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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桃花开

高三和高一的距离(1)

【桃桃红柚】


高一开学第一天,陈涛就坐不住。

发了新课本,同学们都刷刷在扉页署名,陈涛岿然不动。

同桌王奕问他干嘛呢,他说没带笔。


王奕甩给他一支笔,他又给甩了回来。

小霸王王奕脾气上来了,质问他:“你怎么回事?”

陈涛反问他:“你知道高三7班是哪个教室吗?”


下课铃刚响,陈涛就拖着王奕飞似的连穿3栋教学楼。

等到了高三7班门口,陈涛就把王奕往旁边推:“你去楼梯口等我。”

王奕一脸八卦相:“你小子可以啊,学姐也敢搞。”

陈涛耳朵红红的,嘴里不耐烦的否认:“不是学姐。”


陈宥维正趴在课桌上补觉,班里一女同学大概推他推了半分钟,他才懵懵...

【桃桃红柚】


高一开学第一天,陈涛就坐不住。

发了新课本,同学们都刷刷在扉页署名,陈涛岿然不动。

同桌王奕问他干嘛呢,他说没带笔。


王奕甩给他一支笔,他又给甩了回来。

小霸王王奕脾气上来了,质问他:“你怎么回事?”

陈涛反问他:“你知道高三7班是哪个教室吗?”

 

下课铃刚响,陈涛就拖着王奕飞似的连穿3栋教学楼。

等到了高三7班门口,陈涛就把王奕往旁边推:“你去楼梯口等我。”

王奕一脸八卦相:“你小子可以啊,学姐也敢搞。”

陈涛耳朵红红的,嘴里不耐烦的否认:“不是学姐。”

 

陈宥维正趴在课桌上补觉,班里一女同学大概推他推了半分钟,他才懵懵懂懂地抬起头来。


校草就连刚睡醒都散发着清晨拉开窗帘扑面而来的阳光味儿,女同学在心里感慨。

女同学怕校草有起床气,赶紧指了指门口:“外面有个小帅哥找你。”

 

小帅哥显然已经快失去耐心,两只手相扣反背在身后,一脸冷漠的教室门口踱来踱去。

陈宥维趁他不注意,把他卫衣帽子呼噜盖在头上,还嫌不够似的,把帽子边边的两条绳倏地收紧。

 

陈涛的五官迅速被挤成一团,出现在陈宥维眼前。

陈涛脸涨得通红,两只手杂乱无章地砸向陈宥维的胸膛。

陈宥维乐得哈哈大笑,走廊里路过的高三女生纷纷停下脚步,看校草表演一笑倾城。

直到感觉陈涛濒临生气,陈宥维才给他摘下帽子,两只手覆在他脑袋上,替他把头发撸顺。

 

“你好烦!”这是陈涛对陈宥维最常说的一句话。

 

“嫌我烦还来找我。”

 

陈涛脾气上来了,转身就要走。

陈宥维连忙拉住他:“诶诶诶,你这人怎么这样,只需州官吐槽,不许百姓反驳啊。”

 

“不许!”陈涛冲了他一句。

 

“行行行,我不说了。”陈宥维把陈涛重新拉回教室门口。

“您请说,找我啥事,在下一定有求必应。”

 

“想得美,谁求你。”

“我没带笔袋,你把你的给我。”

 

陈宥维一头问号脸:“你同学呢?”

陈涛翻出早就准备好的托词:“第一天上学,不熟。”

 

“还能有你搞不熟的人?不应该吧……”

 

陈涛及时打断他:“快点,把你的笔袋给我。”

 

陈宥维留下一支笔,把整个笔袋都给了陈涛。

“放学还我,我去你教室找你。”

 

陈涛把笔袋握的紧紧的,嘴上满不在意:“那你动作快点,我不喜欢等人。”

 

让他一步就能拽上天,陈宥维太了解陈涛,也懒得和他较真。

正要上前再去撸撸他的头顶,上课铃声响了。

 

王奕突然冒出来,大喊:“陈涛!你快点咯!上课了!”

 

陈涛显然忘记了王奕这一茬,脸又是涨得通红,气的直跺脚,然后头也不回的跑开,可怜王奕还在后面苦叫等等他。

 

“小骗子!”陈宥维看着他撒欢的背影,无奈地摇头。


看来高三的课间除了睡觉,还可以有别的快乐。

神明仙贝

一个秘密在2012

作者:神明仙贝
IPHONE5不简单

既然提到2012那次生日,不如我就给各位做个逻辑推论。

本文纯属虚构,如真实发生过,那就感恩了。

Sighfly

暗涌(已完结)



暗涌

——什么我都有预感

【一】

川菜馆很小,就开在路边,车辆往来带起的灰尘长年累月的积攒在小小的挂牌上,门口左右脚高矮不一的招牌在晚风里摇摇欲坠,王源连手扶了好几次,没有擦拭过的边角污渍和粘腻的油烟混合成一种黑色垃圾,贴在他的掌心。

王源抬手看了看,顺手在围裙里揩去,却使得软绵绵的污渍占据了手心更多的地方,二三十平方的小馆子,左右靠墙都是老桌椅,地面是铺着好几年前用的碎石砖,是那种所有不需要的废料丢进机器里压成的地砖,是最廉价的那一种。

“服务员!你们怎么搞的!电风扇又停了!”
又有人在抱怨。

把磁盘轻轻给他放在桌面上,王源连声说了好几句对不起,他其实也搞不懂这个破旧的电风扇,硬着头皮走到边...



暗涌

——什么我都有预感




【一】

川菜馆很小,就开在路边,车辆往来带起的灰尘长年累月的积攒在小小的挂牌上,门口左右脚高矮不一的招牌在晚风里摇摇欲坠,王源连手扶了好几次,没有擦拭过的边角污渍和粘腻的油烟混合成一种黑色垃圾,贴在他的掌心。

王源抬手看了看,顺手在围裙里揩去,却使得软绵绵的污渍占据了手心更多的地方,二三十平方的小馆子,左右靠墙都是老桌椅,地面是铺着好几年前用的碎石砖,是那种所有不需要的废料丢进机器里压成的地砖,是最廉价的那一种。

“服务员!你们怎么搞的!电风扇又停了!”
又有人在抱怨。

把磁盘轻轻给他放在桌面上,王源连声说了好几句对不起,他其实也搞不懂这个破旧的电风扇,硬着头皮走到边上,伸手去扯那根染黑的绳索。

这里没有空调,夏季的旁晚闷热,空气浮躁,一切都浸泡在厨房里散发的油烟里,街头挂着的落日此刻也并不是好景色,反而像给一切失败的,廉价的,低俗的,都变本加厉,火上浇油的蒙上一层厚厚的猪油。

这个白T恤的男孩子如此格格不入。

另一桌的老太太叫他收账,他只有放弃那个不听话的烂风扇,道歉的话说了一次又一次,老太在粗鄙的麻裤里掏出一把散钞,还有硬币叮叮当当的落到桌面上,王源耐着性子,也不催促,就等着老人家一块钱一块钱的数。

也没多久,就是头顶的白炽灯明明灭灭了五六次的时间。

他双手接过零钞,脸上挂着笑,那句慢走还没说出口,钱便被人从手里夺走了,来人气势汹汹走进厨房,把钱交给了正在掌勺的老板娘,王源局促,握紧了手心不让自己有分毫退缩,虽然他知道,王俊凯肯定又生气了。

