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轩】越过半山
重度ooc 狗血 破镜重圆 副cp祺鑫 he he he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勿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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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你永不坠入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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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耀文走进那家破旧混乱的便利店时,宋亚轩正坐在柜台后面昏暗的光线里看着眼前的英语书昏昏欲睡。参考资料的书页在老式电风扇的吹动下页脚不安分地飞起,他伸手摁了摁,老板娘买的那个会自动迎宾的装置突然响了起来。
他没有抬起头来看进来的人是谁,跟着机械的声音一同地说了声“欢迎光临”,继续低着头和手中的英文单词做斗争。
在宋亚轩终于背完那页英文单词的时候,对方也终于逛了一圈把两瓶矿泉...
重度ooc 狗血 破镜重圆 副cp祺鑫 he he he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勿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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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你永不坠入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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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耀文走进那家破旧混乱的便利店时,宋亚轩正坐在柜台后面昏暗的光线里看着眼前的英语书昏昏欲睡。参考资料的书页在老式电风扇的吹动下页脚不安分地飞起,他伸手摁了摁,老板娘买的那个会自动迎宾的装置突然响了起来。
他没有抬起头来看进来的人是谁,跟着机械的声音一同地说了声“欢迎光临”,继续低着头和手中的英文单词做斗争。
在宋亚轩终于背完那页英文单词的时候,对方也终于逛了一圈把两瓶矿泉水以及一堆日用品放在了宋亚轩前面那个落满灰尘的玻璃柜台上。宋亚轩在口罩后面打了个哈欠,生理眼泪在眼眶里转了一转,然后对上了站在柜台前那个人的眼睛。
眼泪瞬间憋了回去,宋亚轩清醒了。他没想到会再次遇到刘耀文,像被烫着一般迅速缩回了自己刚刚为了把塑料袋递给他而伸出去的手。手腕上那条被磨得发黑又因为洗了多次而泛白的红绳被宋亚轩偷偷往袖口里塞了塞,直到他悄悄低头确认那条红绳不会被看见。
刘耀文变了很多,和高中时期一点也不一样,但是宋亚轩曾经无数次在午睡的时候偷偷抬起头看那张脸,那双眼睛无论如何也不会记错。
只是怎样都不会想到再见面是在这里,宋亚轩有点尴尬,也有点窘迫。
余光里瞥到对方没什么波动的表情,他意识到自己戴着口罩对方未必会认出自己是谁,面上淡定地低下头摁着老板娘留下的计算器认真算着价钱。
“一共是一百零六块四毛。”宋亚轩说,然后用另一只手轻轻点了柜台上贴着的二维码。
刘耀文没说话,低头打开手机,宋亚轩突然意识到对方真的没认出自己。
微信收钱到账信息提示音响了起来,宋亚轩呆滞了一秒,下意识去看手机。老板娘不会用电子产品,那个二维码是宋亚轩帮她弄的,转账时对方只要认真看就能看见他的昵称。
他突然有点忐忑,只是刘耀文似乎并没有注意看,把手机关上塞回了口袋里。
刘耀文身边的人不知嘟囔了句什么,又放了个东西在宋亚轩面前:“再拿个这个。”
宋亚轩伸手接过准备帮他们装进袋子,在看清那个东西是什么之后愣了愣,动作一顿又很快恢复正常把东西塞了进去。
“三十五。”他低头看了眼老板娘留下的那页价目表。
刘耀文身边的人又嘟囔了一声,这次宋亚轩听清楚了,对方说的是:“怎么这么贵。”然后站在一边等着刘耀文再付一次钱。
刘耀文瞥了一眼袋子最上面那盒东西没说话,重新扫了一遍二维码。
还是没有发现。
宋亚轩趁着刘耀文低头,偷偷抬眼打量着他身边的人,五官精致,长得很好看,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白皙的脖颈露在外面,让宋亚轩想到在老板娘电视里看到的人。在他转头的时候,宋亚轩还看到了对方没入衣领的小面积红痕。
两人视线相遇,宋亚轩再次低下了头。
他看着刘耀文那只好看的手拎起了柜台上那个被装得鼓鼓的袋子,然后两人一前一后地从便利店门走了出去。
宋亚轩盯着眼前的那页英文单词有些走神,又想到旁边那人锁骨上的红痕,突然觉得口罩闷得自己有点喘不过气来。他把口罩往下扯了扯露出了鼻子,口罩表面因为重复利用太多次起了球。宋亚轩盯着那些排列整齐的英文字母,组合起来发现自己看到的全是“LYW”三个字母。
烦躁感油然而生,他猛地一下合上了眼前的英语教材书。
熟悉,内疚,无法控制的酸涩以及不安。
那些没被认出来的失落都被他摁了回去,随后冒出的是还好自己今天戴了口罩没被对方认出来的庆幸。
认不出毕业之后就不联系的高中同学很正常,更何况当年他连高中都没有念完。
他再次低下头来,重新翻开教材。
那两人已经走远了。
“你认识那小孩?”丁程鑫跟在刘耀文身后走出便利店,随意地问了句。
刘耀文换了只手拎那个硕大的袋子,在丁程鑫以为自己又得不到回答的时候才说:“不认识。”
丁程鑫伸手在刘耀文拎着的那个袋子里掏了掏:“我看他看你的眼神,还以为认识你。”
刘耀文想了想,脸上依然没什么波澜:“不知道。”
“倒是挺好玩的,偷看我还会脸红,”丁程鑫想了想,“眼睛还挺好看的。”
刘耀文没有说话,丁程鑫终于摸到了方才放在最上面的那个盒子,看清楚是什么东西之后骂了声,“操,怎么是盒套///子?”
刘耀文瞥了他一眼:“我以为你知道。”
丁程鑫像是捏着烫手山芋一般迅速把东西丢回了袋子里:“我以为是口香糖啊,难怪这么贵。”
然后又问他:“你怎么也不拦着我点啊?”
刘耀文淡淡地看了眼对方锁骨上的红痕,丁程鑫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对方什么也没说他却懂了。
“擦,”丁程鑫说,“这是蚊子包啊!?”
丁程鑫住的地方离这里不远,刘耀文跟在丁程鑫的身后在一条七拐八拐连车都开不进来的小胡同里到达了那栋颇有年代感的筒子楼。
这片是老城区,刘耀文很少会来这里。
“真难找。”丁程鑫抱怨了一句。
刘耀文摁了好几次都没摁亮楼梯的灯:“所以到底为什么要搬到这里来?”
在市中心的高级公寓里住多了的人突然跑到旧城区的筒子楼里住,闲得发慌。随便来个长期在这边的地痞流氓抢了丁程鑫的钱包,就可以一个月不用再行凶作案。方才那家便利店都是他俩在附近转了很久才问了楼下的大爷找到的。
丁程鑫用手机的手电筒照着前面的路,又从口袋里摸出钥匙:“你以为我愿意啊?”
楼道里堆满了其他住户的东西,两人走得有点艰难,丁程鑫继续说:“还不是因为马嘉祺……”
刘耀文心下了然。
丁程鑫活了二十来年唯一的滑铁卢马嘉祺。
“就随便住一下,”丁程鑫说着,站到了自己租的那一户家门口,“刚好离公司挺近的。”
对门的邻居是个爱干净的,一路上来只有对门的门口只简简单单放了个鞋柜。
“运气还不错。”他说。
“是挺近的,”刘耀文面无表情跟着丁程鑫站到他家门口,“蹭我车挺近的。”
丁程鑫笑了声,他确实是这么想的没错。
02
宋亚轩清点了一遍今天的账单,把钱全部提现进老板娘的银行卡里,又确认自己把店里的灯和电闸都关完了,才拿上自己的书走出便利店。
旧城区没有夜生活,才晚上十点,街道就已经冷冷清清十分安静。便利店铁闸门有些老旧,许是生了锈,宋亚轩通常都要用十分的力气去够才能顺利关上。
宋亚轩甩了甩手臂,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才又去够那个铁门。
空荡的街道上回荡着铁门内轴不太灵敏的转动声。
街边路灯的昏黄光线里,一双指节分明的手搭上了铁闸门最下端,宋亚轩愣了愣,抬起头,那人已经帮着他把铁闸门完全拉了下来。
“谢……”话在看清来人是谁之后戛然而止。
“吵死了。”刘耀文说,还伸手拿下了宋亚轩嘴里叼着的那根烟,随手丢进了小卖部前面的垃圾桶。
宋亚轩几乎是慌乱地低下头在口袋里翻出自己那个口罩,刘耀文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伸手从对方手里拿过了那个已经起球的口罩:“别戴了。”
口罩被拿走,宋亚轩窘迫的表情完完全全暴露在昏黄的灯光下。他下意识往屋檐投下的黑暗站了站,脑子里只有快点走掉这个想法。宋亚轩慌乱地转过身想付诸行动,刘耀文拽住了他的后面的衣领:“锁门。”
宋亚轩穿了件圆领薄卫衣,被这么一扯后背的皮肤露出了一点,他下意识伸手捂住了,又转过身来掏出钥匙把门锁上。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宋亚轩低着头说了声谢谢,声音小的他自己都快听不见。
“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刘耀文问他。
宋亚轩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不会抽。”
其实是会的,是在他辍学的那一年,也就是妈妈走的那年,他照着记忆里妈妈抽烟的样子学的。这辈子他对他妈的行为大多数处于不认同的态度,唯独在对方走后才理解了为什么这个女人会一天到晚叼着根烟。
但是不想说,也不能说。于是只能否认说不会抽,就算对方知道自己在胡扯。
“你男朋友呢?”刘耀文的声音冷冷的,问题问的宋亚轩一愣。
“这么晚了他不来接你?”说着还把手里的那个口罩一起丢进了一边的垃圾桶。
宋亚轩不知道怎么回答,盯着鞋尖没有说话。
“住哪?”刘耀文又问他。
宋亚轩不是很明白对方问这个问题的目的,小声地说了声:“很近,我走了。”
宋亚轩没等刘耀文说什么,逃也似地拿着自己的书向前走了。在转过街角那盏昏黄的路灯之后,身后的脚步声又不紧不慢地响起。
宋亚轩突然有点恍惚。
时间过去太久,因为回想太多次,有时候甚至会觉得当时的情景是臆想出来的。
那时他妈还没走,宋亚轩还在市一中上学,住在一中附近的学区房里。每天早上六点起床替自己和妈妈做好早饭,然后七点背着书包准时去上学,晚上九点再背着书包从学校回到家里。
他那时成绩还不错,每天早上去学校的路上会顺便背几个英语单词,大考的成绩在学校里也算排名靠前。
高二分班之后宋亚轩和刘耀文分到了同一个班,刘耀文是他们班的班长,宋亚轩是他们班学习委员。本来一直没什么交集,某天两人一同因为班级集体作弊的事情被留下。两人虽然不是太熟,但是却非常默契地什么也没说,最后老师问不出话,只得罚他俩。
高中能罚啥呢,事情不是他俩做的,班主任罚的也无非是罚打扫卫生写检讨之类的云云。两人打扫完卫生后已经快晚上十一点,又因为太晚出校门被保安数落了一顿。两人分开前刘耀文问他:“你住哪?送你回去。”
本来就不算太熟,这么晚了宋亚轩自然不好意思让刘耀文送。拒绝了之后宋亚轩一个人走了好长一段路,才发现刘耀文一直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跟着自己。昏暗的路灯下那人的影子被拖得老长,双手懒懒地插在校服口袋里。
宋亚轩愣了愣,问他:“你也住这边吗?”
刘耀文打了个哈欠,点点头说:“顺路。”
宋亚轩不知道他顺的是哪门子路,但是当时的宋亚轩就这么傻乎乎的信了。两人一起在夏季的晚风中走到宋亚轩家楼下道别,宋亚轩还感慨两人原来住的那么近。甚至之后的好长一段时间两人放学后都会一路同行,刘耀文会看着宋亚轩上楼,然后再转身离开。
后来宋亚轩才知道刘耀文家根本是反方向的距离。
但他俩谁也不会想到,这会是故事的起点。后来宋亚轩无数次想起那天晚上的灯光以及安静的街道,甚至偶尔会去回忆那晚的月亮是怎样的。但似乎不管他怎么选择,最后和刘耀文都会是这么一个结局。
因为刘耀文就是这样的人,那天如果不是自己,刘耀文也会送别人回家。那是属于十几岁的刘耀文特有的温柔。
于是实隔多年之后再感受到身后不远不近的熟悉脚步声,宋亚轩只是暗暗感慨这个人一点都没有变。他不知道如果是别人,刘耀文此时此刻会不会送那个人回家。宋亚轩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他其实并不是太想让刘耀文知道自己住在哪。现在的宋亚轩已经不是十几岁的时候的宋亚轩了,和漂亮的像是电视里走出来的人相比,自己过得像是蝼蚁。
一个为了下个月的房租而同时打好几份工的蝼蚁。
这个想法在宋亚轩脑子里只停留了短短几秒,然后付诸了行动。他脚步顿了顿,朝回家的反方向走去。夜里很安静,巷子里远远传来不知是哪家的狗吠声,宋亚轩在一栋这片区域里唯一的新式楼房下停住了脚步。
他转头看了眼站在五米外的刘耀文,什么话也没说,转身上了楼。
刘耀文站在楼下的树荫里看着楼梯的灯光一路亮起,最终停在了五楼。他听见敲门声响起,那边的原本黑暗的窗户突然亮起了灯光,然后有个年轻的男声说了句:“这么晚?”
他看着属于那层楼的明亮灯光,一个人在夜风中站了一会儿,手上被蚊子咬出了一个包,痒意顺着手臂的神经一路向上爬。也不知自己站了多久,灯暗了,然后刘耀文才转身离开。
中间全文移步wb:一列平原
8
宋亚轩觉得佛祖有时候还是蛮灵的。他想和刘耀文永远在一起,虽然迟到了几年,但佛祖还是听见了。
【文轩】时光来信
现背 停格的后续
看之前最好先看 《停格》
停格的后续
1
宋亚轩长了人生中第一颗智齿,在二十六岁。
起先以为是蛀牙,恰好在他戒烟的第三个月。那段时间他总是睡不着,烟瘾随着失眠的深夜到来。宋亚轩刷微博的时候看到有用糖来代替烟瘾的说法,于是就开始大把大把地吃糖,睡不着的时候吃,上通告的路上吃,去片场的路上吃,看别人拍戏的时候吃,下戏卸妆的时候也吃。
一开始只是隐隐作痛,不在他平时咀嚼的那一侧,便没多管。宋亚轩甚至还叛逆地用疼的那边后槽牙嘎嘣嘎嘣地咬碎嘴里的糖,一边觉得疼一边却又暗爽。
从...
现背 停格的后续
看之前最好先看 《停格》
停格的后续
1
宋亚轩长了人生中第一颗智齿,在二十六岁。
起先以为是蛀牙,恰好在他戒烟的第三个月。那段时间他总是睡不着,烟瘾随着失眠的深夜到来。宋亚轩刷微博的时候看到有用糖来代替烟瘾的说法,于是就开始大把大把地吃糖,睡不着的时候吃,上通告的路上吃,去片场的路上吃,看别人拍戏的时候吃,下戏卸妆的时候也吃。
一开始只是隐隐作痛,不在他平时咀嚼的那一侧,便没多管。宋亚轩甚至还叛逆地用疼的那边后槽牙嘎嘣嘎嘣地咬碎嘴里的糖,一边觉得疼一边却又暗爽。
从前大人用来哄骗自己的“吃糖容易蛀牙”的话,竟然在自己成为哄骗小孩的大人时成了真。本该不要再大把吃糖,宋亚轩却又觉得自己连吃糖都有瘾了。
准确的说,也不是对糖上瘾。是那种带着淡淡血腥味的疼有点上瘾。
糖块轻轻地摩擦着牙齿顶部,发出轻微的摩擦声,细微的疼痛让他保持清醒,偶尔也能通过清晰的触感感觉到头皮发麻。
以至于等到他发现那是颗智齿的时候,似乎已经彻底长歪了。疼痛随着神经一路向上爬,在口腔甚至整个大脑皮层都突突地跳。疼得他在六月闷热的房间里裹着被子冒冷汗,迷迷糊糊爬起来到楼下的药箱里翻止疼药。
他就着手机手电筒的光在一堆乱七八糟的药里好不容易翻到了外壳印着阿莫西林几个字的盒子,拆开之后却又空空如也。
烦躁。当他再次在那堆药里翻出几片止痛药却发现背后印着的日期停留在一年前的时候,这种感受更加深刻。愤愤地关上那个具有欺骗性的药箱,动作太大导致身后的架子跟着整个都晃了晃,他赶忙扶住那个看起来有些危险的杂物架子。智齿却又开始疼了。
黑暗中传来微弱又清晰的“哐当”几声,宋亚轩叹了口气,就着微弱的光看了会儿,才认命地蹲下身来在地上摸索了一会儿。散落了一地的小物件被他一件一件放回架子上。
直到他摸到一样陌生的物件时,他顿了顿。
那是个U盘。宋亚轩仔细在记忆里寻找关于它的信息,最终也没找到什么记忆片段来。这个U盘不是他的。
那能是谁的呢?
智齿的疼痛感更加清晰了。U盘被他握在手里捏了又捏,原本凉凉的金属外壳都被他握得滚烫。
操,他在心里骂道,这大概也是这么久以来宋亚轩第一次骂他。净给他留些没什么用的东西,怎么不知道留板阿莫西林?
