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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川

利落「非风幡动唯心动」

正文


魏璎珞被汤药烫的忍不住小口吸着凉气,拿着汤勺来回搅拌着碗里褐色汤药:“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璎珞掩唇一咳,“现在我毕竟是贵人……”


琥珀端着托盘不耐烦地打断她:“是是是,您是高贵的主子,我是低贱的奴才,自然唯命是从!既然不想喝,那就别喝了,奴才这就去倒掉!”,说罢她便端起桌上的药碗,往旁边的盆栽倒去。


她刚转身,便重重挨了一脚,哎呦一声,跌倒在地。手中刚刚抢来的药碗随着动作扔了出去,“嘭”一声碎了一地。


让人没想到的是,好巧不巧有一块小碎片溅起朝璎珞飞去。


璎珞见碎瓷片飞来,本能的闭上双眼小声惊呼,弘历迅速转头望她,却也比不过碎片速度快,只见一道可...


正文


魏璎珞被汤药烫的忍不住小口吸着凉气,拿着汤勺来回搅拌着碗里褐色汤药:“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璎珞掩唇一咳,“现在我毕竟是贵人……”


琥珀端着托盘不耐烦地打断她:“是是是,您是高贵的主子,我是低贱的奴才,自然唯命是从!既然不想喝,那就别喝了,奴才这就去倒掉!”,说罢她便端起桌上的药碗,往旁边的盆栽倒去。


她刚转身,便重重挨了一脚,哎呦一声,跌倒在地。手中刚刚抢来的药碗随着动作扔了出去,“嘭”一声碎了一地。


让人没想到的是,好巧不巧有一块小碎片溅起朝璎珞飞去。


璎珞见碎瓷片飞来,本能的闭上双眼小声惊呼,弘历迅速转头望她,却也比不过碎片速度快,只见一道可怖的血痕留在了她白皙细嫩的右脸上。


她钉在原地怔了怔,过了好几息才迟钝的抬起右手碰了碰伤口。


弘历也没想到竟然发生这种意外,呆愣了一阵,回过神时见魏璎珞盯着她手上的鲜血发愣,连忙回头喊李玉。


“李玉!太医!找太医来!”


平日里一向淡定的皇帝看见她脸上的伤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又是心急又是自责,完全失了章盖法,忘了平日里端着的冷峻面孔。


他皱着眉头有些不安的看着魏璎珞慌慌张张的找帕子,又看着她找不到帕子后用手胡乱的抹着伤口。


他轻叹口气,认命般的上前两步掏出帕子,微微弯腰凑近查看伤口,手中的帕子团成一团,轻轻的落在她的面颊上,他一边吹气一边小心翼翼的帮她擦着还在出血的伤口。



魏璎珞似是没想到他竟有这样温柔的举动,一时间有些傻眼,就这么定定的看着他认真的神情,感受着他轻柔的动作。


弘历见她一言不发,不免有些气恼,气她如今竟被奴才爬上了头还不知道反击,平日里不是最嚣张跋扈连他都敢骂吗?如今怎的变得这样软弱。


看也不看身后抖如筛糠的琥珀,冷冷地开口:“拖下去,杖责八十,罚入辛者库。”


琥珀早已吓得腿软,连忙磕头求饶:“皇上!皇上,奴才知错,请皇上恕罪!”


弘历看着她止不住血的伤口,心烦意燥,转身照着琥珀的肩膀又踹了一脚,怒不可遏:“还敢求饶!魏贵人是宫女子出身,但做了朕的贵人,便容不得奴才作践!来人!先刮花她的脸再杖刑!就在外头院子里打,让所有人都瞧见!”


琥珀吓坏了:“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奴才错了,奴才真的知道错了!皇上!皇上啊!”


太监堵了琥珀的嘴,立刻将人拖了下去。



弘历气的胸膛剧烈起伏,看了璎珞一眼,恨铁不成钢的又把帕子按在她的脸上,气不打一出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软弱,竟纵容一个奴才爬到头上来了!”


璎珞有些委屈的小声辩解:“皇上,她是先皇后身边的奴才,是嫔妾曾经的同僚。”


弘历冷哼一声:“从前你是个奴才,可现在,你是朕的贵人!牢牢记住这一点,别丢了朕的颜面!”


璎珞垂下头去,唇畔弯起,却依旧用着委屈的语气说道:“是,嫔妾知道了。”


弘历看她低眉顺眼,越看反而越生气,他现下真该丢下这个女人转身就走,可她脸上的伤虽不是他所为,但也因他而生,没亲眼看见太医诊治,他还…真有些不放心。



他拉着璎珞离开碎了一地瓷片的外间,进了里间后又按着她坐在软榻上,自己也跟着挤在一处,扔了手里到处都是血迹的锦帕,又从另一边掏出一方用的半旧的帕子像刚刚那样轻轻的压在她的伤口上。


魏璎珞回想起刚刚的事也是后怕,她是真没想到怎么算计个人还要让自己破相,真是倒霉。


不过因祸得福,人她也赶走了,皇帝也算是留住了,至于以后破相了他还会不会看上自己这个问题,还有待考究。



弘历见她不说话还有些发愣,伸手弹了弹她的脑门:“你想什么呢?”


璎珞摸着脑门“啊”了一声,又垂首苦恼道:“嫔妾在想会不会破相啊。”


弘历紧促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严肃认真道:“不会的,朕让他们用最好的药,肯定不会留疤的。”


魏璎珞又一次没想到他竟然说出了这种话,他不是…很讨厌自己吗?


他认真的样子魏璎珞竟然有些看呆了,最后她只在对方一本正经的眼眸中瞧见笑的傻得可爱的自己张口又闭口,是说了句:“谢皇上隆恩。”



叶天士终于在他们二人尴尬的无话可说时背着药箱冲了进来,一进来就见两人大眼瞪小眼,气氛有些微妙,他挠挠脑袋跪下请安:“奴才给皇上,魏贵人请安。”


弘历斜了他一眼,松开了一直按在她伤口上的手,指了指说到:“看看她的伤。”


叶天士乐呵呵的凑在魏璎珞脸前左看右看,眼见着就要贴上去了,被一旁黑脸的弘历拽住推开,叶天士被他大力推的差点没站稳一屁股坐在地上,他连忙稳住身形,就听耳边又一阵刺耳的磨牙声,那人咬牙切齿道:“看够了吗?!看个伤要离的那么近吗?”


叶天士知自己触怒龙颜,连忙跪俯在地上求饶:“奴才知罪奴才知罪,奴才只是眼神不太好,不是故意离娘娘那么近的。”


弘历冷哼:“眼神不好就去看病!”


叶天士:“……”


弘历不耐烦的喊他起来,“她脸上的伤要不要紧,会不会留疤?”


叶天士摇摇头:“回皇上,娘娘的伤口不深,按时涂药不会留疤的。”


弘历这才松了口气,随即又有些不确定的问道:“那她为什么流了这么多血?”


“回皇上,这是碰到脸上比较脆弱的部位,看着出血多,其实不碍事的,娘娘涂了止血药,血马上就能止住。”


弘历这回彻底把心放回肚子里,扭头看她:“太医也说了不会留疤,你放心了吧?”


璎珞点点头笑而不语。



叶天士留下药便走了,明玉站在一旁在皇帝如炬的目光下胆战心惊的给璎珞上药,不怪她紧张,被皇帝一瞬不瞬的盯着,谁都会紧张。


明玉一紧张手上的力气就大了些,疼的璎珞面皮抽搐,龇牙咧嘴。


坐在一旁的弘历实在看不下去,劈手抢来明玉手中的药膏,不耐烦道:“行了行了粗手笨脚的,朕来。”


明玉尴尬的被晾在原地,璎珞忙使了个眼色让她退下。


弘历用无名指剜下一块透明药膏,轻柔的点在她的伤口上,一点一点的将药膏晕开,动作笨拙又温柔,确实比明玉强一些。



璎珞理所当然的被弘历伺候着,他凑的太近,温热的气息如春风般拂过脸庞,叫她心中竟生出那么一丝丝温暖的火光来。


她处心积虑的接近这个天底下最尊贵的男子,说实话她也在赌,利用他对自己的那么一点点模棱两可的好感来赌,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自己,她赌对了,至少他现在对她还存在怜悯。


璎珞不求,也不敢求他的心,只是只是在报了仇之前,她要留下他这个人。


一直生活在冰天雪地中的人很容易会被冒出的那一点点暖光而吸引。


魏璎珞感受到心中那一点点火光时狠狠的警告自己,不能对他有任何非分之想,在她的眼里,他只是自己上位和报仇的利用品罢了。


绝不能,绝不能对他产生任何感情。



她撇过脸躲开他的动作,弘历微微一愣,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突然有些懊恼,自己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对这个心怀鬼胎的女子温柔起来了,这不对,实在古怪。


他连忙将药膏塞进她的手里,慌张的随口绉了一句:“好好上药,朕不要一个脸上有疤的女子。”


说完就跑,颇有一番落荒而逃的滋味。



魏璎珞也是没想到,他这人怎么阴晴不定,说走就走,默默翻了个白眼,坐在梳妆台上照着镜子为自己上药,看着脸上的伤疤竟也真的生出一丝恐惧来,“这得多久才能好啊。”


弘历回到养心殿想起自己刚刚临走前说的那句话,实在是有些后悔,他就是有些尴尬,随便说了一句,也没真的嫌弃她。


不安的在床榻前来回踱步,嘀嘀咕咕的说什么:“朕不是嫌弃她…她会不会误会?会不会难过的觉也睡不着?……”


他转的李玉眼花,嘀咕的李玉也是颇为心慌,连忙退出去让小徒弟去打听情况。


要李玉说,他觉着这魏贵人瞧着也不像是在乎容貌的人,再说了这太医不是说能好吗?


于是他委婉的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却得了皇帝一脚,“你懂什么?她再怎么说也是个女子,怎么会不在意这些,朕刚就瞧着她眼里泛着水光,说不定这会儿正难过的哭呢?”


李玉眼珠子骨碌一转:“皇上,要不您明个再去瞧瞧贵人,您若是去了,贵人指定高兴,肯定不会哭的。”


弘历突然顿住脚步,这或许是个好法子,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可心思被人猜中他自然恼火,又踹了可怜的李公公一脚,正色道:“谁说朕要去看她了!”


李玉揉着屁股陪着笑脸,连忙认错。


弘历得到解决问题的办法,这才安心的上了床。



这边的魏璎珞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夸张,她只是对着镜子唉声叹气了一会儿就上床裹着被子睡了。


她倒确实如李玉所说,不在意容貌,却对皇帝临走那句话颇为介怀,万一真的留了疤,他不来了可如何是好。


这个烦恼不过愁了一天便随着皇帝的到来烟消云散了。


璎珞是真的没想到他来的这样快,原本还害怕皇帝会嫌弃自己,可没想到这个皇帝对她的好感超出了她的想象。


或许是为了弥补自己昨夜说错话,今日他倒是不那么“害羞”了,主动接过璎珞手里的药膏,又像昨日那样伺候着爱妃上药。


直到上药结束,弘历心里又懊恼起来,这魏璎珞莫不是给自己下药了,怎的一碰见她,手都不听使唤了。



一连半月,皇帝每晚按时来上药,上完药就走,话都没几句,倒像是真的被人操控了似的。


脚不受控制的往延禧宫跑,手也不受控的就想往她脸上放。


弘历每日回了养心殿都在懊恼自己“怪异”的举动,一会儿怀疑魏璎珞给他下药,一会儿又怀疑自己中了蛊,不然为什么要关心这个女子啊!


可怜的李玉每天都要被无缘无故的怪罪,罪名不外乎就是什么不阻止皇帝,不劝诫皇帝等等等等。


李玉心里苦,但他不说。



璎珞脸上的疤结了痂又掉了痂,脸上有一道淡淡的粉疤,这几日皇帝来的勤,却也不过夜,他不提,璎珞也不问,明玉实在忍不住,问道:“皇上怎么每夜都来,却又不留夜这是为何?”


魏璎珞心里门儿清:“皇上在等我留他。”


“啊?那你为什么不开口?”


“我怎么开口啊?直接问的话也太露骨了,还是等他给我提示吧。”


明玉心急:“什么提示不提示的,那皇上怎么知道你的心思啊?”


璎珞但笑不语,哪怕皇帝不知道她的心思,如果他真的想留,也会给自己一些提示,这几日她越发能感受到皇帝的烦躁,尤其是每日走时,犹犹豫豫的,明显在等人留。


但他不给暗示,那魏璎珞只能装作不知道,总不能第一局就输吧,毕竟吃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太容易得到了,就没有那么珍惜了。



今夜皇帝来时明显脸色不太好,像往常一样帮她上了药,完了却也不走,茶喝了好几盏,魏璎珞依旧不上道,装着傻帮他续茶,比及弘历忍无可忍,起身甩袖就走。


魏璎珞目送着他离开后,悠哉悠哉的坐在梳妆台准备更衣就寝,身后的门帘突然被人撩起,那人去而复返,怒气冲冲。


将璎珞从圆凳上转了个身面向他,璎珞被转的晕头转向,还没缓过来,他就俯身向下,湿热的唇瓣就这么猝不及防的贴在了她的唇上。


魏璎珞显然被吓到了,没想到皇帝竟然这么直接!


呼吸一滞,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疯狂眨巴,默默地吞了吞口水。


弘历是真的气急败坏,他还真的是有生以来第一回连续去了一个女子宫里半月,却从未留宿。实在是稀奇,稀奇啊!


他按着魏璎珞的后脑,在她唇瓣上狠狠yao了一口,才不情不愿的松口,手上还依旧禁锢着她。


璎珞吃痛,看着皇帝眼里燃着的一小团火,也不再装了,还胆大包天的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眼里的狡黠毫不掩饰,娇俏的说到:“皇上今夜不要走了好不好?”


弘历终于心满意得,却依旧端着:“你让朕留朕就留?朕凭什么听你的?”


璎珞笑眯眯的看着他,环着的胳膊向下拉了拉,蹭了蹭他的鼻头,娇嗔道:“好不好嘛?皇上。”


弘历被她这么一撒娇,整个身子都酥了,他哪里见过这样娇俏可爱的魏璎珞,没想到她竟还有这么小女儿家的一面,稀奇实在稀奇。


他再绷不住那张严肃的脸面,凤眸轻扬,嘴角微翘,笑出声来:“那就勉强留下吧。”


魏璎珞哪里不知他口是心非,主动奉上唇瓣没羞没臊的tie上他的唇瓣轻啄一口。


弘历被哄得龙心大悦,弯腰抱着她往床榻走去。



璎珞又是怕又是紧张,被丢在床上时手都不肯松开,就这么一直圈着他和自己qin吻。


弘历原本也沉溺其中,却在两人准备坦诚相见时瞥见枕头底下被挤出来的一个小东西,他有些好奇的松开两人难舍难分的唇瓣,摸出一看,是斋戒时所佩戴的斋戒牌。


他先是一愣,又突然清醒,拿着那块华丽的牌子从她身上往床里一滚。


魏璎珞整个人很懵,撑起身子眼里湿漉漉的看着他问:“怎么了皇上?”


弘历仰面朝天,微喘着:“朕瞧见你这块牌子突然想起明日要祭天,今夜怕是…不行…”


天知道到嘴的肥羊飞了是一种什么感受,总归不好受。



他还来不及问璎珞那个牌子怎么回事,就先侧过身将她又揽进怀里:“再亲一会儿,让朕缓缓。”

说罢又一次朝她wen了上去。


魏璎珞满头雾水,什么叫亲一会儿,缓缓?

再亲一会儿不是更危险吗?


好吧,她不懂这些,他懂,那就听他的吧。



这次他不再想刚刚那样恨不得将她chi进腹里,换了一种更温和的吻法,在她的眉宇间,鼻头上,脸颊上,所到之处都留下眷恋疼惜的吻。


弘历这样吻了她一盏茶功夫才勉强压下心中欲念,不舍的将自己从她身上撕扯下来,撑着脑袋,拿起手中攥着的牌子问到:“这是给朕的?”


魏璎珞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承认了。


弘历大笑一声,“你还给朕准备礼物了?”


璎珞被被笑的实在羞赧,扯着被子将自己兜头盖住,弘历笑意更浓,将她连带被子一把揽过,扯下她的遮羞布:“害羞了?送朕礼物有什么好害羞的?不过你这牌子,看着挺华丽啊,你一个小小的贵人,有这么多银子吗?”


魏璎珞听他这么问,连忙解释道:“这个这个上面的珊瑚是皇后娘娘送来的,上面的松石是纯贵妃娘娘送来的,嫔妾只是借花献佛罢了。”


弘历见她紧张,原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吓着她了,“朕就是随口问问,这除了珊瑚和松石怕也是要花不少银子吧?你莫不是将自己的月例全花完了?”


何止月例!魏璎珞花了所有的家产,就买了这么一块破牌子,她买完就后悔了,好端端送这么贵重个礼物干什么?


她原是想送一些绣品感谢他这几日为自己上药,可自己的手伤了,绣不了太繁琐的花样,再加上时间不够,只好想着送一个贵重些的,毕竟对象是皇帝,总也不能太寒酸了不是。


她傻兮兮的笑着也不说话。


弘历“啧”了一声,屈指敲了敲她的脑门:“败家!你银子用完了吃什么喝什么?这牌子内务府多了去了,你还花那些冤枉钱作什么?”


魏璎珞捂住脑门,委屈到:“嫔妾没想那么多,只是想感谢皇上这半月为嫔妾上药。”


“你呀你!你不是绣娘吗?随便绣些什么就行了,何必买这么贵的东西。”


“那嫔妾不是觉得这个更贵重嘛?”


他轻叹口气:“贵重不在于贵,在于心意,你可懂?”



她也是这样想的嘛,可还没摸清皇帝的脾性,怎么敢送那些不值钱的玩意儿,如今知道了,那以后再也不用花钱了,就当是花钱买教训吧。


璎珞乖乖点头。


弘历将那块贵重斋戒牌放在自己枕边,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声道:“睡吧,明日朕还要早起。”


魏璎珞下了床吹了灯,钻回被子了规规矩矩的躺在床上,闭上眼睛酝酿睡意。


说实在的,旁边睡个人还真不自在,尤其是里面睡得可是皇帝,她都不敢乱动,整个人跟块木头一样。


不过好在他也比较规矩不乱动,璎珞闭着眼睛也不知道他在里侧睡得怎么样,只希望自己睡了后不要乱踢乱踹的好。



许是累了,她没多久就睡了,倒是里头的弘历中午睡得有些久了没什么困意,碍着明日要早起这才硬逼着自己睡。可一想起身旁睡着的是魏璎珞,又突然睁开眼,悄悄翻了个身。


看着她平静的睡颜,弘历心里竟生出些安稳来。


平日里心中装的事太多了,很少能睡个安稳觉,也不知道这个女子有什么魔力,只要看着她就觉得安心。


璎珞睡着后便会不自觉的侧过身子,这是当宫女时留下的习惯,这么些年已经成了本能。


弘历借着月光正好能瞧见她垂着的睫毛,嘟着嘴巴,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指在她鼻头轻轻点了点。


这是他们第一次同床共枕,往后还有很多个夜晚属于他们,今日之所以停下是因为他想给她的初夜留下好的印象。


如果是今日,或许碍于时间,过于仓促,他不想让她的初夜同别的女子一样。


独一无二,是他想给她的,也是他想要的。


对这个女子的感情说不清道不明,或许是曾经容音所说的自己看上她了,可到了现在,他也在怀疑,自己到底只是看上她了吗?


如果只是看上她了,又怎么会在理智丧失之际把容音遗言里的那句“放任出宫”,私心改成“放逐圆明园”。


“说了永世不得回紫禁城,如今回来是为了什么呢?”


他这样问她,黑夜吞噬了这句自言自语的问话,回应他的只有一片寂静。



她脸上的疤到了夜里很痒,睡着后总是有意无意的蹭着枕头,弘历瞧见她这一小小举动,见她脸都蹭红了,有些不忍的将她的小脑袋轻轻扶起,将自己的左手压在她的脸下,这便不会再被枕头上的线条刮红了。


他就这样睡了。



第二日璎珞起的很早,在弘历醒来前已经收拾好自己,待他醒来,恭恭敬敬的伺候好他,帮他抚平领子的瞬间,他低头凑在自己耳边,小声说到:“朕这几日很忙,祭天后要去斋宫斋戒,等朕忙完了就来看你。”


说完又使坏的在她颈窝里轻啄了两口。


魏璎珞被他暧昧的举动惹得脸都红了,不免想起今日早晨醒来时,自己枕着他的手掌,和他面对面的离的那么近,再稍微微近那么一点两人就要鼻尖贴着鼻尖了。


她以为是自己拉着人家的手,害羞又不好意思,心里暗自庆幸,幸亏自己醒来早。


弘历站直身子后,见她红着脸的轻轻点头,笑的没了眼睛。



弘历回了养心殿更换朝服时,让李玉送五百两去延禧宫。


李玉大吃一惊,这赏妃嫔首饰见多了,赏银子还是头一回见,他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是从内务府拨吗?”


弘历转身就在他的红缨帽上打了一巴掌:“什么内务府,从朕这儿拿五百两给她,跟她说放心用。”


李玉应是,帮他更衣时摸到那块斋戒牌,他原本想拿着,却被弘历从手中抢过,小心翼翼的用袖子蹭了蹭:“小心点儿你,贵着呢!”


李玉默默抽了抽嘴角,想着几千两的茶盏都成了您手下亡灵,如今一块不过几百两的斋戒牌跟个宝贝似的护的跟眼珠子似的,果然东西贵不贵不重要,重要的是谁送的!


(完)









川川

利落「算账」

正文


弘历在神武门前拦住魏璎珞后一直和她在离此处最近的钟粹宫里待着,太后离开后他们二人挤着坐在一处温存了会儿,看着外头的天色也不早了,弘历传了御辇来。


他自个儿先上了辇轿,递手给她:“来,上来,朕带你回养心殿。”


可魏璎珞却站在原地无动于衷,看着他伸出的手,突然想起那天在宫道时,他也是这样牵着别人的手,让那个人坐在了他的腿上。


她知道弘历对沉璧没有感情,可心里还是有道过不了的坎,腿上像是灌了铅,实在是挪不动。


弘历见她不动,唤了她一声:“璎珞?”


魏璎珞长舒口气,微微俯身...



正文



弘历在神武门前拦住魏璎珞后一直和她在离此处最近的钟粹宫里待着,太后离开后他们二人挤着坐在一处温存了会儿,看着外头的天色也不早了,弘历传了御辇来。

 

他自个儿先上了辇轿,递手给她:“来,上来,朕带你回养心殿。”

 

可魏璎珞却站在原地无动于衷,看着他伸出的手,突然想起那天在宫道时,他也是这样牵着别人的手,让那个人坐在了他的腿上。

 

她知道弘历对沉璧没有感情,可心里还是有道过不了的坎,腿上像是灌了铅,实在是挪不动。

 

 

弘历见她不动,唤了她一声:“璎珞?”

 

魏璎珞长舒口气,微微俯身向他行礼:“这样不合规矩,臣妾走着就行。”

 

 

弘历蹙眉不语,坐在上面俯视着她,心里嘀咕着,刚刚不是还好着吗?怎么一出门就变脸了?

