你。亦或者有一个我，能在看着你的眼睛时不心动、不动摇、不说谎。”

但那是不可能的啊。

Porsche终于动了，他闭上眼睛，像是要说什么，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他只是深深的、深深地吸了一口烟，过肺，却滤不出什么烟雾。

Kinn望着他，忽然探身上前，讨要的却不是他的唇。他含住了Porsche的烟尾，把火星藏在嘴里，像一个不计回报的吻。

Porsche眼里的平静终于破碎，他猛地推开Kinn，烟从两人的唇间跌落，“你疯了。”

Kinn吐出一口烟雾，笑得前仰后合，刚要说什么，却听见门外传来了声音。

“Porsche呢？人跑哪儿去了？还等着调酒呢！大家快看看地上有没有Porsche！”

“Kinn呢！他偷了我的钱！谁来把这个兔崽子给我抓过来！Pete！”

听声音是往厕所方向来的，Porsche还没反应过来，就被Kinn大力拽着推进了最里面的隔间。

门锁落上，Kinn捂住Porsche的嘴，又是四目相对。

“你又躲什么，干嘛捂我的嘴？”

“嘘嘘，我好像看到我们家保镖了。”

“啧，有什么好躲的，你怎么一惊一乍的，没有啦，什么人都没有。”

“就再等一下，我害怕。”

“哈？害怕什么？”

“Porsche，我们家的情况……可能比你想得更复杂，我不希望让我父亲知道你。”

“你父亲不会支持我们，是吗？”

“倒也不是……我们家的情况真的很复杂，再加上我们家有很多敌人，我害怕你会受伤。”

“你以为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没考虑过吗？而且全世界警察那么多，就你家最特殊？”

“Porsche，我求你了，我不能忍受，如果有一天你受伤的话……”

“所以我们就要一直这样是吗？瞒着你父亲我同意了，毕竟这件事得慢慢来，但你不能让我在大街上都要像老鼠一样东躲西藏。我是成年人了Kinn，我有自己的自由，我有权决定自己的人生。”

“我……”

“我要走了，你要是害怕的话等一下再跟上来吧。”

“Por……Porsche别这样，等等我，我的错，对不起，是我的错，Por！”

Kinn的耳朵隆隆作响。

他慢慢地松了手，眼中是无可抑制的痛苦。他们之间存在的问题，真的仅仅是因为谎言吗？抛开最开始的谎言与最后的背叛，又敢说他们就能走到最后吗？

是不能的吧。

厕所门被猛地推开，嘈杂的声音穿透了这两个世界，Kinn听到了呕吐的声音。他抵着隔间的门板，Porsche被他圈在怀里。门外Pete在唱歌，Pol吐得厉害，Arm叽里咕噜说些没人能懂的话，Tankul还在嘶吼着要杀了天杀的Kinn。

太过魔幻的现实。

Porsche没忍住，莫名地笑了出来，呼吸洒在Kinn的唇前。

*死亡午后：《死在午后》是海明威在20世纪30年代创作的短篇小说，是一篇相当长的论西班牙斗牛的文章。小说以西班牙斗牛文化为背景，讲述了斗牛文化的起源和斗牛场面的残忍血腥。在书中他对斗牛做了极为详尽而深入的介绍和论述，指出斗牛士在斗牛场上的生死表演具有强烈的感染力。由于英文名为Death in the afternoon，本文选取死亡午后翻译，与鸡尾酒做对应。

*ABO，破镜重圆，后期追妻火葬场，土梗狗血乱炖

*其余预警看合集前文

*关于大家经常评论的一点，Porsche是Omega啦😂，而且本体信息素也不是皮革和机油味道，那是他用的Alpha信息素伪装剂的味道啊。目前Porsche本体信息素味道还没有出现，也是一个很奇怪的味道，希望刚出现的时候大家不要骂我，因为后期会有变化orz

12.词不达意

Porsche利落地从围墙里翻出来，三两步跳上单车，在学校保安对呵斥声中笑着快速骑远了。

等到了公园门口，Kinn已经等在那里了，看见Porsche的时候眼睛一凸，“你逃课了？”

昨天晚上Porsche非要把他今天叫出来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对劲，今天分明是工作日，学校自然也得上学。Kinn自己是大学生倒是无所谓，今天正好没课，Porsche一个高中生肯定还是要上学的。

Porsche眯着眼睛笑了笑，“没关系啦，反正我是体育生，翘一两节课算什么。”

Kinn挠了挠头，反正他也不是什么三好学生，既然Porsche说没事就好。他笑着看了又看，“那你今天叫我出来要干嘛。”

认识了快三个月，这还是Porsche第一次提前在白天约他出来玩。

“干嘛这么看着我，又不是第一天见面，明明昨天刚见过啊。”Porsche有点受不了Kinn这直勾勾的眼神，伸手去推他的脸，被Kinn捉住手拿开了。

“虽然不是第一天见面，但是今天是第一次见面。”Kinn笑得见牙不见眼，“今天你要带我去哪里玩？要钱吗？”

“不要！”Porsche敲了一下他的头，状似恶狠狠道，“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今天只要乖乖听我的话就好了，知道了吗？”

Kinn见他这副模样就想笑，把防晒外套脱了给Porsche披上，“……事先声明，我可不是觉得你黑啊，但是你还穿着校服，看上去感觉怪怪的。”

Porsche把外套团吧团吧裹了裹，瞪了他一眼，“上车！”

Kinn坐过很多名牌车，这是头一次他坐在别人的自行车后座上。前头穿校服的小孩吃力地蹬，他就像个大尾巴一样沉沉地坠在后头，搞得自行车头歪歪扭扭地往前旋。

“你这车不动啊。”Kinn抱着Porsche的腰探头往前看。

Porsche听了真想回头给他一脚，咬牙切齿道，“是你太重了！”

Kinn这人，营养均衡体格健壮，不说胖，但绝对压秤。

Kinn撇了撇嘴，又缩回后头了。他手上摸了两把，自言自语道，“这段时间肉了点。”

可不是么，这几个月Kinn天天好吃好喝大鱼大肉地给着，Porsche肉眼可见地精神起来。不仅体格从瘦猴似的营养不良渐渐冒出了点匀称线条，连身高也抽了点，看上去终于有点青年样子了。

Porsche不适地扭了扭身子，Kinn的手在他腰侧摸来摸去，怪痒的。Kinn见了玩心大起，在他身后来回用指尖描着，他手指也不用力，轻描淡写的，不痒的地方也要变成痒的了。

Porsche反手抽了他一巴掌，“再闹就滚下去！”

Kinn挨了一巴掌，不仅不恼，还笑得灿烂。他看着街道两侧掠过的行人和树，忽然有点说不出的得意，他紧紧地抱着Porsche的腰，像孩子抱着气球，生怕一松手就飞走了。

再这样下去真的不行，那点小心思见到Porsche以后就开始充气膨胀，捂得胸口都要炸开了，要藏不住了。从遇到Porsche的第一天就应该有预料的，好奇永远是喜欢的第一步，好奇、在意和陪伴，于是突然间Kinn就发现自己可能有了喜欢的人。

Kinn有点懊恼地用额头蹭了蹭Porsche的后背，片刻后有些僭越地把侧脸贴在Porsche的后背上，听着Porsche的心跳在皮肤下模糊地震。

Porsche浑身一僵，脚下蹬得力气更大了些，也不知是运动还是太阳，晒得他脸上开始泛起红来。快要入秋的天对于曼谷来说还是热，热风猎猎地吹过轻薄的外衫，也拂过Porsche的脸庞。温热的触感贴在后背上，皮肤贴着皮肤，像一个隐秘的记号。

“餐厅？”Kinn好奇地看着面前这栋充满清新感的开放式小院，里面多是年轻的男女。

“嗯哼，”Porsche拉起他的手腕往里走，“我可是上网都查过了，跟着我走就好。”

Kinn怔怔地看着他无比自然的动作，Porsche自然地、轻轻地坠着他的手腕，像一个活扣。明明只要一摆手就能挣脱，此刻却变成一副热铁烙成的手铐，Kinn想要反手握住他的手，手指动了动，却不争气地选择了无动于衷。

装作没发现，装作不在意，装作朋友之间自然的接触，Kinn撇头看向院中的食客。男男女女都有，大多都是成双成对的，面对面坐着，眼睛里都能淌出蜜来。就连混杂在其中Alpha的信息素也无法再变得盛气凌人起来，依偎在属于自己伴侣的信息素旁，像一个又一个的小结界。

Kinn望向Porsche，后者还没注意到这一切似的，带着春游般的欣喜感往前冲。Kinn几乎是无法控制的，他的信息素向前头的人奔去，柔和地打了个转，憩在他发红的耳根旁。

没关系的，Porsche又不是Alpha也不是Omega，他只能闻到气味，却无法做出回应，不知道身后的人也为他围了一堵气味的围墙。Porsche似乎察觉到了他视线的重量，回头冲他一笑，Kinn既羞愧，又无法控制那隐藏的令人战栗的快感，只要想到Porsche在他身边，只要有那么一刻能给别人造成他们是情侣的假象。

因为不敢说出口，怕变不了真的就要失去，所以拼命拿假的抚慰自己。

Kinn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如此苦涩，又如此甜蜜，和每个暗恋的人一样，自己拿困扰绕住自己。

Porsche连要点什么菜都准备好了，就像排练过好几遍一样，快速地把菜名背出来，接着又拉Kinn坐到院子的一个角落里。

“还好今天这个位置没有人，”Porsche左右张望了一番，还蛮得意，“这个位置是个很特殊的位置，天气好的时候，就像这样……”

他指引着Kinn变换角度去看，他们身旁就是一丛修剪过的树丛作为篱墙，而另一边不远处就是个小喷泉。喷泉的水珠落在错落有致的树枝间，一经太阳折射——

“彩虹！”Kinn兴奋地叫道，拉着Porsche到他身边一起看。

那一道彩虹藏在树叶间，像一个胆怯的秘密，是一处只属于他们的风景。Porsche笑弯了眼睛，“太好了，真的见到了，见到彩虹，是不是意味着会发生什么好的事情啊。”

会的吧，应该是会的吧。现在的Kinn愿意相信一切迷信和奇迹，或许，在他见到Porsche的前一天夜里，也梦到过彩虹吗？

两人同彩虹一起拍了张照，Kinn捏在手里左看右看，怎么也看不够。

“差不多就行了吧，”Porsche拿勺子去敲他的头，“我就坐在对面又跑不掉，你老看照片干什么。”

Kinn这才收起照片，把注意力放回桌子上。菜品已经陆陆续续上来了，分量不大，但看着都很精致。Kinn看了一会儿，忽然想起自己忘记看菜单价格了，他有点小心翼翼地试探道，“等一下我来买单吧？”

“去！”Porsche呵斥道，“跟你说了今天我来花钱。”

Kinn也不跟他辩驳了，只是再低头看菜肴就不那么顺眼了，他真心实意地肉疼起来。这种摆盘一看价钱就不便宜，Porsche得兼职多久才能攒够钱啊。他已经开始盘算接下来怎么顺理成章地给Porsche送点钱了，省得他因为这一顿接下来半个月都吃不着好的。

得亏他没把心里话说出口，因为很快Porsche就开始咬牙切齿地骂他，“你是猪吗你？慢点吃啊……一共就这么点！来这里又不是让你吃饱的。”

“嗷，那来餐厅不吃饱饭要干什么啊。”Kinn被骂得委屈，看Porsche的架势就差点掰他嘴让他吐出来了。他要付钱也不让，他要吃饭也不让的吗？

“就，”被他这么一看，Porsche难得有点语塞，他一比划周围，“我是让你来感受这里的环境和气氛的，等下我们还可以去买点小吃啊……”

说到这里，他也有点愧疚起来，毕竟他逞强要包费用，钱包又确实不富裕。但Porsche向来不会让自己吃亏，很快气势一凝，“实在不行看我啊，看我还看不饱吗？”

扑哧一声，Kinn乐了，“那倒确实，看你也行。”

Kinn有意放慢了速度，吃到最后大概也就半饱，不过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心里开心了，吃不吃饱饭暂时就没那么重要了。他跟Porsche还体验了一下特别的喂猪互动项目，但结果是别的情侣都靠在一起夸小猪好可爱，他们两个靠在一起互相说对方长得像猪。尤其是Porsche，最后还擅自给这头猪取了个名字叫Kinn。

从餐厅出来也下午快两点了，Kinn还没喘口气，Porsche看了一眼时间，拽着Kinn骑上车就往下一个地方赶。

Kinn被他这火急火燎的模样吓了一跳，还以为Porsche怎么了，结果赶到了才发现是电影时间要赶不上了。就这样，Porsche还非要去买饮料和爆米花，Kinn只得等他，还好有人看见了他们两个着急，让他们先买了。

就这样还是错过了两分钟，还好不影响观看，两个人蹑手蹑脚地在黑暗中找座位。这种外面还是下午，但影院里却黑沉的反差感格外让人沉浸。台阶边缘是荧光色的亮灯，两个人慢慢挪蹭着往上走，背对着荧幕正对着人群，有一瞬间Kinn觉得自己和Porsche好像从荧幕里走出来的两个角色，在紧张的背景乐声中逃向现实世界。

座位在最后一排正中央，一看就是一早买好的票。Porsche招呼Kinn赶紧坐下别影响到别人，Kinn挨着他坐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顺手就把两人中间的隔挡拉上去了。没了隔挡，手臂也贴在了一起，Porsche挪了挪，Kinn也挪了挪，挨着一摩擦，Porsche反而紧张得不敢动了。

他知道了吗？他看出来了吗？Porsche紧张地吞了口口水，不住地在黑暗里往旁边瞥，Kinn却没有多余的动作了。

Kinn好像感觉Porsche在一个劲地变换姿势，下意识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作询问，但Porsche误会了，一下子反手抓住了Kinn的手。

Porsche很快意识到自己误会了什么，赶紧抽手。为了缓解尴尬，他又在冰可乐上摸了两把，摸了一手凉凉湿湿的水珠，使坏地在Kinn的裤子上抹了一把。

Kinn也愣住了，他庆幸自己还好没手比脑子快地十指内扣，Porsche只是在玩闹，就跟平常的一样……一样吗？他感觉自己被冰水蹭了的大腿火辣辣的，他在黑暗中看自己湿漉漉的掌心，睁大眼睛看半天也没看出什么花来。

电影主要是个复仇动作爽片，爆炸声效做得贼好。Kinn只觉得自己耳朵都要聋了，他侧头去看Porsche，爆炸带来的光亮映在后者的脸上，把他细碎的黑发都映得发光发亮，瞳孔里像是装着一场盛大的爆炸亟待绽放。

Porsche总能敏锐地察觉到Kinn的视线，他转过头来，烟花就在他的瞳孔里盛放了，像黑夜里玫瑰的花蕊，他勾了勾唇角，探询地侧了侧头。

Kinn的脸一瞬间就红了，赶紧肢体不协调地把脑袋硬掰回去，目视前方一路默念看剧情看剧情看剧情。

一旁伸过来了什么，Kinn下意识张嘴接住了，是一颗爆米花。他嘴唇不小心蹭过了Porsche的手指，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那是什么，下意识拿舌头卷了一下。

……

Porsche默不作声地收回了手，插进爆米花桶里，不动了。

Kinn麻木地回味了一下，什么也没回味出来，爆米花他嚼都没嚼直接吞了。专注剧情专注剧情……手指，男女主正躲到饭店里好像卖爆米花，爆米花，手指，手指和爆米花。

还什么剧情不剧情，脑子直接木了，浆糊一样在脑子里搅，罪魁祸首就是爆米花。电影院里空调开得很足，但两个人都生生闷出一层汗来。

到后面Kinn完全不知道电影在讲什么了，只能机械地把视线聚焦于男女主的脸上，随着复仇的进度男女主情感直线升温。跟着男女主直线升温的还有Kinn和Porsche，热，太热了，Kinn不知道该干什么，只好频繁地抓起可乐猛吸，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这辈子没喝过可乐。

还是热，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Kinn下意识地扎进爆米花桶里想抓一把爆米花压压火，却在爆米花桶里再次和Porsche的手指相遇了。

爆米花手指爆米花手指手指爆米花。

Kinn的大脑直接停摆，舌尖兀地开始分泌唾液。电影里男女主正开枪杀死最后的大boss，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影厅短暂地亮如白昼，在这节奏的最高点，男女主应该马上就要表白，热切地拥吻。

男主角探过身去，用力地揽住了女主角的腰。

Kinn探过身去，手在爆米花桶里抓紧了Porsche的手，Porsche因为紧张而猛地后仰。

男女主果然在全场的欢呼声中拥吻，而Kinn……

Kinn声音都抖了，“我……你……我看到你头发上有，有东西。”

他伸手拽了空气两下，像条在水里扑腾的蠢狗。

“谢……谢谢。”Porsche默默地推开了他，却完全没想到黑暗里Kinn是怎么看到他头发上的东西。

……更热了。

好容易从影院里出来，两个人在光下一打照面，都是大红脸，一个白里透红，一个黑里透红。黑里透红一呲牙，“电影很好看，对吧。”