2
一夜醒醒睡睡,梦里总是在重复同一个情节,惊得他满头大汗,说不清是疼的还是热的又或者是吓的。醒来之后独自坐在黑暗中面对着眼前那面空荡荡的白墙,却什么也想不起来。总觉得自己做了个昂长的梦,梦见了什么熟悉的人。
摸手机的时候再次摸到了那个被他随意摆在一边的U盘,漫无目的地刷了会儿手机。凌晨三点,聊天软件里都是些被他屏蔽了的群聊,置顶聊天内容停留在几个月前。微博娱乐板块都是熟悉的名字,宋亚轩一路向下划,在某个界面处看到了熟悉的两张脸。
照片里那两个熟悉的人蹲在熟悉的地点叼着烟,黑暗中点点的猩红色让宋亚轩忍不住牙酸。再往下划,那两人又出现在了光线暧昧昏暗的夜店场所里。其实他前几天就看到了这个热搜,没想到这么些天还一直高居不下。
宋亚轩顿了顿,最后关掉手机站起了身。等他打开电脑插上U盘的时候他才明白过来自己在做什么。
人类好像总是有些莫名的窥探欲,他也毫不例外。就算心里隐约确认这个U盘的主人是谁,却还是抱着“确认一下到底是谁的”这种自我安慰的心态插上了U盘。仿佛这样就可以堂而皇之地为自己找个借口,没有任何偷看他人隐私的道德背离感。
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确认一下到底是谁的,他这么想着。
然后他在面对着那个用“0304”四个数字命名的文件时又彻底顿住了。
猛地关上了电脑,躺下。他总觉得自己需要再吃颗糖来缓解这莫名的心悸,但是疼痛感又清晰地告诉他这是件不太可能的事情。于是又凭着记忆在黑暗中摸索出了那半包烟。
他要破戒了,他心想。
过了二十六岁生日之后他很少纵容自己,出于某些原因而学会的抽烟被他戒掉,多年养成的习惯也被他狠了狠心改掉。说起来好笑,让他学会抽烟的,又狠下心戒烟的,此时此刻又勾起他烟瘾的,都关于同一个人。
原来这就叫戒断反应。
烟被他叼在嘴里,又被他吐掉。戒断反应最后还是败给了智齿的疼。他又带着些自虐倾向地重新打开了电脑,重新输入密码后,页面还停留在刚才合上电脑时的状态。
文件夹里有两个视频,没有标题,简单地用“1”和“2”命名了。他对着电脑屏幕发了好长时间的呆,最后点开了第一个视频。
黑屏几秒后,那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了黑暗里,宋亚轩突然有些恍惚。仔细想来竟然有大半年,除了在社交网站里偶然刷到对方动态,就再没有见到过了。那个人安静地坐在那面对着屏幕,似乎正透过屏幕看着他。
“宋亚轩。”那人喊他的名字。
智齿又开始疼了。
他再次关掉了电脑,重新躺回了床上。宋亚轩迷迷糊糊想起对方最后一次喊自己名字是什么时候。
是一次颁奖典礼,他俩隔着很远的距离,对方远远地很小声喊了他一声,礼貌性地点点头,然后擦肩而过。那时他们就已经是这样的状态了。
刘耀文这个人,对他来说有时候就有点像这颗智齿。智齿的出现和长歪都没有什么特别的诱因,也没有什么重要的特殊的节点,某天突然就发现它长歪了。就像他某天突然就发现刘耀文已经很久没出现了。智齿长歪,医生会说得拔,拔掉的时候麻药会让他错过连根拔起的痛感。
可是他们之间却不会有医生来诊断。
聊天记录里保留的还是几个月前的某次节日问候,好像突然变成了陌生人。当宋亚轩自行诊断后想他将对方从自己的生活中连根拔起时,却连下面的神经也一同拔起了。撕开了好大一片伤口,疼得他像伤筋动骨。没有麻药,所有感受都是清清楚楚的。麻药是来源于连轴转生活中的忙碌,药效也没那么具有时效性。
从前认为会一直在一起的朋友们如今只剩下寥寥几个。大概是长大的必经之路吧,和长智齿一个道理。
智齿和阑尾都是人类进化遗留的产物,宋亚轩这么想。
3
长智齿这件事,宋亚轩只是觉得痛,周围的人却比他还要担心。经纪人转头皱着眉头忧心忡忡地打量着宋亚轩的脸,从眉毛到下巴,像智齿不是长歪了,而是长在了脸上。
在确认宋亚轩只是右侧脸颊微微肿起之后她长吁了口气:“我替你和导演请过假了,医生我也约好了,是私人医院,不会被人拍到的。”
宋亚轩看着她的表情觉得她一定就是那种会和小孩说吃糖蛀牙的大人,而他此时此刻就是那个被哄骗着的小孩。
他二十六岁了,却依然总是被当成小孩。
“也不是太肿,化妆可以稍微遮一下,后期也会替你处理,成片我会去盯着。”
“下了这次综艺,我们就去拔牙,好吗?”商量的语气,导航显示的目的地确是综艺录制地,“这次的综艺很火……”
果然,宋亚轩就知道拔智齿这件事没这么简单。他甚至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接过经纪人说的这档综艺,上星期助理汇报行程的时候这个点还是拍戏。
他没有回答。经纪人带的那堆药里也有阿莫西林,宋亚轩在她的注视下乖乖吃掉了那一堆红红绿绿的药片和胶囊。透明的玻璃杯底折射出前方影影绰绰的车灯,天还没有完全亮,整座城市却自顾自开始了一天的运行。他感觉到经纪人长吁了口气。
“吃了药会好些。”经纪人告诉他。
北京的交通从宋亚轩第一天来北京的时候就堵得慌,就算近些年出了许多政策,也丝毫没有改变拥堵现状。公司孜孜不倦地每天把他从五环的别墅接到片场,再在下戏的时候将他从片场送回五环的别墅。
宋亚轩没有住进剧组给他安排的酒店,公司要求的,方便他中途跑各种通告。第一天从片场回别墅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宋亚轩看着窗外依然明亮的公路开玩笑道,我这是被公司雪藏了。助理忙打着哈哈:“雪藏还有戏拍啊?”
确实不是雪藏,资源和粉丝一样都没少。助理总结的,是红的代价。意味着有跑不完的通告。他也只有住在五环开外的地方才有那么一点点可以喘气的空间。其他时候好像永远活在别人的窥视中。
“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次请假了。”宋亚轩突然说。
经纪人再次从副驾驶转过头看着后座的宋亚轩:“这不一样。”
“今晚本来就是有个慈善晚会的通告的,你们剧组其他几个人也要参加。况且这次请假是因为身体原因,”她继续解释,说着还顿了顿,“反正这几天也没你的戏。”
宋亚轩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满嘴的铁锈味。
“晚上的慈善晚会你就不去了,去拔牙吧,”经纪人转回去继续看手机,“晚会镜头太多了,谁知道会把你拍成什么样,我也不能每个都盯着。”
“早点拔了早点消肿,你就可以早点回剧组了。”
车内再次陷入了沉默,宋亚轩突然想到很多年前的早上,那时他刚来北京,一车人挤在一起昏昏欲睡七倒八歪。偶尔迷迷糊糊中也会听到其他人说的梦话,可是过去太久他又想不出具体听到过哪些令人发笑的梦呓。
“你那几个队友也看着呢,谁知道他们会怎么写你,上次刘耀文经纪人……”经纪人小声嘟囔了声,后半句话又被她咽了下去,“涉及利益总是这样的,你要习惯。”
手机界面的app又开始推送新闻。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轻轻拍了拍经纪人副驾驶后座,把昨晚看到的那个娱乐新闻的界面递给她看:“你买的?”
那条关于夜店的娱乐新闻依旧处在热搜最顶端。
经纪人的表情从一脸古怪又变成了一脸莫名其妙:“我买这个做什么?”
宋亚轩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收回了举着手机的手。
“没事,就问问。”他摇摇头。也确实是一惊一乍了,关于对方的任何风吹草动他总是草木皆兵。
“你也上点心,”经纪人说,“你要是也跟着他们挂在热搜上,我们又得加班了。”
车里没有再响起宋亚轩的声音,他好像睡着了。助理轻手轻脚地替他盖上了后座的毯子,又调整了头顶的空调风口,宋亚轩下意识往毯子里缩了缩,狭小昏暗的空间总是给他安全感。
通告是个近日爆红的国民综艺,经纪人提前打过招呼,节目流程顺风顺水,还被主持人老师夸状态很好。从早上录制到下午,宋亚轩中途吃了两次药,总觉得自己右脸隐隐发烫。
游戏环节嘉宾和主持人们被宋亚轩笑得东倒西歪,他转头盯着那林林总总的工作人员,摄像机像人眼一般注视着他。宋亚轩突然就想到了昨晚那人看向镜头的眼神。
于是他也咧开嘴开始笑,却带动着牙龈都开始疼。
气氛到达录制高潮,主持人看着宋亚轩,突然想到了几个月前他的其他队友来的场景,下意识说出了台本上没有的话:“耀文之前还说你们约好了……”
戛然而止,没有说完,摄像机后面的导演喊了停。
“休息一下。”导演远远地告诉他们。
他面无表情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着化妆师替自己补妆。
“宋老师皮肤真好。”化妆师和他搭话。
宋亚轩却连开口都疼,只好点点头冲着化妆师轻轻笑一声,却再次牵动了右侧的疼痛神经,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小宋,刚刚……”主持人适时插了句话,“不好意思哈。”
宋亚轩愣了愣,才明白过来主持人老师什么意思。原来他和刘耀文的关系在外人看来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了。
“没事,”却还是疼得忍不住皱着眉头,于是干脆微微张开嘴,保持着笑的表情,“他之前说我们约好干什么了?”
主持人像是确认着宋亚轩的表情,驰骋娱乐圈这么多年,也很难不看出宋亚轩这是在给自己台阶下:“小宋这是没看我们节目啊?”
刘耀文上的那期综艺播出时他刚进剧组,确实没有机会看到。他笑了笑,主持人也跟着给他一个台阶下:“太忙了,理解的。自己参与的这期总会看的吧?”
“会看的。”宋亚轩接话。
“记得叫耀文也看看。”主持人开玩笑道。
“好。”他笑了声,智齿又开始疼了。
周围的人开始向台下走,录制重新开始,宋亚轩倒吸了一口气,忍着到了录制结束。
导演转头不知道在和经纪人说什么,宋亚轩能感觉到经纪人的心情似乎不错。身边有人拍了拍他,宋亚轩转头看到了刚刚站在自己几米开外的摄像老师:“宋老师,能向你要个签名吗?”
按理说是不能的,宋亚轩疑惑地看着他,对方看着比自己大了许多,不像是他的粉丝群体。
摄像老师笑了声,露出几颗大白牙:“家里的妹妹从小就喜欢你们,她快高考了,我也难得遇到你们,就来试试能不能签个名鼓励鼓励她。”
宋亚轩愣了愣,瞥了眼不远处正在和导演说话的经纪人,跟着摄像老师笑了声:“可以吧。”
“她喜欢你们的时候还在上小学呢。”摄像师傅说。
本子的上半页龙飞凤舞地写着另一个人的名字,再熟悉不过了。宋亚轩突然想到了很多年前他们几个人在公司里练签名的样子,明明几个人写的字都像小学生,签名却严谨地像个大人。然后各自用了那么多年。
宋亚轩想了想,又在签名旁边加了高考加油四个字,附和着摄像师傅:“长大了。”
摄像师傅点了点头:“你们也长大了。”
本子被他递回给了摄像师傅,他站起身,伸手轻轻贴住右侧脸,冲着对方点点头跟着助理走了出去。
“喝水吗?”助理问他。
宋亚轩想了想,摇摇头。他得快点拔掉这颗牙了。
4
毫不意外地遇上了晚高峰,经纪人坐在副驾驶一路低着头翻阅着宋亚轩并没有什么兴趣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他看着车窗外,没忍住又掏了片甲硝唑出来,也没就水直接吞了下去。舌尖发苦,痛感依然。拿了助理给其他人买的冰饮料贴在脸颊贴了一路,车子七拐八拐绕进私立医院后门的时候饮料都被自己捂热了。宋亚轩戴上助理递过的口罩和帽子,跟在经纪人身后下了车。
经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双高跟鞋,鞋跟在医院的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咔咔”声,让他想到小学午睡时走廊外面班主任的脚步声。这个点医院门诊早就下班,私立医院就是到了饭点也依然冷冷清清。经纪人带着宋亚轩从住院部后面的小门一路走,走廊上的最后一间办公室还亮着灯。
外面的走廊上只有一排等候区,坐了个和宋亚轩一般带着口罩和帽子的人。宋亚轩和他相反,两人一左一右分别坐在等候区的最外侧,中间隔了五个位置。
经纪人进门不知道和医生说了什么,出来的时候手上已经没了挂号单子。
“你在外面等一下。我晚上有事,小王会在外面等你,”经纪人对他说,说完又觉得不放心,瞥了眼坐在等候区的那个人,“拔完牙就回家。”
这是句多余的叮嘱。宋亚轩觉得自己拔完牙大概率也没有什么心思去做别的事情。他点点头接过对方手里的东西。经纪人低头看了下手机,宋亚轩在心里算了,这是她从刚刚他们下车起她挂掉的第三个电话。
“你也早点回家。”这句话在嘴里最后还是没被他说完,经纪人穿着实际上并不合脚的高跟鞋也能走的很快。
坐在另一头的人一直低着头玩手机,宋亚轩则坐在一旁百无聊赖地发着呆。他猜测对方应该是个小年轻,大概也是在和女朋友聊天,他偶尔还能听到对方忍着疼的小声轻笑。他总觉得对方的身形眼熟,仔细回想周围的人也没想起什么来。应该是他不认识的,不然对方也早就上来打招呼了。
宋亚轩本以为他会一直如此呆坐到护士开门叫他,没想那人却突然打起了电话。
天地良心,宋亚轩从来没有偷听别人讲电话的习惯,也没有兴趣。只是那位实在是……
宋亚轩愣住了。
那人举着手机,摘掉了一半的口罩,另一边口罩歪歪斜斜地挂在耳朵上,应该是为了让手机那边的人看得更清楚一些。
然后宋亚轩听到对方用着他听过无数遍的语气对着视频那边的人说:“宋亚轩。”
和他昨晚看的U盘里的视频里的语气和声音都一模一样,但又有些不一样。宋亚轩看着眼前的那张脸觉得有些恍惚,那张青春期仍然未脱稚气的脸让他一下就反应过来此时此刻发生了什么。
十六岁时他经历过的,十年后的今天再次经历了一遍——时空错位了。他遇到了十四岁的刘耀文。
他终于想起为什么他会觉得这一幕熟悉了,这件事是发生在十年前的。十年前的他,确实接到过这么一个电话。对方坐在医院里等待拔掉那颗让他疼了好几天的罪魁祸首,他记得贺峻霖也一起去了。
如果他没有记错,电话那头的自己应该问了句:“拔智齿疼吗?”
刘耀文戴了耳机,宋亚轩听不见视频那头的宋亚轩说了什么,但是他清楚地听见了刘耀文说:“还没拔啊,贺峻霖在里面。”
没错了,是这个场景。
原来一切都是平衡的,他想到了十年前,北京宿舍里墙的那端是二十四岁的刘耀文。他鼓起勇气和刘耀文交换了秘密,但是事情最后好像还是没有按照他想象中的样子发展,最起码,他二十六岁生日时,刘耀文甚至没有来。
那现在遇到十年前的刘耀文又有什么意义呢?反正再重来多少次,最后似乎都是一样的结果。宋亚轩看着十四岁的刘耀文皱巴巴地苦着一张脸却还是要装着一副“长智齿一点也不痛”的样子对手机视频那头的人讲话,总觉得恍惚又好笑。
他好多年没见过对方这个状态了,不知从哪个节点开始,对方就已经努力把自己从过去剥离开,在光怪陆离的世界里装扮成一个大人。
看吧,他在心里想,就算你现在装得再像,连我也骗过去,但十年前不还是那个在他面前会把所有心情表现在脸上的臭小孩。
宋亚轩总是最吃这一套。
“我脸肿起来了。”刘耀文对着手机那边的宋亚轩说。
宋亚轩忍不住在心里替十年前的宋亚轩回答了,他当初说的什么来着——
“不太看得出来。”他记得他是这样说的。
“拔完智齿可能会更肿,”刘耀文说着把手机挪得离自己更近了些,他总是喜欢这么做,十年后也喜欢,“你在干嘛?”
宋亚轩再次愣了愣,他当时在干嘛?好像是在收拾行李,准备回一趟广州。
“你要去多久?”刘耀文又问。
回多久?这宋亚轩确实是回忆不起来了。
“广州有什么好玩的吗?”刘耀文把手机又挪远了,将自己半张脸装进了屏幕。
广州好玩的可多了去了,只是现在的宋亚轩实在想不起自己是什么回答的了,大概率是真的老老实实回答了具体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不然刘耀文也不会安静这么久。
他看着刘耀文过了一会儿突然皱起眉头,讲出的话也没头没脑的,让宋亚轩实在猜测不到自己到底讲了什么:“怕什么?”
不一会儿刘耀文又问:“真的吗?”
“那我下次也去,”他听见刘耀文说,“你带我去。”
想起来了,宋亚轩当时应该是提到了长隆。
这十年里刘耀文确实去了好几趟广州,有转机,也有工作。长隆也去了,但不是和宋亚轩一起。
宋亚轩在电视里看过的,某天深夜他和刘耀文一起吃着宵夜看对方的新综艺,综艺里的刘耀文很开心,和队友打着受罚的名义一口气坐了好几个高空项目。节目最后刘耀文用着从宋亚轩那里学来的蹩脚粤语和围观群众互动。宋亚轩笑得东倒西歪,差点被对方摁在沙发上重新一字一句好好教他一遍广东话。
“长隆乐园也没那么好玩。”刘耀文在和他一起看完节目后是这么和宋亚轩说的。
还好没带他去,宋亚轩听着刘耀文和十年前的宋亚轩说话时想,刘耀文想坐的高空项目坐了个遍也说没那么好玩,和自己一起去会更扫兴。
但此时此刻电话那头的宋亚轩,应该确确实实是答应了刘耀文的。
他听见刘耀文笑了一声,信誓旦旦地和电话那头的人说:“我下次也带你去重庆欢乐谷。”
他敢保证十年前的自己应该在电话那头骂刘耀文了,因为刘耀文现在一边笑一边又忍不住痛捂着一边脸颊的样子真的很好笑。但其实最后确实也是坐了。重庆的坐了,北京的也又坐了,每次都吓得发抖发誓下次一定不会再轻易答应刘耀文了,又总是被他骗上去。
几乎没有例外。
“一定要去哟。”他听见刘耀文这么说。
不过很久以后,刘耀文自己也不再热衷于这些项目了。
5
这个电话没有打太久,他在余光里看着对方挂掉电话,然后又重新低下头开始玩手机。宋亚轩在心里纠结到底该不该和对方搭话的时候,刘耀文点开了介绍长隆欢乐世界的视频,突然外放的声音在安静的走廊响起让两人都吓了一跳。
刘耀文那边赶紧关掉了手机,冲着宋亚轩道歉:“不好意思。”
其实也没多打扰,宋亚轩点点头,忍不住开口告诉他:“长隆不好玩。”
刘耀文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边上这个人在和自己说话,并且回应的是刚自己不小心外放出声音的视频,他笑了笑,礼貌地回应他:“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是十年后你自己说的。但是宋亚轩点了点头之后刘耀文又没了什么回应,刘耀文低头继续看了会儿手机上的视频才察觉出不对来。
“我们是不是认识?”刘耀文问宋亚轩,“总觉得你好面熟。”
岂止是认识,但宋亚轩不想让刘耀文认出自己,就算对方这么说自己也不愿意摘下口罩,只是愣了愣,换了个说话的语气:“不认识吧。”
“喔喔,”刘耀文嘴上说着,却仍止不住打量坐在另一侧的人,“你也是艺人?”