说真的,王俊凯觉得自己快要被这个人气疯了,又脏又破的围裙被他围在自己白白净净的T恤上,干干净净的人非把自己弄得脏兮兮。

街角的落日更沉,光线越来越暗淡,王俊凯拎着王源的后劲口,像拎小狗似得把人往门外带,走到门口又才想起,也不说把系好的活扣给解开,就把王源腰间那块布料用蛮力给扯下来,像是什么脏的不得了的东西,抬手丢的老远,转身把人提上副驾驶座。

王俊凯一上驾驶座,便把西装外套脱下来用力甩到王源怀里,袖口磕到了王源的眼尾,他没说话,小幅度的低头揉了揉,接着王俊凯抬手把食指扣入领带扣里,扯了又扯,把勒了自己一天的东西给拉开,松垮垮的掉在胸口,王源可以看到他放开的领口处,那一小片皮肤通红通红的。

“回去把我衣服洗了,我明天还上班,不要让我再到这种地方来抓你,弄得一身味道。”

引擎发动,轰鸣声在耳畔。
心里兵荒马乱。

没开出去多久,车便被停在路边,王源估计又得挨骂了,瘪了瘪嘴角,低着头等王俊凯说话,后来那个人只是叹了一口气,伸手把他的脸给捧在手心里,拇指揉了揉他的眼尾,眼里闪着流光,一切又因为王俊凯,从而在王源的眼里变成了好景色。

“我看到了。”拇指又揉了揉他的眼尾,“刚才打到你了,疼吗。”

王源摇了摇头:“你别生气,我只是觉得你太幸苦。”



【二】

王俊凯长王源四岁。

所以王源12岁那年,王俊凯16岁。

他们是头顶头的床铺关系,要好的不得了,至少在那家孤儿院里,相比起其他的孩子而言,他们是最好的朋友。

王源从小生的就漂亮,白白净净的,圆滚滚的,每天伸着小胖手嘻嘻哈哈跟在王俊凯身后跑,相反的王俊凯就没那么好看,他小时候黑黑瘦瘦的,留着刺儿头,他不爱笑,总是面无表情的,很冷漠的样子,看起来他好像什么都不在意,任何事情对他来说都不重要。

就像一只装满水的瓶子,剔透又充满隔绝性。
他不同于其他小孩,他骨头硬的不得了。

可是对他而言,在他的下半生回忆起来,唯一让他垂眼低眉,收尽戾气,能说一句后悔的,就是王源。

孤儿院得到的政府拨款一年比一年少,重重递进,层层克扣,拨到院长手里的更是寥寥无几,所有的孩子都嗷嗷待哺,每一笔花费都是巨大的数额,对他们来说,能够送走一个孩子简直就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这意味着他们少了一笔花费,那个孩子也将衣食无忧。

那天下着雨,一男一女站在屋檐下,院长和老师同他们站在一起,孩子们见到生人,统统躲在窗口张望,女人微微笑着,眼角有细纹,头发一丝不苟,王源自己是没有感觉的,王俊凯却多次顺着对方的视线最后把目光落到自己前面的王源身上。

他很聪明,心里有数了。

天际炸破惊雷,孩子拥挤瑟缩着脖子,几番推搡,起皮的墙壁又落了好些,踩了雨水的鞋底混着稀泥踏上墙灰,女人说了一句都很可爱,嬉笑声变的更大,一群人推来推,王源乐的好玩,扯着王俊凯的手臂边跳边笑:“小凯,你怎么不笑啊?”

王俊凯弯下腰,问他:“你想跟我分开吗?”

答案显而易见。

他下了狠手,双手搭在王源肩头,用力一推,后者几步踉跄跌下走廊与院子的那层台阶,往后倒去,坐进泥水里,干干净净的小孩被稀泥糊的一身,他白嫩的手指支撑在地里,掌心与冰冷的土地里有一只银白色的,锋利的水果刀。

王俊凯捂住流血的手臂,看着他:“你疯了吧!?”

王源想去扶他,王俊凯见他动摇,眼神便更狠了两分,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王源还小,怔住了,早已忘记了王俊凯交代的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老师,你们什么时候把这个神经病送走!”这话是王俊凯说的,他努力补救着王源遗忘的部分。

其实有人是见到王俊凯划伤了自己,再把刀子塞进王源手里的,那个孩子想说什么,却又被王俊凯狠厉的模样吓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有老师去夺了王源手里的小刀,他滚带爬的起身往王俊凯去,嘴里嘟囔着小凯小凯,被连连躲开,眼睛里都是鄙夷,王俊凯咬牙切齿:“你疯了。”

你疯了,险些打破他小小心脏里滋生的阴谋诡计,那些可怕的占有欲和控制欲,不折手段的得到与不放弃,其实是从小开始,就扎根在血脉里的。

万幸,得偿所愿,那对夫妇惊慌失措的逃离,留下眉头深锁的老师,闭口不语的孩子,一小哇的鲜血还有泛着寒光的刀子。

从那一刻开始,这种戏码就是他们的生活基调,冷漠的,极端的,铁锈一般糜烂着的,阴沉沉的烟雨。

王俊凯不愿意,可是好像除此之外他在没有能够抱住王源不撒手的办法。

快要入秋了,小雨绵绵挂在瓦头,中午没什么热水,王源将就着在厕所里用冷水把泥土给勉强冲了冲,洗个了不算澡的澡,围着用了好多年的浴巾,打着哆嗦往屋子里去,浴巾上原本软软的绒毛也因为太过陈旧而变得坚硬磨人,不再柔软不再温厚,边角挂着磨烂的布条,根本看不出这原本是白色。

屋子背阴,即使是白天,不点灯也是看不清屋内,王源被冻得起了鸡皮疙瘩,可是这阳台的木门不听话,边角的螺丝已经松懈,卡着门栏,他一手抓住领口的浴巾谨防他掉下去,另一只手握着生锈的门把,试了几次都没能合上门板。

然后有人走过来,胸口抵住他的后背,顺着他手臂的方向,抓住门口,用力一合,巨大的声响还有后背坚实的热源都真实无比。

王俊凯抓着他的手腕,往自己的床上引过去,用夜里睡觉盖的被子把王源裹了个严严实实,小孩就赤身裸体的盘腿坐在他的床尾,只露出一对眼睛看着他,刘海有点长了,他露出嘴巴往上吹了吹,王俊凯替他把那几根挡住眼睛的给捋开。

小孩闷着嗓子说:“我身上的湿的,这样你晚上怎么睡。”
王俊凯只是摇了摇头,他犹豫很久,挣扎又挣扎,然后慢慢挪到王源脚边,手从被子的缝隙钻进去,王源惶恐,也很乖的把被子拉开,再把王俊凯环过去,大孩子搂着小孩子的腰,精瘦的躯干在他手里脆弱的不得了,他把眼睛埋在王源肩头,才说了一句对不起。

王源不知道他在对不起什么,却也没有多问,别人说对不起,那就说没关系好了,湿淋淋的小孩子安抚性的轻抚对方的脊背:“没事没事,都没什么关系的。”

对不起,对不起你受了委屈,摔了一跤,对不起让你被别人用异样的目光打量,对不起让你担心小小的伤口,对不起好像所有能做的事情最后都只有说对不起。

他是有些憎恨的,憎恨那种渺小,憎恨那种无能为力。


【三】

之后不容追溯,日子清苦也不算难捱。

二十二岁的王俊凯握着毕业证书,找到了一家外企公司做销售,收入可观,那一年的王俊凯高高瘦瘦,眉眼已经长开,棱角分明,干净利落,他永远把衬衣领口规规矩矩的扣到顶端,系着暗色的领带,他不抽烟,偶尔会和领导应酬喝一点小酒。