 

魏璎珞不上御辇,弘历也不走,两人僵持不下,弘历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微微勾了嘴角,又装作若无其事的“哎哟”了一声,“朕也不想坐了,朕陪你一起走。”

 

说着便由李玉搀扶着下了御辇。

 

 

魏璎珞明明从他的语气中听到了一丝笑意,突然就有些不高兴,难道她吃醋,他很高兴吗?

 

她有些使小性子,不愿意被他牵着,把手藏在背后,板着个脸也不看他。

 

弘历伸手抓了个空,就知道她还在耍脾气,给李玉使了个眼色,李玉马上叫散了侍卫,连带着将珍珠和小全子都拉到十步开外。

 

 

弘历看他们都走远了,才厚着脸皮硬伸手到魏璎珞背后,抓住她倔强的小手手,凑在她耳边亲昵的哄到:“好了好了别生气了,你知道朕为何那样做的。”

 

魏璎珞不接话,“哦”了一声淡淡说道:“臣妾只是不想被人说没规矩。”

 

弘历好气又好笑,轻轻戳了戳她的脑门说到:“整个宫里谁不知道你没规矩,还跟朕在这儿装模作样!”

 

魏璎珞不想理这个幸灾乐祸的人,抬脚就走,弘历跟在身后不依不饶的非要拉着她,“诶,你怀着身孕呢,别走这么快!”

 

魏璎珞突然定在原地,晃了弘历一下,颇有些委屈的看着他,故意折腾他:“臣妾走不动了,皇上的儿子说累了!”

 

弘历如何看不出来她的小心思,顺着她的意思说到:“好好好,朕让他们再把御辇传回来。”

 

魏璎珞摇摇头:“不坐御辇。”

 

弘历:“那传暖轿?”

 

魏璎珞依旧摇头:“不坐轿子。”

 

弘历见她刁难,并未生气,而是耐心的问她:“那你要怎么办?朕抱你回去?”

 

魏璎珞还是摇头,他抱了那个女人,才不要他抱!

 

弘历实在是束手无策,哄女人这方面他是老手,但哄魏璎珞却难得很。

 

“那要怎么样?你说,你说什么朕都答应好吧?”他无奈的说到。

 

“要皇上背我。”

 

可,“你怀着身孕怎么背啊?会不会压到孩子?”

 

不知为何,听到他为孩子着想,她并不高兴,甚至委屈的眼眶都红了。

 

“皇上果然是因为孩子才原谅臣妾的。”

 

 

弘历见自己重话都没说一句,她就红了眼睛,一下慌了神,双手贴在她的脸颊上,摩挲着她发红的眼皮,“朕不是这个意思…好好好,不哭不哭,朕背你。”

 

说做就做一向是弘历的风格,他微微弯腰,回头朝她招了招手,魏璎珞也是毫不客气的爬上了他的背。

 

 

弘历见她毫不犹豫,有些想笑,“怎么这就不怕别人说你没规矩了?”

 

魏璎珞得逞,在他背上得意说到:“皇上不是说整个宫里都知道臣妾没规矩吗?都知道了还怕什么?”

 

“你这是强词夺理,胡言乱语。”

 

“那臣妾不管,都是皇上说的。”

 

弘历拿她没办法,“你啊,天生一张利嘴,真叫人…”

 

他停了停在想措辞,璎珞却接话到:“真叫人又爱又恨?”

 

“噗…”弘历没忍住嗤笑道:“亏你还知道自己牙尖嘴利?”

 

“哼,臣妾可没那么说。”

 

弘历笑着摇摇头:“朕说,你天生利嘴,真叫人无可奈何。”

 

是啊,自从遇见她那一刻起,总是在被她气,被她骗的一愣一愣的,却总是拿她没办法,先前是抓不住痛脚,现在却是舍不得了。

 

魏璎珞心里暖暖的,收紧了环着他脖子的胳膊,亲昵的蹭了蹭他的脸颊。

 

弘历忍笑,原来真正的她是这样的吗?

 

从前,她像一只养不熟的小猫,现在这只小猫终于认同他了?竟然收起了爪牙,蹭了蹭自己。

 

她以前太独立了,很少依靠他,这让他那属于男子特有的保护欲无处施展,如今有了孩子,她也许会更依赖自己一些吧,他这样想。

 

 

“皇上,臣妾这样任性是不是不好啊…”

魏璎珞也是刚刚意识到,她才把人追回来,会不会没有弄清楚他的感情,万一他没有想象中的喜欢自己,那岂不是会厌烦使性子的她?

 

弘历认同到:“是不好…”,这样折腾他,怕是将来会被拿捏的死死的,确实不好,不好。

 

“那…臣妾自己下来走吧…”她有些失落的说到。

 

弘历稳住背上想要跳下来的她,“哎呀好了,朕是说,你这样任性,要什么朕都没法拒绝,万一你以后要天上的星星怎么办?”

 

魏璎珞终于放下心来,他还是喜欢自己,也许比从前还要喜欢。

 

“嘿嘿,臣妾不会找皇上要星星的,最多要颗夜明珠。”

 

“魏璎珞,你少蹬鼻子上脸,夜明珠那么珍贵,朕怎么可能给你!”

 

“那皇上留着给谁啊…给那个什么沉璧吗?”魏璎珞颇为吃味的说道。

 

弘历终于听见明晃晃的吃醋,“咯咯咯”的笑了起来,魏璎珞气恼,扯着他的耳朵叫他不要笑了,弘历却怎么也收不住,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好笑吗?!皇上欺负臣妾好笑吗?!”

 

弘历回头将眼泪蹭在她的肩膀上,傻笑着背着她在原地转了两圈说到:“魏璎珞竟然会吃醋,当然好笑啦!”

 

魏璎珞抓着他的肩膀,突然就红了脸颊,什什么…吃醋啊,“臣妾才没有吃醋…”,她说这话底气不足,显然心虚。

 

“好好好…没吃醋,朕…把夜明珠留给朕的小公主。”

 

魏璎珞沉默了,她希望是个阿哥。

 

“璎珞,不要怕,有朕在,不管是你,还是孩子,朕都会保护好的。阿哥还是公主,这也说不定,朕知道你心中的忧虑,但是不管是阿哥还是公主,朕都会护着他们安安稳稳的长大的,你信朕好不好?”

 

魏璎珞听完他这一番话,突然就释怀了。

 

从前她怕生子,怕生个女儿。

可他这么说,璎珞觉得很安心。

 

他是个靠谱的丈夫,也一定是个负责任的好阿玛,他们的孩子一定不会像自己那样在痛苦中长大,他们的女儿也一定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小公主。

 

未来的事,谁知道呢,活在当下才是最重要的啊!

 

她眼含热泪,贴在他的耳边轻轻说到:“我信皇上,永远相信皇上。”

 

 

弘历把魏璎珞背回养心殿,一路上还遇见了不少后宫的奴才,想必这件事不出一晚上就会传遍整个后宫。

 

魏璎珞不怕人看到,反正这么些年她这个宠妃树敌不少,已经习惯了。

而弘历更是不怕,他此举就是要告诉后宫的人,什么是他的底线,什么人不能碰。

 

那是他心爱的宝物,自己狠下心摔了一次已经心痛如绞,怎么还能容忍别人碰她呢?

 

他们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

 

 

弘历在又日新安置好魏璎珞又匆匆折回勤政殿,出了这么大的事,霍兰部也要着手处理了。

 

魏璎珞洗漱后就钻进他的被窝里,被子里都是他的味道,他身上的龙涎香又夹杂一些墨香,这种他独有的属于他的气味。

 

躺在床上的魏璎珞突然回想起在圆明园的第二年,那时太后寒疾来势汹汹,病倒后魏璎珞一直在身边照顾,结果太后好了,魏璎珞却病的稀里糊涂,一整日没有几个时辰是清醒的。

 

那是某一天早晨,她觉得前一晚睡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好觉,醒来时她外侧的被窝里也残留着这个味道。

 

她知道他来了。

所以,她才敢回来。

 

事实证明,她赌赢了。

 

 

魏璎珞在他的被窝里很快就有了困意,原来能治好她的失眠的不是汤药,而是他啊。

 

 

弘历忙完已经子时了,身体很疲倦,但精神却还不错,一想到从今日起魏璎珞又回到他的身边了,他兴奋的有些睡不着。

 

回到又日新,见她睡得安稳自己也踏实了不少,沐浴过后他靠在长枕上,爱抚着她披散开来的青丝。

 

想起从前他们二人因为盖一床被子,自己总是睡着睡着就压到她的头发,两人每天早上为了这件事都要拌嘴,魏璎珞捏着被他压掉的头发义正言辞的说要跟他分被子睡,弘历不乐意让她把头发扎起来,一来一去两人吵了好几年却依旧还是老样子。

 

魏璎珞有时候会怀疑自己为什么总是在夜里铺好两床被子后,又在他来的那一刻悻悻收回呢?

 

大概是怕他生气吧。

 

可是在园子里那三年,她突然发现自己之前的说法就是自欺欺人,她最不怕他生气,怎么可能因为怕他生气就收回被子呢?

 

她只不过是不舍得那个安稳踏实又温暖的怀抱罢了。

 

 

睡梦中的魏璎珞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嘤咛两声往他身边靠了靠。

 

弘历笑而不语,低头安静的看着她平静的睡颜,大概是做了好梦吧,嘴角都带着笑呢。

 

整个屋子留了床边的一盏灯,弘历靠在枕头上思索着今天发生的事,他在想,如果今日水桶中的人真的是魏璎珞,他要怎么办?如果沉璧是真心想帮他们逃离紫禁城,不告诉自己这一切他又要怎么办?如果魏璎珞真的和傅恒远走高飞了,他是会成全还是会把她抓回来呢?

 

他一会儿想着成全算了,一会儿又想着她是自己的女人,他是绝对不会放任她离去的。两个小人儿在脑子里打架,最终还是感性一方获胜。

 

如果是以上几种情况,他大概会发疯,先杀了傅恒,然后把她软禁起来,他真的会这么做。

 

只不过最后一定会两败俱伤,魏璎珞一辈子也不快乐,而他一辈子也没法解脱。

 

可比起那些,他更忍受不了魏璎珞不在自己身边。

 

哪怕她在圆明园三年,他也知道总有一天她会回来的,如果她真的出了紫禁城也许真的就是永别。

 

他不要。

 

见不到魏璎珞什么的,他一辈子都接受不了。

 

“皇上你怎么还不睡?”睡眼惺忪的魏璎珞被他不自觉的大力给揉醒了。

 

他看着被自己揉成一团乱的头发,无厘头的说了句:“朕在想,你就是跑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你抓回来绑在朕身边。”

 

魏璎珞不知道他大半夜抽什么风,白了他一眼,“皇上别想有的没的了,快睡。”

 

弘历不依不饶,拉着她不准她睡,恨恨的问道:“若是你今日在桶里,被朕发现了怎么办?!”

 

魏璎珞困得不行,不耐烦地说道:“没有那种可能,皇上别乱想了,我好困啊,快睡吧。”

 

弘历钻了牛角尖,躺下后背对着她很委屈的说了一句:“魏璎珞你没有心,根本不在乎朕。”

 

魏璎珞终于还是被吵醒了,她也不知道这人大半夜的不睡觉都脑补了些什么,但今日他那样迁就自己,她还是很感动的,于是决定好好哄哄这个大宝宝。

 

“皇上怎么这么说,我当然在乎你啊。”

 

“你胡说,你都不愿意听朕说话!”

 

魏璎珞投降:“好好好皇上说,我听着。”

 

弘历这才别扭的转身面对着她问:“你今天要是在桶里怎么办?朕光是这么想想都要发疯了。”

 

魏璎珞叹气:“我不都说了,没这种可能。选择当皇上女人的那天起,我就没想过会逃跑这种事。当初都没想过,知道自己有了孩子就更不会想了啊,皇上怎么钻牛角尖呢?”

 

弘历动容,凑近与她额头抵着额头,似是不相信的问到:“真的?”

 

魏璎珞无语:“当然是真的了!我以前不就说过吗 ,我这辈子只有一个丈夫,只认定皇上,皇上怎么总不相信呢?我就这么不值得信赖吗?”

 

他当然知道魏璎珞是个倔脾气,决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那他为何还总是患得患失,觉得她要离开自己呢?

 

他思索着说:“还不都怪你,总骗朕,朕都不知道该不该信你。”

 

魏璎珞心疼,伸手抚平他总皱着的眉头:“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欺骗你了,保证以后真心实意的对你!”

她伸出三根手指,举过头顶:“我对天发誓,若是以后再骗皇上,就天打雷…唔…”

 

弘历连忙捂住她的嘴,生怕她说出什么狠话,“好了好了朕信你。”

 

魏璎珞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凑在他的唇上啵了一口就哄得弘历心花怒放。

 

 

“璎珞,你以后难过的时候能不能来找朕,不要忍着,也不要去长春宫,就来朕这儿,在朕的怀里哭。”

 

“皇上…”魏璎珞想起明玉去世那天,她和傅恒在长春宫…

 

“嗯…那天朕也在,你宫里人来报,说你失踪了,朕一听就知道你在哪儿,但还是晚了一步…朕已经很快了,但还是晚了一步…”他淡淡的说道,有些不符合他平时的脾气。

 

想起明玉的死,魏璎珞又忍不住抹了把泪,“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朕那天看见你和傅恒在一起已经气疯了,后来才没见你…所以,你以后不要跟他见面,不然朕不保证做出什么事…”

 

果然他还是他,该吃的醋一点儿也不少。

 

 

“…我知道了,以后不跟他见了!”

 

“还有之前几次,你跟他见了几次朕可都记得,御花园一次,长春宫两次,哦不,三次…”

 

弘历板着手指头数着魏璎珞的“罪行”,魏璎珞简直是哭笑不得,他怎么记得那么清楚!

 

不过,“长春宫不是两次吗?有…三次吗?”

 

弘历非常肯定的点了点头,傲娇的偏过头去,说起了第一次看到他们二人时的情景,“当时你还在辛者库,夜里总偷偷来看容音,那天朕原本是带着奏折准备让你回长春宫的,但有的人嫉妒你,就带朕去“捉奸”了,朕看见你跟傅恒站在井边,你很亲密的给他挽袖子…”

 

弘历一开始该说的云淡风轻,说到最后开始咬牙切齿,后槽牙磨得魏璎珞听着有些刺耳,“朕也是那天才知道,你跟傅恒有…有…私…私…”

 

他实在说不出“私情”二字,总会让他回想起自己吃醋的那段日子,不好受又有些丢人。

 

魏璎珞自是看破,捂住他的嘴给了他一个台阶下,回想起那天的事,觉得久远的都有些忘了,他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

 

“喂喂喂皇上,什么叫捉奸?有私情?你以为谁都你一样二话不说就把人往床榻上扔啊…”

 

后面这句话她说的声音极小,但还是传入了弘历的耳里,他不自觉的抬高了嗓音:“怎么你这是说朕是登徒子,傅恒是君子了?你还是想跟他远走高飞是不是!!!”

 

魏璎珞:……这有什么关系吗?

 

 

她特别奇怪为何今天这样跟自己算往年的帐,看着吹胡子瞪眼的弘历,她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皇上这么翻旧账,难不成是怕我翻新账,准备倒打一耙?”

 

弘历:!!!这么明显吗?

 

 

眼见他心虚了一瞬,魏璎珞恍然大悟。

 

于是她真的翻开新账了。

 

“皇上给沉璧刻了玉佩,赐了名字,送了珠宝,带她去角楼看日落,第一次见她时,皇上在树下温柔的神情臣妾都没见过。”

 

弘历故作镇定的起身吹了蜡烛,躺在外侧双手紧紧攥着自己的寝衣,装傻到:“有吗?朕怎么不记得了?”

 

魏璎珞不理他装傻,继续说道:“沉璧出事那日,皇上说臣妾什么来着,排除异己,挑拨离间,并非善人,当着臣妾的面牵着您的沉璧离开了,可一个眼神都没给臣妾。”

 

翻帐是真,心酸也是真,那天她真的难过好久好久。

 

魏璎珞原本也是开玩笑说的,结果说着说着认真了,想起当初的处境,有些哽咽。

 

弘历自觉玩过了,连忙搂着她安慰:“别哭别哭,是朕不对…”

 

魏璎珞拉开他的手继续说道:水中玉璧,完美无瑕,上天入地,何处再寻第二个沉璧?那时皇上怎么说的?哦,说臣妾是个不相干的人。”

 

“璎珞…”

 

“还有刺伤沉璧那件事,皇上明知道臣妾无罪,却还是关着臣妾,臣妾差一点就饿死在延禧宫了,一尸两命…”

 

“璎珞!”

 

弘历将她死死的抱在怀里,悔恨交加,当初自己过得嘴瘾,报应全来了。

 

“那时朕光想着怎么气你,没想那么多…后来的事…虽然朕嘴上不饶人,但是麝香一事,朕让人烧了从你那儿拿的香谱,朕知道你不是那种人,但还是怕,怕矛头指向你。后来关你在延禧宫也是没办法的事,关禁闭已经是最轻的惩罚了,太后那时多疼爱沉璧你不知道吗?若不是朕压着皇后和沉璧,你就不止关禁闭这么简单了…”

 

“还有你救了沉璧那件事,朕也替你善后了…原本不想告诉你的…可也不能再让你难过了。虽然朕在生气,但心里始终都是在意你的,舍不得你受伤害。”

 

朕想让你知道,说那些狠话时,朕的心也在疼。



魏璎珞惊愕,难怪那时她在宝月楼没找到香谱,原来是他烧了,还有其他的…她有一些感应,但却不确定是不是为了她,现在从他口中得知,才终于确定了。

 

 

由始至终,他都是站在自己身后的。

 

由始至终,他都是爱着自己的。

 

 

她藏在他的怀里偷偷掉眼泪,原来一直被放在心尖上的感受就是这样的啊。

 

欣喜,自得,骄傲,温暖。

 

她好幸福。

 

 

“最喜欢皇上了!”她闷在弘历怀里小声说到。

 

弘历惊讶又欣喜,“啊?”了一声,“说什么再说一遍,朕没听清。”

 

魏璎珞知道他故意的,却还是愿意再说一次,这次她不再藏着掖着,抬头看着他的眼睛认真说:“我说,我最喜欢皇上了!”

 

弘历在心中窃喜,这一局,他赢了!

 

 

上了年纪的皇帝总会回想起魏璎珞这次直白的爱意,因为再往后的日子里魏璎珞再也没有像这样,大声的说什么最喜欢他了。

 

直到她临终时,也只是留了一句:“我在奈何桥等你,下辈子还要在一起。” ,便撒手人寰了。 

 

嘉庆四年,正月初三,太上皇驾崩。

 

弘历费劲吧啦的爬上奈何桥,心里暗自腹诽,这奈何桥怎么在九千九百九十九阶的高台之上。

 

气喘吁吁的弘历突然就在奈何桥头瞧见了歪着脑袋笑着看他的魏璎珞。

 

霎时间,他变成了三十几岁的模样,而她则是十几岁的面容。

 

整个奈何桥头只有她一人,撅着小嘴儿不满说道:“为了惩罚你这么晚来,我特地让牛头马面帮我变了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台阶来呢!”

 

看到她的那一刻,他瞬间泪目,他的丫头真的在等他,在等着和他共度下辈子。

 

他冲过去将她揽入怀里,哭着说到:“坏丫头!都这个时候了还欺负朕!”

 

“没有呀!牛头马面说,如果皇上能爬上来,就让我们这九千九百九十九世都在一起呢!”

 

“那你让他们再加,朕还能爬。”

 

魏璎珞在他怀里笑的咯咯的:“皇上真贪心!这已经是最多的啦!”

 

“不够,才这么点儿时间,不够,朕要每一世都跟你在一起。”

 

魏璎珞淡然一笑:“够了足够了,过了九千九百九十九世,我们会归于天地,那就是真正的,永生永世不分离了。”

 

“好好,下一世要早点找到朕啊…”

 

 

 

(完)





川川

利落「心之所向(上)」

正文


乾隆十八年,夏。


今年夏天格外炎热,热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连树上的叶子都被晒蔫儿了,蝉鸣倒是一浪高过一浪,吵的人脑袋嗡嗡的。


弘历五月底来了圆明园避暑,在园子里住了两月后又带领大部队去承德木兰秋狝。


这两年来,皇帝和太后的关系还是有些缓和,所以这次出行太后也跟随其中,只不过她年纪大了,不去草原,只在附近的避暑山庄停留,直到皇帝秋猎结束才跟随着一起回宫。


太后要去,一直在园子里侍奉的魏璎珞必然要去。


虽然她真的很不想出现在这种大型活动中,可太后像是铁了心的,非要她跟着一起去。...


正文


乾隆十八年,夏。

 

今年夏天格外炎热,热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连树上的叶子都被晒蔫儿了,蝉鸣倒是一浪高过一浪,吵的人脑袋嗡嗡的。

 

弘历五月底来了圆明园避暑,在园子里住了两月后又带领大部队去承德木兰秋狝。

 

这两年来,皇帝和太后的关系还是有些缓和,所以这次出行太后也跟随其中,只不过她年纪大了,不去草原,只在附近的避暑山庄停留,直到皇帝秋猎结束才跟随着一起回宫。

 

 

太后要去,一直在园子里侍奉的魏璎珞必然要去。

 

虽然她真的很不想出现在这种大型活动中,可太后像是铁了心的,非要她跟着一起去。

 

说来,太后前些日子还专门给她和皇帝制造了一次单独见面的机会。

 

可那次她似乎搞砸了。

 

两人在长春仙馆里,一站一坐,气氛实在压抑。

 

魏璎珞除了给他请了个安,便再没说过一句话。

只是一味的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胸前的压襟看,好似这屋子里根本没有皇帝这个人似的。

 

她想说些什么,想问问他这两年来过得好不好。

可是当她想起宫里接二连三传来皇后有孕的消息时,呼之欲出的关心又硬生生咽了下去。

 

得了嫡子,大抵是开心的吧。

 

如果再问好不好这种幼稚的问题,那也是没有意义的。

 

 

自她走后这两年里,在一些宴会上能见到他,还有园子里闲逛时,偶尔也会遇见他。

 

只是,他的眼里再也没有自己了。

 

他不经意朝自己投来的目光也冷淡的没有丝毫温度。

 

从前,他望着自己的眼神是温暖,炽热的。

就算是当宫女时,他对自己也有厌恶。

 

可现在,什么也没有。

 

她成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笑也好,哭也罢,在他心里大概是泛不起一点点涟漪了罢。

 

他对自己的那些疼爱,大概随着那碗被打翻的避子汤一齐倒在地上,摔得粉碎。

 

 

原本被发现该是了了她的心愿。

 

可是她的心又为何这么疼呢?

 

难以呼吸,无以复加。

 

 

在这场阴谋中,他们身为主角,怎么可能有人会全身而退呢?

 

算计了他,自己又何尝不是被命运摆了一道。

 

 

最后弘历没等太后出来就走了。

 

走的很平常。

没有生气,没有恼怒。

只是,起身,离开。

 

连一旁站着的她看都没看一眼。

 

也是,被遗弃的物件,谁会想去再看一眼呢?

