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毕丞#《鸭绿江》(短/完)
鸭绿江
*请勿上升,请勿转载,感谢阅读。
*抗美援朝背景,实则私设如山,介意请慎入。
*CP:毕雯珺×范丞丞
*BGM:归来叙 -- 夏小桐
*Summary:鸭绿江,雪地深处,他拿小树枝在地上画了个小房子,说以后我们就住进这里,这是我们的家。
*轻考据,部分情节根据真人真事改编,没有任何不尊重历史及历史人物的意思,流水账预警,很烂,随便看看。喜欢就留下评论吧。
00.*
灿烂的银花
在晴朗的天空飘散;
金黄的阳光
把屋顶树枝染遍。
驯美的白鸽儿
来自什么地方?
它们引我翘望着
一个新的故乡:
01.
去年我护理专业毕业之后,先托关系问了问市三院有没有空岗位给我,大小随意,不让我当无业游民就行,...
鸭绿江
*请勿上升,请勿转载,感谢阅读。
*抗美援朝背景,实则私设如山,介意请慎入。
*CP:毕雯珺×范丞丞
*BGM:归来叙 -- 夏小桐
*Summary:鸭绿江,雪地深处,他拿小树枝在地上画了个小房子,说以后我们就住进这里,这是我们的家。
*轻考据,部分情节根据真人真事改编,没有任何不尊重历史及历史人物的意思,流水账预警,很烂,随便看看。喜欢就留下评论吧。
00.*
灿烂的银花
在晴朗的天空飘散;
金黄的阳光
把屋顶树枝染遍。
驯美的白鸽儿
来自什么地方?
它们引我翘望着
一个新的故乡:
01.
去年我护理专业毕业之后,先托关系问了问市三院有没有空岗位给我,大小随意,不让我当无业游民就行,结果前前后后送了十来万也没有个着落,我心烦意乱。但大概天无绝人之路适用于每一个故事的开端,我大学联谊时认识的一个学长给我打来了电话,问我有没有兴趣去做他爷爷的全职护工。
电话里他告诉我他的爷爷八十多岁,身子骨还算是硬朗,没什么大病,就是打过仗,自然落下过一些伤病。老爷子人性格好,但老伴儿没得早,家里孩子平时都忙,总让他一个人也不放心。那么大的一个房子,怕他孤独。我要是去,工作也简单,饮食起居,再聊天解闷,有了病啊灾啊的及时处理,打个电话通知通知,也就没什么了。
我跟学长客气了好几句,说他这是雪中送炭,是解了我燃眉之急,学长说我客气。找我的原因说来也简单,老爷子性子沉闷,不大爱讲话,但想找一个活泼点的护工。我年轻,开朗,当年联谊时数我最能乐呵,专业也对口,关系也近,思来想去也就联系到我了。学长问我在工薪上有没有什么要求,我说大家关系好,不计较这个。他说成,我一个月打给你一万,我吓一跳,这可比我想象中的多了不少,他说照顾老人本来就麻烦,更何况他希望我能多陪他爷爷聊聊天。
省略愉快的沟通过程,反正没两日,我就拎着我的大包小包去了老爷子在抚顺的家。那天学长开车送我过去的,把行李一放又领我走,说这个点儿老爷子正在遛弯呢。抚顺有条浑河,我俩朝那头开,在一处公园看见老爷子一个人坐着,旁边儿有个鸟笼,橙色羽毛的小鹦鹉叽叽喳喳活蹦乱跳上蹿下跳,老爷子瞅也不瞅一眼,特高冷。
学长领着我跟老爷子打了个招呼,老爷子穿了件白衬衫,瘦高,是挺硬朗。他说丫头叫什么名字啊,我说我叫范小花。他愣一下,笑了,苍老的皮肤上浮上一对酒窝,他说姓范啊,挺好,范这个姓挺好。我很不好意思地笑了,我说那爷爷您叫什么名字呀,学长还没来得及告诉我呢。
他静了一下。
在这一下里,浑河水继续涌动,小鹦鹉继续亢奋乱叫。但他很静,静止的静。然后他很温和地笑着对我说:
“我叫毕雯珺。”
02.
老爷子比我想象中的好伺候得多。
他当过兵,生活规律,早五点半准时起床,我比他早半小时给他做早饭,吃过饭他就去市图书馆看书。午饭我给他送过去。下午他有时候去浑河边上遛弯儿,领着那只小鹦鹉,有时候就去公园看看其他老人下棋打太极,在家呆着时就坐在阳台里看着花或是影集,常常一看就是一下午,我中途去看,他有时候睡着了,有时候就那么看着。他的影集上有很多照片,但每次我替他收起来时他都只停在一页,是张双人合影,有一个应该是他,另一个俊朗的人我不认识,应该是他战友,俩人站在江水前,都笑着,我也没多问过什么。等晚上吃过饭,他看一会儿电视就睡了。他对吃也没什么要求,我问了问病史,一般给他做养心护肝的东西吃。
他人也好,喊我小范,特亲切。我每回下楼买菜的时候他还把我当小孩儿似地塞给我五块钱让我买零嘴儿,我说爷爷我不要,他板着脸,说我多吃点儿才能长大个。我心想我一一米七的大闺女了还长个啥呢,可心里暖暖的,把那些五块钱都悄悄给他收到电视柜底下的小盒子里,以备不时之需。
老爷子也确实沉默寡言,不太爱说话,学长找我的本意也是怕他自个儿太闷。于是我没活儿做他也碰巧在家时我就给他打一碗米糊或果蔬汁,我自己也抱一杯养颜茶,凑一起跟他聊天。我话题可多着呢,上学的,找工作的,和朋友们之间零零散散的趣事儿,他就笑着听,偶尔应几句。我说多了也不好意思,自然也缠着他说。我记得学长说过他打过仗,就问他打过哪几场。
“我是解放战争打出来的,后来又参加了抗美援朝。”他说,“一晃几十年了。”
我家里没人当过兵,自然颇感兴趣,缠着他给我讲讲那些故事。他发了会儿愣,隔了好久才重新开口,说真的很久了,有些事儿都记不清了。但他还是给我讲了,讲他参军,过长江,上南京,踮着脚瞪南方岛上的人。后来戴红花,没多久又出发,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
厉害呀。我给他鼓掌,他又笑了,慢慢讲着那些很老很老的故事。
03.