白里透红也一呲牙，“对，剧情真的很不错。”

白里透红连走两步，同手同脚，遂放弃，“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拳馆吗？”

“今天跟师父请过假了，晚上不用去，你也不用去，”Porsche从小包里掏出两张票，“托熟人给的，游乐场，走吧。”

Porsche在游乐场有做过一段时间的兼职，因此还能找熟人免费拿点零食小吃，两个人本来也没什么心思吃饭，晚饭也就这么对付过去了。

待到太阳落山，游乐场的彩灯次第亮了起来，鬼屋里传来阵阵尖叫。Kinn和Porsche就肩并肩坐在路旁一人拿一串烤肠，Porsche挨着Kinn兴致勃勃道，“再等一会儿我们去坐摩天轮吧，到了晚上据说可以从摩天轮最高的地方看见拉马八桥喔。只是有点可惜，本来周末的时候游乐场还会有小型烟花活动的，要是那个时候在摩天轮上会更好看吧。”

“那为什么不等周末再来呢？”Kinn问道。

Porsche看了他一眼，“可能是因为——”他拖长了音调，向后仰去，“我想要今天能变得特殊一点点吧。”

夜色很晴朗，星星也疏淡，Porsche看着天空，忽然给了Kinn一拳，“今天本来应该是和Porchay一起来玩的，结果给你这个混蛋占到便宜了。”

Kinn捂着胳膊，怎么也没想出挨这一拳的理由。还在他冥思苦想的时候，Porsche又跳跃性地无缝切换到下一个情绪了，“走吧，去坐摩天轮吧。”

两人一同走到摩天轮处，其实Kinn一直对摩天轮这种不刺激也没什么玩法的娱乐设施不大感兴趣，但今天他忽然意识到摩天轮有趣的地方大概并不是这个设施本身。

是和你一起坐摩天轮的人，家人、朋友或爱侣，被悬挂在狭小密闭的舱室，像一团凝滞了的时空。在他们的头顶上，妈妈把小孩抱在怀里举高了让她看外头的风景，几个好友贴在一起自拍，越过最高点的时候，情侣拥抱着接吻。

一团一团被停滞的小时空，悬吊在同一个设施上，在他们自己的时间里，做着自己想要做的事。Porsche靠在栏杆上，看下面被微缩了的城市夜景。

“好美啊……”微风从栏杆缝隙中吹乱了他的额发，他的目光落下去，像一颗流星点缀着这个城市。

仿若万千光明泪从天上坠落，栖在地上蜷缩成一点点生活的花火，被点亮的路灯，绵延衔接的车尾，人们举着的手机，生活在夜里全部以光的形式存在。他没有看Kinn，“我没有坐过飞机，但是在飞机上看下来也是这样的光景吗？”

他看着景，Kinn看着他，他应该在即将到来的最高点不管不顾地表白的，应该抱住他、亲吻他、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但此刻Kinn却不太想这么做了，他只是觉得，这一刻，Porsche还是别看他比较好，看了会控制不住，会更心动，而且……

Porsche理应看到更多的风景，他像一只第一次飞翔的鸟，他的眼里可以装下一整个城市，此刻不应该用来看他，那样就太浪费了。

“如果你说的是直升机的话，确实能看到这样的风景。但是客机的话就不行，它们飞得太高了，只能看到云。”

“那应该也很美吧。”Porsche喃喃道。

“以后我带你去坐直升机啊。”Kinn无法控制自己地说道。

“好啊。”Porsche懒懒地应。

烟花忽然升起，在夜空中分解成无数细麟又消散。这不是游乐场放的烟花，看上去距离更远，像是江面上那些渡轮上游客的玩闹的产物。但却点亮了Kinn和Porsche所在的夜空，像是地面上的光亮飞到了Porsche的身旁。

安静的小小茧房，龙舌兰的气味甜蜜而柔软，空气中开始弥漫烟火气味。

“以后直升机、飞机、游艇，所有的那些，我们都一起去吧。”

Porsche转头看向Kinn，凌乱的脸庞，温柔的神情。

摩天轮旋转到最高点，他笑了笑。

“好啊。”

“你要回去了吗？”Porsche忽然没头没脑地问道，游乐场要关门了，他们正漫无目的地走在人行道上。

“嗯……我还想回一趟拳馆，你钥匙带了吗？”Kinn却没有说Porsche意料之中的回答。

Porsche奇怪地看他一眼，“你回拳馆干什么？”

Kinn笑了笑，“这段时间天天去，今天没去怪难受的。”

“神经病。”Porsche也笑了起来，但他脚下却改变了方向，反正也没有别的安排了，又不想太早结束这天，去拳馆待一会儿也好。

Porsche熟门熟路地打开大门，Kinn跟在他身后，Porsche正要习惯性地去摸灯，却被Kinn抓住了手腕阻止了。

“怎么了？”

“就这样待一会儿吧。”Kinn引他到拳击台的中央坐下，蹩脚地要求Porsche按照他的安排来。

“你干什么呢，鬼鬼祟祟的。”Porsche有点摸不清Kinn突然来的这一出了，这倒也没什么，两个人在黑暗中久了，眼睛都适应了暗光，只是Kinn反常的态度让他忽然直觉有什么不对。

“你闭上眼睛一下。”Kinn催他，带着点兴奋。

“啧。”Porsche不耐烦地咂了一下嘴，依言闭上了眼睛，片刻后，又不老实地眯了一条缝。

“别偷看！”Kinn早就知道Porsche不可能这么听话老实，还真给他逮到了。

Porsche没了办法，只好忍着不耐烦闭上了眼睛。他倒也不是不耐烦，而是因为直觉可能要发生什么事了，所以期待，所以无法忍耐。

咯嚓一声轻响，还没等Kinn说什么，Porsche已经立刻睁开了眼睛。

他反应太快，Kinn还没来得及收回拿着打火机的手。Porsche的视线慢慢下移，看到了一簇小火苗，和一个插了蜡烛的蛋糕。

“十八岁生日快乐。”Kinn轻声说道。

Porsche愣愣地看着那个小蛋糕，误会了他的神情，Kinn急急地解释，“这个是我家糕点师傅做的，但是这个名字是我写的，可能，可能有点丑。”

的确如他所说，蛋糕很精美，只是上面一层歪歪扭扭的字很败观感。

Porsche还是愣愣的，他看着那个蛋糕，眼神动摇，“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的？”

“我去问过Bae了啊，”Kinn的声音很得意，“老早就问了，连你什么血型我都知道了。这个蛋糕也是昨天就跟他说好今天提前放在拳馆里的，谁知道你今天不来。”

所以只好刚刚生硬地编了个理由来拳馆，要不然蛋糕不就浪费了吗？

Porsche沉默良久，闭上眼慢慢笑了。

没来由的胀痛，酸涩和满足，他提前一个星期做好的攻略，查询最完美的约会流程，情侣餐厅，热烈气氛的电影，有鬼屋的游乐场。他甚至连彩虹、爆米花和摩天轮都准备妥当，因为他想要至少在他成年的这一天足够特殊，就算最后没有在一起，就算一直都是朋友也……

但是好像真的输了，没有办法抵抗看到蛋糕第一眼的悸动。他不知道Kinn什么时候问到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准备，除了Bae和Porchay他早就做好没有祝福的心理建设。

“你不许愿吗？许完愿才可以吹蜡烛啊。”Kinn还在他对面一脸期盼地看着他，像一只期待反馈的萨摩耶。

“你要不要也许个愿？”Porsche忽然问道。

Kinn挠了挠头，“你是寿星，我怎么能许愿……”

“我分你一个愿望，”Porsche打断了他，“今天我是寿星，所以我说了算。”

“好吧好吧。”Kinn拗不过他，依言闭上了眼睛。

既然是寿星分给他的愿望，那应该是会实现的吧，嗯……那他想要，明年的这个时候，也还能……不不不，他想要贪心一点，他希望之后的每年每天，他们都能够在一……

呼。

Porsche没打招呼就吹熄了蜡烛，一片黑暗中，他吻上了Kinn。

他唇上一热。

一瞬间，所有庸俗小说的描写都在他眼前浮现，是浮游鱼群里冲出的鲸，是巡回候鸟眼里掠过的影，是极夜里升起的太阳，是星星坠落时开出的鲜花，是光与跃动的神经线，是灯泡、欢呼、烟花。

他扶住Porsche的后颈。

沉默的，他们隔着一个蛋糕的距离，相吻了。

在这一刻，树枝间的彩虹在黑夜中闪现，男女主角在炮火声中激烈地拥吻，摩天轮永远停在了最高点。而Kinn许了一个愿，愿望被他的神实现。

然而也就在这一刻，Kinn发现这世界的一切语句，似乎都变成了词不达意。他像个笨拙的小孩，模仿着大人的情爱，可是那么多的描写，在经过了大脑无数的弯弯绕之后，却只能变成如此简单而呆板的一句话。

啊，喜欢。

*今天（自我感觉）写得还可以，希望能有反馈，红心蓝手和评论都可以，你们今天不夸我我是真的会伤心OK？（一些逼迫读者的垃圾写手发言）

*ABO，破镜重圆，追妻火葬场，土梗狗血乱炖

*其余预警看合集前文

*我到底是为什么能写这么多……

9.泡

“Porsche？”有个声音轻轻地靠近了他，Porsche感觉自己被人晃了晃。

他头还发着晕，好像被塞进了洗衣机甩干桶似的晃，又仿佛被魇在一个溺水的梦里。溺水的人肺泡里生满了蔓藻，胸膛起伏得很厉害，却怎样也醒不过来。

“Porsche？”那个声音大了点，Pete看他状态有些不对，担忧地又推了推。

“！”Porsche猛地翻身坐起来，大口地喘息着。

“做噩梦了吗？”Pete拍拍他的肩，“没事吧？”

Porsche摆摆手，Pete看他需要一点空间，便稍稍退开了些。Porsche深吸了口气，捂住了眼睛，梦仍旧残留了些影像在他的视网膜上。他拼命地眨动着眼睛试图把那些片段眨出去，龙舌兰的气息在梦里是如此清晰，就像萦绕在鼻端一样。

怎么会又梦到那个时候……Porsche狠狠锤了锤脑袋，长出一口气才看向Pete，“怎么了吗？”

Pete叹了口气，“保镖值班是不能喝酒的，Kinn少爷让我叫你过去领罚。”

Kinn。脑海中梦里的那张脸很快淡去了，变成现在Kinn的模样，Porsche翻身下床开始穿衣服，“我知道了，等我一下。”

所谓的惩罚更像是过量的加训，Porsche顶着空空的胃负重做着俯卧撑，很快便汗如雨下。Pete和Ken负责在旁边监督，Pete掐着秒表数着数，微微皱了皱眉，这个速度和质量，可要比他第一次测的时候进步不少，而那仅仅是一个星期前的事，这家伙……藏拙了？

“Kinn少爷。”Ken向后一鞠躬，Pete才反应过来也跟着行礼。

Porsche本来在大脑发空地做着俯卧撑，这种类型的惩罚以前在警校因为不老实也没少受，此时也就还好，甚至像一种逃避，能把不想要的情绪和回忆通通发泄出去。Kinn只是路过，被Ken一叫反而得走进来看一眼。

“做几个了？”

“75。”

Kinn顿了顿，拉过Pete附耳说道，“等下看着时间差不多就放他去吃点东西，别让等会儿分家的人来看热闹。”

Pete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Kinn看着Porsche没停歇地继续，并没有抬头看他一眼，忽然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得惊人，只是那时的角色完全是颠倒的。这样的倒错感让他忽然觉得荒谬，几不可见地笑了一下便转身离开了。

“102！”Porsche站在Kinn的面前大声地报数，“你行不行啊？”他用脚尖踢了踢Kinn的腰腹，“腰都快塌到地上去了。”

Kinn那叫一个苦不堪言，谁敢虐待似的让他做过200个俯卧撑？只有他惩罚那些保镖的时候才会这么干，现在自己真上手了后悔之前罚他们太重，这不，都成了现世报落在自己头上了。

Kinn皱着脸憋着气又做了几个，实在有点做不动了。他也是到了拳馆见到Bae才知道，Porsche原来是Bae最出色的学生，蝉联好几届全国比赛的冠军。Porsche捧着奖杯的照片被Bae裱了一整面墙，只可惜Kinn眼瞎没看到。

天知道他是怎么一上来就惹上了这儿的土阎王，Bae看到他们前后脚说笑着进拳馆，还以为这俩小伙子已经关系很好了，于是顺理成章给了Porsche一个“小师兄”的名号，接着把Kinn扔给了他小师兄管教。

可他们只认识了一天都不到！更别说Porsche纯纯就是个魔鬼，第一天回去的Kinn面色活像扛了五十斤的面粉走了八十公里，最后一头栽进面粉里似的，第二天差点没爬起来床。

然而训练天天都有，于是Kinn只好天天鬼一样白天躺床上一躺躺一天，晚上再爬出门去找他那个便宜师兄。

说实话，Porsche还真不知道Kinn心里头这点碎碎念，他要是知道，说不准会手下留情一点。因为Kinn从来都不会直接嘴上求饶说受不了，他不说，Porsche就默认所有人训练都能跟他一个强度。再加上Kinn确实是硬性子，骨子里有种不肯屈服的凶狠，好像总还能从那里头榨出点余力再做一组训练。

Porsche不觉得自己是个菩萨性子，他可最恶劣，最喜欢看Kinn好像快撑不住但又苦苦支撑的样子。一方面是他一开始训练的时候也是这德性，另一方面嘛，Kinn虽然不会嘴上告饶。但是快受不住的时候，就小心翼翼地瞥他，从下至上，轻轻撩一眼，又撩一眼。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Porsche终于开了金口，Kinn动都不带动的直接趴地上了。

但是Porsche也不是所有时间都这么面目可憎，Kinn最喜欢的时间就是结束训练之后到第二天醒来之前的时间，他恨不得能每天都把其他时间（尤其是训练时间）跳过。

Kinn躺在地上翻了个面，像条濒死的咸鱼。没一会儿，Porsche的脸就在他头顶出现了，他凑到Kinn的面前，像只街边不知道哪里来的小野猫，把爪子傲慢地盖在Kinn的脸上，“要不要去吃夜宵？”

Kinn把他脏兮兮的爪子拿开，仿佛就在等着这一刻，他眼睛都笑弯成两轮小月亮，“你求我啊，求我我就跟你去。”

Porsche压根不理他，熟练地从Kinn的裤兜里摸出钞票，得意地在手上一晃。Kinn捂了一下口袋，但根本没有要挣扎的意思。

Porsche拿了钞票，冲他比了个手势，“老规矩？”

Kinn笑着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好像刚刚软在地上起不来的那个人不是他的一样。他熟门熟路地躲到那堆杂物堆中把自己藏起了，确认他藏好了之后Porsche把钱一揣，打开了拳馆的门。

门外果不其然有几张熟面孔，Porsche也不知道这几个人是干什么的，看着也都是二三十岁的模样。要说混混吧，手脚又很明显是受过训练的，但要说是别的，一个个又穿着休闲服成天逛荡。从来也不进拳馆，只是来接Kinn上下课，跟他亲人似的。

其中一个走上前来，“Kinn下课了吗？”

“哦，他啊，早走了啊。”Porsche演技很自然，疑惑地看看外面，“就刚刚出去的啊，你们没遇见吗？”

几个保镖一下子站直了身体，越过Porsche走进拳馆。Porsche也不拦，任由他们几个在拳馆里找了一圈，又摸不着头脑地出去了。Porsche笑眯眯地看了十来分钟，“抱歉，拳馆要锁门了，你们还要找吗？”

这怎么找，几个保镖只好悻悻地道了个谢走掉了。Porsche就跟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出门把拳馆大门落了锁，几个保镖远远也都看见了，于是互相对望一眼，实在没了办法回家去了。

Porsche用余光瞟着人都走了，轻巧地绕到拳馆运送道具的后门处，后门也落了锁，但上头的窗户悄悄被推开了。先露出一双鬼祟的眼睛，接着是Kinn的整张脸，贼头贼脑地向外看。

“都走了，你快点下来。”Porsche冲他张开双臂，Kinn就奋力跳下来，挤推着撞在Porsche的身上，Porsche帮他稳住了身形。两人同时左右张望一番，接着快速兴奋地拉扯在一起，你拽我我拽你沿小径跑走，几瞬就没了踪影。

人是很奇怪的生物，一个星期之前Kinn可绝对想不到会和一个揍了他一顿的小屁孩成为好朋友。但是Porsche确实让他讨厌不起来，因为Porsche能帮他甩掉讨厌又烦人的保镖。

头一天Porsche这么建议的时候Kinn还不相信，接着Porsche直接给他展示了拳馆的后门，于是生平第一次，Kinn真正离开了保镖的视线，虽然回家的时候被训了一顿。

但是那真的很爽欸！于是Kinn第二天又溜了一次。然而第三天拳馆后门就被落了一个大铜锁，Porsche看到的时候都傻眼了。Kinn猜这是Bae干的，但Bae虽然好像知道了，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仅仅只把后门锁了罢了。