宋亚轩摇摇头解释:“不是,戴口罩是因为脸过敏了。”
“刚刚那个人不是你的经纪……”刘耀文话没说完,意识到自己这个行为有些冒失且不礼貌,于是他顿了顿,“不好意思,就是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你。”
宋亚轩摇摇头:“没事,以前也有人这样说。”
“这样啊……”虽然刘耀文这样回应,宋亚轩却仍然能感受到对方偷偷正在偷偷打量着自己。他干脆转过头看着刘耀文。
在刘耀文再一次对上宋亚轩的目光后,他终于忍不住主动和这个看起来很面熟的人搭话了:“你很像我一个朋友。”
宋亚轩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谁,他安静地等着刘耀文继续说,没想到刘耀文却没了下文。两人再次陷入了沉默,好像在比谁沉得住气一般。很显然在这方面,多了十多年阅历的宋亚轩更胜一筹。
“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刘耀文告诉他,“一个叫宋亚轩的艺人。”说着还偷偷用眼神确认着宋亚轩的反应。
“不知道。”宋亚轩回答。
走廊上又陷入了安静。
“对哦,”刘耀文小声说,像是只说给自己听,宋亚轩却被他的下一句话气笑了,“他笨死了。”
“你怎么还说自己朋友笨?”宋亚轩问他。
“因为……”刘耀文只说了两个字就没再说下去,好像在思考要怎么说,但是宋亚轩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他的答案,在看到刘耀文又低下头开始看手机之后,宋亚轩知道大概率是没有答案了。他转头看着走廊尽头的窗户,外面昏黄的路灯照得这扇窗看出去的世界都昏黄昏黄的。奇怪,他心里想,已经很久没在北京见到昏黄色的路灯了,和这家私立医院也有些格格不入。
“宋亚轩!”突然有人喊他。
宋亚轩下意识循着声音看向那个喊他名字的人,等他反应过来时,对方已经得意洋洋地笑着看着自己了。走廊上的灯很亮,照得那人笑起来的眼睛都亮亮的。
“笨死了。”刘耀文站起身向他走近了几步,然后坐到了他身边。宋亚轩在口罩下面忍不住苦笑了一声,带着右侧脸颊的智齿都在疼。
臭小孩。
“我就知道,”刘耀文看着他,“我不会认错的。”
宋亚轩装傻:“不会认错什么?”
刘耀文没有回答他,伸手将他的口罩摘下了。宋亚轩愣了愣,这次的时空错位对方竟然和自己在一个世界里。他错愕的表情也被对方尽收眼底。
“你……”宋亚轩顿了顿,“可是他刚刚不是在和你打电话吗?你怎么知道我……”
“你怎么知道我在和宋亚轩打电话?”刘耀文依然笑着看着他。
行吧。
“我也觉得很奇怪,”刘耀文告诉他,“明明你刚刚还在和我打电话。”
“确实有点不像了,”他手里拿着宋亚轩的口罩,认真地看着宋亚轩的眼睛,“但我不会认错的。”
“宋亚轩,你怎么在这里?”
宋亚轩觉得十四岁的刘耀文的眼睛好像月亮,太多年没见到了,所以总是觉得恍惚。
“我是十年后的宋亚轩。”他说。
说完又觉得自己没出息,二十六岁的宋亚轩还是败给了十四岁的刘耀文,在哪个年纪都没有例外。
6
于是这次轮到了宋亚轩向刘耀文解释时空错位是个什么东西。但是看着刘耀文的眼神,宋亚轩下意识开始怀疑对方有没有好好听自己说话。
“所以你竟然二十六岁才长智齿?”刘耀文看着宋亚轩微微肿起的右边脸颊,没忍住上手摁了下,疼得宋亚轩下意识向后仰了仰。
果然没有好好听。
刘耀文看着对方皱起的眉头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赶紧收回了手:“你一个人来拔牙?”
宋亚轩点点头,那不然呢。
刘耀文想了想才问出口:“那我呢?我不陪你过来吗?”
这个问题问得宋亚轩愣了下。
“拔个牙而已,怎么还要人陪,”他笑了声,“而且你忙啊,大明星很忙的。”
真是似曾相识的场景,十年前那个人也是这么哄他的,还说他发财了住在大别墅而自己住不起。等他到了二十六岁才发现根本不是那回事。
“贺峻霖在里面,”刘耀文说,“等会儿他出来了,我们两个可以陪你。”
宋亚轩愣了愣,笑了:“好。”
不过按照他曾经的经验,贺峻霖大概率是看不见他的。但是说不定也有例外呢,毕竟上次他和刘耀文之间还有堵墙,谁也到不了谁那边,这次却可以直接坐到他身边。
刘耀文想起了刚才宋亚轩主动和自己说的话:“长隆真的不好玩吗?你去过了?”
不然怎么会明明不想让自己发现却还是主动提了。
“是你说不好玩的。”宋亚轩告诉他。
“我去过了啊?”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刘耀文又说,“那肯定是你没带我好好玩。”
怎么什么事都能怪到他头上,宋亚轩无奈地笑了下:“是你自己去的。”
“你看吧,”刘耀文说,“你还是没带我去,你刚刚才答应我的。”
竟然还带着点委屈。
宋亚轩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答刘耀文,但是看着刘耀文的表情,他又觉得自己好像该说点什么。
“我是想的,”他说,“但是太忙了。”
确实是想的,曾经也计划过,但是最后还是不了了之了。不过这件事他没告诉过刘耀文,以前是故意不说,现在是不用说了。
“这么忙啊……”刘耀文看着他,“那你以后要记得带我去。”
大概是没有机会了,但还是在刘耀文的注视下向他保证:“好,下次。”
成年人总是这样,会做出各种保证,但在成年人的世界里,下次可能往往就没有下次了。少年人不同,少年人说的每一句承诺,都是真的,都会记在心里。
这就是区别,宋亚轩觉得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还不如十来岁的人。
“刚刚那个是你经纪人吗?”刘耀文又问他。
宋亚轩不知道刘耀文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只当他是好奇:“是。”
“她竟然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
宋亚轩愣了下,下意识替经纪人解释:“她挺忙的,而且助理在外面等我,拔个牙而已。”
刘耀文看着他,许久才说话:“她对你挺好的?”
宋亚轩想了想,告诉他:“挺好的。”
“可是刚刚,她都没有听完你说话。”刘耀文转头认真地看着他。
宋亚轩突然就很想笑:“怎么了?”
经纪人确实一直对他挺好的,这些年周围的人都对他挺好的。如果还按照很久之前的对方会不会听完自己说的话来评判一个人对自己好不好,那未免也太幼稚了。毕竟人在长大的过程中,有时候连父母都不一定会听完你说话。
“你怎么一点都没有变?”刘耀文觉得眼前这个宋亚轩除了长相上变得成熟一点之外其他好像都没有区别。
宋亚轩倒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说,从前都是听到别人说他变了好多:“啊?”
两人之间突然又陷入了沉默。久到宋亚轩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人总会变的……”
说了一半自己也说不下去了。
他和十四岁的刘耀文之间的话题怎么如此奇怪。
“你刚刚还说拔个牙而已不需要人陪,”刘耀文甚至觉得二十六岁的宋亚轩依然还是个小孩,“但是刚刚我说可以陪你的时候你挺高兴的。”
高兴吗?宋亚轩不知道。他沉默地看着刘耀文,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十年后我也会来陪你拔牙的。”刘耀文想了想。
“真的吗?”宋亚轩突然觉得好笑,十年前他也向二十四岁的刘耀文保证过。
刘耀文点头:“当然啊。”
“可是你很忙。”宋亚轩告诉他。
刘耀文看着他:“所以呢?”
宋亚轩注视着刘耀文的眼睛,最后很小声地笑了下:“好。”
虽然你最后还是没有陪我来。
“你不问我点其他问题吗?”
刘耀文想了想:“有。”
于是宋亚轩耐心地等着刘耀文继续往下说,没想到这人掏出手机打开了购物界面问他:“这个,和这个,你觉得哪个做你生日礼物比较好?”
宋亚轩气笑了:“太没诚意了吧?我的生日礼物还要我挑。”
不过按照最后的结果,这两个应该都没送。
刘耀文关掉了手机:“也是。”
办公室的门突然打开,护士探出了头来喊了宋亚轩的名字。宋亚轩愣了下,看向刘耀文,对方冲自己做了个摆手的姿势:“去吧,我就在外面。”
明明对方是比自己先来的。
按照护士的指引,他躺在了隔间外的牙椅上,没看到贺峻霖,大概对方在另一间隔间里。毕竟是时空交错,总不可能真的让十年前的医生给自己拔牙吧。
医生对着他的牙看了半天。宋亚轩睁着眼睛对着天花板发呆,眼前的灯明晃晃的,晃得他眼睛疼。
终于可以把这颗智齿拔掉了。
“宋亚轩?”医生看了眼病历单,问他。
宋亚轩点点头,大概是为了缓解他的紧张,医生一边在台子上捣鼓着什么一边和躺在牙椅上的他搭话:“挺帅的。”
宋亚轩尴尬地笑了声,医生又说:“我以前好像也帮你几个队友拔过牙。”
“那个时候都还是小朋友呢,”医生重新回到了他身边,“时间过得真快。”
宋亚轩愣了愣,原来是同一个医生。
“打麻药了。”医生告诉他。
宋亚轩张着嘴点点头,眯着眼睛注视着眼前细长细长的针管。
奇怪,失去意识前他心想,拔牙的麻醉应该不是全麻啊。
7
宋亚轩猛地睁开眼睛,周围还是熟悉的场景。U盘插在床头柜上,右半边侧脸还是疼得发烫。
他对着安静的房间愣了许久,刚刚竟然是在做梦。没有遇到十四岁的刘耀文,也没拔掉这颗牙。他苦笑了一声,智齿又开始疼了。
是哦,这种事情哪会经历两次。他揉了揉头发,摸出手机看时间,凌晨四点。电脑还被他随意地摆在桌子上,重新输入密码之后电脑又回到了刚刚睡前关掉的界面,视频里的那个人的脸定格在了第十一秒。宋亚轩想了想,点了开始。
“宋亚轩,”视频里的人又叫了他一声,“祝你生日快乐。”
宋亚轩的眼睛突然就有点酸。
“你看到视频的时候,礼物应该已经送到了吧?最近我们都好忙,好久没有见面。也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我送的东西。”
没有送到,骗子。
“我二十岁生日的时候,你送过我一颗袖扣,今年在欧洲出差的时候也想给你买一个的。挑来挑去觉得也就都那样吧,不知道为什么你送的那颗就很好看。”
“然后我就找到了你这个牌子也买了个,买来之后觉得好蠢,一模一样的,你肯定不会戴,不然又被别人拿去当话题了。”
“这几天经常会想起很早以前的事情,以前我们总是喜欢拿对方衣服穿,那个时候从来不会有人说我们什么。长大真的挺难的,对吧?”
“前几天突然想到你答应过我要陪我在广州玩,虽然最后我自己去了。我想了想,我们以前好像说过很多这样的话。”
“小时候一直觉得,说了以后就一定会做到,长大了之后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
“突然说这些好尴尬啊,”视频里的人突然笑了笑,“不过我觉得你应该会知道我想说什么吧?”
“今年有机会,我们一起去广州。”
……
“祝你生日快乐,万事胜意。”
视频不长,看完之后宋亚轩只觉得右侧脸颊整个都在疼。疼得他心里也像长了颗智齿一般。如果不是因为他去楼下找药,可能永远都不会看见这个视频。
他又点开了第二个视频。
这个视频也不长,是他们十来岁的时候的样子。在宋亚轩的记忆里,应该是那次他们在重庆欢乐谷。当时公司里派了拍摄人员把他们去玩的样子拍成了小综艺,这一段不在综艺里,但是宋亚轩记得很清楚。
视频里刘耀文揽着宋亚轩的肩膀笑他:“真的没什么好怕的啊。”
宋亚轩轻轻捶了他一拳,刘耀文又说:“我陪你坐,别怕。”
智齿太疼了,宋亚轩关掉了电脑。
楼下的厕所里的灯竟然亮着,宋亚轩重新打开药箱的时候助理从厕所里走了出来。助理差点被他吓一跳。来得正好,宋亚轩怎么翻也翻不到可以吃的缓解疼痛的药:“帮我找下甲硝唑,阿莫西林也可以。”
“有阿莫西林啊怎么会找不到?“助理愣了愣。
宋亚轩拿着那板过期的给他看:“过期了。”
“你怎么在这个箱子里找?我们早就不用这个药箱了啊,”助理揉着眼睛跟他解释,“之前刘老师在的时候就帮你换过一次药箱了,说下次他来把这些过期了的丢掉,结果……”
话没说完。
宋亚轩看着助理从另一个箱子里找出一盒阿莫西林:“上次他一起买的。”
说着顿了顿,才又问:“宋老师,很疼吗?”
宋亚轩没明白助理的意思,接过他手上的阿莫西林,又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水。胶囊跟着凉水一同被吞入喉咙,他听见助理小声嘟囔了句:“实在疼就给剧组请个假明天去拔牙吧,智齿长歪了得早点拔。”
宋亚轩咽下最后一口水:“不用,过几天再去吧。不疼。”
助理接过宋亚轩手里的空杯子:“你眼睛都红了。”
宋亚轩愣了愣。
“好吧,”他说,“是有点疼。”
阿莫西林都没有用的那种疼。
“刘耀文最近在干嘛?”宋亚轩问他,“别装傻,知道你和他助理一起玩。”
8
宋亚轩下戏的时候看到了手机上的未接来电,他愣了下,看向助理。于是助理趁着经纪人还在和场务交接,凑过来偷偷地和宋亚轩讲小话。
“刘老师发烧了。”助理告诉他。
记忆似乎重新回到了十年前。
坐上去那人家里的车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原来事情还是按照从前那般发展的。二十四岁的刘耀文还是会遇到十六岁的他,还是会在发烧之后鼓起勇气给他打电话。
笨死了,这人。
宋亚轩想到对方在房间里找袖扣的样子就觉得好笑。梦里的刘耀文说自己一点都没变,其实刘耀文也是。
在光怪陆离的大人世界努力成为一个大人,实际上还是那个会因为一颗袖扣而情绪低落的小孩。
他当时说的什么来着?哦,他不会不来的。
他记得自己还信誓旦旦地说过不管多忙都要联系对方。
宋亚轩最讨厌不讲信用的人了,所以自己也不可以。
那人家里的密码似乎永远不会变,宋亚轩听着密码锁开门的声音,心里暗暗跟着机械的女声一起倒数。
和自己想的一样,客厅里的窗帘把光线遮得严严实实,暗沉沉的,好像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个午后。
卧室的房门紧闭,就算他关上大门,里面的人也没察觉自己家有人进来了。
厨房水槽里还堆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用过的碗,围裙随意地挂在厨房门后。宋亚轩没忍住笑了声,把它们放进了洗碗机。
这围裙太丑了,他想,刘耀文竟然还留着。
发烧要喝什么呢?宋亚轩关于厨房的事情一直不如刘耀文拿手。刘耀文以前总说,这种事一个人拿手就好了。以前他都说好,现在突然又觉得不行。
原来十年前自己看到的刘耀文也不是没给别人打电话,最起码还没烧到脑子坏了,知道给助理打。
厨房外面终于有了动静,宋亚轩转过身,看着那张十年前就出现过在眼前的脸,却忍不住想笑。
可又带的发炎的智齿都在疼。
太落魄了,他俩都是。为什么长大会变成这样呢?宋亚轩怎么都想不明白。
可是这些好像也不是很重要,毕竟——
“刘耀文,”他对着站在厨房外面看着他的人说,“你是猪吗?”
答案他早在四年前就给过对方了。
“你为什么不能仔细看看那个袖扣背面啊?”
明明只有你会认真听完我说的所有话,就算在人群中镜头没有捕捉到,你也会听到。
四年前宋亚轩找了很多工艺师傅,最后在袖口背面刻上了“2020”四个数字。
师傅问他,送给2020年出生的小朋友吗?
宋亚轩想了想,笑了声,是啊,送给一个小朋友。一个二十岁的小朋友。
2020,爱你,爱你。且永远爱你。
不要害怕长大,我们都不要怕。
8
宋亚轩二十六岁,拔掉了人生中第一颗智齿。
刘耀文陪他去的。
那天发烧睡觉的时候,我做了个梦,梦见了好多年前拔智齿的场景。然后我看到了长大后的你,你看起来心情不是太好,但是还在耐心地回答我说的话。
其实我心里都知道长大之后我们发生了什么,可是你还是没有对十四岁的我说。我想,这大概是我们之间共同的默契吧,我也不会和十六岁的你说。
梦里我说,十年后我也会陪你去拔智齿,我说的是真的。
当时我想,醒来之后我就要去找你。
还有,长隆欢乐谷不好玩是假的,因为我想和你一起去。
高考的时候背过一篇文学常识,你知道我的,我对这种文绉绉的东西一直不太感冒,但是确确实实记了很久。
来自于沈从文先生的《边城》:“那个人也许永远不回来了,也许明天回来。”
我在想,你呢?你什么时候回来?
然后你打开门告诉我,你回来了
【文轩】停格
私设 十年后的刘耀文x现在的宋亚轩
ooc 不要上升!
1
北京夏季的午后,干燥又炎热,房间里暗沉沉的,空调呼呼地吹着风。
宋亚轩刚刚从一场午睡中醒来。他做了个不长不短的梦,差点醒不过来,吓得他在夏季的空调房里也出了一身的汗。
梦里是十年后的场景,宋亚轩坐起身呆呆地注视着眼前的那堵墙。虽然记不太清楚梦里具体的内容,但是知道这应该不是一个令人很高兴的梦。醒来前他好像听见有个熟悉的声音一直再和他说“对不起”。但是他却看不清那个人的脸。
他伸手揉了揉脑袋,摸了一手的汗。
他知道那是谁的声...
私设 十年后的刘耀文x现在的宋亚轩
ooc 不要上升!