毕雯珺参军主要是为了两块儿现大洋。
说来比较有戏剧性,他老家在抚顺,刚会走路的时候举家往南搬,主要是因为那会儿南边相对而言比较太平,要说那会儿谁强谁弱大家心里也没个定数,往哪走都图个活命。他在一个小村子里长到十八,赤党就解放过来了,全村上下就两个蓝党在这儿看着,局势什么样谁不知道啊,两下子就解决了。赤党在村口搭了个桌子,立了一面旗,坐了仨人,面前一摞现大洋,一沓纸——后来毕雯珺知道了那个叫边区票,再还有一个本在那儿摊开着。他也不知道那是做什么的,就听赤党人在那儿喊,征兵,入伍,有钱拿。
他对前四个字没什么感觉,后三个字儿让他有点按耐不住,跟家里商量也没打就过去了。他其实对于钱的概念不是很明显,纯粹是因为他弟弟。他随他爹长了个大个子,他弟不行,身子骨太弱了,不长个,他听人说有个叫牛奶的东西特别管用,横竖想给他弟弄一些,奈何没钱。
毕雯珺就用自己的青春给他弟换了点牛奶。
他入队之后碰上赤党刚缴获蓝党一大堆炮,他就跟着学怎么操作,他聪明,性格又稳重,没多久被编入炮兵队。他本来是跟着南下打的,后来部队调整,他跟着北上回了老家。四八年解放抚顺的那一场他也在其中,人家都管抚顺叫煤都,他站在高地往远处望,一点儿煤烟都没瞧见,但是那一晚的夕阳很壮阔,赤红色交织着橙色,看得他有些眩晕。晚上大家凑一起吃饭,有人喊他,说雯珺不是东北人吗,整两句东北话给大家听听啊。他生来是个闷葫芦性子,什么也不爱说,也就跟亲近人乐呵乐呵,心里头的事儿也都是明镜儿一样的,但他从不外露。他摸着后脑勺憋了半天,想起他爹的口头禅,吭吭哧哧学了出来:
“诶呦妈呀,脑瓜子疼。”
大家哄一声笑开了。但也不一定都是因着他这句话笑起来了,四八年了,辽沈都要打完了,也该歇歇了。谁不盼着安生日子呢?听说有位营长结婚,婚床都是拿两块儿木板子现搭的,得亏人家新娘子不挑拣。其实这年头也没啥好挑拣的,说白了活着也就是为了一个念想。毕雯珺也不知道自己的念想是什么,前两天家里头给他捎信过来说他弟个头蹿得特快,快赶上他了,他心里头就跟一块儿大石头终于落地一样轻松,好像除此以外他也没什么念想了。家里人问他有没有看中的闺女,部队里没合适的就托关系给他问问左右村子里的。他心想部队里哪有什么大闺女啊,也就人家文工团和医疗队有点,但也相不中我啊。不过话说回来,他自己也确实没有相中的,一点也不像个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
他大高个儿,瘦溜的,穿军装笔挺得很。浓眉大眼,笑起来还有一对酒窝,可就是闷,不爱说话也不爱笑,人家闺女看中了他,也不敢吭声。当然这些他也不知道,给家里写回信,说不着急结婚的事儿,万一哪天部队里头还给安排呢,叫家里人也不要急,省的到时候一堆麻烦事儿。
他还挺怕麻烦的。也不知道怕什么麻烦,可能自己一个人在外头闯荡久了,干什么都图一身轻便吧。
解放战争胜利后,他把大部分津贴都给家里寄了回去,自己胸前别着大红花,回家待了不到两天就又回部队了。这要说他不像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他偏偏也有这么个保家卫国的梦想了,虽说当初是为了俩大银元入的伍,可思想教育他也不是白接受的。可要说他像,这都二十来岁了,还没个谈情说爱的念头。他自己不觉得有什么,部队里有人笑他,但也有领导夸他,他前前后后都不在意,站岗时候照样挺直了腰杆儿。
结果是没安生个把月,彭司令又把他们一个个往朝鲜领了。那可比东北还要北,入了秋凉的厉害,火车哐当哐当的开,毕雯珺往窗外看,红叶黄叶漫天地飞,鸭绿江江水流的很凶,轰隆轰隆地响。他们本来要去大榆洞,结果车刚开到北贞就挨个儿下来了,说大榆洞早让老美鬼子给占领了。他们就扛着枪炮自己走。
大榆洞那有一批通信兵,跟他们一样,来的时候才知道大榆洞被占领的事儿,队伍碰了头又开始重新编制,毕雯珺站在队伍后头,跟通信兵们挨个儿认识。
那天天很冷。
但通讯兵范丞丞的手很热,他蹦哒到他面前,比他稍微矮了一点,于是仰起脸来看他,白净的脸上冻出两坨红云,像年画里的娃娃。他和他敬了个礼,又拉住了他的手,嘴唇弯弯的,眼睛也弯弯的,像架桥。
“你好啊,”他说,“我叫范丞丞,外事付丞掾,无妨风景嘉的丞,你呢?”
毕雯珺张了张嘴,想问那是什么字。
范丞丞眨眨眼,看他不说话,一拍脑门露出一个有点害羞又很不好意思的笑:“对不起,我爷爷老让我这样介绍自己的名字,我就习惯了。就是那个丞相的丞呀。”
他说完又拉过毕雯珺的手,软乎乎的指尖在对方结了薄茧的掌心里一笔一画的写,他埋着头很认真地写着,很认真,很认真。
但他写这么个字来来回回也不过几秒的功夫,再怎么认真也是转瞬即逝的事儿。但毕雯珺垂着头看他,看他软软的头发,看他那个小小的发旋,范丞丞只写了一刹那,但毕雯珺觉得自己看了很久,掌心里是细细碎碎又痒又暖的感觉,轻的像一片雪,可落在他心里,像汹涌澎湃了千年万年的河。
范丞丞收回手,又朝他笑,说写完了,问他有没有记住。
毕雯珺先嗯了一声,想了想又忙接了一句,记住了。他抬起眼说,你名字挺好听的,范……挺好的姓,我叫你小范吧。
他说话语调也没个起伏,跟个木头桩子似的。小范同志倒是笑得很开心,说嗯,说好。小范同志又朝他眨眨眼,那你呢,你叫什么?
大榆洞的秋风继续吹,老美鬼子的炮仗都堆成了堆。毕雯珺同志静了一下,静止的静。然后他盯着范丞丞同志的眼睛,说:
“我叫毕雯珺。”
04.
和小范同志熟悉起来,还是通过名字。北方人其实不大看重宗族,但辈份也从来不错,到了毕雯珺这代取名字都是“雯”字辈儿的,“珺”字是摇签子摇出来的。君王君王,还挺唬人的,好在没搁到爱新觉罗的时候生出来,杀头就不好了。当然毕雯珺只给他讲到了摇签子这个部分,小范同志认真地听,末了说原来如此。
小范同志的名字由来就很不一样了。小范是青岛人,书香门第,上头还有个姐姐。小范的爷爷做过官,有知识,取的名字都经过他深思熟虑,有许多美好的寓意。他留过洋,解放之后回了国,因为兴趣托人去了胶东学报务,字母数字和中文标店对于他而言都太简单了,一分钟能敲一百二十个电码,那时候数他成绩最好。学完之后开始分配,家里面也随他去了,但没想过打完解放战争还要打老美,以为不会上战场的人就这么被带到了朝鲜。范丞丞讲完自己事又缠着毕雯珺问这问那的,问他老家在哪儿,问他家里都有谁,问他为什么参军,还挑着眉问他有没有结婚,这会儿轮他俩休息,可范丞丞偏偏不让他休息。
但毕雯珺却不觉得吵。他觉得范丞丞像一只活蹦乱跳生命蓬勃旺盛的小鹦鹉,毛色鲜亮又可爱,再吵也没人生他的气,反而觉得他可爱。他很实诚地说自己老家在抚顺,家里有个弟弟,他忽然很不好意思去说自己是为了现大洋和牛奶参军的了,就说自己是年龄合适被挑中了。顿了顿他很认真地说自己没结婚,还没碰上合适的呢。范丞丞听啊听,又弯了眼睛:“原来你老家在抚顺,离这里好近啊。”
“嗯。”
“你打完仗想去哪里?”
毕雯珺心想这才刚打几天,到底是刚上战场的小孩子,以为打仗像过家家。可是他又不想怪罪范丞丞,本身这也没什么可怪罪的,更何况他一看见范丞丞那双黑白分明的漂亮眼睛,就觉得什么都没办法计较。于是他很认真地回答道,回家看看我爹我娘我弟弟。顿了顿他又说,我家不在抚顺,小时候搬去南方了。范丞丞哦了一声,说挺好的,起码能回家待着,我打完仗可能又被我姐拎到国外去了。他姐比他大了一轮还多,搞研究的,很早前就和大学认识的华人同学结婚了,一直想回国,但导师压着不让。毕雯珺问为什么,范丞丞说那还能有什么原因,导师不要脸呗,看不得他姐他姐夫厉害,怕回国之后把知识技术都传给新中国。
他一边说一边撇嘴,很生气的样子。毕雯珺盯着他气鼓鼓的侧脸,没由来觉得心软,忍不住笑了一下。这时候范丞丞忽然摸索起衣服兜来,然后小心翼翼捧出来一张照片,他举给毕雯珺看,说这就是他姐和他姐夫,还有他。
大榆洞这阵子被轰炸的厉害,夜里没人敢点灯,山洞里更黑,毕雯珺就借着月光看,很朦胧,朦胧美。那上头范丞丞的姐姐坐在中间,波浪长发搭在身前,穿着繁复的裙子,笑容娴静端庄。范丞丞穿着白衬衫站在左边,右边是他的姐夫,很高,有些壮。
我姐好看吧。范丞丞的声音带了点得意。毕雯珺把照片还给他,说嗯。范丞丞就更开心了,他说我姐打小就好看,我妈说那会儿大家都乐意跟我姐玩儿,因为她好看。我姐念女校时,全校人都比不上她,修女都夸她是被上帝眷顾的女孩子。不过就是因为她太好看了,大家就觉得她姐这么厉害都是靠那张脸,说到这里范丞丞很不开心地皱了皱眉,我姐天天熬夜背书,他们谁都不知道就凭张嘴胡说。
毕雯珺听他把他姐夸的天花乱坠,觉得那里应该是带着主观情绪的。但不知道为何他觉得这样也挺好,于是他说别管他们,你知道你姐姐的优秀就好。范丞丞迎着月色朝他笑,说那当然了。
在这个当口,毕雯珺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件事。
范丞丞很好看。
比文工团扭秧歌的小姑娘和医疗队给人扎针的小姑娘都要好看。他和他姐很像,但更英气,眉眼分明,又带着一点纯粹。月色下他的眼睛是那么的亮,皮肤又是那么的白。毕雯珺有些恍惚,这时候有人从前头很轻地喊小范,小范,过来把这封发一下。范丞丞啪地一拍腿,跳起来说来了来了,他摸着黑正要往前走,毕雯珺站起身搭上了他的肩,黑暗中他们谁也看不清谁,毕雯珺说我陪你过去,太黑了。范丞丞笑着说谢谢。他俩走了两步,毕雯珺没忍住,问,你打完仗真的又要出国吗?范丞丞安静了一下,随后说,也许吧,我也不知道,但国外没有山东大煎饼,我就很不喜欢。
05.
