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柚冬柚】金丝雀
逻辑不清小短篇,可能养胃
ooc警告
冬柚/柚冬无差,本质两个0.5的柏拉图
她是冬天。
刘知珉第一次见到金旼炡的时候,看着她那张素净的带着稚嫩的脸,心里下意识地冒出这句话。
刘知珉是个聪明的人,而且她自己知道这一点。她了解自己也了解人心,永远能看清利弊危害衡量孰大孰小,所以后来她无数次地问自己,精明如她怎么会落入陷阱。
明明智者不渡爱河。
“姐姐。”
她这样叫她,脆生生的声音透着清甜,很好听,很动人。
让人想要听听看,这样的一副嗓子还能发出怎样烂漫的音调。
还有那双眼睛,多亮多干净的眼睛啊,看着她的时候,好像全世界只有她一个人。
“愿意跟我回家吗?”
于是...
逻辑不清小短篇,可能养胃
ooc警告
冬柚/柚冬无差,本质两个0.5的柏拉图
她是冬天。
刘知珉第一次见到金旼炡的时候,看着她那张素净的带着稚嫩的脸,心里下意识地冒出这句话。
刘知珉是个聪明的人,而且她自己知道这一点。她了解自己也了解人心,永远能看清利弊危害衡量孰大孰小,所以后来她无数次地问自己,精明如她怎么会落入陷阱。
明明智者不渡爱河。
“姐姐。”
她这样叫她,脆生生的声音透着清甜,很好听,很动人。
让人想要听听看,这样的一副嗓子还能发出怎样烂漫的音调。
还有那双眼睛,多亮多干净的眼睛啊,看着她的时候,好像全世界只有她一个人。
“愿意跟我回家吗?”
于是刘知珉向金旼炡伸出了手。
刘知珉最喜欢的其实是春天。
浪漫,多情,百花盛开,春风一度。是很适合她的季节。
也是在这样的季节,她带回了一只小金丝雀。
刘知珉给金旼炡买了很多衣服,首饰,美妆,各种日用品,把她精心装扮成了她想要的样子。
“知珉姐姐是短发派吗?”
金旼炡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新发型,垂至肩膀的中短发衬得她五官更加秀气,在甜美的外表下增添了些许少年感。
“不是哦,我自己一直是长发呢。”
“那就是喜欢这样的我了?”
金旼炡笑了开来,眼睛自然弯起,感染得连看的人也会心情好起来。
直白的小孩。
刘知珉不置可否,多情的人喜欢的东西很多,她也只是短暂地在这里停留一下。
拥有者多扭曲,本质只是种对美畸形的占据。
她笑起来就好像是春天了。
首尔的冬天是很冷的。而且干燥。
金旼炡畏寒。
其实她没有表现得很明显,只是默默地多穿了些衣服,然后把自己裹得紧紧。
窝在沙发上看剧的时候,突然旁边的位置陷了下去,刘知珉伸手环抱住了她。
“抱着就不会那么冷了。”
刘知珉胳膊上还盖着一条黄色的小鸡毯子,温温柔柔的语调,好像是不经意提起。
金旼炡笑了一下。
“姐姐也会怕冷吗?”
说话间微微扬起的脖子纤细,抬着眼睛看刘知珉,瓷白的肤色让青色血管都根根分明,像可爱的洋娃娃,像可口的白团子。
刘知珉垂着眼睛看了很久。
“你不知道吗?都说我是冷血动物。”
因为是冷血动物。
才会在看着面前这个纤弱的存在时,只想看她流泪,看她破碎。
从脖颈开始,将她一口一口,慢慢吞掉。
金旼炡还是笑着,将自己缩得更小了些,完完整整地窝到了刘知珉怀里。
“我知道哦,美人蛇嘛。不过没关系,虽然我怕没有脚的生物,但是是知珉姐姐的话就都可以。”
是吗?
原来如此。
所以,她是冬天也可以。
She prefers spring, I love winter.
金旼炡在新年的第一天突然说,她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不想和我一起了吗?”
“是在姐姐身边安逸的生活过得太久了,所以快不记得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了。”
她好像还是很想去经历那些,经历火烧或碱漂,像刘知珉那样,在漫长的孤单岁月里踽踽前行,然后被淬出一身铁骨。
“但是想了想,一个人的日子很可怕,好像还是更愿意和姐姐待在一起。姐姐也舍不得我吧?”
“胆小鬼,我又不喜欢你。”
我不喜欢你。
我不喜欢你吗?
爱慕和沉溺只不过是神信甜言的一种多余。
“我知道哦。”
“我们都怕孤独,才要互相取暖。”
金旼炡还是笑,转身抱住了刘知珉,刘知珉能感觉到她瘦弱的身躯下有种蓄势待发的力量。
她恍了恍神。
原来不是小金丝雀啊,是肚皮软软的小白狗。
会是只属于她的小白狗吗。
让她从此在无数个夜晚凝视着她凝白的像天使一样的睡颜,却在每个白昼视她如生命中不落的太阳。
“姐姐,晚安。”
金旼炡看着刘知珉说,眨眼间睫毛弯弯染着笑意,右侧衣服的肩带不知道什么时候滑落到臂弯,却浑然未觉。
像只狡猾的狐狸,伸出爪子却闭上眼睛。
她是冬天吗?
刘知珉低头,对上金旼炡澄澈的眉眼。
那暂时合上的眼睛还在微微颤动,睁开的时候依旧还是很干净,只会有她一个人。
她轻轻吻了上去。
不是哦。
她是她的夏天。
是多情的盛夏里狂风暴雨的夜晚,却无声地埋葬下她所有的贪念。
于是,她栽在了一个繁花似锦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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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小金丝雀灵感来源图不完全合集 见下
【冬柚】White&Black
#ooc 9000+
#黑切白姐姐x白切黑妹妹
#黑.暗风甜文,请看到最后
01
窗外又在淅淅沥沥地下着毛毛雨。
分明是白日的天边却没什么光亮,阴云密布了一片又一片,似远处重峦叠嶂的山,压得人喘不过气。
窗帘被掀开又合上,室内灯光被开到最亮。
柳智敏走回床边呆呆坐着,刚睡醒的眼神惺忪,眼角还含着困倦的泪花,迷迷糊糊抱着小熊玩偶不肯撒手。纯白色还带蕾丝边的睡裙被她睡得七歪八扭地挂在身上,露出两条又细又直的长腿。
就在方才打开...
#ooc 9000+
#黑切白姐姐x白切黑妹妹
#黑.暗风甜文,请看到最后
01
窗外又在淅淅沥沥地下着毛毛雨。
分明是白日的天边却没什么光亮,阴云密布了一片又一片,似远处重峦叠嶂的山,压得人喘不过气。
窗帘被掀开又合上,室内灯光被开到最亮。
柳智敏走回床边呆呆坐着,刚睡醒的眼神惺忪,眼角还含着困倦的泪花,迷迷糊糊抱着小熊玩偶不肯撒手。纯白色还带蕾丝边的睡裙被她睡得七歪八扭地挂在身上,露出两条又细又直的长腿。
就在方才打开窗帘的一瞬,她瞧见楼下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站着一抹纤白娇小的身影。
——是位和她年纪相近的女孩。
等她洗漱过后下楼,被熬制许久的牛肉汤香气扑鼻而来。她摸了摸饿了一晚上空空如也的肚子,正准备走到餐桌旁饱餐一顿,才发觉今日家中气氛的不对劲——平日里工作忙碌的父亲见到她下楼,从客厅坐着的真皮沙发上猛然起身,眼神却摇曳飘忽,飘到哪都不敢看她。
还有,就是父亲旁边的女孩——年纪如她在楼上所见,与她相仿,气质却截然不同——大眼睛轻眨下双眸看起来单纯无害,皮肤有些病态的苍白,发色也微微发黄干枯,看起来衣服营养不良的样子,身上的白衬衣也洗到褪色发旧。
即便如此,她依旧坐得笔直,如花般的唇瓣轻抿着,安安静静的。两人目光相接的一瞬,柳智敏好似明白了什么,却又努力欺骗自己,企图多麻痹自己一分一秒。
该来的还是会来,并不因柳智敏主观意志地抵触而消散。
“智敏,听爸爸说。”男人的语气不似平日里那般有力,音量也逐渐降低,如同蚊子飞过鸣叫的呜呜声,却足以打破这个家原本的平静。
“她是你妹妹。”
柳智神色一如常态,只有因逐渐握紧而发白的拳头出卖了她。
她的思绪混乱一片。混沌中她依稀记起母亲去世前的悲痛呐喊,望向她时那绝望又怜惜的眼神。想必母亲知道的远比她预料的要多得多,而她...至始至终都是那个单纯、自私、幼稚的笨女孩。
她察觉到自己的视野开始像窗外的天边,笼了一层薄雾,湿漉漉的。
这算什么。什么都不算。
她顾不上早已饿得叫唤的肚子,也没再往客厅看一眼,扭头就走,更像是落荒而逃——即使错的并不是她,她也要离开这。
在仅有的那一眼里,女孩脆弱纤细,单纯干净,干净到让她认为对方会被自己的污.秽所沾染。
02
时间只会无声无息间消逝,在两人的年轮间流转了一圈又一圈。
某天开始,柳父没再让家教日复一日往家中跑,而是选择让她们去私立中学就读。
柳家的豪宅在郊外山林间,远离了繁华市区,两人需要早起让司机定时定点送她们去市中心最好的私立学校上课。
这几年,柳智敏的话越来越少,偌大的房屋内几乎消失了她的声音。她变得沉默而让人难以捉摸,就连在商业圈摸爬滚打数年的精明人柳父也看不透女儿的想法。
她和金玟庭——也就是她妹妹,关系不咸不淡。两人交谈的次数屈指可数,平日里两人的家教课时间是完全分隔开的,除了不得不共同出席的家族场所,两人一年下来似乎也见不到几面。柳智敏不可能不知道这其中有柳父的刻意安排。想到她都忍不住发笑,他好像更加害怕她们俩会碰面,护着他的小女儿避她如避蛇蝎。
而此时金玟庭却乖巧安静地坐在她身旁的车座上,这是难得一见的观景,但以后应该不会少见——少女的身体这几年经过调养,发育得很好,之前因营养不良而造成的气色问题很快得到改善,车窗外夏日清晨的微阳打在她白嫩还带有点婴儿肥的小脸上,身上刚洗干净的新校服还带有柔顺剂的清香。
金玟庭的领带歪了。柳智敏咬了咬牙,撇过头。
身为一名强迫症患者,视而不见最妥当。
车子穿过隧道时,视线漆黑一片。
起得太早,柳智敏捱不住困意袭来,眼睛一闭一合间,原本老老实实塞在耳里的耳机不觉竟滑落了一只。
顺着耳机线摸去,触到了一片微凉的柔软,柳智敏抿紧唇,纳闷地轻戳一下。
身旁传来一声闷哼。
车恰好驶出隧道,那对湿漉漉的眼眸伴随着光明的到来落入她的眼中——对方无措的面庞上瞬间飘起两朵红云。
柳智敏难得愣神,等反应过来后迅速挪开视线。她盯着车窗玻璃折射出的柔柔光晕,心底像被人拿羽毛轻挠了一下,发麻发痒,一路上不免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躁意。
03
柳智敏和金玟庭一起,以插班生的身份加入到对她们而言的全新班级。
青春期的少男少女正处于荷尔蒙旺盛期,对于各种情愫的理解也是懵懂而暧昧,两名长相各有千秋的美少女加入到班级中,如同往平静的湖面掷入两颗鹅卵石,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两人一下子就吸引了一大批追求者,相比起柳智敏冰凉而不带任何情绪的眼神和决绝的拒绝态度,金玟庭对于追求者总是会甜甜地笑着,礼貌收下所有礼物,甚至对于追求也没有明确的表态。男生们显然更买这种账,逐渐下来,没多少人敢继续对柳智敏告白,而冲金玟庭去的人则日益增多。
金玟庭的座位在班级前排,而楼智敏的在最后。于是她总是能看到下课时金玟庭课桌旁围着的一个又一个男生以及抽屉里永远被塞得满满当当的零食和情书。
课本被她翻得沙沙作响,纸面因力度过大的翻弄而留下折痕。楼智敏低下头,在心底对此事嗤之以鼻。
有其母必有其女。
她不应该因那张单纯可人的脸和那双与她对视时永远泛着水光的眼眸而对那人抱有特殊的期待。
04
事情的推进却远比她想象中来得快。
正值盛夏,午后烈日当头,没人能明白学校为何将体育课安排在下午。
老师宣布自由活动后,柳智敏找了个荫蔽的位置坐了一会儿,准备折回班上拿水喝。
刚走到班级门口却隐约听到里头传来动静声,还伴随着她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准备推门而入的手霎时僵直在空中。
“上次送的那些巧克力很好吃,谢谢你。”女孩的声音娇娇软软,混合着她说出的语句,落入柳智敏耳中却沦为变了质的棉花糖。
“那...玟庭同学,你能答应我吗?”
“嗯?”
“就是...给我...”
男生的声音开始有些模糊不清,在被人告白这方面柳智敏的经历也并不算太少,因此她很轻易就在脑内自动补充了男生所说那句话的大致内容。
相比之下,她更在意的是对方接下来的答复。她深吸了一口气,静静等待对方回应,宛若告白的人是她而不是他人。
“好。”这一声不轻不重,透过炎热沉闷的空气传入柳智敏的耳中。
“真、真的吗?!”
男生欣喜若狂的声音一下又一下打在柳智敏的耳膜上,更好似一块碎石,砸落在她的心尖。
谈不上什么感觉。她心想。她早就该料到会是这样。
讥讽地勾起唇角,柳智敏的手轻轻搭上门把,门就这样被她推开。
“姐姐...”
金玟庭在教室冷色灯光照射下显得有些发白的脸蛋上写满毫无防备,眼睛瞪得大大的,显然没有料到柳智敏会在此到来。
而这副不自在的表现在柳智敏眼里成了心虚和害怕——她有什么好心虚的?怕她去告诉父亲,亦或是告诉老师?还是告诉全世界她和她的母亲一样,是个勾三搭四的不要脸女人?
柳智敏冷着脸抿着唇,走到座位旁拿起水杯,头也不回地离开教室。
——她全程没看金玟庭一眼。
05
柳智敏生气了。
她不明白自己在嫌恶什么。自那日起,她见到金玟庭都会下意识躲开。
原本两人即便算不上熟络,但柳智敏从未刻意去排斥过她。可这次,那声“好”好似扎根在了她心底,生根发芽。
她本能拒绝去深究这让她不愉快事情的缘由——或许只是不希望金玟庭小小年纪就像她母亲一样罢了——她自我解释。
傍晚下课后,她跑得比谁都快。
冲出校门,穿过人潮拥挤的街道,小街巷肮脏的墙上绘满五颜六色的涂鸦画,混入夜色中一口又一口啃噬着柳智敏的神智。她不明白自己胸口那一阵又一阵的闷痛感究竟与何相关,脑内仅存的理智在不断烧灼,似是要烧断她最后一根神经线。
她好似发病了。
捂着胸口在墙角站定,柳智敏因跑太快而喘着气,下唇被她咬破,腥甜的气味在唇齿间扩散开。
曾经那段暗无天日的回忆匣子再度被打开,汹涌的画面充斥了她的脑海——男人的双目猩红,变得像只被恶.魔附体的野.兽,抄起木凳,一下又一下砸在女人瘦弱的身体上。而女人只是笑着,越笑越疯狂,泪水肆意在她脸上流淌,她也不管不顾。男人见到女人这副模样,脸上的嫌恶毫不掩饰,恶狠狠地骂道“你这个疯.子”。骂完后转头看了眼在一旁面无表情的她,瞪大眼继续怒斥一句“疯子的女儿也是小疯.子”。
一下又一下捶着心口,柳智敏用了点力道,可她似乎感受不到痛,只觉得一片麻木。
“姐姐。”
恍惚间,柳智敏好似听到了金玟庭柔软甜美的声音。
——变质的棉花糖。
努力瞪大眼,柳智敏从回忆中抽身,见到面前的人影,有些意外。
她应该是一路跟着来的。
面前女孩一身干净洁白的校服,与身旁所处的环境格格不入,就像混入凡尘的仙女,被她所在的黑暗之地沾染。
“你不该来这里。”柳智敏声音淡淡的,没有抬头。
而女孩只是在背包里摸索了几秒,掏出了一张纯白色的东西敷在她的唇上,还带有些她身上散发出的茉莉清香——是她的手帕。
柳智敏忍不住抬眸,女孩的眼神里带有太多她看不懂的情愫,可她却看懂了其中的怜惜。
自己不需要她来怜悯。
过往的回忆混杂着眼前人的模样,交织揉碎在柳智敏脑内,乱成一片狼藉。她再也不想面对女孩那般眼神,推开面前人,拔腿冲了出去。
等回过神来,她已经到了一个全新而陌生的小巷。一旁的垃圾桶散发出酸臭味,里面爬出了一直老鼠,快速蹿过街道,钻入人看不见的黑暗潮湿中。
这与她的世界没什么不同——阴暗,封闭,见不得光。
可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就开始贪婪地望着那个纯白洁净的女孩,渴望她能成为自己的...想到这,柳智敏不由轻哂了声。
她居然也有想被人救赎的一天。
可这人,终究和她不属于一个世界。
想到下午教室内的场景,高大的男生站在娇小的女生面前,青涩而饱含羞意的告白,对方轻描淡写的答应。
双眸闭了又睁,睁开又闭。
在第二只老鼠从她面前爬过后,柳智敏舔了舔干涩的唇,继续向前方有光的路口跑去。
06
等跑出街头,看到三三两两的人影,柳智敏松了口气。
路边已灯火阑珊。柳智敏拿出裤袋里的手机一看——晚上八点,还显示着一连串的未接电话。
两人和家里司机约好的时间是七点半,而此时距离约定时间以超过半小时。
回拨了过去,司机焦急的声音很快便从电话的另一边传来:“大小姐,你们在哪儿?”
对方似乎理所当然地认为她们俩此时应该待在一块。
“...金...二小姐,她没和你们联系?”
“没有,我们根本联系不到她,她...”