然而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很快Porsche就教会了Kinn怎么翻窗跳墙，于是Kinn每天都能把他家保镖耍得团团转，跟Porsche晚上逛东逛西。

“老爷，今天少爷又跑了。”保镖灰头土脸地回到本家汇报。

“哈！”正在用指甲油给自己的貂皮大衣一根根毛地上色的Tankul闻言大笑了一声。

Korn皱了皱眉头，Kinn自从上了大学，跟外面的世界有了正常的接触，就好像突然进入了叛逆期一样。Chan也皱着眉，“这两天Kinn是不是一到晚上就特别兴奋？而且天天从本家仓库拿各种小东西零食之类的，他不是之前特别抵触学泰拳吗？”

确实，一开始得知自己要被送去学泰拳的时候，Kinn一个劲地嚷嚷自己的音乐梦被粉碎了。也怪Korn自己，最近才准备好好培养Kinn做接班人，之前让他瞎玩了那么多年。

Kinn的保镖有苦说不出，心说这还不算少爷最不正常的地方呢，仅仅是从仓库偷拿点东西算什么，他最近甚至不允许任何保镖喊他少爷，一定要叫他的名字。还有，你们见过在走廊上走着走着突然不动了掏出一把广告扇子就开始傻笑的少爷吗？你们什么时候见过少爷天天往兜里揣一大把零钱就跟出门买菜的老大爷似的？

不，保镖打了个哆嗦。比那更夸张，少爷的表现就像那种被骗进贼窝的大学生，把自己有的东西都搜刮来捧手里就为了献给奴隶主。

此时的奴隶主正高兴地又数一遍钱，拉了拉他身边笑得见眉不见眼的小奴隶，“你家每天都给你这么多钱啊？”

“没事，随便花，”Kinn阔气地一摆手，“他们都不会注意到的，昨天我给你带的蓝纹干酪你吃过了没啊？”

Porsche吐了吐舌头，“那个好臭啊，你们有钱人都喜欢吃这个吗？我反正是吃不惯。”

“你不喜欢啊？”Kinn立刻不笑了，手也不晃荡了，但随即他又摇头晃脑起来，“没关系的啊，明天我再给你带点西班牙鲜切火腿吧。”

“嘁，真有钱。”Porsche毫不客气地把钱揣进口袋里，他从来不占别人便宜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想占Kinn这个傻子的便宜，而且他看Kinn自己也高兴得不得了。

Kinn确实高兴得不得了，他就像那个住在高塔里的恶龙。好不容易有外头的猫咪爬进他的窗户跟他玩，他恨不得把自己的珠宝都送给那只小猫。

“今天我们去吃什么？”

“花蛤粉丝？吃吗？现在正是好季节。”

Kinn根本就没有意见，他就是没话找话非得多跟Porsche说两句话。

巧得很，Porsche也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喜欢跟Kinn没话找话说几句话，他捅捅Kinn，“那几个天天过来接你的人是谁啊？雷打不动，你哥？”

Kinn翻了个白眼，“我哥脑子哪有这么正常，那几个啊……就，我爸的手下而已，担心我的人身安全所以恨不得每天都跟着。”

“嗷，你又不是国宝，有什么好担心的。”Porsche踹他一脚，觉得他在夸张。

Kinn现在已经很习惯这种不痛不痒的踢踹了，Porsche这人就这德性，动不动要肢体接触一番他才痛快。

两个人顺着夜市逛了一圈，最后全凭眼缘选了一家小摊。很快Porsche端了两碗热腾腾的花蛤粉呲牙咧嘴地坐到了Kinn的对面，Kinn看他缩在那里手指捏着耳垂的模样就觉得好笑，起身又要了两瓶冰啤酒给Porsche握着。

泛着鲜气的粉丝混着冰凉的啤酒一下肚，四肢百骸就慢慢有了气力，再嗦一口新鲜的蛤蜊，Kinn舒坦地喟叹一声，活过来了。小摊小贩上才最爱聊闲话，Porsche跟Kinn吐槽拳馆里的趣事，每次一到寒暑假来学拳的人就会变多，各行各业的牛鬼蛇神都有，什么事儿都能遇上。

Kinn听了就笑，他也是最近才发现Porsche还挺有讲故事的能力的，什么事儿到他嘴里都绘声绘色。不像他自己，每次说到一半自己先笑开了，留下一脸懵的Porsche。

说些八竿子打不着的琐事消磨时间，在夏天好像也变成了可以原谅的事。Porsche端着新的一瓶啤酒，皮肤隐隐透出点红，“告诉你一个秘密。”

也不知道哪个字好笑，Kinn就是笑了，“你说。”

“等我把这堆破烂事都搞定，我要自己开一间酒吧。”

“Porsche，你甚至都还没到法定饮酒年龄。”Kinn哈哈地笑他。

“那就再等几年呗，你不觉得那样很帅吗？”Porsche在空中甩着手腕，模拟着调酒的动作，接着，他把一杯无形的酒推到Kinn的面前。

Kinn陪着他演戏，端起酒来装模作样地品了一口，“靠，甜死了，你这是酒还是糖水啊？”

“去你的。”Porsche在桌下踹了他一脚，威胁地指了指他，“总之，到时候我可以允许你免单……三次。”

“就三次？你也太小气了！”

“要不然呢？万一你天天过来，见鬼，那我不是要赔死了，只能免你三次。”

他俨然一副酒吧都装修好只等他满21岁的样子，Kinn见了简直要笑死了，“好吧，那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

Kinn凑近了他，“其实……”Porsche笑盈盈地看着他，眼神一错不错，Kinn忽然就愣了一下。

他终于知道了，那些人和Porsche的区别。Porsche的眼睛是会笑的，他会注视着Kinn，就像注视着一个普通人而不是一个少爷那样。

他的眼睛会发光。

“干嘛，你傻了？”

Kinn才回过神来，“……我是说，其实我想做个音乐家。”

Porsche愣了一下，似乎想要控制住面部表情，但还是没控制住，对着桌子扑哧一声乐出声来，“你？恕我直言，你长得就像五音不全的样子。”

Kinn气得鼻子都歪了，这又跟长相有什么关系了？刚想跟Porsche好好理论理论，摩托引擎的声音就盖过了这个小摊上的一切声音。三五辆摩托车呈车队模样咆哮着驶过去，最末的那辆车后头还绑了一个人，胸前挂了一块“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牌子，涕泗横流惨嚎着随着车队离去。

Kinn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催债常用的手段，也没什么好看的。Porsche却凝视地久了些，转回头时神色有些阴郁，“又是这些人。”

“你认识？”

“不认识，看也看得出来，不就是黑帮混混吗？要不然谁能干得出来这种畜牲事。”

Porsche的言辞是如此激烈，让Kinn一时都愣住了。好半天，他才弱弱地解释道，"可是那个人欠了钱吧，欠债还钱确实是天经地义的呀。”

“那你有没有想过，这些人并不是自愿欠的这些钱的呢？”Porsche一反常态的很强硬， "有很多人是因为不得已的缘由才会欠钱的。”

"也许，他们只是手段激烈了些……”

“但他们是黑帮！我最讨厌的就是黑帮，我最讨厌这种用暴力手段逼迫别人打骂别人的人，害得那些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Porsche苦涩地笑了笑，“如果可以，我希望这辈子都不要跟他们有任何的联系。”

Kinn张了张嘴，轻轻地“啊”了一声，却说不出话来。

Porsche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语气有些偏激，他只是无法控制地代入了自己。他挠了挠头， "算了，不说了，我去付钱了。”

Kinn看着他付钱又回来拉自己，还是怔怔的，心里滋味说不出的乱。这种氛围直到过了十来分钟才变回了正常状态，Porsche带他到了码头。码头24小时都在工作，总有船只来往于这条河。

Porsche坐了下来，Kinn也跟着坐下。看着来往穿梭的船舶，闻到充满了水腥气的空气，Kinn才把刚刚那种异样的感觉逐出大脑。

Porsche突然探过了身去嗅Kinn的脖子，Kinn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去推他。任何Alpha或者Omega都会对自己的腺体很敏感，不可能让陌生人随意触碰的，但Porsche好像也不算……他甚至都没发育……一念至此，Kinn也就象征性地推了一下，随他去了。反正……他好像也没那么抵触。

“你刚刚不高兴了。”Porsche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没有。”Kinn矢口否认。

Porsche也没纠缠，转了个话题，“所以你信息素到底是什么味道？我闻不出来。”

这也没什么不能告诉他的，“龙舌兰。”

“？你骗鬼呢？你以为我不知道龙舌兰什么味道的吗？”Porsche锤了他一记。

Kinn无奈得很，他就知道Porsche要想歪，“是龙舌兰植物，用龙舌兰酿造以后才是你喝过的那个龙舌兰酒。”

Porsche恍然大悟，“我就说，你这个味道苦了吧唧的。”

Kinn微妙地侧过头，语气不明，“你不喜欢吗？”

“也不是……”Porsche挠了挠头，“你的味道好像大多数时候都是苦的，但是有的时候又会变得很甜，我不喜欢苦的时候的你的味道，但是喜欢甜的。”

他想了想，又抱怨似的补充了一句，“你为什么不直接变成龙舌兰酒呢？我可是很喜欢喝那个的。”

Kinn气得直翻白眼，信息素要是能自己决定要什么有什么才是见了鬼了。

“嚯。”Porsche突然乐了一声，把手机给他看，“你看，上面说龙舌兰成熟了才会变甜。”他的眼神很微妙地落在了Kinn的腿间，“所以你味道变来变去是因为唔唔唔！”

Kinn赶紧捂住了他的嘴，以防这人又要吐出什么污言秽语来。

Porsche不以为意地挣脱了，还有闲心用手指拨了拨Kinn血红的耳朵，“你看，现在就变甜了。”

Kinn赶紧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腺体，但是根本无济于事，Porsche得意地笑了起来，“所以说你刚刚不开心，因为你刚刚很苦。”

Kinn为了转移话题，生硬地试图调转方向，“如果你会分化的话，你会想要什么样的信息素味道？”

Porsche想了想，“不知道，皮革或者机油吧？”

“皮革和机油？”Kinn吃了一惊，“那也太……那不就是加油站吗？”

“我喜欢摩托车啊，闻上去像摩托车不是会很帅吗？”

Kinn很想礼貌地提醒他人和车还是有区别的，却看到Porsche枕着双手躺了下来，有些突兀地开口道，“其实，与其说是痛恨黑帮，可能只是因为我太无力了，所以无能狂怒而已。”他看着Kinn，笑了笑，“我父母去世得早，家里留下来的债都要我来还，因为入不敷出所以要经常东跑西跑去借钱。”

“就这样认识了很多一样需要钱的人，他们有很多人都去借了黑帮的高利贷，接着就是都一样悲惨的下场。”Porsche笑容变得更苦涩，“之前小的时候也因为一些原因借过，还好当时胆子小只借了一点，叔叔帮我们补上了，不然不敢想象现在又会是什么样子。”

“我很害怕有一天我又会因为还不上钱又借不到钱而不得不去向他们借钱，其实我并不害怕他们伤害我，我只是很害怕我弟弟会受牵连，明明他只要好好上学就够了，我不想让他也卷进这些事里。”

Kinn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只好低头拨他的头发，“你还有个弟弟啊？听起来你对他很好。”

“因为我是他哥哥啊，”Porsche笑了起来，阴霾一扫而空，“如果我不对他好，那还有谁会对他好？这不就是兄弟吗，你自己不是也有个哥哥么。”

“我跟你说过的啊，我哥哥脑子有点不太正常，”Kinn有些哀伤地笑了笑，“他小的时候……被绑架过，后来就变了，有的时候我会觉得他是我哥哥，他还是很爱我。但有的时候我觉得他只是又一个需要我照顾的小孩，那让我感觉很累。”

“说起来，”Kinn无意识地晃着腿，“我也有一个弟弟的，但是有了就像没有一样，明明住在一个屋檐下，却没见过几面。”

“嗷，为什么啊？”Porsche似乎很不能理解这种兄弟关系，不过那也正常，正常家庭的氛围不应该是这样的。

“可能他只是讨厌呆在家里吧，觉得家里太压抑，那也是正常的。”

“没关系啊，”Porsche把腿搭在Kinn的腿上，扭过他的脸让他看自己，“反正做一个人的哥哥也是做，两个人的哥哥也是做，你叫我一声小师兄，我让你感受感受正常的兄弟之情？”

“你就会占我便宜。”Kinn笑着推了他一巴掌，也挨着他躺了下来，“其实，如果你生活上遇到什么困难，我都可以帮你的。”

“嗤，嘴上说的都好听，那你给我钱啊。”

“给的，”Kinn转过头去看Porsche的侧脸，“只要不过分，我可以借给你，不需要利息，只要你以后开了酒吧给我终身免单就好。”

Porsche笑了起来，“你是天上下来的神仙吗？怎么对我这么好啊。”

Kinn确实对他好得过分了，从小到大，Porsche缺失了很多部分的爱，他很少能获得正常人给予的爱意。亲人的爱他除了弟弟就只有小叔，来自长辈的爱他只有Bae待他如师如父。

他的朋友很多，但都是师兄弟想要让他教授他们几手秘诀，要么就是班里的同学觉得带着Porsche很有面子。喜欢他的男生女生也有很多，但不外乎都喜欢他这一张皮囊。Porsche时常觉得自己像是一件没有感情也不应该有感情的物品，使命就是养育他唯一的弟弟，只因所有人看他都像一件物品，想要得到他的身手、他的相貌、他身上洒脱的劲。

Porsche也不是不想要那些别人都能轻易拥有的爱，他只是无法得到。他逐渐习惯，学会不再奢求不再索要。

然后出现了Kinn，很奇怪，Kinn对他似乎没到爱的程度，但又好像和其他人的喜欢不一样。他好像不是想要得到什么，只是纯粹高兴地想要给予，他很喜欢给Porsche东西，仿佛看见了Porsche心上的洞想要填满，又仿佛只是……单纯地把Porsche当成一个独立的、有自己脾气的人看待。

虽然Bae和Porschay他们也会给予Porsche而不求回报，也会尊重他，但是Kinn可不是他的亲人也不是他的师父啊。

头一次的，Porsche弄不明白了，他本来就不擅长了解太过复杂地感情。只能傻傻笑一下，大概是自己终于撞大运遇见个失忆的小神仙，像傻子一样来满足他的愿望了。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Kinn也不知道，朋友不应该都是这样吗？但是好像……他没有这样对过Tay他们？他不知道，“……我只是想要看到你开心。”

话一出口，Porsche侧过头来，他们的视线挨在一起，靠得太近，就只能看到对方的眼睛。Porsche眨了一下，又眨一下，酒劲轻飘飘到头顶，似乎为那话语中的延展所羞赧，那一点自己都不敢深想的可能性。

你的眼睛里好像有一艘船，Porsche很想这么说，但是害怕说出口的话语来不及散在空气里就会撞上Kinn的嘴唇。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就像暗示那艘船的港应当是另一双注视着他的眼睛。

Kinn咳嗽了一声，仓皇地转过头去，Porsche也不自在地转过了脸看向另一边，“暂且就当你能借我钱好了，明明你自己都还没工作。”

“我可以偷家里的钱养你啊。”Kinn说得极其大声，像是在试图震散空气中甜到不自然的龙舌兰味道。

他说得如此理直气壮，一点也不引以为耻。Porsche都被他无语到了，“你家干什么的啊，经得起你这么折腾。”

Kinn忽然就被问住了，他不自然地笑了笑，看向航道尽头的一艘驳船，“你觉得我家像是干什么的呢？”

“反正不管干什么，你家肯定都很有钱。”Porsche斩钉截铁道，“不过……说是商人的话，又好像不太像，你爸的那些手下，好几个我都感觉当过兵。我知道了，你爸该不会是军队里的什么大领导吧。”

Kinn看着那艘船，没有出声。不想说，还没想好，不想看到Porsche失望和厌恶的表情，不想让Porsche讨厌他，他只是不想破坏这一刻的气氛，他只是不想让Porsche失望，他只是想要Porsche开开心心的。他也想要Porsche觉得他很厉害，他也想要Porsche觉得他……起码是正义的那一方。

为自己找了那么多的借口，那么多的理由，还不是要骗他。

“其实是警察世家啦。”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笑，陌生地说道。

Porsche瞪大了眼睛，兴奋地一锤Kinn，“我就知道，你爸的那些手下，看上去好厉害哇。哦哦，还有你说你大哥被绑架过，是被罪犯对吧，难怪你爸看你看得那么紧，还担心你的人身安全。你怎么不早说？当警察多帅啊，可以惩罚那些坏人。”