他不会巧言令色,不会谄媚示好,他不会和公司别的男同事一道出去花天酒地,更不会和别的女同事暧昧不清,喜欢他的人很多,暗示种种,他一一婉转拒绝。

有同事打趣他,说未免太洁身自好,是不是金屋藏娇。
王俊凯低头不说话,小心思藏在眼里,细细密密的挂在睫毛,他不敢抬头,怕不小心一想起对方的满心欢喜会被人抓个正着,生怕秘密撒了一地。

是啊,喜欢他的人很多,而他喜欢的只有一个。

当他从实习生专为正式员工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接走了王源。

那天是周五,王源高高升入高三,学校新增了晚自习,王俊凯提了两大袋的文具零食回了孤儿院,他把王源零零碎碎的衣服小玩意,都统统收进他新买的行李箱里,他不要王源像他那样,离开孤儿院那一年,所有的行李都装在一个拉链都没有蛇皮口袋里,灰溜溜的就像乞丐一样,在踏入大学校园的第一天承受着所有人异样的眼光。

几乎是毫无眷恋的,王源收起自己小小的背包满心欢喜和王俊凯上路,他被淹没在幸福里,他想大概是苦尽甘来这个字终于要兑现了,所以他没有回头的握住王俊凯的手。

他不知道,可是王俊凯知道,这意味着房租,车贷,物业费,生活开销以外,又多了一笔庞大的费用,并非是才出社会的毕业生所能背负的责任,他不说,从来都不说,他不愿意把任何压力让王源尝一星半点。

从一开始他便把自己居于一个保护者的位置,而遗忘了王源也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人与人最亲密的关系就是依赖,最致命的关系也是依赖。


【四】

再谈王源。

与人,与事,他都呈现一种陌生又疏离的状态,仿佛与生俱来的格格不入,他并非偏要与众不同,他也是能左右逢源的好人,只是他太淡漠,淡漠的像远山尖上多年不容的冰雪,他成绩单和他长得一样漂亮,班里好多女孩子都喜欢他,每一个人都会在下课前十分照上好久的镜子,把乌黑的长发梳上一次又一次,廉价的粉饼都是腻人的香甜。

下课之后,他们会抹着不均匀的唇彩,抱着数学书,挪着小步子走到男孩子身边:“那个,王源我有一道题没听得太懂。”

聪明的会挑几道考试范围内的,这样王源一定会用心讲给她听,也许还能留个爱学习的好印象,而愚蠢的,成绩不好的,更甚者题目都读不来的,挑着最复杂的,往往都在考纲之外,大多数时候王源都会说我也不会这个。

别人就觉得他冷漠,他瞧不起成绩不好的人,其实也不是,在王源眼里,这世界上的人只有两种:

王俊凯和王俊凯以外的人。

每晚下课王俊凯来接他放学,上了车,总能闻到一股子化妆品的味,开始还会皱着眉问他:“你身上这味道怎么搞的,你上课去了还是干嘛去了。”

王源放下书包,系好安全带:“班上化妆的女生有点多了,文科班嘛,有什么办法。”


“其实你也不是不可以,呃,谈恋爱,别耽误学习就好。”
话说的冠冕堂皇,王源只是笑,不应允,不反驳。

装着兄长的模样却做着兄长不该做的事情。

其实每次晚上回家已经很晚了,通常都是十一二点钟,王俊凯不许王源熬夜,给他热了牛奶送到床边,王源很听话,每次都会乖乖喝干净,然后闭上眼睛就睡觉,因为他被王俊凯凶过一次,就是夜里偷偷看书被抓了个正着。

王源是有点怕他的,那一次王俊凯把他的书合上,隔得老远就往书桌上丢,哐当一声响,王源瑟缩了一下脖子,钻进了被子里,从那之后,王俊凯每晚凌晨都会来偷偷看他到底睡没还是没睡。

用王源的话来讲就是,一个多事的家庭主夫老男人。

这并不是一个好习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自己的也不知道,只是魔障了似得,鬼使神差的,瞧着窗外正好的月光印在王源姣好的脸庞,王俊凯弯腰去给他掖了掖背角,再绕到另一头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较好的夜视能力让他在黑暗中摸索并不那么困难。

他抿了抿嘴角,蹲在床头,瞪大了眼想把王源看的更清楚,不受控制的,指尖落到他的眉眼,继而是唇畔,小心翼翼的落到王源的耳垂,那一瞬间仿佛即将溺死的人抓住了浮出水面的枯木,鲜活的气息充满了胸腔,平缓的心脏开始剧烈的跳动。

他最后都会捂着过快的心率出逃,靠着门板,坐在自己房间里,简单的肌肤之间的碰触,就足够让他溺毙在无休止的自责与懊恼。

他在夜里握着自己发烫的【xing】器,想的,念的,全都是隔壁房间里睡颜安稳的男孩子。
而他不知道的是,每一个夜里他以为熟睡的王源都是假象,他也会心跳加速,夜不能眠。
这都是不能见光的秘密,嚼在嘴里,烂在胃里。

王俊凯还在开车,王源没回答他,他有些局促,揉了揉鼻子,他一紧张一不自在就会揉鼻子,从小就这样,王源想了想便跟他提了一句:“说到谈恋爱,倒是有人喜欢我。”

语气里有点小得意。

“肯定啊,我们王源这么好看。”
“是男的。”

之后便都心照不宣的闭口沉默着,王俊凯夜里照例去吻他,亲吻落在他睡衣划开的肩头,牙齿细细密密的咬在上面,就像童话故事里讲的,会吃人的妖怪。

一切的光,声,色,影,一切的空虚和贪婪,王俊凯点到为止的自我控制力让王源无比恼火,他觉得自己给的暗示很明显了,车里说过的话,比如,男生也没什么,尊重每个人的性取向,我觉得这很正常,悉数种种他都厚着脸皮说了,可是对方好像毫无反应,半点都没能够理解。

“王俊凯。”
声音很小,从喉咙里发出来,站起身来的王俊凯在黑暗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王源跪起来,扯着王俊凯的手,把人按在床边坐下,他赤脚下床,探身去拉开窗帘,楼外的月光,街道路过的远光灯,把房间填满光亮,王源面对着他,抬手解开自己的睡衣扣,一颗又一颗,露出单薄又白净的胸膛。

“王俊凯,你是不是那个不行啊?”