接下来对方的话柳智敏一个字都没听进。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匆忙挂了电话,手忙脚乱地环顾了四周,她凭借记忆飞速冲进不久前刚走出的黑暗小巷。
一个漂亮可爱的小女孩独自待在那种地方会遭遇什么事...她不敢多想象。每一种可能就像一把尖锐的匕首,在她心口上划过一道又一道血痕。
冲过一个又一个拐角,柳智敏终于在一个巷子的最深处寻到那抹熟悉的纤白身影。
即便在黑暗中,柳智敏也无法忽视——女孩抱着身子,将脑袋紧紧埋入双腿中,身上的洁白校服并不似上次见面时那般整洁,反而沾满污渍和秽迹,衬衫的扣子要掉不掉,手臂上原本雪白的肌肤布满红痕。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柳智敏身子摇摇欲坠,眼眶又酸又胀,跑了许久的双腿在看到这一幕后险些站不住。
她再也无法忍耐,冲到金玟庭身旁,跪坐在地,一把抱紧了女孩娇小的身躯,泪水和话语不知是哪个先涌出:“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
她发狠地紧紧抱住怀里的温软,随即感受到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在她脖颈旁的肌肤上。
她一定被吓坏了。
柳智敏第一次意识到,比起女孩的单纯,自己是多么肮脏。或许男人说的从来都没错,她是个疯子,以至于让内心那黑暗仄逼的空间一步又一步扩大,直到差点侵占了她的全部。
甚至让金玟庭...
自母亲去世后,她再也没流过一滴泪,金玟庭却触碰到了她内心某处的柔软。掺杂着对自己的后悔与恨意和对金玟庭难以言表的歉意,柳智敏的泪像断了线的珍珠链,一颗又一颗往下砸。
她下意识地伸手,一下又一下抚摸着对方柔软却有些凌乱的发顶,颤抖的声音也不自觉间变得柔软:“别怕。”
“姐姐来了。”
这是她第一次以金玟庭姐姐的身份自居。
07
柳智敏一生都不会忘记这个夜晚。
闷热的夏风吹过脸上的肌肤,竟让她感到刺痛。
两人手牵着手,在黑暗的小巷里寻光奔跑。
这一夜,成为柳智敏内心深处长久的痛。
每逢夜深人静时,想到那一幕,她总会在床上翻来又覆去,悔恨地抓紧被子。
如果再来一回...
可世上并无后悔药,她自作自受,也害人害己。
她只能将牙咬碎了吞进自己腹中。
——两人的关系就此发生转变。
后来两人心照不宣地没再提那夜的事,柳智敏不再像先前那样对金玟庭不冷不热,而是真心诚意将对方当作自己的妹妹。
两人开始互相了解对方,互相分享心事。
一起有说有笑上下学。
这转变柳父看在眼里,却也是目瞪口呆,不明白具体发生了什么,只当是她遭了什么邪。
后来金玟庭对柳智敏解释了那日教室里的情况。
原来和她所看到的不同,对方只是向金玟庭借英语课程的笔记。
原来只是借东西,有必要那么暧昧吗。
听完解释的柳智敏悄悄松了口气,莫名感到安心了许多。
“我是不会早恋的。”金玟庭冲她俏皮地眨了眨眼,两只手抓住她的胳膊摇摇摆摆,“而且,我其实...”
“...其实?”
柳智敏下意识顺着的她的话问下去,对方却只是嘟嘴扮了个鬼脸,和她打了个马虎眼便过去了。
08
初春时节,庭院里的花朵悄然盛开——又到了新学期的开学。
柳智敏的成绩向来优异,于是在大部分同龄人还在上初三时,她就跳级去了高中部——这意味着两人接下来将在不同年级的两个班级学习。
金玟庭为此还不满了许久,白白嫩嫩的小脸都被她当作面团用双手揉到一块,争着嚷着要和她一起跳级。
柳智敏被逼无奈,不得不使出她的杀手锏——在小姑娘柔软蓬松的发顶揉了又揉,就像在给不听话的小动物顺毛。
“乖,你明年就能来高中部啦。而且就算不在一个班,我们玟庭下课肯定也会来找我的,对不对?”
“那是当然!”金玟庭笑得单纯无害,又大又圆的双眼却紧盯着柳智敏涂着口红的双唇。
随着年龄的增长,柳智敏脸上的婴儿肥逐渐褪去,质傲清霜小美人的模样逐渐成型,两人偶尔走在校园外的街道上都会被星探问有没有当任练习生的意向,而柳智敏本人也越来越在意起自己的样貌,经常对着镜子涂涂抹抹一些护肤品和基础化妆品,还总爱拿着手机自拍,拍完还得美美欣赏一番。
偶尔金玟庭也会忍不住吐槽道:“姐姐竟然这么自恋。”
“说什么呢,我难道不漂亮吗?”柳智敏眼底带着笑意,面上写满了自信。
“漂亮啊。”金玟庭也笑了,可笑意却不达眼底。
开学第一天,柳智敏忙得不可开交。又是社团的活动,又是学生会纳新,还得上课...半天折腾下来,她早已精疲力竭地瘫在桌上休息。
她才刚趴下没多久,就有同学来拍了拍她的桌:“智敏xi,外面有人找。”
“唔...”正欲小憩的她睡意朦胧,揉了揉眼,不耐烦地抬头一看,金玟庭正站在窗外,冲她甜甜地笑着。
起床气顿时烟消云散。
金玟庭的到来让柳智敏班上的男生女生都有些激动,纷纷往窗外看去,还凑在一起小声交流着八卦。
金玟庭的脸实在过于可爱,身材比例也好,以至于简简单单的制服穿到她身上格外夺人眼球,再加上她今日别了一个浅粉色的发卡,更是为她加了几分甜味,路过的几位学长学姐都频频回头。
柳智敏的眉微不可见地蹙起。
太惹眼了。想将她私藏起来。
可一想到这么可爱的女孩却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妹妹,柳智敏心里顿时又愉悦了不少。
金玟庭看着柳智敏见到她还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忍不住凑过去搂住了柳智敏纤细的腰,撒着娇问:“姐姐怎么都不理我?”
还不是因为你,臭小鬼。
捏了把金玟庭滑嫩的脸蛋,见她不生气反倒笑嘻嘻的,柳智敏也忍不住弯起眉眼。
这一笑让金玟庭看呆了。柳智敏笑的次数不多,之前总有人说她是冰山美人,可没人知道她笑起来有多美,温柔又带有些少女的娇俏,拥有让人迷醉的魅力。
轻咳两声,生怕柳智敏看出什么端倪,金玟庭急忙问:“姐姐是不是又没吃午饭哦?”
“...太忙了。”柳智敏的语气弱弱的,带有些心虚。
“忙也不能忘记吃饭哦,都和你说了多少次了。”
金玟庭鼓着小脸装生气的小模样让柳智敏拿她没办法,最后还是被她拉着来到食堂吃点饭填肚子。
金玟庭闹着要喂她吃饭,柳智敏见这时食堂人也不多,也就依着她来。
“智敏xi,好巧,你也来吃饭?”
不巧,走来一个早上学生会刚面试过她的学长,目光还探究地在金玟庭上打量,让柳智敏有些不适。
是瞎吗,看不出她在吃饭,还明知故问。
柳智敏看向对方,皮笑肉不笑:“好巧,又见面了学长nim。”
“这位是?”
“我妹妹。”就知道对方要来这句,柳智敏言简意赅,丝毫不给对方任何延伸话题的机会。
话音刚落,柳智敏只觉得嘴角被触碰了一下,她转过头,金玟庭摇了摇手上沾着的一颗饭粒,冲她摆着一副一脸无辜的表情:“姐姐嘴角有饭粒。”
说完,很自然将饭粒塞进自己嘴里,并咀嚼了几口道:“有点甜。”
柳智敏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倒是一旁的男生十分没眼力见地开口:“你们姐妹俩感情可真好。”
“是呀,我最喜欢姐姐了。”金玟庭视线始终聚焦在柳智敏的脸上,见她难得迷茫的表情,还特意拖着下巴俏皮地继续问,“是吧,姐姐?”
09
柳智敏感受到了金玟庭的变化。
比如有时候会特意不喊她姐姐,而叫她的名字,或是给她取了个昵称——“柚子”。
比如老是在深夜带着作业本来到她屋内,询问她不理解的难题。
还比如,金玟庭最近对自己说“喜欢”的频率越来越高了——昨天是“最喜欢吃柚子包的紫菜包饭”,前天是“最喜欢听智敏唱歌”,大前天是“我觉得姐姐超可爱,我最喜欢了”...
妹妹喜欢姐姐本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但柳智敏看到对方那乌黑湿润的双瞳,还有近距离说话时那扑闪扑闪的长睫毛,不由感到胸中烦闷。
“喜欢这个词还是不要随便说了。”柳智敏这样想,干脆也这样告诉她。
“为什么?可是我真的...”
原本打算继续说下去的金玟庭瞥见柳智敏阴沉下的脸色和微抿的唇,立刻合上了嘴。相处了这么多年,她很清楚这是对方即将生气的表现。
是夜,窗外雷声轰鸣,柳智敏惊叫着从梦中吓醒。
坐起身,她还没从梦中那可怕的场景回过神。
梦里的女孩看不清脸,倒在血泊之中,浑身是伤,口中喊的却是“姐姐救我”。她猛然冲上前,女孩的脸浮现出来——和金玟庭的一模一样。
她心口一滞,不觉间早已满面泪痕。
门外传来敲门声。
对方也没等她回应便推门进入,两人的目光对接——柳智敏眼中还闪着泪光,模样有些狼狈,瞧见那张方才出现在噩梦结尾的脸庞,她无声咬紧了下唇,身体小幅度的颤抖。
下一秒,身体被暖意包裹。
“姐姐做噩梦了?”
金玟庭一口一口吮去她滑落在脸颊边的泪珠,纤细冰凉的手指触上她的颈——那是她的敏感点,她差点忍不住瑟缩起身子。
此时的她并未察觉这一切举动有多么暧昧。
“嗯...”对方的体温隔着薄薄的布料传来,却让她安心了不少,柳智敏把脑袋埋入对方的肩内,贪婪地蹭了蹭,汲取着对方身上那股让人感到安神的好闻体香。
“别担心,今晚我陪姐姐睡。”小姑娘的声音如她的身体一般温软。
轻轻拍了拍柳智敏的肩,金玟庭快速冲回房间拿起枕头便跑了回来。
看着女孩赤着脚在冰凉地板上跑来跑去,柳智敏本能地伸手碰了碰对方白嫩小巧的脚底,触到一片冰冷后抬手握住。
“怎么也不穿拖鞋,地板多冰,万一感冒了怎么办?”
金玟庭原本还咧在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察觉到自己的双脚被她握在温热的手心里后,耳根逐渐发烫。
为了不让柳智敏发现异样,她悄悄低下头,假装在玩手指的样子:“咳...刚刚急着来陪姐姐,忘记了。”
握了一会儿,感受到对方双脚逐渐回温,柳智敏这才松手,拿过妹妹手中的枕头,摆在她的侧边。
两人躺下后,柳智敏想到方才梦里恐怖的一幕,回忆到几年前的事,不由将整个人的身子往金玟庭身上靠。
“我刚刚...梦到了你。”暗中,柳智敏的手指揪紧了金玟庭的睡衣,“梦到你倒在血中,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金玟庭瞪大眼,捂住嘴,似乎意识到了对方做这个梦的原因。
糟糕,她该不该在这时候告诉姐姐...
“从那天以后,我几乎每天都在想,你真的会原谅我吗...你当时还那么小...我明明是你的姐姐却不把你当妹妹,一个人跑走丢下你一个人...”柳智敏说到最后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表达的是什么,只是一股脑把这几年在心底想说的全都吐露了出来。
“我到底该怎么做...我可能...永远都没办法原谅我自己...”
柳智敏话还没说完,就见金玟庭出来坐起身,随即一片黑影的专属于她的沐浴露香气压下——她以这个姿势抱住了自己。
然后她听见金玟庭说:“姐姐...我、我说一个事情,你能不能不要生气呀...”
柳智敏上一秒还沉浸在悲伤自责悔恨中,哪还管得了那么多,只觉得妹妹不责怪自己都说不过去,哪有自己生对方的气的余地。
“我...怎么会生气。”
“那天晚上...”金玟庭只觉得此时宛若有鲠在喉,说话断断续续,犹豫了半天,还是一咬牙说了出口。
“其实什么事都没发生。”
柳智敏怀疑是自己听错,可在对方重复第二遍后,才确定这就是事实,一时间惊喜到不知该作何反应,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抱住金玟庭,用脸对着她柔嫩的脸蛋蹭了又蹭。
“那你身上...那些,是怎么回事?”
“有几个小混混看到我身上的制服是私立中学的,觉得我是有钱人家的小孩,抢了我身上带着的现金就走了。后来我走到旁边,太暗了没看清路,不小心摔了一跤,蹭到地面了。”
金玟庭说起谎话来不打草稿,柔柔软软的娃娃音很具有欺骗性,柳智敏几乎是丝毫没有怀疑就相信了她的说辞。
“可是...既然如此,你那天晚上为什么没有告诉我?”柳智敏终于察觉到事情的漏洞,“你是不是怕我担心所以编谎话骗我?”
说着说着,她的嗓音又开始哽咽,吓得金玟庭连忙摆手,心想这下可能瞒不住了,干脆视死如归地交代了:“我只是想...姐姐能把我当作真正的家人,不要再像之前那样对我那么冷漠,那是我最没办法接受的...所以当时一时间没有告诉姐姐真相...啊啊啊!”
话还没说全,金玟庭的耳朵就被柳智敏重重扯了一下,疼的她直接叫出了声。
“知错了没。”
“错了...”
“以后还敢吗。”
“再也不会了...”金玟庭的声音轻柔,脑袋靠在柳智敏的颈窝里蹭来蹭去,“可是,我真的很喜欢姐姐...喜欢得快要死掉了...”
说完也没给柳智敏反应的机会,一个轻轻薄薄的吻落在了她的颊边,双眼一时间不知道该看何处。
但是她深知,如果有些话这时候不一次性说清,她今后不知是否还有勇气对柳智敏坦白。
“我对姐姐的喜欢,好像不是妹妹对姐姐的那种...比那个要多一点点,唔...可能比一点点还要多很多...”
“虽然姐姐不怎么笑,但每次笑都很可爱,我喜欢看姐姐笑。以后还想和姐姐在一起很久,想吃姐姐做的紫菜包饭,想和姐姐手牵手一起上学,想和姐姐一起睡觉...”
柳智敏愣愣地听着,脑袋飞速运转消化着面前女孩嘴里说出的每一句话,直到对方说出“想一起睡觉”时,她终是没忍住,轻轻地笑出了声。
金玟庭见对方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还捂着嘴在笑,诧异到忘了自己原本要说什么。
“果然姐姐还是笑起来最好看。”
“...”柳智敏一听,瞬间不笑了,板着张严肃脸说道 ,“小姑娘,有些话不能仗着自己小小年纪就乱说。”
“我没有乱说啊,姐姐。”金玟庭缩了缩身子,脑袋微微低下,似乎有些丧气,“我会慢慢证明给你看的。”
沉默片刻后,柳智敏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好啦,这么晚也该睡了。”
所幸的是,对方也没再继续。
躺下后,柳智敏见旁边的人一动不动,还继续坐着,正准备说些什么,唇角就被一片温热给覆住。
对方只是短短地停留了一两秒,然后用脑袋在她的肩窝处蹭了两下后,立刻翻过身躺在了她旁边。
柳智敏的心跳倏然加快。她没想到一个小孩能让她有别样的感受,也并不排斥这种柔软的触感。
一时间,两人都没再开口。
等对方的呼吸声慢慢变得均匀加重后,她缓缓睁开双眼,抬手拂过女孩乌黑柔亮的发丝,启唇轻喃:“姐姐在等你长大...”
说完后,她还是有些难以入眠,想翻身却又害怕动静太大吵到金玟庭休息,干脆下床去倒杯水喝。
她却不知,在她离开房间后,床上女孩的睫毛轻轻颤动,唇角扬起弧度。
10
在某人漆黑的夜晚,女孩在黯淡无光的小巷里蹲坐了许久,期间没有一个人来过这儿。
她百般无聊中用手指敲了敲脏兮兮的墙面,雪白的指尖很快沾染上污迹。
“姐姐,你快点来。”金玟庭的眸中带笑,望着远处空空如也的小道,对口袋中不断震动的手机视而不见。
“我快要没耐心了。”
不可说/有约不来?
红线番外(应该是最后一个了。
妖界。
青丘。
“这都多少天了,李艺彤不会是凉了吧?”林小黑龙拿着肥得流油的鸡腿边啃边说。
距离李艺彤这厮又进幻境里过了一月有余,具体天数她不甚清楚,因为不在意嘛,何况对于龙来说一个月和一眨眼是没有什么分别的。
“可闭上你的乌鸦嘴吧,要是我没后续八卦看了,我就让你好看。”鞠婧祎斜了她一眼,继续兴致勃勃地研读由李艺彤口述,张雨鑫润色的大作。
林思意朝她做了个鬼脸,是真的不明白自家小鞠为什么会沉迷这个,害得自己又布了一次幻境给李艺彤,真是气煞龙也...
红线番外(应该是最后一个了。
妖界。
青丘。
“这都多少天了,李艺彤不会是凉了吧?”林小黑龙拿着肥得流油的鸡腿边啃边说。
距离李艺彤这厮又进幻境里过了一月有余,具体天数她不甚清楚,因为不在意嘛,何况对于龙来说一个月和一眨眼是没有什么分别的。
“可闭上你的乌鸦嘴吧,要是我没后续八卦看了,我就让你好看。”鞠婧祎斜了她一眼,继续兴致勃勃地研读由李艺彤口述,张雨鑫润色的大作。
林思意朝她做了个鬼脸,是真的不明白自家小鞠为什么会沉迷这个,害得自己又布了一次幻境给李艺彤,真是气煞龙也,本龙的天赋神通就是给人当回忆录用的吗?!