她这样想。

 

 

在去往承德的马车里,魏璎珞正在给太后捶腿,心不在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太后的马车在皇上之后,再后面是皇后。

 

魏璎珞上马车时看到有一女子上了弘历的御驾。

那女子她没什么印象,大概是今年选秀新进来的吧。

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正是花一样的年纪,水灵灵的,难怪他喜欢。

 

 

太后看出来她的心思,叹了口气,语重心长说到:“哀家早就劝你回去了,后宫的女子一茬接一茬,层出不穷,你再不回去,怕是皇帝真的要忘了你喽!”

 

魏璎珞拿着小锤子的手愣了愣,随即很快回过神,勉强勾起嘴角,笑着说到:“臣妾只想在园子里尽孝,侍奉太后,不想其他。”

 

“你呀,就是太犟了。刚刚上了皇帝马车的女子,是前几日新封的忻嫔戴佳氏,比你小了十岁。当年你进宫一月封为令嫔,她可是短短十天就能让皇帝晋封的女子。哀家见过她,可会讨人欢心了,你就真不怕她把皇帝抢了去?”

 

太后有意激魏璎珞,话说的重了些。

再不用激将法,她还真怕魏璎珞要在园子里养老了。

 

 

魏璎珞这次并没有故作强硬的说什么违心的话,反而是沉默了。

 

她的胸前堵了口气,不上不下的,很难受。

难受的眼里有些发酸,难受的有些不受控的想落泪。

 

此刻刚好行进的队伍停了下来,因为路程较长,队伍会时不时的停一停,好让主子们透口气。

 

魏璎珞强压心中酸涩,朝太后笑了笑,说完下去透口气。

 

 

太后允了,只是在魏璎珞下车前,提醒她:“这次是个好机会,不要浪费了。”

 

 

魏璎珞下了车后,跟明玉一起去附近散步,正好此处有一湖泊,她们二人挽着对方往湖的方向去了。

 

可没想到湖边却早有了客人,是弘历,还有挽着他胳膊的忻嫔。

 

 

女子今年不过才刚及笄,性子活泼,难免好玩,拉着弘历这儿走走那儿看看,他也没有不耐烦,始终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听着她叽叽喳喳的吵着。

 

只是时不时会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魏璎珞站在树后,看着眼前如此亲密的二人,刚刚压下去的泪水又不听使唤,一瞬间涌了出来。

 

这一幕多像曾经的她们啊

 

第一次去秋猎的魏璎珞一路上都很兴奋,一到休息时就拉着弘历在附近转悠。

 

那时的他,嘲笑自己没见过世面,一脸嫌弃的模样,哪里像如今的他,始终耐心的听着身旁人的碎碎念。

 

 

他果然是找到新欢了吗?

 

 

眼前的一幕幕太过刺眼,也像一根根细针刺在自己的心上,隐隐作痛。

 

 

明玉也有些看不下去,心疼的说道:“走吧璎珞,别看了。”,说完就硬拉着魏璎珞往一旁的林子里走。

 

 

许是因为这边的动作有些大,魏璎珞转头离开的瞬间,被湖边往回走的弘历给注意到了。

 

他看着魏璎珞离去的背影了,晃了晃神,刚刚她是…哭了?

 

 

动作比脑子快一步的弘历,挣开挽着自己胳膊的忻嫔,脚下不受控的往魏璎珞离去的方向追去。

 

 

忻嫔被挣脱,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弘历已经走了好几步了,她连忙追上去,想像刚刚一样拉着他,却被弘历有些不耐烦的甩开了,他头也没回,丢下一句:“回你的马车上去。”就匆匆走了。

 

回她的马车?

是不让自己陪着他了吗?忻嫔有些不安的想到。

 

难道她刚刚太烦了,惹恼皇上了?

 

一向被宠成公主的忻嫔自然是受不了这种小小的委屈,眼看着也要掉金豆子,还想追上去了,一旁侍奉她的宫女赶紧拉住她,“主子别去,皇上很讨厌后妃违逆他的命令。”

 

刚迈出的脚又悻悻的收回,换了个方向回了马车所在的地方。

 

不过她没回自己的马车,而是站在弘历的马车旁等他。

 

 

弘历跟她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确保魏璎珞发现不了他这才跟了上去。

 

走了没多久,魏璎珞就寻到一处遍地都是大石头的地方,一屁股坐了下来。

 

脸上的泪水还没擦干净,泪眼婆娑的样子被借着大树打掩护的弘历看了个清楚。

 

“哭了?”他小声嘟哝着,像是在确认。

 

 

这边的魏璎珞心情差极了,一想起他们二人刚刚打闹的模样,她就觉得心被人揪了一下。

 

明玉想出口安慰她,可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坐在她身边,默默的将她揽进怀里,让她可以发泄个够。

 

魏璎珞其实坚强,那件事过去了两年,她几乎没哭过。

 

也许是哭会让她觉得自己软弱吧。

所以她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可是当真正看到他和其他女人在一起时,她还是有些控制不住的爆发了。

 

 

她在明玉怀里小声呜咽,想哭完自己一肚子的委屈。

 

她知道自己活该,亲手把他推给了别人。

可她忍不住,真的忍不住。

 

 

 

站在树后的弘历心情很复杂。

 

他不知道她在哭什么,为什么哭,又有什么资格哭。

 

这一切不都是她一手造成的么?

 

她会因为自己跟别人亲密而掉眼泪吗?

大概是不会的吧。

 

那她现在又为了什么而哭呢?

他看不懂她了。

又或者是,他已经不相信她了。

 

 

只不过,只不过。

为什么看她哭,自己的胸口会闷闷的呢?

为什么要因为她难过而心疼呢。

 

不该的,不该的。

这两年在他刻意遗忘的努力下已经很少想起她了,已经不会因为一想起她就心痛了。

 

你看啊,朕做的很好,已经可以完全无视你,自你身边擦肩而过了。

可你,为什么要哭呢?

为什么又要给朕一种你心里也许有朕的错觉呢?

 

 

弘历转身走了。

他不能再停下脚步了,他要向前,不能再被人当成傻子耍了。

 

她哭,一定不是因为朕。

他在心里这样暗示自己,也许这样的暗示会让他心里好受一些吧。

 

 

弘历回去时发现执着的站在自己马车旁的忻嫔,心里有一些厌烦。

 

看见她哭红的双眼,又想起刚刚魏璎珞眼泪朦胧的模样,心里更烦躁了。

 

“朕让你回你的车上去,你是听不懂吗?”

 

他语气不太好,在拿她撒气。

 

忻嫔第一次被弘历凶,在她印象中,皇上是个很好相处的人,总是带着微笑,好像怎么都不会生气一样,温和又大度。

 

可是现在的他却是冷着一张脸,一脸不耐烦的模样。

 

她有些被吓住了,张口结舌,想说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弘历看她泫然欲泣,不听话又任性,还总哭哭啼啼的样子,已经不想理她了,上马车前冷冷的瞟了她一眼,冷声道:“朕讨厌不听话的女人。”

 

说完就甩下门帘进去了。

 

 

一路上弘历再没招过嫔妃近身伺候,自己一个人坐在偌大的马车上,觉得空荡荡的。

 

偶尔会望着支起的车窗发呆,不知道在期待什么。

 

 

他告诉自己要向前,告诉自己她哭不是因为自己。

 

可内心深处,却因此萌生了一丝希望,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所说的跟自己所做的不一样。

 

那些下意识望向她可能出现的地方时,已经表明了他的内心,他放不下,无论如何嘴硬,无论如何心理暗示,他都放不下。

 

他有时想,如果自己真的完完全全忘记她这个人会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轻松?释怀?还是高兴?

 

现在他不知道,但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到了草原的第一天,举办了宴会,魏璎珞并未出席,因为她同太后留在避暑山庄了。

 

太后发现那日她回来后整个人都变得蔫啦吧唧的,提不起精神,旁敲侧击的问了明玉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是夜,她将魏璎珞叫到殿中,很认真的问她:“你真的不打算争一争了?真的死心了,以后都不准备回宫了?要在圆明园过一辈子?”

 

魏璎珞沉默很久后,颓废开口:“回太后,臣妾不知。”

 

“不知?你魏璎珞什么时候胆小如鼠了?经历了这么点磨难就打算放弃了?”

 

魏璎珞依旧沉默。

 

“好啊,看来是哀家眼光不好,以为你是个有勇有谋的孩子,没想到是哀家看走眼了。好好好,你既然想放弃,哀家也管不上了。劝也劝了,机会也给你了,你想一直龟缩在这儿,哀家也不管了!”

 

太后说着情绪有些激动,骂了魏璎珞一顿就转身进了里间。

 

留魏璎珞一人跪在地上沉默。

 

 

她要孤注一掷的去试试吗?

如果不成功怎么办?真的要一直留在园子里当缩头乌龟吗?

 

她想试试,可又怕试试。

 

害怕他们两人真的就到此为止了。

害怕弘历真的已经不喜欢她了。

害怕他厌恶嘲讽的目光。

 

她太害怕了。

 

到底…要不要试试呢?



待续


这是个短篇,我本想一次写完,但是木兰秋狝要查资料。所以只能再等等了,有没有推荐一下有关于木兰秋狝的资料?我在百度找的内容很少诶,毕竟长篇也会写到木兰秋狝的!




川川

利落「许一人以偏爱」

正文


窗外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前几日还是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这几日不过是下了几场秋雨,天气一下凉爽不少,夜里也再不是热的翻来覆去,跟烙饼似的。


今夜是他们二人自昭华出生后第一次同榻而眠。

昭华刚刚过了百天,他就迫不及待的想蹭魏璎珞的床睡。


魏璎珞看着站在床边因为被拒而一脸凶相的弘历,最终还是敌不过他的坚持,只好拍了拍身旁的半边床榻无奈妥协:“好吧,那皇上上来吧。”


不是她不想跟他睡,是因为生了孩子,她身子还没好利索,小日子还没走干净,也不好跟他睡,再加上昭华夜里总是起夜,怕他睡不好。...




正文


 

 

窗外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前几日还是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这几日不过是下了几场秋雨,天气一下凉爽不少,夜里也再不是热的翻来覆去,跟烙饼似的。

 

今夜是他们二人自昭华出生后第一次同榻而眠。

昭华刚刚过了百天,他就迫不及待的想蹭魏璎珞的床睡。

 

魏璎珞看着站在床边因为被拒而一脸凶相的弘历,最终还是敌不过他的坚持,只好拍了拍身旁的半边床榻无奈妥协:“好吧,那皇上上来吧。”

 

不是她不想跟他睡,是因为生了孩子,她身子还没好利索,小日子还没走干净,也不好跟他睡,再加上昭华夜里总是起夜,怕他睡不好。

 

谁就知道他执拗的像出生没多久的小昭华。

 

昭华被惯坏了,醒着时喜欢人抱,不抱就哭,怎么哄都没用,必须得等人把她抱在怀里摇一摇晃一晃,才肯安静下来。

 

 

就是妥协让他上了床,他还是不高兴,赌气背过身去不理她。

 

魏璎珞心里好笑,觉得他真的是年纪越大,越像小孩子。以前他跟你吵,现在跟你赌气。不哄就黑脸,哄了还要装模作样,别别扭扭的。真是比她还任性,比她还要娇气。

 

 

魏璎珞凑过去,扯了扯他的袖子轻声哄他:“皇上别生气了嘛,臣妾也是为你着想啊。”

 

弘历自鼻中轻哼一声,扯回袖子抱臂在身前,不理她,闭目养神,酝酿睡意。

 

他自然是气魏璎珞这么久没跟他同床一起睡,不想他不说,他都恬着脸主动送上门来了,她还要拒绝。说了不嫌弃她,还推脱,搞得他一厢情愿似的。

 

明明她自己也想好不好!!

 

 

外头的雨滴落在瓦当上,拧成一股,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伴有节奏的雨声,凉爽的秋夜,弘历没气多久就真的睡着了。

 

而里侧的魏璎珞今夜却心中有事,毫无睡意。

 

 

起因是来自一封信。

 

这封信是魏清泰所写,说她的弟弟惹了大事,闹了人命,对方不依不饶,嚷嚷着一命赔一命,告到了衙门,求着魏璎珞想办法救救他们魏家唯一的儿子。

 

 

魏璎珞攥着那封信看了很久。

 

自她入宫,父亲魏清泰跟母亲杨氏,几乎没有联系过她。许是两人良心未泯,还知道当初对她不好,现在她飞黄腾达了,也没恬不知耻的攀关系,让她做些什么。

 

可是这次,他们竟然找上了她。想必也是实在走投无路,求告无门。

 

魏璎珞心里很乱,她和宫里的妃嫔几乎从不结交。

当然也是因为她太得宠,后宫没人愿意跟她交朋友。

至于陆晚晚,确实帮过她,但是她们二人也只是点头之交,根本还没到要麻烦人家的地步。

 

她第一次碰上这种事,根本不知道要找谁解决,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帮。

毕竟国有国法,一命偿一命,也是应该的。

她自己最恨有钱有权的人视人命为草芥。

如今若是让她当这种人,她做不到。

 

几次三番想开口询问他,可思虑过后,还是决定闭口不言。这样的小事,她自己解决就好。他那样忙,不该再为这种事费心。

 

 

弟弟…

对她而言,可以说又爱又恨。

 

他喜欢欺负自己,可当别人欺负她时,弟弟却会挺身而出。她会为了弟弟救她而感动,也因为弟弟欺负自己而恨的牙痒痒。

 

魏璎珞知道魏德馨其实是个好孩子,虽然母亲不喜欢她和姐姐,但也还是给了口饭吃,没让她们二人饿死在外。只是总会给弟弟灌输一种,男尊女卑,姐姐们应该听他的话这种坏思想,所以他才想尽办法欺负她们姐妹二人。

 

但到底还是有好的一面。

 

她要如何出手相救呢?该不该救呢?

 

魏璎珞不知道他杀人的原因是什么,父亲送来的信只说他杀了人,却没说为何杀人。

 

如果是为了正义杀人,可救。

如果是祸害了好人,那她也许会视而不见。

 

 

她想事情太过专注,都忘了今夜外侧还睡了个人,在里侧翻来覆去,动作太大吵醒了一直背对着自己的弘历。

 

弘历睡得迷迷糊糊,翻了个身将又要转身的魏璎珞拉进怀里,带着困意说到:“别翻了,朕不生气了。快睡。”

 

魏璎珞回过神来,呀了一声抱歉说到:“对不起,吵到你了。”

 

弘历闭眼,睡意很浓,“嗯”了一声,又将她抱紧了些。

 

魏璎珞在他怀里拱了拱,靠在他胸膛前老老实实的不动了,还是没有睡意。

 

 

夜已过半,弘历被一阵啼哭声猛然惊醒,惊坐而起,以为是昭华哭了,急着下床看女儿,却被同样被吓到的魏璎珞拉住了衣角。

 

她还在想这件事要怎么解决,身旁熟睡的人突然坐起,吓得她魂飞魄散,看他往急着下床,连忙抓住他问:“皇上你干什么?”

 

弘历坐回床边愣了有一炷香功夫,看着魏璎珞的眼神都呆呆的,魏璎珞在他眼前晃了晃手又问:“皇上你怎么了?做噩梦了?”

 

他呆愣楞的回了一句:“朕听见昭华哭了。”

 

魏璎珞歪头想了想,恍然大悟:“皇上听错了,那是猫叫。昭华刚刚起来吃过母乳了,已经睡了。”

 

弘历倒回床上,松了口气,看她一副还很精神的模样,皱眉问到:“你还没睡?”

 

魏璎珞嘿嘿傻笑两声,钻进他怀里蹭了蹭:“这就睡。”

 

“朕不是说不生气了吗?你还想什么呢?”

 

“没什么没什么,皇上快睡吧。”

 

弘历想起她这两天心不在焉的,不免又多问了句:“你最近是不是有心事?”

 

魏璎珞被人看破心思,身子微微一僵,过了一会还是摇头说到:“没事,我就是白天睡得太多了,现在不困。”

 

 

弘历低头盯着她的发顶看了良久,他才不信。

 

他知道魏璎珞不是爱麻烦人的人,虽然平日里总喜欢给人要这要那的,不过也都是小女子的心思罢了。一旦有了正经事,她从不麻烦自己,受了委屈也不知道跟他说。

 

他心疼这样的她。

 

凑近轻轻吻了吻她的发顶,语气柔和:“快睡,朕搂着你。”

 

魏璎珞将脸埋在他的胸膛前,小声嗯了一声,环住了他的腰。

 

 

第二日弘历临走前,蹭了蹭她有些发黑的眼圈。

出门时吩咐李玉去打听到底出了什么事。

她不想让自己知道,可他却不忍心看她忧心的模样,他想让魏璎珞永远都没有烦恼,快快乐乐的。

 

 

李玉办事效率快,弘历一下朝就已经听他说了来龙去脉。

 

她们家的事,弘历基本上都清楚,魏清泰和杨氏对她不好,但也不太坏,至于这个弟弟怎么样,他还真不知道。

 

魏璎珞从没在他面前提过母家的事,他也知道必定不是什么好回忆,也从没问过。

 

如今她这样纠结,那证明她还是想救一救的。

 

 

他思考了一会,决定好后跟李玉说到:“先去问犯了什么错,若是情有可原,就放了。若是…”

他停了停又说:“到时候再回禀朕。”

 

李玉得了差事,带着令牌出宫去了。

 

 

他手里拿着折子看不进去,又想了想,叫来了德胜。

 

“吩咐下去,三日后朕要在宫里举行花灯大会,就在苏州街办,让后宫的妃嫔各做一个花灯,得了头奖者,朕有重赏。”

 

德胜先是愣了愣,这好好的举办花灯大会作什么?

 

不过他也不敢问,只好跑去下旨了。

 

 

他也是心血来潮,想着她这几日闷闷不乐,就是想太多事了,给她找些事做。等花灯大会结束了,她弟弟的事也就解决了。

 

到时候他可要好好找魏璎珞要些什么。

 

想到此处,他不禁扬起了嘴角。

 

 

 

旨意一出,整个后宫都炸了,她们不知道皇上为何要举办这什么花灯大会,但是听说有赏,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投入到了花灯的制作中。

 

而延禧宫的魏璎珞却默默地抽了抽嘴角。

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她这么忙,哪有时间做花灯?

 

 

她将这件事抛到脑后,忙着让小全子去打听事情的经过,斩首是在五日后,她得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再决定要不要救。

 

若是自己大义灭亲,那父亲母亲和族人必定会在背后骂她冷血无情,竟然连自己的弟弟也不救。

 

可是,当初她跟姐姐走投无路时,又有谁肯救她们呢?

 

魏璎珞苦笑着摇摇头。

 

这个世上并没有所谓的感同身受,不曾经历过别人的苦难,又有什么资格评判呢?

 

 

弘历这几日除了处理公务还要忙着处理魏璎珞的事,也一直没往延禧宫去,听说魏璎珞这丫头不听话,连花灯都要假手于人,本来就是为了让她分神,结果她根本不听。

又派德胜去通知她,必须要她亲手做。

 

魏璎珞被家里的事惹得心烦意乱,他又来给自己添乱。做花灯时整个人一副生人勿近,熟人也勿进的模样,肚子里有一团火,无处可撒。

 

心静不下来,手上的动作自然很粗鲁,三两下被竹篾上的木刺刮了好几道血印。

 

 

气急败坏的扔了手里的东西,转身进了殿里。

明玉看她这几日,每天都心神不宁,开口劝她:“好了,你别拿东西发脾气。小全子已经去查了,你在这儿急也没用,还不如安下心来先把明日要用的花灯做好。”

 

魏璎珞气鼓鼓到:“他是不是没事找事?是看我一天很闲吗?”

 

明玉噗嗤一声:“行了吧你,你可别怪皇上。我听说这次的花灯大会,是为了七公主办的。前些日子七公主不是病了吗?皇上是为了给咱们七公主祈福,这才办了这个花灯大会。皇上疼爱七公主,这宫里谁人不知?就连太后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魏璎珞听她这么一说,渐渐冷静下来,还是有些气,抱怨道:“昭华那么小,能看出来个什么啊?弄的大张旗鼓的,又给我拉仇恨!”

 

“好了好了,你可别说了。就是为了给昭华祈福,你也要认真做一个吧?你家里的事,等小全子回来了,自然就知道了,别着急。”

 

 

魏璎珞听了她的劝解,这才慢慢冷静下来,捋了捋手头上棘手的事后又去了院子开始认真专注的做起了为女儿祈福的花灯来。

 

 

 

第二日傍晚,各宫众人齐聚苏州街,太后因为和安的事和皇帝闹得有些僵,并没有出席,剩下后宫的其他人今夜基本上都来了。

 

弘历和皇后走在前头,却总是装作不经意间回头,想要看看魏璎珞。

 

自那夜后,他已有三日没见她了。

 

不知为何,怎么觉得她瘦了呢?

 

想到此处,弘历在心里暗自叹气,这傻丫头定然是为了家里的事在愁。

 

家里的事已经解决了,小全子还没告诉她吗?

 

 

弘历站在桥上,众人站在两侧将自己的花灯挂在早已准备好的架子上,等着皇上选出今日的头奖。

 

她们一个个争奇斗艳,想尽了办法,将花灯做的华丽又花哨,倒是很符合弘历的审美,唯有璎珞做的花灯看起来朴素些。

 

她在花灯上并未有过多的点缀,只不过是画了一些吉祥的花纹罢了,在这一排花灯中并不出众。

 

 

魏璎珞抬头朝桥上的他眨眨眼,“想要头奖”这几个字都写在脸上了,明晃晃的。

 

虽然魏璎珞对弘历举办花灯大会颇有微词,但是既然已经做了,那必然是要挣个第一啊,毕竟她这个人是非常要强的。

 

弘历微微翘起嘴角,朝她快速眨眨眼,有些调皮。

 

 

几日没见到他的魏璎珞,看见他这副顽皮模样,这些日子积攒的不快好像都烟消云散了。

 

 

魏璎珞那个花灯,还…真是评不上个头奖。

 

弘历大概浏览了一遍,指了一个中间比较出众的,当做头奖,又指了几个排了个名次,唯独没有指到魏璎珞的。

 

她一下就不乐意了,刚刚还跟她眉目传情,怎么一下子就变了???

 

就算是不给个头奖也有个安慰奖吧?她的手都不知道被扎了几个洞!!

 

 

评选完花灯后,众人散去,在今夜开放的苏州街里闲逛,喝茶看杂耍。

 

魏璎珞拿着自己刚刚被得了头奖,也就是弘历亲手雕刻的簪子的忻嫔嘲笑了几句的花灯,准备溜之大吉。

 

 

刚刚走到人少的地方,准备从一旁的小道溜走时,手上一热。

 

被刚才提前走的弘历给拉住了。

 

“溜去哪啊,令妃?”

 

魏璎珞听见是他,心里的委屈劲儿一涌而上,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甩开他的手后,又转身推了一把。

 

弘历一个不防,让她推的往后退了几步。

 

“要你管!”

 

朝他低吼后,又转身拉着明玉往前走。

 

她才不要理他!

 

 

“魏璎珞站住!”弘历回过神来,紧跟在身后追她,怕引起别人注意,刻意压低了声音。

 

魏璎珞充耳不闻,一股脑的往前走。可奈何弘历人高腿长,没几步就追上她了。

 

“你跟朕发什么脾气,你自己做的灯是什么样你自己不知道?”