1
北京夏季的午后,干燥又炎热,房间里暗沉沉的,空调呼呼地吹着风。
宋亚轩刚刚从一场午睡中醒来。他做了个不长不短的梦,差点醒不过来,吓得他在夏季的空调房里也出了一身的汗。
梦里是十年后的场景,宋亚轩坐起身呆呆地注视着眼前的那堵墙。虽然记不太清楚梦里具体的内容,但是知道这应该不是一个令人很高兴的梦。醒来前他好像听见有个熟悉的声音一直再和他说“对不起”。但是他却看不清那个人的脸。
他伸手揉了揉脑袋,摸了一手的汗。
他知道那是谁的声音,是刘耀文的。
他不知道刘耀文为什么要和他道歉,但是也很稀奇,刘耀文好像很少会和他说对不起这三个字,这次竟然一次性听了个够。如果刘耀文硬是要给他道歉,那一定是因为他把他一个人丢在公司参加体能训练,自己跑回学校参加考试了。
想到这里宋亚轩就咬牙切齿。
上午的体能训练累得他回到房间倒头就睡,丁程鑫特意嘱咐了他回去之后要按摩放松一下肌肉。没有听话的后果就是此时此刻醒来之后像是被十头大象碾过,腰酸背疼。
而在床的另一边坐着的刘耀文就不同了,竟然已经洗完了澡换好了衣服坐在床上等着他起来。
“醒了?”刘耀文的声音还有点哑。
宋亚轩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嘴里也不知道嘟囔了一句什么,下意识丢了个枕头过去:“别吵我,再睡会儿……刘耀文还没回来……”
那个被他丢出去的枕头在空中转了个圈,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又向宋亚轩飞了回来。
睡意再次涌来,宋亚轩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迷迷糊糊又要进入梦境里,突然猛地睁开了眼睛。宋亚轩这才意识到了不对,掀开被子坐起身转头看着坐在床的另一边的人。
他清醒了,刘耀文怎么回来了?
这回是吓清醒的,熟悉的房间莫名多出了一半陌生的空间,原本应该在的那堵白墙竟然没了。自己的床竟然也变宽了,而刘耀文的人正坐在另一端看着他。
宋亚轩揉了揉眼睛,刘耀文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但是他又很清楚地知道坐在那的就是刘耀文。他也说不出是哪里不同,总之就好像是突然长大了一般……
他一定是没睡醒。宋亚轩再次躺下,闭上眼睛,睁开眼睛时那堵白墙依然不见踪影。宋亚轩坐起身盯着对方,确认了好几遍,才犹豫着开口:“刘……耀文?”
那人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是。”
“看你睡得沉,就没叫你。”他又说。
宋亚轩觉得自己可能是打开方式不太对:“你不是请假回去考试了?”
刘耀文愣了愣。
他一个小时前就发现自己的房间变了。昨晚下了一个访谈综艺之后回到家已经是深夜,一觉睡醒起床去厨房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看着冰箱里空空荡荡一无所有,只好又回到卧室里准备点个外卖。打开门却发现原本窗户在的那堵墙变成了自己记忆中的场景。
记忆里的那个人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睡觉。睡相也和记忆里的一般,安静的样子很乖,却不安分。刘耀文数了,这一个小时里,他总共翻了两次身。他可以看到对方柔软的头发,不知道做了什么梦而皱起的眉头,以及对方露在外面洁白的手臂。
对方紧紧地抱着床上的另一个枕头。熟悉的被单,熟悉的房间,熟悉的空调运作声,以及对方熟悉的习惯。
刘耀文甚至还听到了对方很小声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他一时间以为是自己这些天赶了太多通告出现了幻觉。他突然就很想抽烟,但是又怕抽完这根烟就再也看不到对方了。
直到对方醒来,开始和他对话,他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原来不是错觉。难怪自己不在房间,原来是去考试了。刘耀文看着宋亚轩,开口竟然还有些苦涩:“原来是那个时期的啊。”
“我还以为是我在做梦呢。”他又说。
宋亚轩说:“我才是在做梦吧。”
十年后的刘耀文,那不刚好就是他刚才梦里的场景吗?
2
虽然这确实很扯,但就是叫他遇上了。明明几分钟前梦里还在遭遇十年后的事情,醒来之后自己就遇到了小说和电影里才会有的时空错位。
当然了,时空错位是据二十四岁的刘耀文说的。
宋亚轩盯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又打量着对方那边房间的样子,站起身来想往他那儿走:“你房间怎么这么暗?黑魆魆的……”
还没说完,伴随着对方的制止声,宋亚轩“哐”的一声撞上了什么东西。
痛的他差点掉下眼泪来。
刘耀文也跟着站起身,却也只是站在自己房间离宋亚轩最近的地方:“我早就试过了,过不来的。”
“什么东西啊……”宋亚轩一手摸着自己被撞的额头,一手在明明什么也没有却确实让自己撞了个吃痛的地方摸了摸。
冰冰凉的,质感熟悉。
“应该是墙,”刘耀文说,“很痛吗?有没有肿起来?”
“还好。”宋亚轩揉了揉额头,小声说。
这就很扯了,时空错位了墙竟然还在。他分明能看到对方那边的样子,能听到对方说话,甚至能闻到对方房间里……等等,浓郁的烟味?
“你抽了好多烟。”宋亚轩吸了吸鼻子,皱起了眉头。他看见刘耀文的床头有个巨大的烟灰缸,里面塞满了烟头。
刘耀文愣了愣:“很难闻吗?”
难闻,他记得刘耀文最讨厌烟味:“你怎么学会抽烟了啊?”
那边的刘耀文闻言突然笑了声:“是哦,忘记了你现在还是个小朋友。”
宋亚轩的额头还是有点痛,但是依然非常认真且不厌其烦地纠正他:“我比你大一岁半。”
“但你还是小朋友。”刘耀文笑了声,伸手在看不见的那堵墙上摸了摸,打开了那扇看不见的窗户。又转身把床头的那个烟灰缸拿到了房间外的厕所。
宋亚轩虽然很不满对方把自己称之为小朋友,但是又十分好奇那边的样子。顺着刘耀文打开的房门看着房间外的样子,隐隐看到了黑色的沙发,墙上挂着的照片一角,然后就什么也看不到了。见不到别人的生活痕迹,也没听到除了刘耀文之外的任何声音。
“你自己一个人住啊?”等刘耀文回来之后宋亚轩问他。
见刘耀文点头,宋亚轩又忍不住问他:“那我呢,我住在你家隔壁吗?”
刘耀文愣了一下,坐回了床边:“没有,马哥住我隔壁。”
宋亚轩闻言瘪了瘪嘴,原来十年后大家都自己住了:“那我住哪啊?”
刘耀文难得看着他笑了一下:“你住大别墅啊,不在这边。”
哇,宋亚轩突然觉得自己牛逼了起来,十年后自己竟然一个人住起了大别墅。但还是有点不高兴:“你怎么不和我一起住大别墅啊?”
刘耀文不知道在想什么,很久都没回答他,久到宋亚轩以为对方可能没有听见自己的问题。
“我付不起房租啊。”刘耀文说。
宋亚轩觉得刘耀文肯定是在扯淡:“扯吧你就,就是不想和我一起住呗。”
刘耀文很轻很轻地笑了声:“真的付不起。”
宋亚轩看着对方的表情,再次撇了撇嘴,本想说以后我分张床给你睡得了,房间的门突然被敲响。然后传来了张真源的声音:“起了吗?下午训练要开始了。”
宋亚轩一愣,赶紧从床上下来找到了地上的拖鞋,还对着刘耀文说:“我都忘记了,我让他们也来看看你。”
然而等宋亚轩把门打开,兴致勃勃地和门外的张真源说起刘耀文的时候,再转身那边的人已经消失了。
那堵白墙好好地出现在原来的位置。仿佛刚才那一切只是一场幻觉,或者说真的是自己的一场梦。
张真源闻言还伸手探了探宋亚轩的额头:“发烧了?还是睡傻了?刘耀文还没回来呢。”
宋亚轩转头看着那堵白墙愣了愣,小声地嘟囔了一句:“奇怪。”
撞到墙的痛是真实的,闻到的烟味也是真实的,怎么开个门一切就消失了呢?难道真如张真源所说自己是睡傻了?
确实挺傻的,竟然对有没有住在一起这个问题执着了那么久,早知道就问点别的了。
3
再次看到十年后的刘耀文是在宋亚轩下了声乐课吃完晚饭回到房间之后。
显然刘耀文也没意料到对方会突然出现,他刚接到助理的电话,十分钟之后就要下楼坐着公司的车去参加一个慈善晚会。
本想用来搭配赞助商的那套顶奢西装的袖扣不知道被自己随手放到了哪个地方。那个袖扣是他二十岁的生日礼物,戴了好多年。他正在床边找着,听见了一声很轻的吱呀声,他下意识抬起头,再次看到了站在对面房间刚刚关上房门的宋亚轩。
四目相对,宋亚轩愣了愣:“原来中午不是我做梦?”
两人都没明白这个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原因是这么,但是刘耀文也没什么时间陪着宋亚轩说话了。他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对着床底照了照。
“你要出门?”宋亚轩看着他身上穿的那套西装,嘴里还不忘啧啧几声,“挺有钱啊,穿得起这个牌子的。”
“品牌商赞助的。”刘耀文的声音从另一端的床底传来。
宋亚轩笑了声:“看来十年后的我们很红啊。”
刘耀文看着床底的动作顿了一下。
宋亚轩没有听到对方的回答,又问他:“那我发财没有啊?”问出这个问题单纯是因为今天上午的体能训练太累了。
“住大别墅还不发财?”闷闷的声音再次传来。
是哦,那可是北京的大别墅诶。宋亚轩瞬间就美滋滋了,好像过得还不错。他想了想,又谦虚道:“那也有可能不发财的嘛。”
却掩盖不住自己得意的表情。
床底下没有自己的袖扣,刘耀文撑着膝盖站起身来,看着对方弯弯的笑眼,他突然又想抽烟了。
“你在找什么东西吗?”宋亚轩问他。
刘耀文没有再看宋亚轩,他把手机的手电筒关掉:“在找一个袖扣。”找不到就算了,反正他也习惯了。
宋亚轩觉得刘耀文好像有点不高兴,他暗自觉得好笑,就算长大了对方也还是个会因为找不到东西而难过的小孩:“翻翻你的大衣口袋吧,你就喜欢把东西乱放。”
他也只是随口说的,因为印象里好多次对方找不到东西最后都是第二年冬季穿上大衣之后失而复得的。
刘耀文愣了愣,打开衣柜。在他挂在衣柜的第二件大衣口袋里摸到了那个袖扣。
“找到了?”看动作是找到了,宋亚轩有些得意,“我就说吧……”
宋亚轩的话没说完,刘耀文猛地关上了衣柜,落荒而逃。
4
宋亚轩睡前对方都没有回来,但是手机上却收到了刘耀文打过来的视频通话。宋亚轩看着对方的脸还有点恍惚。
“听真源儿说,你想我了?”视频里刘耀文的脸占据了整个屏幕。
看着对方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宋亚轩隔着屏幕就能感受到对方的臭屁:“想你干嘛?在学校里考试还玩手机?”
“没玩呢,这不是放学回家了。”刘耀文说着还把手机往自己的脸靠近了一点,宋亚轩的手机屏幕里瞬间只能看到对方的小半张脸。
刘耀文又问他:“我不在你是不是睡不着?”
“睡得很香。”宋亚轩才不会承认自己今天睡午觉是抱着他的枕头睡着的。他学着刘耀文也把手机向自己凑近了一点,然后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他把自拍镜头转换成手机前置,对着凭空出现的那半边房间:“你看……“
“看什么?”刘耀文莫名其妙,“你不会想我想到墙上都出现了我的影子吧。”
宋亚轩愣了愣,屏幕里明明清清楚楚地显示着那半边房间的样子:“这是你十年后的房间。”
刘耀文呸了一声:“宋亚轩!我十年后房间里只有一堵墙啊?!”
宋亚轩意识到似乎除了自己,没人能看见那个房间的样子。白天张真源来的时候也没看见,甚至房间直接消失了,现在拍给刘耀文看,对方也看不见。
“不和你说了,”刘耀文说,“我妈喊我洗澡睡觉了。”
宋亚轩点点头想挂了电话,没想到电话那头的刘耀文又说:“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
…那还真的没有什么想说的。
但是看着刘耀文逐渐放大的脸,他张了张嘴:“好好考试,早点回来。”
刘耀文似乎很满意,笑得眉眼弯弯:“我很快就回来,考完试立刻就回来。”
最后还很土气地要求宋亚轩先挂了电话。
宋亚轩对着对面空荡荡的房间发了好一阵子的呆。他终于意识到十年后的刘耀文到底哪里不对劲了。脸还是那张脸,说话的声音变了但是也没变多少,但是和他相处说话的感觉变了。
也许只是因为对方是十年后的,看见自己会下意识把自己当作小孩。自己目前是不太成熟没错,但明明对方也还是个小孩,会因为一颗袖扣而情绪起伏。他不喜欢这样的相处模式。
宋亚轩抱着床上多出来的那个枕头,一天的训练耗费了他大半力气,躺在床上闻着属于刘耀文枕头的气息,睡意逐渐袭来。
再次醒来是因为另外半边房间里的动静。
宋亚轩揉着眼睛坐起身,看到刘耀文拿着什么东西站在黑暗里,动作小心翼翼。
“怎么不开灯?”宋亚轩问他,声音里还带着睡意。
“吵到你了?”刘耀文轻声问他。
宋亚轩摇摇头,他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半:“这么晚回来?”
其实也不算太晚,刘耀文昨天是凌晨四点才到家的。
宋亚轩摁亮了自己房间的灯,又因为突然的亮光眯起了眼睛。他吸了吸鼻子,闻到了对方身上淡淡的酒气:“这么辛苦……”
刘耀文那边的房间因为宋亚轩打开的灯而变得明亮。
“我也这么晚才回家吗?”宋亚轩问刘耀文。
刘耀文把袖扣摘下来放在床头,又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你没有参加。”
哦,没有参加,有钱人确实有资本不用参加这些莫名其妙的活动,真不错。
“我不是发财了吗?”宋亚轩打了个哈欠,“让我养你算了。”
两人同时停止了动作。
宋亚轩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连忙继续解释:“都是朋友嘛,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
“没有别的意思的。”他又说。
5
刘耀文洗完澡回到房间时,宋亚轩已经睡着了。
他其实十二点的时候就结束了,站在楼下抽烟的时候遇到了也是刚刚回来的马嘉祺。
“想喝酒?”马嘉祺陪着他抽了一根,抖着烟灰的动作让他觉得有些恍惚。
刘耀文笑了声,摁灭了手中的烟头:“被拍到我们两个都得死。”
马嘉祺也学着他的样子笑了声:“他在乎吗?”
两人都沉默了,良久马嘉祺才说话:“算了。”
刘耀文知道马嘉祺在说谁,他在说自己,也在说刘耀文。
算了,成年人的世界才不会幼稚到用自己做赌注。刘耀文抬手把烟头丢进了垃圾桶:“喝酒去。”
最后还是去了,在朋友开的酒吧里。成年人也就这点出息,没事用酒精使自己兴奋,有事用酒精麻痹自己。酒精又不是万能的,人总是喜欢把自己的情绪强行附着在某件事物上面,没出息的很。
他和马嘉祺说自己做了个梦,梦见了十六岁的宋亚轩。
马嘉祺晃着手上的杯子,杯中的液体形成小小的漩涡。酒吧里的灯照的刘耀文看不清马嘉祺的表情,喧闹的音乐里,他觉得马嘉祺可能并没有听清自己说的话。
“他会后悔吗?”马嘉祺问他。
听清楚马嘉祺说的话之后,两人都笑了。
牛头不对马嘴,都在说自己的事情。两人都没喝醉,也都没喝多少,然后被朋友一起送回了家。他俩的答案酒精给不了,只能自己去找。
“回见。”马嘉祺说。
朋友给他俩背上一人来了一巴掌:“滚蛋,别给老子再来了。”
刘耀文才没有梦到十六岁的宋亚轩,他是又遇到了。
对方安安静静地躺在离自己的床最近的地方,面对着自己躺着,一张脸都快贴上了那堵看不见的墙壁。好像他伸个手对方又能被自己抱进怀里。
刘耀文也面对着他躺着,然后伸手隔着那道墙轻轻摸了摸。
他翻了个身从床边的裤子口袋里摸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没点着。
6
宋亚轩一连几天醒来脸都紧紧地贴着那道看不见的墙。
又冰又挤得慌。每次他睡前专门注意这件事了,醒来又贴上去了。
他庆幸还好对面那个刘耀文不像现在的刘耀文那么畜生,不然早就拍下来嘲笑他了。他看着微信里那个人发来的长长的语音以及不同角度的自拍照,有点不好意思在房间里点开。
当着本人的面听他的语音和看他的自拍好像都有点尴尬。
对面的房间偶尔消失,但是转眼又能再次出现。只是两人都很忙,一个忙着训练,一个忙着赶各种通告,很少能真正坐下来说上几句话。
这天他下了舞蹈课,对方恰好在房间里,看见他满头大汗的进来,提醒他:“按摩放松了吗?”
宋亚轩觉得像是微信里的那个刘耀文在自己房间里装了个监控。
然后就在对方的监督下老老实实地坐在床上替自己放松按摩。
“对了,”他一边拍着小腿一边对着那人说,“都忘记问你了。”
刘耀文闻言从手机中抬起了头:“什么?”
“就……谭老师怎么样了?”这点他真的十分好奇,毕竟是自己一直喜欢的偶像。关于自己的问题他顾及会莫名其妙改变什么没有多问,那关于偶像的总可以了吧?
刘耀文对他这个问题有些无语也觉得好笑:“我还以为你要问什么了不得的问题。”
宋亚轩理直气壮:“不问你这个问你什么,难道问你十年后有没有谈恋爱啊?”
话没过脑子,说完之后两个人都愣了下。宋亚轩意识到自己似乎不小心说漏了什么,小声嘟囔:“还是别告诉我吧,也没那么想知道。”
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的心里已经有点涩涩的了,万一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宋亚轩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刘耀文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没有。”
宋亚轩没反应过来:“什么?”
“没有谈恋爱。”他说。
宋亚轩那点好奇心突然又上来了:“那我呢,我呢?”
见刘耀文一直盯着自己,他只好清了清嗓子解释:“我肯定也不会谈恋爱的啦,那不是找死嘛……”
刘耀文看着宋亚轩努力解释的样子,轻笑了一声:“嗯,你还小,不要谈恋爱。”
宋亚轩觉得对方的笑声里似乎带着点别的意味,但是他又说不出来。
“上次那个袖扣对你来说很重要吗?”宋亚轩只是觉得自己尴尬,所以随便问问。
没想到刘耀文愣了下,许久才说:“还好吧。”
宋亚轩点点头:“你放好了吗?别又找不到了。看着还蛮好看的,我现在能买到吗?我也想买一个了。”
“放好了。”刘耀文说。
两人再次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宋亚轩只好努力找补,他想了想:“我怎么感觉你都没怎么和我联系啊?”
这些天他经常收到刘耀文的消息,还不小心当着本人的面点开过。
但是房间对面那个刘耀文,不是在睡觉就是在外面工作,玩手机也只是很认真地看着什么,没见他和谁聊天。
本来是本着活跃气氛的目的,最后对方却更加沉默了。
宋亚轩心里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你为什么不说话?”