百转千回的亲吻,小心翼翼的门扉,手足无措的慌乱,都是爱情滋生的萌芽,都是你爱我我爱你的蛛丝马迹。


【五】

这也算是了却了一桩横在两人之间的心事,打破窗户纸就意味着更全面的了解彼此,比如对王源来说,现在王俊凯必须在衣冠后面加上禽兽两个字。

这没什么,王俊凯本来就没有什么秘密,里里外外没有什么是王源不知道,可王俊凯却发现王源有事情瞒着自己,也终于想明白了长时间以来到底有什么不对劲的,王源一个还在读书的高中生,从未开口问自己要过一分钱。

他们便开始了另外一种斗争,王俊凯在王源打工的各个地方气势汹汹的把人领回家,王源却嘴上答应着再也不找了,可依旧做着那些又脏又累的活计,并非不晓得他只是想替自己分担,可是王源的种种行为无非是在扇王俊凯的巴掌。

无用,窝囊,废物,这些沉重的词语都压在王俊凯心口,他从远处看到王源修长的指骨抓着黝黑的麻布清理着别人嘴里吐出的残渣,他佝偻的腰背就像巨大的问号。

扣在他胸腔,一声比一声响亮,前所未有的难过。

最后一次抓到王源,是在一个酒吧的门口,他穿着浮夸的门童制服规规矩矩站在五彩的灯光里,三五个男人端着五颜六色的酒水放在他脸颊边上,杯沿卡着的柠檬片去触碰他的唇角,王源往后退了退,被人堵住去路。

所有人纷纷劝他喝一点,王源接过杯子,半晌不敢下口,搁在嘴边,细细的抿,他也不知道怎么就被人抢走,红艳艳的酒水和透明的玻璃碎片就这么摔在他脚边,头上的帽子也被粗暴的扯下来,丝毫没有顾虑到用来固定帽子的夹子,扯掉了好些头发。

王源低着头,王俊凯把人扯到身边,死死卡住他的后颈,迫使他不得不低下头来,剩的人不欢而散,王俊凯一字一顿:“王源,事不过三,我警告你你不要再挑战我的极限。”

生气是应该的,给你青山绿水的好日子不过,偏要出来装什么怪,把人扯回家,一顿臭骂,王源也委屈:“我就只是想省点钱,我也不需要你养。”

“省钱?”怒极反笑,“你去死啊,死了最省钱。”

爱的人可以变成什么,寒冬的棉袄,亦或者是指背的倒刺,王源站起来就这么看着王俊凯,情绪开始变得无法收敛。

眼底的失望,决然的面目。

口不择言的人就后悔了,张了张嘴,好不容易才把道歉的话挤出来,而对方却没有听到,王源自己也不晓得为什么,腿下一软,眼前一黑,整个人脱了力的往下坠。

并不至于昏迷不醒,只是睁不开眼睛,王俊凯才慌了,把人抱到沙发里说了好多对不起。

不过三五分钟,王源揉着眉心不说话,王俊凯就像抓着什么天大的理:“我说了你现在就应该好好读书,你看你出去找的乱七八糟的工作,人都给累晕了,如果你给我累出什么毛病那不是背道而驰了吗。”

“所以,王源,我求你乖乖给我呆着好吗。”

不是不理解,不是不感动,这个世界上,他是最明白的王俊凯的那一个。


【六】

后来的日子便平静了很多,只是王源有时候会起床喝一杯牛奶,走前见到餐桌上的牛奶又把王俊凯的那一份给喝掉。

王俊凯当他只是想长高,笑了他几次说你喝牛奶也不会有我高的。

王源翻着白眼又喝了一大杯,就当是这样,他只是出门之后偷偷挠了挠脑袋,自己真的有喝吗。

大概是压力太大,他总是记不起太多零零碎碎的小事情,比如自己的袜子是横条纹的,竖条纹的是王俊凯的。再比如家里的纸巾是放在厨房的柜子还是书房的柜子。

王俊凯享受着被依赖,从没考虑过别的可能性,他喜欢王源叫他,因为各种啰嗦小事情,他双手交叠在后脑,轻轻枕在沙发上,听那个人一声又一声的叫王俊凯,王俊凯。

他抱着他絮絮叨叨讲着今年冬天要去一个暖和的地方过冬,两个人在手机上把地图滑到南边去,指着说这里好那里好,这里有什么好吃的,那里有人好玩的。

不过事与愿违,临头王源却出了问题,期末考试结束之后,都已经收好了行李整装待发,却被通知要留王源下来在寒假补课。

王俊凯第一次踏进了王源老师的办公室,不是因为什么好事,多次测验的名次对比,红绿色涨幅线,他的成绩几乎快要跌平。

班主任推了推眼镜,手里的红笔圈出王源的名字:“他是文科生,可是文综成绩越来越不理想,他以前成绩很好,不知道是不是家里给了他太大的压力还是什么影响。”

“他是个好苗子,不然我也不会留他下来。”

王源在校门口等他,过来的男人敞着呢绒大衣,色调内敛,毛绒上起了一层零星的白霜,少年人在空无的街道,孤立无援的站立,双手交错环绕着小臂,微微抱住自己。

他看到王俊凯就开始笑,无辜又微弱。

“没关系,我从来不会要求你什么。”

后脑勺软软的发根被手掌轻揉,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那些明明记得清楚的东西开始变的模糊起来。

辛亥革命到底是1911还是1921
美国到底是哪个时区
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怎样来着

黑色的厚厚的云层低低的浮在头顶,就像入冬时盖惯了夏日的薄被,却被突然在胸口压上一床厚棉絮,堵的他难受。

偶尔行驶过的车辆是仅有的声响,所有躲藏在灌木丛中的虫子也被逼进泥土深处的洞穴,他又说了一句没关系,嘴里的热气在冷空气里凝结,变成细小的水珠。

像清晨浓的化不开的雾。

王源开始了漫长的补课生涯,他听不进去,只有偶尔想到王俊凯每天陪自己起床,夜里守着自己睡觉,那种不辜负的心情才能让他握紧笔再听一听那些几乎已经听不懂的东西。

多数时候他都趴在冰凉的桌面,看窗外被狂风吹乱在天空的黑色云朵,像被粘了水的墨笔渲染,拉长再拉长。

教室空气不好,冷空气却让人没得选择,大多数人宁愿呆着浑浊的教室,也不愿意出门去和那些被风刮走的油墨试卷共享同一片天空。

那天风很大,窗口紧闭都能听到呼啸的风声,校园里的行道木一棵棵被吹弯了腰,树枝都快要扫到地面上。

有女孩子紧了紧外衣,教室里窃窃讨论着是不是台风过境,王源笑了笑,内陆不会有台风的吧。

后来发生了什么,同桌清晰的看到他越皱越紧的眉头,眸子里的光线也渐渐暗下去,铁质的板凳支架倒向地面,所有看向窗外的人齐刷刷的寻找声源,王源倒在走廊中央,下半时隐秘在课桌底下,蜷缩着,佝偻着。

风停了,夕阳的光芒从窗外缓慢的涌进来,像流动的水银一点一点的把人覆盖,稀薄的阳光照在他的轮廓,有人又紧了紧外衣,看向讲台上的粉笔字。

好像,更冷了。


【七】

“你哭了?”
“放屁。”

王俊凯很早就把病房的灯关掉了,王源借着手机的光线探过头去瞧王俊凯,他眼眶红的厉害。

“你是不是哭了哈哈哈哈哈哈。”
“王源你是不是想死?”