你看，他多相信你，接受得如此轻而易举。忽略了那些古怪不和谐的疑点，甚至还自动帮你补充好了谎言的细节，如此贴心，如此善解人意。

“……嗯。”Kinn轻轻应道，看驳船消失在河面，巨大的月亮投射在河面上，像一个装在泡泡里的虚幻梦境。

而谎言从一开始就根植梦境。

*ABO，破镜重圆，追妻火葬场，土梗狗血乱炖

*其余预警看合集前文

*照例来不要脸地要要红手蓝心

8.名字

Porsche觉得自己难得做了个美梦。

模糊而甜美的梦境让他像漂浮在海面上的一根羽，但随即有什么东西入侵了梦境，窸窸簌簌，窸窸簌簌。

Porsche于是从梦境里跌落，起先他还是迷蒙的，困顿地眨着眼睛，旋即他反应了过来，挣扎着抬头看了一眼时间。

才刚刚七点钟啊，疯了吧。

他倒要看看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吵醒了他，他没作声，探头眯缝着眼打量了一眼。咦，新面孔，该不会是贼吧。他又看了一眼时间，但是贼也不应该在早上七点来拳馆偷东西的吧。

Porsche又仔细看了看，来人根本没遮脸，剑眉星目，身高腿长，看上去哪像贼，倒像个逃家的贵族小少爷，却又有种凛然的气场。少爷脸上写着对陌生环境本能的警惕，悄悄走进来环顾一圈，翻了翻这儿看了看那儿，但没看到任何人，脸上稍稍显出了点迷惑。

也难怪，Porsche正躺在角落里，这个角落里堆满了不用的沙袋，护具和海绵垫，看上去就是个堆放杂物的垃圾场，不过正正好适合睡眠。也托这堆垃圾的福，Porsche得以伪装起来不被发现。

Porsche懒得动弹，本来他就没睡饱，还不知道被哪里来的人吵醒了，于是更理所当然地躺在杂物里打量这人。

小少爷连运动服从头到脚都是名贵牌子，浅灰色的看不见一点印记，Porsche低头看了看自己穿得都要谢领的土色T恤，忍不住撇了撇嘴。

那人见着没人，肉眼可见地放松了些许，开始东走西瞧地摆弄拳馆里的器具，一会儿扔一个沙包，一会儿扒拉一下围绳。那点上位者的气质很快就荡然无存了，看上去不太聪明的样子。

Porsche看得有点好笑，换了个姿势，头都冒出来了。那人依旧没注意到他，还在那儿扮演绝世拳王，脱了外套摩拳擦掌地开始对着沙袋打空气拳。身材还是不错的，肌肉线条很分明，看得出来有练过，但也看得出来是健身房里练出来的。Porsche眼见着他在那儿一通瞎打，估计是模仿电视上看到的姿势吧，反正Porsche是不承认那跟泰拳有什么关系的。

关键是这人打就打，还要专门给自己配音，嘿哈嘿哈，左右脚前后点跳，一没留神左脚绊右脚。

Porsche没忍住，吭地一下笑出声来。

突然听见动静，那人吓了一大跳，赶紧警惕地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才看见杂物堆里冒出来一张人脸。

这他妈看上去更惊悚了，Kinn倒退两步，脸刷的白了。随后又想到了刚刚自己干的事估计都被看去了，砰地一下又红了个彻底。

“你姿势都错了。”Porsche拍拍屁股把自己从杂物堆里拔出来，懒洋洋地说。

“你谁啊？”Kinn尴尬得一张脸青白交加，硬着头皮大声问他。

Porsche在空中虚点了点，“这儿归我管，懂吗？”

“你撒谎。”一瞬间那种气场又回来了，Kinn紧紧盯着Porsche，“我见过这个拳馆的主人，不是你。”

Porsche挠了挠头，啊，原来是师父骗来的，还以为是想来报兴趣班的路人呢。被揭穿了，他也一点都不心虚，“拳馆的主人是我师父，喏。”

他一指墙那边，入口处很大一个相框，里头是一个男人拿着奖杯的模样，那个就是Porsche的师父。

“那你为什么在这里？”

Porsche耸了耸肩，“都说了这儿归我管啊，平时我就负责开门关门，收拾收拾场地。反正这活儿谁干不是干，我师父给别人钱还不如给我钱呢。”

Kinn闻言挑了挑眉，这活儿能挣几个钱？不过他没说出来，调转了话题，“你说我姿势错了，哪儿错了？”

“出拳的时候要用腰发力的，”Porsche转了转腰给他看发力点，“腰带动大臂接着甩出去，你看你都是直愣愣地出拳，又慢又没力，说不准你手都打痛了被打的还没啥感觉呢。”

Kinn那点傲气立刻上来了，他听不得别人的批评，尤其是一个看场子的。开什么玩笑，他从小也有专门的老师一对一来训练塑身和简单格斗的，只是因为他父亲担心他过早训练会让骨骼发育不好，所以才在成年之后让他来学一些高强度的格斗术。

Porsche看他表情就知道他不信，这种人他见得多了，基本上打一顿就都能服气了。他跳上拳击台，冲Kinn勾了勾手指，示意他放马过来。

Kinn也学他的模样翻进场地，Porsche让他先攻，他也不客气，一个直拳直冲面门。就像变魔术一样，Porsche的脸忽然在他面前消失了，Porsche一矮身，弓腰提膝，kinn瞬间胸口一疼。但他本身就有狠劲，加上Porsche也根本没用什么力，Kinn顶着Porsche的反击硬往前冲就要抱他的腰。

太没规矩了，Porsche暗暗叹了一口气，这哪儿学来的街头斗殴啊。但想归想，身上反应半点不慢，游鱼一样贴着Kinn擦了出去。对于Porsche来说，Kinn的力道还不错，但速度就不够看了，Porsche都不用看，凭本能就能根据拳风躲避。

Kinn拳拳都落空，越打越气越打越急，渐渐的力道就慢了下来。接着就变成了一场纯粹的虐待，Porsche没用力也没用狠招，就只是单纯的正身踢腿就把Kinn蹬得喘不过气来。

Kinn看Porsche躲拳躲得轻松无比，到自己身上就变成送上去给人家踹的一样，转眼间那一身崭新的运动服就变得皱巴巴灰突突了。

短短三分钟，Kinn的那点自尊和骄傲就被Porsche踹得稀碎，他被踹得撅着屁股趴在地上，死活不肯起来了，崩溃得大喊求饶，“你别踹我了！”

Porsche看他的模样就想笑，无不得意地收了腿拿脚尖点点Kinn的腿，“就说你发力点错了吧。”

Kinn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艰难地转个身把自己摊在地上，没好气地瞪着Porsche，“你叫什么名字？”

这笔账他今天是记下了，等到时候他想个办法非整死这人不可。

Porsche眨眨眼睛，伸出手去，“Porsche。”

Porsche。Kinn放在嘴里恶狠狠地咀嚼了一遍，回过味来发现这名字还挺好听，就又多念了一遍。

他仰头看着笑嘻嘻的Porsche，并不会知道以后的某一天这个名字对他而言会成为诅咒的真名。但此时此刻，他只是小心眼地在心里戳小人，最终还是很没骨气地伸出了手，“Kinn。”

Porsche拉他起来，还好心地给他拍了拍衣服上的灰。他当然不是白做的，只是这是师父拉来的学生，要是知道还没开始就被他给揍了一顿肯定要念叨死他。

很生气，但又完全生不起来气。Kinn只能厚着脸皮扬着下巴享受着Porsche突然贴心的服务，一边又警惕着这人再给他来一脚。

“你师父呢？怎么拳馆里就你一个人？”Kinn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问道。

“肯定还在睡觉啊，我也觉得奇怪，你既然是我师父叫来的，怎么会这么早就来？”Porsche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自己跟我说七点半拳馆见啊。”

“？”Porsche愣了一瞬，接着哈哈大笑了起来，“你疯了吧？有谁会在早上七点半来拳馆学泰拳啊？就算有，那也肯定不是我师父，我就没见他中午之前起来过，他跟你说的绝对是晚上七点半。”

Kinn傻眼了，“你们练武的，不是都要做什么晨功的吗？”

Porsche就差捶地了，“你说的那是泰拳啊还是太极啊？”

Kinn不信这个邪，打了个电话去，电话响了将近半分钟，才被人接起来。还不等Kinn说话，那头就吼起来了，“你知道现在是几点吗！把老子吵起来接电话，如果不是世界末日到了老子今天就让你瞧瞧什么是世界末日！”

Kinn耳朵差点聋掉，他皱着眉头把手机拉出去八丈远，“但是Bae先生，不是你叫我七点半来拳馆的吗？”

“我——说——的——是——晚——上！”Kinn手臂都快抻断了，这也就是隔了一层护具，要是面对面口气加口水估计能喷Kinn满头满脸。

电话的另一头是震耳欲聋的咆哮，电话这头的Porsche笑到直不起来腰。Kinn忽然感到后悔，他应该在出门前求求佛祖翻翻黄历的。

好容易挂了电话，Porsche冲他摊了摊手，一副我早说过的模样。Kinn又是一阵郁结，他努力让自己克制欲望不要一拳揍上去（因为显然他打不过）。

Porsche才挠挠头，想起点拳馆负责人该干的正事来，他抽了张报名表给Kinn，“填一下个人信息。”

“我还要填这种东西？”Kinn看着上面的空白格子，他不想在这里填自己的真实信息。

“你不是来学泰拳的吗？这里的学员都是要填报名表的。”Porsche愣了一下，“不然你是来干嘛的？”

“只是我父亲非联系了你师父要我来学一学防身术而已。”Kinn头都要痛起来了，本来他也就不想来，是父亲说他必须得有自保能力，联系了之前认识的一个开拳馆的朋友硬把他送过来的。

走后门也这么硬气啊，Porsche白他一眼。爱填不填不填拉倒，反正是师父自己领进来的人自己管。

估计Kinn也没啥需要他再干什么，他挥挥手轰苍蝇一样轰Kinn，“那你走吧。”

“我走哪儿去？”Kinn傻呆呆地指着自己。

“我洗漱完要去吃早饭了。”

“所以呢？”

Porsche跟他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无语极了，“我走了以后，拳馆就没人了，拳馆没人，我就要锁起来，你不走是想要被我锁在这里吗？”

Kinn用力指了指自己，“我不是人吗？”

“那你是管理人吗！”

Kinn被突然大声的Porsche吓了一跳，本能地缩了缩脖子。转念一想不对啊，他Kinn何时受过这等委屈？他妈的他今天非就要赖在这里不可了！

五分钟后，Kinn站在门外看着Porsche锁门，屁股上顶着个43码的鞋印。声音微弱地抗辩道，“那我去哪儿啊？”

“你是孤儿吗无家可归？”Porsche没好气地把钥匙一揣就走，后面Kinn跟个小鸡仔一样亦步亦趋地跟着。

“那倒也不是，但是我爸怕我不来拳馆，说今天不学会点东西不能回家。”Kinn耸耸肩，“再说了，他今天有重要的事，把保……把司机都带走了，没人来接我的。”

Porsche冲天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他，径直走到早点摊前，“请给我来一份卷饼。”

老板娘应了一声，手脚麻利地开始卷料。Kinn看的眼睛有点发直，无意识地吞了吞口水。老板娘看见后头这小伙子眼神就跟有精神疾病似的，干笑着问了一句，“你要什么啊？”

还没等Kinn说话，Porsche就摆了摆手，“他不吃。”

话音刚落，Kinn肚子咕噜一声，替嘴打抱不平了。

Kinn干笑了一声，捂住肚子，“刚好我早上出门急，没吃什么东西。”

Porsche又翻了个白眼，让开了位置，“你自己看看要什么吧。”

“嗯……要这个，这个，加肉，加肠，加蛋，加酱，多加点……”

“你是猪吗？吃这么多？”Porsche终于忍不住打断了Kinn，谁早饭一个饼要加这么多东西啊？

“你的30铢，这位先生55铢。”老板娘打断了Porsche的碎碎念，笑着把饼递给Porsche，把看上去装了三个猪的饼递给Kinn。

Porsche从身上数了零钱递过去，老板娘收了钱自然看向Kinn，Kinn不知所措地又看向Porsche，忽然意识到Porsche好像不打算给他付钱。

啧，这点小钱本来都是保镖帮他付的，Kinn有些怨念地从兜里掏出了一张银行卡递过去。

老板娘和Porsche都傻了一样看着那张银行卡，好半天老板娘才尴尬地笑了一声试图找个台阶下。

……没找到。

“你拿卡干什么？”Porsche气得作势又要踹他，“拿你脑袋刷还是用屁股刷？你当这儿是高级西餐厅吗？”

“但我没钱啊，”Kinn有些委屈地给他看了看自己的裤兜，比脸都白，“平时零钱都是放我们家……司机身上的。”

Porsche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不让自己跟傻子发火，在心里先打了一套拳，但终究没忍住，“你没钱你还吃这么多？！”

“那个钱我会还给你的……”Kinn跟在Porsche身后一路小跑，但Porsche没理他。

Kinn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怎么他堂堂黑帮少爷一夜之间比阶下囚的待遇还惨，任人打骂呼来喝去。但莫名其妙的，他还是跟上了Porsche。

“你不回拳馆吗？”Kinn眼看着Porsche略过了拳馆继续向前走。

“嗯，拳馆到下午之前都不会有人来的。”Porsche把包装袋揉成一团扔到垃圾桶里，“你要回家吗？我也可以送你，但是要付路费。”

Kinn摇了摇头，他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家住在哪儿。

“那你要去哪儿，我现在要去打工了，你不能也跟着吧。”Porsche叹了口气。

半个小时后，Kinn好奇地看着Porsche换上玩偶服，是一只带着笑脸的大黑猫。Kinn没忍住拽了拽黑猫的尾巴，被Porsche一巴掌拍开了，但是隔着一层玩偶服，一点感觉都没有，Kinn就没忍住又拽了一下。

Porsche已经逐渐习惯这个人不太聪明的设定了，他有些笨拙地抓起一沓厚厚的传单和一只袋子，从休息室走到大街上。

“所以你的工作就是发传单？”

“嗯，”Porsche难得耐心地解释了一下，“现在是暑假，商业街这边会比较热闹，已经快九点钟了，有很多老人会来商场蹭空调的。”

他给Kinn看了看袋子里的东西，是一个个印着广告的塑料扇子。Kinn拿了一只玩，Porsche也没管他。

“所以你要干到什么时候？”

“下午五六点，要回拳馆的时候吧，这个是按发了的数量算的，发得越多钱就越多。”

Kinn没说话，他看出来了，Porsche好像挺缺钱。Porsche知道Kinn身上没钱，给他数了点零钱出来，像打发小孩子一样，让他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Kinn拿了钱，倒也没走远，就坐在一旁的树荫里看着Porsche发传单。街道上慢慢热闹起来，但一个人坐在树荫下的世界又很寂静，Kinn看着闷在玩偶服里的Porsche，觉得那里面也应该是很安静的。没有人跟他说话，只是重复着机械的动作。

随着时间的流逝，太阳的温度逐渐变得可怕起来，Kinn坐在树荫下都热出了一身汗。有的人接了传单，有的人拒绝了，但Porsche始终没休息过。Kinn屁股沾油似的在凳椅上蹭了一阵，还是跑去买了冷饮。

“……”Porsche看着自己面前用着自己的钱买的冷饮，还是接下了，他走到角落里摘了头套。Kinn看见他一张脸上闷得全都是汗，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往下淌水，看上去一点也没有早上那意气风发的模样了。反倒像只淋湿的流浪猫，一眼看去完全是小孩模样。

Kinn顺手帮他擦了擦汗，把额发拨开，Porsche的眼睛也浸了汗似的湿漉漉地带着热气，下意识地闭了闭眼。

“你这样下去会中暑的吧。”Kinn摸了摸他的皮肤，烫得像柏油马路，他拉过Porsche，“休息一下吧。”

Porsche摇摇头，“算了。”

“那我替你去一会儿啊，”Kinn笑了笑，“刚好我还从来没穿过玩偶服也没发过传单呢。”

Porsche犹豫了一下，确认了Kinn是认真的，便把玩偶服脱给他。Porsche的身上也都湿透了，风一吹，他表情都有些恍惚。

现在才看得出来Porsche不仅骨相还是少年人模样，身体也像营养不良似的。手脚都很细长，虽然覆着有力的肌肉，但一眼看去还是瘦。Kinn忍不住伸手摸了摸Porsche的背，太瘦了，瘦得贫瘠，就像过力生长的鼓，从背后都能摸到心跳，脊背像尖头的刺，要从Porsche的身体里扎透Kinn的手掌。

“你也太瘦了。”Kinn喃喃了一句。Porsche还以为他是在瞧不起自己，鼓了鼓肌肉作威胁。

Kinn摇摇头，把自己装进玩偶服里，刚一戴上头套，他就已经感觉到气闷了。昏暗的环境里他的眼睛变成了两个畸形的视窗，他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头去够玩偶服上的眼睛，狭窄而古怪的视野里对上了汗湿的少年的脸，Kinn的心忽然微微一动，他拍拍Porsche表示自己感觉还不错，转身笨拙地走出去。

玩偶服太厚重，不过两步功夫Kinn就开始冒汗，他低头看不见自己手里的传单，只好凭着感觉抓着伸出去。有人接了，也有人只是擦肩而过。但Kinn看不清也听不清，他被困在昏暗潮热的玩偶服里，忽然有种莫名的绝望。