他知道魏璎珞这几日心情不好,虽然刚刚被推了一下,自己脾气也上来了,可还是压着怒气跟她好好说话。

 

“对,我做的不好,别人做的好,你去找他们啊,找我干什么?”

 

弘历沉着脸看了她半晌。

 

借着月光,看见倔强的小脸,疲惫的眉眼,呼之欲出的怒气又被自己压了回去,他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拿了一个盒子。

 

柔下语气说到:“好了好了,别生气了。你看这个才是朕雕的最好的,那个头奖是个残次品,没有这个好看,朕还特地用了夜明珠,这样在夜里朕一眼就能找到你。”

 

他献宝似的将簪子从盒子里拿出,想帮她插在发髻里。

 

可魏璎珞今夜似乎非要跟他闹脾气,往后退了一步,语气强硬:“不要,我就要她的那个。”

 

在空中的手一僵,脸上扯出的笑也逐渐消失,他还在试图跟她好好讲道理。

“朕说了,那个是残次品,这个才是最好的。你怎么不讲道理呢?”

 

“不要,我说了,我就要她的那个!”她不肯退步,仰着小脸满脸倔强。

 

“魏璎珞,你非要激怒朕是不是?”

 

“我说了,我就是要她的那个!”她颤着声音,语气急促,伸手将他手里的簪子抽出来,“啪”的一声扔在地上。

 

 

玉碎了一地。

 

 

这是他派人找的最好的一块玉,雕刻了很多支,他都不满意,好不容易雕好了,昭华也出生了,他想在一个特别的地方送给她,想把最好的给她。

 

可今夜的她如此蛮横无理,听不进去任何话。

 

他知道她最近心烦,不开心,已经将自己的怒火一压再压,她还是得寸进尺。

这都是他的心血,他的心意。

就让她这么糟蹋了。

 

 

弘历肉眼可见的暴躁起来,扬起巴掌想打,却好像被人控制住,这一巴掌怎么也落不下去。

 

 

魏璎珞依旧仰着脸跟他抵抗,这几日的坏情绪一触即发,怎么也收不住。

 

父亲在信里骂她,说她冷酷无情,说她任性妄为,视弟弟的命为草芥,问她是不是也跟那些富贵人家一样,有了地位就忘了家人?

 

她冷血吗?

 

小时候有一段时间,家里穷得揭不开锅,又遇上灾荒,屋里没吃的,父母亲将她们二人赶出家门,所有的吃食都给了弟弟。

她和姐姐两人在外捡着吃,求着别人给他们一些吃的,好不容易得了两个馒头,夜里偷偷回家睡觉时,看见弟弟在小屋子里饿的蜷缩在一起,她不忍心,将自己的馒头递给了他。

他狼吞虎咽完后,竟然跑出去跟父母亲告状,说她们二人被赶出家门,又偷偷跑了回来,要跟他抢饭吃。

母亲大怒,拿着扫把又将她们二人赶了出去。

后来她只能跟姐姐在一处露天的破庙里睡了好些日子,挨过饥荒,父亲才把她们找了回来。

毕竟姐姐的绣活也是家里的经济来源。

 

父亲说她任性?

 

弟弟比她小了三岁,从小就在她手里抢东西。可她却从没把他拿走的东西再抢回来。

她害怕,害怕弟弟大哭大闹,母亲又将她丢出去。

母亲说什么她做什么,姐姐不在家,她要挑水,要洗衣,她从没抱怨过一句。

 

父亲说她任性?

 

她任性吗?

她有资格任性吗?

 

 

如今她终于独立了,可以再也不用靠他们了,看他们脸色了,甚至还能让他们不顾脸面的来求自己。

 

他却又拿过去说事。

他有脸提么?

 

魏璎珞越想哭的越凶,泪水爬满了整张脸。

 

她知道自己刚刚太过分了,可她忍不住。

不知为何,委屈了就想跟他发脾气,好像是知道,即使跟他发脾气也没关系啊。

他肯定会哄着自己的,肯定不会把自己丢掉不管的,也肯定不会饿她,打她的。

 

 

看着她哭的那样伤心,扬起的手终究还是放了下去。

 

他怎么可能打她呢?

 

 

魏璎珞扔了手里的灯,蹲在原地,放声痛哭。

 

弘历站在原地,有些无措,想安慰她,心里却还堵着一口气,看着她哭了一会,心里发疼,可还是没有抱她,哄她,反而抬脚走了。

 

他也生气了,也很委屈。

 

 

魏璎珞听着他走了,又呜咽了一会儿,才被明玉劝着站了起来。

 

她朝着他离开的方向看了看,第一次有了不安之感。

 

他不会真的不要她了吧?

 

 

 

借着灯火,他们二人捡起了地上摔得稀巴烂的玉簪碎片,用帕子包着拿回了延禧宫。

 

 

魏璎珞一夜没睡,她想把那个玉簪重新粘起来,可怎么都粘不住。

 

她手也破了,眼也肿了,还是无济于事。

 

 

已经过了丑时,她突然拿起桌上的残渣冲出了延禧宫。

 

她要去找他。

 

 

魏璎珞风风火火的赶到了养心殿,闹出了不小动静。

弘历刚刚才迷迷糊糊睡着,就被门口的动静给吵醒了,他躺在床上盯着明黄色的床帐若有所思。

 

 

魏璎珞没说要进来,只说自己在门口等着皇上起身。德胜也不好说什么,他也不敢进去打扰皇上。

两人便如此站在门外静静等待。

 

 

倒是屋里的弘历着了急,喊了一声德胜:“外面怎么了?”

 

“回皇上,令妃娘娘来了。”

 

弘历“嗯”了一声,没说不让进,也没说让进。

这一下又为难了德胜了。

 

过了有整整一炷香功夫,德胜看见屋里点了灯,又听里面的人说:“让她进来。”

夜里这么凉,病了怎么办。他想。

 

弘历起身站在窗前,背对着门口。

 

魏璎珞一进门,先是把刚刚粘了一半的玉簪放在了桌子上,才朝着背对着自己的他扑了过去。

 

 

魏璎珞自背后抱住他,双手箍的紧紧的,不停地给他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今天是我错了。我太过分了。对不起。”

 

说着说着,又哽咽了。

 

 

他今天回来躺在床上想了不少。

 

他从小也是个懂事的孩子,自记事以来,几乎没有违背过父亲的意愿,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连个不字都没说过。

 

再长大些,等到自己登基,以为成了皇帝能自由些,没想到却是更束手束脚了。

 

他几乎不知道任性是什么滋味,不知道放纵为何。

 

他一板一眼,规规矩矩的过了那么多年。

却在乾隆六年遇见了个小丫头。

 

她成了自己的女人后,更是由着他,在她宫里,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她包容自己所有的坏情绪,虽然也会生气,但更多的是安慰他,劝解他。

 

他似乎在这个要终身监禁着自己的紫禁城里找到了他渴望的自由。

 

他用膳时,也可以有人陪啊,有人坐在一旁叽叽喳喳的跟个小鸟似的,跟你说今天发生的琐碎小事,虽然他嘴上总是骂她不讲规矩,可心里却很高兴,很放松。

 

延禧宫里的吃食都是他所偏爱的,虽然他未曾说过,可魏璎珞像是能猜中他的心似的,还偷偷遣走侍膳的人,让他吃个尽兴。

 

 

所有人都把他当成高高在上的皇帝,唯有这个小丫头,将自己当成寻常男子,嬉笑打闹全凭心情。

 

 

这样一个愿意接受所有的他的女子。

他为什么不能容忍她的坏情绪呢?

 

 

这么多年,她很少有任性妄为的时候。

虽然他嘴上总挂着,任性,无理取闹。

可她真真正正没让他费过心。

宫里人欺负她了,她会自己欺负回去,从不给他告状。生病难受了也自己忍着,报喜不报忧。就连生孩子那日,都是咬着牙一声不吭的硬抗了下来。

 

其实他想让魏璎珞依赖自己,想让她来告状。

如果被欺负了,就去告诉他啊,他帮她欺负回去。

 

 

她今日哭的这么难过,很少见。

想必是想起小时候那些他所不知道的那段难熬的日子吧。

 

他其实也后悔了,刚刚应该把她背回来的,不该留她一人在哪儿。

 

天黑了,她会害怕的。

 

 

 

弘历拍了拍她的手,在她圈着的怀里转了个圈,反将她揽在怀里,拍拍背,亲吻她的发顶。

 

双手捧起她泪湿的脸颊,大拇指轻轻蹭掉了她眼睫上闪着的泪珠,刮了刮她哭红的鼻子,动作极尽温柔。

 

“你做错了事,还要哭鼻子,要朕拿你怎么办?嗯?”

他的语气柔的像春天拂过花田的风,轻轻的,暖暖的。

 

魏璎珞听见他没责怪自己,语气反倒更柔软了,哭的更大声了。

 

 

她一直以为任性的结果就是被丢弃,就是被打,被责骂。

从不知,原来还有人能这样温柔的将她抱在怀里,没有丢弃,连责骂都没有一句,反而是轻声哄着她,生怕她吓着了一样。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也不乱发脾气了。对不起…呜呜呜…”

 

弘历看她哭的更凶了,无奈笑了笑,将她按在怀里,脑袋抵着她的,轻轻拍着她的背,开玩笑到:“怎么朕不骂你,你反倒哭的更凶了?那要不朕骂你两句?”

 

魏璎珞在他怀里使劲摇头:“不要,你别骂我。我知道错了,再也不会了。”

 

弘历哭笑不得,温柔的手掌按在她的脖颈上轻轻摩挲,无声的安慰着她。

 

等她哭的差不多了,他才重新捧着她的小脸儿,揶揄到:“哭的满脸鼻涕,脏死了。”

说完在袖子里抽出帕子,帮她拧了拧鼻子。

 

“哭好了吗?”

 

魏璎珞吸吸鼻子,点点头。

 

“那去睡觉吧,再闹天就要亮了。朕明日可还要上朝。”

 

魏璎珞抱着他的腰,被他一路搂着上了床。

 

两人躺在床上相视良久,弘历总忍不住想凑过去亲亲她。

 

在他第五次发出攻击在她鼻子上wen了一口后,魏璎珞开口了:“簪子粘不回去了。”

 

弘历又凑过去在她chun上厮磨,含糊着开口:“没事,玉还有,夜明珠也有,朕再给你做一个。”

 

魏璎珞“嗯”了一声,回应着他,shun吸,啃yao。

 

 

两人wen了一会儿,累的气喘吁吁的。

弘历像是想起什么,在枕头底下又摸了一个跟那个完全不一样的簪子,给她看:“喏,你非闹着要的,朕给你拿回来了。”

 

魏璎珞张口结舌,她刚刚是脾气拧着了,这才开口要的,他真拿回来了?

 

“朕想了想,虽然是残次品,但也是朕亲手刻的,应该都留给你才对,就让德胜去内务府重新找了个送了过去,把这个又拿回来了。不过,过了别人的手,你真的还想要吗?”

 

他拿起手上的簪子晃了晃。

 

魏璎珞倏地又红了眼眶,扎进他怀里,不肯出来。

 

他为什么这么好啊。为什么对她这么好啊。

 

“要,我要。只要是你亲手刻的,都是我的!”

 

弘历失笑,摸摸头说到:“嗯,都是你的。”

 

 

话音刚落,魏璎珞又抬起头含住了他的唇chun。

 

她想他了,哪里都想。

 

 

 

可是没想到一向精力最好的皇上今夜有些力不从心。许是闹了一阵子,现在两人又说清了,刚刚丢掉的疲惫感,一下又涌了上来,夜已深了,他们二人只是wen了吻对方,便拥着睡了。

 

 

睡着前的弘历,想着明日可不能放过她了。

 

 

 

 

第二天刚一醒来,魏璎珞就听说魏德馨的事情被解决了,并没有斩首,他是出于正义,出手重了些,不小心打死了人。

只是关了几天,又让他去观了斩刑后,就给放了。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还特意派了李玉去处理。

 

心里酥酥麻麻,涨涨的。

 

魏璎珞觉得自己好幸福。

真的好幸福。

 

 

弘历刚一下朝就被魏璎珞又给扑倒了。

 

两人亲的气息紊乱,都有些耐不住。

可弘历还是止住了。

 

“晚…晚上再说,现在不行,朕要去忙。”

说完便逃也似的跑了。

 

再待下去他就不保证能忍住了。

 

 

魏璎珞望着他逃跑的背影笑了笑,抽出他柜子底部藏着的书册,看着那张被他折了角的那页津津有味的研究了起来。

 

 






川川

利落 「秘密」

正文


雪越来越大,如同白色的墨,从左到右泼来,泼满了魏璎珞的发丝、睫毛、肩膀,将她泼成一个雪人。她步履蹒跚地走在漫天大雪之中,身体冷,心更冷。


“皇后娘娘……”心里默念几声,凭着一股狠劲与执念,她终是踉踉跄跄地走到了养心殿门前,一只冻得发紫的手伸过去,不等摸到那扇门扉,已经两眼一黑,晕倒之前,隐约见一个高大身影匆匆朝她跑来。


弘历在看到那一抹倔强又孤独的蓝色身影时,双腿已经不受控的冲了出去,李玉心中暗暗叹气,连忙拿伞追了出去。


她扑倒在这寒冷彻骨的雪地前,弘历展开双臂接住了她。


甫一抱住她,心...



正文


雪越来越大,如同白色的墨,从左到右泼来,泼满了魏璎珞的发丝、睫毛、肩膀,将她泼成一个雪人。她步履蹒跚地走在漫天大雪之中,身体冷,心更冷。

 

“皇后娘娘……”心里默念几声,凭着一股狠劲与执念,她终是踉踉跄跄地走到了养心殿门前,一只冻得发紫的手伸过去,不等摸到那扇门扉,已经两眼一黑,晕倒之前,隐约见一个高大身影匆匆朝她跑来。

 

 

弘历在看到那一抹倔强又孤独的蓝色身影时,双腿已经不受控的冲了出去,李玉心中暗暗叹气,连忙拿伞追了出去。

 

她扑倒在这寒冷彻骨的雪地前,弘历展开双臂接住了她。

 

甫一抱住她,心中犹如被惊雷滚过一般,震惊,难以置信。

 

她竟穿的这样单薄,还在冰天雪地里强忍着刺骨寒风走了整整四个时辰吗?

 

弘历又气又恼,她当真愿意为了傅恒,受这般苦吗?

 

心里的愤怒不甘以及内心深处不被察觉的嫉妒与心疼一股脑全翻涌而上,他胸前闷闷的,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打横将已经快冻僵的魏璎珞抱起往养心殿跑,这一瞬,他慌了。

 

他穿着最暖最厚的棉衣待在热烘烘的殿里,而她却穿着如纸般单薄的辛者库宫女服在这漫天飞雪的紫禁城里一步三叩首,声声认错。

 

 

望着躺在床上被冻得发紫面庞,眉头紧蹙。

 

弘历有那么一瞬间怀疑他到底罚的是魏璎珞还是自己?

 

明明是自己意气用事故意欺负她,才提出这般不可理喻的要求。

明明听着她一句句认错自己心里应该高兴满足。

明明不用在意那个巧舌如簧的小宫女的死活。

 

可他还是如坐针毡,心静不下来。

 

他不是真的想罚她,只是想听她说一句不爱傅恒而已。

 

可是,他又为何那样在乎魏璎珞到底爱不爱傅恒呢?

 

 

这一刻,他脑海里全是自己先前与皇后的那番对话。

 

“皇上,您执意破坏这桩婚事,真的没有私心吗?”

“朕能有什么私心!”

“也许,皇上是看中了魏璎珞,想要据为己有。”

 

弘历楞了楞,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右手已经抚上她的脸颊,动作温柔而又留恋。

 

他真的看上这个曾经气的他吐血,却又在后院巧言开解他的女子吗?

 

不,不会的。

他怎么会看上她呢?一块顽石罢了。

他才不会喜欢她。

 

弘历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暧昧的抚着她的面庞,吓了一跳,刚准备收回手,却在远离那一瞬被浑身发抖的女子拽了过去。

 

 

魏璎珞好冷,梦里她走在茫茫无际的雪地里,寒风似乎钻进了自己的骨头缝里,冷的她不受控制的发抖打颤。

 

这条路似乎没有尽头,她抱着瑟瑟发抖的自己顶着风雪缓慢前行。

 

风雪大的似乎要将她吞噬,在她已经绝望准备停下等死时突然身边多了一团火源,魏璎珞如见到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扑上前去抓住了这团源源不断散发着温暖火源。

 

暖…好暖…

 

 

弘历被她猛的抓了一把,虽然此刻的她还在昏睡,但她的力气不容小觑,似乎是用尽了全力。

 

他被拽的突然,整身子不受控的前倾,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的眉眼,呼吸一滞,温热干燥的chun狠狠地磕在了昏睡那人的鼻子上。

 

 

魏璎珞在梦中闷哼一声,周身突然又被更大更暖的火源包围,她更不能放过,抓着刚刚那团小火的手又迅速伸过去抓更大的火团,生怕一个不留神那团火就离自己而去,那她便要冻死在雪地里了。

 

还未回过神的弘历又被魏璎珞紧紧的抱在怀里。

 

 

他的chun贴在她的鼻子上,那样近,那样亲密。

 

他们二人离的最近时也不过是他抓着她的手,将她生拉硬拽至自己面前罢了。

 

可现在,阴差阳错,他竟然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迫…wen了她么?

 

弘历呆愣,半天回不过神,就这样贴在她身上,wen在她的鼻子上。

 

突然间,冒着青茬的下巴被蜻蜓点水般碰了一下,他的整个身子因这蜻蜓点水变得僵硬,瞳孔紧缩,猛的抬头,远离了她些。

 

伸手碰了碰自己的下巴,湿shi的。

是她刚刚无意中用湿润的舌尖tian了他一下。

 

盯着她苍白如纸的嘴唇,喉咙滚了滚。

霎时间,杂念横生,yu念翻涌。

 

 

他想起今年生辰那夜,梦里来了个不速之客。

是身着一身红衣站在大殿里为他表演杂技的她。

 

她一身红衣如此惊艳,惹得他挪不开眼。甚至听到宫人议论长春宫来了九天仙女,也以为是她。

 

梦里的她乖的多,要她干什么,她便做什么。

 

搂着她做尽香yan之事,梦中惊醒后才发现只不过是黄粱一梦。

 

 

明明刚刚才否认自己不会喜欢她。

可当yu念止不住涌上心头时,又回想起那夜荒唐。

他想,大概皇后说的是对的。

 

也许,他真的看上她了。

 

这世上最难忍受的便是yu念,贪yu、情yu,皆因他心底最深处不为人知的爱恋而起。

 

他贪。

 

想要魏璎珞否定她爱傅恒。

想要魏璎珞心甘情愿的陪在她身边。

甚至想要她这个人,想要让她在自己身下chen欢。

 

魏璎珞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他,不就是因为傅恒么?

如今傅恒已然娶妻,弘历也确定魏璎珞绝不会去给他当妾。

 

那么,如今她是不是可以接受自己了?

 

弘历突然觉得有些可笑,堂堂天子,想要一个女人,竟然还要做出棒打鸳鸯的事来。

 

 

越想浑身越zao热,越想身子越僵硬。

 

情不自禁的低头向她靠去,炽热似火的chun瓣触碰到她冰凉如水的chun瓣时,他像是在沙漠里遇上了绿洲,欣喜,兴奋,难以自持。

 

怕惊醒她,试探性的在她chun上啄了一下,如同偷吃谷物的小鸟,一啄即退。

看她没有反应,便更大着胆子,在她chun上轻柔的辗转着。

 

温柔与爱怜,被他表现得淋漓尽致。

 

弘历似乎也不曾知道,自己竟有这样温柔的一面。

 

 

她似乎和其他人不同,她的chun是甜的,香甜迷人,明明没有回应却还是让他沉沦。

 

 

他的呼吸越来越chen,穿着棉衣在热烘烘的寝殿里出了一身汗,额头上豆大的汗水顺着棱角分明的脸颊流下,滴在她的眼上,鼻尖,唇上,又很快被他wen去。

 

 

趁人之危不是君子所为。

可对她,自己做不了君子。

 

此时此刻的他,恨不得将她拆开揉碎,什么君子之道通通抛到脑后。

 

 

他依旧被魏璎珞禁锢着,没法脱身,只好在她怀里蹬了靴子,jie着盘扣,脱掉棉褂,外袍,只剩一身里衣,解开扣子,lou出结实的xiong膛,在她身前有意无意的ceng着。

 

 

整个上半身ya在她身上,一手撑在身旁,一手抚着她的侧脸wen得动qing。

 

一股股zhi热往下冲去,坚硬如铁。

 

情到深处,难以自拔。

 

 

即使知道她还在病重,知道她也许还是不愿。

他还是停不下。

 

 

他多想yao她,只有自己知道。

 

 

正当他准备下定决心,今日一步到底时,身下的人突然嘤嘤啜泣,小声哭了起来。

 

弘历先是一愣,后又因她的轻yin更加兴奋。

 

赤红的眼眸染满情yu,正要低头再度wen住时,听见她说:“好疼…好疼…”

 

疼?“哪里疼?”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魏璎珞浑身打了个哆嗦,又开始发抖,眼泪如珠子般一颗一颗的自眼角滚落。

 

“浑身都疼…好疼…姐姐…好疼…”

 

姐姐?

听到姐姐这一瞬间,弘历骤然清醒。

 

她姐姐就是被弘昼用了强硬的手段才含恨而死。

 

如今…他这样和弘昼有什么区别?

 

若是魏璎珞醒来发现自己没了清白,她到时候会不会选择一死?

 

 

弘历猛的起身挣脱了她的束缚。

 

小小女子怎么可能困住他?

 

他能被困住,只是因为愿意罢了。

 

 

坐在床边极力调整呼吸,过了足足一刻,情yu才慢慢减退,回头看了一眼还在低声啜泣的她,心里隐隐抽疼。

 

对不起。

他在心里小声道歉。

 

捡起衣服胡乱穿上,落荒而逃。

 

 

他不敢再停留了。

能止住一次,不知道还能不能止住第二次。

 

 

吩咐下人好生照顾后,他再未踏进围房半步。

只是每每夜里,想起那夜的荒唐,总是会难以入眠。

 

 

 

魏璎珞,他势在必得。

 

总有一天,她会成为自己的女人。

会在他身下只为他一人绽放。

 

他等得起。

 

 

 

这件事从此成了只有弘历一人才知道的秘密。

 

哪怕已经和魏璎珞在一起二十年了,他还是未曾宣之于口。

 

看着她窝在自己怀里睡得安稳,弘历整个人心里酸酸胀胀,很满足。

 

 

明日是她皇贵妃的册封礼,他要在整个天下人的面前牵着她的手走向最高处。

 

他以为这一生只能孤身一人站在高处,睥睨天下。

 

 

可是她来了。

 

不择手段的来到他身边,经历了风风雨雨却还是毅然而然选择站在他身边。

 

他很幸福。

 

很久以前,他就立下誓言,江山和她,他都要。

 

如今,他真的做到了。

 

 

 

册封礼已过,两人跟成了次婚似的,夜里闹到很晚。

 

弘历搂着她哄她睡觉,可她今夜怎么也睡不着。

 

望着她紧皱的眉头,弘历心里像是被人打了几拳似的,难受的很。

 

“腿又疼了?”