老美把大榆洞当金库似的,一天不拿完了都念的慌,一天到晚炸个没完没了。十一月末又下了一场大雪,天空笼着白茫茫的雪雾,老美除了轰炸还得出兵,毕雯珺趴在高地上,跟他那门炮一起在雪里埋着。这一场打了两天一夜,毕雯珺被从雪里挖出来时,脸被冻出了几道血口子。
范丞丞问他疼不疼。
他觉得自己说不疼一听就是骗人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在范丞丞面前他就是想说不疼。他动了动嘴唇,范丞丞温热的手指搭上了他冰冷的嘴唇,他说,我知道你不疼,但我看着疼。
医疗队的小护士过来给他扎针的时候,范丞丞又忙着去发报了。迷迷糊糊间毕雯珺听见摇机员让范丞丞敲准些,范丞丞说准着呢,摇机员笑他这么快跟泄愤似的,咋能准?范丞丞说我就是又快又准。他们这时候已经不敢待在洞里,前一阵子老美搞低空盘旋轰炸,山坳里的汽车都给炸成了渣,连带着六米高的无线电接收杆也光荣了,他们躲在老百姓家里,拿高粱杆把窗户糊的严严实实的。
毕雯珺就在那咔哒咔哒的电码敲击声中睡着了。
朝鲜的冬天刮很大的北风,呼啦呼啦的,夹着雪花和冰碴子,他听不见,也看不着。被子潮呼呼的,还有点硬,但他从未觉得过去的哪一刻如同此时这般,温暖又安定。他好像下了战场,在自己家里头歇着,有可能刚过了秋收的日子,他打地里出来,晚饭是山鸡炖针蘑,他儿子坐在炕头啃指甲,他坐在这头喝酒。这时候他媳妇走了过来,训他不管儿子,训他儿子啃指甲。他把那对酒窝拎出来笑了,抬眼去看他媳妇。
暖烘烘的热气团里,他媳妇跟范丞丞长得一模一样。毕雯珺愣了一下,却不觉得哪儿有不合适的地方,还是咧着嘴笑,他笑着笑着就听见范丞丞那热乎乎的声音,他说毕雯珺你笑什么呀,你不疼了吗?
毕雯珺一下子睁开眼,黑乎乎的夜里,范丞丞坐在他的床前,眼睛里好像含着水,那么亮。这时候范丞丞又说,我忘了,你不疼,是我看着疼。他说完就笑了,指尖蹭了蹭毕雯珺的侧脸,他可能想继续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沉默了。
然后他拿过来一个碗,毕雯珺一下子闻到了一阵热腾腾的香气。范丞丞小声说,这是同屋那个朝鲜老大娘给我做的热水煮白豆腐,洒了点盐巴,可好吃了,我给你留着呢。
他们到朝鲜之后,大部分时间都是吃高粱米,硬邦邦的,还凉,怎么吃进去就怎么拉出来。受不住的时候拿雪混着从国内带着炒面一口口吞,没热水喝,口里生疮,凿冰化成水往肚子咽,那水说不定得零下四十度,割得口腔内壁裂口子似的疼得厉害,连喉管都跟着难受。范丞丞闹过两次肚子,但条件艰苦,他就自己憋着。毕雯珺从老美身上搜罗到的饼干都给范丞丞了,他还把水瓶放进自己怀里给他捂着,好像没多大用处,可范丞丞就是说热了。
这么一碗热豆腐,可比什么都珍贵。
毕雯珺摇了摇头:“你吃。”
“给你吃你就吃得了,我不上战场。”
“大娘给你的。”
“你这人怎么这么烦,现在我给你了。”
毕雯珺还没来得及吭声,一个热乎乎的东西就凑到了他的嘴角。他一愣,下意识张开嘴,一大块儿豆腐就滑了进来,软的,嫩的,热的,咸味适中。多久没吃过这样的东西了?他自己都不记得了,这一下子激得他愣了两秒。范丞丞喂完这一口还要接着喂,毕雯珺别了一下脸,说,范丞丞。
他这还是第一次喊范丞丞全名。
范丞丞动作顿了一下,就这么一下,毕雯珺把碗和勺子拿过来了,舀了一大勺凑到范丞丞的嘴边要喂他,他力气大,胳膊又长,范丞丞躲不开,乖乖张嘴吃了。这一回他俩谁也不吭声了,也不推来推去的,静静分完了这一碗热豆腐。
毕雯珺觉得这比山鸡炖针蘑好吃。
06.
清川江和长津湖都打了回来,他们也就能往南继续打了。到了一月份,六个军三个团直接到了汉城,毕雯珺擦枪的时候听战友们议论,他们齐齐骂老美不要脸,还先停火后谈判,扯犊子。毕雯珺听着,不吭声,但心里也爽快,这几场打得都顺畅,好像没多久就能结束似的。
他们有时还是住在朝鲜群众家里。范丞丞是个活泼性子,跟着学朝鲜话,他机灵,学什么都特别快,没两天就会了好几句,蹦哒到毕雯珺面前一句句的说,毕雯珺不懂装懂,瞧着他,不吭声也不乐,就直挺挺瞧着。范丞丞给他瞅得声音越来越小,嘀嘀咕咕就剩一句唐诗应艾愁啊哟。
毕雯珺摸不着头脑了,问他说啥呢。
范丞丞咯咯咯地笑,就是不肯告诉他,扭过头又跑去学新的了。他学了一大堆,跟摇机员说自己想拿朝鲜话发电报,摇机员叼着烟,拍了拍他的后脑勺,笑他人不大,胆子还挺肥。他学的也多说的也多,但毕雯珺偏偏对这句唐诗应艾愁啊哟念念不忘,他磕磕绊绊讲给朝鲜老大娘听,人家瞪着眼睛愣是听不明白。这事让范丞丞看见了,捧着肚子笑话他好久,最后说,我就是问你饿不饿呀。毕雯珺说真的吗,范丞丞说我骗你干嘛,毕雯珺就哦了一声,不讲话了。范丞丞凑过去挤到他身边,说,雯珺哥,我教你一句英语吧,我第一次看见你,就想起这个单词了。
他从地上捡过一根树杈,在地上写,COOL。
特别好读,范丞丞说,酷。
毕雯珺跟着重复了一遍,范丞丞就给他鼓掌,说他学得快。就这么一个音节,还能怎么学?毕雯珺就问他这是什么意思,范丞丞眨巴眨巴眼,笑着说,就是你长得好看的意思。他说,雯珺哥你这么高的个子,长得又俊郎,就是很配这个词的嘛。毕雯珺想了想说,小范同志,你也很酷。
范丞丞一愣,弯了眼睛,说,Thanks。
毕雯珺问他什么是三颗四。
范丞丞边说边在地上写,就是谢谢的意思。你夸我酷,我得谢谢你。毕雯珺侧过脸看他,没忍住伸手顺了顺他的头发,然后他学着范丞丞的语调,说了句三颗四。范丞丞说你谢我做什么呢,毕雯珺说,能一起活下来,就得多谢谢。范丞丞就乐了,说行,你都谢我了,那我再教你一句。
他说:“以后要是有人和你说唐诗应艾愁啊哟,你就回他说,爱拉屋有。”这回他没写。
毕雯珺说:“什么意思?”
范丞丞说:“你饿不饿啊?我饿了。”
毕雯珺说:“前边那句朝鲜话我学不好,后边那句也是朝鲜话吗?”范丞丞说不是,还是英语,毕雯珺哦了一声,说,爱拉屋有。
范丞丞笑弯了眼睛,说,嗯,三颗四。
07.
到一月中旬的时候又下了一场雪,也不大,范丞丞蹲在地上拿树杈画画,画了一座小房子,有几个朝鲜小孩跑过来和他一起画。他们围着那座小房子加上了花和果树,太阳和月亮一起挂到了天上,围着一圈星星。猫猫狗狗跑来跑去,有一堆小孩子手拉手。
画完了范丞丞就跑过去把毕雯珺拉来看,随后问他画的好不好看。这时候雪还没有停,范丞丞的军装上罩了一层雪白,额发上也沾着,看起来像个无忧无虑的小孩。他蹲下身细细去看,其实他们一堆人画的画七八糟的,但是太阳在笑,月亮在笑,星星们也在笑,更别说猫猫狗狗和小孩子们了,就连范丞丞画的房子,都挂着一个笑脸。
毕雯珺说好看。
范丞丞笑着说,那你想住这个房子吗?