蜃龙幻境里,二人对坐。
李艺彤神魂中属于盗的那部分虽差点被灭魂阵毁灭,但有过去的李艺彤在,凭借两人同出一魂的联系,就算剩下了些许灵光蕴藏神识海里——以至于被李小郡主以为泯灭——此刻也尽复正常。
二个意识居于神识之海,记忆皆可翻阅,思想在此碰撞。
盗却选择不接受与继承这份记忆,理由很是简单——“我并不是你,小郡主。”
至于这前后一百多年发生的事情,其中经过早已在李小郡主口述给张雨鑫她们之时,盗就听明白了前因后果。
何况自身还在蜃龙幻境里经历过一次。
到底是由不同经历铸就的人格,所做出的选择虽然不偏离大的方向,小的细节终究有些差别,而在人世流离几十余年的小贼体谅他人的能力比养在富贵人家的小郡主不知高上多少。
盗是能够理解那位寡言少语却内藏温柔的山海少掌门的。那个黄婷婷是真切希望李艺彤可以安稳幸福的,哪怕自己在故事结局没有姓名。
至于生离死别,她更是看得开,换做是她置身那年洛阳城内,这个李艺彤绝不会问一句——这世间是否有轮回。
人生在世,不求来世。
一如那年蜃龙幻境,山海君掷地有声的话——我这一生,无需过去。
“若没有你那一句舍不得,当年黄奉贤又如何会兵行险招让事情发展成如此状况?”盗淡淡说道,她凝视着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容颜,忽而觉得这世间的事若是只有是非曲直那该多好,可这情之一字,人间恩怨又哪里是一句对错可以断言的?
李家的小郡主深深吸了一口气,直视着自己的转生,眼神执拗,“我舍不得的,只是那时那刻的那个她。要是这个世界上黄奉贤并不存在,那么小郡主也没有必要存在。”
时至今日她早知道唯一要痛恨的人只有自己,若是不说那句话,若是自己可以再坚强一些,若是在那场情事里没有失控。也许……也许思过崖里不可开交的争吵就可以避免,那个最惊才绝艳的山海弟子黄奉贤也许根本不会有极端的想法,就是一同化道天地,也比之如今好上太多。
她爱的那个人,早已经不在了啊。
盗面对此情此景叹了口气,默然想着自己这样说是不是太直接,若没有眼前这个李艺彤的那句话,现在也不会有她和山海君。一想到山海君,盗的眉眼不由得柔和下来,连带心也软了一些,可一想到山海君临出蜃龙幻境的选择——选择了抹去她们在蜃龙幻境里的痕迹,就直接了当把这个身影驱逐出了脑海,可心情还是沉郁了一些。既然自己心情不好,那么她的前生也不能好过。
“她其实与我见过,”盗忽然说,她确实见过只存在传说里的黄奉贤。
“在哪?!”李家的小郡主突然激动起来,又平静下来自语道,“是了,必定是在山海君与你出幻境之前,她一定会瞒着山海君来见你的。何况山海君还给了她机会让她接近你,是在抹去你记忆的时候吧。”
“是。”
“她说了什么?”
盗挑了挑眉,“你倒是比我想象中要冷静太多,你怎知她会留话于你?为什么山海君会以为那只是黄奉贤的残魂。”
小郡主鄙夷看了盗一眼,“我又不是炸药桶,一点就炸。她若见了你,必定有话给我。至于残魂,黄奉贤便是只剩残魂,也比现在的山海君要强上太多,那个老匹夫死之后一身修为都灌给她了,要瞒过山海君还不简单。”
“你真的要听?”
盗又问了一遍,小郡主翻了个白眼,“你可以不说,看来山海君带给你的话,你也不想听了。”
“我本就不想听,”盗轻轻摇头笑了笑,“黄奉贤让我告诉你——碧落黄泉,她都等着你。”
——黄婷婷,我会回来的,届时你一定要活着。
——好,碧落黄泉,我都等你。
似乎是一直伪装的外壳剥落了,小郡主刹那间红了眼眶,她撇开脸庞不让自己在转生面前丢脸,死死咬着牙根抵抗就要跃出眼睛的眼泪。盗静静看着她,又回想起那位风华绝世的山海少掌门,她眉眼比之山海君要威严正派太多,黄金瞳却氤氲着似水的温柔,目光钉在盗的身上却仿佛透过了这具躯壳看到了她所心心念念的那位小郡主。盗以为黄奉贤会道歉,会说很多话,唯独没有想到黄奉贤只是看了她一会,然后淡淡说了这一句话。
“若是见到她,请你与她说:我一直在等她。”
看着完全忍不住哭泣的小郡主,盗不得不摇了摇头,最狠的还是这位啊。
等百年前的李艺彤伤春悲秋完,盗已经打上瞌睡了。盗方复原不久,神魂之伤最易困乏,李小郡主看着这个由自己的一半神魂孕育出的新意识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这个人是真的不像自己啊……虽然在大方向上出奇的相似,可在细微末节的地方可以看出明显不同。
可是……人都是会变的吧?
会有人在岁月打磨里失去原本的初心;也会有人历尽风雨归来时,仍是少年。
她伸手抚上闭眸睡去的人的脑袋,容易翘起的头发毛躁不堪,指尖摸到的发丝是柔软的,在这片属于她们的神识之海里,她们就如同在外界一般有血肉之躯,也让她真切意识到眼前这个人确实是自己,可也不是自己。
人果然都是会变的。
这是我,也是她希望能拥抱幸福的人。而她……她……真是可惜啊,软弱的我那时逃开未曾与她说说话,应该好好地跟转生过的她相处一段时间的。
错过了最佳时机的我,该成全我自己了。
小郡主再一次抚摸了一下盗柔软的额发,微微一笑。睡过去的你,可不要怪我不将山海君要说的话带给你。
我终于可将这燃烧百年的怨憎放下,梦里再见你年少的模样,恍然而悟我是真切想再见你一面的。那年蜃龙幻境由心造,与‘我’相见的那一缕残魂,又是作何感想呢?与另一个我言明定要去唐家要回神魂的你,方让我相信那是你……的确是再真不过黄奉贤——
我们是互相折磨的。
大梦将醒。
只觉这人生匆匆数十载,如烈酒酣醇,灼心烧肺,时至今日寡淡如水,指缝流沙,回忆不及,了无痕迹恰如一梦。
幸还有挽回余地,便让往昔流逝而去,将来留待日后。
只余你我,只是你我。
妖界,边陲小镇。
一楼亭之中,白发蓝瞳的女子与一袭灰衣面色憔悴的女子对弈。
白发的便是妖界独此一家的鞠婧祎了,灰衣女子自然是来此躲避的李艺彤。鞠婧祎自然不是平白无故帮她,李艺彤承诺将一切和盘托出告知鞠婧祎,跨越一百多年的恩怨可比妖界陈乏无味的故事有趣太多,酷爱于此的鞠婧祎欣然答应了用妖族手段帮李家那位郡主遮掩感应。
“这么说来,你那一半神魂带着山海门千年孽怨一起化道归于天地了?”
“嗯。”
“那你岂不是又是缺魂少魄了?你与山海君红线相连,她不会受此影响?”
李艺彤摇了摇头,“只是短暂少了些神魂,日后可以修行补全。她借了你妖族那件可以遮掩红线感应的东西,暂时切断了所有联系,无论谁来看我与她的红线此时都是断的。”
“原来如此。此间事了,你可要再返修真界?”
“修真界束缚太多,何况我这残躯哪敢再言盗尽天下无人能抓,自是打算单人一骑游历四方,然后于凡人界安居乐业。”
鉴于这个李艺彤说话没有一丝信誉度,老是胡说八道,鞠婧祎倒也耐着性子陪她瞎扯。
“你若是出了这妖界,山海君便可以凭借冥冥之中微妙的感应找到你,即使现在你们之间的红线被屏蔽的干净。”目光一闪间鞠婧祎言笑晏晏看着李艺彤,眼神明白写着——你还想再续前缘么?
“该来的躲不过,我无愧于她,何须躲藏。”
盘膝而坐的李艺彤不为鞠婧祎话里的山海君所动,反而是似因棋局困境而皱眉,手捻白子,黑色眼睛盯着棋盘犹若深潭,鞠婧祎闻言一怔,末了哑然摇头笑道:“你可知李家那个小郡主曾对我说过什么?”
“前尘往事与我何干?”李艺彤说得坦然。
鞠婧祎则忍不住窃笑出声:“是啊,前尘往事,莫要再提。那我便让到这的山海君回去吧。”说着回头对侍女交代将山海君打发走,不等侍女领命,李艺彤忽地出声:“且慢,”她闭目深呼吸一口气,这样的举动也许是为了不让人看见眼睛里的动摇,鞠婧祎见状则嘴角浮现笑意。
李艺彤睁眼,语气平静道:“我不想见她,你送我从另一个出口走。”
笑僵在脸上,鞠婧祎睁大蓝瞳,好半天才抬起广袖遮住面容,似笑非笑:“你就……当真舍得?”
“我半生苦求身世真相,如今知晓前因后果,已经心满意足,自然愿归去平凡。此身只余区区凡躯,不敢再言游戏红尘,”李艺彤先是风牛马不相及洒然道,末了一顿,垂下眼帘睫毛颤动,似乎因接下来的名字而心神不稳,“至于山海君……不说也罢。”
“好吧,你既意决,朋友一场我送你一程。”
出了妖界来到人间的边陲城市,待李艺彤身影模糊在人海茫茫中,化为龙身的林思意盘在云层里问头顶的小人儿,“她为什么见都不见山海君一面就要走?”
鞠婧祎盘膝而坐龙角之中,不知从哪摸出了一把瓜子,悠然自得嗑着:“我也不知道。”
“你说谎。”
“林小四,你既然心里有数,还来问我干嘛?好啦,赶紧回去应付山海君了。”
小黑龙想,我哪里是心里有数,分明是想套你的话,可你向来聪慧,如此四两拨千斤我是真的没法。
行走云中,林思意不死心还是想接机套话,鞠婧祎倒是懂她,没再吊她胃口。
“嘿,盗明显是在怕和山海君见面,她是怕来找的黄婷婷是有着所有记忆的黄婷婷,但她只想要她的山海君。盗知道李家的小郡主之前和另一位夜夜通讯,却不知道她们实际上什么话都没说。”
“那她们也许就会这么错过了?不过反正她们都不是对方要找的那个人。”
“我觉得上门的这个黄婷婷可不像黄奉贤。”
“那你怎么不告诉盗?”
“我要是说了岂不无趣。”
“……”林思意暗自嘀咕,您真是恶趣味。
她应该快一点的。
但也许是那个人不想见她,每一次都慢那个人一步,于是黄婷婷追逐着足迹气息,跋山涉水,翻山越岭。
不知前面的究竟是哪一个李艺彤,是不是这样戏弄自己的可以算作盗?和自己夜夜聆听彼此呼吸的又是谁呢?
眼前可见青山绿水绕小镇。
十一年。
距离李艺彤在山海门推开她转身离开那天,已经过了十一年。
前面的那个人——混杂在攘攘熙熙人群中的人。她究竟是那位与自己隔着万里梦境告别的小郡主,还是那个曾大笑着说山海君别来无恙的盗?
脑中出现这个问题之时,黄婷婷忍不住皱起眉,怎么到现在……自己还在这个傻问题上原地踏步?山海君想起了相隔千里的梦里告别,坚定了前方就是盗的信心。
再前行几步,那个人就在前方,像是乏于和她上演追逐的戏码。李艺彤被人流拥着一步一步向黄婷婷走来,黄婷婷站在原地不复动作,直直地看着对方,目光痴缠。
她几乎没有过这样的眼神。
亦没有这样的时间,去认真的,好好地看一看与自己纠缠一生的女子。
年轻的女子少见的身着襦裙,老实梳起了少女的鬓发,眼神不冷不淡投射在白衣的山海弟子身上,然后她在黄婷婷身前停驻了脚步,人流从此分开又合拢。不过区区几丈的距离,黄婷婷久违地感觉到了长如度年,手掌里尽是紧张带来的汗水,心如擂鼓,震耳发溃。
她忽然明白了来之前所做的心理建设都如同纸糊的老虎一碰就倒。
她是在害怕什么?在害怕着连自己都不知晓的东西。
十一年的不见。被评价为记忆超绝的山海君竟然有些记不起盗是什么样子的,原来她与盗在这方真实的世界里,从见面到过去的小郡主出现,竟是连三个月都未曾花费。
当得起萍水相逢四个字。
在黄婷婷默然出神的时候,对面的李艺彤面露好奇,微笑问道:“不知阁下为何看我?”
黄婷婷一怔,随即答道:“因为姑娘长得很像我的一个朋友。”
“那你我有缘,酒肆当前,不如我请你喝一杯。”
黄婷婷点头默许,也许只是像李艺彤的女子洒然迈步登上酒楼,二人临窗而坐,倒下一杯酒,碰杯一饮。
“可否冒昧一问是什么样的朋友?”
“还欠我一个约定的朋友。”
“又请问是什么样的约定?”
黄婷婷闻言不急着回答,而是定定看着对面的人,淡金眼眸波光粼粼,眼神从没有这样专注,她掷地有声地答道:“随我看遍我这一生走过的山水千程。”
——无论真假,无论身份,只要你愿意,我带你回山,是黄婷婷走过的山海,不是这里。
时至今日,从浮生迷梦里出来的那一刻起,盗就再也没想过自己可以再听见这句话,她以为这句话到最后终究会变成戏言。就像山海君曾对她说不愿和前生再有瓜葛,但依旧没有办法。
只要活在世上一天,她们就永远说不了和前生没有联系。
她们因此彼此吸引,因此爱上对方,也因此要分开。
决心篡改自己记忆的是哪一个黄婷婷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黄婷婷做出了选择。而李艺彤最讨厌的就是也就是这份自以为是,那是我的记忆,你却自作主张把它毁掉了。
——那是我所追寻的存在的意义,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的容身之所。
我可以拒绝,但一定要知道。
所以她李艺彤很洒脱地在鞠婧祎面前说不想见,是不想见这个讨人厌的家伙。
可这一句话……可这一个约定……
她和山海君的约定。
盗一直都明白这句话的言下之意,所以才为之着迷心跳。
如果你觉得世界上任何人任何事物都和你没有关联,那么就由我陪你一起走过这人世间,亲手系上联系,你存在的意义由我来证明,有我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容身之所,我要你爱我只因为我。
我要你爱我,只因为我是黄婷婷。这似乎是一句和当年在浮生迷梦里的话相矛盾的话。
曾经的山海君说过——不想你爱我仅仅是因为我是黄婷婷。
这其中的区别,只有身为盗的李艺彤明白。
“阁下似乎言不尽实,只是朋友,这样的约定岂不是强人所难?”
“嗯,”年轻的山海大弟子展露久违地动人笑容,有些晃眼,淡金色眼眸里既无疑惑也无急躁,眼前的人是不是李艺彤似乎不重要,眼前的人是不是心上的她也不重要,黄婷婷端碗畅饮,“那请问姑娘,这样的约定当以何种关系方不强人所难?”
清冽酒水顺着唇角一路滑进衣领,黄婷婷放下碗,目光因酒气氤氲雾气,轻挑眉梢。
“自是两情相悦,生死相许的有情人。”李艺彤答道,垂眸错开视线也跟着喝了一碗。
“那灵肉交融,算不算两情相悦?那红线定命,算不算生死相许?”
“……算。”
“那便好。”黄婷婷慢慢露出笑容,淡金眼眸认真陈恳,“李——”酒桌对面的人像是知晓她要说什么,匆忙倾身而来以手覆上她唇,深墨色眼眸里映着山海君错愕脸庞,俯身的人摇了摇头,慢而坚定道:“不要说,不必说。”恍然间才明白,原来她们还是这么熟悉对方,什么样的话可以让对方轻易崩溃防线,什么话可以让对方甘愿赴汤蹈火。一清二楚,便如双生。
李艺彤收回了手,拨弄了一下垂下的额发,轻声道:“真是败给你了。山海君,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在哪么?”
“记得。”
“那便走吧。”
“走?”山海君怔然望着说完后起身向她伸出手的盗,李艺彤偏开视线不去看她,留给黄婷婷的半边脸上挂着不耐,余光却注视着她的动静,她伸手握上了那只手,尾指的红线互相交缠在一块。“好。”
好,我们一起。只是我们。
只余你我,只是你我。
说是番外应该更像是后记吧,山海君和盗的故事就到这里结束吧。
手上有个新的长篇在填ww甜甜的故事就留给下一回。
卡黄/动心·两不见(四)
(四)
平阳附近往西约三百里左右,群山环绕,峰峦叠翠,夏天午时的温度极高,肉眼可见空气呈现波纹状扭曲,仿佛在无声无息燃烧,山上杂草掩盖的小路上一队黑袍人悄无声息移动着。
这对黑袍人无声息的赶路维持到峭壁断云之处,险峻崖壁之间壑口宽大,向下望去白雾茫茫,阴森仄人,唯有一独木桥横于两崖之间连通。
隐匿于黑袍人中的李艺彤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个峭壁于群山万壑之最高处,虽更为接近烈阳,此地的风携带的凉意足以驱散炎热。一直想要掀下兜帽的冲动稍许缓解,李艺彤还是忍不住在心底埋怨道:魔教教服的设计真是蠢到没边,青天白日还要浑身笼罩在不见光不透风的黑色长袍里,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见不得光吗?!...
(四)
平阳附近往西约三百里左右,群山环绕,峰峦叠翠,夏天午时的温度极高,肉眼可见空气呈现波纹状扭曲,仿佛在无声无息燃烧,山上杂草掩盖的小路上一队黑袍人悄无声息移动着。
这对黑袍人无声息的赶路维持到峭壁断云之处,险峻崖壁之间壑口宽大,向下望去白雾茫茫,阴森仄人,唯有一独木桥横于两崖之间连通。
隐匿于黑袍人中的李艺彤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个峭壁于群山万壑之最高处,虽更为接近烈阳,此地的风携带的凉意足以驱散炎热。一直想要掀下兜帽的冲动稍许缓解,李艺彤还是忍不住在心底埋怨道:魔教教服的设计真是蠢到没边,青天白日还要浑身笼罩在不见光不透风的黑色长袍里,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见不得光吗?!
独木桥约一人宽,走在上面非常考验人的平衡能力,因此两侧有供人抓扶的铁锁链,黑袍人陆续走上独木桥,混入其中的李艺彤估摸着应该快到了——她此行的目的地,正是魔教的一个据点。
李艺彤虽依旧坚信自己的判断,但陆婷所指出的问题并无道理,金陵虽有黄氏,可年轻一辈里并无名为黄婷婷的人!也没有拜师因心派的小辈!