 

魏璎珞睁眼,看着他心疼的眼神,本来想说不疼。可又气他刚刚折腾自己那么久,娇嗔到:“疼,疼死了,你还不快给我揉揉。”

 

盯着她看了良久,叹了口气,起身吩咐李玉去打盆热水,拿两个热水袋来,又转身在抽屉里拿了药膏。

 

这么些年,他都是这样照顾她的。

 

 

魏璎珞坐在床上,看着他愧疚的模样,突然觉得自己刚刚不该那样说。

 

于是伸手去牵他按在腿上的手,拉至眼前,轻轻的吻了吻。

 

笑着开玩笑到:“不疼,我刚逗你呢。”

 

弘历知道她在哄自己,苦笑一番,“疼就说,不要忍着,朕心疼。”

 

魏璎珞点头如捣蒜:“好好好,知道了。”

 

弘历低头不语,默默地为她上药。

 

 

魏璎珞看他心情还是不好,等他忙完后,裹着被子往前拱了拱,像个蚕蛹。

 

张开被子,微微起身坐在愣神的他的怀里,又拿被子将两人一齐裹上。

 

魏璎珞环着他的腰,在他怀里蹭了蹭:“好啦,不要不开心,我没怪你。”

 

弘历也同样回应着她,在她毛茸茸的脑袋上蹭了蹭:“可你这病是朕害得。”

 

“那你不也遭到报应了吗?照顾了我这么多年。”

她抬头望着他的眼睛,调皮笑到。

 

 

看着努力逗他开心的小人儿,弘历也松了口气,既然已经成了定局,也只能这样了。

 

弘历两手放在她脸两侧用力的挤了挤,皱了皱脸到:“就是,遭报应了。被你欺负了整整二十年了。”

 

魏璎珞笑的咯咯的,拉开他的手,又钻进他怀里。

 

“胡说,我哪里欺负你啦?不都是你欺负我吗?”

 

弘历轻哼一声:“你倒是会颠倒黑白,就说刚刚,对朕又抓又掐的,你看看这背后这么多抓痕,哪个不是你留的?”

 

说完还委屈得很,伸出胳膊给她看,“这处青的,是不是你刚刚掐的?”

 

魏璎珞死不认账,嘟嘴反驳:“才不是我,谁知道是哪个姐妹掐的。”

 

弘历“嘁”了一声,对她这种行为表示不满。

 

“后宫哪个妃子敢伤了龙体?就你胆大妄为,要是其他人脑袋早就掉了。”

 

“那你刚刚那么用力,我疼,叫你停你又不听,不掐你掐谁?”

 

弘历心虚的挠了挠脑袋,干咳两声,又为自己辩解:“那你刚刚除了疼,就不舒服吗?”

 

这倒是…没错…

 

“那你也不能那么用力啊,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有使不完的劲儿。”

 

弘历轻轻的掐着她的脸,一脸不满:“一大半年纪?朕怎么一大半年纪了?”

 

眼看着又要在年纪上吵嘴了,魏璎珞立马示弱:“好好好,皇上龙精猛虎,年轻着呢。”

 

弘历斜她一眼,呸了一声:“敷衍。”

 

 

魏璎珞懒得跟他计较,眼珠子骨碌一转,扯了扯他的小胡子,指了指火炉:“我们下去去烤烤吧。”

 

魏璎珞刚要起身,弘历又把她按住,扯了被子,拿个毯子裹住了她,准备抱她过去。

 

魏璎珞故作惊讶:“皇上你行吗?”

 

弘历又凶巴巴的看了她一眼,吹嘘到:“朕就是八十了也能抱动你,把你的心放回肚子吧。”

 

魏璎珞在他怀里偷笑,八十了还能抱动她?别到时候闪了老腰,还得她伺候。

 

弘历坐在床边缓了缓被压麻的腿,光着脚踩在毛毯上,三两步就走到了火炉旁。

 

拿起一旁的蒲团坐在地上,魏璎珞转了个身,面向火炉,烤烤被热水袋包裹的膝盖。

 

弘历在她身后,将毛毯换了个方向,搭在了她背上,又将脚包住,只露出个膝盖。

 

魏璎珞硬要他也裹着,“朕不冷,你裹着就行了。”

 

她不听,自身上取下毯子又绕着他的背裹了一圈,这才放心坐下。

 

为了不让她冷着,他在身后紧紧抱着她,贴在她的背上。

 

两人身上暖烘烘的,坐在火炉旁发呆。

 

 

魏璎珞伸出小脚丫子,抬起在火炉旁烤了烤,弘历也学着她,两只脚丫子挨在一起,魏璎珞撞了撞他的。

 

“皇上的脚真大。”

 

弘历也回她一下。“那你的脚怎么这么小?”

 

“我人小呗。”

 

弘历轻笑一声:“人小鬼大,几个孩子把你学了个十成十。”

 

“那怎么了?只要他们都健康,调皮一些没什么。”

 

“是是是,调皮一些是没什么。只不过他们几人不是调皮一些,是恨不得能将紫禁城的屋顶全掀了。”

 

魏璎珞往后靠在他的怀里,娇笑到:“那还不都是你惯的?”

 

弘历捏了捏她的耳垂,不甘到:“也是你惯的。”

 

 

膝盖上绑着的热水袋有些凉了,弘历准备让李玉再拿,魏璎珞拦住他说:“不怎么疼了,再烤烤就好了。”

 

弘历又坐回原地,搂着她发呆。

 

他们两人在一起时也不是整日都腻歪在一起的,有时候两人各做各的,有时候就算是互相抱着也是发呆。

 

虽然不及前些年那样热情似火,可也一直恩爱不减,年纪越大,两人越珍惜对方,哪怕坐在一起什么也不干,他们还是想陪着对方,和他一起发呆。

 

 

魏璎珞今日突然问起当年的事。

“皇上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呀?”

弘历先是一愣,又很快反应过来,并没有立马回答,他先是想了想。

 

大概是围房那日?

 

不,那日是他认清了自己的心。

喜欢上她,也许在更久之前,他也不知道的时候。

 

他叹息到:“唉,太久了,不记得了。”

 

魏璎珞先是偷笑了两声,揶揄他:“皇上之前不都说不喜欢吗?这次怎么成了太久了,不记得了?”

 

弘历突然意识到自己上当了,羞恼的捏了她好几下,话锋一转:“对。不喜欢!”

 

魏璎珞又一次故作伤心:“啊?刚刚听皇上那样说,我还真以为皇上喜欢我呢。”

 

明明知道她是装的,可还是哄她:“也就那么一点喜欢吧。”

 

魏璎珞转头,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期待:“就一点吗?”

 

弘历实在承受不住她炙热的目光,转移视线后,“咳咳”两声,嘟哝到:“再多一点。”

 

“多多少呢?”

 

“魏璎珞,你少得寸进尺。”

 

魏璎珞转身跪在地上,一副不问清楚不罢休的架势。

 

弘历看她跪在地上,连忙拉她起来,斥责到:“腿疼还跪?腿不要了?”

 

 

魏璎珞又坐回tui上逼问他:“到底有多喜欢?”

 

弘历没辙,只好叹了口气说:“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这辈子都喜欢不完,下辈子还得继续喜欢。这下满意了吧?”

 

猛然听他说甜言蜜语,魏璎珞先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又像个思春的小女子似的,听到情郎表达爱意没忍住红了脸。

 

“皇上都五十五啦!怎么还这么肉麻?”她捂脸说到。

 

 

弘历这次没跟她纠缠年纪的事,看到她害羞难免惊奇,扒拉着她的手,让她看着自己。

 

“怎么肉麻了?朕说的都是实话。”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魏璎珞脸更红了,心里暖的冒泡泡。

 

一向嘴硬不愿意表达爱意的人,认真起来真是吓人。

 

 

弘历又反问她:“那你有多喜欢朕呢?”

 

他并未问她问的第一个问题,因为她知道,魏璎珞是在他喜欢上她很久很久以后,才真正喜欢上他的。

 

问了难免会难过。

 

 

魏璎珞“嗯”了半天,才想出一个答案。

 

“也就一点点吧。”

 

弘历自是不满意她这个答案,食指微曲,一副要敲脑门的样子。

 

“重说。”

 

魏璎珞吓得眯了眯眼,才认真说到:“也就比皇上多一点点吧。”

 

弘历忍不住嘴角上扬,小声骂了句:“巧言令色。”

 

魏璎珞倒是认真起来,抓着他的手,认真的看着他说到:“是真的。虽然我喜欢的晚了一点,但我一定比皇上多一点点。”

 

弘历认真点头,表示他知道了。

 

魏璎珞大概真的要多一点点,因为她心无旁骛的爱着他。而他还要分给江山一些,所以她真的喜欢的更多。

 

不过不用在意这些,因为江山无碍,他对魏璎珞的爱永远只多不减。

 

 

 

夜深了,聊着聊着魏璎珞就靠在他怀里睡着了。

 

弘历抱着她上了床歇息。

 

他又梦到了那年的魏璎珞。

 

梦里魏璎珞醒了,并且全然接受了他。

 

 

如果…如果他们二人从那时便在一起,她要少受多少苦,他又少受多少相思的罪呢?

 

 

 

加粗是原著内容。

不一样的烟火

延禧攻略观影体(1)

   这天,一束乾小四的颜色绿光闪过,所有人都昏迷了。


   当她们(别问我为啥子不是他们,问就是故意的)醒来后。


   我的大家的容音:“这是何地,你们怎么也在这儿?”

   容音的璎珞:“虽然不知这是何处,但奴才一定会保护好娘娘的。”

   海兰察的明玉:“要保护也是我保护,你行吗?!”

   还没黑化的尔晴:“皇上也在这儿,娘娘不必忧心。”...


   这天,一束乾小四的颜色绿光闪过,所有人都昏迷了。

  

   当她们(别问我为啥子不是他们,问就是故意的)醒来后。

 

   我的大家的容音:“这是何地,你们怎么也在这儿?”

   容音的璎珞:“虽然不知这是何处,但奴才一定会保护好娘娘的。”

   海兰察的明玉:“要保护也是我保护,你行吗?!”

   还没黑化的尔晴:“皇上也在这儿,娘娘不必忧心。”

   容音的乾小四:“虽然不知这是何处,但朕一定会保护好你(容音)的。

   容音的璎珞:艹!学我话!

   容音的后宫(除桂芬儿,桂芬儿表示:她一点都不喜欢富察容音。咳,真香。):艹!抢我话!

    系统:“嗨!”

    乾小四:“什么东西在说话!”

    系统:你才是东西,你全家都是东西!不对,容音小天使也算是他家的,算了。

    系统:“我是延禧系统,带你们来是想要你们看些东西并无恶意,其中真假自行判断,那么现在开始吧。”


  【延禧攻略|帝后夫妇】【聂远X秦岚】一生只听你的心跳 


{不怕辜负青春年少}《偌大的紫禁城》

{只想随你天涯海角}《他有无数的嫔妃》《但只有我是他的结发妻子》

{梦里听你一声长啸}《朕和你又有儿子了》

{忍不住想跟着你逃}《上天带走了永琏,就一定会还朕一个儿子》《朕真的是太高兴了》

《我为他做的一切》{哪怕容颜就此苍老}《不是希望得到他的报答》

《我只愿皇上平安健康就好》{哪怕岁月不再逍遥}

{赖在你的身边就好}《真也为能有你这样的贤后》

{一生只听你的心跳}《而感到自豪》

{不怕辜负青春年少}《你是天底下最好的皇后》

{只想随你到天涯海角}《可是皇上》

《臣妾已经不是最好的自己》{梦里听你一声长啸}

《是你让我失去永琮》{忍不住想跟着你逃}《你没有放肆任性的权利》

《我容音一生没有做过一件坏事》{哪怕容颜就此苍老}

《为什么会落得如此下场》{哪怕岁月不再逍遥}

{赖在你的身边就好}《一生只听你的心跳》

{一生只听你的心跳}《皇上》

  第二遍了

  秦岚演的太好了

  最爱的帝后视频之一

  可惜他俩是个悲剧,乾隆太风流了

  是少年夫妻啊

  看了好多遍,虐

  调色美到爆

  知画一闪而过 

  第二遍终于可以随便发弹幕了

  皇后唱戏哪里是哪一集啊

  真的很风流啊

  这里怎么会有知画,怪怪的

  乾隆已经对富察皇后很好了,你不能拿现代的标准去比较一个皇帝

  …

  …


  

    


   

荼白

【利落】易燃易爆炸


“为我撩人还为我双眸失神

 图我情真还图我眼波销魂”


BGM:易燃易爆炸—陈粒


PS:这首歌我特别喜欢,为了踩点剪了好长时间,最后的效果我自己特别满意,希望大家也能喜欢🌝🌝

【利落】易燃易爆炸


“为我撩人还为我双眸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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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白

第十一章:野有蔓草 零露漙兮

楔子:野有蔓草,零露漙兮。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诗经·郑风·野有蔓草》

零:降落  漙:露水多的样子

清扬:眉清目秀的样子  婉:美好

郊野蔓草青青,缀满露珠晶莹。

有位美丽姑娘,眉目流盼传情。


正文:...


楔子:野有蔓草,零露漙兮。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诗经·郑风·野有蔓草》

零:降落  漙:露水多的样子

清扬:眉清目秀的样子  婉:美好

郊野蔓草青青,缀满露珠晶莹。

有位美丽姑娘,眉目流盼传情。

 

正文:

      深夜,长春宫来来往往的人终于散了,容音也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渐渐入睡了。“你们都下去吧,朕陪着皇后。”弘历深叹了一口气,示意众人退下。中元节的夜,是那么长,那么冷。

    “璎珞,娘娘已经睡了,你也回去休息吧。”明玉见璎珞还在廊下立着,劝道。璎珞摇了摇头,皇后娘娘突然惊悸不安,她总觉得有些古怪,“明玉,皇后娘娘去祭祀前,可曾吃过什么东西?”

    “不过是三餐... ...”明玉想了想,“对了,午后纯妃带了一碟茯苓糕来,娘娘用了几块,然后二人一起去的奉先殿。” “茯苓糕?”璎珞念叨着,若有所思。“璎珞,怎么了?”明玉问道。

    “没什么,你先去歇着吧,我一会儿就走了。”璎珞目送着明玉离开,自己却没有挪动步伐,她怎么可能放心回养心殿。璎珞靠着立柱坐下,茯苓糕,茯苓明明是宁心安神的,为何会如此... ...

      翌日,天色还未亮,弘历就已经起身了,一推开门就看到了璎珞正坐在那儿打盹。“你怎么睡在这里?”他忙把人叫醒,露水湿重的气息都还飘在空气里,昨夜还落了水,这丫头也不怕得风寒。

      璎珞睡眼惺忪,见到弘历一下子清醒了一大半,“皇上!”他把欲行礼的人一/把拉/起,“怎么不回去睡,受了风寒怎么办?” “奴才担心皇后娘娘。”璎珞回道。“皇后没事,你能不能为你自己想一想。”他有些无奈。

     “是。”璎珞松了一口气,想了想又说道,“皇上,奴才觉得,皇后娘娘昨夜的事并非意外。” “什么?”弘历有些吃惊,中元节容音想到了永琏,若说是伤心过度也属正常,“璎珞,你知道了什么是不是?”

     “奴才不敢妄言,只是心中有怀疑。”璎珞嘴上说着不确定,语气却坚定得很,“娘娘素性温和,循规蹈矩,怎会因为一道若有若无的影子就失了常态。况且,娘娘早已与皇上解了心结,按理来说不会如此... ...”

      她没有再说下去,可弘历已经全然明白,“朕知道了,这件事朕会命人调查。”他看着眼底乌青的璎珞,心疼不已,“你回去好好睡一觉,还有,把那些祛风散寒的药都喝了。要是病了,朕以后就不许你来长春宫。”

      说着从李玉手上拿过披风,细心地给她系好。“皇上!”璎珞想拒绝,这件披风要是一路穿回养心殿... ...“听话,没人敢议论你。”他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暗笑,“你若是/敢tuo/了,就是大不敬之罪。”

      璎珞没辙,只好顺从地点了点头。“快点回去,朕下了朝来看你。”他把她的发丝拨到耳后,大步流星地走了。璎珞望着那明黄的身影,微微地有些愣神。渐渐的,那抹明黄融在了清晨的浓雾中,看不清了。

      叶天士开的安神汤很有效,容音的精神状况好了许多。这些日子,她自己也在回想当日之事。那串银铃明明是随着永琏下葬的,绝对不可能再浮现出来,自己当时究竟为何会如此冲动... ...

      璎珞来看望容音,听到她提起心中疑惑,便把自己的想法告知了。“你是说,这是有人故意的,故意装/神弄/鬼来让本宫以为见到了永琏!”容音气得浑身发抖,竟然有人拿她死去的儿子来做文章。

    “皇后娘娘,您别生气,身子要紧。”璎珞连忙安抚,递上茶盏,“先喝口茶吧,娘娘,您仔细想想,那日您的吃食中,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容音喝了几口茶,心情平复了些,“除了一日三餐,就午后用了些茶点... ...”

    “是纯妃娘娘拿来的茯苓糕吗?”璎珞问道。“是,近日天气潮闷,说是用些茯苓糕可以健脾渗湿。”容音有些疑惑,“纯妃颇通医理,璎珞,有什么问题吗?”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璎珞正欲开口,却被这一声打断了。

      是苏静好带着永璋来了,璎珞无奈,“皇后娘娘,那奴才先告退。”从这人身边走过,璎珞感觉到一股阴冷的、锐利如刀剑的目光正在扫视自己。她抬起头,冷冷地瞥了一眼苏静好。

    “臣妾带永璋来看望皇后娘娘。”苏静好拉着永璋上前,“娘娘的身子好些了吗?” “好多了,妹妹有心了。”容音笑了笑,目光却一直在永璋身上移不开。“儿臣给皇额娘请安。”永璋奶声奶气地说道。

    “过来,让皇额娘看看。”容音抚了抚永璋的脸颊,温柔慈爱,七八岁的孩子正是最可爱的时候。她又想起永琏去时,也差不多是这个年纪。“皇后娘娘,您没事儿吧?”苏静好见容音在出神,问了一句。

    “没事儿。”容音回过神来,忍住了快要落下来的眼泪,“本宫有些累了,妹妹若无其他事,就请先回吧。”苏静好洞若观火,嘴角牵起一个浅薄的笑意,“那臣妾就不打扰娘娘了,永璋,还不快跟皇额娘行礼告退。”

    “儿臣告退,还请皇额娘保重身体。”孩子规规矩矩地行礼,稚嫩的嗓音就好像天籁一般动听。容音望着二人离去,苏静好牵着永璋的小手,阳光融融,甚是温暖。那银铃,她又听到了那银铃的声音... ...

 

    “叶天士,朕命你查证皇后行为失常之事,有何进展?”养心殿内,弘历在询问叶天士。“回皇上,微臣仔细查验了皇后娘娘的脉案,并无不妥之处。但是,微臣发现,皇后娘娘的体内似有服食过寒食散的迹象。”

    “寒食散?”弘历不解。“寒食散可使人恍惚喜忘,怵惕如恐,食之过量还会短/气呕/逆而亡。”叶天士解释道。“这么说,皇后当日神志涣散,就是因为这个寒食散?”叶天士点了点头。

    “混账!这种脏东西是怎么混到皇后的饮食里的?”弘历重重地一拍桌子,怒不可遏。叶天士扑通跪倒,“皇上息怒。”璎珞也忙上前劝道,“皇上别生气,先听叶太医把话说完。” “你继续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所幸皇后娘娘服食的剂量微乎其微,没有造成多大的伤害。”叶天士继续说道,“微臣猜测,如是下毒,剂量不会这么少,皇后娘娘定是误食了什么东西。” “不见得。”璎珞冷不丁地来了一句。

    “璎珞?”弘历问道。“皇上,奴才认为,此人的目的不是要取皇后娘娘的性命,而是想让娘/娘致/幻,在中元节那天见到二阿哥。”璎珞一字一句地说道。“让皇后见到永琏?这是为何?”

    “皇上,自二阿哥去后,您和娘娘都痛惜万分,好不容易/才解/开了心结。”璎珞条理清晰,“但中元节一闹,娘娘定会勾起伤心之事。若娘娘再次沉湎于伤痛,那么此人离间帝后之心的目的就达到了。”

      弘历万分震惊,“这... ...璎珞,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是谁了?” “奴才不敢妄言,但奴才知道中元节那天,皇后娘娘吃过一碟茯苓糕。”璎珞回道。“茯苓糕?”叶天士抬起了头,像是想起了什么。

    “皇上,寒食散内也含有一味茯苓。若是以微末剂量加入茯苓糕内,根本吃不出异样。”这下,事情一下子变得明朗起来,“李玉,传旨,将御茶膳房的人严加审问,朕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

    “等等,皇上且慢。”璎珞急忙拦住了李玉,“这碟茯苓糕,不是御茶膳房送来的,而是纯妃娘娘拿来的。”纯妃,弘历听到这两个字头都痛了,这女人还是那么狠毒,“李玉,你带人去钟粹宫仔细搜查一番。”

      可苏静好是什么人,早已清除了一切蛛丝马迹。反正那碟茯苓糕已经吃完了,死无对证。搜宫时,她就抱着永璋,在一旁声泪俱下,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样子。李玉搜宫无果,只好回去复命。

      弘历心里十分气恼,他知道这件事肯定是苏静好做的,外表谦和温良,内心阴狠毒辣,上一世自己就是这样被她给骗了。可如今没有证据,自己也奈何不了她。虽说苏家在前朝没有什么势力,可她毕竟生育了三阿哥。

      若是自己毫无理由地处置了她,别说朝臣要抗议,三阿哥的脸上也过不去。孩子是无辜的,自己总不能不顾永璋的感受,毁了他的前程。“皇上,您是不是很为难?”璎珞见他眉头紧锁的样子,柔声问道。

    “璎珞。”弘历握/住她的手,“没有证据,朕处置不了她。” “皇上,其实奴才也是猜测,并不一定是纯妃娘娘... ...”弘历打断了她的话,“不,朕相信你。”璎珞怔住,半天才反应过来,“那现在该怎么办?”