毕雯珺点了点头。
范丞丞说,从前我家也有一个大房子,后来我姐出国了,大房子里剩下我爸我妈,还有些佣人,后来有了我,又后来我姐托人把我带走了,大房子里只剩下我爸和我妈了。那时候快打仗了,我爸不站蓝党,也不站赤党,赶上一次轰炸,人说没就没了,我家的大房子就空了。我回国之后去找,没了,充公了。
顿了顿他又说,我也不是想住什么大房子,我就是想回家。我在国外没有大饼吃,无聊。你看你打完仗就能回家了,我打完了又要被拎走了。
毕雯珺垂着眼看他。在动乱的年代里,人们一旦有了空闲就会想要和家里报平安,他也托人帮过忙,给家里带了几句话。但范丞丞几乎没有向家里传过话。也不是不想传,他把电报打到山东青岛谁来收?打出国门有点不实际了,他跟他姐隔的可不是一条鸭绿江。
于是毕雯珺说,没关系,我可以和你一起住大房子的,等我把我爹娘和我弟安排好,然后咱们找个大房子,就是我津贴不太多,可能不够大。你要是不出国,就等等,我攒攒。我花的也不多。你要是出国,你就在外头等等,我攒的快。
他嘴笨,说了半天终于说出来一个家字。他说,小范,你要是觉得合适,就把这个当家。
他真是个闷葫芦性格,可他说话做事,心里头都是明明白白的。他说了,就不后悔,就心甘情愿,就真心实意。
范丞丞盯着他,笑了。
范丞丞说,嗯,好,那就约好了。他摸了摸鼻子说,雯珺哥,你喊我丞丞吧,我家里人都这么喊我。
毕雯珺说,丞丞。
范丞丞很开心地应了一声,随后说,爱拉屋有。
毕雯珺说,你咋饿这么快?要吃啥啊,这还没到饭点儿呢。范丞丞撇撇嘴,咕咕噜噜说自己一会儿吃炒面去。毕雯珺笑了,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儿饼干,又是从老美身上扒来的。范丞丞弯着眼睛把它放好了,抬起眼朝着毕雯珺笑,他说毕雯珺,我给你念一首诗吧,这是我最喜欢的一首了。
他站直了身子,北风吹过他的头发,留下浅浅的晕影。青岛小少爷皮肤白净,飞雪落了他满身,他看起来那么小,又那么勇敢,看起来几乎透明快要消失,但又那么真实且缤纷。
范丞丞声音很好听。有起伏,落在风里,叮叮当当像是垂着雨水的叶片。
他说:
灿烂的银花,在晴朗的天空飘散;
金黄的阳光,把屋顶树枝染遍。
驯美的白鸽儿,来自什么地方?
它们引我翘望着,一个新的故乡——
范丞丞声情并茂,毕雯珺全情投入,正在这时屋里头的摇机员过来敲了敲窗,喊,小范,别整那个罗莎迪克的了,过来敲报!
范丞丞梗着脖子,上头那对痣都跳了出来,他说什么罗莎迪克啊,那叫罗曼蒂克!摇机员呸他说我管你是什么克,干活来!范丞丞吐吐舌头,说好吧雯珺哥,我先走啦。毕雯珺笑着点头,然后他说,去吧。
“丞丞。”
走到一半的范丞丞转过头来看他。飞雪走过他的周身,走过时间,走过很多风光。范丞丞站在流逝当中,被永恒地铭刻了。
他笑着说,好,你等我哦。
08.
故事讲到这里,也就该结束了。
如果还要继续的话,可能现在我照顾的就是范老爷子和毕老爷子两位了。其实也不是不可以继续下去,不过是异国他乡,动荡的年代,炮火纷飞的战场上,血气方刚的炮兵和古灵精怪的通信兵扶持着走下去的故事。可一切都要有个结局,在历史的洪流中,故事的最后是五一年八月的“绞杀战”。在洪水滔天的日子里,炮兵和通信兵相识还不足一年。
通信兵就抱着五十斤的手摇发电机光荣牺牲了。
战场上谁没见过死去的战友呢?炮兵经常见,可是见的再多又怎样,人心都是肉长的,流泪的时候怎么也停不住。什么战地黄花,什么柴米油盐酱醋茶,什么保家卫国后雪月风花,人没了就是没了,就是没了。
炮兵最早为了两块儿现大洋和几张边区票参军,想给他弟买牛奶,给她娘割匹子布,给他爹换杆子烟枪。后来炮兵觉得保家卫国也挺好。再后来炮兵觉得,要不是不参军,就不会遇见小通信兵,那他一辈子都是块儿木头,不懂得罗曼蒂克。在某些时刻,炮兵的眼前一下子跳出那个小通信兵来。穿着笔挺的军装,站在寒冬腊月的飞雪里,站在春日解冻的清川江旁边,站在潮湿但繁茂的芦苇荡里,站在比四八年解放抚顺时还要壮阔的夕阳里,歪着头,眼睛明亮,笑着喊他:
雯珺哥。
就这么一声,他记了一辈子。
没忘,没敢忘。
不能忘。
09.
战争胜利之后的毕雯珺胸前一朵大红花,站在人群中接受表彰,人们都说他们是最可爱的人,但在毕雯珺心里,范丞丞是最可爱的,也是最值得爱的。有朝鲜姑娘跑过来给他送了一大堆水果,他吓一跳,没反应过来,那姑娘埋着头很羞赧地说,唐诗应艾愁啊哟,说完就跑了。
毕雯珺一愣,周围的战友哄笑道,能耐啊雯珺,人家姑娘相中你了!这一回毕雯珺终于能把那句朝鲜话很完整地学出来了,他念了一句唐诗应艾愁啊哟,问是什么意思,战友一巴掌拍到他背上:“人姑娘相中你了还能有啥意思呢!就爱你呗……哎哟雯珺咋还激动哭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啊!你这小子还挺罗莎迪克啊!”
毕雯珺伸手一摸脸,笑着说,那叫罗曼蒂克。
他回国后没两年就申请退伍了,媳妇是同村一个姑娘,人白净得很,矮他小半头,害羞,也不敢直视他。毕雯珺当兵久了,做什么都有那个正派气质,敬个礼,要握手。人家姑娘软乎乎的手搭上了他的,还挺不好意思的。这回毕雯珺没有发愣也没有静止了,他说,你好。
“我叫毕雯珺。”
他上一次说这句话,是在十月份的大榆洞,老美在外头搞轰炸,山洞里小通信兵讲着他不懂的诗句,在他的手心写下了一个名字,顺着手掌钻进了他的心里。你要是让毕雯珺再把那句诗重复出来,他也记不清了,可他就是觉得这世上没人的名字能比范丞丞更好听,没人的自我介绍能比范丞丞的更美。他一回家就开始攒钱计划着买大房子了,小通信兵画在雪地里的,早让雪给埋了。后来托人问到了小通信兵在青岛的老家,左右托关系见到了对方终于回国的姐姐,确实漂亮,比照片还要漂亮,姐姐收拾着新的大房子,毕雯珺看到柜子上有一张照片,被很好地裱起来了,那上面最中间是长波浪的漂亮姐姐,右边是有点壮的姐夫。
左边是小通信兵,笑得很开心。
毕雯珺问姐姐,酷是什么意思,姐姐给他解释了。毕雯珺又问姐姐三颗四是什么意思,姐姐也给他解释了。毕雯珺说,那爱拉屋有呢?
姐姐一愣,见毕雯珺真心实意发问的模样,便也并不觉得唐突,笑道:“是我爱你的意思。”她一面说,一面写到纸上,毕雯珺觉得那是很长的一串,但似乎又很短,一下子就念完了,一辈子就过去了。他把纸很认真地收好了。
毕雯珺回了家,跟正在炖山鸡针蘑的媳妇说,爱拉屋有。
媳妇说啥意思呀。
毕雯珺说,饿了就多吃点的意思。
我吃啥都行,但你要吃饱了,要吃好了,千万不能饿着。后来毕雯珺参加成人大学,念了好久好久,才知道这叫“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又后来他终于学到了那句“外事付丞掾”,他把这句抄了几十遍,几百遍,数那个丞字写得好。
有一个细节他一直没讲过。
那一天,朗诵到一半就被叫走的小通信兵在回头朝他笑过之后,又走近他,很轻地亲了一下他的嘴角,然后说,毕雯珺,行吗?
他礼尚往来似的也亲了一下小通信兵的额头。
“行。”他说。
毕竟都是一家人了。
10.