只是那年她与婷婷桑去金陵祭拜的人又是谁呢?李艺彤清楚记得那个墓碑上的确铭刻着黄氏一族的人名,墓园的所在也是属于黄氏的地盘没错,在那里她们还差点与黄氏的人交手。联想到那个时候黄婷婷祭拜完后并没有去拜访黄府的意向,也没对要偷偷摸摸来祭拜做任何解释,李艺彤心底再次一沉,也只能心底安抚自己,说不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只可惜那时自己顾及婷婷桑的感受,未曾主动询问了解关于婷婷桑的事。
原本就在犹豫是先调查魔教还是王家的李艺彤理所应当的选择了魔教这条分支,借着调查父亲之死的名义让陆婷安排了进魔教的方法,而陆婷也警告了李艺彤会有暴露的风险。说李艺彤的心里没有不安那是假的,山上那些日夜相处的日子,她喋喋不休地东问西问,黄婷婷是曾有不自然的话语,以及下山游历的日子里黄婷婷表现出对魔教行事的熟悉……李艺彤当时没有怀疑,在此被陆婷提起之后回想起来却不得不在意。
更有与师父曾经的对话一一浮现,对话出现在李艺彤两年前因心魔失控之后。
她坦白失控的原因:「我恋慕着她。」
何晓玉既无惊讶,也无震怒,只有了然于心的平静:「原来如此。」
她痛苦地呢喃:「不该如此,不应如此。」
何晓玉平静道:「在顺心意的面前没有不该。」
她低头苦笑:「单方面的爱慕不会生出希望,只会孕育绝望。可我斩不断它——」
「你会斩断的。」就像是去求神拜佛得到的含糊不清的签文,她的师父神情自然地述说神棍般的说辞,任由李艺彤再怎么撒泼打滚也不肯透露点滴。
「时候到了你自会知晓。」
若陆婷所言不虚,那么师父必然是早已知道婷婷桑的身份。李艺彤恍然而悟一件事:难怪、难怪师门的那个怪人会大笑着说——
你和她是注定的敌人。
曾听说过的命中夙敌不会再是虚妄。这是该高兴的事情么?毕竟这意味着她和黄婷婷至少不会在离开师门后永无交集,哪怕她的感情被黄婷婷知道了,也不会让两个人的关系变得更差,李艺彤盯着走在前面的黑袍人的帽尖苦中作乐想到。
*
而此时黄婷婷已经回到了西漠的亦集乃,教主的继位仪式比她想象中的简单。而在冯薪朵的操作下本就在不日前与武林盟会作战时右臂被斩断的魔教右使直接选择了回去遥远的圣山,剩下的为数不多其余长老则在见识到黄婷婷的武功后集体沉默着承认了她的继承,为这位新任的魔教教主送上了祝福,至于是否由衷并不重要。
魔教此时已经经不起内乱的流血了。
教中的内务也比黄婷婷想象中的复杂,魔教前辈留给黄婷婷的只有烂摊子,中坚力量死伤过半,负责经营赚银子的势力近乎瘫痪,唯一还在勉强运作的只有魔教左使手底下的情报组织——它唯一的作用便是让魔教自武林盟会眼中隐藏。
幸好因心派是什么都教的地方,营生方面何晓玉还真亲身教导过要如何才能用最短的时间获取最大的利润。更别说金陵黄氏富甲一方就是经商发家,黄婷婷骨子里流淌的血脉让她对金钱的敏锐嗅觉。
那时与她的小师姐四处游历花费的盘缠可都是二人努力赚的。
回忆让黄婷婷不禁露出寡淡的笑容。
……
“阿黄,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哦。”冯薪朵推门而入,笑眯眯地站到黄婷婷面前道。
“什么?”黄婷婷放下手中毛笔,揉着眉心疲倦问道,她可不觉得冯薪朵会有什么好消息带给她。
“嘿嘿,你的便宜师姐来了。”
“哦。”
诶?反应这么平淡?冯薪朵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据她有限的情报里黄婷婷必然不会对李艺彤要来的消息如此平静。
而被教中事务烦得不行的黄婷婷仿佛才注意到魔教左使话中说指的便宜师姐是谁,她咬牙切齿追问道,“冯左使有劳你说明一下,武林盟主要到这里来事何意思?”
“字面意思。你的便宜师姐似乎找到了我的那位老情人,然后通过了我的老情人的渠道想进魔教来找死,看在阿黄你的面子上,你的便宜师姐想摸我教的底,我可满足她的愿望让她过来了。”冯薪朵说的轻描淡写,黄婷婷却从她的眼睛里读到了冰冷的杀意,她是真的想拿李艺彤开刀。
魔教和正道这一役死伤无数,冯薪朵自小在魔教长大,多少叔伯看她成长,而她熟知的人大半死于正道之手,能杀正道一个领袖断其一臂,她求之不得。
“你杀不了她。”
“我是杀不了她,可是阿黄你能啊,”冯薪朵嘴角上扬,但与黄婷婷对视的眼睛里无一丝笑意,“还是说,你不愿?我的好教主啊,你的功法进入瓶颈了吧,你若不杀她,就要等上十几年,等到你看破红尘才有机会让你的逍遥道大成,如此绝妙机会,你不心动?”
“不瞒你说,她下山前我们曾打过一次,我不如她。”黄婷婷轻易抛出了不如李艺彤的话,淡淡道,“还有,我的功法瓶颈与她无关。”
冯薪朵明显不相信,嗤笑一声:“呵,与她无关?因心派这么多年练《逍遥游》的人死在口是心非上的多的是啊。你们是相依为命的师姐妹,你的七情之一和武林盟主有关再正常不过,为什么要着急着否认?”
魔教教主没有回话,她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沉静如西漠最有名的陨星湖的湖面,她开始提起搁置的毛笔继续处理魔教中累积的事务不再理会魔教左使,魔教败退西北,丢失掉东南境内几乎所有的资源,给予了魔教沉重的一击,练武是比任何东西都要烧钱的玩意,没有金银的支撑,武功再高也得低头。这是魔教目前必需要处理的问题。
而魔教左使并不着急得到问题的答复,她自房内搬了坐凳到书桌的前面,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
夏日的暴雨来得极快,很快屋外的乌云便吞没了金灿阳光,大雨倾盆。在雨落在大地的声音响起后,屋中也响起了新任魔教教主的声音:“你既然已经动过手了,为什么不带人来见我?”
看来是冷静下来了啊,冯薪朵遗憾想。她目光一闪,悠然道:“果然人员的抽调还是瞒不过教主大人您啊。”
“人呢?”黄婷婷加重了声音。
“自然是跑了喽。”冯薪朵笑道,“教主大人不会以为我派了十几个教中死士就能留下那位年轻有为的武林盟主吧。”
“……”黄婷婷停下来笔,叹了口气,“为什么不通知我?这件事大概还发生不超过一天。”她是言之确凿的语气。
“身为左使为教主排忧解难是必要的责任,”见黄婷婷神色不虞,冯薪朵始终保持在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有些决定我想你……不会想做。”纵然黄婷婷表现得如何不在乎,十年同门之情都是不容置喙的存在。
魔教教主再次揉了揉眉心,不出意外眉骨感受到了针扎一般的疼痛,她低声道:“但这是我无法逃避的,我与她……或许最好的结局便是……”死于对方之手。
“武林盟主似乎还不确认你的身份,”冯薪朵提议再正常不过的选择:“那么,教主大人您是否做好了决定?”
——借由着李艺彤还不确定的事,出现在她的面前,出其不意么?
“她往哪个方向去了。”
“冶炼之都,泽川方向。有个好消息是不止我们的人要武林盟主的性命,还有两个势力,如果消息没错的话是武林盟会里的王家与叶家。”
……
暴雨仍在下,魔教教主却已不知所踪,冯薪朵目送白袍人风驰电掣地匆匆离开,无声低笑:到最后她的教主也没说是取那盟主的性命还是去……救她的便宜师姐。刚才眼神里的凶狠虽然藏得很快也很好,但时刻行走到生死之间的自己怎么会感受不到那么浓烈的杀气?要是真动了那位李盟主,不知道教主会发什么疯呢。
自在逍遥这门功法真当有趣。
忘情。
真的有人可以忘掉所有感情么?
人的感情是比任何武功都要强大的东西,忘掉它做什么?陆婷啊……我可舍不得忘记你。
冯薪朵目光飘向昔年所住的旧址,露出感怀笑容。
*
孤星几点,夜凉如水。
马蹄声狂乱,身负中度伤势的李艺彤一身黑衣骑着黑马飞速驰骋在草地,湛蓝眼眸里满是血丝,似乎已经许久没有休息。前方夜色浓稠,约莫半人高的野草顺风而行起伏不定,李艺彤皱眉勒住黑马,黑马停下后焦躁不安地动着蹄子,看起来十分不安,若不是主人拉着马缰,似乎随时会趋于本能逃避这个危机四伏的地方。
前方和后方都毫不掩饰涌动着杀气,有太多人有太多理由要致她于死地,后方的追击多半是魔教的死士,那么前方……是谁?不管是谁情况都不太妙啊。
这是通往冶炼之都的一条捷径,穿过这片荒野再行一里左右的密林便可以见到泽川的轮廓,号称冶炼之都的泽川里有武林盟会的人,更重要的是那里的人应当是红绳会的人。
只能想办法突围了,也不知道赵粤收到高光的传信没有。
此时李艺彤孤身一人,在感知中埋伏的人至少有十人,无一弱者。李艺彤是在埋伏圈之前停下了马,静静坐在马上看着前方荒野。留给李艺彤思考的时间并没有太多,她将缰绳换在左手,用右手抽出背负在身后的剑,长剑出鞘“锵”然一声,右掌收拢紧紧握住剑柄,熟悉的伤口灼烧感袭击了神经,那是从魔教那处据点杀出后留下的伤,伤在了小臂内侧,手臂的发力点。
李艺彤思量能不能全部斩于剑下,半响后惆怅叹了口气,时间不够,还是剑太慢了。李艺彤矮下身子,狠狠地在马屁股上打了一鞭,黑马本就是日行千里的好马,吃痛之下如离弦之箭直直冲向前方,夜色是最好的掩护。
在黑马发起冲锋之后,半人高的荒草里跳出了寒光闪烁的绊马索,赫然是生铁所制,黑马在高速中高高跃起,那绳子竟随之提高了高度越过了荒草,与此同时埋伏在草地的绳子两端的人也暴露在野草之外,一左一右。空中有弓箭呼啸之音,黑马一声哀鸣已经被绊倒在地,冷锐的弓箭也一一射在马上,拦截的人却暗道不好,马上并没有人。
有风——不,不是风。右边的人蓦然丢弃手中锁链,反手抽出别在腰上的大环刀猛然向背后击去,“铛”的一声,是刀剑相击的声音,他知道自己挡住了武林盟主的致命一剑,不敢松懈,猛地喊道:“她在这!”
只是一击不中的武林盟主已经不见了。
“该死!都注意点,她在草里!”
“太快了!”
有人惊呼,只见黑衣的武林盟主瞬间自茂盛枯草中奔袭而至,这是包围圈的东南方向,只有三个人埋伏,武林盟主是如何在瞬间判断出东南方向是最薄弱的点!?
剑光如电,毒蛇般直刺男子面门。
不能退,听闻这个小盟主的剑便是勇往无前,一旦避让就永远抢不回攻势了。
来不及多想,固守此方的男子挥剑上挑磕开了来势汹汹的一剑,将武林盟主的剑格挡开,他的同伴则手持一把长刀,刀势又急又快,自左后方直冲李艺彤后背,他自信武林盟主必然要回首,这样就会被缠住,他毫不犹豫选择了上前出剑一刺。
但没想到的是,李艺彤不知在何时散开了绑缚剑鞘的绳子,左手抽出剑鞘横击自后方所来的长刀,显然是把剑鞘当棍子用了。
好大的力道!
手拿长刀的男子被震得虎口发麻,同时沛莫能御的力量让他的身子止不住后退。李艺彤晃身躲过了拿剑男子的一刺,借着击退拿刀男子的反作用力,剑势直袭对拿剑男子的心脏,拿剑男子骇然间只顾得及移开要害。李艺彤从剑入肉的深浅判断出没有命中要害,皱眉收剑,却没有丝毫停顿,瞬间施展轻功伏身潜入半人高的荒草之中。
……
显然选在视野不佳的荒草地是个好选择,可在不能一击必杀后就是再坏不错的地点。李艺彤成功借助环境拖到了魔教的人追击而来。
但驱狼吞虎并不是一个好主意,她得承认。
夜色渐去,东方泛起鱼肚白,李艺彤疲倦靠在一颗树的粗壮枝上,战地已经从荒草地转移到了密林深处,一夜鏖战纵然是内力远超常人的她也有些吃不消了,何况早在这之前她便是被追杀的一方,身体的疲倦有些不堪重负。
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不远处的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具尸体,既有魔教的死士,也有武林盟会——不,是王家派来的死士。一夜血战,双方都看得起她这个盟主,派出来的人足有五十人。
黎明将来,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毕竟那些人已经停下了互相厮杀只为找到她并要她的小命,而魔教与王家的人还剩二十人左右。
一对二十,怎么想都无力回天。
李艺彤蹙眉看了看身上的衣物,无处不在的血迹让她厌恶不已。因为肆意用内力导致内伤又重了一点,握剑的右手已经不住的颤抖,手臂的伤口崩裂被李艺彤用衣物狠狠包扎住,背后的伤口火烧般灼痛。
不远处响起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来了么……这是这片密林里,他们唯二没有搜寻过的地方了,李艺彤苦恼想着对策,忽然感知中出现了熟悉的气息波动,她蓦地一惊,有些昏沉的脑袋瞬间清醒,她狐疑凝视着逐渐包围过来的人群,最后移开视线,将目光锁定在她对面的树上。
顺心意的感知能力最为出众,无需依赖视线李艺彤便能将方圆二十米的动静纳入感知之中。
可她已经不在乎另外的人了,唯盯着对面的树上,那树离她十丈开外,那里有于她的顺心意而言独一无二的气息。李艺彤与黄婷婷一起修行了九年,对她的气息熟悉得深入骨髓,何止是熟悉……是日日夜夜在留存在心中的身影啊。
底下的人群踩踏枯叶的声响在清晨里格外明显,黑夜的寂静被打破,却又安静下来,林中没有鸟,动物的本能在闻到血腥味的时候就会让它们四散逃窜,昨夜可是不知道多少鸟被惊飞。
那熟悉的气息消失得极快,快得会让人以为只是错觉罢了,但李艺彤闭上了眼,竭尽全力催动着残余的内力放大着感知,可是没有任何反馈。
但没有感知到任何气息的李艺彤嘴角一翘,毫不犹豫地脚踩轻功向那边移动。树后忽然窜出了一人,那人全身笼罩在白袍下,身形动得很快,李艺彤认得这个轻功,师门独有,她不再迟疑,催动内力追了上去。
一黑一白的身影在林中飞快移动,在搜寻李艺彤踪迹的两拨人马显然也发现了动静,立刻跟了上去。白袍人在树干间纵横,李艺彤目露凝重,昨夜受的外伤此刻在高速移动下裂开渗出鲜血,因此她步伐渐乱,在树枝上失去了平衡,眼看白袍人的距离越来越远,李艺彤恼怒自怀中掏出了之前在魔教夺来的暗器,狠狠甩向那人。
然而在这树木丛生,枝叶繁茂之地暗器的威力十成去了八成,李艺彤紧咬牙根,有意思么?还跑?当我认不出你么?
内力在长久的催动下所剩不多,受伤的地方没了内力封锁疼痛难耐,李艺彤忍不住闷哼了一声,将所有积余的内力灌注于右手长剑投掷而出,明黄剑穗在空中划出线条,最后长剑贴着白袍人的脑袋擦过钉在她面前的树桩上。
白袍人在李艺彤前面约莫五丈前停了下来,背对着李艺彤不动,尔后白袍人的衣帽连接处缓缓分开,几缕黑发散落。
“不走了?”剧烈喘息着问,李艺彤踉跄走到最近的树下依靠而坐。
白袍人依旧没有动作,而身后魔教的人和王家的杀手已经追了过来,隔了一丈将二人团团围住,魔教的死士看了看力竭的武林盟主,又看看白袍人,都默契地闭上了嘴。只有王家的杀手冷笑着就要出手,他们才不管来的人是谁。魔教的人则面色不善地盯着王家的杀手,用眼神警告他们不要轻举妄动。这队魔教人马皆是魔教左使的得力干将,归编于名曰“狼”的队伍,虽经历武林盟会与魔教一战之后损失惨重,但在冯薪朵的极力推荐下黄婷婷同意了用魔教残余的物资优先武装在“狼”上。因此“狼”的队伍都认识并承认了他们新上任的教主。
“你不该追来。”夜色在此时尽被晨光驱散,浅薄的金光透过零散的树叶洒进树林,白袍人逆光背对李艺彤轻声道,单薄身影虚幻无比。
只要不追来,李艺彤还有余力逃出去。
放松身体将所有重量交付树桩,李艺彤闻言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笑得直咳嗽,背上的刀痕受力溢散鲜血,“我还以为你会问为什么会被我发现。”
白袍人转过身,银色面具遮盖下看不出表情,淡淡道:“没什么好问的,你每次都能找到我。”按照多年以来她们互相切磋的经历,只要李艺彤不在全盛之时,离十丈有余便万无一失。但每一次,总会出现意外。
“没错,我每次都能找到你。”
可黄婷婷你怎么会知道……我每次去找你,依靠的都不是顺心意赋予我的感知。你以为……是谁才能让我体内存在的、日日纠缠的心魔停下它该死的呢喃。只有你啊!
“你们在叽叽歪歪个什么!要杀就快点杀!”