他抿着嘴笑,真想象不出来王俊凯流眼泪的样子,然后抱过去,搂着他的脖子,脸颊磨蹭着王俊凯的脸颊,青色的胡渣还没来得及刮,动作很柔软。

王俊凯反手拍了拍他的后腰:“咱不补课了,你太累了。”

只是太累了,就像以为的一样。
太累了,仅此而已。

病历表被他丢进了医生办公室的碎纸机里,宣判被撕裂成为他生命中微不可见的垃圾。

他不难过,他以为他一点都不难过,只是看着第二天匆忙掀开被窝的王源拖着鞋说自己快要迟到的时候,难受的不得了。


“帕金森综合症,路易体痴呆LBD。主要症状为波动性的认知障碍,帕金森病样表现与幻觉,进行性加重的皮质性痴呆是其特征性症状,可伴发失语、失认、失用和空间定向障碍。部分以肌僵直、运动减少、姿势障碍、步态异常和震颤等帕金森病样表现为首发症状。”

‘啪嗒’
从手心掉到桌面的原子笔在作业本上拉出扭曲的弧线,他想要伸手去够,却挪不动颤抖的手腕,恰逢王俊凯进屋,冒着热气的茶杯放到王源手边,他把他的手握在自己手心里。

还是笑:“你只是太累了。”

【八】

王俊凯是一个怎样的人,温存自如,无懈可击。

他让人觉得几乎可以趋向他无限近,却除却躯壳以外,在看不到他的血脉骨肉里,他恰到好处,便深得人心。

他正直,举着酒杯大方得体的把一切挖角都巧妙的拒之门外,他的上司赚足了面子,抬头挺胸的和对家推杯换盏。

另一个角度说,王俊凯是一种底气,他代表信任与能力。

夜雨未停,只是雨丝从梧桐树枝桠穿梭下来,混合着风拍在他裸露的肌肤上,凉的不行,他手心发麻,冷汗淋漓,手指颤抖的不可自制。

他一手提着一个黑色的行李袋,沉沉落在他手心,重的勾出了手背的青筋,另一只手点这个香烟,没进嘴里,只是一路燃着,刮走了轻浮的烟灰。

我说了,对他而言,在他的下半生回忆起来,唯一让他垂眼低眉,收尽戾气,能说一句后悔的,就是王源。

他开始后悔,也许当初不应该做出任何反抗,很多事情命中注定的,避不开的也就不叫命了。如果那个时候让王源就这么被带走,也许都能活的好看点。

一步错 步步错。

他把公司新项目的策划案放在文件夹里,去换了手里这一袋子的钱,他心绪难平,强烈的负罪感让他难以自拔,可是好像再也找不到其他的选择,他一心一意只希望家里那个孩子能够平平安安。

夜黑,把东西放进了他衣柜的最深处。

近来王源总是念叨冬天太长了,太冷了,他想看挑花开梨花开,看漫山遍野的树枝都抽出嫩绿的新芽。

那如果等不到冰雪尽融的时候,就放一把火把雪都给烧了,烧成另一个春天。

他们住的房子是王俊凯租的,在老街区的居民楼里,只有四楼,没有电梯,不安全,每家每户便在防盗门以外又装上了另一道铁门。

那天王源喝了王俊凯端来的牛奶,便昏昏欲睡,电饭煲还闪着红色的小灯,家里灯火通明,厨房的水壶里烧开了水,咕噜咕噜的冒着热气。

他最后的印象是王俊凯握着他的手:“公司有事找我,你等我回家。”

他为他划破所有血脉蓄了一片湖,折断全部肋骨造了一方小舟,岸边熊熊燃烧着火舌,无止境的把一切都吞没。

他是树,脚底深根,刮起大风把载着王源的扁舟带离。铁质的手铐泛着金属光泽,在白炽灯下折射的伤人眼球。

王俊凯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衣,四面起风冻得人近乎没有知觉,无雪也是九寒天:“你们,不要告诉他,就说我是,出差了。”

一门之隔,以外是灰暗的警服,坚固的牢笼,手腕的重量比昨晚洗的棉被还要让人难以承受,顶灯的灯罩里躺着昆虫的尸体,密密麻麻斑斑点点;以内是香甜的米饭,充足的暖气,他盖的被子王俊凯寻了个大阳天晒得暖烘烘。

“他什么都不知道,钱都用来还债了。”

那天夜里王源有一个梦,一条通向大海的栈道大风呼啸,汹涌的浪潮拍打着巨大的黑色礁石,惊天动地震耳欲聋,王俊凯伫立在海边,凛冽的寒风刮的他近乎摇摇欲坠。

然后轮廓变的虚妄,王俊凯转过身,后背是无边无际的黑色海洋,王源揉了揉眼眶再睁开双眼,徒留一群海鸥飞过。

身后整座城市坍塌,是世界边缘,是末日来临,是寸步难行。

而这一切的一切相比起来都不如他离去声响浩大。

他不见了。

王源尝试过打他的电话,一次次只有机械又冰凉的女声告诉他,除此之外你再没有别的办法可以寻找他。


【九】

“你等我回家。”
他忘记很多事情,这句话却根深蒂固,他的口吻,他的表情,他掌心的温度,都像结在伤口的盐巴。

他是个很听话的孩子,不去猜测,不去怀疑,冷了就加被子,饿了就弄饭吃,他过着不需要任何人操心的生活。

邻里猛然发现这户人家只剩下王源一个人进进出出,有好奇问过,王源把手里的垃圾打包好,笑得很得体:“他得出差一段时间。”

这是一个很巧妙的平衡,他用相信两个字维系着他岌岌可危的,正常人的生活,其实如果可以王俊凯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而他所做的都是无计可施的不得不留下。

换季那天王源把王俊凯冬天的衣服统统叠好放进衣柜深处,他常穿的外衣,角落的行李箱都狠狠压在王源的神经线上。

他该停一停,却一刻不停的去收拾自己的,那一个黑色的行李包,被他从柜子里拖出来,沿途把衣物绞的四散纠缠,拉开拉链,顶端放着小小的纸片,是王俊凯的笔锋。

‘给王源’


那些糟糕的梦都来自于过往陈旧的阴影 ,亦或者带有对未来的预知性。就像他手里拿着试卷却什么也不会答,而王俊凯站在他的对面却什么也不回答。

现实是另一个梦境,梦境是另一种现实。

他消失,王源确定,这样的消失真的叫做了无音讯。

控制的颤抖的肌肉,扶着衣柜好不容易才站稳,抬脚把那个行李包踢开,横倒下去划出来一摞一摞的人民币,崭新的,整整齐齐。

“王俊凯…你他妈的怎么不去死!”

##

他开始掉眼泪,积蓄了很久的不安倾泻而出,他突然开始献艳这个世界微乎其微的纯洁与质朴,他无法了解这个世界到底能给人带来多少挫折与考验。

‘王俊凯’站在房间门口,然后走进来,他弯腰预备把散落的纸钞都一一拾起,王源走过去,伸手去推他,扯着他肩头的衣料,他问他:“小凯,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你怎么可以。
这样对我。


床头抄起的水杯摔上白色的墙纸,水泽浸湿了一块不规则的图形,碎裂的瓷片四处飞溅,接着一切他触手可及的事物都朝着‘王俊凯’的方向丢过去。

他不知道如果抱着那点希望能扛多久,但至少比现在久,大脑一片混沌,陷入了一种声嘶力竭的怪圈,直到有人破门而入,他才渐渐安静,眼前的人同梦里那样,浓黑的墨点被水晕染,沁透纸被那样无声无息的消失不见。

那一瞬间,天就黑了,天灵骨撞上地面传来钝痛,那种痛苦从眉眼走至鼻腔,再到喉头游到胸腔,胃里一阵阵翻江倒海,眼皮下都是猩红帐目,像被硬生生灌了一壶烧酒,沸腾在血液里,苦涩在味觉里。

邻里把他抬进救护车里,多事的太婆扯了扯旁边年轻的阿姨:“刚才你扶他,那小孩嘴里还咕咕隆隆什么话?”