这会是Porsche的感觉吗？Kinn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一瞬间他想到了很多人，想到那些在赌场里欠债还不起的人们的哭叫，想起那些祈求，但那些人和Porsche都是不一样的。那些人，Kinn见得太多，逐渐明白不是他不想帮助他们，而是他们拒绝了任何人的帮助。他们的痛苦与绝望都只是表演，通过歇斯底里的呼喊与哭叫发泄出来，但是三天之后，他们又会重新走上那条路。

而Porsche的痛苦却更像是沉默的，在昏黑湿热的环境里，被厚重的海绵困住，但他和Kinn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Kinn并不知道他们不一样在哪里。

时间失去了计算的单位，到了后面Kinn的每分钟都是在硬熬，眨眨眼睛都能眨下汗珠来。

Porsche看见大黑猫忽然站在原地不动弹了，赶紧小跑过去把头套摘了。

骤然见到光明和新鲜空气的Kinn有些茫然，Porsche皱了皱眉头去拨他的发，“你第一次在大太阳下穿这个，可能有些太久了，过来休息吧。”

Kinn累死了，任由Porsche牵着他走。Porsche帮他把玩偶服脱下来，“走吧，把东西放下，我们去吃饭吧。”

Kinn本来以为自己会热到没胃口的，没想到歇了一会儿喝了点水，他反而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饥饿。Porsche替他买来了饭，但他不让Kinn进商场，现在两个人身上都还有汗，如果进去空调一吹才是真的要感冒。

于是两个人只好坐在树荫底下一起吃饭，Kinn从来没觉得有什么东西这么好吃过，他早忘了什么形象不形象了。吃着吃着，又想到什么似的，把碗里的肉拨到了Porsche的碗里。

“干什么？”Porsche警惕地看他，时刻准备着要是Kinn说什么他吃不习惯外面的饭菜这种鬼话就给他一拳。

Kinn轻咳一声，“你太瘦了，多吃点。”

Porsche又狐疑地看了他几眼，才把肉夹了吃了。然而他吃着吃着转头一看Kinn正盯着空空如也的的饭盒发呆，还是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没吃饱？”

Kinn讪讪一笑，Porsche就知道，“你去买点小吃什么的吧。”

Kinn估计老早就等着这句话，赶紧跑去买了。很快他就捧了一堆小吃回来，美滋滋地往嘴里塞。Porsche看着他怀里的那一包包东西又是自己的钱，眉角狰狞地跳了跳。

“你别说，我还真的从来没吃过这些东西。”Kinn把吃的递给Porsche。

“怎么，你家虐待你了？”

“那倒不是，只是从小就吃西餐比较多，怕路边摊不干净，我爸很少让我吃。”Kinn叹了口气，“到处都有人看着，就算上了大学也不自由。”

那帮保镖连他上课都跟着，生怕他吃到什么有毒的东西，想买个小吃真的很难。

这回Porsche是真的震惊了，“你上大学了？”

真的假的，这种傻子也能考得上大学吗？

似乎意识到了什么，Kinn慢慢咧开了嘴，“你多大？”

Porsche不想理他。

一个早上终于抓到了一个把柄，“我就知道你肯定比我小！你这没礼貌的家伙居然对着前辈拳打脚踢，还不快叫哥？”

Porsche不想搭理他，奈何Kinn烦人得厉害，他还是松了口，“十八十八！我十八了！”

其实还要再过一段时间才到十八岁的生日，但Porsche不想这人变得更烦人。Kinn得意地一掰手指，“那你比我小了三岁呢。”

Porsche就知道这人绝对会变得很烦人，压根不想搭理他，这边Kinn还得意洋洋揽着Porsche的肩非要让他叫哥。

三十秒后，Kinn躺在滚烫的地上微弱地呻吟，“也没必要打人啊，不叫就不叫呗……”

Porsche把他扔在那里，继续去干活了。Kinn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追上去，“反正你是看发出去的传单数量的不是吗？那我也可以给你发啊。”他说着伸手拿了一叠跑到其他地方去发传单了。

一个下午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Porsche在广场的这边发传单，Kinn在另一边发，发完了就回来轮换着穿玩偶服。下午两三点后，稍稍变得松快了些，起码能有点聊胜于无的热风吹一吹。

Kinn发完手里的传单，颠颠地跑去跟Porsche换班，别说这种不费脑子的工作虽然累，但也难得轻松，可以什么都不用想放空地去做。Kinn擦了把汗，老远就看见了那只大黑猫，也看见了他身边围着的一圈小孩。

有些小孩是天使，就有些是恶魔。这帮五六岁的小恶魔发现了大玩具似的围着Porsche转，时不时打一打玩偶，虽然力气不重，但是让Porsche很困扰。他本来就很难低头看东西，还有小孩围在他身边，连路都不好走，容易绊倒。偏偏还有小孩使坏地去拉黑猫的尾巴，Porsche的手够不着身后，被骤然一拉，失了平衡就跌坐到地上。

Kinn见状大声呵斥了一句，“干什么呢！”

他是真的有点生气，这些小孩也不知道是谁教出来的，这么不尊重人，周围也不见有家长在。Kinn下意识地散发出信息素，小孩子虽然只能闻到味道，但拧起眉来的Kinn是很有凶相的。小孩们一下子呼啦地就散开了，远远地有些畏惧地看Kinn。

Kinn伸手环着Porsche的腰帮他站起来，他之前也试过穿玩偶服坐下过，这种异形的玩偶服一旦坐下站起来就很难了。Porsche借着力努力站起来，转过来抬起头套，露出小半张笑脸，“你吓唬他们干什么。”

话虽然是这么说，语调却很轻快，一点没责怪的意思，反而第一次看Kinn的脸顺眼了起来。

Kinn皱了皱鼻子，“小孩子就能随便使坏了吗？怎么样，没摔到哪里吧？”

Porsche拍了拍肚子，“有这个缓冲呢，摔不坏，”他又吸了吸鼻子，“你是Alpha？”

“嗯，”Kinn才想到这一茬，最近刚开始提倡出门带抑制贴，他老是会忘记，下意识捂了捂脖子，但看Porsche没反应，“你是Beta？”

“嗯……算是吧。”Porsche慢吞吞地说道，一副不太乐意的样子，他脸上的笑意消失了，把头套又扣回去不给Kinn看他的表情。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哪儿还有算是？”

“就……”Porsche声音在里面很闷，Kinn伸手抬了抬头套露出点嘴巴好让自己听清楚，“医生说我之前发育期的时候什么什么，不知道，总之激素有点问题，但是到现在还没分化，那估计就是Beta了。”

他烦闷地把头套一扣，不想说话了。

其实这个跟他自己很有关系，父母去世的时候正好是Porsche刚开始发育的时候，但是Porsche为了照顾Porchay，从那个时候就开始兼职打工了。作息不规律和营养不均衡让他发育期的激素严重失调了，以至于一直都没能成功分化。但就算不分化，就算作为Beta来说他的激素水平也是不合格的。

简单来说其实就是还没发育好，说出去像个笑话，快十八岁的人了还没发育好，再不发育明年都不能参加成年组的比赛。每次提到这事Porsche就烦得厉害，拳馆的营养师说他最好就是好好休息一段时间食补调理，他又没这种条件，所以只好一直烦着。

Kinn见他不愿多说，也就不问了。换了班，Porsche又小豹子一样跑去另一头发传单了。

两个人毕竟比一个人效率高太多，Porsche从没发过这么多。等到五点钟结算的时候他兴奋得两眼发光，想了想，还是数出了一半递给Kinn。Kinn拒绝了，“我就是来体验体验。”

Porsche也不占他便宜，“那就算你今天的饭钱好了。”

“那个我也会还给你的。”Kinn挠了挠头，他确实不缺钱，如果Porsche开口，他想他甚至可以给他点钱，但那样好像就有点太侮辱人了。

Porsche撇了撇嘴，有钱人就是不一样。他把钱往兜里一揣，又往Kinn的手里塞了一把塑料扇子，“那这个给你总行了吧。走吧，回拳馆了，今天是第一天，你最好做好准备吧，估计会被师父虐得很惨。”

拳馆？Kinn眼睛一凸，他早忘了这茬了，今天一天东跑西跑累得要死，晚上还要去拳馆受训？

Porsche瞥到Kinn一脸的苦相，眼珠一转，很快就明白了，“怎么，你该不会是没力气了吧？”

Kinn瞬间激起了斗志，男人怎么可以说不行！他努力忽视自己可能还不如一个18岁的小孩（毕竟年龄是他最后的优势）体力好的事实，“怎么可能，我还能再跑十公里呢。”

“不仅如此……”Kinn看着走在他前面的Porsche，他也不知道这个念头是怎么来的，但它就是突然出现在了脑海中，并且他也这么做了。

Kinn上前一大步，忽然抱起Porsche，“……我还能抱着你跑呢！”

Porsche没想到突如其来的这一下，骤然地失衡让他下意识抓住了Kinn的肩膀。一时间路人纷纷侧目，Porsche惨叫着，双腿在空中胡乱蹬着，却找不到着力点。

“放我下来！混蛋！”他咬牙切齿地想把Kinn剁碎了，脸上却莫名其妙挂满了笑。

他确实是在笑着的，如此莫名其妙，又如此地灿烂。

“诶Kinn！”

他第一次叫了Kinn的名字。

*Kinn：我第一次见到能把我揍到生活不能自理的人，男人，你成功地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Porsche：这人为啥傻了吧唧的

*ABO，破镜重圆，追妻火葬场，土梗狗血乱炖

*其余预警看合集前文

*本文Beta设定是能闻到信息素本身的气味，但不受任何一方影响，也无法进行标记活动

*明后天高考不更新，虽然早就过了高考的年纪但还是装模作样地纪念一下好了

*以及第一次来说一下喜欢大家的评论，当然没啥好说的红心蓝手也好😂要不感觉都没啥人看

7.晚宴

Porsche经过下午那一出，心情糟糕极了。当时如果不是Pete拦着他，他可能会冲上去和Kinn再次打起来。而Pete看在眼里，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前几天他还羡慕Porsche跟的是有正常大脑的二少爷而不是他那个疯起来没完没了的大少爷，还说Kinn很少会处罚手下，结果今天就被打脸了。

但晚上Porsche该去还是要去，Pete带着Porsche去了武器库，这是Porsche第一次出外勤，Pete担心他不知道领取武器的流程。Arm正在武器库执勤，Porsche跟他是见过的，彼此就打了个招呼。

Arm帮Porsche准备好了武器，上下打量了Porsche一眼，“你别告诉我你就打算穿着运动服去？”

Porsche刚想回答，门外就传来了一道声音，“Kinn少爷，您是来领取子弹的吗？”

Kinn点了点头，熟练地输入密码，越过了安全线直接进了屋子。一进来就看见了正聚在一起的三个人，他的眼神飞快地在Porsche身上掠了一眼，Pete和Arm都赶紧向Kinn问好。Porsche站在原地没说话，但还是被Pete拽着弯了弯腰。

“哎呀，取子弹这种小事，托保镖给您送去就好了，少爷何必亲自来武器库呢？”领事的人谄媚地笑了笑，为Kinn取出了一盒子弹。

Kinn低头从那盒子弹里仔细地挑选着每一颗子弹，他并非按顺序拿取，而是随机地拿起来又放回去仿佛在评估每颗子弹的状态。

像隔了一堵墙，墙这边的人见Kinn没什么要理会其他人的打算，便又回到了他们聊天的小圈子中，Pete替Porsche解释道，“等下正好去取衣服，刚好Porsche也来了一周了，后勤那边成衣应该出来了。”

Arm点了点头，替Porsche试了试弹夹和保险后递给了Porsche，Porsche便也就仿佛墙另一边的Kinn不存在一样，笑笑接过了枪就往外走。

几乎是Porsche刚离开门，Kinn就选好了他需要的子弹。正在电梯里的Pete看见Kinn走出来，怎么也不可能不等他，“少爷要去哪层？”

Kinn走进电梯随意地靠在一侧，“去裁缝室。”

Pete脸上的笑差点没挂住，眼见着面前电梯门缓缓合拢，他忽然扒了一下电梯门，回头僵笑道，“Porsche你已经知道裁缝室在哪里了吧？我就先不过去了，忽然想到Tankul少爷刚刚叫我去喂鱼来着。”

说罢他逃一样蹿出了电梯，任由背后两尊散发着信息素的大神各站一边，跟着电梯向下去了。

好像这是从重逢以来为数不多二人见面又单独相处的时刻，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泳池里的水好像残留在Porsche的喉咙里了一样，他忽然觉得喉咙难受得厉害，但他只是靠在电梯壁上看里头倒映出来的自己的影。

要说什么呢？Kinn也不知道，他终于体会到所谓大仇得报之后的空虚茫然感，好像让Porsche来做了保镖他也并没有高兴一点，反而愈发的烦躁。本来让Porsche破格来做保镖就已经很难了，如果测试不合格他只会更痛苦，还要回到一开始和其他预备役一样集训。但他什么都不想说，好像说出来就会变成邀功求赏一样。

信息素的气味充斥着整个狭小的空间，Porsche闻到了极其苦涩的龙舌兰的味道。他看向金色镜面壁中另一个模糊的影子，手指不自觉动了动，像是想要勾缠住一缕丝线般的气味，但一声清脆的提示音让他回过了神。

电梯到了。

他们一前一后地走出电梯，看上去就是少爷带着保镖，因此后勤处的人自然地上前同Kinn打招呼，“Kinn少爷，是要重新调换着装吗？”

Kinn指指身后的Porsche，“他的西装做好了吗？”

才明白问错了人，后勤的人赶紧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西装给Porsche换上。Porsche的身材很好，像天生的衣架子任由别人在他身上摆弄。很快，之前那个穿着宽松运动衫的随性青年摇身一变，成了气质有些颓废的贵公子。

Kinn皱着眉头挑起Porsche的领带，“谁给他选的波点领带？他是参加晚会又不是参加舞会。”他的目光在领带柜里巡梭一圈，最终挑选了一条纯黑压暗银纹的领带，自然地突破了安全距离，从背后绕到Porsche胸前比了比。

Porsche眼角微微一跳，克制自己捂住腺体的冲动，从Kinn手中接过领带，“我自己来。”

Kinn听了这话，稍稍向后退了一步，回到安全距离。他长久地望向镜中的Porsche，这个Porsche跟他记忆中明明是一样的脸，却又很不相同了。他记忆里的那个Porsche稍微穿拘束一点的衣服就跟要了命似的，所以Kinn从来没见过他穿正装。而现在的Porsche熟练地打着领带，调整衬衣和袖口。他就像每一个过早当家的小孩，明明还是年轻人的脸，眼睛里却装了一个过于疲惫苍老的灵魂。

这大概不是他想要的那个Porsche了，Kinn苦涩地想，他转开了眼睛，“把胡子刮一刮再出来吧，我在楼下等你。”

晚宴在一处庄园里，Ken和Porsche各自找了位置，离Kinn不远不近，都能在有突发状况时冲上前去。Ken站得离大厅入口较近，Porsche则守在靠偏厅的连接口。他下意识地观察了一圈环境，猜想大约这里来了不少有头脸的人物，各个身后都跟着或守着保镖。

Kinn刚进大厅就受到了不少关注，他眉眼硬气，身材颀长，身上若有似无散着一点Alpha的气息。有人遥遥向Kinn举杯致敬，Porsche看过去，发现这张脸他是认过照片的，分家的大少爷Vegas？Kinn看到后也点了点头，低眉轻轻活动手腕，明明不是自己家，却也像狼王走进了他的领地。

自然有不少人上前同他打招呼，一开始是一些中年男女，看上去像是合作伙伴之类的，Kinn熟练地客套、握手。看神情，Porsche猜他应该拉到了不少合作。但等他们寒暄完之后，再涌到Kinn身边的人就变了味道。

浑身散发着Omega香气的男孩女孩贴到Kinn身旁，也有几个长相柔媚的Beta，他们之中许多连抑制贴都没有贴，毫不遮掩地贴到Kinn身上。Kinn看起来对这种场面也很熟悉了，他始终笑着，仿佛多情的花花公子，眼神却像掠水的海鸟拂过海面，一点波澜也未有。

于是那些婀娜的Omega最终都变成了Kinn手中一张张留着香的名片，被他随意地插在口袋里。Porsche看他浑不在意的模样，仿佛这些Omega都不过是玩物，就觉得心口一阵发闷，他随手抄起一旁托盘上的酒仰头灌了一杯。

拿着托盘的侍者有些汗颜，保镖还能在这种场合喝酒的吗？但他也只敢心里吐槽几句，刚吐槽完，就看见Porsche又灌了一杯。

随着时间的流逝，Porsche越发觉得这种场合没什么需要保镖的必要，他们的好少爷，如鱼得水，开心的不得了。只有他们这些保镖才是辛苦人，桩子一样站着看别人调情。

越想越气，Porsche又接连灌了几杯。当然还没到他的极限，只是身旁的侍者缓缓缩到了角落里。他旁边的这保镖不知道为什么越喝酒气压越低，虽然他只是Beta，但也闻到了刺鼻的机油味道。且这位保镖一点也不像是在保护主人，反倒像在盯梢犯人，就等着犯人露出什么马脚好上去制服了揍一顿。