“你们魔教的人不想动手,由我们动手便是。”
王家的杀手瞅着这不对劲的气氛,忍不住怒喝。
“教主……”魔教的死士则迟疑看着白袍人。
果然。
尘埃落定。视线迷蒙不清,李艺彤垂着头无动于衷,耳边隐有幻听,似情人低语,温柔悱恻,是心魔丛生的现象,仿佛有火在焚烧体内百脉,脑袋混混沌沌给不出反应。
“为什么要杀武林盟主,”白袍人掀开了残破的兜帽,彻底露出了精致的银色面具,面具上以极为高超的手法描绘了让人恶寒的青面獠牙,如来自地狱的恶鬼冰冷看着王家的人,“若是此刻让你们得手,王家难道就不会选出第二个盟主?还是属于王家的盟主。然后王家再将这事推到魔教身上,王、叶本是联手,到时候李家的势力群龙无首,鹿与红绳会瞒在鼓里。我们魔教还有什么生存余地。”
王家的人脸色一变,正要开口,但没有想到魔教教主直接动手了,“杀了他们,留武林盟主一命。”
在乱战中李艺彤依旧处在迷蒙之中,王家的杀手眼看情势互相翻转,知道已经无法活着离开,毫不犹豫朝李艺彤杀去,黄婷婷面具下神色一变,但她被王家其它的杀手缠住了,而魔教其它的死士目光闪动间都没有尽力。
刀向着垂头的武林盟主砍去,千钧一发间有一个瘦弱身影如鬼魅般插入王家杀手的刀和李艺彤之间,伸出两根手指稳稳夹住了快若雷霆的刀尖,王家的杀手见必杀的一击被挡住心底一沉,又是哪方的人?他握住刀柄就要拔出武器,不想对方虽然只用了两根手指却重若万钧,刀在那人手中纹丝不动。
“趁人之危可不是习武之人所为,不过嘛阁下乃一介杀手,也不能强求。”来人在松开刀尖的一瞬用手背拍开杀手,一手让李艺彤靠着自己,一只手在李艺彤身上几个穴位拍打了几下,扫了一眼她身上的伤势,确认无致命伤后笑眯眯地抬头说道。
“呵,又来一个多管闲事的家伙。”杀手恨恨道。
“非也非也。”女子摇晃了下脑袋,“这个人在某种意义上算得上我的徒弟,这可算不上多管闲事。”她偏头看向黄婷婷,“教主大人,我要带她走,你没意见吧?”
出乎意料的是黄婷婷掀开面具对女子行了晚辈礼,“晚辈岂敢有意见,林前辈请便。”
“不敢当,你堂堂魔教教主,在下怎敢当你前辈。”女子坚决摇头。
李艺彤脑袋昏沉得厉害,被拍打的地方输进不少内力,帮忙把在经脉乱窜的内力悉数赶回正确道路,耳边不再有幻听,心魔渐去。她知道有人救了她,那人说话的声音就在耳边,很耳熟……是师门的人?尔后又听见了黄婷婷的声音,字句层层叠叠发了疯般在李艺彤脑中回响,仿佛有万千人在她耳边念叨,又像有千万只手要拉她沉沦,刚平复下去的内力又有奔腾的迹象。
女子轻啧了一声,见李艺彤体内又有反噬的迹象,干脆利落地一个手刀打晕了她,拎着昏迷人的衣领,瞥了一眼眼底闪过担忧的白袍人,“她没事,应是知道你身份又牵动心神,灵台不稳心魔又起。”说到此处,她颇为玩味说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我可不记得我有说要隐瞒身份。”
“……”魔教教主对此唯沉默以对,林姓女子笑了笑,意味深长说道:“我瞧你似乎心斋未成,接下来可要好自为之。”太阳已完全升起,点点金黄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缝隙漏下,她掂量了一下手中的人重量,颇为忧愁将李艺彤放到背上往泽川方向走去,朝后方扬了扬手作挥别。
魔教教主重新覆上银色面具将所有表情隐藏,默默站在原地等到前面人没了影子方才转头,低声吩咐道:“走吧。不要想着去跟着那个人。”
“敢问教主这是为何?”狼组一人不甘问道,换来了黄婷婷轻飘飘一句,“她是我的师伯,若你们自负有这个能耐,大可不听我令留下她便是。”
“属下不敢。”
“那便走吧!”
TBC.
桃色秘闻(四)
俗话说得好:人都会成熟,只有早与晚的分别。有一天,这句话也会在李大小姐身上得以体现。
在Chris先生的真情感化下,李艺彤竟然开始规规矩矩地来公司上班了。古语云:浪子回头金不换。李小姐的蜕变对于李氏家族而言无疑是个感天动地的好消息,但对于黄婷婷来说却是噩梦的开始。
归其原因是大约是李氏大楼过于豪华宽绰,李小姐每天都要迷失方向寻不到自己的办公室,只能无耻地鸠占鹊巢,挤压黄婷婷的工作空间。
李艺彤初来黄婷婷办公室的时候,还会找些稀奇古怪的借口,比如壁画上的模特非常性感;比如地毯上的花纹能激发灵感;比如阳台上的盆栽充满生命的激情。...
俗话说得好:人都会成熟,只有早与晚的分别。有一天,这句话也会在李大小姐身上得以体现。
在Chris先生的真情感化下,李艺彤竟然开始规规矩矩地来公司上班了。古语云:浪子回头金不换。李小姐的蜕变对于李氏家族而言无疑是个感天动地的好消息,但对于黄婷婷来说却是噩梦的开始。
归其原因是大约是李氏大楼过于豪华宽绰,李小姐每天都要迷失方向寻不到自己的办公室,只能无耻地鸠占鹊巢,挤压黄婷婷的工作空间。
李艺彤初来黄婷婷办公室的时候,还会找些稀奇古怪的借口,比如壁画上的模特非常性感;比如地毯上的花纹能激发灵感;比如阳台上的盆栽充满生命的激情。
到后来,李小姐索性彻底挣脱优雅的枷锁,每天早上像逛菜园子似的晃悠进黄婷婷办公室,一句废话不说,直接往沙发上一摊,茶几上的红茶点心变成可乐炸鸡,手边的英文小说变成手机iPad,屋子里到处堆满她的小玩具,惹得处女座的黄小姐恼火不堪。
更可怕的是,除了不讲道理外,黄婷婷还渐渐发现了李艺彤的戏精属性和话痨属性。
早上一进门,李大小姐总要故意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模样,时不时还摆些领导的架子,可没多一会儿就会变身粘人精,像哈巴狗似的蹭到黄婷婷身边,嘴里絮絮叨叨。“你快看这个视频好不好玩?”“想不想尝尝李子拌辣椒?”“周末去看这个话剧怎么样?”
直到某一天,当李艺彤再次抱着iPad凑过来的时候,黄婷婷停下敲键盘的手指,一脸严肃地提醒她:“出门左转才是你的办公室。”
“唔...可是我喜欢这儿。”李艺彤伏在桌面上,把iPad搂在怀里,一双黑眼睛委屈巴巴地瞅着黄婷婷。
“那我把这间办公室让给你,我去隔壁行不?”黄婷婷见惯了她的套路,丝毫不为所动。
发现撒娇没用后,李艺彤果真换了另一副面孔:“哼,你这女人怎么这么不负责任,我才来几天你就开始厌烦我了?团队合作你懂不懂?互相帮助你懂不懂?”
黄婷婷冲着桌面上的一堆文件扬了扬下巴,反问她:“那拜托你帮助我处理这些工作好不好?”
李艺彤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气鼓鼓地从办公桌上爬下来,转身回到她的小沙发上,嘟起嘴忿忿地抱怨:“切,不就是嫌我影响你了吗?那我不说话总行了吧!干嘛对我阴阳怪气的,真讨厌。”
黄婷婷头疼地揉起了太阳穴,简直想把这个小魔王从29楼丢下去,但考虑到她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最终还是选择放平心态:“我不是嫌弃你,我是怕Chris先生责怪我没有认真监督你。你瞧瞧你自己,上班这么多天干过一件正事吗?”
“哟~还没嫁给我哥就拿嫂子的口气管教我了,怕是以后我在家连大米都要吃不上了。”李艺彤眯着眼睛,翘起了二郎腿,丝毫不为自己的堕落感到羞愧。
黄婷婷深知跟着这种无耻之徒讲不清道理,只好挑着眉换了个话题:“公司的事儿暂且不提,过几天就是你的生日派对了,钢琴表演准备的怎么样了?我怎么从来没见你练习过。”
李艺彤得意地晃了晃脑袋,十根削葱似的纤长手指在半空中胡乱扒拉地几下。“这种小事对本小姐来说,不是手到擒来的吗?”
见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黄婷婷也懒得继续扯皮,把心思重新放回到策划方案上。眼看着生日派对的日子越来越近,流程上还有很多细节没有落实,黄婷婷却总是静不下心来,她对待工作的态度向来稳重自持,很少出现这种失控的身心状态。
“或许是因为最近太累吧。”黄婷婷叹一口气,从繁重的工作中缓过神来,突然觉得周遭的环境安静得有些诡异,心想着小屁孩是不是还在跟她赌气。抬眸一看,原来李大小姐竟然已经窝在沙发上睡着了。
黄婷婷无奈地摇了摇头,从柜子里拿出薄毯子走到她身边,只见李艺彤身子蜷缩着,真丝LV衬衫被蹂躏得皱成一团,露出下面一截起伏的小肚子,纵然模样颇为狼狈,怀里仍然紧紧搂着那个iPad。
你不就用它看动画片吗?至于这么宝贝着吗?黄婷婷一边吐槽,一边将iPad从李艺彤怀里抽出来,然而,无意间被触亮的屏幕却让她着实楞了一下。
李艺彤的锁屏壁纸是一张黄婷婷坐在办公桌前工作的照片。午后明媚阳光将偌大的办公桌分割成阴阳两大色块,黄婷婷坐在明暗交界处,低头看着电脑,眉头微微蹙起,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根黑色钢笔。一面脸颊被染上明媚的粉金,另一面则掩藏于黯淡,交错着两种光影让她的表情看起来庄重又神秘。
这张照片明显是李艺彤最近几天偷拍的。可是她拍我干什么?
黄婷婷还来不及仔细思考,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发出嗡嗡的震动,是Chris先生打来的电话。
“Daphne,今晚有空吗?”
“抱歉,今天恐怕不行,我还有很多工作需要处理。”
“可不可以请别人帮一下忙呢?我们得尽快去调整礼服的尺寸了。今晚我约了一位手艺很棒的老裁缝,你肯定会喜欢。”Chris的声音透着笑意,明明是商量的口吻,却让人不忍说出拒绝的话语。
但黄婷婷想到自己身边黏着个混世小魔王,只能略带歉意地回绝:“Chris先生,对不起,我觉得还是......”
电话那头的Chris先生突然轻笑起来:“亲爱的Daphne小姐,我知道你是个对待感情非常谨慎的人。不过请放心,今晚我绝对没有冒犯你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顺便帮我选一套参加派对穿的西装。”他稍稍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听说你帮过Flora,我相信你的品位。”
老板提出这样的要求,员工显然没有拒绝的道理,黄婷婷只好搬出李艺彤做挡箭牌。“我现在就跟Flora小姐在一起,稍后我们可能会聊一下派对的事情。”
“嗯,知道了,交给我处理。7点钟我在楼下车库等你。”黄婷婷还没来得接话,电话那头已经传来一阵“嘟嘟嘟”的挂断音。黄婷婷气得差点摔了手机,亏她以前还常夸Chris绅士有风度,谁想到不讲道理的时候跟他妹妹如出一辙。
等她从楼道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李大小姐已经从睡梦中清醒过来,一边伸懒腰,一边扑腾着两条长腿对她发起恶心力max的撒娇技能:“美丽温柔善良的人间仙子黄小姐,能不能给我倒杯水啊?人家的嗓子快要冒烟了。”
黄婷婷默默翻了个白眼,拿了她的卡通水杯准备去接水,刚弯下腰,李艺彤的手机便响了起来。只听她不断地用“嗯嗯”、“哦哦”这些语气词来敷衍着对方,到后来却突然对着手机惊呼一声“你疯了吧。”
黄婷婷端着水杯溜回来,有些心虚地问她:“刚才怎么了?”
李艺彤把电话扔到茶几上,一脸严肃地上下打量着黄婷婷,过了好久才问道:“你和Chris是不是背着我做什么亏心事了?”
“你说什么呢?没头没尾的,我听不懂。”黄婷婷故作镇静,心里却暗叹这小孩太过聪明。
“Chris说,要把他一年前预定的限量版兰博基尼送给我,叫我现在就去提货。”李艺彤回答。
“什么?”黄婷婷表情顿了一下,一时无法理解有钱人处理问题的方式。
李艺彤却也没表现出特别惊喜,只是觉得这事儿有些奇怪。“这款跑车全球限量20台,之前我跟Chris念叨了一个月他都不肯让给我,怎么说送就送了?”
“你哥哥很疼你。”黄婷婷不由自主地将鬓边的碎发捋到耳后,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李艺彤怂了一下肩膀,并不否认这个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的事实。“不过我最近觉得这些东西华而不实,并没有太大意思,还没你那辆大众CC坐着舒服呢。”
“价格差了几百倍,有可比性吗?你还是赶紧去提车吧,别辜负了你哥哥的好意。”黄婷婷担心李艺彤的小脑瓜再想些有的没的,赶紧从衣架上取下她的外套,并且贴心地帮她穿在身上。
“一会儿我回来接你?”
“不了不了,我今天想早点回去休息。”黄婷婷赶紧摆手拒绝,生怕她又提出什么无理要求。
李艺彤前脚一走,黄婷婷立马披上外套,从柜子里取出那件昂贵的礼服,小心翼翼地乘电梯去了地下车库。这一路上跟做贼似的左顾右盼,生怕一不小心撞上李艺彤,到最后自己都觉得自己好气又好笑。
别说她跟Chris先生清清白白,就算真有什么关系,男未婚女未嫁,也轮不到别人来瞎操心。李艺彤这么紧张地盯着自己,不会是有恋兄癖吧。
想来也是,Chris年纪轻轻就扛下了李氏集团的重担,靠一己之力维持着家族的繁荣,小妹妹对他有崇拜之情也是理所当然的。好心的黄小姐觉得自己应该抽空给李艺彤做一些心理辅导:就算你哥哥将来有了自己的婚姻家庭,对你的爱也不会减少的。
当黄婷婷走到地下车库的时候,Chris先生已经非常绅士的提前等在那里。
此时正是下班时间,她和Chris先生并肩走在右侧的人行道上,一路上碰到很多李氏集团的员工,每个人都向他们礼貌地问好,笑容中却透着一点莫名的暧昧。黄婷婷知道这并不是她敏感多疑,今晚公司的八卦论坛上一定少不了他们的绯闻。
可是Chris先生并不觉得尴尬,甚至主动将身子与黄婷婷靠近一些,像是故意跟那些人挑衅一般。黄婷婷心中叫苦不迭,只恨自己遇人不淑撞上了这么不靠谱的兄妹俩。
Chris先生亲自开车,一路向浦东方向飙去。或许是车内空调温度开得有些高了,他一手松着领带,一手灵活地打着方向盘,腕上的劳力士和衬衫袖口之间露出一截雪白的皮肤,竟让黄婷婷看得有些恍神。
“不好意思特意把你叫出来一趟的,但礼服必须量体裁衣才能穿着漂亮。”Chris突然开口,将黄婷婷的飞驰的心思拽了回来。
以黄婷婷的职业素养,绝不会轻易对领导“say NO”,但是她更不会傻傻地去做逾越自己身份的事情。
“Chris先生,谢谢您的好意,但我不会在派对上穿那件礼服的。”她的声音平静如水,却不留半点商量的余地。
“我知道了,你和Flora都是一样的倔脾气。”Chris似乎早就猜到了她的回答,情绪并没有受到丝毫影响。“穿什么礼服当然是你的自由,但既然送了礼物,我总归要负责到底吧。”
Chris的回答滴水不漏,反倒显得黄婷婷有些自作多情,她觉得气氛莫名尴尬起来,于是在接下来的路程中选择了保持沉默。好在Chris做事比他妹妹爽快许多,没用多长时间就带黄婷婷量好了尺寸,随后又去了另一处高定礼服店为挑选西装。
Chris先生的每一套西装都是量身定制的,所谓的挑选只不过是从一堆提前定做好的服装中选出一套罢了。
工作人员听说Chris先生今天来访,早就将他的西装陈列出来。只见银灰的、枣红的、墨蓝的、烫金的、条纹的,几十套款式各异的西装整齐地排列在展示区,每一套皆是面料考究,做工精良,款式优雅。此情此景,让黄婷婷不由想起跟李艺彤一起挑选礼服的那个明媚的午后。
她在展厅转了一圈,发现这里绝大多数的西装都是蓝色系的,忍不住抬起眸子询问Chris:“您最喜欢什么颜色?”
“藏青。”他的回答简短而干脆。
“所以你才会送我一件藏青色的礼服吗?”
“那倒不是。”Chris先生手中持着一柄长长的狐毛掸子,一面掸着衣领上细微的灰尘,一面从过道对侧优雅地踱步走来。
“我觉得这个藏青这个颜色非常适合你,稳重而不显得过分老成,沉静又不过分严肃。就像你这个人一样,内涵丰富却总是深沉内敛,明明是个野心家,却能完美地演绎出云淡风轻的剧本,我经常摸不准你在想什么,便觉得你就像大海一样广袤又深邃。”
“我看您这一番话其实是明褒暗贬吧。”黄婷婷抱着肩膀,挑起了嘴角。“您说的野心,是指我为了谋取利益而故意接近你吗?”
Chris正准备试穿一件铁灰色的暗斜纹西装,听了这话,手中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接着哭笑不得地回答她:“我发现你和我妹妹真的很像,敏感又聪明,可惜总是聪明不到正地方上。”
在设计师的建议下,Chris最终选择了一件墨蓝色的全手工西装,青果领拼接斜纹绸面,泛着质感的光泽,看起来矜贵不失典雅。整套西装的颜色比黄婷婷那件礼服还要浓郁一些,衬得穿着者皮肤更加白皙,气质更加优雅。
黄婷婷看着他笔挺的背影,心中不由暗想,如果我穿上礼服站在这样优秀的男人身侧,一定也可以成为全世界的焦点吧。
离开礼服店后,空中突然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Chris先生提出想在街上散散步。
两人撑了一把不算大的透明伞,Chris见黄婷婷刻意与自己保持距离,便将伞往悄悄她那边倾斜了一些。黄婷婷发现他半个肩膀都暴露在雨伞外,只好往他身边靠了靠,正是缩短这小半步的距离,让她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禅香,这是她非常喜欢的一种沉静的木质香。
“Flora给你带来了很多困扰吗?”Chris先生率先打破沉默。
对于黄婷婷来说,这是个可以吐槽三天三夜的话题,但面对着李大千金的哥哥,她还是选择了最谨慎的答案:“Flora小姐可能在国内没什么好朋友,所有最近总跟我在一起,虽然偶尔闹点小脾气,但总得来说还是挺......”