“联系的,”刘耀文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只是你太忙了。”
宋亚轩撇了撇嘴:“这么忙啊……”
然后他又说:“我记住了,以后再忙我都会主动联系你的。”
刘耀文看着信誓旦旦做出保证的小孩,久久没有说话。
7
刘耀文突然发烧了。
关于他发烧这个事情,宋亚轩竟然比他本人更早察觉。他俩的作息时间不太一样,宋亚轩是早睡早起,而刘耀文因为工作原因基本都是半夜才到家。所以当宋亚轩起床看到刘耀文还躺在床上睡觉的时候也没多想。
等他中午吃了饭回到房间里,那人竟然还在躺着。
宋亚轩起初以为对方只是因为累着了,所以想多休息会。但是看着对方额头的汗,以及发红的脸,他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刘耀文?”
刘耀文应了一声,睁开眼看着宋亚轩,说话的时候嗓子还有些哑:“怎么了?”
“你生病了,“宋亚轩轻轻拍了拍他们之间的那堵墙,“你起床,找一下温度计。”
刘耀文坐起身来,脑袋昏昏沉沉的。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没什么感觉:“不烫。”
宋亚轩被他气笑了:“你发烧了自己手本来就很烫啊,摸自己额头当然不烫。”
头确实很疼,意识也不太清楚,他知道自己可能确实是发烧了。爬起床在客厅里找到温度计,量了温度才回到房间。
宋亚轩正坐在正对着他房门的位置看着他:“怎么样?”
“嗯。”很简单的一个应答,然后又继续躺回床上闭上了眼睛。
宋亚轩觉得有点懵逼,他不知道刘耀文什么意思,发烧了,量了体温,然后就没了?就没了?
“你不去看医生?”他又拍了拍他们之间的那堵墙。
刘耀文那边依然是简单地嗯了一声,然后就没了动静。宋亚轩坐在床上,觉得自己可能比他本人还着急,却因为不同的时空只能干看着,起不到丝毫的作用,甚至连给他擦汗的毛巾都递不过去。
“你给那个时候的我打电话!!”宋亚轩想了半天也才想出这么一个主意。
这次对方终于有了动静,他看着刘耀文艰难地摸出床边的手机,然后拨出了电话。
提示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宋亚轩安静地等着那边的自己接起电话,只是提示音响了一下又一下,最后那边清脆又公式化的女声响起:“您好,您拨打的电话……”
宋亚轩心里一沉,莫名的凉意突然铺天盖地涌来:“可能没看见,等会儿再打一次。”
刘耀文挂掉了电话。
“没用的,”刘耀文沙哑的声音里带着苦涩,“你不会来的。”
你甚至不会接起。
宋亚轩早就不是十年前的那个宋亚轩了,刘耀文也不是十来岁的那个刘耀文了。这些话不应该对着十年前的宋亚轩说,这对宋亚轩来说不公平。生病的人可以任性,刘耀文对自己说。
宋亚轩张了张嘴,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我……”
但是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刘耀文轻轻笑了声,笑得宋亚轩心里只泛苦涩:“没关系。”
“没关系。”他又重复了一遍。
酒精都给不了他的勇气,一场生病给了。他打出了那个电话,就算对方最后没有接,也没有任何结果,那也没有关系。看着十六岁宋亚轩的表情,他意识到自己也并没有太遗憾。自己只是说的太晚了,早一点就好了。
宋亚轩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问安静地看着他的刘耀文:“家里有退烧药吗?”
“吃过了。”刘耀文说。
然后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宋亚轩。”刘耀文喊了他一声。
“对不起。”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他决定还是要帮帮十年前那个傻小子:“宋亚轩,告诉你个秘密。”
“刘耀文喜欢你。”
这六个字拆开每个字宋亚轩都知道什么意思,组合起来却很久才反应过来。
他愣了愣,对着那边的人说:“刘耀文,我也告诉你个秘密。”
“宋亚轩也喜欢你。”
“所以,”宋亚轩说,“我不会不来的。”
8
属于十年后的刘耀文的那半个房间消失了,在宋亚轩说完那句话之后。他在床上呆坐了很久,甚至没机会看到对面人的反应,只能看到那堵白墙,冷冰冰地立在那里。反正一会儿可能会再见到的,宋亚轩也没有多追究。
刘耀文喜欢他。
宋亚轩笑了声,十四岁的刘耀文是个傻子,二十四岁的刘耀文也依然是个傻子。
五分钟后这个傻子打开了他们的房间门,十四岁的刘耀文拉着行李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宋亚轩儿~想我没?”
疑问句式,说的却是肯定的语气。
宋亚轩转过身看着那个傻子把行李箱放在床边,然后穿着衣服倒在了自己的床上。
“累死了。”刘耀文说。
“刘耀文。”宋亚轩喊了他一声。
刘耀文抬起头来,宋亚轩看着眼前那人的眼睛,很轻很轻地笑了声:“傻子。”
9
刘耀文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他坐起了身,原本那半个房间已经恢复成了那个窗户的样子。
他习惯了,反正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房间又会出现。
房间外面有不知道谁的走动声音,可能是马嘉祺吧。他在黑暗里呆坐良久,想起了十六岁的宋亚轩说的话。
站起身打开房门,对上的却是一双熟悉的带着笑意的眼睛。
那人围着他厨房的围裙,手里拿着一个碗,安静地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醒了?”
那人见刘耀文不说话,笑了声:“刘耀文,你是猪吗?”
“你为什么不能仔细看看那个袖扣背面啊。”
那是宋亚轩送给刘耀文的二十岁生日礼物。
10
十六岁的宋亚轩,二十四岁的刘耀文。
只是一场甚至都触碰不到对方的相遇而已。
但是十六岁的宋亚轩和十四岁的刘耀文不是,二十四岁的刘耀文和二十六岁的宋亚轩也不是。
地球自转公转,昼夜交替变幻,四季轮回,细胞新陈代谢。唯有伴你永久的诺言会一直停格,停在那年的时光错位里,亘古不变。
他不会不来的。
【文轩】崇丘劫
写给 @世界上唯一仅有的瓜
00
世人都晓神仙好,上天入地,无所不能,长生不老。
宋亚轩以前也这么觉得的。后来……宋亚轩轻轻推了推躺在自己身后一只手紧紧箍住自己腰的人,却只得到了对方在熟睡中将他往怀里搂得更紧的回应。他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被骗了,这人睡相也忒差了些,闷得他喘不过气来。
要不是被这人骗了,要不就是被世人骗了。
01
崇丘城官府最近接了近十起妙龄新娘在出嫁的路上凭空消失的案子,据送亲的轿夫口述皆是一阵风过后,只能听见新娘呜呜的哭声,最后掀了帘子却见不着人,闹得城内以及附近的居民都人心惶惶。
宋老知府愁的茶不思饭不香夜不能寐,...
写给 @世界上唯一仅有的瓜
00
世人都晓神仙好,上天入地,无所不能,长生不老。
宋亚轩以前也这么觉得的。后来……宋亚轩轻轻推了推躺在自己身后一只手紧紧箍住自己腰的人,却只得到了对方在熟睡中将他往怀里搂得更紧的回应。他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被骗了,这人睡相也忒差了些,闷得他喘不过气来。
要不是被这人骗了,要不就是被世人骗了。
01
崇丘城官府最近接了近十起妙龄新娘在出嫁的路上凭空消失的案子,据送亲的轿夫口述皆是一阵风过后,只能听见新娘呜呜的哭声,最后掀了帘子却见不着人,闹得城内以及附近的居民都人心惶惶。
宋老知府愁的茶不思饭不香夜不能寐,每天担惊受怕这边案子一波未平,那边一波又起。干脆下了令案子未查明之前都不准兴办婚事,又在城内四处贴了布告,却招来了一批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每天煞有介事地坐在府内空旷地里画符念经,蹭了小半月食饷,消失的新娘子却一个都没找到。
宋老知府听见念经的声音就头疼,想出门散散心,又遇到直接堵在官府门口的失踪少女们的各路家属。听着一片呜呜的哭声,也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皆嚷嚷着需要官府还他们一个公道,不破案就搬着家当直接睡在官府门口,最后闹得宋老知府直接晕了去。
真是邪了门了,青天白日怎么会凭空消失这么多新娘子。宋老知府一边喝着下人端上来的药,一边对着替他把脉的老医师碎碎念道。
老医师与他相熟,想了想,又状作高深地捋了捋胡子:“不如去寻寻崇丘山上的崇丘大师?我听闻宋小公子就在这山上……”
宋老知府突然觉得世界清明了。他的乖乖小孙儿,他宋老知府这群不孝子孙里唯一的骄傲宋亚轩,三年前被崇丘大师看中收做了关门弟子,凭着天生仙根在崇丘山上跟着这位不知来历的大师学习法术。崇丘大师早年间就破过几桩邪门的案子,找他们应该才是找对了人。
宋老知府老泪纵横,握着老医师的手微微颤抖,觉得天都亮了许多。
一封家书便这样被送上了崇丘山,大师听了宋亚轩的口述,大手一挥赐剑一把,说这事宋亚轩就能解决了。于是宋亚轩承载着全城的希望下了山,他穿着红衣扮着新娘子的样子被宋老知府派去伪装成轿夫的武林高手用轿子抬着,重走了一遍那些新娘的送亲路。
凤冠霞帔的宋小娘子被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地从城郊的小乡村送进城内。果然,在一处蜿蜒山路上,原本清明的天空突然黄沙四起。想抽出宝剑直接降了凶手的宋亚轩来不及做任何动作,一阵风刮过,轿子里扮成新娘的宋亚轩也不见了踪影。
宋亚轩背着宝剑心里骂道,真是扯淡,这个传送阵也太蹩脚了,颠得他直想吐。
轿夫们像是活见了鬼,只是这次他们没像先前人说的那般听到新娘呜呜的哭声,只听见半空传来一句响亮的:“操!见了鬼了!”
这声音还不来自于宋家小少爷。
宋亚轩觉得自己才是见了鬼了,他似乎在空中被传送了好一阵子,颠得他都快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直到视线终于清明,周身景象全部变了个样子。宋亚轩来不及打量四周的样子,他眯着眼睛注视着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人,手里的剑已经快了脑子一步直接被他抵上了对方的脖子。
只是眼前这人似乎只是被他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下一秒被他的剑架住了脖子却开始气定神闲地继续吃葡萄。宋亚轩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他换了只手握住剑柄,不露声色地咽了咽口水,给自己壮胆:“那些姑娘在哪?放她们走。”
“啊?”那人像是被他的话问愣住了,手里还捏着颗圆润饱满的葡萄,两人对视着,场面陷入了安静的尴尬境地。
好像有什么不太对,这人说话的声音不太像刚才那个声音。
宋亚轩便趁着沉默间隙打量着对方的样子,他身着一件素色长衣,腰间绑着一条深色云纹腰带,与自己一身火红的凤冠霞帔形成鲜明对比。一头长发松松地披在肩头上,唇红齿白,没什么表情地看着自己。
不知对方是什么妖魔鬼怪,也未闻出什么特殊气息,但长得还挺好看。明明不像个坏人,却干了如此非人哉的事情,造孽,造孽。
“什么姑娘?”对方盯着他的凤冠霞帔看了愣了许久才说出这句话来,“你是不是,走错了?”
洞内气氛再次陷入沉默尴尬,宋亚轩与他对视良久突然意识到了当下的状况:“方才不是你掳我来的?”
对方似笑非笑的,也不怕宋亚轩手中的剑,另一只手抬起轻轻捏住了宋亚轩的下巴,大拇指还不忘轻轻捻了捻宋亚轩下巴上的小痣:“我倒是想呢。小娘子长得倒是不错,白白净净的,但是脾气似乎不太好,我掳你来干嘛?”
宋亚轩一秒炸了毛,他晃了晃脑袋企图挣脱对方的手,将剑抵得离对方的脖子更近了些:“我是男的,别动手动脚的,刀剑无眼……”
“哦?”那人挑了挑眉头打断了他,上下打量着宋亚轩,还轻轻啧了一声,“男的?”
当然是男的,难不成扮成这副样子就直接变成女的了。但是这是重点吗,他提高了音量:“我是男是女关你什么事,先把那些姑娘放了先。”
那人将手里捏着的那颗葡萄扔进了嘴里,含糊不清地答非所问:“吃葡萄吗?”
宋亚轩瞥了眼对方身边那盘葡萄,珠圆玉润,仙气盈盈,但是这是吃葡萄的时机吗?!他又重复了一遍:“把人放了,饶你一命。”
那人长叹了口气:“都说了不是我。”然后又从盘子里捻了颗葡萄扔进了嘴里:“真的不吃吗?这葡萄十年才结一次,小张从西海替我顺回来的,差点被师傅罚抄了经书……”
宋亚轩竟然被说得咽了口口水:“不吃。”
那人安静地看着他。
…虽然不知道小张是谁,宋亚轩感慨道,但……不愧是十年才结一次的葡萄。
不过事情还是没有结束:“如果不是你,为什么我被送到了这里来?”
显然这人并不是很清楚宋亚轩说的是什么,两人驴唇不对马嘴地说了半天之后,那人想了想,耐心地运用反证法和宋亚轩反推:“我为什么要掳你过来?”
洞内安静了一瞬。
“你说的那些姑娘有你好看吗?”
洞内更安静了。
“所以我为什么要掳那些姑娘过来?这说不通吧?”
他指着洞内那座观音圣像:“我乃南海观音座下弟子刘耀文,是神仙,你再说我是妖怪,我要生气了啊。”
宋亚轩又被对方塞了几颗葡萄,话也说不清楚,刘耀文干脆自顾自说下去了:“哪有这种道理,你突然出现在我这,我好声好气待你,还给你吃葡萄,你怎么这么凶?”
又没忍住轻轻捻了下宋亚轩下巴上的痣。
“嗯?”刘耀文见他不说话,抬眼又问了声。
宋亚轩看着对方的眼睛,下巴的皮肤上残留着对方手指的温度,耳边还是对方刚刚那低沉的嗓音,他莫名有些脸热。
嗯个屁。
02
显然扮成新娘子这个办法行不通,宋亚轩后知后觉意识到方才在空中听到的那声也许才是凶手的声音。宋老头还在城内等着自己把这桩案子破了,既然行不通,他就得回崇丘城另寻他法。宋亚轩收起剑冲着刘耀文作了一揖,转身就要往外走。刘耀文坐在神位上单手撑着脑袋看着宋亚轩的背影没有说话。
五分钟后,刘耀文冲着再次回到他眼前的宋亚轩打了个哈欠。宋亚轩冲他点点头解释道:“刚刚走错了。”
刘耀文吃掉了盘子里的最后一颗葡萄,也冲着他点点头。
十分钟后,再次被路绕回来的宋亚轩看着保持着原先那个姿势没有动过的刘耀文皱起了眉头:“哪条路是出去的?”
“哪条都不是。”刘耀文回答他。
宋亚轩收起的剑再次回到了刘耀文的脖子上:“不要和我耍什么把戏。”
啧,好凶。
刘耀文笑了声,抬手示意宋亚轩看着自己的手指:“你看……”
宋亚轩只好耐心地看着对方的手指看了半天,纤细修长的手指做出要施法的样子,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宋亚轩觉得自己手里的剑快忍不住了。
“你看到了,我没有法力,”刘耀文解释道,“没法和你耍什么把戏。”
神仙怎么会没有法力,宋亚轩的眼皮跟着跳了跳。
“刚才就想和你说了,怕你不信我,”刘耀文坐正了身子,“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他又指了指头顶,宋亚轩这才看到头顶那个不太明显的巨大法阵,暗红色的纹路镶嵌在洞顶的巨石上,错综蜿蜒地盘旋在头顶。看着纹案像是条暗龙。
“知道这是什么吗?”刘耀文问他。
宋亚轩沉默地抬着头,似乎看到了这条暗龙的眼睛,一瞬不眨地注视着自己。看着其实并不吓人,却下意识打了个哆嗦。
刘耀文料想他不知道,这东西也没几个凡人会知道:“锁仙的。”
“我好像……”宋亚轩张了张嘴,后半句没说出来。宋亚轩总觉得眼熟,似乎在哪见过一般。
在哪呢,想不起来了。
刘耀文没等到宋亚轩的下半句话,继续说:“这里只有我几个师兄进来过,想出去只能用进来的法子出去,但是你知道你是怎么进来的吗?”
很显然不知道。
“那我也没办法送你出去了。”刘耀文站起身来,宋亚轩这才看到对方袍子下一只脚的脚踝上戴着的黑色脚环,上面的纹案与头顶上那条暗龙的纹案一模一样,他后知后觉这个锁仙的阵法锁的是谁。
“毕竟我也出不去。”刘耀文说。
宋亚轩哑口无言,他一方面觉得自己倒了血霉,一方面又不好意思说什么,毕竟和他比起来,被封在这里的似乎更惨一些。
只是出不去也得出去啊:“那怎么办?”他一介凡人,总不可能一直在这里面待着吧。那些失踪的新娘子还没找到,宋老头和师父师兄们还等着他回去呢。
“等吧。”刘耀文告诉他。
等到刘耀文那几个便宜师兄什么时候想起他来,就可以顺路带着宋亚轩走了。
“那…什么时候会想起你?”宋亚轩问他。
刘耀文掐指一算,老实回答他:“不知道。”
唯一常来的小张昨日刚来过,因为私自给自己带了葡萄差点被罚了,估计也有好长一段时间不会再来……
“唉你……”刘耀文话说了一半还没说完,剑又回到了脖子上。“
“你知不知道你是第一个这样对我的人。”刘耀文终于忍不住用手捏住了剑锋,甚至还对着自己的脖子继续向下划了划。
宋亚轩一愣,他本身也只是在吓唬刘耀文,没想真的伤他,见这剑真的要伤到人了,下意识把剑往后拽了拽。只是刘耀文抓着剑的力气极大,宋亚轩拽这一下也没把剑拽开。
但好像没伤到他,宋亚轩长吁了口气,到底是神仙。
刘耀文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知不知道你这剑根本没开刃啊?”