“王俊凯啊,就是那个和他住在一起的,啧,那天夜里被警察带走了的那一个。”

眉头锁的更深,顽固不化的大人淡漠的看着这场闹剧,警察啊,那被带走的都是坏人,她瘪了瘪嘴,拢了拢衣领把肩窝磨破的地方遮住,抬高了下颚,眼角都是厌弃:“这种人就是活该。”

世人都残酷,世人都冷漠。
从来都没人去想想,早晚皆宜的温和清水最后是被怎样搓磨,才变成灼喉的烈酒,而那么烧人的东西,又是怎样的人才会装进自己的胃袋里。

那些人啊,其实都是寒冬无火瑟瑟发抖,所以才变的偏执又疯狂。


【十】

桃花开梨花开,漫山遍野的树枝都抽出了嫩绿的新芽。

护士姐姐很漂亮很温柔,疗养院的生活环境也很不错,王俊凯如果在给他选的地方应该也差不多就是这里。

可惜他只能隔着细密的铁网看着窗外,看粉红的,米黄的首尾相接,绚烂苍白的墙围,他也想出去看看,可是已经连走动都很吃力了。

很多东西开始变的陈旧,旧的衬衣,旧的手机,后来都被时光碾成粉末,被雨融化被风吹走,他很久以后连衣扣都会扣的错落。

他开始频繁的遗忘,长久的沉默。

每日都有护士送饭来,他很温柔经常整整一天都望着窗外不语只字,眼底起了吹不散的大雾,偶尔会有神采,那也是他轻轻扯了扯护士的衣摆:“姐姐,王俊凯呢,他什么时候接我回家。”

起先有不知情的人笑他,说像个小媳妇,他也只是低头不说话,不反驳。

谁也不记得多久,小护士之间私下打趣他的频率越来越少,才恍然大悟他再也没有问过了,那个时候反倒有人好奇。

那一年他坐在轮椅里,厚重的毛毯遮住他逐渐萎靡的双腿,飞鸟掠过的痕迹再也找不到,只剩晃悠悠的浮云游在支离破碎的天空。

小护士拿着剪刀替他修剪过长的头发,一缕缕落在掌心,绒绒的刺刺的,她多嘴说了一句:“好久没见你提王俊凯了呀?”

没人回答她,她悄悄别过头去看,男孩子看出去的眸子再也没有任何起伏与波动,也算是了了王俊凯这小半生的执念。

给他做一片安逸的山青水绿。

他是不是记不得了,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只晓得,他一直以为那个会裹着风雨,穿越千山万水带他回家的人。

直到最后都没有再出现。

护士站里口口相传的故事变了另一个说法,说那王俊凯终归是被忘了。

“哼,这倒也好,白瞎了王源一心一意等他却不见那人露过一次面,忘了最好,白眼狼和白眼狼。”

世事大梦一场,人生几度新凉。

—END—



这个故事在写的过程中,我改了很多地方,具体改之前的设定我还是不说了我怕被丢砖块。

ooc没有我自己也不知道,因为对我而言,他们就是这样一个彼此需要彼此依赖,一个保护者与被保护者的关系。

王俊凯过强的占有欲和保护欲我在文里有强化,而王源外热内冷的性格我直接剔除了表面而留下他的本质。

当然,所谓的本质也是我个人对他们的理解。我原本想把我想表达的东西讲给你们听,可是字数太多我懒得再打了,那能明白就明白,不明白的就当看了个故事,我不强求。

我只有一句话。

盐放入一杯水中,会咸的发苦,而撒进一个湖里,就没什么味道,同样,所有的难过与痛苦是盐,它的咸淡,也取决于盛它的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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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物主爱你 王源 1p

造物主爱你

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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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物主爱你

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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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无人系鞋带的汪

王密欧π_π王山伯(八)

六月十六,适婚嫁,城隍庙里抽了签,上上签。

王俊凯跪在老将军的门前已经整整三天了。

刚入六月,渝州城的天气还算不上热,却也渐渐生出些燥热来,小将军跪了三天,滴水未进,头上的束发有些散了,脸色免不了泛起苍白之色。

夫人拿着手绢,捂着嘴,在旁边的亭子里看着儿子跪在地上,跪了三天了,再强健的身子骨也支撑的勉强,看着看着,心口便生生的疼。

都道汝南公府的世子是王家心尖上的宝贝,却又有谁知小将军也是南宁王府嫡传的独苗,虽从小就当士兵养着,到底是心坎上的肉,夫人平日里知道夫君对儿子严厉,嫁作将军妇,使不得小家子女儿气,可如今为了一个上上辈儿的承诺,就把儿子逼成这样,她是忍不住了。

她是晚辈,...





六月十六,适婚嫁,城隍庙里抽了签,上上签。

王俊凯跪在老将军的门前已经整整三天了。

刚入六月,渝州城的天气还算不上热,却也渐渐生出些燥热来,小将军跪了三天,滴水未进,头上的束发有些散了,脸色免不了泛起苍白之色。

夫人拿着手绢,捂着嘴,在旁边的亭子里看着儿子跪在地上,跪了三天了,再强健的身子骨也支撑的勉强,看着看着,心口便生生的疼。

都道汝南公府的世子是王家心尖上的宝贝,却又有谁知小将军也是南宁王府嫡传的独苗,虽从小就当士兵养着,到底是心坎上的肉,夫人平日里知道夫君对儿子严厉,嫁作将军妇,使不得小家子女儿气,可如今为了一个上上辈儿的承诺,就把儿子逼成这样,她是忍不住了。

她是晚辈,不敢去扰老将军的清净,自然就缠上自家夫君,王俊凯的父亲上月进了封,得了老将军的爵位,如今也是南宁公了,南宁公从小受父亲教导,为人处事,信字第一,得了空就溜出去,索性不理他夫人。

夫人疼子,找不到依靠,又气又急,偏那女子对她殷勤的很,有事无事都往她房间里走动,她这头一晕,算是病了。

说起这小将军的婚事,就得提老将军当年平定西北的战功时说,说起来,这事儿俗得很,就跟书里写的是一样的,老将军当时还只是一前锋督尉,杀敌时中了埋伏,刚好被另一位前锋救了,两人获救,拜了兄弟,约了亲。

可这亲,本来是约的南宁公,谁知道那几年老将军的兄弟突然被调到了漠北镇守边防,两家一时间就断了联系,时间久了,这事就淡了。

谁知道五月末,王府突然来了一位女子,生的俊俏,又知礼数,且带着军人家的气度,说是老将军兄弟的孙女儿,如今长大了,来替自家爷爷兑现当年的亲事,带了手书和信物。

老将军看了信才知道兄弟镇守边防已为国牺牲,家中也已没落,如今剩下这个孙女走投无路,来投奔他们了。

想起当年的兄弟情意,又念及此女的可怜之处,当下大手一挥,就定了亲事。

王源把自己关在房门里,称自己身子不好,不理会府里每日不绝的客人,他一举中第,虽还未来宣旨,但到底出了成绩,落了案,他坐在书桌旁,也不看书写字,只愣生生的发呆。

书童在身旁瞅着,不敢出声,他知道少爷生了什么病,可南宁王府的喜帖都送出去了,这事是定了,他觉得倒不如趁此机会两人断了念想,各自安好罢。

可他不敢劝,少爷身子弱,脾气可不弱。

六月十六,天气放晴。

南宁王府办喜事,自是全城的大事,上到朝廷封赏,下到小老百姓祝贺,热闹的不成样子。

说来也巧,这通知中第的官员也是那日到,王源穿了朝廷赏的状元服,大红色,绣着白鹤,配上他的模样,那真真是天上下凡的一位状元郎!