“我不是这个意思。”雨下得有些大了,Chris将黄婷婷引到一处屋檐下,收起雨伞,一双晶亮的眸子认真地凝视着她。
“Flora其实很喜欢你,她在家里说十句话,至少有七句会提到你,她从来没有对别人这么在意过。”
黄婷婷垂下眼眸,心里忍不住吐槽:小魔王一大半的时间都在粘着我,她不提我还能提谁?
Chris看着屋檐外连成线的雨珠,继续说道:“我希望你不要怨恨Flora,她是个非常单纯的小姑娘,从来没想过伤害你。”
黄婷婷心里咯噔一下,觉得他仿佛话里有话。
Chris的脸色突然变得异常凝重。“我知道,Flora抢占了你的职位。雅洁总经理这个位置本应该是你的,无论是资历还是能力,你都是最适合的人选。但是我没有别的办法,Flora是我唯一信得过的亲人,她必须长大,承担起李家人的责任。”
黄婷婷摇了摇头,苦笑着自嘲起来:“我从来没有因为这种事埋怨过李艺彤,她是李家大小姐,总经理的职位是她理所应得的,我不会那么不明事理。”
“别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了,甘于平庸可不是你的性格。”Chris淡淡一笑,突然有了一种敞开心扉的痛快感。“如果你也成为李家人,我可以给你更多你想要的东西。”
黄婷婷回之以一笑,随即无奈地耸肩:“你现在的口气真像电视剧里的反派男二号,我是不是应该按照剧本回答你:滚开,我不稀罕你的臭钱。”
Chris被她逗得哈哈大笑,连忙解释道:“我可不是在诱惑你,只是想表达,我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成年人的感情本来就是有所图才能走得长久,就像我现在非常需要你,所以我要努力地追求你。”
“还是请您先回去做一下Flora小姐的思想工作吧,她真的非常关心你的情感问题。”黄婷婷在心里默默地感谢一下李艺彤,每当气氛尴尬的时候,她都是万能的挡箭牌。
“Flora的脾气很倔强,我会跟她好好聊一聊。”Chris先生点了点头,随即转身认真地对黄婷婷说:“婷婷,我向你保证,这件事的选择权只在你一个人手里,除了你之外,任何人都不会影响我的决定,Flora不会,李家所有的人都不会。”
回到家后,黄婷婷浑身无力地摊倒在床上,心绪翩飞,满脑子都是Chris那张明媚中带着点狡黠的笑脸。她不能否认,Chris能满足所有女人的虚荣心,只要跟他站在一起,就能收获无数艳羡的目光,天之骄子会把他的光辉分给你,让你也变成一个优秀的女人。
Chris开出的诱惑之大,让黄小姐不得不正视这个可能改变她人生的问题。只不过幸福之路往往充满波折,当黄婷婷觉得当个豪门阔太也不错的时候,混世小魔王的短消息突然从屏幕上弹出来。
她猛然想起Chris要找李艺彤谈话的事儿,心里咚咚地敲起了小鼓,然而点开对话框却是一张骚黄色的兰博基尼的照片。
混世小魔王:「我这新车不错吧。」
黑脸女王:「嗯」
混世小魔王:「Chris真是人傻钱多啊,这么好的车说送就送了。」
黑脸女王:「你哥哥很疼你。」
混世小魔王:「是啊,他还想给我找个聪明懂事有思想深度的嫂子呢。」
黑脸女王:「......」
混世小魔王:「放心,我反抗到底的。今天绝食day 1。」
黑脸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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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计划在3000字左右,写出来将近6000字,真是又臭又长......而且感觉故事越来越复杂,在坑的边缘试探哈哈
【卡黄】殿西
#预警。↓
#非常ooc。
#非常非常ooc。
#非常非常非常ooc。
#完全一时爽文,双方人设都极度糟糕,只是个脑洞。
#请谨慎点进来。
#双方性格非常糟糕。
#双方性格非常糟糕。
#双方性格非常糟糕。
#雷点无数。
#绝对与两位偶像本人没有半点关系。
#不是现实向,没这回事,不影射任何东西,就是我本人一个可耻的脑洞。
#坏女人ver。
#我说这么多你还偏要点进来看完然后骂我的就是瓜——皮——。
她不是第一次下定决心。
窗外树枝被风吹的哗哗作响,朋友的打闹声间或夹杂着那个女人的轻笑时,李艺彤总是会想,她在生活中心的卧室中一个人仰躺,五指并拢盖在眼上也挡不...
#预警。↓
#非常ooc。
#非常非常ooc。
#非常非常非常ooc。
#完全一时爽文,双方人设都极度糟糕,只是个脑洞。
#请谨慎点进来。
#双方性格非常糟糕。
#双方性格非常糟糕。
#双方性格非常糟糕。
#雷点无数。
#绝对与两位偶像本人没有半点关系。
#不是现实向,没这回事,不影射任何东西,就是我本人一个可耻的脑洞。
#坏女人ver。
#我说这么多你还偏要点进来看完然后骂我的就是瓜——皮——。
她不是第一次下定决心。
窗外树枝被风吹的哗哗作响,朋友的打闹声间或夹杂着那个女人的轻笑时,李艺彤总是会想,她在生活中心的卧室中一个人仰躺,五指并拢盖在眼上也挡不住日光灯刺眼的光,那照明如水般顺着她的指缝渗入,生生的就钻入了她的瞳仁里逼着她流泪。
苦楚其实已经不太多,更多的只是身体应激下的生理反应,那边还是热闹的嘈杂声,而她像是被这个密闭的空间里关押,她像是锁在棺材中的囚徒,四肢奋力的想要挣脱,可她外表光鲜亮丽,用着不肯低头的倔强撑起了份勉为其难的强大,可她内里不堪一击,整个身体的每个部分都在渴求的叫嚣。
她一次又一次地说着我一定要离开你,可那人的笑声就像是生活中心隔音最差的集中体现般,永远都能以各种方式窜入自己的身体。
她轻轻的笑,那笑还藏着点懒倦的气音,不紧不慢地凑到自己耳边,然后用双无辜的眼看看自己,眸子里尽是些胜券在握的绮丽,那年其实她们还不算熟,没有关系好过也没有更多的争吵过,她用种遗憾又无所谓的语气感叹:“啊,被你看见了。”
女人纤细的指尖夹了根女士香烟,烟头一半火星在燃,吞云吐雾间把这人好看的脸也隐了大半,她的情绪在一片模糊后看不分明,只剩下那年的李艺彤一个人站在原处,像个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她张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想说我会为你保密的,可是密闭空间里的烟雾又太重,她被呛着咳嗽了两声,又觉得女人向来好看的桃花眼在朦胧中显得格外勾人。
小朋友没经历过这种大场景,心脏一个劲儿的怦怦直跳,想要逃跑可脚跟像是扎在了地上的木头,她看着她的年上皱了皱眉,然后歪着头看着自己的脸问:“讨厌烟味?”
李艺彤点了点头,她向来不喜欢这种尼古丁的气味,既不觉得美味也没想过自己会成瘾,可是她又看见女人那张无表情的脸上慢慢地漾出桃花,然后她听见被她不小心撞见了秘密的队友又问:“如果是我呢?”
李艺彤点了点头,接着又慌乱的摇了摇头。
她看着女人因为她傻楞的反应终于笑了出来,一颗心便像是经历了跋山涉水的征途后又放回了原处。
这是她快二十年的生命中从未有过的感受,莽莽撞撞又突如其来的兵临城下,李艺彤几乎还不懂怎么逃跑就被漂亮女人轻易的诱进了牢笼,她只是闻了点诱惑的香气,就足以亲自往这笼子上了锁。
她还没时间搞明白这种看见对方笑自己便跟着心跳的感觉叫什么,只是身体在被头脑指挥之前,突如其来又擅自的陷入了年轻人的爱河。
“不可以说出去。”
李艺彤几乎是拼尽全力的狠狠点头。
那年她光是看见氤氲烟雾之后女人的脸,看她笑的明媚,她耳边一闪而过的耳骨钉反射出一片刺目的银,便在被尼古丁熏的双眼通红时,迷恋上了这股甜腻的气味。
然而后来的李艺彤曾经不止一次的回忆,她对这段类似于共犯的经历几乎是悔不当初,她无数次想着回到过去,不踏入那间潘多拉的门,她把与黄婷婷的关系扼杀在摇篮,便不用承担现如今这种被冷色的光刺痛泪腺的痛苦。
可她成了被俘虏的囚徒,她身体里更多的部分甘之若素,她甚至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围绕在黄婷婷身边,她竭尽全力的冷着脸,以围护最后一点无谓的尊严。
然后是隔壁突然停止的笑声与来自年上的一条微信。
【来我房间。】
祈使句的命令,甚至没有任何拒绝的权力。
李艺彤抽动嘴角朝自己冷笑一声,然后又坐起来看着宿舍的门发了会呆。
她想我怎么会又一次上你的当呢?
想着想着又看见了门背后挂着的小饰品。
那大概是属于她的久违的温暖,在那个她还什么都不明白的年纪里,一腔赤诚的在女人身上流汗,像小狼狗般不知疲惫的索取,直到身下餍足的猫咪从喉里溢出讨饶。
她便借机在年上的脑袋旁乱蹭,在黄婷婷把手插进自己毛绒绒的长发中时腻着声音聊前几天玩娃娃机有个喜欢的玩偶没抓上,然后第二天便收到了这个娃娃,到现在都挂在自己的门后摇摆。
这份微小的甜蜜一直残存在内心深处,每次拿出都会把李艺彤那点微不足道的小别扭击垮,反抗成了一纸空谈,她又乖巧的按灭手机,然后抿着嘴走进了隔壁为她留着的门。
她在心里与自己赌咒这是最后一次。
然而她也知道这不可能。
她的身体已经习惯了屋里些微的尼古丁微粒,混杂着黄婷婷身上特有的檀香,是枚惊心动魄的诱饵。
她上去搂住了女人消瘦的背并且从喉里流出了满足的叹息。
这般扭曲与纠葛的关系到今天也得不到结束。
大概是因为全世界只有她知道,黄婷婷是个什么样的坏女人。
******
猎物在踏入陷阱之前总不会想那么多,但凡是看见一丁点的甜头,她便顺着那条道路一路不折返的往下走,女人清冽的眉眼像黑色的罂粟花,李艺彤单是收获到她一个扬眉,便是人生旅途的某一段慰藉,可以支撑着她继续在这有去无回的路上奔驰。她看动漫时也会想,性格再恶劣的女角色都会被男主角攻略,更何况黄婷婷只是个温柔且话不太多的年上,只要她努力一点,然后再努力一点……。
可她忘了人际关系从来不是她的galgame,而她也不是故事中的主角,她可能只是黄婷婷的人生这出戏不起眼的配角之一,她借着窥探了年上的秘密这个bug得到了更近一步的权力,可是也到此为止,黄婷婷并没有什么把柄被他人抓住的错觉,而她更没有,她只是沉醉于某一刻的惊鸿一瞥,少女那颗年轻的心在胸口鲜活的跳动,她不知道这所有的一切在将来都会被她拿去献祭,祈求女人的回眸,而她也并不是有任何耐心去狩猎的人,她甚至没有等到第二天就期期艾艾地敲响了对方的房门。
说点什么吧。
她和窘迫过头的自己说。
站在女人的面前时她几乎是紧张到难以遁形,可最后也只能眨巴眨巴那双无辜的大眼睛又一次恳切的强调:“我不会说出去的。”
女人几乎是要为她的愚钝而又一次笑出来了,她勾了唇角扯出一抹无关紧要的笑,倒仿佛被抓住把柄的不是她自己一般。
到再后来,李艺彤才发现这女人在面对任何事情的时候都是如此,她或许也会难过,或许也可能愤怒,但是这些东西尽数被她藏在了身体里某些不可察觉的深处,她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是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她高高在上的看着自己不言语,就仿佛自己那些困兽般的情感都成了女人茶余饭后的小甜品,谈笑间拿自己的苦痛作了她人生的娱乐。
某些时刻李艺彤的恨意达到极致时,几乎想要掐着这女人的脖子问你到底为什么这么狠心,可是她看着年上纤细的脖子,看她瘦削的锁骨微微凸起,看象征着生命的颈动脉在白皙的肌肤下流淌着红色的血液,突突的在她的颈侧跳动,看她像天鹅般仰起脖子时滚动的喉结,连青色血管旁的那颗痣都写着勾人的意味。
这生命实在太过美好,哪怕她的眸子里满是淡漠,哪怕她总若即若离,可李艺彤的感情已经不止用喜欢来形容,她用眷恋来定义着自己对黄婷婷的情绪,年上总是在自己想要离开的时候靠近,在自己靠近的时候远离,她把自己折腾地无路可走,而她自己独善其身。
夜里滚在一张床上时的喘气声倒成了李艺彤人生中的唯一慰藉。
可她第一次与黄婷婷滚上床的时候,手足无措,热血沸腾,分明认为她俩是两情相悦。
事后黄婷婷却疑惑的望着她的眼。
那是她第一次从黄婷婷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那么清晰的看见自己,也是第一次从她所心心念念一腔孤勇的喜欢着的女人身上感受到彻骨的严寒。
她听见黄婷婷一字一顿,事不关己:“你在说什么喜欢?”
兴许是因为黄婷婷的疑惑来的太过理所当然,以至于李艺彤更多的话哽在喉咙里,她几乎是感受到一种名为落寞的绝望,到最后都化成了冰冷的虚无。
“我们不是只是上个床而已吗?”
哦。
原来是这样。
******
可李艺彤并没有放弃。
她兴许是着了魔,为着那丁点的温暖就可以奉献一切,她把心脏和灵魂全都贡献给了那个女人,即使她从未说过什么,她用尽自己饭偶像的生涯里所学到的知识,倾尽一切的与那个女人一道成为优秀的偶像,偶像的职业让她们注定在人前有另一幅面孔。积极向上,相亲相爱。
可背地里她几乎予取予求,她想把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全都分享给黄婷婷,即使这个女人对这些东西都同样兴趣缺缺。
她的冷然几乎是与生俱来,平等的对这世上所有的一切淡漠。
到再后来,李艺彤发现其实自己连这些东西也给不了黄婷婷,女人从来知道怎么做一个偶像,她冷静而又敬业,像台冰冷的工作机器,永远不受任何情绪影响,在所有的情况下都会做出最优选择。
她一次又一次的挣扎着与这样的女人渐行渐远,可又一次又一次的放下自尊走回,她想尽办法与黄婷婷争吵,试图用她那点残留的情谊牵动女人的所有情绪。
可黄婷婷只站在冷色的照明下,她惨白的肤色在照明下更显得虚弱,她的指尖是点点火光,烟灰缓慢的飘落在地上,烟雾中再不是李艺彤讨厌的尼古丁味道,而是她一直想要得到的可望而不可即。
这场景像极了她们曾经的第一次共犯,可这一次的黄婷婷再没了上回的不关己事,她在李艺彤拼尽全力的撩拨中终于也不耐烦的皱了眉,三番五次的无事生非几乎要消磨她所有的耐心。
“所以呢?”
“我都听见了!”
“我现在已经知道你听见了,所以呢?”
她总这么理所当然。
李艺彤垂着眸子,把嘴唇咬到发白。
她在三天前听到了黄婷婷和朋友打电话。
她看见黄婷婷蹙着眉头说只是玩玩。
她把所有的话说的如此直白而冷硬。
【和同性的话,即使做爱也连怀孕的麻烦都不会有。】
即使早知道是如此,但脱口而出之时,李艺彤仍然如坠冰窖。
永世不得超生。
******
她甚至去尝试过找别的女人。
不是没有女孩子和她告白,正相反,她是舞台上灼灼生辉的偶像,是这个女团永恒不变的大top,愿意和她在一起的,喜欢她的,甚至只求一夜之欢的人无论男女都多的是,她在参加某一次聚会的时候被lo娘同好表白,是个眉眼很好看的女孩子,和自己有过几次交流之后,突然结结巴巴地说着喜欢,李艺彤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魅力,她以前遇到这种事都是断然拒绝,然而那天她才和黄婷婷吵架,年上为了突然的工作鸽了与自己的约会,她几乎是与年上发生了认识以来最大的一次争吵,口口声声地质问换来的只是不屑一顾:“我们本来就没有要对对方负责的义务啊。”
啊,是这样没错了,本来就是约定好的。
李艺彤几乎是咬紧了牙关步步后退,然后颓然地走出了房门。
她在黄婷婷身上总使不得力,这个女人总胜券在握,技高一筹,相隔的三岁就像是人生的分水岭,她再怎么攀爬也只是可笑的徒劳无功。
然后新认识的lo娘与她告白,她半推半就,更重要的是女孩子的眉眼有几分那个人的痕迹。
那个人。
于是她在某个夜里与这位新朋友走进了同一间宾馆。
可当她们洗完澡,长发在开了空调的房间里蒸腾出雾气时,女孩子的吻已经落在了李艺彤的嘴角,年下却开始无法控制的思念年上。
她想她的眉,想她的眼,想这世上的人类明明都是纤若无肉的骨,可偏她披了层缠绵懒倦的皮,就成了勾人心魄的七月桃花,她是这世上最动人心弦的妖,面上清浅正直,骨里流淌着黑色的毒,抬眸转阖间便失了那份人前的正直,与充斥在她身体中的尼古丁一道成了成瘾物,可这份人后的妖冶偏又只能自己感受,李艺彤几乎是为她这份虚伪恨的牙痒痒,无数次想要戳穿她并不牢靠的骗局,可又立刻在她佯装单纯的笑声中失了方寸。
她几乎是逃也似的推开了才认识的小女生,嘴上连声重叠着抱歉。
像是背后有牛鬼蛇神在索命,她一路坐车直到生活中心才算安心。
她想起那年也是如此,她与这个女人在盛大的舞台上交换彼此眼中的烟火,女孩子的吻落于她的脸侧,若有若无的滑过唇角,她的眸子里掠起了点潋滟似的波纹,然后是状似娇羞的笑。
这女人的演技太好,以至于李艺彤在某一个瞬间都恍惚地当了真,她看着黄婷婷那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写满了羞涩缠绵,甚至有一秒真以为自己获得了她的爱意。
可结局只是她现在跌跌撞撞地跑回中心。
她听见黄婷婷的开门声,迎面撞见。
年上无表情的扫过她狼狈的脸,目光在她脸侧的唇印顿了一瞬,接着全化作了更为幽深的光。
李艺彤几乎要在她这般审视的眼神里哭泣,她的狼狈不堪像是被层层剥开的洋葱,尽数的在女人的瞳孔中刻制成影像,她想揪着黄婷婷的领子问这世上爱我的人有那么多,你到底为什么就不能喜欢我。
可最后得来的也只是黄婷婷一声无机制的冷哼,夹杂着三分嘲弄的笑,然后她砰的关上了门。
小时候李艺彤曾经听过魏女士给她读小和尚的故事。
小和尚说,山下的女人是老虎。
可是妈你不知道吗?