      弘历思索了半晌,“李玉,你现在就去把三阿哥带到长春宫,从此以后三阿哥由皇后抚养,不准纯妃再见他一面。” “皇上?”李玉讶然,想再问几句,就被弘历凌厉的眼神给堵了回去。

    “皇上这招厉害啊,母子分离,会让/人生/不如死的。”璎珞抿嘴一笑,称赞他高明。“皇后膝下寂寞,有个孩子也是寄托。”弘历看着桌上的菊花石祥云龙纹砚,默默地说着,“纯妃如此,怎么能教好孩子。”

    “你怎么样了,风寒都好了吗?”他想起这丫头总是不好好喝药,关切地问道。璎珞笑了笑,“奴才根本没得风寒,一点事儿都没有。” “真的吗?”弘历看她面色红润,这才稍稍放心了些。

    “你现在是不知道,以后身子不好可是要后悔的。”弘历忧心忡忡地说着,上一世就是因为受了太多苦,她才会这么早就离他而去。所以他现在格外紧张,早就命叶天士为她悄悄备了脉案。

     “哦... ...”他的话没头没脑的,璎珞有些懵。“最近也没什么事,你若是得空就去多陪陪皇后吧。她现在这个样子,最需要有人陪她说说话。”璎珞自然是满口应承了下来,“是,奴才知道了。”

     “你站住。”这人满心欢喜地就要往长春宫去,弘历有些不高兴,“你这没良心的东西,没看你这么惦记着朕过。”璎珞扑哧一笑,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皇后娘娘以真心待奴才,奴才自然真心回报。”

    “魏璎珞!”弘历来了气,重重/ning/住了她的脸颊,“朕对你不好吗?” “哎呀疼,皇上松手,快松手!”璎珞惨/叫起来。“你再说一遍,朕对你不好吗?”他不依不饶。“好好好,皇上对奴才最好了。”

      弘历这才满意/地松/开了手,“讨厌鬼。”璎珞嘟囔了一句。“你说什么?” “没有没有,奴才什么也没说。”他嗤笑一声,这丫头生气的时候,前世今生都一样。讨厌鬼,他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听到这样的一声娇/嗔了。

    “早点儿回来!”弘历冲着她的背影喊了一句,嘴角荡起笑容,恋恋不舍。日头透过窗柩斜斜地照了进来,正好给那菊花石祥云龙纹砚镀上了一层金色,似大朵金菊盛开。夏天快过去了,秋天不远了,他心想。

 

     尽管苏静好一万个不愿意,三阿哥也还是被带到了长春宫。容音也渐渐好了起来,璎珞把事情的原委都告诉了她,“皇后娘娘,您一定要坚强,这都是那些人使的诡计,您千万不可让亲者痛,仇者快。”

     璎珞这样做,是为了容音,也是为了他。痛失爱子本就已经给二人带来了巨大的打击,偏偏有人还敢拿这孩子来离间,无异于是雪上加霜。璎珞知道,他不说,并不代表他不痛。她实在不忍,他再受此痛苦了。

      三阿哥刚到长春宫时,哭闹不止,一直喊着要找额娘。容音耐心地哄着,细心妥帖地照顾,亲力/qin/为。而苏静好一味只要他用功读书,平日里并不与他十分/qin/近。孩子毕竟是孩子,谁对他好,他心里很清楚。

      很快,永璋就习惯了在长春宫的生活,虽然有时候还是会想额娘,却再也没有哭闹过。而长春宫,也因为有了孩子的欢声笑语,热闹起来。看着孩子承欢膝下,容音的心情也在一日一日地变好。

      转眼到了中秋节,家宴散后,容音邀了金暮玧和四阿哥,到长春宫赏月。永璋和永珹差了五岁,却玩得不亦乐乎。容音和金暮玧二人坐着,看着两个嬉闹的孩子,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三阿哥在娘娘这儿养得真好,臣妾瞧他脸上的笑都多了不少。”金暮玧呷了一口茶,笑着说道。“纯妃望子成龙,难免心急了些。”容音拿了块月饼吃着,又有些叹息,“也可怜她了,中秋节也见不到儿子一面。”

    “中宫抚养,这可是天大的恩典。纯妃用那种下作的手段离间您和皇上,只是不让她见孩子,算便宜她了。”容音看了她一眼,无奈地说道:“那事儿本宫知道是她做的,可没有证据。你也别再提了,平白惹人非议。”

    “是。”金暮玧应了一声,“娘娘真是心善,还将三阿哥视如己出。”容音笑了,望了一眼正玩得高兴的永璋,“稚子无辜,而且正是因为如此,本宫才要好好教导,不能让他以后变得跟他额娘一样。”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给嘉妃娘娘请安。”璎珞提着一只小巧的匣子,正在行礼问安。“起来吧。”容音抬手,笑问,“你怎么过来了?” “皇上命奴才送一块团圆饼来给娘娘,分甘同味。”

      璎珞打开了匣子,里面是一只式样精巧的月饼,配上一朵茉莉花。容音取过茉莉,神情柔软,“多谢皇上美意。” “皇上说再过两刻钟就会过来。”今儿是十五,又是中秋,肯定是要留宿皇后宫中的。

      容音点了点头,“那奴才就先告退了。”璎珞转身离去。“你笑什么?”容音问金暮玧。“她迟早不会是奴才的。” “你也看出来了?” “皇上这么明显,谁看不出来呀?”二人相视一笑,莫逆于心。

      金暮玧带着永珹告退了,中秋之夜,月亮格外明亮,母子二人在月光下向着启祥宫走去,欢欢喜喜。远处,苏静好听着长春宫内外的笑声,心头越发地恨。合家团圆之时,她却连儿子都见不到一面。

      淑慎在更远处的宫道上看着苏静好,虽说离间帝后没有得逞,但苏静好却失了三阿哥,皇上由此一事只会对她更加厌恶。如此想来,自己也不是全无收获。“走吧。”她转身离去,日后只怕是好戏不断,不能不看。

      天波易谢,寸暑难留。好像是一夜之间,秋风乍起,御花园里菊花盛放,落叶飘零。秋天过得比夏天快多了,日头一天比一天短了起来。璎珞这些日子总是往长春宫跑,陪容音说话,陪永璋玩儿,忙得不得了。

    “她回来了没?”天色渐暗,弘历合上了最后一本奏章。“还没有。”李玉回道。啪的一声,弘历摔了那本奏章,“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回来,一天天的就知道往长春宫跑。”

      李玉忙退了出去,想让德胜去叫璎珞回来。“李总管,怎么了?”璎珞刚走进养心殿的大门,就看到一脸苦瓜相的李玉。“璎珞姑娘,你可回来了,皇上找不到你正在生气呢。”救星回来了。

    “魏璎珞!”弘历气冲冲地出现在了身后,一/把拉/过她的手,“跟朕过来。” “哎,皇上,奴才刚回来,您要带我去哪儿啊?”璎珞/挣脱/不开,被他拉着走得跌跌撞撞。七拐八拐走了好一阵,终于在一处庭院内停下了。

      绛雪轩,又是在御花园里,这皇帝怎么老喜欢带人到御花园里来。“魏璎珞,今天是什么日子?”他问道。“什么日子?”璎珞满头雾水。弘历气得想翻白眼,打开了石桌上盖着的食盒,里头是一碗银丝面。

    “魏璎珞,朕看你是忙昏头了,连自己的生辰都不记得了?”生辰,璎珞这才反应过来,今儿是九月初九重阳节啊。“亏朕还特意让御膳房备了长寿面,让人收拾了绛雪轩,就想给你好好过个生辰,你可倒好... ...”

      话还没说完,这丫头就直直/pu/进/了他/怀里。“璎珞?”这下轮到他傻了。“谢谢你,从来没有人这样给我过过生辰,所以我也从来不会去记着自己的生辰。”她/mai/在他怀/里,说话都带了哭腔。

    “好了好了,以后你每个生辰朕都会陪你过。”他轻轻拍/着她的背,温柔地哄她。“真的吗?”女子抬起泪光盈盈的眼,“当然了,朕是天子,一言九鼎。”她终于笑了,“快来吃面,都凉了。”

    “璎珞,芳辰快乐。”她吃完了面,弘历往她的手心放了一样东西,是一朵头花。璎珞展开了手心,上头的海棠花纹头花是用翠蓝色鸟羽点翠而成,与白色玉石制成的海棠花交相衬托,别具韵味。

    “皇上... ...”他制止了她开口,拿起这朵头花,替她簪在了发间,“你知道这儿为什么叫绛雪轩吗?”璎珞摇头,“这里种了许多海棠树,每当花瓣飘落时,宛若雪花片片缤纷而降,遂名绛雪轩。”

    “可惜现在不是海棠花期,朕只能送你这朵海棠头花。”璎珞笑了,“那来年春天,皇上会带我来看吗?”弘历欣喜地/lou/住了她,“朕答应你,一定。”一低头刚好看见落在她发间的海棠,双鬓隔香红,玉钗头上风,当真是极美。

 

写在后面:部分情节、台词来源于延禧攻略剧本。“双鬓隔香红,玉钗头上风。”出自唐朝温庭筠的《菩萨蛮·水精帘里颇黎枕》。寒食散,中医方剂名,出自《备急千金翼方》卷十五。PS:中药药理我不懂的,文中有杜撰成分。


菊花石祥云龙纹砚,清,长23厘米,宽16.5厘米,厚4.5厘米。砚菊花石制,椭圆形,石质坚而厚重,色灰褐,有泥质光泽。砚面上方石质纹理明显,砚左侧雕饰盘龙祥云纹,云中深凹处巧作为砚池。砚背面光滑,隐现细铁线。此砚造型新颖,虽有剥蚀,但石质优良。——故宫博物院官网


点翠海棠花纹头花,清,横22厘米,纵20厘米。清宫旧藏。头花用银镀金材质做底托,其上镶嵌点翠,用玉石做成海棠花形装饰。——故宫博物院官网


绛雪轩位于御花园东南,后依宫墙,座东面西,面阔5间,黄琉璃瓦硬山式顶,前接歇山卷棚顶抱厦3间,平面为“凸”字形。明间开门,次间、梢间为槛窗,上为福寿万字支窗,下为大玻璃方窗。花坛前竖一远古木质化石柱,铁灰色,十分珍奇,上刻乾隆帝御题。——故宫博物院官网

羊羽喜欢喝蜜雪冰城

『利落』端水大师乾小四

“朕就是让所有人知道朕偏爱你”


“三年封妃,还是无子封妃,璎珞,你这恩宠可是独一份的呀!”镜台前,明玉在给璎珞卸发饰。


今日是令妃娘娘的册封妃位的日子,前前后后的仪式走了一天,拜见了继后还去拜见太后,来来回回花了一整天。天已全黑,璎珞才回到延禧宫。


“唉。”璎珞看着镜子中自己发着呆,轻叹了一声。


“这是怎么了呀,我的令妃娘娘。”明玉察觉到璎珞今日回来的不对劲,“是不是太累了,我去吩咐她们下去烧水给你换洗好不好。”


“这恩宠不知道是福还是祸。”璎珞盯着镜中的自己,出神地说了一句。


“璎珞,你怎么了?你...你别吓我啊!”


“我没事。”璎珞...



“朕就是让所有人知道朕偏爱你”




“三年封妃,还是无子封妃,璎珞,你这恩宠可是独一份的呀!”镜台前,明玉在给璎珞卸发饰。


今日是令妃娘娘的册封妃位的日子,前前后后的仪式走了一天,拜见了继后还去拜见太后,来来回回花了一整天。天已全黑,璎珞才回到延禧宫。


“唉。”璎珞看着镜子中自己发着呆,轻叹了一声。


“这是怎么了呀,我的令妃娘娘。”明玉察觉到璎珞今日回来的不对劲,“是不是太累了,我去吩咐她们下去烧水给你换洗好不好。”


“这恩宠不知道是福还是祸。”璎珞盯着镜中的自己,出神地说了一句。


“璎珞,你怎么了?你...你别吓我啊!”


“我没事。”璎珞轻拍了明玉的手,“你知道,今日太后留我下来说了什么吗?”


明玉仔细回想了一下,确是她们离开寿康宫之前,太后特意留下了璎珞,说了好一会话,璎珞才出来。


“说了什么?”


“太后提醒我收敛一下,不要太过张扬了。”


“太后真的这么说的?”


“也没有。”璎珞卸下耳环,随意一扔,“只是说了一些客套话,但大体意思是这样的。”


“太后平时也不会插手后宫的事呀,这怎么会...”


“我也奇怪,难道我真的平时做得有点过了吗?明玉,你说,我平时是不是太那啥了。”


“嗯...说很过分吧,也倒算不上,也就是喜欢截胡别人,你看你截胡了舒嫔多少次了呀,皇上一个月一大半时间都来你这,你还不知足呢!”


“我...”璎珞急得转过身来,“我就是看那舒嫔不顺眼嘛,整天炫耀她那些有钱又俗的宝贝!”


“好了好了,顶多你以后注意一下,不要太出格了,毕竟你现在可是四妃之首啊。养心殿那边传话来,皇上今晚会来,你好好准备一下吧。”明玉收拾了一下,退了出去。


“嗯...”璎珞转过身去,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出了神。




“令妃娘娘在这发什么呆啊。”弘历突然站在了璎珞的身后,双手搭在璎珞的肩膀上。


璎珞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看到了镜子中的弘历,璎珞马上起身,行了礼。


“臣妾给皇上请安。”


“好了好了。”弘历一把拉起了璎珞,“果然是当了令妃娘娘就是不一样,礼仪都端正了不少啊。”


“皇上胡说什么,臣妾什么时候不是这样的。”璎珞嘟起嘴说了一句。


“怎么了今天,是不是太累了了呀。”


“肯定累啊,都走了一天了,礼仪那么多。”


“你个小没良心的。”弘历轻拍了下璎珞的脑门,“这可是封妃的礼仪,别人想求都没有,就你在这还嫌烦。”


“是是是,臣妾错了。”


弘历一把搂住了璎珞的腰,“魏璎珞,今日你要不要好好犒赏一下给你这富贵的男人啊。”


璎珞一听,知道弘历又要胡来了,璎珞想推开弘历,可弘历抱得紧,动弹不得。


“皇上,那个...臣妾这几日来了葵水,太医说不方便行那个...”


弘历打断璎珞,“胡说,你葵水不是上周就来了吗,怎么现在还有?”


璎珞一听,脸瞬间红了大片,“皇上怎么知道这个...”


“朕知道的多着呢,魏璎珞,今日你休想跑。”


“皇上...”璎珞突然感到整人一悬空,被弘历抱了起来,“皇上,臣妾...臣妾还没有沐浴呢!”


“没事,朕带你一起去。”弘历笑着抱着璎珞走向侧殿...




第二日璎珞去给太后请安,聊了许久,太后的脸色并未表现异常,璎珞轻舒一口气。正想离开的时候,正面撞上了弘历,璎珞突然感到一丝不安。


“臣妾给皇上请安。”


“起来吧。”弘历上前伸手想拉去璎珞,璎珞躲闪掉,给了弘历一个眼神。


弘历也没看到璎珞的眼神,只觉得今日璎珞甚是有趣。靠近璎珞,在耳旁轻轻说了句:“今日这套黛蓝色常服好看,朕喜欢。”


璎珞一听,脸瞬间红了大片,便随意行了礼,快步离开。


弘历满是笑意坐了下来,这一切太后都看在眼里,和皇上说了些日常,弘历临走时,太后叫住了弘历。


“皇额娘,还有何事?”


“皇帝,明年开春该是要选秀了吧...”


“是,这事交给皇后去办就好,朕相信皇后会办好的。”


“皇帝,后宫已经很久没有新人了,哀家知道容音走后,你就不喜进后宫,直到令妃回宫,你才开始多进后宫。哀家知道,后宫之事不应该管,可后宫与前朝的关系皇帝是懂的,这碗水你可要端平,别太偏宠令妃了。”


“皇额娘,儿臣知道。”


“皇帝,哀家知道你不喜欢听这些,可你如此宠爱令妃,可有想过?哀家知道璎珞是个好孩子,论孝心,后宫没几个比得上。可后宫里却怎么看璎珞呢?皇帝可知道这些?”


“皇额娘,儿臣...”


“后宫这碗水端平,不仅仅是为了后宫和前朝,也算是为了璎珞吧。”


“皇帝,回去好好想想吧。”




弘历带着太后的一番话,一路沉思回到养心殿。


“李玉,朕对令妃如何?”李玉正捧着茶上来,弘历叫住了他。


李玉擦了擦汗,咽了咽口水,“皇上对令妃娘娘那是极好的呀。”


“那...后宫里怎么说令妃呢。”


“这...”


“说实话!”


“奴才也是听说的,说令妃娘娘是奴才上来的...”


“这些朕都知道。”


“他们还说,令妃娘娘就会魅惑皇上,就会一些上不了台面的把戏...”


“放肆!”弘历拍向桌子。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这毕竟是奴才是听来的,那可能令妃娘娘听到的可能比这还要难听许多...”


“你先下去吧。”


“嗻。”李玉收拾好东西,小心退了出去。


朕真的太偏爱她了吗?弘历仔细静静回想,每次璎珞都用着各种各样的小把戏引他过去,虽说弘历一眼看出,但往往都很受用。


他很喜欢跟她在一起,她出身不好,从不会提起魏家,弘历跟她在一起都会感到轻松,是那种日常夫妻的感觉。容音当了皇后之后总把君臣关系看得太重,弘历久而久之失去了初时平常夫妻的感觉。只有璎珞,也只有她,私下一起的时候没有把弘历看做是帝王,弘历很喜欢,从不怪罪,他总是幻想着也许往常的夫妻也会是这样的吧。


可现在,他是帝王,为了天下,注定要牺牲太多,可他不想失去璎珞,身为丈夫,可他却无法好好护着她。他轻叹一声,罢了,为了她...这碗水也得端平,他不想看到她受到那些流言蜚语的伤害了。




过了近一个月,弘历进出后宫的次数多了不少,几乎每个宫都去了一遍。唯独...延禧宫。


起初璎珞封妃的时候,后宫来拜访的人都快把延禧宫的门槛给踏平了,如今看到延禧宫的冷落,便个个人都躲而远之,怕这令妃娘娘又是惹怒了皇上。


“璎珞,皇上都快一个月没来你这了,你...不着急吗?”明玉端着茶进来。


“我急什么呀?他想来就来呗,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璎珞一针一线织着给弘历的常服。


“可皇上几乎去遍了后宫啊。”


璎珞手中顿了顿,“他想去哪就去哪,我又没惹他,他爱来不来!”


“你真的坐得住吗?”


“怎么坐不住,我可是要好好守规矩的,不然那日太后跟我说的话可就没用了。我饿了,你去小厨房弄点吃的给我。”




明玉退了出去,璎珞也忍不住了,把手中的针线一扔。其实,如果说璎珞能坐的住,那是假的。若放从前,她早就跑去养心殿问弘历自己到底哪里又惹了他,可如今,她却不敢了。想起那日太后跟自己说的那些话,自己肯定不能太放肆了,万一连太后也惹怒了,怕是自己以后都没有好日子过。可,这皇上,自己也没惹到他啊,怎么也不来延禧宫呀。


璎珞细细回想,自己每次以往都是主动去截胡弘历,主动做出小把戏,可如今自己守规守距了,弘历却冷落了自己...难道弘历他对自己真的是一时新鲜感,难道他不爱...


璎珞摇了摇头,自己在心中默念,不会的不会的。


还没缓过神来,明玉捧着内务府送来的荔枝进来了,“璎珞,荔枝到了!”


璎珞瞥眼一看,偌大的盘子中间只有一颗荔枝。


“就一颗?”


“对呀,就是一颗啊,今年荔枝少啊,有一颗都不错啦。”


“那...那其他人呢!”


“每个宫都是一颗呀,你怎么了这是。”


“他明明说今年的荔枝都会给我吃的,怎么...”璎珞小声嘀咕着。


“璎珞,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璎珞憋住了眼泪,“你先拿下去冰着吧,我还不想吃。”


“好,那你想吃了就叫我啊,不然放久了就不新鲜了。”


“嗯。”


明玉退出去后,璎珞又拿起针线,可心却静不下来,难道自己真的会和这后宫的女人的下场一样吗,可他不是说魏璎珞就是独一无二的吗?怎么...




夜色降临,璎珞也终于完成了给弘历的常服。她起来松了松筋骨,可内心怎么也按捺不住。


“明玉,皇上今晚翻牌子了吗?”


“听说翻了舒嫔的牌子,你要干嘛。”明玉一脸看热闹的表情。


“没...没想干嘛,就是问一下而已。”


过了一会,璎珞站了起来,“明玉,替我梳妆。”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啊?”


“去养心殿!”


“你果然还是要截胡人家舒嫔啊!”明玉憋住笑说。


“我...我只是去送常服。”璎珞指着常服,“送完我就回来,怎么可能截她的胡。”


“好好好,令妃娘娘,奴才这就给您梳妆。”明玉看出璎珞内心的着急,便顺着给她台阶下。


“等一下,记得帮我找那件黛蓝色那件常服出来,他说我穿那件好看。”璎珞偷笑说着。




璎珞带着明玉来到养心殿,但璎珞在门口徘徊着,怎么也不进去,最后躲在柱子后面。


“璎珞,你这是干什么呀,进去啊。”


“别,我怕打扰到他,他一出来,我就给他,送完我们就回去。”




等了好一会,弘历缓缓出来,璎珞看到,想也不想,直接撒腿跑了出去,直接穿过人群抱住了弘历。


“皇上...”


弘历自然是被璎珞吓了一跳,他愣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小人,竟然是魏璎珞。


弘历是惊喜不已,可还是忍了下来,他伸手扶起璎珞的脑袋,“魏璎珞,你不要命了吗?这样跑出来,侍卫会当你是刺客的!”


璎珞看着弘历冷酷的表情,看了一眼弘历身后,果然御前侍卫的剑都已快出鞘了,吓了一跳。璎珞松开手,行了礼,


“臣妾知错,请皇上恕罪。”


弘历一把把人拉了起来,挥了挥手,叫退了周围的人,“魏璎珞,你怎么了。”


“臣妾臣妾...”璎珞咬着嘴唇,一时半会把刚刚想好的话都忘了。


“是不是又闯了什么祸了?”弘历看着璎珞这个表情实在有趣。


“没有没有,臣妾这个月可乖啦。”


“那你这么晚还来养心殿干什么,是不是想朕啦?”


“是...是”璎珞指着明玉手上的常服,“臣妾新做了件常服给皇上,特意来送给皇上。”

“就这个?”


璎珞怯怯点了点头,“嗯。”


“那朕走了啊。”


“别...”璎珞伸手拉住弘历的手臂,“臣妾臣妾...”


“魏璎珞,你再不说朕就真的走了!”


璎珞一把抱住弘历,“我...我想皇上了。”璎珞小声地说着,“皇上一个月没来,我想皇上了。”


弘历一听,心中狂喜,“你想朕怎么不来找朕呢?”


“我...我以前太没规矩了,如今我是四妃之首,不想给皇上惹那么多麻烦。我...”


还没说完,弘历一把抱起璎珞,往又日新走。


“皇上,臣妾不能去啊,这...这不合规矩。”璎珞挣扎了几下,却无法动弹。


“你再吵,朕就把你扔这,朕去舒嫔那里。”弘历假装手上松了劲。


“别!”璎珞吓得抱住了弘历的脖子,便一言不发,静静靠在弘历怀里。


弘历看着如此憋屈的魏璎珞,实在可爱!“对嘛,这才听话。”




弘历把璎珞放到了床上,还给璎珞脱了鞋子。


“皇上,这不和规矩。”


“闭嘴!”


弘历把璎珞塞进床里,自己也脱了鞋子,进了床上,放下了帘子。


“皇上...”璎珞没想到两人一个月没见,却会是如此见了面。


弘历轻叹了一声,“璎珞,太后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


“没,没有...”璎珞摇了摇头,不敢看弘历。


“跟朕说实话。”


“是...”璎珞沉默了一会,“太后只是提醒臣妾要做好妃子的本分,不要过于张扬。”


弘历也沉默了许久,突然靠在了璎珞的怀里,


“璎珞,朕有时候真的只希望能够和你像平常夫妻一样,好好过着平常的日子。”


“皇上...”璎珞惊到了,她没想到弘历会如此说。


“可朕不行,朕是天子,注定不能有爱。可只有你,能让朕明白如何去爱,璎珞,朕真的好希望能够给你一个妻子的身份,可朕却做不到,却让你受到那么多的流言伤害...朕不是个好丈夫...”弘历哽咽着说。


“皇上,我从不敢奢望能成为您的妻子,只要能够在皇上身边,璎珞就很满足了。”


“璎珞,你不要为了朕去改变自己,朕不希望这深宫捆束了你,你是魏璎珞,独一无二的魏璎珞。答应朕,只做自己好不好。”


“嗯。”璎珞轻轻应道。“可...”