两家虽是不打面儿的关系,到底位份在那儿,汝南公按着位份也准备了贺礼,正要让人送过去的时候,自家宝贝儿子突然走过来,说是他送过去。

汝南公不乐意了,自家儿子什么身份,如今又中了状元,这送礼不过是过场面,可王源没理他,骑上马,不等送礼的马车,甩着马鞭就往王府冲了去。

鞭炮声响,锣鼓冲天,入眼都是喜庆的大红色,还有前来祝贺的客人,他下马,抬着长袍一步一步的进。

走到大厅,终于见到两月来心心念念的男人,穿着喜服,头戴大红珠冠,手上牵着红绸,另一头是新娘子。

王源知自己的身份,也知王俊凯的身份,因而不敢奢望两人能结为连理,可到底也没有想过另取他人。

他张着嘴,却哽咽的叫不出声。

到底他身份在,来客都识得,人群中开始热闹起来,王俊凯转身,看见那抹红色的身影,手上的红绸落下,身子就僵硬了。

王源没闹,对着愣神的王俊凯轻轻一笑,转身就走。

王俊凯只觉得心口要炸开的疼,抬脚就要追出去,听的拐杖声咚咚的响,他回头,看见他爷爷站起来,声音冷漠。

你今天若出了这个门,就别想再回来!

王俊凯抬手,取下头上的冠帽,扔在地上,转身,跑了出去。

王源没走远,只觉得腰上一紧,没来得及回头,就被拉上了马,马蹄声响,他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

一匹白马,两身红衣,不知去处,马鞭挥动,留下一道决然的印子。

也不知走到了哪儿,天开始入夜,六月的夜晚还有些凉意,王源突然捂着嘴,开始咳,颠簸了这么久,他身子早就受不住了。

王俊凯急的想下马,看着周围也没个人家,不远处到是有一个破旧的小庙,缰绳挥动,赶紧过去。

这小庙是破,但竟然有一和尚,穿的袈裟也是破的,人倒热情,看着王俊凯抱着王源的模样,赶紧收拾了一件屋子,也破,但到底能落脚。

王源咳的厉害,气儿也喘不上来,王俊凯想去给他热水,他却揪着王俊凯的衣服,眼睛瞅着男人,生怕又不见了。

和尚知礼,热了茶,还抱了床棉被过来,窗子破,也不知怎么的就下起了雨,王源仍旧难受的紧,和尚出去,也不知找的什么草,放在公子鼻下闻了闻,不消一会儿,竟然出奇的不咳了。

王俊凯道了谢,和尚摇头,放下茶水,出去了。

两人半躺在床上,外面的雨下的仍大,窗子破,雨水溅进来,湿了地板,庙小,和尚的诵经声悠悠的传进来,显得房里安静极了。

王源抬起头,看着王俊凯,王俊凯看着窗外。

他是高兴的,男人跟着他跑出来,男人心里有他。

他又是不高兴的,如今渝州城里恐怕闹的满城风雨了,他们什么都没准备,跑不远,回去了,便真的是老死不能相见了。

王源低下头,问王俊凯可后悔?

王俊凯紧紧的抱住他,看着两人身上的红衣,笑了笑,摸王源的脸,说,巧了,今日莫不是上天要我俩成亲不是。

王源柔柔的坐起来,看着王俊凯,声音颤抖。

那日在船上,我便算是与你做了夫妻了,这辈子也知足了,你若后悔,我不怪你,当是自己做了个梦罢,日后也不烦你,你可仍旧做你的新郎官。

说完,王俊凯没回,自己竟捂着脸,心口疼的哭了。

王俊凯不后悔,只是担忧自家爷爷的身子骨,怕他被自己气病了,哪想得他的心上人还如此不信他,他捧着王源的脸,柔柔的亲,最后搂进怀里。

他说,我便不是想娶的,我三天没吃饭,爷爷也三天没吃饭,我不孝,还是没当一个乖孙子。

说到最后,王俊凯望着王源,轻轻的开口。

我不后悔。

庙里是菩萨的地方,本不该亵渎,可王源抬着头,眼睛噙着泪水的模样让王俊凯心疼,他低头,便亲了。

夜半,寺庙外突然一片马蹄声。

王俊凯是军中的人,听到动向就起身,还未动,门房突然被踢开,南宁公浑身湿透,手中一条马鞭便抽向了自己儿子,一道红印,在王俊凯的脖子上,慢慢沁出血来。

王源被惊醒了,只见王俊凯脖子上的血,起身便跪下。

“伯父,是我之错,他是被我骗出来的,您休要恼怒他。”

王俊凯下床,没跪,扶起王源,眼神坚定。

父子都是杀过敌的人,两人对视,只觉得夜都冷上几分。

过了一会儿,南宁公突然难掩心中之痛,一鞭子抽了过去。

“孽子!你可知你爷爷方才被你气的极了,一口气就没再缓过来过!”

雨水竟然慢悠悠的停了,只听见一滴一滴的水声在地上荡开。

王源只觉得脑袋一昏,身子一软,坐在了地上。

他抬头看着王俊凯,看着看着,眼前就模糊了起来。

只听得王俊凯幽幽的说了句。

“孩儿不孝,只是心思已定,若父亲还要逼迫孩儿成亲,我恐一死以谢罪爷爷在天之灵!”





晚安~

一个无人系鞋带的汪

王密欧π_π王山伯(七)

三月初,南宁王府的妇儒们便要为月底的祭奠做准备。

这祭奠,不是祭天,也不是祭祖宗,是为老将军的发妻。

老夫人去世的那一年,王俊凯还不足月,尚在襁袍之中,等他长大记事,他才知道自己奶奶是因为汝南公府死的。

老将军坐在案板边,弓着背,瞅着供奉的排位,心里又是酸楚又是愤恨。

他站起来,把儿媳妇早已摆放好的祭奠的茶果又弄了弄,摸着牌位,想起那年的三月间。

那年的三月,如今年的三月一样,桃花满天,整个渝州城都沉浸在初春的生机里,王府里的百花也争奇斗艳,只是,无人欣赏。

那年老夫人生了大病,又恰逢蛮人来袭,老将军当年还意气风发,一把银枪,万夫莫当。

老夫人的病重,城里又逢战事,将军在京城...