向来只有坏女人才能困住猎物。
李艺彤坐在床上发狠地擦掉了脸上的唇印,惨然的笑出了声。
******
后来她曾与黄婷婷有过宣战。
在黄婷婷说完只是玩玩之后。
年上送她的玩偶还随着每一次开关门在门的背后摇动,而她躁动的就像是失去了主人的宠物,黄婷婷把话说的过于直白,以至于她连最后一点自我欺骗的余地都消失不见。
她想不能这样了,这场长达五年的拉锯战早该宣告结束,她需要与那个女人恩断义绝,即使她将面临时间更长的戒断反应。
她用五年时间确定自己不是故事中的主角,黄婷婷对于她的寡淡就如同杯冷开水,她从来看不懂年上眼里那点暗藏的情绪,只把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角色做的完美。
可她好歹的还剩下点不值钱的尊严与悲痛,于是便化作了此刻直面黄小姐的勇气。
即使心中千疮百孔,偏还咬着牙说我听见了。
“我现在已经知道你听见了,所以呢?”
“所以我决定和你分开。”
得不到爱意的情事李艺彤并不需要,即使对方的呻吟和偶尔施舍的呼唤都让她迷醉,可她总还是个得寸进尺的人,不如说正是因为贪得无厌,她心甘情愿的将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奉献给这个女人也只是想得到更多,可对方并不愿意施舍,于是她步步后退,口不择言。
“不需要负责任的炮友多的是。”
“既然是我也行不是我也无所谓,那你就去找别人。”
“我不会把我们的事说出去,就到此为止吧。”
她在一瞬间看到了黄婷婷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愤怒,在她说出找别人三个字的瞬间,可这份恼怒一闪而逝,又成了一片冰冷,像口深不见底的枯井。
那好吧。
谈判双方均无异议。
合同成立。
李艺彤知道黄婷婷认为自己是又一次没事找事,如同之前千百次一样。
可是自己这一次是认真的。
李艺彤确信。
******
她为此铸就的作品甚至盛大的点燃了整个12月的烟花,以此为基准的决心许是终于动摇了此前几乎完全不在意的黄婷婷。
尽管她们已经冷战了六个月有余,是之前所有争吵时间加起来还多。
她看着黄婷婷偶然流露的烦闷几乎有一种报复的快感,以自我为燃料的攻击快要拖着年上一道同归于尽。
她看年上奔波在staff之间想要尽量把事态变好一些,几乎在心中感受到一种发自内心的快乐,她想把黄婷婷踩在脚下问她是否有过一丝后悔,知不知道每个夜深人静睡不着的时候,被她玩弄的李艺彤又在看任何小说时为何会为小说中的主角流泪。
黄婷婷就是灭人满门的渣男,是负人女孩子一片心意的偷心贼,她是这世间所有的恶构筑在一起的聚合体,即使她其实并没有犯任何罪,李艺彤也要为她的年上宣判处刑,仅因为副队长实在是迷人到不可思议。
可现在不一样。
她明明白白的听见了黄婷婷去问staff能不能不跳这首歌,她们仿佛终于立场互换,她追逐太久的那个女人再没有自信满满,就连自己接二连三的去晒与更多圈外朋友的亲密时,不可控的关系都会让一直看着自己的年上流露出不愉悦。
任何人际关系都是场战争。
李艺彤想。
她们终于兵戎相见,在练舞室里被安排了同一曲舞蹈,人鱼最终在海中走向了毁灭,而李艺彤穿破了以年为单位的尘埃,在她们过往的那个初遇里再见。
她终于学会长大了点,可以克制自己的悸动。
然后她看黄婷婷的眸子里染上了从未有过的疲惫,她没看过从来强大的年上有过这种表情,心脏的疼痛又先一步惯性的传来。
五年培养的惯性是种太可怕的东西,就比如她还没有准备好,身体就会自动转向黄婷婷的方向。
她讷讷地张了张口。
可视线却先她的口舌一步。
于是女人随着安排好的舞蹈伸手之时,她藏于长袖里的皓腕便露出了半截,她纤细的手在灯光的反射下白的像艺术品,于是动脉处展翅欲飞的黑蝴蝶便在李艺彤的眸子里若隐若现。
那是她们太久远之前灵魂交织在一起的秘密,轻易的攥住了李艺彤的喉咙,把她所有酝酿好的反击全按压了回去,她像是被抓住了命脉的幼兽,又一次徒劳无功的看见了黄婷婷眸子里藏住的钩。
她想起撞见黄婷婷与staff交涉的刹那,于是久违的漾起了早已被她否决的揣测。
这恍然又虚无的甜蜜令她沉醉。
——也许她也是爱我的呢?
你看那振翅不得飞的蝶。
******
她们没有练舞。
独处的空间里是长时间的沉默。
接着难得的,是年上先开了口,她终于不再高高在上,像被打落凡尘的支配者。
女人的最后一支烟来的疲惫,点点火星快烧到指尖,她恍惚的没有在意,只任由那一丁点烟雾寥寥的燃,像是终于遇到了什么困扰的事。
她许久没有说话。
李艺彤与她置着气,太久没有交流,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然后她就看着黄婷婷抬起了眸子。
她好看的桃花眼里分明的写着犹疑,最后都软化成了不知从何说起的无奈,李艺彤的心脏也跟着软了大半。
她从未看见过女人服软的样子,这时候她的年上却把燃尽了的烟头狠狠地按在了墙上。
她们的话题似乎又回到了那个万事开端的原点。
“不喜欢?”
李艺彤点点头。
时至今日,她仍旧不喜欢烟味。
“那就戒了。”
黄婷婷说这话时连眼底都是潋滟,美的动人心弦。
李艺彤捏着拳头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后从牙缝里渗出了些许同样的软弱:“那倒也不必,是你的话,就没关系。”
黄婷婷便笑。
这就算是求和成功了。
“那要接吻吗?”
“要。”
李艺彤的目光全黏在了黄婷婷袖子里那只被束缚的蝶。
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从未有过逃脱的瞬间,那可能只是她自己给自己编织的梦,而现在她把自己抓回了牢笼。
她又一次把女人抱了满怀,脑里全是女人为了自己和staff辩驳的场景,她想这怕就是她期望的爱情了吧。
可黄婷婷也在想这件事,她想她当时看见了在门外的李艺彤,立刻提前说出口了某些计算好的话语。
她燃灭的烟还夹在指尖,于是李艺彤与她深情相拥时,就没看到女人空洞的看着门外时,眸子里流露出如水般的笑意。
她腕上的黑色夜蝶顺着青色的血管一路蔓延,到指尖微微用力抓住了烟蒂。
这世上的事物就如同她手上的烟,黄婷婷从未想过去戒,可她同样也搂紧了李艺彤的脊背。
黄婷婷就是个天生贪心的女人。
无论是别的什么。
还是李艺彤。
她全都想要。
End
叫归叫,跑还是得抓紧时间跑了。
李艺彤紧着就是一个转身手脚并用的绕过玉棺寻找出路。
后头的女鬼是凌空飞起直朝着李艺彤飞来。
她这一飞,红盖头就给吹了,露出了空洞洞的眼窟窿,还有张的大大的嘴,一头乱糟糟的头发。
李艺彤瞥了一眼吓得嗷呜一声开始乱窜。
那女鬼会飞,李艺彤只会跑,不过转眼间的功夫,李艺彤就觉得背后一阵发凉,一时忍不住边跑着边回头,眼睛就正对着那女尸的眼窟窿。登时吓得她六神无主,眼见着女尸的爪子就要朝她的脑袋拍过来,她吓得两眼一闭,一时没注意碰的一声就撞上了一鎏金圆柱摔倒在地。
女尸那一掌也拍在了圆柱上。
逃过一劫的李艺彤来不及喊疼,干脆就在地上快速跪...
叫归叫,跑还是得抓紧时间跑了。
李艺彤紧着就是一个转身手脚并用的绕过玉棺寻找出路。
后头的女鬼是凌空飞起直朝着李艺彤飞来。
她这一飞,红盖头就给吹了,露出了空洞洞的眼窟窿,还有张的大大的嘴,一头乱糟糟的头发。
李艺彤瞥了一眼吓得嗷呜一声开始乱窜。
那女鬼会飞,李艺彤只会跑,不过转眼间的功夫,李艺彤就觉得背后一阵发凉,一时忍不住边跑着边回头,眼睛就正对着那女尸的眼窟窿。登时吓得她六神无主,眼见着女尸的爪子就要朝她的脑袋拍过来,她吓得两眼一闭,一时没注意碰的一声就撞上了一鎏金圆柱摔倒在地。
女尸那一掌也拍在了圆柱上。
逃过一劫的李艺彤来不及喊疼,干脆就在地上快速跪爬。
一边爬,她是一边大喊:“我不娶你也不杀你,你怎么就追着我不放啊!!!”
她本想再说,被女尸的凌空飞扑给打断了,专心逃跑。
正在李艺彤和女尸“玩”的起劲时。玉棺里的人的手指动了。
好像是被人吵醒一般。
她不悦的皱了皱眉头。已经许久没有被人这般的打扰了。
黄婷婷先是躺着看着眼前发觉这并不是她的房间。想了好一会这才想起她已经替阿彤给那只手遮天的混蛋摄政王陪葬了。
突然耳边传来一声喊叫,黄婷婷的一下子就坐起慌张的看向四周。
她不会听错,那,是阿彤的声音!
怎么会,她不是将她送回了她的国家?难道是摄政王得手下将她捉回来了?
黄婷婷不解。当年就因为摄政王死前的一句话,就要活生生的阿彤殉葬。
她和阿彤私下早已经情定三生,她如何舍得她了无生气的在这冰冷的墓穴之中。
在摄政王死后,她先是骗阿彤喝下有蒙汗药的酒,再求师兄妹将阿彤趁夜偷出了摄政王府。她替了阿彤殉葬。
可黄婷婷那里知道被师兄妹带去安全地方的阿彤得知消息痛不欲生尽然寻了短见,拔剑自刎……这样的结局,黄婷婷没有看到,也没有料到。
黄婷婷急忙从玉棺中起来,一下子就看到李艺彤躺在地上身体卷曲着双脚蹬在那身穿嫁衣的女尸胸口,双手抓着她的手背,使得女尸的利爪不会将她伤到。
“阿彤…”黄婷婷的忍不住唤出了声,自玉棺快步走向李艺彤。
奋力抵御攻击自己女尸的李艺彤一看到原本睡在玉棺中的黄婷婷朝自己走开,面上一苦。
面前这个还没解决,棺材里又爬出来一个。完了完了。我李艺彤今日是要命丧于此了……
正在李艺彤为自己性命担忧时,女尸忽的将她的手甩向一边,心中想事的李艺彤那里还抓得住女尸的手背,手一下子就被甩落。女尸张着大嘴就朝她扑来,好在李艺彤双脚还蹬在女尸胸口。
女尸突然扑过来,她一下大喊了一声,身体里不知怎么的突然来了力气,用力一蹬,女尸一下子就被蹬了出去,于此同时黄婷婷一个回旋踢,一脚就将女尸踹到了李艺彤进来的那个墓道,女尸咕噜咕噜滚了好久便没了踪影。
李艺彤手臂向后撑着,双腿脱力的放在地上,半躺着,扭头看了一眼那被踹走的女尸,发现并看不到,可见黄婷婷这一脚是踹的及其用力了。
“送你…”黄婷婷蹲下身,将一直拿在手心的兰花小心得递给李艺彤。
黄婷婷记得阿彤很是喜欢自己送花给她。怕她生当初的气,碍于身边没有新鲜的花朵可摘,只能就先赔罪似的送了她这束已经干了的兰花。
李艺彤傻傻的接过,不知怎么的心里欢喜的很。
———————————————————
我今儿更新了,请不要再入梦打我了。
就算打,也别围成一圈打。
就算围成一圈打,也别打脸………
颈椎病防治指南
某河现任一姐有一个难言之隐。既不是被室友吐槽头发掉的太多像秋天的落叶,也不是被老姐姐补刀黑得像个卖炭翁。
她,
有,
颈椎病。
本来有颈椎病也不是什么坏事,坏就坏在隔壁头发掉的比她还多的便宜邻居也有颈椎病。去老中医那的时候总能遇见。
要死不死,今天李艺彤还是遇见了黑帽口罩大外套的老邻居。
“呵。”
“呵。”
两人见到对方的时候双双扭头,横眉冷对大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又一齐牵动了酸痛无力的颈椎。
“嘶——”
“靠!”
前面是邻居。后面是一姐。
李艺彤拿手揉着脖子,一边在心中愤恨不平:什么破日子都能遇...
某河现任一姐有一个难言之隐。既不是被室友吐槽头发掉的太多像秋天的落叶,也不是被老姐姐补刀黑得像个卖炭翁。
她,
有,
颈椎病。
本来有颈椎病也不是什么坏事,坏就坏在隔壁头发掉的比她还多的便宜邻居也有颈椎病。去老中医那的时候总能遇见。
要死不死,今天李艺彤还是遇见了黑帽口罩大外套的老邻居。
“呵。”
“呵。”
两人见到对方的时候双双扭头,横眉冷对大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又一齐牵动了酸痛无力的颈椎。
“嘶——”
“靠!”
前面是邻居。后面是一姐。
李艺彤拿手揉着脖子,一边在心中愤恨不平:什么破日子都能遇见她,今天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吧!
黄婷婷从包里拿出来一瓶药油,倒了点在手心里,用手掌轻轻揉搓开来然后就往自己脖子上擦。
虽然她什么也没说,但李艺彤还是从邻居刻意放慢的动作中闻出那一股子“我带了药油你没带”的嘚瑟气息。
哦,不就是带了瓶小破油吗?老娘等下就去淘宝买个十瓶八瓶!!!
“418号!”
听到叫号声,两个人同时起身,然后诡异地朝对方看了一眼。
“我是418号。”
“……”
“我也是。”
李艺彤转身就给趴在床上躺着玩的老姐姐飞去一通电话:“冯薪朵!你怎么回事!”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来你个西瓜香蕉大菠萝!!!”
吐槽归吐槽,一姐的端庄气度还是要的,谦虚待人一向是她的美好品德。
李艺彤往后退了一步,自认优雅:“尊老爱幼,您先请?”
这哪里是谦虚待人明明是夹枪带棒暗讽她“年老体弱”好伐!
黄婷婷掐住自己手心:“爱护幼童人人有责,还是你先吧。”
门口护士看着这两个阴阳怪气的青年女子翻了个白眼:“双人理疗快点的。别瞎掰扯了。”
老中医是妙手回春的老中医,看了一眼黄婷婷就说:“你这是人为的,别老是对着一个方向扭脖子,多转转就不痛了。”
转过身来看李艺彤:“你这也是人为的,多转转。”
再看看这两个人一个朝左一个朝右别扭的宛如中间隔了个东非大裂谷的样子,老中医瞬间了然:“……小情侣吵架是吧?多看看对方就好了。”
你才小情侣你爸爸妈妈爷爷奶奶都是小情侣!
“你误会了。”
“谁和她吵架?”
诡异的安静。
哦豁,
老中医眼睛都快笑没了:“年轻真好~”
回到生活中心以后,李艺彤气势汹汹踩着平底鞋“噔噔”往322走,万丽娜辛辛苦苦在宿舍里换床单被套枕头。
“你说黄婷婷是不是诚心膈应我!”
“我去看中医都能遇到她还被医生强行按头,年轻你妹啊!”
万丽娜掏出手机点开一段录音:“我李艺彤在此发誓:如果再因为哔——生气就打扫一个星期的卫生!如违此誓头发掉光!!!”
“娜~宝~”李艺彤脸色一变拉长声调求饶。
万丽娜套完枕套翻了个白眼:“最后一次!”
李艺彤抱着万丽娜作势要亲上去,被后者一个枕头打开:“你再敢到处乱浪我喊徐子轩稀释你的防晒霜和柠檬水!”
嘶——
万丽娜好绝一女的。
李艺彤想了想自己顶着黑人兄弟肤色行走在剧组与机场路上被老油条忽略的场景,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娜宝我先出去透透气!”说完脚底抹了油一样就撤出了322。
又好死不死,撞上了提着外卖往回走的黄婷婷。
“对不起对不——?!!”
“注意——!??”
两个人宛如被命运扼住了咽喉。大眼瞪小眼,怪尴尬的。
还能不能行了!我的老天鹅你要搞我不是挑现在这个时候吧!
这种宛如偶像剧男女主相遇的狗血桥段是什么鬼啦!按照剧情接下来就应该是霸总男主对小白女主一见倾心通过死缠烂打最后拐卖无知少女的诡异剧情了啊喂!
李艺彤半晌没说话,最后从喉咙里飘出一句:“吃了么?”
黄婷婷咳嗽两声:“没呢。”
你倒是走啊!
外卖都要冷了!
站在那杵着不动是几个意思?