“你别担心,太后那边朕会替你担着,可这后宫流言蜚语,你...”


“没事的。”璎珞轻轻笑着,“璎珞从小就是在骂声中长大的呀,这后宫的话语比我小时候听到的可弱多了,璎珞的脸皮可厚啦,皇上又不是不知道。”


“璎珞...”弘历心疼看着璎珞,“璎珞,朕发现朕一直想端好后宫这碗水,可朕发现朕做不到,这一个月来朕每天想的都是你,这碗水朕不想端了,朕就是想让所有人知道朕偏爱你。”


“嘻嘻,那这后宫的姐妹们不全都视我为眼中钉啊。”


“你...那你忍心看朕这么难受吗?”


“那我就勉强接受皇上的偏爱啦。璎珞脸皮厚,那些留言蜚语还是能挡下的。”


“朕绝对不会让你收到伤害的,真的!”


璎珞看着弘历认真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皇上说着这一个月一直想着臣妾,可臣妾怎么看也不像啊,皇上对臣妾不闻不问的,臣妾可伤心了。”


“哪有。”弘历蹭的一下坐了起来,“魏璎珞,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朕隔几日就让人给你送的苏造肉,给你送去上次说想要朕的琉璃灯和玉碗,你都没发现吗?”


“啊?”璎珞细细回想,确实好像是,可自己当时一心想着为什么弘历冷着自己,也没太留意,“我以为,是内务府送来的...”


“你!”弘历气得瞪大了眼睛,“还有那荔枝,你没发现吗?”


“不就是一颗吗?”


“哪是一颗,是五颗!还有四颗是在托盘下面盖着呢!”


“啊?”这下璎珞真的被吓到了。“我...我没看到。”


“朕也只有五颗,还给了你四颗,朕只剩下一颗了!魏璎珞,你还说朕不偏爱你,真的是存心来气朕吧!”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璎珞给弘历顺着气,“是我傻,是我傻,我没想到,皇上您如此用心,我...”说着说着,璎珞红了双眼。


“哎呦,别哭啊。”弘历擦掉了璎珞的眼泪,“璎珞,后宫这碗水,朕不想端了,朕真的只想偏爱你一人。以后只有我们两人的时候,我唤你璎珞,你唤我弘历,好不好?”


“这...”


“别怕,我会好好护着你的,没人传出去的。”


“弘历。”

“璎珞。”

“弘历。”

“璎珞。”

...


叫着叫着,两人相视而笑,璎珞紧紧靠在弘历的怀里,靠在她丈夫的怀里,弘历也紧紧抱着璎珞,抱着他的妻子。




第二天早上,弘历起身去上朝,璎珞迷迷糊糊起来给他更衣,弘历把她塞回被窝里,“再睡会,待会我回来,一起用早膳。”


走之前,弘历在璎珞脑门轻轻一吻。璎珞还有点懵懵,反应过来,摸着额头,笑了起来,似乎这也许就是平常夫妻的日常,丈夫早上出门,妻子在家等着丈夫回来。


而弘历则感到一身轻松,这端水大师朕才不当了呢,爱谁当就谁当去,朕就是想让所有人知道朕偏爱魏璎珞。想到这,弘历格外开心,在大朝会上,好几次都差点笑出了声来。




弘历下了早朝回来,换了璎珞新做的常服,是一件黛蓝色的常服,刚好和璎珞那件颜色一样,弘历看了看,兴冲冲跑去找璎珞。


璎珞早已梳好了妆,等着弘历回来,刚好她还穿着昨夜那套黛蓝色的常服。


“璎珞,璎珞!”弘历兴冲冲跑了进来。


“好看吗?”弘历指了指身上的常服。


“嗯,好看。”璎珞满意点了点头。


“是衣服好看,还是什么好看呀。”


“衣服好看。”


弘历的脸瞬间冷了下来,璎珞笑了笑捧起弘历的脸,看着弘历的眼睛,


“但,璎珞的弘历更好看。”



(完)



尾巴:这篇文的梗要感谢一位十分优秀的大大,最近刚刚收到她的本子,十分好看!但是她不许我写出她的名字,所以再次十分感谢。

这个梗起初想用在两人决裂后,璎珞回宫之后,弘历对璎珞的感情变化,发现自己总是不知不觉偏爱着她,但是后来发现都有很多大大写过了。还试过用在璎珞刚成为贵人的时候,弘历对她要求严格,后来却发现自己总是偏向她,但是我也写不出那种感觉。改来改去,最后写出来这个文,文笔不好,希望大家多多见谅。再次感谢不留名的大大!





平抛

不宥

                                              (上 )

你说过的话,如今还作数吗?...

                                              (上 )

你说过的话,如今还作数吗?——题记

   乾隆四十年正月丁丑                 

   ‘皇贵妃娘娘,就在今日’ 延禧宫内室,堂上端坐的帝王饶有兴趣地俯看着底下一群黑压压的废物,仿若看着一网垂死的鱼 ,开开合合地动着嘴唇的模样。他难得好兴致地倾听着这帮废物一盏茶功夫各执一词的嘈杂,然后是不出意料的沉默,最终他们整齐划一的向他宣告那个狼崽子的大限,这句他唯一能听清的话。

‘朕会让你们,死在她的前面。’地下跪着的废物们惊恐地抬头   ,就看到帝王青黑的眼底,龙目中透着的漫不经心 。‘延禧宫的桌案朕觉着有些旧,明日着人换了,若是内务府来不及制备,就将养心殿的那套赏了她。’身旁的小太监忙不迭的领了命,小跑着,小心翼翼地掀开了厚重的门帘,颇有些杂乱的脚步竟透着些落荒而逃的意味。帝王有些好笑,索性立起身来,打算继续敲打敲打这帮胡言欺君的废物。看看这些累世医家的老臣,能把自己金贵的脑袋磕得有多响,埋得有多深。

 ‘禀皇上,娘娘醒了。’有些低哑的语调在内室突兀的响起,一时间不幸断了紫禁城君臣祥和的礼数。帝王抬眸,瞥了眼传话的宫女,便再也顾不得其它。匆匆忙忙地探望那个理应遗千年的祸害。

‘叶天士呢?’帝王入室,底下的太医们如同受惊的鸟雀,叽叽喳喳的叫嚷着同一个名字。

‘不知所踪。’传话的宫女满目淡然,无限感慨的掷了句话。

  她从未如此瘦削过。帝王恍惚地立在她的病榻旁,一瞬间竟是只字难言。真的太瘦了,厚厚的冬衣穿在她身上也显得松垮,许久未见阳光的皮肤透着病态的白。他从未想过‘羸弱不堪’这四个字有朝一日也会同样适用于自己的狼崽子——这个成天不敬天子、以下犯上,寻衅滋事的祸害。觉察到有人靠近,令皇贵妃有些费力的睁开眼,垂下的明黄色衣摆明示着探病人的身份。

‘没事少吓吓太医。’在贴身宫女的搀扶下,皇贵妃勉强斜倚在一叠靠枕上,状似轻松地开了口。却难以在嘴角牵扯出一个狡黠的笑,那种让帝王看一眼便气得跳脚的笑,那种她曾无数次露出的笑。

‘算了吧,你同朕的想法一般无二,那帮废物本是多活了二十七载。’帝王默默腹俳,却莫名的有些酸涩。

  ‘奴才要去陪皇后娘娘了。’静默了半晌,皇贵妃瞥了眼身旁沉默着的,心事重重的君王,犹豫地续道,眼睛里却盈溢着令人不忍的憧憬,与罕见的,对他的请求。

    ‘你一向闯祸,到了那,’时间陷入一瞬间的停阻,复又加快的脚步,令帝王的后半句言语匆匆吐露‘到了那,要照顾好皇后,少去招惹前朝妃嫔。’两人显然明了了对方话里的含义,病榻上的那人得偿所愿,却也几乎耗尽说话的力气,立着的君王更是不知从何说起。安详又残忍的沉默一点点蔓延,又匆匆被打破。

‘那年朕为你拟的封号是‘令’,语出先秦诗句‘如圭如璋,令闻令望。’礼赞君子品行如玉,晋你为令嫔,朕很欢喜。’

  ‘皇十五子纯孝仁厚,才堪大任,朕相信,他会守好大清万里疆域,承继盛世。’

    皇帝俯下身,轻轻握住眼前人几近冰凉的手,无措地描绘着藏了太久的心意。

 ‘魏璎珞,你说祸害遗千年,你说你是重阳生辰,理应陪着朕长长久久。’

‘你说过的话,如今还作数吗?

  无法欺骗任何人的弥留之际,令皇贵妃笑了,是他极少见的,温温软软的笑,一个精致小巧的香囊被轻轻塞进帝王的手心。

  最后的最后,她开口了,即使不再有声音。可帝王听见了。

  她说‘作数。

令皇贵妃薨逝了。丧钟轰鸣,侍卫的声声传唤,再一次的漫天白绫。

谥,令懿皇贵妃,附葬裕陵。金棺跪迎的礼节已尽,余下的不过是平静。

   ‘皇贵妃娘娘,您愿意重来一次吗?’——平静被打破了。

‘您想用什么来交换呢?’

‘若是以他日皇后的命格,您愿意吗,尊贵的皇贵妃娘娘?’

    四周是浓郁到化不开的黑暗,裕陵的地宫前,皇贵妃迟疑了脚步。

‘端恪敏哲的皇贵妃娘娘,您会相信鬼魅的妄言吗?’


荼白

【利落】半生你我 刀!虐向!约5000+

写在前面:最近很喜欢听汐音社的“半生你我”这首歌,它是以《浮生六记》的作者沈复的故事为背景创作的。沈复和他的妻子陈芸也是一对有名的伉俪,二人琴瑟和鸣二十三年,恩爱非常。第一次听,就觉得于“利落”也很贴切,很想以此为BGM剪个视频,奈何我不会(大哭),也没发现有其他大大剪过。但是我真的太爱这首歌配我的CP了,就想尝试以此写篇文。第一次写文!第一次!文笔不好,请多包涵,不喜勿喷,谢谢!


楔子:花非花  唐  白居易

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不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正文:...


写在前面:最近很喜欢听汐音社的“半生你我”这首歌,它是以《浮生六记》的作者沈复的故事为背景创作的。沈复和他的妻子陈芸也是一对有名的伉俪,二人琴瑟和鸣二十三年,恩爱非常。第一次听,就觉得于“利落”也很贴切,很想以此为BGM剪个视频,奈何我不会(大哭),也没发现有其他大大剪过。但是我真的太爱这首歌配我的CP了,就想尝试以此写篇文。第一次写文!第一次!文笔不好,请多包涵,不喜勿喷,谢谢!

 

楔子:花非花  唐  白居易

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不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正文:

 

    皇贵妃薨了。

 

     一连下了几日的雪,终于在那日停了。宫人们正在清扫宫道上的积雪,正月还未过去,天气还是很冷,拿着扫帚的手一个个都被冻得通红。

     东六宫的东南角,急急地奔出一个人,顾不上外头天寒地冻,也顾不上积雪灌进了鞋子里,朝养心殿方向跑去。掠过时带起一阵寒风,刺得那些宫人的脸生疼。

     唉,延禧宫,这么着急,只怕是皇贵妃娘娘又不好了。看着那人远去的方向,握着扫帚的人一个个心中叹息,这皇贵妃娘娘的恩宠再大,恐怕也要到头了。

     皇贵妃的身子一年不如一年,自去年年底从热河行宫回宫后,便一病不起,皇上特此把皇贵妃接进了养心殿东耳房的体顺堂养病。

     新年过后,本想慢慢养着能好些起来,可还未过元宵,正月初十,就传来了固伦和静公主逝世的消息。皇贵妃受此打击,愈发加重了病情。


“恩爱两不疑,最惹天妒。狠将风月催命如纸薄。”——《半生你我》

     “皇上,臣妾想回延禧宫住。”璎珞整个人虚虚地靠在床榻上,连开口说话都甚是无力。“你给朕好好在这待着,哪儿都不许去。”弘历从珍珠手中接过药碗,微微吹了吹,把勺子送到了她嘴边。

      璎珞却按下了他的手,“皇上,臣妾要回延禧宫去。”看她不吃药,弘历本来有些恼,可对上她的眸子,眼中却是那般的坚决。床榻上的人面色苍白,话虽无力,却还是那么固执。

      他心疼,放下了药碗,把人抱进怀里,“你住在养心殿,朕时时刻刻都能看到你,朕才能稍稍放心些。” “这两日下雪了,臣妾要回去看看那些栀子花怎么样了。”璎珞靠在他怀里笑着说。很累,但她不想再让他担心。

      “又胡闹,你这身子还管那些花。那些花朕会派人照料得好好的,你就别再操心了。”他并非看不出她笑容底下藏着的悲戚。昭华去了,她很伤心,他又何尝不是。可他不能,他要振作,他不能再失去她。

     “皇上,臣妾在延禧宫过了二十余年,臣妾和您,和孩子们,最好的日子。臣妾的半辈子都在那里,臣妾想回去。”璎珞覆着他的手,他的手,很暖。

     她的手,即使是在这温暖如春的屋内,也冷得如同冰块。弘历急忙捂着她的手放进了被窝,“你还要在延禧宫过下半辈子,有的是时间。等你身子好了,再回去住,不急这一刻。”他自然是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可他不信,更不愿。

     “皇上,臣妾要回去。”璎珞知道,她没有下半辈子了,她只想回到那个最熟悉、有最多回忆的地方去。“若不让臣妾回延禧宫,臣妾就不再吃药了。”见弘历不答话,她故意说道,眼角又闪过一丝熟悉的狡黠。

      “你... ...”不管过去多少年,他永远拿这个女人没办法。“行吧行吧,等下雪停了,朕送你回去。”弘历起身,把人塞进被子里,拿过药碗,“先把药喝了,乖。”

      “李玉,让内务府赶紧把延禧宫的地龙烧上,炭盆、汤婆子都准备好,要红罗炭,全部送到延禧宫去。还有,除叶天士外,再拨一半太医去延禧宫照看皇贵妃。”弘历望着外面细细的雪花,吩咐道。

    自璎珞回延禧宫住后,每日除了上朝或见军臣,弘历几乎就不在养心殿待着了,连折子都带回了延禧宫批。他守着她,陪着她。太医也日日在延禧宫未曾离开半步,延禧宫飘着的药味更浓了。

    可璎珞的身子却越来越差,吃什么吐什么,原本就清瘦的人儿,更加快地消瘦了下去。弘历看着她瘦得只剩一把骨头,既心疼,又心急如焚。他命叶天士准备合适的药膳,每顿亲自喂她,却也无多大的成效。

    唯独只有一样,从前怕苦贪甜的丫头,现在日日都听话地喝药,一碗又一碗的苦药,眉头都不皱一下。可璎珞连饭都吃不下,这药,是多么艰难地才能咽下去。

    她也想好起来,她也想长长久久地陪着他,她舍不得离开他。她强忍不吐出来,逼着自己喝下那些苦药,是给自己一个希望,也是给他一个希望。可是... ...生死天定... ...纵使她是那个倔强无畏的魏璎珞,也没有办法... ...

    “璎珞,璎珞,起来喝些粥吧。”弘历坐在床边,轻轻唤着她。

    “皇上,臣妾吃不下。”璎珞听到熟悉的声音,睁开了眼,看到他,笑了起来,却笑得惨然。“那也得吃点,不吃身子怎么会好呢?”他哄着她,很温柔。

     璎珞伸出手,弘历见状赶忙放下了碗,握住了她的手,还是那么冷。“皇上,臣妾好不了了。”说完这句话,她感觉到,他的手在抖。

   “别胡说,你会好的,祸害遗千年,魏璎珞,你答应过朕的。”尽管他极力保持镇定,可声音却不住的颤抖,他害怕。

    璎珞又笑了,她抽出一只手,抚上了弘历的脸。他的鬓角生出了些许华发,脸上也有了皱纹。他老了,璎珞想着,眼里渐渐有了泪。“皇上,璎珞要失信了。皇上,您再原谅臣妾这一回吧。”

    这二十几年来,她任性,她不讲道理,她爱戏弄诓骗他,每一次都气得他跳脚,却又都忍不住地原谅她,纵着她,因为,他好喜欢看到她的笑脸,好喜欢听到她咯咯咯的笑声。因为,他真的爱她。

  “魏璎珞,朕都原谅你纵着你这么多次了,这次,你必须听朕的。”她向他道歉真是千年难得一见,可眼下,弘历只觉得心痛,他多想这个丫头从床上跳起来,勾着他的脖子,笑靥如花地向他讨苏造肉吃。

  “皇上,对不起.... ....”璎珞的思绪飘到了那个漫天大雪的冬天,三步一叩,她倒在了他怀里。那天的雪,比今天的大。但他的怀抱,却是一样的温暖。她爱他,早已真切地爱上了他。

     可能是在他给予信任,说出“魏璎珞绝不会一时气愤就动手伤人”的时候;可能在是自己坠马时,他奋不顾身冲上来救自己的时候;可能是在他抱着自己,说出那句“今天朕一直在想,不能这么宠着你,这实在太不好了,可朕还是来了。”的时候。可能,更早... ...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我隔镜细观我。半生快活,半生坎坷萧索

我隔阴阳观你相。半生鲜活,半生消弭解脱。”——《半生你我》

   “皇上,皇贵妃... ....皇贵妃薨了。”李玉听得外头小全子的话,急忙向弘历禀告。昨夜有紧急军情,耽搁了一整夜,一帮大臣才离去不久。她走了,她走了,仿佛内里被抽去一样什么东西,弘历眼前一黑,只觉心口要裂开了。

   “皇上,皇上,您没事儿吧?”李玉很及时地扶住了他。“没事,去延禧宫。”他镇定了一下,说出了这句说过无数遍的话。

     她好瘦,瘦骨嶙峋,缠绵病榻许久,她受了好多罪。弘历看着她,她的样子,好似当年灵柏初遇,容颜秀美,未改分毫。他忍住自己的悲痛,俯身吻了吻她,在起身之前,擦去了眼角的清泪。

    他走出寝殿,看着外面的天,雪停了,她的栀子花被保护得很好,今年夏日定能绽放,会开得比去年好。他眼前变得有些模糊,可能是泪吧,一个个画面的影子,一声声地传入他的耳朵.... ....

    “奴才刚才就是在给神树挠痒痒。”

    “恭祝皇上,万寿无疆。”

    “总是,无愧于心,无愧于天。”

    “奴才,不,嫔妾,多谢皇上恩典。”

    “皇上这样不合规矩。

    “皇上既然看穿了,为什么还要生气呀?”

   “ 皇上,璎珞这辈子,只有一个主子,也只有一个丈夫。”

    “皇上,这道菜好吃啊,皇上尝尝。”

    “皇上会跳舞吗,臣妾教你啊。”

     “皇上,一个女人,只会为她心爱的男人生孩子。”

    “祸害遗千年,璎珞一定努力,活得长长久久。”

      .... .... 魏璎珞,你又诓朕!

     弘历回头望着延禧宫,内室悬着的是他御笔亲题的匾,曰“慎赞徽音”。

    《诗经》中有言:“大姒嗣徽音,则百斯男。”

    《诗经》中有言:“如圭如璋,令闻令望。”

    “延禧宫内的东西,一律不准动。派人每日打扫,不得落灰。除此之外,其余人没有旨意不得踏入半步。”弘历冷静下来,吩咐李玉。

    他亲自为她上了谥号,为“令懿皇贵妃”。

    加谥册文:追畴昔之令名,休称犹在;概平生之懿德,节惠加隆。

    加谥祭文:仍嘉名之肇锡,莫不令仪;彰内行以有加,好是懿德。

    令懿皇贵妃的贵体上至吉安所,金棺前奠酒。二月,临送令懿皇贵妃金棺、移殡静安庄,奠酒。五月,令懿皇贵妃行百日祭礼,奠酒。

    他这一生平安顺遂,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上天偏偏让他失去了那个丫头。他身为帝王,却也保不住她。她走了,这个没良心的丫头,就这样走了。他的余生,在她走的那一刻,成了一片萧索。

    魏璎珞走了二十年了,弘历再未立过皇后、册封皇贵妃,甚至连贵妃都没有。虚九御之崇班,情深逝水。延禧宫的栀子花,全部移到了养心殿,时光荏苒,开得依旧浓烈。

    弘历也时常去延禧宫,多年来,专人照看,延禧宫一切如旧。他看着她的画像,跟她说说话,这丫头哪怕穿着朝服,正襟危坐,也还是透着一股古灵精怪。当然,这只有能他看得出来。

    “璎珞,你过得还好吗?我很想你。”

    “我是真的老了,越来越觉得力不从心。”

    “这个担子,得交给永琰了。”

     他宣示,十五阿哥永琰为皇太子,同时下令追封其母令懿皇贵妃为皇后,他又亲自为她拟定谥号,为“孝仪皇后”。乾”为阳,为天;仪”为阴,为地。两者阴阳互印。“仪”字,在国为中宫,在家为母亲。

     他下了一道旨,命永琰在他去世后,将他和孝仪皇后两人的神牌,放在养心殿东佛堂佛龛一起供奉。

     璎珞,丫头,你终是我的妻子,真正的妻子。你高兴吗?我很高兴。


“应向八方哭你,逼岁月回头。再饮杯浊酒,混杂热泪滚入喉。

将来路走马过,直到初见,再少年时,春日惊鸿一回眸。”——《半生你我》

    弘历已成了耄耋之年的老人,他忘记了许多事,却一直记得那个给神树挠痒痒的丫头,那个巧舌如簧的丫头,那个常常惹他生气的丫头,那个拿着八音盒和他在月光下翩翩起舞的丫头。

    “拿酒来。”弘历有些含混不清地说道。今晚月色真美,那个丫头又来了,在他面前蹦蹦跳跳,“皇上,你还会跳舞吗,要不要臣妾再教你啊?”他笑着去够她,却够不着,恼了:“魏璎珞!” “哈哈哈哈,皇上.... ....”她的笑声真好听啊。

    “太上皇,夜深了,不宜饮酒。”德胜也老了,在一旁听着那一声声“魏璎珞”,知道太上皇又想起那位主子了,心中也是不忍。“无妨,朕少用些。”得,那丫头又不见了,眼前只剩下茫茫夜色。

    一杯,又一杯,这酒,是她从前亲手酿的,本身就不是什么好酒,多年过去,更是没什么味道了。弘历一边在心里嫌弃,一边却又喝得停不下来。

    璎珞,璎珞,你什么时候才肯回来呢,你这个没良心的丫头。

    他喝了许多酒,德胜劝也劝不住。这酒,明明不怎么样,怎么入喉如此呛人。可能,是混着他的热泪了吧。还好,天黑了,没人看见。

    这天晚上,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弘历很快就睡着了。他做了个梦,梦里是那丫头穿着粉色的宫女装,在朝他招手。他想追,却怎么也追不上。“魏璎珞!”眼前却再无那人的影子。

    “ 魏璎珞!”她离去那日的那种痛苦,又不断地刺进心中,他再次眼前一黑,这次却没有人扶住他。他跌坐在地,周身只剩得一团光,却供奉着满殿神佛。恍然之间,有个声音在念叨,“岁月亦可回头,她还在等你。”

     他向着那个声音寻去,周身的光渐渐消失了,眼前出现了那一条条宫道,漫天大雪,他看见了那个穿着辛者库蓝衫的姑娘,正在三步一叩,走过东西十二宫... ....他冲上去,她又倒在了他的怀里,一如从前... ....