那天晚上我给老爷子做的热豆腐。豆腐又软又嫩,烫熟之后浇酱汁,成色特别好。我想了想,又拿纯盐做了一份,他把这份吃得很干净,吃完夸我,说小花厨艺又进步了。
这回我不是小范了。
也对,再怎么活泼爱说的,都不是小范了。
我说爷爷,那首诗我也会朗诵,其实还有后半部分,要不我给你朗诵万了吧。我大学参加过朗诵社呢。他盖着毯子,坐在沙发里,笑着说好。
我站起身,我说,《新的故乡》,冯至。
我朗诵得很慢很慢,还没有到下一小节,老爷子就睡着了。我把毯子给他盖严实了一些,空调调高了,一低头,看见他眼角湿乎乎的。
那可能是鸭绿江的水。
11.
今年年中,学长给我打来电话,问我是否有时间来参加毕老爷子的葬礼。这时候我已经托关系在青岛市院找到了工作,做一名再普通不过的小护士。我是去年年末离开的,那时候毕老爷子已经进重症监护室了。他身子骨硬朗是真的,但越是这样的人,病起来越一发不可收拾。我说好,我马上订票。我跟领导请了假,飞机没余票了,我坐着火车哐当哐当的回去了。我不知道这声音是否同他们去朝鲜时候的火车声一样。
我想,生命也许就是这样了。
但究竟是哪样,我又说不太好。
可能就是一碗热豆腐,或者一句爱拉屋有。鸭绿江水从未停止过流淌,奔流中有许多故事,发生,又结束,最后随风飘散在那个时代,有人记得,有人忘了,有人知道,有人没经历过。
我在小白菊中夹了一张卡片,那上面,是我很认真地誊写的冯至先生的《新的故乡》。这首诗在范先生的年代还叫《归去》,没有后半部分。人们一开始想要归去,但不知归哪里去,漂泊了六十多年,后来终于知道要要去的那里,叫新的故乡。我想了很久,觉得对于毕先生和范先生而言,他们要归去的这个新的故乡里,一定有彼此。
现在,他们都归到那新的故乡去了。
12.
灿烂的银花
在晴朗的天空飘散;
金黄的阳光
把屋顶树枝染遍。
驯美的白鸽儿
来自什么地方?
它们引我翘望着
一个新的故乡:
汪洋的大海,
浓绿的森林,
故乡的朋友,
都在那里歌吟。
这里一切安眠
在春暖的被里,
我但愿向着
新的故乡飞去!
Fin.
*部分援朝细节参考了邹良信先生亲身经历。六个军三个团是抗美援朝第三次战役,志愿军六个军,人民军三个团。
*00部分为《归去》,发表于1932年。12部分为冯至先生1993年完整改动过的《新的故乡》。故后文写为“漂泊了六十多年”。
轻考据,为剧情方便将炮兵团和通信兵安排在了一起,但依旧尊重历史。
在此向所有老兵致敬。
愿新时代的少年们永远幸福永远快乐。
个人丞花文合集:
#毕丞#《营业而已》(短/完)
营业而已
*请勿上升,请勿转载,感谢阅读。
*相关时间线有私设,介意请慎入。
*CP:毕雯珺×范丞丞
*BGM:月球下的人 -- 李幸倪
*Summary:因为我怕喜欢藏不住,只好加上种种限定或名号。
*9K7+流水账预警/老毕的少男心事预警/重度OOC预警/很烂很烂。...
营业而已
*请勿上升,请勿转载,感谢阅读。
*相关时间线有私设,介意请慎入。
*CP:毕雯珺×范丞丞
*BGM:月球下的人 -- 李幸倪
*Summary:因为我怕喜欢藏不住,只好加上种种限定或名号。
*9K7+流水账预警/老毕的少男心事预警/重度OOC预警/很烂很烂。
若这世上只有一句真话,其实不过,爱你而已。
*
我常常觉得自己摸不透范丞丞的想法。
在过去的年代这不过是三岁的年龄差距,放到今天来实际上意味着巨大的思想代沟。他小我三岁,活泼明朗,看似幼稚,实则敏感,有许多不为人知的想法。我想大概不同的成长经历和生活方式也让我们在许多问题上存异,如果让理由变得更丰满,或许和星座也有些关系。他是双子座,带一些隐秘的神秘色彩,多变,自由,又有点跳脱。我是天蝎,他说我闷骚。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摸透他的想法。读人读心都是很累的事情,一旦把问题复杂化,总会牵连起许多莫名的情绪。我过去把他当做一个有些天真但其实也很有担当的小弟弟看待,想着待他好就可以,其它问题并不多做牵挂,但如今看来似乎这种方式已有了不合时宜的趋势。就像现在,他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微微垂着头,两只脚换来换去,保持着单脚跳的前进方式,哼着歌,偶尔抬眼看看我,笑着说,雯珺你要撑稳我哦。他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飞着,连起的晕影把光都割破。
我说好,你小心些。他就笑。我觉得他笑得很可爱,也很自在,眼睛弯弯的,但其实我又觉得心里在想的实际上是,从现在就开始了吗?
我们的营业,从现在就开始了吗?
其实从十分钟前我们从老板办公室出来,他就把手搭到了我的肩上开始蹦蹦跳跳,像一只闲不下来的小浣熊。对于方才的一切他闭口不谈,我思忖良久只得率先开口,但明明平日里喊起来格外顺口的名字这一回却在表述方式上陷入了纠结境地。他似乎没觉察到我的烦恼,一蹦一跳还是很开心,我独自苦恼了几秒,最终吞掉了第一个音节。
“……丞丞,”我喊他,“你怎么想的?”
他的小曲调正哼到高潮部分,闻言也没有发愣而出现突然的休止。他的声音依旧保持着与方才别无二致的大小,音色明快,而左脚又向前蹦了两下,随后成功落地。他站得笔直,但还是有些溜肩。搭在我肩上的手热且软。他歪着头看向我,笑道:“我觉得挺好的啊,咱们参加吧,我看过好几季呢。我觉得跟小孩子相处起来吧只要找到了那个点,就会觉得特别舒服,我都想好了,到时候……”
“不是这个,”我打断他,“我是说……营业的事情。”
“哦,这个啊。”他停下话头,被我打断了也不抱怨,眼神中也没什么大的波动,连笑容都不曾改变,“没事啊,就营业而已嘛。我们之前在韩国又不是没学过。”
“就很简单的,对吧。”他收回了搭在我肩上的手,加深了笑容。
热度忽然从我的肩上溜走,来来去去都好像一阵不留痕迹的风。我没有伸手挽留,不知是因为本该如此还是无能为力。但我也不是把所有问题都考虑得太通透,这世上当然有我做不到的事情。就像现在,我摸不透范丞丞的想法,也不知道他是否摸透了我的想法。不过我应该有什么想法呢?在肩上渐趋冷下来的温度中,我的想法也渐趋消失了。
但我没有丧失说话能力。我垂下头笑了笑,再抬眼时亲昵地拍了拍他的肩,我听见自己说嗯,对,说很简单。他于是又蹦跳着前进了,拾起了方才未完的话。我们靠得很近,他的脚步声落在我的耳朵里也很清晰,我试图分辨长路上回响的声音是否是我们的鞋底一同敲击地面后的杰作,但不知为何我只把他的声音听得清晰。
“——营业而已。”
*
实际上《爸爸去哪儿》第六季最初拟定的邀请人选是范丞丞和朱正廷。
但身处其中,世上利益法则种种,多半决定由不得我们来。领导层的决定我们不能干涉,他们给朱正廷另作了其他安排,于是我拿到了这一份在许多人看来都算是很好的资源。平衡队内人气资源的道理我都懂,年轻气盛谁都想做出点成绩来。我盘算着之后的种种工作,老板却在我的思绪刚开了个头时敲敲桌子说,范丞丞,毕雯珺,你们两个人总该表现出来一点亲密吧?
“都是一个团里的,看起来一副不太熟的样子,从前学的都忘光了吗?”