恰巧碰上拐过来散步的张雨鑫。
“……”
“……”
“……”
沉默,是今晚的丝芭桥。
丝芭桥也为这三人沉默。
张雨鑫光速撤退:“打扰了,你们继续。在下告辞。”
转身掏出手机以一种“挖到宝藏但是要忍着不说憋的难受欲言又止跃跃欲试”的兴奋语调在某个水晶吃瓜讨论组刷出一长串语音:“起来起来吃糖了!老娘搞到真的了!hthzkjh啊!!!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念念不忘惊天回响!”
张雨鑫以为她是聋的传人吗。
糖你——消音——阿!!!
可醒醒吧,kh已经黄了十年了!!!
李艺彤嘴角一抽,显然黄婷婷也听到了那句话。
因为她的刘海抖了抖。
不出片刻,走廊内的房间门锁全都以各种“假装你听不到我已经开了”的声音强劲彰显存在感。各路吃瓜磕子剥花生喝饮料看热闹群众从房间悄悄探出脸来。
这群里到底有多少人!
李艺彤脸一黑,转身去开322的房——理所应当的锁了。
万丽娜的声音从里头传出:“发卡我要去‘睡’了!你今天就别回来了!‘注意休息’!”
黄婷婷提着冷掉的外卖进屋。
门没锁。
李艺彤看了一眼,毅然决然奔向她老姐的怀抱:“李艺彤我现在‘下不来床’,你去找‘别人’吧。”
气得她直奔赵粤的房间:“皂奥开门,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
“此路不通,建议原路返回右转进门。”
李艺彤:!!!
又厚着脸皮去问后辈:“我可以借宿一晚吗?”
……被瑟瑟发抖的后辈拒绝:“发卡前辈、我、我头痛,不好意思……”
问了一圈也没人愿意给无处可去的海豹开门。
一姐,好惨一海豹。
李艺彤又回到邻居门前:不就是待几个小时吗?!她还能掉层皮?
进去之后,名为“丝芭红娘网”的群顿时炸了个底儿朝天。
“hthzkjh!”
“入股卡黄,物超所值!”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有人要看霸道一姐与清冷二姐的爱情故事吗。你出钱我来写,千字五十童叟无欺!”
“一姐怎么可能霸道!文豪你剧本给错了吧!”
“海豹怎么就不能霸道啦?!怂攻也是攻!”
“卡攻gay别来刷存在感。文豪我出200,你写二姐攻!”
“300,卡攻!”
“楼上别做梦了,500,婷攻!”
“别吵了别吵了,我出2000。文豪你出个同人本吧。婷攻卡攻都行。”
……
323。
李艺彤站在门后面一脸尴尬:“借宿一晚,明早就走。”
黄婷婷掰开筷子:“嗯。”
320战略指挥中心。
嘉兴路扛把子:“她俩现在进展怎么样了?”
一拳丽娜:“应该是在吃饭。”
卟卟:“吃啥饭啊,直接整呗?”
某后辈:“‘整’是什么意思啊。”
小污龟:“‘开火箭’的意思。”
嘉兴路扛把子:“有什么方法让这俩干点别的事吗?”
一拳丽娜:“李发卡的手机铃声是‘黑夜女神’。”
为何冷漠:“阿黄的手机铃声是‘人间规则’。”
嘉兴路扛把子:“……”
红绳会大当家:“……”
络味仙:“……”
叉豪:“妈妈知道了一定笑岔气。”
“一通电话打过去,蜜里浇点油!”
“附议!”
“……被所有人……”
“……you never know……”
黄婷婷一个箭步冲过去按下手机的时候,李艺彤满怀期待接通万丽娜打来的电话:“娜宝你是不是要让我回去了!?”
“别做梦了,我只是打~错~了~”
李艺彤一头雾水地听着万丽娜把电话挂掉。转过眼神去看黄婷婷的时候突然想起什么被她遗忘的、不得了的大事。
……
这是不是在黄婷婷的323?
是的。
她是不是用黄婷婷的《黑夜女神》做了手机铃声?
是的。
刚才她是不是接了万丽娜的电话?
是的。
完蛋。
要出事。
李艺彤讪笑:“那个,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喜欢安静。一不小心就设置成铃声了我也不是故意的,反正我平常是静音也听不到,你放心。”
黄婷婷惊魂未定,强装冷静:“嗯嗯嗯知道了别说了我也是这样想并且这样做的。”
李艺彤黑人问号:她做什么了又?
慢着,
刚才那个……是《人间规则》吧大兄弟!?
#隔壁的蛇皮邻居突然用我的歌做手机铃声怎么办?#
李艺彤缓缓低头,用手颤抖着打下这几个字发送到某匿名论坛上。
“多半是暗恋,你们互相甩舌头吧。”
本帝可以甩你一丈红。
“此题超纲,下一个。”
这就超纲了什么小学生啊喂!?
“是我想的那个隔壁邻居吗?!”
……世界上邻居这么多你又知道了是吧?!
黄婷婷也石化了。
不过尴尬总是要打破,就像上海的雨总会下。
她拿出身为退休老队长的气势:“吃吧……饿了么?”
“好的,谢谢。”
“嗯。”
吃完外卖黄婷婷起身去丢了个垃圾,回来的时候带了一套小鸡睡衣:“在行李箱里随便拿的,先穿吧。”
李艺彤接过来犹犹豫豫:“你是不是……”
黄婷婷:“我没有我不是你别讲了!我去洗澡拜拜!”
最后都洗完澡的时候,黄婷婷从包里拿出一瓶药油往背上怼,怎么够都够不到。
黄婷婷:!!!什么蛇皮设计!现在投诉还来得及吧?!
李艺彤从床的另一侧绕过来:“要不……我帮你?!”
“……谢谢……”
带着热度的手掌贴上颈椎的时候,黄婷婷忍不住喟叹出声。
……要多少儿不宜就有多少儿不宜,要多不约儿童就有多不约儿童。
隔壁快把墙壁挖个洞出来的万丽娜在群里吼了一嗓子:“卡攻入股不亏!!婷攻血本无归!!”
迫切想吃瓜的路人:“一人血书跪求转播!”
“二人血书跪求转播!”
……
第二天一大早,李艺彤揉着酸痛的手腕出了门,她昨天给黄婷婷揉了俩小时肩膀,手都快断了。不过好在后者也给她揉了俩小时肩膀,算两两扯平。
走到半路碰见顶着熊猫眼一脸肾虚的张雨鑫:“怎么了这是?”
张雨鑫看见她,眼睛里霎时放出诡异的光芒:“发卡,昨天你快乐吗?”
李艺彤莫名其妙:“啊?”
转过弯的李艺彤一脸爆红:警察叔叔她要举报!这里有人传播yhsq内容!!
张雨鑫带着功成名就急流勇退的笑容淡然远去:昨夜星辰昨夜风,从此复合不是梦。
不说了,她要继续赚钱去了。
最后,是颈椎病防治指南:
1.首先,你得有一个和你得了同款颈椎病的邻居。
2.其次,该邻居愿意给你揉肩膀。
3.最后,爽就完事了。
共犯
黄婷婷这一次回中心很低调,一个人闷在房间里,吃泡面,连外卖也没点。
被几个狐朋狗友拖出去吃饭,吃到最后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酒局,一杯一杯的劝,也不知怎么的就半醒半醉了。
火警响的时候黄婷婷还以为是在做梦,周身烘烤着越来越难以抵御的热气,能闻到烟味,她竟然在床上还愣了一下神。
隐隐约约听见窗外有叽叽喳喳的喧哗,好像是外面逃出去的人在后怕。
前一日喝的酒太多了,被狐朋狗友硬是灌了很多,黄婷婷觉得头很痛,另外她觉得这一定是场梦。
果然是场梦。
像不知道那片海域的一片小舟,起起伏伏,在海浪里没有缚鸡之力,头越来越昏沉,周身越来越烫。
黄婷婷想,这场梦怎么这么...
黄婷婷这一次回中心很低调,一个人闷在房间里,吃泡面,连外卖也没点。
被几个狐朋狗友拖出去吃饭,吃到最后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酒局,一杯一杯的劝,也不知怎么的就半醒半醉了。
火警响的时候黄婷婷还以为是在做梦,周身烘烤着越来越难以抵御的热气,能闻到烟味,她竟然在床上还愣了一下神。
隐隐约约听见窗外有叽叽喳喳的喧哗,好像是外面逃出去的人在后怕。
前一日喝的酒太多了,被狐朋狗友硬是灌了很多,黄婷婷觉得头很痛,另外她觉得这一定是场梦。
果然是场梦。
像不知道那片海域的一片小舟,起起伏伏,在海浪里没有缚鸡之力,头越来越昏沉,周身越来越烫。
黄婷婷想,这场梦怎么这么折磨,下次再也不喝酒了,之后也太容易感冒了。
她好像看到李艺彤了,满身汗的把她抱在怀里,在跑。
她好无奈。
怎么每次梦里都有这个小孩。
“发卡...你怎么这么不老实...老是跑到我的梦里...”她好像虚虚的抬起了手,碰到了发卡的脸,也摸到了烫烫的脸。
“听说连续三天梦到一个人,说明她也在忘了你...”
“第三次了...”
这场梦怎么梦的这么难过,可能还是因为生病,黄婷婷觉得有难过又头疼。
和以往的梦不一样,她都没来得及多看到点李艺彤的表情,李艺彤就消失了。
人又被抛进了海里,讲不出话,眼泪不停的在掉。
梦里的感官纯粹到只剩下难过。
慢慢慢的温度降下来了,周围特别特别吵,无意识的挣扎了一下,好像被什么东西挪到了一个很安静的地方。
黄婷婷想,这个梦终于折腾完了。
后来,没有后来,她被抛进了另一个更深的深渊,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医院的味道难闻透了,条纹病服滴水的吊瓶,黄婷婷睁眼的时候懵了一下。
不是在房间里睡得好好的,发烧的话吃点药就好了,怎么会在医院里。
梦做的太难过了,醒来也很难过。总觉得身边,少了个什么人。
衣服也不知道是谁给换的。
晓玉进来了。
中心是真的起了一场火,消防员来的快舆论压的快。
“我们不知道你回来了!最后数人的时候那个谁执意说你在生活中心,然后往里面来着把你抱了出来,幸好火不大,半路消防小哥哥也来了,把你背了下来。”
“我跟你说,那个小哥哥可帅了!!!”
“阿黄你真是回来了也不说一声,还喝酒还感冒还睡得那么死。”
“真是...”
“哪个谁?”黄婷婷无力的把自己撑起来,头还是很疼。
听到何晓玉说这一段的时候心猛地一跳,有种又祥又不详的预感。
“发卡。”何晓玉跟她说这个名字的时候声音小的跟蚊子一样,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黄婷婷一眼。
海浪是幻像,被蒸发之后,梦境掩饰的潜意识,是抱着黄婷婷的李艺彤,是被温度包围的眼泪和汗水。
黄婷婷希望她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做梦,没有说出来。
这么久了她也不知道小孩是什么态度。
就这么记恨着吧,至少她总觉得会有一天如初,如果那个小孩可以波澜不惊。
会海啸吧。
会天崩地裂吧。
黄婷婷突然发现自己原来是真的好爱。
“她人呢?”嗓子很干涩,鼻子也酸酸的,黄婷婷艰难的吞了一口口水,把眼泪憋住了,让自己说话正常点。
“啊?”何晓玉愣了一下。
“总得感谢下她吧。”
何晓玉愣了一下,条件反射的看了眼门口,又看了眼她。
黄婷婷一转头,看到一个背影。
下意识的吧,拔了针头就跳下床。
人还在生病,腿还是软的,一个踉跄趴在了地上。何晓玉还没来得及扶起来,黄婷婷就爬起来追了过去。
黄婷婷大概是野兽派的拔针头,能留那么多血,何晓玉看着地上滴的血一阵心疼,又不好追过去。
追上了要干嘛呢?
黄婷婷拉到李艺彤的手的时候愣住了,冰凉的手,心狂跳,脑子里根本思考不出个什么东西。
万幸这层楼没什么人,护士也都在忙。好歹是公众人物,脑子转过来的何晓玉过来把她俩拉进病房了,出来的时候不忘把门带上。
她觉得自己真是贴心且机智极了。
“嗯....”
“谢谢。”
黄婷婷憋了半天,说了个谢谢,眼睛眨巴眨巴的,目不转睛的看着李艺彤。
李艺彤眼睛看上她的时候,她又下意识的错开了眼神。
她什么回答都没等到,觉得自己的温度一点一点的在变凉,血凝固起来了。
“不用谢。”
很良久的沉默,黄婷婷甚至在想这个小孩到底能做到哪一步,明明该死心很久了。
李艺彤皱着眉头看着黄婷婷手背的血迹。
两个人一句话都没说了,手却还被黄婷婷攥着的。
晓玉和娜娜在门外偷听的要死要活的。
也不想想为什么李艺彤这个心粗的不行的人唯独知道黄婷婷回来了!!!
也不想想黄婷婷被李艺彤抱着的时候有多乖巧!!!
也不想想李艺彤那一脸焦急闯进火场的牛都拉不回的义无反顾!!!
也不想想黄婷婷昏迷的时候喊的是谁的小名!!!
两个傻(哔—)嘛!!!
“叫医生来给你处理一下吧。”李艺彤终于讲了一句话。
黄婷婷木然了一下,松开了握住的手。
嗯。
手被反握住了。
李艺彤把手贴在她额头上试了下温度,看着她突然忍不住,说了下一句。
“婷婷桑,我没有。”
我没有忘记你,你的行踪动静我都有瞒着所有人关注着。
我在瞒着所有人没有放弃。
我觉得最开心的时候,大概就是发现,原来我还有个共犯。
和我一起瞒着所有人。
.....
“发卡,听说我的衣服不是护士换的。”
“怎么了!护工给你换的不一样呀。”
“???”谁发个烧还要护工,你吃豆腐找个别的理由好不好?
【卡黄】夕
傍晚的橙色在沙滩上更显柔和,李艺彤光着脚踩在软软的沙上,上面还带着阳光的余温,身旁是自己喜欢的人,她正在陪着她看这海边的落日。
晶莹的泪珠挂在了她的小脸,很是不相配,她不说,李艺彤也就不问,毕竟有些事情根本不需要理由不是吗?
爱一个人根本不需要理由,也会包容她的一切,她不愿做备胎,她也不会做备胎,她知道黄婷婷是喜欢她的,备胎什么的根本就不存在好吧,黄婷婷才不是那么水性杨花的人呢。
只是当她看见黄婷婷流眼泪的模样,心底一抽一抽的,就像是……被人掐住了一样,时不时的让她喘不过气来。
李艺彤深呼吸了一口气,伸出了小指勾住了身旁人儿的小指,不知道是不是人太多了还是什么情况身旁的人似乎有点呼吸急促,李艺彤连忙拉...
傍晚的橙色在沙滩上更显柔和,李艺彤光着脚踩在软软的沙上,上面还带着阳光的余温,身旁是自己喜欢的人,她正在陪着她看这海边的落日。
晶莹的泪珠挂在了她的小脸,很是不相配,她不说,李艺彤也就不问,毕竟有些事情根本不需要理由不是吗?
爱一个人根本不需要理由,也会包容她的一切,她不愿做备胎,她也不会做备胎,她知道黄婷婷是喜欢她的,备胎什么的根本就不存在好吧,黄婷婷才不是那么水性杨花的人呢。
只是当她看见黄婷婷流眼泪的模样,心底一抽一抽的,就像是……被人掐住了一样,时不时的让她喘不过气来。
李艺彤深呼吸了一口气,伸出了小指勾住了身旁人儿的小指,不知道是不是人太多了还是什么情况身旁的人似乎有点呼吸急促,李艺彤连忙拉着人儿离开了人群来到了人群稀少的地方。
“发卡,不要放开。”黄婷婷的小指紧紧的勾住了李艺彤的手,眼泪又往下掉,看的李艺彤心疼不已,伸手擦去了黄婷婷的泪水,附身吻了吻黄婷婷的那双明亮的眼睛。
接着在黄婷婷的耳畔轻声细语道:“Hold your hand day and night to hold your hand waiting for tomorrow to hold your hand through this life to hold your hand lifetimes.”
我要牵你的手朝朝暮暮,牵你的手等待明天,牵你的手走过今生,牵你的手生生世世。
所以,黄婷婷……你不要再掉眼泪了,我会心疼的,我只愿你每天开开心心的,我就会很开心,只要能看见你的笑颜,我就心满意足了,如果你也如同我一般的表达爱意,那么我便死而无憾了。
“发卡,我只有你了……你不要离开我!”黄婷婷抱住了李艺彤,向李艺彤表露出了自己的内心,她被这些事压的的喘不过气来了。
一件接着一件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就像是偶像剧一般,发生的一切都让人措手不及。
“我不会离开你的,永远也不会!”李艺彤抱住了黄婷婷,唇不断的落在黄婷婷的小脸上试图安慰这哭的伤心的人儿。
只剩她一个……这话突然让李艺彤意识到了什么,也就是说……后面的话也不言而喻。
天色慢慢的暗下来,李艺彤不愿让黄婷婷错过这美景,便让黄婷婷看向海边,夕阳沿着海平线慢慢的落了下去,伴随着一浪高过一浪的海浪,这份宁静,让黄婷婷平静了下来。
两人坐在礁石上等待着星星和月亮的到来,两人的手至始至终都没有放开。
勾小指是永远不分手的意思,所以从今往后,她们,不会再分开了,不管未来有什么她们都一起面对,她不会再让黄婷婷一个人承受了。
未来有她和黄婷婷相伴,足矣!
嘛……怎么说呢?
最近有点忙,压力特别大,四月份就要比赛拿二级了,就只有一个月时间,还得换项目,时间很紧张。
然后就是旧伤复发了,有点担心。
本来是想要请假的,但是我请假的那一天,刚好就……通知要比赛……
所以这一个月压力真的是特别大,没什么太多的时间,所以文章水分很多,而且在晋江那边开了新文,所以这边就腾不出时间。
所以文笔不好请见谅啦!
最近在粉青白这一对,宣白什么的走远些!
我眼睁睁的看着我的小青从头被绿到尾……Ծ‸Ծ
哭……整个把我的小青当成男二号来虐……
特别是小青那些话,真是戳我心窝子。
“石像冷,我也冷吗?”
“我总会陪着你的。”
啊啊啊!!!
小青啊,小白不要你,我要你!
文笔不好,请见谅!
还是看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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