眼见着一个Omega手往Kinn西装里钻，这就有点过了，Ken及时地上去把这位显然已经喝多了的Omega挪开，Omega有些不配合，在Ken怀里挣扎着闹了起来。为了不妨碍到Kinn，Ken只好把这位Omega送到大门口吹吹风冷静一下。

又一位Omega趁着这个空隙靠近了Kinn，红着脸附耳说了句什么，Kinn犹豫了一下，还是脱了外套给她盖在腰间，两人一同上了楼。

Porsche嗤笑了一声，“真浪荡。”侍者脖子一缩，看着他说着说着又是一杯下肚。

等Ken回来时，却发现Kinn已经不在原地了，他急得一拽Porsche，“Kinn少爷呢？”

Porsche冲楼梯扬了扬下巴，“和一个女的去楼上了。”

“那你怎么不跟着上去？”

Porsche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这种时候也要跟着上楼吗？”

“在这种场合就算Kinn少爷要上厕所你也应该去守在他门口！”Ken跟这人完全说不通，赶紧上楼去找Kinn了。

Porsche站在原地踟蹰了一会儿，还是抓了一杯酒猛喝了一口，烦躁地扯了扯领带，也跟着上楼了。

二楼是一条长长的回廊，房间很多，Porsche不见Ken也没看见Kinn，他开口叫了两声也没得到回应。只好慢慢找过去，越找心情越烦躁，这酒好像比他想象中更容易上头一点。

忽然，他脚步一顿，轻轻退了两步，看向右手边写着厕所字样的门。他闻到了熟悉的信息素的味道，隔了一扇门还是钻进了他的鼻腔，但他绝对不会认错这个气味。被门阻隔后气味很淡，但Porsche就是知道这气味的主人现在很激动，空气里翻涌着龙舌兰酒的气味，浓烈、辛辣。

这种气味一般只会在Kinn特定情绪下才会出现，不难猜到隔着一扇门的厕所里在上演着什么香艳戏码。Porsche望着那扇门，不想进去，但又很想进去。他不想看到那个样子的Kinn，但报复的心却纯纯欲动，想坏了Kinn的好事，最好这辈子别让他硬起来算了。

Porsche的脑子开始发热，他又想到，这可是Ken说的，就算Kinn在上厕所保镖也有义务守着门，那他进去也应该是理所应当的吧。一念至此，Porsche脸上带了点狞笑一脚踹开了厕所门。

厕所门还是反锁了的，要不是Porsche力道足还真未必能一脚踹开。Kinn果然在里面，怀里抱着一个女人，女人正贴着他，把他压在墙上。

乍一看好像像那么回事，Porsche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好像真是他误会了，毕竟一般再寻求刺激的人也不会手上拿两把匕首寻刺激。

看清来人的脸，Kinn终于缓了口气，一用力把身上的人蹬出去几步，呼吸急促地招呼Porsche，“快来帮忙，这人想杀我！”

看出来了，Porsche上前两步，加入了战局。女人被两个男人困在角落里，一时间有些难以脱身，她警惕地弓起身子想要强行突破。

二对一，怎么想也不可能输，有了底气的Kinn抢了先手进攻。他背后的Porsche眯了眯眼，却趁着Kinn背对他时一脚正正踹在Kinn的屁股上。

Kinn被一脚差点踹岔气，惊愕地回头看Porsche。杀手也没想到会来这一出，但两人内讧对她来说是好事，心下一喜，越过Kinn就要逃。

然而Porsche也没打算让她走，一记鞭腿横扫又把杀手避回了原地。

Kinn这时候开始摸不着头脑了，他还以为Porsche跟杀手是一伙的，但现在看来好像又不是。他强压下疑惑，“你左我右……操！”

Porsche又给了他一脚，踹在他的膝弯，Kinn腿一软差点被踹跪下去。但接着Porsche又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左右灵活地躲着杀手的攻击，试图缴她的械。

Porsche就像第三方一样，同时对付着Kinn和杀手——主要是杀手，因为Kinn到现在还没搞清Porsche到底是哪边的，只好暂且认为Porsche还是自己的保镖，于是只好一边挨揍一边也攻击杀手。

不消多时，Kinn裤子上到处都是Porsche踹出来的鞋印子，这种糟糕而熟悉的感觉让他不合时宜地想到了一些过往的经历。他终于忍无可忍地朝Porsche大吼一声，“你别踹我了！”

终于逮着空隙，杀手毫不恋战，游鱼一样立刻蹿出去夺门而逃。因为一番动作而酒精上脑的Porsche看着她拿了武器往外跑就下意识地追了上去，外面还有很多普通人，这样是会伤到人的。

见Porsche不打商量直接追了出去，Kinn也只好硬着头皮跟上。他没Porsche跑得快，下意识地去抓Porsche的手。Porsche没有回头，却自然地反手一拉，Kinn就借着力一下子越过四级台阶，跟上了Porsche的脚步。

下楼梯时就靠着Porsche在里侧的一勾一拉，很快Kinn就顺着力的惯性跑在了Porsche的前头。杀手没想到后面两个人穷追不舍，下意识向后院跑去。Kinn发力追着，Porsche就顺在他身后半步，像长跑时领风的人和躲风的人，在他背后弓身蓄力。

眼见着后院空间有限，再难外逃半步，杀手一咬牙顿步抽身打算拼死一搏。

Vegas站在三楼的一扇窗前，正好看后院里这电光火石的一刹。就如同排演了成千上万次一般，Kinn猛地侧身一扑躲开了杀手的突击，后头Porsche顺势而起，在半空凌空一脚踹在杀手的胸口，把人踹得站立不稳，一个后仰栽进了人造喷泉里。

Vegas品了一口红酒，转身离开了房间。

扑出来的水花溅到了两人的身上，两人都有些气喘，Kinn一捋湿发，这时才发觉不对劲处在哪里，他一把揪住Porsche的衣领，“你在值班的时候喝酒？”

“少爷。”Ken终于顺着动静摸到了后院，喊了Kinn一声。

后院没什么人，但动静终究大了些，Kinn恨恨地松了手，厉声道，“先回去再说。”

任谁都能看出今天Kinn少爷的心情不佳，气势汹汹提前离开了晚宴，一回家就拽着那个新来的保镖进了房间，房门摔得震天响。

“你是保镖，居然敢在值班的时候喝酒？”Kinn气得手都抖了，恨不得一巴掌扇上去让Porsche清醒清醒意识一下什么叫规矩。

刚刚运动量大了点，再加上回来的路上受了风，此时Porsche真有点晕乎，看也看得出来，酒都上脸了。他反应慢一拍地皱了皱眉，“你自己跟那个女的上去的，你是黑帮的少爷，不也随随便便跟人调情？活该被骗。”

“我那是！”Kinn闭了闭眼，“那是她说她生理期，我这是出于绅士的风度。”

“哈。”Porsche干巴巴地笑了一声，满是讽刺。

Kinn轻而易举就被Porsche这幅态度惹毛了，龙舌兰酒的气味到处都是，和Porsche身上的香槟味混在一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两个醉鬼在吵架。

突然，屋子里的龙舌兰气味凝滞住了，Kinn忽然发现了什么似的，撕掉了Porsche侧颈的抑制贴。之前抑制贴就在喷泉那里沾了水，现在已经完全失效了，伪装剂的气味也开始遮不住Porsche藏在底下的，他自己原本的信息素味道。

Kinn无视了Porsche微弱的挣扎用力地凑近了去嗅，很快他就确定了一件事，“你把标记洗掉了。”

他的声音冷静得不像话，但疯意开始在那底下燃烧。

“啊，”Porsche摸了摸脖子，慢吞吞地笑了笑，“是啊，我不需要一个不存在的Alpha。”

Kinn的眼珠一下子变得通红，“你居然把标记洗掉了，你怎么敢标记洗掉的？”Alpha的本能盖过了一切，那本来是他的东西，这个人本来是他的所有物。就算在最痛苦的时候，Kinn也没有动过洗标记的念头，他只是任由那气味经年地淡下去，最终再也嗅不出来。

但是Porsche，他居然把标记洗掉了，在背叛之后又如此决绝地否定了这一切，那他的存在，他们之前的一切究竟又算什么？

他抓紧了Porsche的肩，脑子里的念头疯狂地敦促他咬下去，夺回属于他的东西，他像个乞丐一样嗅着他曾经熟悉的味道，似乎在求一份不可能的施舍。他很想摔东西发火，想强迫自己放弃这上瘾一般的欲念。他心理上的厌恶和生理上的渴求几乎要将他撕裂，但最终他只是令人胆寒地笑了笑，“我真后悔遇见你。”

Porsche看着Kinn，似乎不能理解那双眼中如此浓烈的情绪，他轻轻摸了摸Kinn的脸，像是透过他在看另一个人，“什么啊，不是你先走掉的吗？你又在难过什么？”

你又在难过什么？Porsche是真的不知道，不是你先决定要放弃的吗？

Kinn终于承受不住，他觉得自己好像条被抛弃了的狗，“明明答应了我会来的，为什么没有来呢？明明答应了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为什么出卖了我呢？明明说好了要带我走的，为什么说话不算话了呢？”

七年前那一刻剧烈的痛苦再次从记忆中浮现，Kinn恍惚间又看见自己满身是血，却执着地望着一个方向不肯离开，他要等到答案，他不能失去希望。他跪在地上等了一天半，等着一个始终没来的人，断骨刺穿皮肉，就像刺进他心里一样的痛。

“我一直在等你啊，为什么没来呢，我一直在等的啊……”

但是Porsche没能再回答他的问题，他消失了，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七年后的Porsche也没能回答他的问题，他困了，酒精让他的眼皮沉沉阖上，一无所知地倒在了Kinn的怀里。

Kinn麻木地站在原地，怀里抱着昏睡过去的Porsche。片刻后，他似乎终于放弃抵抗本能，他轻轻靠在Porsche的发顶上深深地嗅着，如同一个戒断了七年的瘾君子，为一个已经不再属于他的Omega再次染上毒瘾。

微风拂过，房间里却是静悄悄的，只有龙舌兰苦涩地沉淀。

· Apo穿越回大学时期（之后会回去的！

· 私设Mile暗恋Apo十年

· MA真人cp 不拆不逆

因为文章被p了，这个是删减版，未删减版看评论

Summary：一次意外使Apo回到了大学时，遇到了暗恋着他的Mile。

06

“你说说你，多大个人了，喝个酒还能把自己喝破相了。”

Apo晃晃还因为宿醉而疼痛的脑袋，发现自己对昨天的记忆几乎是一片空白的。

算了。

Apo决定不再跟那段令人烦躁的记忆纠缠了。

“你都睡了一上午了，上午你翘的课我帮你糊弄过去了，”Ken还在唠叨，“对了，上午你手机一直在响，你快看看吧。”

Apo拿起手机看了几眼，突然站起身跑出宿舍。

Ken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的背影。

“什么事啊急成这样，该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Courcy姐！”

Courcy一出教室就被Apo拦住了。

“你在短信里说Mile哥病了，怎么样，严重吗？”Apo气喘吁吁地说，看起来像是跑过来的。

虽然她确实带着私心想让Apo去看看Mile，但看见他这个样子，Courcy实在不好意思再骗人了。

“没什么大事，就是发烧了，估计今天也好多了，”Courcy迟疑着问道，“学弟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Apo一顿，苦笑道：“我就不去了吧，毕竟哥也是有女朋友的。”

“女朋友？！”这会儿轮到Courcy震惊了，但很快笃定地说，“不管你误会了什么，但我敢保证Mile肯定是没有的。”

Apo不解道：“为什么？”

“因为……”Courcy犹豫了半天，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拽住Apo的手腕拖着他往外走，“跟我走，请你喝咖啡。”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这是Courcy坐下来后说的第一句话。

Apo差点一口咖啡喷出来，这句话听得他像误入了某个言情剧的开头。

Courcy似乎并没管他的表情明显没把这当真，似乎她问出这个问题，也并不是真的想要他的回答，而只是把它当作一个合适的开场白，来让她自顾自地说下去。

“你之前兼职当过模特吧。”

Apo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

后来Mile常常会想，如果他没有一意孤行地，为了一时的冲动而有了去走场秀试试的念头，之后的事情大概也不会发生。

十几岁的年纪什么都想做，他参加过选秀，在人声鼎沸的舞台上弹过吉他，有一天Mile突然想当个模特试试，就找人把他安排进一场走秀。

来当临时模特的基本都是当地的学生，正式走秀前需要提前半个月培训。Mile当时已经到的够晚的了，没想到有人比他来的更晚。

来人顶着一张十分英俊的脸，余晖晕染着他的侧脸，Mile发现这人居然完全符合他儿时心目中的展昭形象。后来Mile每每回忆起那天的场景，总觉得命运对Apo也太过偏爱了，连阳光和童年都帮着他蛊惑人心。

因为对这个场景过于刻骨铭心，当三十岁的Mile认识Apo后，他旁敲侧击地问过他还记不记得那场走秀，Apo当时的回答是——“记得啊，怎么了？”

“那你还记不记得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因为Mile问地认真，所以Apo也很认真地歪头想了半天。

“没注意过。”

也就是说，Mile至今都记忆犹新的那一天，对于Apo来讲，Mile实际上也只不过是那群“没注意过”的人中的一员。

仅此而已。

所有人都很喜欢Apo，但他并不常来，大概是因为他走过很多场秀，已经很有经验的原因。不知不觉间Mile发现，自己好像越来越期盼着他来，以至于这种无聊的课他居然一节不落的上完了。

正式上场前，Mile毕竟没有真正走过秀，所以当Apo都下场时，他已经因为流汗太多而开始补妆了。

Apo路过他时，大概就是顺手拍了拍他的肩，说了句“别紧张”。然而这句话并不像很多言情书里描绘地那么有魔力，比如一个人跑一千米时累得坚持不下去了，这时候暗恋对象在终点大喊一声“加油”，这人就立刻跟磕了药一样开始冲刺。这种话也就能骗骗小孩子了，简直扯淡。

事实就是，Mile走得更烂了。

后来Mile再一次见到Apo，就是在大学里。这也是他真正开始了解Apo的契机。

他依旧没有和Apo认识，但Apo这次却是真切地撞进了他的生活里。

比如在校园里走着走着前面会突然冒出一个走得格外挺拔的身影，比如一个女生抱着一大摞资料往前走时，他会跑过来说“我帮你吧”，却不是为了要这个女生的电话，比如在吃饭的地方看见那里还贴着他和老板的合影，照片上他好看的眼睛笑得眯了起来，再比如上课时都能听见前桌的女生在小声说“小咱们两级的那个很帅的学弟啊……”

如果Apo是个邋遢讨厌的人，Mile可能还会很高兴自己认清了他的真面目。然而他并没有，Mile也无法不被这样的Apo吸引着目光。

然而当他意识到时，他已经像个变态一样地找人要了一张Apo的课表，准时蹲守在他教室门口了。

Mile觉得自己大概是昨晚烧得都不清醒了，要不然怎么睡了一天，迷迷糊糊地想起之前的事了。

忽然门铃响了两声，Mile打开门，却意想不到地看见了Apo。

“Apo？”Mile甚至都有点受宠若惊了，语气也不自觉地扬起来，“你怎么来了？”

Apo有点不自然地避开他的眼神，拎着水果走进屋：“听说哥病了，来看看你。”

Mile不明白为什么他的态度转变的这么快，只能愣愣地看着Apo径直走到桌旁放下水果，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

“哥……”Apo背对着他，肩膀剧烈起伏了一下，似乎是深吸了一口气，又装作不经意的语气问出口，“你没女朋友吧？”

“对啊……怎么了？”话一出口，Mile就明白了，原来这几天Apo突然的冷谈，估计是误会了什么。

想到这，Mile轻笑了一声。

“哦没有啊……我就、就随便问问。”Apo的声音明显轻松了下来。

然后他突然走过来，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我…前几天误会你和Gina在谈恋爱，所以才跟你说的那句话……对不起。”

Apo语速到后面越来越快，但发现自己居然有愈描愈黑的趋势，只好赶紧打住，他悄悄抬眼瞟了一眼Mile，看见这人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刚刚说出那番话几乎豁出Apo所有的脸面，结果Mile还一副不认真对待的样子。当下他脸一沉，丢下一句“不接受就算了”，转身就想走。

Mile赶紧从后面搂住他来拦下他欲走的动作，Apo的背和他紧紧贴着，甚至能感受到他呼吸时胸口的轻震。

“Apo……”

“好。”

Apo感觉到自己脖子在慢慢变红了。他低声说：“不管你说什么，我都是这个回答。”

听到这句话时，Mile本以为自己会高兴得疯掉，他的血液瞬间沸腾起来，但很快就平复下来。

Mile紧紧拥着他，心里是前所未有的宁静。

晚饭还好说，但到睡觉时，Apo就犯了难。

按道理说他上次来着就睡得客房，这次也应该是这样。但他现在和Mile的关系好像有发生了一些变化，导致他在主卧和客房的交口踌躇了半天，最后还是说：“要不我还是回宿舍睡吧。”

没走出几步，Mile一把拽住他的手腕。

“你现在是我男朋友，还想和别人一起睡？”

Apo因为“男朋友”这三个字恍惚了半天，懵懂地问：“那我睡哪里？”

“当然和我睡一起了。”Mile一边说着，一边从衣柜里拿出两套一模一样的睡袍，很自然地递给他一套。

Apo接过来，眼睛却一个劲地瞅着他，然而Mile脸上依旧是是那幅云淡风轻的表情。

“看什么看，难道你想光着睡觉吗？”Mile说的非常有合理，但Apo不知为何听出了一股恼羞成怒的意味。

一关灯，一开始还觉得不适应，后来不知道谁先动了一下，两个人不知不觉贴到了一起。Mile从背后搂着他，Apo在他怀里不舒服地动动，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

（删减）

Apo忽然想起之前Ann问过他，如果他和Mile在一起了，谁来当top。

当时他信誓旦旦地告诉Ann应该是自己。

然而此刻他躺在床上，脑中浮现起Mile滚动的喉结和刚才真实感受到的轮廓。

他忽然又有点不确定了。

tbc.