三月初,南宁王府的妇儒们便要为月底的祭奠做准备。

这祭奠,不是祭天,也不是祭祖宗,是为老将军的发妻。

老夫人去世的那一年,王俊凯还不足月,尚在襁袍之中,等他长大记事,他才知道自己奶奶是因为汝南公府死的。

老将军坐在案板边,弓着背,瞅着供奉的排位,心里又是酸楚又是愤恨。

他站起来,把儿媳妇早已摆放好的祭奠的茶果又弄了弄,摸着牌位,想起那年的三月间。

那年的三月,如今年的三月一样,桃花满天,整个渝州城都沉浸在初春的生机里,王府里的百花也争奇斗艳,只是,无人欣赏。

那年老夫人生了大病,又恰逢蛮人来袭,老将军当年还意气风发,一把银枪,万夫莫当。

老夫人的病重,城里又逢战事,将军在京城有位故交,医术了得,便想送出城,进京救治,可当时战况难测,汝南公为了城中安全,硬是立于城门下,穿着官服,手拿官印,执意阻止。

战事胜,夫人逝。

葬礼那日,老将军手握银枪,闯进汝南公府。

一把银枪挥动,把汝南公府闹的鸡飞狗跳。

那时,王源的娘亲肚子里已有八个月的身孕,受了惊,孩子生下来便死了,是个男孩。

从那日起,南宁王府,汝南公府,势不两立。

因而,王源是受宠的,府里独一的嫡子,身子的渐好让整个汝南公府在三月里有了春意。

王源立于花园,看着夜色渐渐暗下来,双手背着,脚下踩着桃花,眉头紧锁,他知今日是南宁王府的大日子,也知今日也是自己哥哥的祭日,随着父亲母亲祭了哥哥,又陪着老祖宗吃了几杯酒,等老祖宗累了歇息,他偷偷溜了出来,嘱咐书童私下准备祭奠一应物品,骑着马,去了城南的城隍庙。

他给菩萨磕头,烧了纸钱,进了香,又对着南宁王府的方向磕头,虽不够礼数,到底是份敬意,且如今他和王俊凯,这份敬意又带上几分孝意。

入夜,王源背着手,在城隍庙的桃花树下踱步,桃花带粉,美人带羞,潇潇簌簌,本是春日,王源竟觉得这桃花有几分落寞,他捡起花瓣,这般叹道。

书童捂着嘴偷笑,笑他家公子,便是几日不和小将军谋面罢,念想起来而已,怎就糟蹋起这桃花来了。

面色微红,王源把花瓣扔书童脸上,红唇微咬。

你自是碎嘴,不懂花罢了,还有得你多嘴。

书童听言,撇撇嘴,扶着他家公子往外走,病虽好转,到底伤了根本,得时时养着。

刚出去,夜色里却撞进一抹身影。

书童手上一松,便瞧见自家公子跑了出去,这下不用看清,也知晓来人是谁了。

今日祭祀,王源只着了件白色的袍子,隐隐的用银线绣了暗花,黑色的束腰,王源本就瘦,因而显得更加单薄。

王俊凯把披风脱下来,系在来人的身上,月色微醉,印出王源脸上的羞色,两人也不回,顺着城隍庙走,寻了处不错的亭子,让书童在外面守着,两人在亭子里看着江面印月,好不念想。

说来是有几日不见,王俊凯自那年立功,得了封号,这年又封了将军,自然要忙上几分,王源心里懂事,嘴上却没由来的念叨。

王俊凯笑,刮他的鼻子,王源气色好多了,长的又俊俏,面色带粉,似这春日的桃花儿,落在他心口,荡开一圈圈的漪涟。

十指相缠,双眸相望,痴嗔念想,饮下月色,就着情意,怎能不醉。

唇瓣贴近,十指相扣,王源的唇也似桃花的味道,甜而不殇,月色醉人,人更醉,醉了,便多几分胆量,王源的腰细,轻轻一握,犹如绿竹,缠绵悱恻,情难自已。

王俊凯觉得自己醉了,王源的唇是杯烈酒,他方尝了几口,便已心醉,醉便醉了,还想一醉方休。

春意盎然,连带着人儿也不免多了几分痴想。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王源练字,写他的名,作画,描他的鬓角,读书,便想他的身姿。

桃花开尽的那几日,汝南公府忙碌,不为别的,公子身子既好,会试也恰逢,男子读书,学富五车,当考取功名,一展抱负。

进京考试,路远,到底渝州城水路便利,少些颠簸,送别那日,家中老人长辈,一应的来送,王源仰着脖子,在人群后面寻王俊凯的身影,船开了,人影渐远,王源看着水波,免不得心口怨恨。

这次上京会考,免不得又要耽搁两月,他记着分别,特意画了画,题了诗,让书童送去,以表情意,怎么倒是他不懂,莫不是分开些时日,还让他得快活罢。

这么想着,心口又微微的疼,咳嗽起来。

一杯热茶,王源顺着手抬头,便看见心心念念的人。

一身蓝色暗底袍子,天变暖,因而没有穿外衣,眉目如画,嘴上带笑,不是王俊凯是谁。

王俊凯有职务在身,不能送远,王源舍不得,拉着王俊凯腰间的束腰进了船,关上门,自顾的点上蜡烛,又关上窗,低着头,把王俊凯拉到床上,也不说话儿。

王俊凯心口跳动,不敢看王源,只愣生生的瞧着蜡烛的火,两人闷了半天,王源抬头生闷气的嗔了身边人一眼,开口带怨。

我送的画你可是白看了不成,既不想来送行,何苦上船,白白在这儿让将军您坐着,愣神罢了。

王俊凯慌了,拉起王源的手放在心口上。

我舍不得,我……

王源堵了王俊凯的嘴,身子一软倒在王俊凯身上,声音低沉,又染着几分羞意。

我知你舍不得。

双眸相望,蜡烛闪动,人影紧紧贴在一起,便倒在了床上。

书童夜半送药,贴着门,听了几声,不敢进了,立在门外,看着手里的汤药,也不知该如何,只得幽幽的敲了几声门,低声细语,问少爷吃不吃?

少爷没出声,书童正想走,门开了,出来的却是将军。

穿着件长袍,没系束腰,腿都露着,头发有些乱,端过汤药,门也就关了。

书童又瞄着身子,贴在门上听,船在夜里走,倒也稳当,听了一会儿,听见里面传来自家公子的声音,声音细的很,过了一会儿,又突然叫起来,书童抱着头,听不下去了,脸到脖子,红的很,走开了。

却说门里边,烛火跳动,已消融了半只,床帐里的身影重叠在一起,王源锁着眉,手腕细,偏又受不住,扯着床帐,细细的叫。

春日帐暖,情意缠绵。

月色入窗,影印雕床,云雨相会,何叹天明。

鱼水之欢,道是欢喜,却尤痛快,何愁明日。

云雨初歇,床帐半开,王俊凯端过汤药,抬起怀里人儿的嘴,仔细的喂,公子顽劣,偏不吃,只抬起头,尝男人嘴唇的味儿,又是痴缠半响,男人摇摇头,喝一口汤药,喂进公子的口中。

公子身子单薄,偏又贪欢,将军舍不得,忍着情,柔柔的弄。

汤药入口,不苦,化作甜蜜,双唇痴痴的尝,尝不够,便紧紧的拥着,散了发带,洒下一枕的乌丝,烛火下的人影晃动,将军不忍,却又蛮横,公子身弱,开口求饶,声却勾人。

烛火渐灭,帐中暖意稍解。

将军起身,捡起地上的衣袍合上,系上发带,回身看床上的人,一身白玉,印的红唇如花,低头浅尝,又难免动情,只消得盖好棉被,瞅了好一会儿,才难舍离去。

公子苏醒,只觉得身子沉重,埋在被子里,羞于见人。

会试大考,才子乡绅,都一较身手,偏王家公子,才高八斗,器宇不凡,一举中第。

几封家属,几封情诗,怎能解思?

顾不得身弱,快马加鞭,情人思恋,已受几秋。

却说到了渝州城,只见百姓欢喜,聚众而闹,隐隐传来一声。

将军娶妻。

宛如掉进寒水,浑身冷透,马蹄声响,南宁王府。

只见,灯笼高挂,红布缠柱,一片喜庆,好不气派。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