她染着亮色的指甲,叩击在桌面上连成一段明快的节奏。我俩一起抬起头看她,她面无表情继续发言,好像跟遍了我们一切行程一样把我们的交集串联在一起。从去年春雨连绵的四月份一直延伸到此时此刻的初夏,似乎不解我们一年多来怎么好像还不明白怎么做出人人爱看的模样。她滔滔不绝的时候我侧过眼去看范丞丞,他的刘海稍微有一点长了,没有做造型,乖顺地垂落下来,投影出一道阴影。
没有不熟。我想。如果是在宿舍里,他就这么垂着头看手机,我应该会去帮他把刘海撩起来,帮他绑一个苹果头,告诉他注意视力。我给他绑的时候他就眯着眼笑着看我,等我绑好了又捧着脸给我比个心,会乖乖喊一句哥哥,再说一句谢谢,说一句好啦我知道啦。声音是从喉咙深处咕噜咕噜滚出来的,像没睡醒一样黏糊。
一年多的时间总归没有那么短暂,也没有那么没有意义。我即使不能全然摸透他的想法,对他的种种性情多少也有个认知。他的利益法则就没有那么复杂了,或者更准确的说我不认为他有什么利益法则,对于人情他的认知总是直白而简单。谁对他好,他就还给人家一千倍一万倍的好,不要回报,也不问人家到底是真情实意还是别有目的。倒也不是他太天真或是太傻,纯粹是因为他本人对于爱的认知就是这么纯良而已。台上台下他和谁都亲,玩得都很好,只是有的被捕捉到了,被放大了,被摆到人们面前了。
而我们之间的相处大概都藏在镜头顾及不到的地方。例如他穿过的我的外套,我用过的他的粉丝送给他的应援扇。不过也许大家当真对这些不感兴趣。但这其实也正是我不理解的地方,为什么我们的关系好不好,要由别人的镜头来评定?他曾倚靠在我的肩上陷入深眠,也曾贴着我的肩胛吃小零食,这些是否有人觉察到呢?即便一切都要由镜头作为评判,那么我的指腹曾残留过他的眼线,他也贴到过我的耳边讲那些令我发笑的言语,这些又是否足够证明我们之间的情感?
然而这终究也不是我能决定的事情,所有的思忖也不过是我的主观想法。这些主观情感在大众眼中终究是不值一提的,大家只分析他们想看的和愿意看的,在安上“我觉得他们是这样想”的限定性定语,好像我们当真就是这么想的一样。但这重要吗?我难能分辨,有时也不愿分辨。
在这个当口,我们的老板又发话了。她停下了叩击桌面的动作,终于把一切都讲了出来:“营业,你们懂我的意思吗?适度营业的作用和意义,不需要我教吧?你们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就好好准备准备,出了这间办公室就开始。”
于是我们出了办公室之后,范丞丞就搭上了我的肩。他笑着说我们平时看起来很不熟悉吗,我说我不觉得,他蹦蹦跳跳的,看着前面,过了好半天才说,可能吧。
顿了顿,他又笑了:“不过,也只是看起来吧。我们玩得一直蛮好的啊,也许是因为没有人拍的缘故。”
问题终究又绕回了“镜头”上。
在镜头里,我们很难做自己。或者说,其实我们就是在做自己,只是镜头外的人不愿意看这样的“我们”,也不愿意相信这是“我们”。他们相信的,是“他们所看到的”。
*
其实与范丞丞相关的热门搭配究竟是那几对,我们都心知肚明。实际上我还是不太确信范丞丞是否真的明白“营业”的定义,我们在南韩接受过相关的课程训练,下课之后他总是一边吃炒年糕一边和我抱怨无趣。那时候他的唇角沾着酱汁,表情管理能力很差,一旦说起抱怨的话就喜欢挤眼睛,弯出各种弧度来。
“多无聊啊,”他咽下一大口,尾音被吞掉一半,“要是真的关系好,那镜头前后都会亲亲密密的,按他们的话来,就什么都成了演的了。大家真心实意自然而然的多好。”
他还真是这样的性格。
爱恨都是小孩子的力道。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也当真会保持距离。他聪明,营业的道理自然也懂得许多分,但我却觉得他很少去做。台上台下所有的亲近,实则都是他由心而为之。他临近成年时更频繁地问我“什么时候才可以成年”,我笑着问他怎么这么迫不及待,他眨着眼,很认真地告诉我,因为成年后,人们就不会觉得他那些“想变得有担当”“想保护他们”的话是小孩子幼稚的誓言了,说他知恩图报也没什么不对,谁对他好他就喜欢谁,而那些好他都记在心里头,明明白白的,就挑着机会可劲儿想报答。这样看来,其实那些与他相关的热门配对之所以热门,大概也是因为他那些真心实意的情感被捕捉到了,被镜头一一捕捉到了。
……又是镜头。
但那感情却也是十足当真的喜欢。
那么,若不曾被捕捉,有些情感是否还依旧作数?我不想思考这些问题。天蝎座在意这样的事情让我觉得无趣。实际上我也不觉得自己是一个会营业的人,道理我们都懂,能不能完成却是另一方面了。想来有时候有些动作不过无意而为,到头来却也能被解读出长篇大论,而有一些认认真真的言行举止,反而被藏进不会被捕捉和在意的地方。我大概性格如此,说话做事都过于直白,留给人们可发挥的空间有时大有时小,才偏偏叫许多人觉得我和范丞丞不熟悉。
当真不熟悉吗?
都被摁头营业了,如果还有人要说不熟悉,我大概是真的哭笑不得了。但说实话,被摁头“营业”,也已让我觉得哭笑不得。不知该觉得将因为亲密而开心,还是该因难辨真假而觉得无奈。但其实要是真成了社会主义兄弟情的画风,恐怕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毕竟我咬不准他是否和我怀着同样的心思。天蝎座性格使然真是要命,有些事我不愿承认不愿去做,到头来却还是避不开本心所思所愿。我可以笑着看他同别人的亲近被解读出各种粉红色浪漫情感,却不知道往后我们之间的种种会被描述成怎样的模样,私底下其实都是一样的亲密无间,摆上台面来情感却被舆论细化成不同的流派。
我是不是忘了说明一件事?
——我喜欢范丞丞。
人们总觉得东北人都是直肠子,说话做事雷厉风行,感情流露也直白大胆。
大抵如此。
可说来我也才二十一岁,情爱面前没有经验。这样说来或许太过幼稚,但我第一次这样珍宝般地看待一个人,唯恐哪里做的不对伤人于无形,磨出一些隔阂以至于渐行渐远。若当真不能有什么心意互通的漂亮情节,摆出兄友弟恭的好样子来也算是一件美事。这世上最好的不失去的方法也不过不开始而已。这些感情我不需要范丞丞知道,更不需要他明白,若我可以有一个许愿的机会,也不过是希望,他不会觉得和我“营业”是一件勉强而无聊的公事或是不得不为之的工作,当真让他有了半分为难之意,我除却愧怍更会平添悲哀。
说来倒也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他如果知道了,或许只会笑我“闷骚”。
感情的事情谁也说不好,现如今我也不过一个问题,为什么我们之间的种种,他们不知道呢?就连镜头也很少捕捉到。现在倒好了,从此以后镜头面前心照不宣的表演起来,或许也就能衍生出更多的故事和解读了,至于我那些情感,藏在其中,只怕也会被理解成人们想理解的样子,其实胡乱传达,也还可以,毕竟他也不见得明白。
那么这是我想要的吗?