依旧试阅。

下一章是好东西

大家的红心蓝手是我创作下去的动力

如果一开始是KT找到Porsche之后的故事。

8.2k字，一发完。也可能会有后续。

************************************

01

Porsche斜倚在篮球场边，发丝随意地穿过身后铁丝弯绕成的网格。他将顶端红亮的香烟放入口中，极享受地闭上眼睛，发出“嗯”的一声感叹，好似透过那缥缈的烟雾寻到了梦中极乐。

“您好，请问是Jom先生吗？”

琥珀色的眸子带着丝警惕上下打量着西装革履的陌生面孔。他好不容易寻着这个无人的角落，避开学校里那些古板的老师与尼古丁来了场亲切会晤，不想这偷来的闲暇时光立刻被面前的不速之客打破了。

“不好意思，你认错了，我不是Jom。”方才还平静无波的脸上忽的绽放开一个讨好的笑容，足足露出上下整整齐齐十六颗牙齿。

前两天才向随手搭救的男人扯了个自己叫Jom的谎言，今天便有人错认找上门来，他不可能联想不到个中关联。

那块价值连城的手表已经卖了个好价钱并缴了房租，便是对方找上门来他也没有能力赎回。Porsche不想多惹麻烦，心下盘算着得赶紧把Jom也支开，将烟头掐灭就地一丢，又在裤子上抹了抹掉落的烟灰，转身就想溜。

“请等一下。”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Porsche迅捷地转过身，浑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他虽不想在学校里大动干戈，但也绝不准备坐以待毙。

哪知一张名片递到他面前，几乎凑到鼻尖上。

“我是KT模特公司的星探Mike，这是我的名片。您的外形条件很不错，如果有意向加入这一行的话可以与我联系。待遇各方面应该不会让您失望的。”

Porsche将那张笑容可掬的脸盯了一会儿才放松下来，不禁觉得自己草木皆兵的态度有些好笑，擦了擦鼻子，用两只指尖夹过那张名片，眯着眼瞅了瞅，又清了清嗓子，才正声道：“我考虑一下。”

那位星探没再多说什么便离开了。Porsche见他走远，又将那名片拿到眼前看了看，他虽对娱乐行业了解甚少。但对这KT公司也有所耳闻，只因这公司里出过不少的人气明星，在泰国算是相当知名。

只见质地精美的卡片上印着大大的花体“KT”二字，还有简单的人名、电话、职位、地址这些必要信息。Porsche瞧了半天看不出什么端倪，便将名片收入了裤子后面的口袋里。

02

Porsche没有什么明星梦，但他最近着实有件十分焦心的事，那就是Porchay的学费问题。演艺这行当至少看上去外表光鲜亮丽，也算是为他眼下暗无天日的生活提供了一条出路。

是夜，Porsche向玉姐请了个假，将舅舅找到家里来一块儿商量。

自从母亲去世后，是舅舅将兄弟俩拉扯大，虽则Porsche稍大些就已半工半读地出社会贴补家用，但这样目不暇给的工读生活毕竟过于忙碌，家里的大事小情还是都交由舅舅照拂。长此以往，Porsche也就养成了凡重要决定总要听了舅舅的话才拿主意的习惯。

他将星探找上门的前后都述说了一遍，舅舅将那印着KT二字的名片拿在手里端详了半天，一簇眉头皱着也不知在思索什么。

半晌，舅舅抬眼，眉头已舒展开。

“这是个好机会，你应该把握住。”舅舅只是这样简单地下了结论。

见Porsche还有迟疑，又补充道：“不瞒你说，虽然那个表卖了个好价钱，我们暂时把房租和Porchay的学费缴齐了。但是之前家里还有一些积欠的债务没有还清，况且日子还得过，要为未来考虑，你有个收入高些的长久事业总是好的。”

Porsche和舅舅对视，那双眼里总有某种深藏的阴霾让他看不明晰。他在玉姐处打工、打黑拳以及酒吧那些女客们给他的小费对于寻常人家来说已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但家里的债台高筑永远像一个填不满的无底洞。这些年Porsche不是没有过怀疑，但舅舅是他们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他总不愿往最坏那处想。

“好的，那就这么定了，我去试试，反正也没什么损失。”他向来是个下定决心就一往无前的心性，打定主意就笑得身心舒畅，拿起手机拨通了那张名片上的电话。

电话只响了一下就接通了，对方听到他有意应聘态度很是殷切，说定了明天就进行一个简单的面试。

放下电话，Porsche并不知道这种演艺圈的面试都需要准备些什么，但既然星探说他形象好，大抵是看上了自己这副皮相，明日便只要带好这张脸去便是了。

Porchay正拉开家里的铁门进院来，Porsche大笑着招呼：“Porchay，回来的正好，最近我们真是转运了，你哥我可能要成大明星了，今天我们要庆祝一下。”

到冰箱里拿出啤酒和果汁，又到街角的店里买了Porchay爱吃的咖喱锅，日常冷清的小院里难得连续两日充满了觥筹交错的欢快气氛。

03

第二日，闹钟的铃声将Porsche从床上唤醒，他拖着惺忪的步伐走到客厅，看到厨房洗碗池中摆满的脏碗碟才恍然间想起今天有一场约好的面试。

看了眼手机，玉姐昨晚给他来了个夺命连环Call。心下揣度着是不是酒吧那边出了什么事，他立刻回拨过去。

“Porsche！死孩子你还会回电话啊，昨晚给你打了这么多电话都不知道接。”玉姐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嗔怪。

“姐，是不是酒吧出了什么事啊？”

“不是，昨晚有个Kinn先生带了帮人来酒吧找你。我找你你也不接电话，他们坐了一会儿就回去了。”

Porsche有些迷茫的挠挠乱蓬蓬的脑袋，搜肠刮肚想不起自己那错综复杂的人际圈中有个叫Kinn的名字。

“Porsche？你是不是惹上什么麻烦了？”玉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担心。

“没有啊，姐。为什么这样问？”Porsche察觉到玉姐语气中的一丝异样。

“也没什么。就是那个Kinn先生看起来不太好惹的样子。”回想起昨晚那一排坐在吧台前黑压压的面孔，玉姐尤带着一丝心虚。

Porsche脑子里立刻浮现出一张带着肃杀之气的面孔。

他用轻松的语气将此事搪塞过去，通完话后却并没太挂在心上。管他债主仇家，没撞上总是好事。

享受着清晨的和煦阳光，对着镜子哼着小调将自己刚冒出头的青涩胡渣小心翼翼地刮干净，刘海用发蜡胡乱抓了抓。在自己捉襟见肘的衣柜里挑了件简单的黑衬衫穿上，领口自然是要刚好开到胸前的，这样才能衬出装点着银色挂饰的精致锁骨。搭配一条合身的黑色休闲西裤，将窄腰凸显的恰到好处。再在容易出汗的地方扑上些美妆用的明矾，整个人浑身上下便透着股干净爽利的气息。

收拾停当后又给Porchay做好了早饭，Porsche便跨上心爱的机车来到了约定的面试地点，那是一栋欧式风格的独栋小楼，门前是一座带喷泉的小小庭院，高大的梧桐树影斑驳，倒是有几分艺术氛围。

Porsche下了车环顾这环境不自觉吹了声口哨，Mike在门口笑容可掬地迎接了他。

04

面试的内容主要是试镜，造型师拿来各种风格的衣服让Porsche试穿，他则站在摄像头前根据摄影师的要求摆出各种不同的动作。

棚内十分安静，只有快门的声音冷冰冰地回响。所有的视线都汇集到这具被灯光聚焦的身体上，看那双眉眼不带情绪地上挑，琥珀色的瞳仁淡漠地看着眼前的虚无，锋利的下颌线轻微上扬，合身的衣料勾勒出的身材比例完美到像是最高明的雕刻家多下一刀都显多余的艺术品。

Porsche已经习惯了那些或贪婪或倾慕或轻视或艳羡的注视并处之漠然。事实上，他很懂得如何展现自己的魅力，于他不需要后天钻营，可说是与生俱来的本能。

打小困窘的生活让他自然而然地将这种天赋作为一种谋生优势加以利用，那些目光中暗含的情绪于他来说是一个信号，意味着某种需索。他通过满足那些需索换取利益。这种礼尚往来的交易在他看来很公平，就和商场购物一般稀松平常。

被目光聚焦虽不会让他心生退意，繁琐无趣却可以。在换了一套又一套衣服后，Porsche只觉眼前被刺眼的白光晃得闪动着光斑。他摇摇脑袋，伸展了下僵硬的手脚，脸上露出不耐之色，张嘴正待发作，脸色却忽然一变。

在一堆黑黝黝的摄影器材后面，他看到个模糊的影子。

那个让他掳去了手表的冤大头此刻正面朝他的方向在一把椅子上闲适地坐着，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举起手中的威士忌酒杯向他致意。

05

Time撑着下巴坐在旁边看着今天一反常态到模特公司视察工作的合伙人，一踏入摄影棚一双眼睛便没离开过聚光灯下的人影，笑得一脸促狭。

“我说你今天怎么有空来公司，原来是找到这么个宝贝。下次有这样的好货记得介绍给我。”Time调侃着做出个夸张的表情。

“是我爸派我来敲定新赌场演出的事。”Kinn并没有理睬Time露骨的玩笑，只是将酒杯凑到嘴边啜饮了口。

Time似乎对他的话并不相信。

聚光灯下，Porsche已经举手要求中止了拍摄。

Kinn看到Porsche方才还睥睨众生的眼睛带着怒火瞪着自己，心底没来由窜起股昂扬的劲头。他勾勾手招来候在一旁的Ken，凑到耳边低语了几句。

Porsche烦躁地扯开紧箍的衣领，指着远处的人影问Mike：“那个人是谁？”

“那是我们KT的老板，Kinn先生。”Mike脸上依旧挂着亲切的笑容，Porsche几乎要怀疑他是戴着副只有一个表情的面具。

“不好意思，我感觉这份工作不太合适我，还是算了吧。”不想惹麻烦麻烦却纠缠不休，Porsche当机立断便要离开。

一个混血面孔身穿西服的人走过来将一份文件递到Mike手里。Mike匆忙扫了一眼，便伸手拦住了Porsche。

“等等，你的试镜效果很好，我们有意正式聘请你成为我公司的模特。这是合同，条件都在上面写明了，你可以带回去考虑一下，实在不合意再拒绝也不迟。”Mike恭敬地将文件递到Porsche眼前，Porsche大略看了下，薪资部分是个对他当前处境来说无法拒绝的天文数字。

“我考虑一下，过两天会正式答复你们。”Porsche撂下这句话，拿着合同扬长而去。

看着消失在门口的背影，Kinn将威士忌酒杯放回桌上，唇上勾起一抹笑意。

06

Porsche回到家请玉姐帮忙找熟识的律师将合同条款仔仔细细过了一遍，收到的回复是这简直可说是一份理想的工作合同，条款清晰、没有陷阱且待遇丰厚。

一向待他如亲人的玉姐劝他天上掉馅饼的机会千万别错过了，酒吧的人手足够他不用操心。

于是三天过后，Porsche拖着行李箱，带着签好的合同出现在了KT公司的大门外。

KT的宿舍是一室一厅的双人间，标准酒店式公寓的配置。舍友叫作Wink，长得唇红齿白的白面小生，带着Porsche熟悉了KT的工作环境，相处起来倒也随和惬意。只是Wink似乎对Kinn有着某种奇怪的热忱，从他那里，Porsche知晓了他们这位老板是如何的神通广大、财大气粗，甚至可能有些黑道背景。

怪不得他那天会被人追杀。当Wink面带向往、滔滔不绝地讲述关于Kinn的传说事迹时，Porsche如是想。

他们在一起接受了几周的训练，Porsche才发觉这份工作不如他初时想象的轻松。不仅要遵循相当严格的饮食限制，远离口腹之欲；还要日复一日的进行各种枯燥乏味的体态仪态训练；甚至还要学习时尚理论知识。不消几日他就因总是在课堂上开小差被老师竖成了反面典型。

这天结束了晚间的健身课程，Mike找到他们的房间下达了工作任务：出席老板投资的食品公司的新品发布会。Mike一再强调届时会有很多政商名流、圈内大佬出席，对于他们这些菜鸟是难得的机会。

Porsche表面应承点头如捣蒜，待Mike一走就四仰八叉地倒在床上。“为什么还要出席这种场合？如果是为了养眼，找美女就好了，我们去干嘛？”

Wink摆摆手指，一副觉得他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那你就错了，美女固不可少，但像他们这种上流圈子玩得可花了，各种口味总要照顾到。”

看着Wink一脸无所谓的样子，Porsche挑挑眉。将Wink的话在心里咂摸了几遍，总结出个道理：同样是用美色招揽生意，这本质上与他在玉姐酒吧做的事没有什么不同。得出这个结论后，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他翻了个身将自己卷进被窝，呼呼大睡。

尽管事先做了心理建设，第二天到了会场还是难免震撼。水晶的吊灯从天花板上垂下，酒杯中盛满金色的香槟，巨大的圆形桌面上摆放着不属于这个季节的各色鲜花，穿着打扮一看就是社会精英的人士互相寒暄，空气中回荡着悠扬的古典乐声，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满目璀璨。那是不属于原来Porsche所处世界的光景。

Mike为Porsche和Wink引见一番后就独自应酬去了，Wink也很快不见了踪影。Porsche一个人悄悄溜达到宴会桌旁，望着满桌眼花缭乱的食物吞口水，最后还是挑了一杯香槟放到鼻子边闻了闻。

久违的酒香瞬间充斥满鼻腔，Porsche陶醉地闭上眼睛，很快一杯就下了肚，又端起一杯，面前的桌子上转眼多了一排空杯，面色也驼红起来。他正迷离着一双眼睛，将酒杯做透镜观察这光怪陆离的世界。忽的感到身侧一撞，手臂被撒上了些酒液。

“Oh, I’m so sorry.”撞到他的人操着一口英文，慌张地看着他被打湿的西装外套。

“没关系，脱掉就好了。”酒精的作用下，Porsche傻笑着脱下外套搭在胳膊上。抬头才看清撞到他的是个面容冷峻消瘦的青年。

经这一番，整个宴会厅里不少双眼睛看向这原本不起眼的角落。

“实在不好意思，我帮你送去干洗吧。”青年殷切地上前来要接过他的外套。

“Vegas.”