所以根本伤不到任何人。
……
这就有点尴尬了,他拿着把根本没什么用的剑耀武扬威了这么久。
“操。”饶是宋亚轩也忍不住骂出声来了。这是遇到了刘耀文,要是真遇到了绑走那些新娘的凶手这要怎么办。
可是走之前师父也没和他提开刃这茬啊…
刘耀文看着宋亚轩尴尬又不知所措的样子,忍不住捏了下对方的脸:“好笨。”
宋亚轩的剑又有点忍不住了。
03
尽管是一万个不愿意,最终又不得不面对这个现实——他被困在了这个莫名其妙的神仙洞里,和一个被锁在这里的神仙一起。
这个神仙还没有法力。
这种剧情他甚至在话本子里都没见过,却叫自己给遇上了。或许那些失踪的新娘子也是如此?只是自己被困在这里,也不知宋老知府会不会担心,也不知道自己过段时间出去之后那些新娘子怎么样了。
宋亚轩心里装着事情,面上就没什么表情。但是烦也没用,他也出不去,只能抱希望于他师父亲自下山解决了这件事情。
只是另一个似乎就不是这样了,许是被关在这里很久,难得能遇上这么一个可以成天陪着说话的人,于是——
“你穿成这样是去娶亲的?”
宋亚轩觉得自己是在对牛弹琴,他先前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分明解释的很清楚了:“不是。”况且自己这一身打扮,也不像是去娶亲的新郎的打扮吧。
“哦,”刘耀文点点头,“那是出嫁啊?”
宋亚轩觉得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对方才能听懂了。
见宋亚轩不说话,刘耀文当他默认了,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我许久未出去,现在民风这么彪悍了?男子与男子之间也能结亲?”
……所以为什么要一脸遗憾的样子。
刘耀文说着还忍不住上手轻轻拽了拽宋亚轩凤冠上垂下来的珠宝流苏,宋亚轩没有防备,被拽的下意识向后趔趄了一小步。被刘耀文堪堪扶住的时候宋亚轩才意识到自己还没摘下这顶凤冠,只是原本戴上也是其他人帮忙戴上的,现在要摘下来他却不知道该怎么摘了。这里唯一能帮他的似乎只有——他沉默了。
刘耀文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半搂着宋亚轩肩膀的手也放下了。他像是失去了兴致,声音也没什么起伏,听得宋亚轩觉得怪怪的:“真难看。”
怎么还阴晴不定的,这可是宋老知府找遍了整个崇丘城找到最好的凤冠。
“你们人就喜欢搞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刘耀文又说。
宋亚轩看着刘耀文那神座旁边镶嵌的一整排玉石略微无语,他在心里数了数,四个。虽然没走近看但是也能远远地看出做工精细,这人怎么好意思说别人华而不实?
不过这凤冠对他来说也只是个破案的道具而已,他没什么兴趣和这神仙讨论好看与否,他只是……
“刘耀文,”他说,然后顿了许久才说出口来,“能不能帮我摘下凤冠?好沉。”
凤冠这种东西,一般只有权贵家的女子能戴,平民女子就只有在婚嫁时可以戴上。戴上之后才发觉女子的厉害,一会儿还好,一整天却弄得宋亚轩脖子都疼。刚刚被轻轻一拽都要向后倒了,再戴着那还了得。
刘耀文侧头看着他,手伸了一半却又缩了回来,似乎是兴致缺缺:“不会。”
宋亚轩再次盯着刘耀文陷入了沉默,久到他叹了口气伸手就要自己动手时,刘耀文才又不情不愿地嘟囔了句:“你过来。”
于是一人一仙对着那顶凤冠研究了半天,最后被摘下时宋亚轩觉得整个世界都飘起来了。既然都摘下凤冠了,宋亚轩觉得自己也该把衣服换了,衣服繁琐行动不便不说,这么一身大红色的,总是叫他觉得很奇怪。只是他还没开口问这位刘姓神仙,对方就已经先行开口了,他不知为何还捏着那顶凤冠:“这东西应该是你夫君给你摘的。”
宋亚轩哦了一声点点头:“你有轻便一点的衣服吗,借我穿一下。”
那自然是有的,只是刘耀文身形比他高出了半个头,穿着有些大。宋亚轩一边整理着衣领,突然才反应过来刚刚刘耀文说了什么话。
然后他有些咬牙切齿了:“刘耀文,你是不是听不懂?”
“我说了那身行头只是我为了降妖的装扮,哪来的夫君??”
没想刘耀文答非所问点评他的穿着:“现在比刚才那身好看多了。”
不知道刘耀文是怎么下的这个结论,明显宽大了许多的衣服也能比先前那身合身的好看?宋亚轩觉得半斤八两吧。只是刘耀文说完这句后又继续接回了宋亚轩先前那个话题:“你以后会有的。”
……
以后的事情那就以后再说,宋亚轩自己都没觉得有什么呢。难道神仙帮忙摘个凤冠就觉得自己不守仙德清白名誉被他玷污了?这世界上好像也没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吧。
五分钟后,那把剑重新架在了刘耀文的脖子上:“我说过我喜欢女子还是男子了吗?”
衣服换完后行动都方便了很多。
刘耀文盯着他:“那你喜欢女子还是男子?”
宋亚轩陷入了思考。这事他还真没想过。
于是只能老实开口:“我也不知道。”
刘耀文不知道在想什么,一会儿才说:“你小时候没喜欢过隔壁家的小女孩儿?”
宋亚轩摇摇头,他小时候常常生病,总是卧病在床,父亲母亲都不许他出门,终日跟着文房四宝一同度过。见过再多的也只是伺候的丫鬟,但是每每也只是低着头,从不与他多说其他的。
“没觉得远房表姐很温柔很漂亮很贤惠,长大了一定要娶回家?”
宋亚轩接着摇摇头,没有远房表姐。
“在茶楼听戏时曾中意哪个姐姐妹妹?”
宋亚轩继续摇摇头,他很少去茶楼听戏。
“也没曾在大街上……”
宋亚轩觉得对方越说越离谱了,他面无表情地打断刘耀文:“你的人生从小到大只有男女之情?在哪都能遇见心仪女子?”
刘耀文也面无表情地提醒他:“我没有人生。”
哦,是神仙,神仙了不起。不知道为什么,宋亚轩总觉得刘耀文的眼神怪怪的:“你的人生好无趣,凡间那么好玩也能给你过成这样。”
宋亚轩非常认真地回答他:“不无趣啊。我有我爹我娘,宋老知府对我也很好。后来师父对我也很好,师兄弟们也很好。”
他感觉到刘耀文的眼神又变了。
“师父?”刘耀文挑挑眉。
对啊,师父,三年前他跟着崇丘大师上山,细致入微地教他练功教他修道。他师父也是他见过最好看的人,做的饭也很好吃,只不过不经常做,都是大师兄在做。师父武功高强,惩恶扬善,为人善良,崇丘城方圆八百里的人都敬他师父。
“你师傅给了你把没开刃的剑。”刘耀文提醒他。
宋亚轩眉头一皱,刘耀文说他可以,但是绝不能说他师傅。他张了张嘴刚想反驳,那人的脸却突然像是放大过了似的直直出现在自己眼前,四目相对,近的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鼻息,唇似乎贴着唇,又似乎没有。宋亚轩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已经向后退回了正常的距离。
“你脸很红,”刘耀文得出了这个结论,“脖子和耳朵都很红。心跳也很快。”
“所以你知道你喜欢男子还是女子了吗?”
宋亚轩咬牙切齿地回答他:“我喜欢谁,关你何事?”
若不是弑神违反了天条,他现在就开始在线开刃了。
04
宋亚轩觉得神仙的日子也挺无聊的,当然了也有可能是因为这个神仙是被锁在了这里,所以才会这么无聊。洞里清清冷冷的,几面大墙的书架,以及周边堆满了的因为塞不进书架不知何年何月搬来的古籍。宋亚轩绕去看了看,很快就失去了兴趣,那些书大多数使用的字都是他未曾见过的,和他师父书房里的书一般,让他产生不了任何兴趣,他一个字也看不懂。
好不容易抽出一本看起来能看得懂的,那龙飞凤舞的字体就让他眼花缭乱了:“这是本什么书啊?”
刘耀文远远地看了眼,告诉他:“友人写的日记。”
那更没兴趣了。
等会儿——
“这个友人,不会是你吧?”这洞里也没其他人啊,谁会莫名其妙跑来写日记,谁又会把日记放在别人这里。
说着还准备翻开第一页,结果下一秒手上的书就被人抽了去,抬眼就看到刘耀文高高地将它举在手上,然后二话不说地放进了那面书架的最高处。
“不是我。”刘耀文居高临下地告诉他。
喔喔,不是他,宋亚轩点点头表示自己相信了,然后转头一边一目十行地在书架上寻找下一本自己能看懂的书,一边声情并茂地背诵刚刚那一瞥看到的内容:“仙历三二四八年六月七日,今日马哥带了些吃食来,难吃,希望他下次别来了……”
后面还有,宋亚轩过目不忘的能力自小就很厉害,他还没接着说完,就被身后的人捂住了嘴。
他听见刘耀文有些咬牙切齿的声音:“接着说啊。”
好,既然有人想听,宋亚轩不介意再表演一次自己过目不忘的能力。他被捂着嘴,声音闷闷的:“已经第三百四十二年……”
被捂得更紧了,他被身后的人整个环在了怀里,后背紧紧地贴着对方的胸膛,对方的下巴就贴着自己的耳朵:“你还真的接着说啊?”
贴得太近,还能感受到对方说话时胸腔的震动,可是,不是他本人要求自己接着说的吗?
刘耀文把头更低下来了一点,半张脸贴着对方,还伸出另一只空着的手做出刀的模样划了一下宋亚轩的脖子:“有没有人告诉你,知道太多是会被灭口的。”
两分钟后,刘耀文青着一张脸坐在自己的神位上看着手上那几个清晰明显的牙印,身边还有个装模作样的人对着他的手吹气:“我不是故意的……”
刘耀文忍了忍,最后还是没忍住:“你是不是属狗?”
宋亚轩一脸惊讶:“你怎的知道?!”
……
“我不是,”宋亚轩想了想,纠正他,“我属猴的。”
没真的问你。
没有办法,最后刘耀文好不容易在书架里帮宋亚轩找了几本他能看懂的书,一人一仙终于消停了,神仙洞再次安静了下来。
直到宋亚轩再次抬起头,余光瞥到刘耀文不知怎么变出一把小刀子,手上又捏着颗玉石,小心翼翼地不知在刻什么。
…他不会是在刻第五颗准备镶在神位旁边的玉石吧,这人到底是有什么资格说他的凤冠华而不实。
“你在刻什么?”宋亚轩好奇道。
刘耀文对着玉石吹了吹:“没刻什么。”
“记录一下时间。”
宋亚轩愣了愣,想到方才日记本子上看到的内容:“一个玉石代表多少年?”
“没多少,”刘耀文一脸认真地盯着眼前的玉石,“就一百年吧。”
……原来已经这么大年纪了,宋亚轩沉默了。俗话说三岁一代沟,他和这位神仙之间的代沟已经跨越千沟万壑了。他其实有点好奇刘耀文为什么会被锁在这里,还丧失了全部的法力。只是他和对方也没熟悉到这种程度,似乎不该问他。
“…神仙都是千岁起算的。”刘耀文忍不住回答他。
哦,原来刚刚前半句话自己没忍住说出来了。
然后刘耀文抬眼看着他,似笑非笑:“我都忘了,你还是个小孩啊。”
“我不是,”宋亚轩不服气,“我都十八了,常人按我这个年纪都娶亲了。再说了,我们人都只活那么几十年……”
沉默了。
“我这个年纪都该娶亲了,那你……”这是宋亚轩好奇的第一个问题。
没问完就被对方回答了:“没有。”
原来是个光棍神仙,可怜,难怪先前对娶亲的事情这么感兴趣。不过这次忍住了,宋亚轩没说出来。
“你们活那么久,不会觉得无聊吗?”这是他好奇的第二个问题。宋亚轩想到刘耀文一人在这洞里整整快五百年就觉得吓人,况且好像自他来这里之后,刘耀文不是坐在自己的神位上翻书,就是坐在神位捏着小刀子对着神位旁边那几颗玉石雕雕刻刻的,整整五百年,只能做这些事情,那也太枯燥了。
刘耀文笑了一声:“不无聊。”
宋亚轩不知该怎么回答刘耀文,刘耀文又轻轻喃喃了句:“在等人,就不无聊。”好像是说给宋亚轩听的,好像又是说给自己听的。
“……你明明都嫌弃马哥,让他下次别来了。”这个神仙老是心口不一,虽然宋亚轩并不知道马哥是谁。
刘耀文没有回答。
于是等了很久,宋亚轩终于又忍不住问他:“你平时都只做这些事情吗?”
刘耀文终于从玉石中抬眼看他:“不然还能干嘛?”
宋亚轩掰着手指,也不知道自己这个明示算不算直接:“吃饭。”
自他来就没吃过饭,他也不是神仙,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这神仙也不说饿,神仙不会五百年不吃饭也不觉得饿吧?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宋亚轩盯着面前那一桌子的菜,咬了咬筷子问刘耀文:“你那些师兄什么时候才会来看你?”
“怎么?”刘耀文挑了挑眉,“嫌我做的没你师父做的好吃?”
这和师父有什么关系,宋亚轩的头摇得像拨浪鼓,那些菜统统进了他的碗里:“不是,我是怕太久了我可能会胖一圈。”
伙食太好了,他在山上时只能吃到大师兄的白菜炒青菜,俗话说由奢入俭难,到时候还怎么吃得下大师兄做的饭。
说到这里刘耀文咀嚼的动作都停了,他盯着吃得津津有味的宋亚轩:“我做饭好吃还是你师父做饭好吃?”
宋亚轩闷着头,在刘耀文以为自己要听不见答案时,他放下了碗筷终于说话了:“那当然是师父……”
刘耀文也放下了碗筷。
“……做的没你好吃。”
臭小孩。刘耀文忍不住笑了。
05
夜里的神仙洞有些冷,宋亚轩爬上床的时候才意识到了不对,他转头问远远地坐在另一铺床上的神仙:“这里不就你一个人吗?怎么还有两张床?”
刘耀文正翻着手上的书:“一张躺一张睡不行吗?”
行行行,宋亚轩拽了拽被子缩进了被窝里,往日他白天练功,夜里倒头就能睡着,只是今天宋亚轩在这张陌生的床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
他仔细地听着另外一边那人的动静,然后他小声地叫了声:“刘耀文。”
刘耀文应了声,宋亚轩接着说:“你这里还有没有厚一点的被子,我这床被子好像有点太薄了。”
冻得他缩在角落里也睡不着,脸上都是冰冰凉的。
刘耀文想了想:“没有。”
有两张床,却没有多余的被子,宋亚轩把被子团了团,盖得更紧了一些。
好委屈,突然好想家,好想自己在崇丘山上的房间,想宋老知府,想爹想娘想师父,想念师兄们替他晒过的香香软软的被子。
夜里总是多愁善感,宋亚轩越想越委屈,越想越伤心。师父说男儿有泪不轻谈,宋亚轩抱着师父给的剑却只想嘤嘤嘤。
然后那把剑被抽走了。
“睡觉怎么还抱着剑?”刘耀文没什么表情地站在他的床前和缩在被窝里只露出眼睛的宋亚轩对视了一会儿,然后败下阵来,“真的冷?”
宋亚轩委屈巴巴地点点头,像只吃不到骨头的小狗。
刘耀文摸了摸宋亚轩的被子:“不薄啊。”
宋亚轩只好委屈兮兮地吸了吸鼻子:“那可能是我太怕冷了吧。”
刘耀文不知道该说什么,站在宋亚轩的床前沉默地看着他。
“我可不可以和你睡?”
“要不你睡过来?”
宋亚轩和刘耀文同时开口。
神仙洞再次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五分钟后,宋亚轩缩在刘耀文的被子里:“你的被子为什么比我的厚这么多?”
刘耀文好笑地侧过身看他:“这两条是一样的。”
宋亚轩嘴硬道:“那你也太倒霉了,另一条明显是偷工减料了!”
刘耀文觉得更加好笑了:“我下次帮你和织女说一声。”
“不会是牛郎织女里那个织女吧?”宋亚轩小声问他。
刘耀文点点头:“是啊……”
然后被宋亚轩捂住了嘴,两人距离很近,宋亚轩瞪着眼睛看他:“那还是算了,人家见不着牛郎就够伤心了,还要被说偷工减料,那得多难过啊,你不善良。”
不善良的刘耀文有些无语:“好像不是我说的。”
宋亚轩闭上眼睛开始装死,长长的睫毛却忍不住抖动,刘耀文翻了个身转过身去。
“刘耀文。”宋亚轩又开始喊他了。
刘耀文闷闷地应了声,宋亚轩很小声地问他:“你能不能转过来?我有点怕。”
于是刘耀文又转过身来,他看着宋亚轩露在外面的眼睛,心里却在忍着笑:“怕什么?”
“没什么,”宋亚轩说,“以前师兄都会……”
下半句话没接着说,宋亚轩觉得自己长这么大还得人陪着睡这件事有点丢人,而且再这么说下去好像暴露了他的被子其实不薄的事实。只是听的人却笑不出来了。
“你师兄?”刘耀文的笑僵在了脸上,他不动声色地离宋亚轩远了些,“是不是那么多师兄,可以轮着陪你睡啊?”
其实也不是,二师兄就不愿意陪他睡,有时候师兄们都下山了,他只能跑到师父房间里去睡。
刘耀文再次翻过身背对着宋亚轩,伸手灭掉了床头的油灯,还整个人向外挪了挪。
“刘耀文。”
没有回应。
“刘耀文?”
还是没有回应。
宋亚轩不知道刘耀文为什么突然生气,但是又不理他,他只好小心翼翼地往刘耀文那里挪了挪。
还是有点冷,于是再挪了挪。
“是不是你师兄都不愿意陪你睡?”宋亚轩猜测到。
这次有回应了,来自于对方的一声冷哼。
于是宋亚轩又委屈了,他坐起身,拍了拍刘耀文:“让一让。”
刘耀文往外挪了挪,宋亚轩一手撑在刘耀文的脑袋边,整个人探出身去够被刘耀文放在床头架子上的剑。既然神仙不理他,他就继续抱着师父给的剑睡吧。
这次刘耀文终于愿意转过来了,他翻了个身,两人脸对着脸,那把剑被刘耀文用一只手摁住了。
“你敢?”刘耀文忍了忍,最后还是没说重话。
宋亚轩更加委屈了:“你不理我,我还不能抱着剑睡了?”