     当弘历再次睁开眼时,脸上的皱纹消失了,满头华发也重新变成了黑发。他知道,他回来了。“李玉!”他清了清嗓子,叫道。“皇上,您醒啦。”李玉胖胖的身子进了寝殿。

    “现在是什么时候?”他问道。“皇上,您午睡了没多久,还未到未时。”李玉回道。“朕是问你,现在是哪一年?” “乾隆六年啊... ...皇上您没事吧?要不要传太医?”李玉吓坏了。

    “传什么太医,朕好得很。朕问你,魏璎珞呢?”弘历敲了一下李玉的帽子。“这...魏璎珞在长春宫。”李玉心中更奇怪了,皇上怎么会忘了这人在长春宫当差。

     “快给朕更衣,去长春宫。”弘历起身,着急忙慌地叫李玉更衣。“喳。”李玉应声道,心想这魏璎珞又哪里得罪皇上了。

     长春宫

     弘历一进院门,并未发现魏璎珞。也顾不上众人的请安,问道:“魏璎珞呢?” “奴才恭请皇上圣安。”她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一回头,看见那朝思暮想的人,正拿着剪刀在角落里修剪茉莉花,难怪刚刚自己没看见。

     他快步走过去,扶起了她。她一如记忆里的那般美丽,双眸里透着同样的倔强。他笑了,二十四年,整整二十四年,他都未如此笑过了。

     春日的阳光透过红墙绿瓦,照射在那一丛丛茉莉花叶上。她的脸上,也映着好看的光线,很美,是十六岁少女最独一无二的美,是魏璎珞独一无二的美。春日惊鸿里的一回眸,回到了少年时。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

     这一世,他定会护好她。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尾记:于何处葬你,千年不腐,唯心上隅。——《半生你我》

乾隆四十年十月二十六日辰时,令懿皇贵妃入葬清东陵之裕陵。

嘉庆四年正月初三清高宗崩于养心殿,葬于清东陵之裕陵。

1928年7月,军阀孙殿英盗掘了裕陵及慈禧陵后,住在天津的溥仪派遗臣载泽、耆龄、宝熙等人到东陵处理善后工作。在清理裕陵地宫时,在棺床西边的两棺间发现了穿着黄色龙袍,皮肉完好,无腐烂,两腮及嘴下多皱纹,牙齿未完全脱落且面带微笑的孝仪纯皇后遗体。(摘自百度百科)


写在后面:《半生你我》是Assen捷演唱的歌曲,由沈行之作词,月千宸作曲,月千宸编曲,汐音社出品。个人觉得真的很贴切“利落”。另外,沈复曾于七夕镌“愿生生世世为夫妇”图章二方,沈复执朱文,陈芸执白文,以作往来书信之用。二人又曾请人绘月下老人图,常常焚香拜祷,以求来生仍结姻缘。愿我们的“利落”二人,也能生生世世为夫妇。


查资料得,延禧宫位于紫禁城东六宫区的东南下角,室内悬乾隆皇帝御笔匾曰“慎赞徽音”。

而红罗炭,据《明清两代宫苑建置沿革图考》说,明代每年“用木炭二千六百八十六万斤”。优质的木炭,叫红罗炭,产于通州、涿州、宛平、大兴等地,是用硬质木材烧制而成的。北京有条街叫做“大红罗厂街”,这条街从明朝时候就有了,因为在这里专门存放运送往皇宫的红罗炭,所以才有了红罗厂这个名字。古书记载:“凡各宫取用炭,按尺寸锯截,编小圆荆筐,用黄土刷筐盛之,名日红罗炭”。乾隆有一首《拨火谣》写过:“白灰红炭堪为友,徘徊却缩裁诗手”。诗中包含“白灰”两字,也就是说他取暖用炭,果然是炭灰发白,烟少耐烧,炭中极品无疑。(摘自百度知道、豆瓣)

【盈盈十六的璎珞,正在修剪茉莉花的璎珞】

大家可以去听听这首歌哦,很好听,歌词真的很搭!

不是南北方

利落CP/新年贺文/年关

  魏璎珞出身市井,但自入了后宫,就再没尝过年关的苦味儿。

  皇家过个年各种礼节仪式,繁琐的很,弘历每到这个时候便忙着应付祭典和宴席,也正因此,魏璎珞也难得的少了几个被折腾的死去活来的夜晚,气色又红润了不少,平日里同她要好的嫔妃们见了无不夸她清爽精神了许多。

  人一旦提了精神,鬼点子便一个接一个的涌上心头,她本身居高位,在除夕这样的重要日子,虽说杂七杂八的典仪可免,但家宴还是要出席的。可弘历心疼她生了孩子身子骨还没恢复利索,随意找个理由替她推脱了这个大担子。是以每年这个时候,宫里张灯结彩礼炮齐鸣,魏璎珞便携了自家一窝子小的...


  魏璎珞出身市井,但自入了后宫,就再没尝过年关的苦味儿。

  皇家过个年各种礼节仪式,繁琐的很,弘历每到这个时候便忙着应付祭典和宴席,也正因此,魏璎珞也难得的少了几个被折腾的死去活来的夜晚,气色又红润了不少,平日里同她要好的嫔妃们见了无不夸她清爽精神了许多。

  人一旦提了精神,鬼点子便一个接一个的涌上心头,她本身居高位,在除夕这样的重要日子,虽说杂七杂八的典仪可免,但家宴还是要出席的。可弘历心疼她生了孩子身子骨还没恢复利索,随意找个理由替她推脱了这个大担子。是以每年这个时候,宫里张灯结彩礼炮齐鸣,魏璎珞便携了自家一窝子小的,在紫禁城里东瞧瞧西看看,几个孩子上窜下跳添了不少乱子,可管事的奴婢们也不敢多说什么。

  逃得过初一逃不了十五,今年魏璎珞也算是被年关为难了一回。

  “至于你,魏璎珞,朕看你是太清闲了。反正你今天晚上也不用侍寝,正好,把这几本史书抄了,等段日子忙完了朕亲自来查!”也不听她开脱几句那人便大步流星地迈出了院子。

  “……”比起抄书,她眼下倒更愿意去家宴上应付那些酸不拉几的场面话。

  她立于书案前发了一阵呆,想着如今昭华昭瑜都是有太后庇护的人了,而永琪身为皇子这几日也是应接不暇,都不能为自己分忧。

  “小全子,你去庆妃那里把永琰领来,只说是...御膳房新送来的米糕请他来尝尝。”

  米糕是日前江南新贡上的,比京城中的更加软糯可口,尤其是对永琰这么一个从小被逼着吃八珍糕吃惯了的阿哥来说,米糕更是难得一求的珍馐。

  永琰边吧唧吧唧地嚼着口中的糕,还不忘惦记着盘中的,以往额娘总是小气的紧,说是米糕太甜且不易消食,只允许他吃两小块,可今日明明见着他偷偷摸摸地从盘子里多拈了三块也未曾多言,倒是笑得更慈爱了,慈爱得让永琰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吃完了吗?”待他砸吧着嘴打了个饱嗝,她又拿帕子替他擦嘴,继而摸了摸他光溜溜的脑袋。

  额娘看着他的眼神简直温柔的要掐出水来,永琰还记得上一次额娘用这种眼神看他之后,他被皇阿玛罚禁闭整整三日,苦不堪言。

  果不其然。

  “听说你前些日子偷跑到御膳房去偷吃,给你皇阿玛惹了不少祸事,如今又牵连到本宫这儿了。”魏璎珞走到榻边端坐着,清了清嗓,拿捏起贵妃的架子。

  “罢了,本宫也不是在责怪你,只是你皇阿玛罚本宫抄书,你这做儿子的,多多少少要分担些才算尽了孝道。”

  一旁侍奉的小全子嘴角抽了抽,现下他终于明白娘娘让他去请十五阿哥时那不怀好意的笑容源出于何处了。

  “可是...可是……”可怜十五阿哥连话还讲不清楚,更别提写字了。况且,当初明明就是额娘非要把他拐去御膳房的啊……为什么每次倒霉的都是他,难道这些做大人的都这么不讲理吗?

  “可儿臣字迹与额娘不同,皇阿玛定能一眼识破。”永琰小手一抱,脑袋瓜一转就想好了推脱之辞,他连笔画都画不直,恐怕是不能替额娘分忧了。想到这里,他窃喜之余还不忘发出一声遗憾的叹息。

  正当永琰打算用酝酿已久恳切且真挚的目光来打动魏璎珞时,一抬头却正对上他额娘的一双汪汪泪眼。“我身居高位,日日提心吊胆,生怕后宫不够太平,后来你皇兄幼殇,你自小体弱,你皇阿玛又是那一副性子,只可怜我一弱女子在后宫中还要受这等折磨。永琰,额娘平日带你不薄,如今也只有你能救额娘于水火了。”说着还吸了吸鼻子,以帕拭泪,仿佛真的哭得梨花带雨,肝肠寸断,还不时用余光偷偷观察永琰的反应。

  永琰闻言果真握紧了小拳头,淡淡的眉拧巴成一团。魏璎珞心里暗喜,这话诓寻常人家四五岁的孩子未必见效,但拿来哄骗这个和弘历一脉相承的傻儿子还是她还是绰绰有余的。

  据说十五阿哥是抱着一沓子比自个儿个头还要高的书出的延禧宫,迈开小短腿,那气势颇有讨伐叛贼慷慨就义的意思。

  两日后的一次国宴上,弘历照着传统,都是要对群臣作一番训诫的,训诫完了自有爱出风头的大臣要拍一通马屁,但言辞总离不过“皇上圣明”之类尔尔。

  弘历今年也不过同往常一样,告诫大臣们新的一年更要勤于业,莫要怠慢百姓松懈国事,又文绉绉地引了“采庶子之春华”“人生在勤,不索何获”几段古语。

  只是今年老臣们拍马屁的工夫似是又精进入一层新的境界了。

  “皇上圣明,微臣起先一直以为皇上的教诲意在鞭策大臣们不苟于民,严待国事,可如今还是微臣短见了,没想到皇上对待皇子们也是一视同仁啊,皇上之风度气节实令微臣钦佩,钦佩啊。”

  正当弘历挠着头不知所云时,又有一位老臣接了茬。“是啊,微臣听闻,除夕之夜,本该是阖家团圆,休学休政之时,可十五阿哥垂髫之年,竟还在尚书房孜孜以学。可见咱们的圣上,不顾大家而失小家,能人是也!”

  弘历这下真的摸不着头脑了,他想着,难不成是自己这几日太劳累了,出了幻听不成?于是他便招了招身旁的李玉,凑过去低声问道:“你方才可听清楚了,他说的是哪位阿哥?”

  李玉顿了一顿,才犹豫地说道:“奴才听得好像是...十五阿哥?”这话出了口李玉自己也不信,因此末了语气还往上扬了扬,衡量之后采用了疑问句。

  “你确定他说的不是四阿哥五阿哥十二阿哥而是十五阿哥?”

  “……”

  弘历有些气塞,这两个大臣平日里怎么说也是耿实忠心之辈,难不成真的是自己对魏璎珞的宠爱过盛了,以至于把朝野上下搅的人心惶惶,连这样的荒唐话也张嘴就来?

  看来这事儿还得等国宴散了之后找魏璎珞好好商讨商讨,连带着检查一下她书抄的怎么样了。

  于是弘历便遇上了今天的第二件怪事,魏璎珞竟亲自站在宫门口,满面春风地迎他进延禧宫。

  看样子是抄书抄出问题来了。

  他轻咳了两声,柔声道:“这几天抄书抄累了吧?是朕不好,没抄完的就别抄了,不打紧的。”

  “皇上,臣妾这几日在房中静思己过,觉得实在不该纵着孩子闯下祸事。不知不觉中,皇上要罚抄的书竟也抄完了。”她轻轻抚上他的手背,眼里尽是掩不住的笑意。言辞平淡稀松,没有丝毫埋怨夹杂其中,若是往常,魏璎珞准是不给他好脸色,甚至连侍寝都一概推了。

  见了鬼了,今天什么日子?

  他又想起什么,进了屋忙屏退下人,拉过她说道:“朕有一事要同你说,你可知道,朕今日在国宴上,那些老臣怎么同朕说?”

  魏璎珞扬了扬眉,不吱声,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他们竟说永琰到了年关还在尚书房苦读,说他勤奋刻苦,是皇子中的典范,还说朕治家有方,教出了一个好儿子……”说到这里弘历不禁愤恨地呸了一声,狠狠地敲了一记桌板,怒道:“他们以为朕听不出来话中之话吗?这明明就是讽刺!明目张胆的讽刺!”

  魏璎珞抽了抽嘴角,心虚地瞟了一眼搁在桌角墨迹未干的一撂抄写。

  她干笑两声,道:“永琰这几日确实用功不少...”

  弘历摆摆手:“你也无需来宽慰朕。哦对了,这便是你这几日抄的东西吗?”

  弘历边翻了几页,边将信将疑地瞄了她几眼。

  “你洗心革面了?”

  魏璎珞嗓子眼里提着一口气,紧紧盯着他放下那沓子纸,便抬手指着他的鼻尖就骂:“什么洗心革面,别的妃子都在宫里过年,独留臣妾一人在这空落落的屋子里抄书,你知不知道抄完这么多史书要费多少力气?”

  反正弘历不知道,她也不知道,费多少力气还得问他俩那倒霉儿子,不过信口胡诌的本事她还是通晓的。

  弘历一把抓住她指着自己的那只手。“你要再敢没大没小蹬鼻子上脸,朕便继续罚你,罚到你心服口服为止。”说罢还不忘冷哼一声,用空着的那只手去拽她的脸。

  她一边嚎着疼一边往弘历怀里钻。

  弘历不吃这套,把她从自己怀里扯出来,佯作严肃地问道:“魏璎珞,你说实话,这么厚的史书,你真的全是自己抄的?”

  魏璎珞敛了笑容,撅起嘴,把头扭向另一边不去看他。“皇上爱信不信。”

  他偷偷去抓她的手,却被她一把甩开了。弘历见她气了,连忙凑过去哄。

  “朕就是随便问问,朕怎么会不信你呢”

翌日,养心殿的书房内。

  永琰穿着小红夹袄正站在书桌前接受“审问”。

  原先李玉公公满脸喜气来传他的时候,他还以为皇阿玛要给他塞压岁钱了,于是兴高采烈地往养心殿去了,还不忘给李公公作揖拜了个年。

  “听说你除夕之夜还在书房用功?”弘历温声细语地问那小豆丁,关怀备至。

  永琰是何等人物,从小便跟在他娘手下学习如何对付他爹,岂能不知其中有诈。

  “来,到皇阿玛这边来。”弘历从腰间解下一个小荷包举起来在他眼前晃了晃,里面的金锞子撞的哐当哐当响。

  永琰的眼神又坚定了几分,他下定决心无论皇阿玛怎么问都决不出卖额娘。可一双小短腿不听使唤似的就迈向那一袋金锞子。

  弘历继续关切:“不知永琰抄的是什么书,如此用功?”

  永琰此时半颗心都已飞到了弘历手中那个荷包上,脱口而出:“抄的是宋……”意识到什么不对劲,永琰立刻噤声。

  弘历笑眯眯地把荷包塞到他手上。“好了,朕知道了,你去吧。”

永琰心下愣了愣,此时皇阿玛这副表情特别像老先生上课时讲的那个成语,叫...笑里藏刀,没差了。

  但总归是拿到了荷包,永琰还放手掌上掂了掂,觉着自己真是发了笔横财,也便没心没肺地跑出来养心殿,将自己那大祸临头的亲额娘也一并抛诸脑后。

ELIAUK.

【利落】纸船

微甜。循例感谢@荼白 夸浪漫🐶

灵感来自哥哥唱的《纸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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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璎珞如今在辛者库当差,日子不太好过,但她总能想到办法给自己找到依托。


所以,当她听说叠纸船可以寄托对亲人的思念之情时,她便央求着与自己相熟的宫人教她叠纸船,仿佛这样才能证明自己真的存在。


“璎珞,你叠纸船的时候要选那种稍微厚重一点儿的纸,否则没过一会就会马上融化的,你选那些硬纸,至少会融化得慢些。”一个宫女如是说。


璎珞点点头,认认真真的学起了叠纸船。等她已经叠了百八十个的时候,又开始想着在纸船上写下自己的心愿,祈求老天能做个好人,至少让她知道皇后娘娘是真的安好。


人呐,总是犯得一想二的...

微甜。循例感谢@荼白 夸浪漫🐶

灵感来自哥哥唱的《纸船》

//

魏璎珞如今在辛者库当差,日子不太好过,但她总能想到办法给自己找到依托。


所以,当她听说叠纸船可以寄托对亲人的思念之情时,她便央求着与自己相熟的宫人教她叠纸船,仿佛这样才能证明自己真的存在。


“璎珞,你叠纸船的时候要选那种稍微厚重一点儿的纸,否则没过一会就会马上融化的,你选那些硬纸,至少会融化得慢些。”一个宫女如是说。


璎珞点点头,认认真真的学起了叠纸船。等她已经叠了百八十个的时候,又开始想着在纸船上写下自己的心愿,祈求老天能做个好人,至少让她知道皇后娘娘是真的安好。


人呐,总是犯得一想二的毛病,要知足,真的太难。


//


又是一年中秋。


魏璎珞一如往常,洗洗刷刷,跟袁春望唠嗑,跟看她不顺眼的宫女吵架,直到日落西山。


她净了手,想着给皇后娘娘去求个福,也算是遂了她自己的心愿。不料,袁春望却抓着她的手腕,低声说了句:“今晚说是李总管要来寻你,你为皇后娘娘求福,也别太晚了。”


璎珞一惊,脸色难看起来:“哥,谁跟你说的?”


袁春望翻了个白眼:“人家亲自来辛者库,托方姑姑传达的,我一向与你亲近,便由我来告诉你了。”


璎珞强笑一声:“御前大总管,寻我做什么?今儿个中秋,我这等失了风光的奴才,跟李公公说上一句话,都会招来闲言蜚语。哥,你帮我去推了吧。”


袁春望无奈,只得点头应承。



李玉找到魏璎珞的时候,魏璎珞正一头扎在纸船上,看也未曾看向门口站着的人。


李玉暗自抹了把汗,点头哈腰:“璎珞姑娘,皇后娘娘召你前去长春宫一叙呢。”


“皇后娘娘?”璎珞猛地抬起头,脸上瞬间有了光彩,冲出去来到李玉面前,“她……她肯见我了?皇后娘娘可还安好?”


“都好都好,你放宽心,赶紧跟着咱家走吧,不然皇后娘娘该等急了。”李玉似是怕被看穿什么,避开璎珞注视,只一味走在了前头。璎珞不疑有他,只满心欢喜等着与皇后相见,还顺手捏起一只纸船,想着待会送一只给她,她一定欢喜。


不料,李玉悄悄把璎珞带去了养心殿方向,璎珞才回过味来:“李公公,这不是去长春宫的路?”


李玉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家万岁爷居然学会了假传懿旨,难为的是他们这些做奴才的。


“璎珞姑娘,实不相瞒,是皇上想见姑娘您呢,您呀,就乖乖跟着吧!”李玉走在前头,时不时盯着璎珞的一举一动,似是怕她中途跑了,璎珞只得点头应承下来。


//

皇帝听了李玉汇报说人已经带到,便冲他挥了挥手。


本应该出席中秋家宴的皇帝,却安安静静的坐在龙椅上看奏折,一时之间整个养心殿却是笼罩着可怖气氛,让璎珞开始变得不安,这似乎是等着谁先开口打破沉默僵局谁就认输,璎珞站在他下首跪着,大气也不敢出。


自从她利用天雷杀了裕太妃后,两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君心难测,在她已经是辛者库奴婢的情况下,皇帝为何召见她?


“魏璎珞。”


一句低沉得可怕的嗓音打破了僵局,璎珞整个人下意识的一抖,抬起头看他。


“你做给容音的纸船,有没有朕的份?”


嗯?就这?


璎珞心里失笑,敢情是来向她要东西的,居然还假传懿旨,把她骗到这里,她还以为皇帝终于想通了要杀她而后快,进去养心殿的一瞬间还觉得身上冷飕飕的。


这个时候了,没有也要说有才行。璎珞大眼骨碌转了转,特别真诚:“有呀。”


于是,璎珞把藏在身上的小纸船拎了出来,当着皇帝面前摊平,又重新叠了一只,伸手向着他:“皇上,这只奴才送给您?”


皇帝有些恍惚,他们这么和平的相处,倒是他一直想要的局面。他下意识的朝她下了宝座,亲自接过璎珞的纸船,小小纸船躺在皇帝手心,有模有样,纸张倒是颇为坚硬有线条。


皇帝在微光中打量了一番这小小纸船,只觉得心里有种叫满足的感觉铺开来,像是一颗石子正中了湖心,激起了碧波荡漾。


“你可有许了什么愿?”半晌,他才想起来要问她愿望。


“福寿康宁。”她想起来自己曾给皇后求的福,便是“福寿康宁”,如今要用到皇帝身上,也不是不合适。


“甚好。”他把纸船握在手心,有了些许轻飘笑意,又认真打量了一番跪在地上的她,似是满意她完好无损,语气也轻快起来,“你跪安吧。”


璎珞这才大大松了一口气,点头禀了一句:“奴才告退。”


//


皇帝自小聪明,要学会一个新玩意儿,对他来说并不算难事,何况一只纸船。等璎珞走后,他便摊开那纸船,又问了李玉几句,便自己动手琢磨起来。


不过半个时辰的工夫,皇帝就折出了一只纸船,想了想,又摊开,在上面写了几串小字,命李玉放在河灯上放出去祈福求愿。


李玉肚子里暗笑几声,终究还是领命退了出去,他借着微弱光线,终于看清,那纸上写的竟是——


“璎珞安好”


李玉心里一叹,他家主子嘴硬心软,始终还是真的把魏璎珞这丫头放在心上。



圆明园一月一次的家书到了,皇帝并不急着拆开,只问李玉:“今儿个中秋,太后那边衣食可够?御膳房做的月饼有没有送到了?”


李玉连忙回禀:“自然是够的,皇上且放心。”


皇帝闻言嗯了一声,又似是想起什么,脸色微微一顿,沉着声音问:“各宫如今可还有放河灯?”


“都有呢,皇上您这是?”李玉没弄明白主子心思。


“帮朕把这只纸船放在河灯上吧。”皇帝从书桌上拎起一只纸船,交给李玉,“仔细着点儿,别一下让它烂了,让它有多远飘多远吧。”


李玉恭敬接过,默默退了出去。


等到了门口,他借着灯笼微光,才看清,那纸张写的是——


“璎珞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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