我无端想起范丞丞的声音来。
——营业而已。
看来这不是我想要的,也不是他想要的。但这是公司想要的,作为工作人员,我们就得尽心尽力做好。实属敬业。
我想我大概没有期待。
*
……可能也有一点。
成都天气炎热,范丞丞环上我脖颈的手更热。如果不是一直在一起,我可能觉得他是喝醉了,一个劲儿地往我身上黏,搂着我不肯松手,柔软的头发蹭过我的肩颈,留下细细碎碎的温度。我抓着话筒唱《致爱》,眼前是灿烂的灯海,传送进头脑里的却是范丞丞带了灰蓝色美瞳的眼睛。
明亮,像玉露。
我侧过头朝另一个方向笑的时候,他忽然握住了我的手,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见台下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再回神时余光一瞥,便看见他单膝下跪虔诚捧着我的手,状似求婚一般真挚诚恳。我一愣,他却又笑着跳起来了,眨着眼朝我笑,不安分的刘海一跳一跳的,我觉得我的心都被他的刘海拴住了,跟着一起跳。
可他同样也能对着黄新淳撒娇说让他请他吃饭,搂着黄新淳的脖颈比心。我垂着眼笑,任Justin把我俩外套扣在一处。
下了台他蹦跳着走在我的旁边,像之前那样单脚交换着跳来跳去。我看着他的侧脸,拉过他的手搭到我的肩膀上。他愣了一下,抬眼看我,我也看他,说你小心点,省的磕着碰着的。他就笑了,眼睛都看不见了。知道啦,谢谢雯珺哥哦。他一喊我哥我就容易忘了正事儿,其实忘了也好,我也不想问。人如果时时刻刻都活在真相中,可能不会很快乐。
“你那时候怎么不回应我啊。”跳着跳着,他忽然说。
这回换我一愣,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先提起方才的事情来。但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又笑着说,没事,反正营业嘛,不回应也没事儿。他一面说着一面拿开了搭在我肩上的手,像之前那样不留痕迹地飞掉了,坐到椅子前乖乖等卸妆。肩上的热度流失的速度一次比一次快,这是让我无比烦恼的事情。
无比烦恼。
我期待获得一些快乐,因为我可以自我过滤那些所谓的营业成分。但实际上过滤后我也觉得空虚寂寞,以至于有点无奈。其实我从不期待他会懂我的心意,但真到了很多特殊的时刻,我其实还是会,很期待。不过期待说白了也只是期待而已,再期待也得向现实低头。
但实际情况是,当天并不允许我进行事件和情感疏离,他忽然生病了,上吐下泻没完没了。我整理衣服的时候黄新淳敲我的门,问我睡没睡,丞丞好像不舒服。我把衣服随手扔到床上就蹿去他们的房间,他正抱着马桶呕个天翻地覆,脸色苍白,几颗泪花挂在眼角,看起来还是孩童模样。我吓一跳,摸着他的额头,全是冷汗。黄新淳给助理打电话的当口我把他扶到背上,他瘦了很多,骨头咯着我,像裹着气团的小石头。我听见他在我的背上吸着鼻子,很小声地喊我,雯珺哥。
“我有点难受。”他小声哼道。
“去了医院就不难受了,”我安慰他,“哥哥在呢。都让你白天少吃点火锅了,你下次就少吃点辣……”
“我难受。”他拖着浓重的鼻音打断我,埋头在我的肩窝处,声音也模糊下去,只剩一团团潮湿的热气扑上我的皮肤,留下一阵水痕。我在最后捕捉到了两个断续的音节。
——回应。
*
好在只是小病小灾,他身体还算不错,恢复的还好,只是还带了点虚弱。我帮他打开粥碗的时候他歪着头看我动作,末了笑着说:“好遗憾,这个没有人拍。要是他们又看见就不会说我们不熟了。”
我无语:“休息时间,你就不要想工作的事情了。”
“工作啊,”他喝了一大口,幽幽笑了,“营业还真是,很辛苦的工作。”
我抬头看他,他抱着粥碗安安静静地喝,坐在床上,裹在被子里,整个人看起来很白,白得有些透明,还有一点小。我盯着他柔顺的黑发,不知道他怎么就长大了。去年四月我们刚刚见面时,他还是一个口袋里装着棒棒糖的小少年,走路喜欢用蹦的方式。他现在蹦的次数好像没那么多了,但有时走在我身边的时候还是会不安分起来。
我是否该为此觉得开心呢?
他像是明白,只要在我的身边蹦跳就不会摔倒一样。其实当真如此。我走我的路,其实是在走我们的路,方向也好障碍也好,我都看得明白。那么这其中的情感,他是否能明白呢?其实我也不需要他明白,我只需要他快乐。什么都不要想,只要快乐就好。
可我好像未能让他快乐。
不然只是营业而已,我却还是让他觉得辛苦了。
*
但无论如何,工作还是得继续。
各方面的工作。
他身体好了一些之后又活蹦乱跳上了,跑到我身边问我有没有交作业,我说我还没,他就把自己的手机推过来催我一起完成。他大病初愈,吃辣太多,唇角长了一颗小痘痘。眼底带了些疲惫,但笑起来还是明快的模样。公司里最不爱自拍的其实就是我们两个,仔细想想我们两个好像也没有什么公开发过的合照,其实也怨不得我们,私底下拍来拍去的有不少,但公众平台上发出的内容都要经过公司审核,也免不得有些匮乏了。
他调整好灯光,抓过我的帽子扣到我的头上,说这样显脸小。我登时无语,其实我从来没觉得自己脸很大来着。他推着我坐前面一些,为的是让他自己的脸也显得小一些。我笑着问他从哪里学来的这些技巧,他理直气壮瞧着我笑,写作业嘛,态度要端正,准备要充分。摆姿势的环节最愁人,他歪着头说咱们比一个一样的好了,就别酷了,来个基础剪刀手就可以了。他蓬松的刘海被他自己打乱,看起来更饱满,也更精神,笑容乖乖的。我举起手机问他准备好没有,他说好了,我说行,三二一。
咔嚓。
就完事儿了。
他拿过手机来咯咯咯笑个没完,说雯珺你这眉毛谁给你画的啊,还挺好看。我拨开他的刘海,说刘海挡下来,是不是为了掩饰你眉毛今天画得不对称的事实啊。他登时捂住额头怒瞪我,哪里歪,你不许胡说。我就笑。他瞪我两眼后又开始看照片,说帅气,说好看,说诶呀我好白,说雯珺你怎么不笑笑。
他指着剪刀手:“你看,是一对。这回大家肯定不能再说不熟了。”
一对。
他是怎么想出这样的词来的?我抬眼看他,他垂着头把照片发给助理做简单处理。也不看我,还在那里自言自语什么这回作业教得又勤又快质量还高,工作辛劳,得涨工资。他自顾自地说啊说,忽然一顿,又笑了。
“真挺像一对的。”他说。
然后又道:“不过他们会看出什么来呢——营业而已。”
我移开了眼睛,看着亮得有点惨白的灯,隔了大概一个用力眨眼收回所有情愫的时间空当,我说,嗯,也是。
他更为肆无忌惮地粘着我。
有没有镜头靠近,都很黏。穿着小蜜蜂一样的衣服,挽着我的胳膊,身体还稍微有些不舒服,驮着背靠着我。整理出许多小零食,一个个往我的口袋里塞。靠在我的肩膀上玩手指,又拉过我的手和他的贴在一起比大小,自己皱着眉说诶呀你的手骨节好明显,我的就有点肉肉的。我说肉肉的不挺可爱的吗,他说还行吧,不过不够酷。他的掌心很热,带着一点点的潮湿感,这是夏日里最正常的温度和湿度,落在我的心口却很特别。
他之后在济南还有工作,而我们参加《爸爸去哪儿》的行程也日渐靠近。他飞去济南时我去送他,全副武装。他坐在车上趁无人关注时凑到我耳边,小声说我们这样有一点像害怕被偷拍的小情侣。我一愣,敲敲他的额头,问他每天都在想些什么,他捂着额头朝我瘪嘴,说难道我不能有点想象力吗。
能,当然能。但是有些想象力实在过于想象,我却偏偏想要当真。
他其实不懂营业。台上台下,不过是在表示亲近。可我不能,我要么什么都不表示,要么只传达关乎爱情的喜欢。但这不被允许,那么我只能藏进所有的“营业”里。而他对我的所有的亲近,是否从此以后,也将要被归类进“营业”里面去?若连一分一毫的亲近都留不下实在是让我难能释怀,唯独留下来安慰自己也不过很久前首尔的街边,他咬着烤年糕说的那句镜头前后都会亲亲密密。
我想我的喜欢,他大概也看不见。
营业说白了,也不过这么个“你情我愿”的道理。
我哪有什么心安理得的自我宽慰,不过是颇有些垂死挣扎意味的,停留在我二十一岁的喜欢而已。
*
顶头上司还没收回“营业”的红头文件,我俩齐刷刷去了银川。
他带的小孩子模样可人,性格有点腼腆,俩人中文英文韩文混着说,好不热闹。他蹲下身和小孩子说话,俩人睫毛对着眨,一个赛着一个长。我心里纳闷儿,一个亲子节目,我俩都是来当爸爸的,怎么还要营业。难道当爸爸的工作只能又李权哲来?算了吧。
其实他照顾自己挺有一套,但作为家里最小的孩子照顾小朋友则稍微有些犯难。他是孩子王的性格,会皮,但遇见有些忧郁气质的害羞小孩就有点不知所措,抱着对方一句一句说得轻声细语,时不时向我投来求助性目光。我有个弟弟,比他多少多了些经验,用口型告诉他这孩子可能是没吃饱,他恍然大悟,抱着小孩子钻进自己家的厨房二次加餐,煮牛奶。
我蹲下身给我带的小女孩梳辫子,她弯着眼睛很乖地说谢谢哥哥,嘴很甜,夸我帅。我笑着说谢谢你,你也很漂亮。她有点不好意思,红着脸小声说,那个哥哥喜不喜欢漂亮的人呀。
“哪个?”我一愣。
“丞丞哥哥。”她小声说。
当小孩子真好,能这么大胆的说喜欢,不用藏。我笑了,我说他也很喜欢你,你又可爱,又乖。小孩子只要听到这样的话总会无比兴奋,一个人手舞足蹈转圈圈。我拉着她往集合场地走,她一路上都和我讲着趣事,我笑着听,不知怎么想出来了范丞丞的脸。
他也总是这样,开心时讲话,手都飞起来,眼睛又圆又大。我也笑着听,偶尔伸手帮他理头发,压衣领,他很乖地笑着看我。这让我有点恍惚。
他这样简单又纯粹,为什么要懂营业的道理?我到希望他能永远快乐下去,而不是如同那天,带着鼻音,和我说,我没有回应他,他很难受。
“就只是营业而已。”那时他迷迷糊糊地说。
可是,这只是营业而已吗?