忍不下去了。
刘耀文伸手揽上了对方的腰,轻轻一摁宋亚轩就整个人趴在了刘耀文身上。然后刘耀文翻了个身,宋亚轩又整个人被他搂进了怀里。
“这样可以了吗?”宋亚轩听见背后传来的声音。
可以是可以了,但总感觉怪怪的。
于是刘耀文又松开手坐起身用被子将宋亚轩整个人裹了起来,然后再次躺下将对方搂进了怀里。
“还奇怪吗?”刘耀文问他。
好像不奇怪了。
“你师兄也这么抱着你睡的吗?”刘耀文继续问他。
那没有,师兄就算和他睡一张床也是分别盖着两床被子,因为师兄嫌弃他睡相差。
腰上的那只胳膊搂得更紧了。
这次一点都不冷了。
06
宋亚轩觉得在这里的日子过得很快,自己的生活过得也有点像猪,吃了睡,睡了吃,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做。一开始也会自己主动练功,刘耀文却觉得他像在耍猴。
“我师父就是这么教我的。”宋亚轩忿忿不平。
刘耀文冷哼一声:“那你师父不行。”
宋亚轩急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说他师父不行,神仙也不可以。只是他那套拳脚功夫在没了法力的神仙面前好像也确实不够用,三两下就被刘耀文摁住了。
“你师父这么教你也不奇怪,”刘耀文说,“毕竟你属猴。”
刘耀文一时嘴快当然也要付出代价,体现在宋亚轩那天对他说的话都不超过四个字上面,甚至晚上睡觉时直接一个人跑去了原先那铺床睡。这种时候被子就不薄了,不冷了,也不怕了。
就算刘耀文半夜强行躺在了宋亚轩身边,宋亚轩对他也是爱答不理的。
“你师父厉害还是我厉害?”刘耀文问他。
这次说的话超过四个字了:“那当然是师父。”
于是刘耀文也生气了。那就一个人睡吧,怕死你活该。
没完没了了。
于是宋亚轩再也不练了。
这几天里,刘耀文也终于刻完了手里的玉石,并把它镶在了那四个玉石旁。洞里敲敲打打的声音持续了很久。
宋亚轩看着那五个整整齐齐的玉石有点说不出话,五百年如此轻描淡写,他却连五分之一都活不到。玉石上面的花纹纹样很精致,只是宋亚轩不太看得懂。似乎是在描述什么场景,宋亚轩又说不上来。
“那你接下来干嘛?”刻完玉石的日子就只剩下看书了。
刘耀文想了想:“刻第六个吧。”
行吧,这第六个他是没命看到了,这么想想还有点遗憾。
宋亚轩能感受到对方心情很好,晚饭时刘耀文难得取出了一大罐果子酒。这大抵是自宋亚轩来了之后见到过对方心情最好的时候,弄得他忍不住好奇:“为什么心情这么好?”
刘耀文端着酒杯告诉他:“第六个刻完就不用再刻了。”
见宋亚轩没懂,他伸手指指头顶,眼睛里都透着光:“要失效了。”
那确实是值得庆祝,宋亚轩也替他感到高兴起来,只是宋亚轩没有机会见到他有法力的样子了。
“那祝你一百年后还能有人陪你喝酒。”宋亚轩说。
刘耀文笑着看着他没有说话,宋亚轩又开始好奇刘耀文被困在这里的原因:“你为什么会被锁仙啊?”
刘耀文依然笑着看着他没有说话,宋亚轩知道自己问不出答案了。
既然不想说那就不说吧,其实也没那么好奇,六百年时光对于宋亚轩来说是想都不敢想。一百年后当然会有人陪刘耀文喝酒啊,刘耀文不是还有那么些师兄弟。所以原因对宋亚轩来说不重要,知道结果就好了。自己走后刘耀文不会一个人在这里待太久,那就足够。
“因为天觉得我做错事情了。”刘耀文过了很久之后才说。
宋亚轩没想到自己能得到答案,他看着刘耀文:“那你做错了吗?”
刘耀文摇摇头:“我没做错。”
不管是回答还是原因确实都是刘耀文的风格。只是说完这句话,他似乎又觉得刘耀文好像没有那么开心了。
脸上是笑,眼睛里却没有光。
宋亚轩没想那么多,他伸手掐了掐刘耀文的脸:“那你就没做错。”
刘耀文愣了许久,才喃喃自语般地把这句话又重复了一遍:“那我就没做错。”
明明是陪着刘耀文喝酒,最后喝得宋亚轩晕乎乎的,被刘耀文搀着躺到了床上,迷迷糊糊地缩在被窝里,总觉得刘耀文和他说话。
也确实在和他说话,他酒量去了崇丘山之后被师兄们练出来了,和师兄们喝的酒比起来,果子酒简直算不上什么,酒劲一会儿就过去了。
但是刘耀文不知道后来他说的话都被自己听见了。
刘耀文说:“我在等一个人。”
那个人每一百年都会回来一次,每次都会忘掉他。
宋亚轩不知道他在等谁,但是听着心里酸酸涩涩的。刘耀文盯着他看了很久,久到宋亚轩觉得自己是不是露馅了被发现其实没醉。最后刘耀文才说:“也不知道他还会不会觉得我没做错。”
当然会啊。宋亚轩在心里想,他其实更想直接告诉刘耀文。
值得让你等六百年的人,一定也会在某处一直等你的。当初坚定相信你的人,最后也依然会毫不犹豫地站在你身边。只是因为你值得。
要是他也能等六百年就好了,可他可能最多只能再等六十年。
心里酸酸涩涩的,梦里也是,似乎流了很多的眼泪,又似乎没有。
07
于是第二天就被嘲笑了。
顶着一双又红又肿的眼睛,不仅被嘲笑酒量差,还被笑酒品不好,喝醉了就一直哭。宋亚轩一开始觉得尴尬,不想和刘耀文多计较,最后还是忍不住恼羞成怒了。
意料之中的三脚猫功夫斗不过神仙,最后宋亚轩忿忿不平地发誓:“再也不陪刘耀文喝酒了。”
他师兄都不嘲笑他的,师父还给他做过醒酒汤。
刘耀文冷哼一声:“也不知道昨晚喝醉了抱着我哭的那么凶说不想回去的是谁。”
那自然不会是宋亚轩,他可太想回去了,分分秒秒都想念外面的世界。宋亚轩也跟着冷哼一声:“也不知道昨晚趁我喝醉酒偷偷和我讲话的是谁。”
……
沉默了。
“你都听到了?”刘耀文打量着宋亚轩,看他的反应。
宋亚轩装作理直气壮的样子:“当然听到了。”
那就是没听完整,虽然不知道宋亚轩都听到了什么内容,但看反应大概也是不太重要的几句话。
不对——
“你昨天都能听到我说话,你怎么还哭啊?”刘耀文反应过来了。
宋亚轩愣了愣,最后声音小的自己都快听不见了:“我没哭。”
也不想哭的。要是被刘耀文知道那也太丢人了。他只是觉得遗憾,又有点羡慕那个被刘耀文等着的人。他失踪了这么些天,外面也一定有人在等他。
只是想到走了之后就再也回不来了,刘耀文也不可能出去这件事,还是会觉得遗憾。走了就再也见不到了。
若是两个人的萍水相逢就算了,但对刘耀文来说,这些天只是对方漫长生命长河里短短的那么一瞬,对自己来说却是短短几十年生命中重要的一部分。
太不公平了。
但能说吗?不能说。刘耀文有他要等的人,宋亚轩以后也会有的。除了刘耀文和宋亚轩,世界上不会有第三个人记得他们曾经在这里遇见过。
相忘是注定的,宋亚轩比谁都明白。
08
宋亚轩要回到凡间了,因为刘耀文的便宜师兄们终于有一个想起了他。带了吃食又带了一堆书画,宋亚轩被叫醒的时候看着站在眼前那位被刘耀文称之为“大师兄”的人有点懵逼,听见刘耀文后面喊他“马哥”就更懵逼了。
宋亚轩呆呆地抱着剑站在刘耀文身后,看着刘耀文的大师兄笑眯眯地看着他,还冲他招招手:“傻了?”
那确实是傻了。太过震惊以至于反应过来自己要走了之后又有点不知所措了。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话没说完。
刘耀文的声音酸溜溜地打断了他:“这不是你心心念念的师父吗?”
啊?宋亚轩还是说不出一句话。
“回去吗?”马嘉祺看着两人的反应皆觉得好笑,他轻轻拍了拍宋亚轩的脑袋问他。
那当然是要回去的,只是——
宋亚轩转头看着刘耀文:“你呢?”
刘耀文一手撑着脑袋,没有看宋亚轩:“我还在这里啊。”
是一个愚蠢的问题。刘耀文当然只能待在这里,他哪也去不了。当下宋亚轩却觉得自己脑子不会转了,说自己一个人就能解决这桩案子的是师父,给他没开刃的剑的是师父,现在来带他回到凡间的刘耀文的师兄竟然也是他师父。他师父竟然是神仙?
这其中好像有什么关联,他却一下反应不过来。
既然师父可以随意进出这里……“我还能再回来吗?”
答案当然是不能。
为什么?
没来得及问原因,下一秒宋亚轩就被一道光给淹没了。
“好好练功。”这是刘耀文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09
崇丘城那近十桩新娘失踪案终于破了,那日天降祥瑞,宋老知府的乖乖孙儿带着一群凤冠霞帔的新娘子们回到了崇丘城。
问起破案经过?小孙儿却始终想不起来,他只记得一阵黄沙卷过,自己被风吹了起来,然后师父来了。
那些失踪了许久的小新娘们也不记得了事件的始末,但好在都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崇丘城的人都说宋老知府的这位小孙儿是崇丘城百年一遇的仙根,未来是能修成像崇丘大师一般的高人的。城里的茶馆里说书人又多了一段故事,人人都听得津津有味。
宋老知府得意洋洋,案子破了得意,案子是他孙儿破的就更得意了。宋老知府也终于睡了个安稳觉。
后来小孙儿又回到了崇丘山,跟着师父练功学经,偶尔会觉得恍惚,像是忘掉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抓耳挠腮始终想不起来。
偶尔喝醉酒了之后能在梦里见到一个笑自己练功像耍猴的人,醒来之后还是什么都不记得。
偶尔也会困惑,把这桩事说给师父听,师父笑眯眯地看着他:“梦里见到的有缘人,以后也许还会再见到的。”
10
又过了数十年,人间轮回了几十遭。
刘耀文慢悠悠地睁开了眼睛,那把剑又回到了刘耀文的脖子上。他却只想笑:“吃葡萄吗?”
“这位神仙,”举着剑的人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站在刘耀文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说,男子和男子结亲,我们是按照你们仙界说的来,还是按我们凡届说的来呢?”
大师兄也笑眯眯地站在他们身后对着刘耀文说:“小师弟,这次我可把你师兄接回来了,不用再不欢迎我了吧?”
宋亚轩听了跟着笑了声:“你好幼稚哦,刘耀文。”
沧海桑田,你用了六百年去等的人,最后还是会坚定地回到你身边。
你要等。
————END————
写了好久哦,瓜老师想看碗盆版《信南山》,太久没写这种设定了,状态也不好,写到心态崩以为自己废了。
希望大家能喜欢。
防止有人看不懂:宋亚轩和刘耀文是师兄弟的关系,马嘉祺和他们也是。经不起推敲,勿较真。
【文轩】心电感应
一场乌龙引起的傻白甜大学校园故事。除了碗盆,文中人都是友情向。没有后续。
大概是因为命中注定,所以刚好拥有心电感应。
01
严浩翔拎着食堂里打包好的食盒开门进宿舍的时候刘耀文正戴着耳机一本正经地坐在电脑前看着LPL的比赛直播。耳机里的声音很大,刘耀文看得很专注,以至于严浩翔把一只手放在刘耀文肩膀上时,刘耀文差点下意识反手给严浩翔来一套上学期体育课上学的格斗术。
“楼下有人找你。”严浩翔拽下刘耀文的一边耳机,说完刘耀文还没什么反应,上铺的贺峻霖倒是掀开床帘探了个头出来八卦道:“男的女的?”
严浩翔把给这个残疾人士带的饭递上...
一场乌龙引起的傻白甜大学校园故事。除了碗盆,文中人都是友情向。没有后续。
大概是因为命中注定,所以刚好拥有心电感应。
01
严浩翔拎着食堂里打包好的食盒开门进宿舍的时候刘耀文正戴着耳机一本正经地坐在电脑前看着LPL的比赛直播。耳机里的声音很大,刘耀文看得很专注,以至于严浩翔把一只手放在刘耀文肩膀上时,刘耀文差点下意识反手给严浩翔来一套上学期体育课上学的格斗术。
“楼下有人找你。”严浩翔拽下刘耀文的一边耳机,说完刘耀文还没什么反应,上铺的贺峻霖倒是掀开床帘探了个头出来八卦道:“男的女的?”
严浩翔把给这个残疾人士带的饭递上床回答他:“男的。”
这下刘耀文终于有了那么一点点反应,他摘下了另外一只耳的耳机看向严浩翔。贺峻霖更奇怪了:“男的你怎么不把他带上来啊?又不是进不来。”
“因为好像是上次那个送刘耀文东西的学姐的朋友,”严浩翔掰开了自己的一次性筷子,“我先上来征求一下耀文的意见。”
刘耀文彻底没了兴趣,重新戴上自己的耳机,就是懒得下去了的意思。贺峻霖又露出了些许同情的表情:“这都第几次了,学姐真是坚持不懈。”这学姐也太直接了,一点也不知道循序渐进,追人的手段和经验也不知道是从哪学来的,完全没有任何作用。
严浩翔赞同地点点头,然后又热心肠地拍了拍刘耀文的肩膀:“没关系,我下楼和他说一声让他们不要再来了。”楼下那学长还挺帅的,颜狗严浩翔觉得多跑一趟也不算太亏。
刘耀文盯着电脑屏幕,他支持的队伍刚刚输掉了这局的比赛,赛点还因为他分神去听严浩翔说的话错过了。
他臭着一张脸摘下一边耳机叮嘱严浩翔:“你和他说,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叫他们不要再来了。”
“喔喔。”严浩翔站在寝室门口点点头胡乱答应道,正要开门出去又突然反应过来转过身——
“你说啥?”
刘耀文已经重新戴上了耳机,留下严浩翔和贺峻霖面面相觑。几秒后严浩翔折了回来,赖在床上整整一天几乎要和床融为一体的贺峻霖也快速爬下了床坐到了刘耀文身边。
聊这个我可就不困了。
他们在同一个寝室一起住了一年,可从来没有听刘耀文提过这一茬。以往刘耀文面对烂桃花的态度都是置之不理,就算再烦他也没有用过“有喜欢的人了”这样的借口。
这他妈!绝壁是有情况啊!
贺峻霖觉得自己这个虽然恋爱次数为零但是却情感咨询经验十足的狗头军师在这个全员光棍的寝室里终于可以派上那么一丁点儿用处了。
姓甚名谁来者何人什么时候认识的怎么认识的他喜欢你吗什么时候请客吃饭统统老实交代。
刘耀文再度被扒下了耳机,对着一脸八卦的二人大眼瞪着小眼,最后才回答:“不知道。”
贺峻霖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对方是一口气回答了所有问题。不知道你说个卵啊。原来是瞎编的拒绝理由,真是浪费人感情。没想到刘耀文也学会用这一套来糊弄人了,这个世道真是变了。
刘耀文没理会那两人因为没有听到想听的八卦而一脸失望的表情,想了想继续说:“是个学弟。”
严浩翔一直到下楼重新看到在楼下等着刘耀文的人时还是懵的,刘耀文刚刚说的话实在是余音绕梁,直接把他们宿舍所有人都整懵了。他看着因为在太阳底下站了许久而热得满头是汗的帅哥学长,组织了一会儿语言才把刘耀文的意思传达给那个学长。
这回轮到学长本人一脸懵逼:“啊?”
严浩翔觉得自己传达的意思挺简单易懂啊,看着学长不太明白的样子于是只好又重复了一遍:“他说他有喜欢的人了,可以不要再找人来找他了。”
“喜欢的人?”学长看起来还是不太明白。
严浩翔点点头,虽然自己是代表刘耀文拒绝一个女孩子,但还是觉得有点罪孽深重,又耐心说了第三遍:“对啊,有喜欢的人了。”
学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严浩翔看着那张白皙的脸因为热而变得通红,忍不住从口袋里掏出刚刚顺手拿的湿巾递给他。然后问出了困扰自己有一会儿的问题:“学长你叫什么名字啊?我是不是以前见过你?”他发誓自己绝对不是搭讪,是真的感觉在哪见过。
学长接过湿巾说了声谢谢,盯着严浩翔想了一会儿,想起来了:“是见过的。”
“我叫宋亚轩。去年你和你朋友骑电动车刮了的路虎,是我室友的。”
02
宋亚轩终于回到宿舍重新回到了空调的怀抱,丁程鑫第一时间就从电脑屏幕前转过头来问他:“你出去干嘛了热成这样?”
宋亚轩用手给自己扇着风,先把自己的椅子搬到空调底下,才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和丁程鑫复述了一遍。他对于学弟的行为十分不解:“他什么意思?”他走了一路也没反应过来学弟到底想表达什么。
丁程鑫也没反应过来:“他有病?”
显然宋亚轩也这么认为。
说起来还是因为一场乌龙。宋亚轩作为一个大四的老逼,晚了辅导员规定的开学时间几天才回的学校,却恰好赶上大一新生开学。他下了高铁站在人来人往的人群中眯着眼睛寻找着指示牌准备去网约车站点打车,却被一群穿着志愿服的人围住了。
领头的女生十分热情,问了他学校和专业之后还找人帮他拎了行李箱。然后他就莫名其妙被安排上了接送新生的校车,周围都是大包小包卷着铺盖带着被子的年轻面孔,喔,还有这些年轻面孔的家长。
宋亚轩这才明白过来——自己被同校迎新的学弟学妹们当做了大一新生。还被当做了独自来上大学报道的大一新生。坐在他附近的学生家长夸赞他独立,作为他们口中的榜样独立自强本人,他非常给这些家长面子地闭上了自己本来打算解释其实他已经大四了的嘴。
宋亚轩百思不得其解自己为何会被认错成新生,但是能免费坐校车回学校这种好事不蹭白不蹭。
这个乌龙到后面发展的就让宋亚轩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特别是当他旁边坐了一个被领头的女生指派来专门陪伴他的学弟之后。
学弟全程没说什么话,却在下车之后一路帮他拎着行李到了宿舍楼下。帮他指出了报道位置,甚至还提出可以帮他铺床带他报道。宋亚轩暗暗感慨现在的学弟学妹一个比一个热心,当初他们迎新的时候他只想赖在宿舍里当咸鱼。
再跟下去就露馅了,宋亚轩又不是新生,当然不能跟着正常流程一同去报道。他想了想,最后找了个借口拒绝了。
学弟临走之前还拿出了一副学长的派头告诉他:“我叫刘耀文,是计算机系的,住在17栋。如果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你可以来找我。”
宋亚轩心里有点哭笑不得,盯着刘耀文那张帅脸最后竟然鬼使神差地点点头应下了。其实他心里还是十分感谢对方能帮自己拎一路的行李,也庆幸对方没有要他的联系方式——那就暴露了。不过他还是记下了对方说的信息,他当然也不会有什么事情需要找刘耀文帮忙,但出于感激,他觉得自己作为学长,不说请他吃个饭吧,请他喝个奶茶感谢一下顺便赔礼道歉也是可以的吧?