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07

Porsche依稀觉得这声音十分陌生，又有些耳熟。转过头便瞧见Kinn插着腰，站在他们身后不远的位置。

身旁被唤作Vegas的青年一双阴鸷的细长眼睛暗了暗，态度谦卑地低下头：“二哥。”

“来了怎么也不打声招呼。刚刚A社的会长还问起你，跟我去见见吧。”Kinn冰冷严酷的脸上挂上一个和蔼的笑容，一只手搂过Vegas的肩膀，将他带离了。

Porsche正要被这番兄友弟恭的和谐景象打动，却在Kinn转身的当口准确地接收到一个警告的眼神。

他站在原地打了个哆嗦，因酒精混沌的脑袋完全无法理解刚才发生的一幕。但敏锐的嗅觉让他察觉了Kinn的不悦。

大概看到旗下艺人在这样的场合喝得醉醺醺觉得丢脸吧，Porsche后知后觉的意识到。

他又傻笑着向空气挥挥手，拍开了脑海中Kinn那张惹人厌烦的臭脸，赌气似的咕嘟嘟灌下几杯，忽然一阵尿急。

问了侍者洗手间的方向，便晃晃悠悠一间间找过去。谁知这该死的酒店房间多得惊人，膀胱鼓胀得生疼，额头上都渗出一层薄汗，他终是再憋不住，寻着一个满是货架的储物间角落，释放了出来。

想着一墙之隔的纸醉金迷，解决完后竟有种说不出的畅快，好似这一壮举揭起了虚伪世界的一角。

门口“哐”的一声，有人闯了进来。

Porsche听到了沉重黏腻的喘息声，意识到是有人在这里“办事”。Porsche对于这种掩藏在灯红酒绿下的欢爱早已见惯不怪，他自己就是个中好手，遇到这种事也不觉窘迫，反倒好整以暇地准备做个安静的看客，免得扰了人的兴致。

他很快在那些模糊混乱的呻吟中辨别出Wink的声音。

忍不住好奇，他透过货架的缝隙望过去，瞧见一对白花花的侧影。瞳孔剧烈的收缩，Porsche看到Wink的头发被人向上扯着，身后的货架发出“哐哐”的撞击声，脸上是堕入深渊的沉溺。

那个扯着他头发的人是Kinn。

Porsche就这么看着，攥着货架的指关节逐渐发白，嘴唇愈发干涩，喉咙好像有人拿了炭火在烧。

顷刻间，Kinn拽着Wink的身体换了个位置，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Wink的后脑勺。相反，Kinn的表情却能看得一清二楚。

他看到Wink探着头去寻找Kinn的嘴唇却被掐着脖颈按回货架上。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不让我吻你。”Porsche听到Wink带着自嘲的声音。

回答他的是更加响亮的撞击声，随后是一声从喉咙缝隙里挤出来的压抑长叹。

Porsche的呼吸一窒，因为就在那一瞬间他发现Kinn漆黑的瞳仁正隔着层层货架看向自己。像一柄利箭射来，将他钉在原地。他飞速低下身去，让货架底部货箱的阴影将自己完全隐蔽起来。

是偷窥被发现了还是一时巧合，Porsche已无力分辨，但那个眼神却深深印在脑海里，只觉得心跳如擂鼓，几乎无法呼吸。

他又在原地蹲了许久，确定再无其他人声，才悄悄钻了出来。经过那排Wink靠着的货架时，他的眼神无法抑制地飘过去，发现了一个突兀的小盒子，就放在货架的空位上。

Porsche凑近了看清盒上的字，头顶如一盆冰水泼下。

那是一小盒醒酒药。

08

Kinn站在露台上俯瞰着脚下的车水马龙，身后灯火通明的宴会厅里宾客已走了大半，只余一小部分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笑议论着。

炎热的晚风仍未吹走身上情事的余韵，脑海中不断浮现架子后面那张脸。Kinn不得不承认，尽管彼时彼刻他早已发现Porsche干着偷窥这样上不得台面的事，还是怀着更见不得光的心思在高潮前看向那张脸，并因着对方紧咬的唇角和潮红的面色就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失控。

Kinn并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他的第一段情感经历教会他的最重要一课正是要做个情感关系中完完全全的掌控者。而他跟Porsche之间，甚至仅有过三面之缘，说过的话加起来超不过十句。

“少爷，车已经在外面等了。”Ken走来提醒他。

Kinn在一众保镖的簇拥下走向门口停泊的车辆。斜刺里却钻出两个跌跌撞撞的影子，Mike勉力支撑着Porsche也在往门口挪动。

“Mike，这怎么回事？”Kinn指指Porsche明知故问，显然Porsche并未接受他恶作剧似的小小馈赠。

Mike一看到Kinn立刻发扬职业人士素养，笔直地鞠躬：“Kinn先生，Porsche喝醉了，我准备带他回公司。”

Porsche就这么从Mike的肩头滑下来翻倒在地。

Kinn斜眼看着躺在地上还在举着手喊“Cheers”的人，鬼使神差地向Mike建议道：“你一个人要驮着这么大个人太费劲了，不如我带他回去。”

他知道这借口过于拙劣，但鉴于他多年来积累的情场浪子的响亮名声，周围的人立时就露出了心照不宣的了然眼神。Mike没说二话，将Porsche从地上拽起来，Ken和Big走过去自觉地一人扶起一边胳膊将人架住。除了可能有一丝疑惑Kinn少爷怎么忽然变换了口味外，没有一个人对这个倒在地上的可怜虫接下来面临的遭遇表现出一丝关心，仿若他只是件无知无觉的货物。

只是这“货物”似乎并不甘于自己毫无存在感的现实，回去的路上在车后座上一直不老实地拳打脚踢。一会儿一巴掌拍在Kinn的脸上，一会儿毛茸茸的脑袋又在他胳膊上乱蹭。

Big在后视镜里看得直皱眉，盘算着Kinn什么时候把这惹人厌的醉鬼扔下车去。然而直到车子停在Theerapanyakul大宅门口，Kinn始终保持着正襟危坐的姿势，仿佛老神入定，连面色都未见一丝波动。

Big和Ken又将人从车子上拖下来，Porsche打了个嗝，一股腥臭的酒气扑鼻而来，两位训练有素的保镖同时露出了厌恶的神色。

“少爷，他臭死了。要不我随便找一间客房让他打发一夜吧。”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优秀保镖，Big从来不会对雇主的众多床伴发表任何意见，但不知怎的今晚这个一滩烂泥似的醉鬼却引起了他莫名的敌意，直觉让他闻到了这个陌生人身上散发的危险气息，本能驱使他让Kinn远离。

毕竟这是保镖的本职，Big在心里为自己的反常做出这样的注释。

“没事，把他送去我房间吧。”Kinn举起手，家族戒指在清冽的月色下反射着寒光。

09

Kinn走进自己的套间时，Big和Ken早已识情知趣地不见了踪影。Porsche正从沙发上下来，迷迷糊糊地寻找卧室的位置，已经摸到了门口。

Kinn眼疾手快地一把拽住Porsche的后领，他可没打算让一个在地上来回翻滚了好几遍的脏汉去污染自己的床。

哪知Porsche虽然醉得糊涂但力气依旧大得惊人，反身抓住他的手腕使出一招格斗技巧，就势将他的双手钳制在了背后。

Kinn暗道不好，怎么忘了这家伙是个打架好手。

他自然也不是吃素的，猛的向后飞起一脚，正中Porsche的膝盖。Porsche吃痛的惊呼一声，蹲下身去，瞬间松开了对他的钳制。

Kinn正松了一口气。哪知蹲在地上的人又不要命似的扑上来，像个树袋熊一般手脚并用的挂在他身上，对着他的眼睛鼻子就是一阵胡乱的撕扯，还张开一嘴利齿冲着他的耳朵就咬下去。

Kinn被这意料之外的突然袭击搅得一片混乱，什么也看不清，挣扎着连连后退，忽然碰着个障碍物，连带着身后的人一起仰面倒了下去。

身上的桎梏较了会儿劲，终是松开了，Kinn转过身才发现他们不知何时已经进入了卧室，混乱中正倒在他每日休憩的那张king size大床上。

“嘿嘿，我赢了。”

Porsche拍拍身下松软的床铺，满脸得意地看着Kinn，一双眼睛亮晶晶地宣告。话音刚落便再次陷入不省人事的状态。

Kinn无言地看着这个莽撞的闯入者，不同于每次相见时桀骜不驯的样子，睡着的Porsche有着孩童似的乖顺，胸膛轻微的起伏，刘海服帖地垂在额前，Kinn伸出手，轻轻划过那张雕塑般的侧脸，感受细腻紧实的肌肤掠过指尖，视线顺着平滑的腰线向下延伸。

小小储物间里隐藏在货架后的脸与面前的这张重合，Kinn只觉胸口一紧，呼出的气息都灼热起来。

耳后一阵刺痛，温热的液体顺着颈侧留下，Kinn用手一抹，一点殷红缀于指上。

罪魁祸首转了个脸，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嘴巴努了努，一副餍足样。

活像一只调皮捣蛋的黑猫，Kinn轻轻笑出了声。

只是将那微启的薄唇盯得久了就再也笑不出来，像是埃庇米修斯无望地堕入宙斯送与他的潘多拉魔盒，他将自己的唇凑了上去。

Kinn感觉自己像是亲吻着一片泛着酒香味的云朵，亦或是清晨挂着露珠的玫瑰。他如沙漠中饥寒交迫的旅人终于寻到那片传说的绿洲，失神地在那微启的唇齿间寻找世间的一切美好，引得肉体与灵魂同频震颤。一双眼睛带着膜拜与惊惧在黑暗中凝视着Porsche的脸，好似要将每一寸都刻在心里便不用担心再失去。

突然，那双总是淡漠的琥珀色眸子睁开了，平静地与他对视。

Kinn缓缓撑起身子，两人的唇拉开一丝距离，但仍可清晰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喷拂在脸上。他感觉自己的心跳似乎停止了，等待着神明对自己的宣判。

“你喜欢我吧。”Porsche的语气十分肯定，眼神不复迷惘的清明。

Kinn哽住了，他甚至不知道什么叫喜欢。

“你在货架后看到我了。”似乎并不期待他的回答，Porsche只是自顾自述说着。

“真恶心，还专门看着我做。你是个变态吧？”Porsche大声控诉，满脸嫌弃。

恶心？变态？Kinn从没在其他人口中听到这样形容自己。但干着杀人越货的勾当，这些词对于他来说倒算不得多么严厉的辱骂。只是那眼神中的嫌恶还是让他心底某处一刺，身子又撑起来些。

“喜欢我就直说，别再折腾这么多花花肠子，懂了吗？”尾音一点点弱下去，短暂的清明转瞬即逝，Porsche又陷入了沉睡。

Kinn维持着撑起的姿势，反复思忖着Porsche最后的话。

说了喜欢之后会怎么样呢？显然这未说尽的部分才是关键。他死死盯着那张沉睡的脸，希望能找到答案。

房间里一片沉寂。

片刻。

“唉。”昏暗中传来一声轻叹。

Kinn终是脱力地躺倒在床上，生涩地伸出一只手臂垫在身旁人的脑袋下，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搭在窄细的腰上，感到怀里拥着一簇燃烧着的小太阳。

暖融融的温度催他舒适地闭上眼睛。

一个许久不曾经历的美梦。

End.

5.8k字，一发完。

[]内是Circe读心听到的话。

*************************************

01

“Circe，出来！”

房门打开，狭小逼仄的房间内投入长长的影子。院长探身进来，一双老鼠般精明的眼睛带着笑意。我应了一声，跟了出去。

来到走廊上，外面已经站了几个和我一边大的孩子，有男有女。

院长上下打量我那熨烫多次有些褪色的衣服，整理了一下我的衣领，左右看看没有问题，又嘱咐道：“一会儿表现要得体，知道吗？”

我认真点点头，值得他这般严阵以待的领养家庭可不多，如果能被选中估计下辈子不用愁了。我虽没有那种一跃枝头变凤凰的美梦，但能够逃离连一勺肉汤都要与人争抢的地方总是好的。

我们鱼贯来到接待室门口，正要推门，听见里面有人正压低嗓音说话。

“我不知道瞒着有什么意义，他们总有一天要知道的。”一个男声说。

“我不想孩子从小就被不好的观念影响。我们是没得选，但如果我们要养孩子，至少要给他一个可以选择的机会。”另一个男声带着怒气反驳。

“咳咳。”院长及时出声打断了这场争论。满面春风地走进屋去。

“Kinn先生，Porsche先生，久等了。按照您们的要求，符合条件的孩子都带过来了。”

两个男人来领养孩子吗？这可不多见。

由于经常要与领养家庭会面，大抵也练就了些看人的眼光。我恭谨地低着头，好奇地用余光观察他们。

肤色较白的那个被称作Kinn的男人穿着暗红色的外套，衬衫领口开得很低，这穿着可不像是什么正经上流社会人家。皮肤黑一些被称作Porsche的男人一身西装笔挺倒是周正。

两个男人都十分年轻英俊，与以往那些一看就文质彬彬或市井气浓厚的家庭风格相当不同。

我侧目看看身旁站着的孩子们，脸上都跟我有相似的困惑。

院长开始逐个介绍我们，他们也一一打招呼，样子倒和善。只是Kinn好像对这种场合不太适应，笑得有些僵。

“她叫Circe。”终于介绍到我了，为了留下一个好印象，我在脸上挂上标志性的甜美笑容。

“嘿，小家伙。”Kinn朝我挥挥手，紧接着挨了一记肘击。

Porsche的动作很隐蔽，但因为就在面前，还是逃不过我的眼睛。

“嗯哼。我是说，你好呀~小朋友~”Kinn清清嗓子，用特别腻歪的声音问候。

Porsche笑意盈盈地摸我的脸，随即给Kinn飞了个眼刀。

他好像还说了什么，我已经听不清了。

[别让黑帮那套做派吓到孩子。]

一个声音顺着他碰触我脸颊的指尖传来。

什么？黑帮？事情好像有点严重了。

02

啊，是不是忘了自我介绍。

我叫Circe，今年8岁，是个孤儿。

正如你们所见，我是个通俗意义上的“超能力者”，只要通过身体接触就能读到对方的心理。

关于我的超能力起源是一个谜，五岁之前的记忆是一片空白，只知道自有记忆起就带着我的读心术在这个孤儿院生活了。

如果你对此十分羡慕，我只能说这个世界远没有你想象中对“超能力者”那么友好。为数不多的几次毫无顾忌施展读心术的经历都让我吃尽了苦头，甚至导致被两个领养家庭退回。

被视为异类、听到那些潜藏在心底的恶意、见识光鲜亮丽下掩藏的虚伪都不过是这项特异功能附带的馈赠，我早已学会与它们和平共存，并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在这世上生存。

现下摆在我面前的难题是，我“一心求稳”的平凡人生可能又要经历不必要的波澜。

多年来积累的生存经验让我当机立断，被黑帮领养的可能果然还是尽快抹杀掉为好。

我向身旁的兄弟姐妹们投去一个同情的眼神，他们对接下来可能面临怎样水深火热的生活还一无所知。

“呜哇！”

毫无预兆的，我使出生平最大的嗓门哭嚎起来。

房间里所有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

我看到院长的脸色变得铁青，一个劲为我的无理向Kinn和Porsche道歉。

我顺势坐在地上，任凭鼻涕眼泪流得满脸都是。

对于我的撒泼打滚，Kinn完全不知如何应对。

Porsche走过来，也相当手足无措。

“Circe，你怎么了？”Porsche特别放软声音问。

我歇斯底里地大叫：“我想妈妈，我要妈妈！”

Kinn受不了我高分贝的吵闹，走到一旁把耳朵捂了起来。

没错，就是这样，爱哭闹的小孩最麻烦了ヽ(#`Д´)ﾉ

“那你的妈妈呢？”Porsche耐着性子问。

“我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我没人要了！我想到她就要哭！”我边哭边打嗝。

“我们决定领养Circe了！”

Porsche走到院长面前郑重宣布，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慈爱。

我的泪水凝固在脸上。

03

跟着Kinn和Porsche回家后，想象的水深火热并没有到来。

刚到Theerapanyakul大宅的第一天，我跟每个第一次来这宅子需要接受试炼的人一样，被Kinn的哥哥Tankhun热情地招呼去看剧。

为了表示对新加入家庭成员的热烈欢迎，我被安排在了紧挨着Tankhun旁边的VIP观众席。

在将某部韩剧一集刷了三个来回后，我已经处于上下眼皮打架的魂游天外状态。

“呜呜呜，你们说这个......”Tankhun拿纸巾擦着眼泪，抽抽噎噎。

“戴面具的人会死吗？”我下意识接话。

“嗯......我觉得......”Tankhun紧接着我的话说。

“不会死。”好睏，我的身体开始在沙发上摇晃。

Tankhun泛着泪光的脸突然在我眼前无限放大。

我吓了一跳，这才惊觉把读到的心声顺嘴说了出来。

Tankhun死死盯着我，鼻尖几乎要贴到我的脸颊上。

那双眼睛似乎要让任何秘密无所遁形，我心里已经盘算着被送回孤儿院的时候要如何解释。

下一刻，一双手臂紧紧箍上我的脖子，几近窒息。

“啊~我要告诉所有人，你是个天才。”Tankhun抱着我，声泪俱下。

保镖们也围上来，一层层抱作一团。

我看到戴眼镜的Arm说：“少爷，您终于找到知己了。”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声音很感动，但我总觉着Arm看我的眼神带着一丝怜悯。

04

因为Tankhun知己的身份，我在Theerapanyakul大宅很快获得了某种特殊地位。

旁人经过时，表情都多了几分敬畏。

很快，我收到了参加Horror Night的邀请。

Pol悄悄告诉我，只有Tankhun认可的人才会收到邀请，就连Porsche之前想参加都被踢了出去。

“你们在说什么？”Porsche正好从我们身后路过，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哦。Tankhun少爷邀请Circe今晚去参加Horror Night。”

Pol这人从来藏不住什么秘密。

当天晚上，Porsche带着我来到Tankhun房间门口。

“哦咦？Porsche！你来干嘛？”

“看《鬼马小精灵》，否则我立刻带Circe走。”

“不要，要走你自己走。我要和Circe看《咒怨》，超刺激的。”

“看《鬼马小精灵》。”

“看《咒怨》。”

“看《鬼马小精灵》。”

“看《咒怨》......”

半个小时后，Porsche抱着我披紧床单，屏幕上胖嘟嘟的可爱Casper飘来飘去。

Casper动一下Porsche就抖一下，还把手挡在我的眼睛前面，安慰道：“没事没事，不要怕，有我在。”

喂喂喂，Casper不吓人，但我快被你脑海里乱闪的鬼影逼疯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