事实告诉他,学弟也没他想的那么热情,甚至还有点莫名其妙。但他觉得自己大概也有点毛病,竟然真的把学弟说的客套话当真在大热天跑去人家宿舍楼下找他。看学弟室友的反应,好像也已经知道他其实是学长而不是新生的事情。还被学弟当做了…大概是追求者之一?
宋亚轩热得头脑发昏,后悔也来得后知后觉。他想到刘耀文那张脸,不得不承认被当做追求者好像也算是正常的事情。
虽然他本人并没有这样的想法,只是作为一个学长觉得这个学弟还挺不错的,是他唐突了。…好吧,问他有没有别的心思,真要问起来,其实还是有一点点的。
老逼也向往爱情,就算不是爱情,学弟那张脸也确实是养眼的,做朋友也不错。
只不过连朋友都没做成,还被对方室友当面拒绝,有一点丢人。
“喔,”宋亚轩补充道,“他室友就是去年刮了你车的人。”
丁程鑫捏着鼠标的手顿了一下,转过头来看向宋亚轩:“那正常了。一个寝室都有病。”
03
“有吗?”贺峻霖站在树荫底下,一边用刚刚从路过的招新摊位上顺来的宣传单对折给自己扇着风一边目光炯炯地注视着自己旁边的刘耀文,努力从他的脸上的表情里看出一点点端倪。
刘耀文也没想到自己随口的一句话会引起室友这么大的反应。他这几天一直在思考学弟为什么没有来找他。也沉浸在自己竟然忘记问学弟要联系方式的懊悔中,甚至当时连名字都忘记问。
而他的室友们比他本人还要在意这件事,恨铁不成钢地拽着他:“你忘记问名字忘记要联系方式也就算了,你就打算一直这么等着对方来找你?”万一学弟根本不会来找你呢?
狗头军师贺峻霖贺大师觉得,等不是办法,干才有希望!山不会向我而来那我就向山走去。虽然学弟没来找他,虽然刘耀文忘记了问姓名和联系方式,但是刘耀文知道对方的专业和宿舍住在哪一栋啊!学校里一操场军训的新生,知道了在哪个专业,找个人不就是简简单单的事情?
虽然刘耀文对这个主意保留了意见,但是贺峻霖看向严浩翔…严浩翔欲言又止之后觉得他说得对。二比一反对无效,然后他就在当天大清早被一反常态没有赖在床上的人架着到了新生军训的操场。
“早上去多好啊,”贺峻霖分析得头头是道,“早上太阳不大,你找人都方便些。”
贺峻霖在这方面表达出的热情和积极甚至超过刘耀文本人。要不是因为不知道学弟长什么样子,贺峻霖应该早就已经亲自跑去各个方阵队伍一探究竟。
室友的幸福,由他们一起守护!其实主要还是想满足一下他这么一年无处安放的八卦之心。没有办法,他们宿舍四个人,有个大哥大一开学就没来,听说是回去当兵了。剩下三个人:他本人,一天到晚躺在寝室里和床黏为一体,除了支付宝转账没有人可以把他从床上叫醒;严浩翔,追求者不断但加拿大男人只对鞋感兴趣;而刘耀文,刘耀文和严浩翔一个德行,那么多学妹学姐,但他的世界里除了篮球就是游戏。
死宅男不配拥有爱情。这是去年隔壁寝室都出去找女朋友而他们寝室三个人都在寝室各玩各的手机时贺峻霖想出的寝室slogan。
虽然他自我安慰道铁三角也挺好,毕竟三角形是最稳定的图形。可当其中一个人打破了寝室生态平衡之后,八卦之心还是在所难免——原来刘耀文并不是唯爱篮球和电竞,只是一直以来的追求者性别不合而已。刘耀文随口出了个柜,他们震惊之余更多的是好奇:是何方神圣这么有本事,把球性恋给掰弯了。
但就算知道了对方的专业并找到专业所在方阵,刘耀文看着整整两个方阵穿着相同作训服、动作基本整齐划一的新生,还是开始后悔和严浩翔贺峻霖说起学弟的事情了。特别是在那两个方阵的女生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他们三个挨了教官的骂之后,刘耀文觉得这大概是自己大学以来干过最丢人的事情。显然在39度高温的太阳底下不动声色戴上口罩的严浩翔也这么觉得。
“英语专业的就在这个方阵里。外院本来就没几个男的,不可能找不到吧?”贺峻霖没有发觉其他两人的心理,狐疑道,“是不是你记错了?”
怎么可能记错?刘耀文亲口听对方提的。他再次抬眼在那两个方阵里扫过,真的没有。
“那就是他没来军训。”贺峻霖继续推测。
大概吧,刘耀文点点头。
“会不会是…”严浩翔小心翼翼地说,“会不会是人家根本不是英语专业的?”
刘耀文看向了严浩翔:“他骗我?”
“也不是……”严浩翔想说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但被贺峻霖捂住了嘴。
贺峻霖看着刘耀文那突然冷下来的表情,很想慈母手中线,加拿大男人嘴上衣。
“没关系,”贺峻霖安慰他,“你不是还知道他宿舍住哪栋吗?在楼下等等看呗,总不可能不回宿舍吧?”
“万一住在……”万一住在外面呢?加拿大男人又想开口了,却再次被物理方法堵回了嘴里。
这次刘耀文没有反对。
04
比起其他人,要蹲一个每天都要在固定时间集体军训的新生,其实也不算太难。只要在所有新生下训回宿舍的那个点在寝室门口等着就好了——吃饭午饭总不可能不回宿舍午休吧?贺峻霖当初军训的日子里最期待的时光就是午休时间,他觉得正常人应该都是这么想的。
但结果并不尽如人意。随着午休时间的到来,他们眼前的这栋宿舍楼逐渐安静,穿着作训服的新生也渐渐消失在寝室附近,连影子都不剩一个。只有空调外机运作的嗡嗡声以及头顶树上的知了声。贺峻霖汗涔涔的,用小风扇对着自己全是汗的脖子吹:“还是没有吗?”
看着刘耀文那张脸,答案显而易见。
“可能,可能只是有事今天不回来呢?”贺峻霖继续努力安慰道。
刘耀文没再说话,拔腿就走,身后的贺峻霖赶紧跟上:“诶诶诶你去哪?不等了吗?”
刘耀文没停下脚步:“吃饭。”
贺峻霖继续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安抚着自己室友大概率是受伤了的小心灵:“没事,多大点事,之后我帮你问问外院的学妹不就行了吗?”
刘耀文却摇摇头:“算了。”只能说是没有什么缘分。
贺峻霖却不同意:“怎么能说是没有缘分呢?只是运气不太好而已!我等会儿就帮你问问……”
“你哪来的外院学妹?”刘耀文打断了他。
是喔,哪来的外院学妹。贺峻霖陷入了沉思,很快又找到了答案:“严浩翔认识啊!他爸不是有个客户的女儿今年刚考上我们学校吗?之前你没来的时候他爸还喊他出去和那个学妹吃饭。”
忽略了其实他爸是喊严浩翔出去相亲的事实,加拿大鞋王无所不能。他下意识问道:“对吧?严浩翔?”
贺峻霖转过头想拍一拍严浩翔的肩膀向受伤的室友做出保证,却发现原本跟在他们身边的人并没有跟上来。
“人呢?”贺峻霖奇怪道,“不会还在宿舍楼下傻蹲着吧?”
刘耀文终于停下脚步,跟着贺峻霖一起原路返回寻找失踪的加拿大男人。转角处的树荫底下懒洋洋地趴了两只花猫,刘耀文再次走来的时候其中一只不知道受了什么惊吓飞速地钻进了一边的灌木丛跑走了。
然后刘耀文愣住了——
他看到了自己这几天找的人,对方就站在严浩翔身边,不知道和严浩翔说了什么,笑着拍了拍严浩翔的肩。下一秒他对上了那人弯弯的笑眼,对方的笑容一瞬间就僵在了脸上。
刘耀文听见严浩翔对着那人说:“学长再见!”
刘耀文再次愣住了。他看着对方点点头飞快走掉的背影,身边的贺峻霖也发出了疑惑:“这不是上次小马哥和严浩翔刮的路虎学长的室友吗?严浩翔怎么还和他挺熟?”
贺峻霖听到了不知道来源于哪的崩塌声音。
要搞清楚一件事其实很简单,更何况仔细想想,这件事有很多线索:比如对方尴尬局促地坐在大巴第一排的样子、比如拒绝了他陪同报道的请求,又比如这么些天对方都没有来找过自己。他只用了这么几秒就已经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原来一切都只是一场乌龙。
是他自作多情了。不用他找,对方其实根本不想认识自己,也没有必要认识。
但有一点他不是很明白:对方为什么看到自己和看到严浩翔时的反应相差这么大呢?
-
贺峻霖觉得年轻人的感情真的是很奇怪,来得快去得也快。他甚至还不知道学弟姓甚名谁长什么样子,刘耀文就已经对这段还没开始的感情宣布了结束。他的狗头军师事业也如此短暂,遗憾的同时也对刘耀文本人的反应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
他听到对方说“不喜欢了”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真的不再找找看?”贺峻霖端着属于自己的饭坐在床上,看着刘耀文站在桌子前收拾东西。
刘耀文没理他,严浩翔也低着头玩手机没有说话,贺峻霖觉得有点尴尬,又转头继续问严浩翔,开启了一个比较轻松的话题:“刚刚那学长不是你们债主的室友吗?他找你有事啊?”
刘耀文终于从置物架前抬起了头看向坐在位置上的严浩翔,严浩翔感受到来自另外两人的目光,愣了愣解释道:“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我…”说了一半想起宋亚轩昨天还帮学姐来找刘耀文的事情,眼神突然有点闪躲。
刘耀文不会生气吧?应该不会吧?只是追求者的朋友,又不是学姐本人…
他在刘耀文那意味不明的目光下顿了顿:“问我电动车哪买的,他这学期要出去实习,也想买一辆…”
贺峻霖笑出了声,呛到了:“你电动车不是早就在上次撞了他室友路虎之后决定金盆洗手告别马路杀手卖出去了吗?”
“对啊。”严浩翔点点头,在他爸说他赔别人的钱大学四年加起来可能可以买一辆车之后,严浩翔果断去报了驾校的名。没有男人可以抵抗车的诱惑,严浩翔也一样。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刘耀文看他的眼神里又带了点遗憾。
好像在纪念他死去的电动车。
“那你告诉他了吗?”贺峻霖喝了口水继续问。
严浩翔摇摇头:“还没有,刚刚才加上微信。”
严浩翔觉得刘耀文生气了。
“发完链接我就把他删了!”严浩翔在这一方面还是有那么一点眼色的,他会和室友不喜欢的追求者以及追求者身边的人划清界限,绝不背叛革命。
但效果好像不太明显,刘耀文似乎更生气了。
“真没什么!”严浩翔继续为自己澄清,“我看过了,宋亚轩的朋友圈里根本没有那个学姐!他昨天来找你的时候我就帮你拒绝过了,他应该不会再帮学姐…”
“他昨天来找过我?”刘耀文捕捉到了重要信息。
贺峻霖也听到了关键词:“学姐?”
05
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之后连严浩翔本人自己都有点哭笑不得。贺峻霖也觉得好笑,他们找了一天的人,竟然在前一天被严浩翔这个关键时刻掉链子的热心肠加拿大男人给亲自拒绝了。
“难怪找了一天都找不到人,根本不是新生学弟啊,是学长,”贺峻霖看向刘耀文,也从事情的起因经过里听出了那么一点八卦的味道,“他主动来找你了诶,刘耀文。”
严浩翔也在一边欲盖弥彰地将功补过:“我把他微信推给你?”
刘耀文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严浩翔揣测不明白他的意思,直接把宋亚轩的微信名片像烫手山芋一般丢给了刘耀文。
见刘耀文低头看手机没什么特别的反应,热心肠的加拿大人又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我和他解释一下昨天我认错人了…?”
激刘耀文这种死鸭子嘴硬的人还是要靠贺老师:“算了吧,刘耀文不是说了吗?不喜欢了。”
贺老师却在装逼男刘耀文身上遇到了今年以来第一个滑铁卢,对方站起身拎起了自己放在一边的包,似乎对他的激将法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喔。我去图书馆了。”
其实也不是滑铁卢。
刘耀文当晚躺在床上忍不住再次点开了和严浩翔的聊天对话框,名片上宋亚轩的头像是他自己的表情包照片。刘耀文点击保存之后又点开了他的朋友圈。对方的朋友圈对陌生人可见十张图片。于是他就看到了十分钟前宋亚轩发的朋友圈:今天也是努力奋斗的一天!
刘耀文点开看了那张附带的图片,是他宿舍旁边的图书馆。他今天也去了,但是没有碰见。
于是第二天当他再次走进图书馆的门,按照昨晚看到的那张图片的大致区域找了一圈,果然在二楼的角落里找到了人。
刘耀文没打扰他,在附近找了个位置坐下,安静地从包里掏出自己的专业书。下星期他要参加他们专业的专业知识竞赛,导师提醒他都是超前的知识内容。这段时间他除了在宿舍休息就是在图书馆看书,徜徉在计算机算法的海洋里。
让他再次抬起头的是来自严浩翔的微信消息。严浩翔发了张朋友圈截图,是宋亚轩半小时前发的:有没有好心人在图书馆呀?能不能借我一下充电宝【可怜.jpg】
严浩翔又发了条消息过来:你不是也在图书馆吗?
刘耀文愣了愣,下意识抬眼去看不远处坐着的人——那人已经趴倒,将自己埋在一堆花花绿绿的书里睡着了。
他想了想,回复严浩翔:不在。
严浩翔回得很快:你可以在。
刘耀文关掉了手机,坐在位置上盯着那个圆脑袋看了会儿,对方趴在桌子上睡得似乎并不是太舒服,圆脑壳还翘了几根呆毛出来。他从自己的包里掏出充电宝,站起了身。但下一秒他的5.5视力精准捕捉到了对方桌子上那一摞的充电宝。
刘耀文重新坐下了。
他轻笑一声放下手里的充电宝,重新拿起笔准备继续看书——只是准备而已,最后还是在巨大的重要空调运作声里败下阵来。
刘耀文从包里掏出了自己那件灰色薄外套。
-
宋亚轩醒来看到周围原本坐满了人的桌子现在空空如也,意识到自己竟然趴在图书馆的桌子上睡了个昏天黑地之后觉得有点丢人。脖子和肩膀都睡得又酸又疼,他看着自己桌子上摆着的那堆充电宝有点哭笑不得:他也没想到自己这么一呼百应,发出去之后收到这么多充电宝。他甚至觉得自己可以开个租借站。
这么多,也没标个名字,一个个还也不知道该怎么还。
他轻轻活动了一下被自己压了一下午的胳膊,又轻轻跺了跺脚,脱下披在身上的灰色外套——等会,哪来的外套?
宋亚轩又懵了,他是睡懵了?他睡着之前穿外套了吗?没见过,上面又带着点淡淡的熟悉的气息。
然后他摸到了外套口袋里的那张校园卡。校园卡上的照片大概是衣服的主人高三毕业的证件照,表情很臭,很凶,好像拍照的人欠了他钱。
但是他知道其实对方一点也不凶,是个很好的人。宋亚轩对着照片傻笑了声。
-
晚上睡觉前,刘耀文再次点开那个没有添加的名片。
对方的朋友圈又更新了一条状态:失物招领。
附了一张图片,他在那张图片里看到了属于自己的灰色外套。有且仅有他的那件灰色外套。
06
宋亚轩被丁程鑫拉出来去操场找同学喝酒。大四的老逼总是干这种不要命的事,在操场中央喝个烂醉,然后开始玩真心话大冒险。
其实他觉得有点无聊,这群狐朋狗友有什么真心话是他们不知道的?就算是大冒险,每次也就那么点名堂,一点新意都没有。
还不如他在图书馆二楼学英语呢。
他每天都去图书馆,穿着那件灰色外套。因为外套的主人迟迟没有来认领,他只能穿着那件衣服招摇过市每天在衣服的主人面前晃悠。
这样总会过来认领了吧?但他低估了对方的耐心,他碰到了好几次刘耀文,对方每次都坐在自己不远处的位置上,低着头认真地看着手里的书。
没有和他打招呼,也没有向他要回自己的校园卡和外套。
如果不是因为那张校园卡,他甚至要怀疑这个衣服到底是谁的——
“想什么呢?到你了!”丁程鑫用胳膊肘提醒宋亚轩。宋亚轩愣愣地抬起头来:“啊?”
“你刚刚摇的点是最大的,小陈的点数最小,她选了大冒险,你出题。”丁程鑫刚喝了点酒,也嗨上了头。
宋亚轩转头看向小陈,身边的人给他出主意:“诶!那不是有个帅哥吗?你叫小陈去要他微信!”
宋亚轩愣了愣,抬眼看清了那个帅哥的样子,帅哥也在看向他们这边。那句“不好吧”被他咽进了嘴里。他笑嘻嘻地指着那人:“小陈!去要他微信!”
07
宋亚轩盯着小陈向帅哥跑去,几分钟后对方又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带回了一个让这群大四老逼们开始起哄的消息。
“他说可以,用宋亚轩的微信来换。”
“所以宋亚轩换不换啊?”
宋亚轩喝了点酒,被风一吹,脑子晕乎乎的,心头却热热的。他看着那个人向他们越走越近,笑着一口喝掉了刚刚被丁程鑫递到手边的酒,把易拉罐扔到了一边向那人走去:“换啊!”
end
文轩|茉莉情史 01-19
被屏得七零八落,没办法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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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剧情长篇。
非典型世界第一初恋/drama
勿做无辜的享受者。
20岁那年春日,宋亚轩登上飞往德国的航班。
宋亚轩透过机舱的舷窗最后看了一眼这座城市,远方的高楼被落日余晖包容地吞咽下去,平淡得像白日不曾有任何故事发生。
他跟着妈妈从南方来到这里那天,从未想过青春会从爱一个人开始。
被屏得七零八落,没办法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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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剧情长篇。
非典型世界第一初恋/drama
勿做无辜的享受者。
20岁那年春日,宋亚轩登上飞往德国的航班。
宋亚轩透过机舱的舷窗最后看了一眼这座城市,远方的高楼被落日余晖包容地吞咽下去,平淡得像白日不曾有任何故事发生。
他跟着妈妈从南方来到这里那天,从未想过青春会从爱一个人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