我做不到,只怕泄露喜欢会让他尴尬甚至苦恼。可是让他觉得我们真的不够亲密以至于有些不开心也并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最初我们都能承应下营业的要求,还能笑着谈论出彼此的想法,怎么实践起来这样难?他或许担忧于怕我和他是真的不熟,关系不够亲近,可我的担忧却带着我不想承认的浅淡悲哀。
大概是因为,我是真的,很喜欢他。
我这种性格倒也真是要命。我可以独自承认喜欢他,却很难让这这件事为任何人所知。倒也不是为了面子,或是什么所谓的天蝎男守则。
或许只是怕徒添烦恼。
我舍不得他苦恼,所以我来就好。
而我也没有太伤心,至少我得到了他的许多亲近。这是独属于我,意义不同,力度也不一样。
第一个环节是小朋友们做游戏,他蹭到我身边来笑着看。小孩子们动作可爱惹得大家都连连发笑,他拍着手笑弯了眼睛,扑到我的肩上,搂着我的胳膊,笑声一颤一颤的。
我垂眼看他,一下子起了坏念头。趁镜头没落到这边,我拨开麦凑近他,轻声说:“这也算在工作里吗?”
他一愣,眼睛一转,朝我做了个口型。营业。
我失笑。
可他还是挽着我的胳膊笑,等我们上场时,还会撒娇要我放水,只为了给他的小朋友换最新鲜的食材。我说那不行,我家小朋友也要吃新鲜美食。他瞪圆了眼睛,喊我毕雯珺,说我们的情分你都不顾了吗,难道我不是你的小朋友了吗?
我心脏砰砰狂跳,动作慢了半拍,抢到小旗子的他笑得洋洋得意,扑过去搂住他的小男孩说爸爸棒不棒,今天有肉吃了你开不开心?我转过身看他,他朝我眨眨眼,带着不可被忽视的小骄傲。
是营业。我想。
是营业。
*
可是一个亲子节目,两个大人,有什么好营业的呢?
*
那天晚上他邀请我去他家共享食材顺便蹭饭。
其实还想压榨免费劳动力。可我偏偏乐得此事,帮他切菜熬汤,他在一边连声夸我,还能抽出空来给小朋友们唱歌助兴。我笑着看他,他的头随着节拍一摇一晃,好像幼儿园的小孩子。鼻尖上蹭了面粉也不自知,我擦了擦手,探身过去帮他擦掉。
他一愣,动作一顿,歌声也生生卡住。
“蹭上面粉了。”我说。
他抬眼看我,眼神乱飘。哦哦哦了几声又开始用力和面。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很小声地说,没事,营业嘛。我把打好的蛋液放到一边,说嗯。他的动作一顿,我再去看时,他的刘海又垂落下来,挡着他的眼睛。
如果有一天营业累了。
可不可以下班回家,过逍遥日子?
就我们两个。从上班营业,到下班逍遥。
*
把小孩子们安顿睡好我们的任务也算结束,跟了一天的摄像机也可以下班休息。我动作轻轻地整理着房间,小窗户忽然叩叩作响,我拉开一看,他披着外套正歪着头朝我笑。
“我睡不着诶。”他说。
我把东西放下,开门和他一起坐在门槛上看星星。
世界很静。银川夜里微冷,他裹着外套,下巴很尖。他瘦了很多。我们安静地并排坐了一会儿,他忽然喊我,雯珺哥。
嗯。我应他。
“你觉得和我营业累吗?”他说。
“不累。”我答。
他一下子就笑了:“你答的好快。”
没等我回答,他继续道:“不过话说回来我们为什么要营业呢?我一点也不喜欢营业,我觉得啊我们关系挺好的,也用不着……”
他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到最后没说完的话也消失在风里,抬起头笑了笑,他声音很轻地说,算了。
我看着他的侧脸,说,可能营业是为了传达什么。
他转过头看我,问我是什么。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却先伸出了手,帮我理了一下衣领,大概是刚才做家务有些乱了。理完了他抬头朝我笑,末了却正了脸色,很严肃地说,营业而已,而已。
“没镜头你营业给谁看呢。”我好笑地看着他。
他一僵。
“你知道营业能传达什么吗?”我叹了口气,帮他收拢着外套,夜深露重,我真是怕他感冒。他眨巴着眼睛看我,我也不知道他是真明白,还是真不明白。可是这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即使我曾做了一千万次的心理建设,不愿把话说出口,他一个眼神还是能让我所有的努力都灰飞烟灭。
“是喜欢。”我说。
“范丞丞,如果我不想和你营业了呢?如果我所有的话,做的事情,都不是营业而已,而是——”
我默默垂眼,不看他,只把他轻轻收进怀里。镜头看不见也好,真心实意的事情也不需要别人来解读,我们自己明白就行了。他没动,我也没动,就这么很浅地拥着。在月色把星星打湿的时刻,我听见自己说——
“而是我,爱你呢?”
*
就我们两个。从上班营业,到下班逍遥。
可以吗?
*
“我还以为,天底下只有我一个人想借营业来表达喜欢呢。我有想过,如果我对谁都很亲,对你也一样亲,但又藏着你发现不了的特别,是不是就能肆无忌惮地喜欢你了?就好比想给你零食,却先给所有人都发了一份。”
“我觉得我好幼稚。”
“不幼稚。大家都一样。爱你,不幼稚。”
Fin.
写的断断续续的,希望小丞身体健康,无病无忧。
关于文,都是我编的,很烂,但他们都是很好很好的人,不知道想传达的情感骂是否传达到了,希望能有些评论。骂我就行了。
个人丞花文合集:
#毕丞#《牡丹江》(短/完)
牡丹江
*只背了十页书就想摸鱼,很短很烂别上升。
*送给宝贝@衍十四,反正我俩任何一个要去复习的时候对方的微信就会过来…花衍在挂科边缘来回试探。
*文不对题,强行加戏,只为推荐BGM《牡丹江》。
*
从抚顺到牡丹江要多远?乘着船,悠悠球是桨。河水交汇处转个弯,到了青岛栈桥下,眺望白沙河,雾气里有一道光。
融化时,橙味飘来。
*
没人能拒绝范丞丞。
好像这样形容起来对方就像一个小霸王,但事实上又并非如此。他并非那种喜欢强人所难或是一旦被拒绝就会闹得惊天动地的性格,相反他似乎带着一种奇妙的乖巧。单纯说乖巧有些不大妥帖,因而要加上一句奇妙。
奇妙来自于他本身的性格,那是十几岁的大男孩特有的顽皮和可爱。被爱大的孩子并不矫...
牡丹江
*只背了十页书就想摸鱼,很短很烂别上升。
*送给宝贝@衍十四,反正我俩任何一个要去复习的时候对方的微信就会过来…花衍在挂科边缘来回试探。
*文不对题,强行加戏,只为推荐BGM《牡丹江》。
*
从抚顺到牡丹江要多远?乘着船,悠悠球是桨。河水交汇处转个弯,到了青岛栈桥下,眺望白沙河,雾气里有一道光。
融化时,橙味飘来。
*
没人能拒绝范丞丞。
好像这样形容起来对方就像一个小霸王,但事实上又并非如此。他并非那种喜欢强人所难或是一旦被拒绝就会闹得惊天动地的性格,相反他似乎带着一种奇妙的乖巧。单纯说乖巧有些不大妥帖,因而要加上一句奇妙。
奇妙来自于他本身的性格,那是十几岁的大男孩特有的顽皮和可爱。被爱大的孩子并不矫作或是无法无天,反而更懂得如何让别人更爱自己,以及如何去爱别人。这是一种有些可爱的小情怀,他常常用“撒娇”的方式表露出来。
倒也不是那种黏糊糊的装疯卖傻撒娇撒痴。
而是——
*
空调好像坏掉了。
练习室有一点闷。夏天的时候人们总是有点怏怏的。窗外也没有风,一团团热气纷涌而入。一时间没有人说话。
毕雯珺托着下巴,盯着练习室的大镜子发呆。门在这时候响了起来,很轻,像是来者有意为之。他顺着镜面的投影就能看见鬼鬼祟祟走进来的范丞丞,对方在对上他的视线后一下子垮了脸,又蹦蹦哒哒过来了。
他坐到他身边,卷起一阵风。味道难辨,但很香。轻,有一点点的凉意,还很温柔。
“我本来想吓吓你的。”范丞丞撇撇嘴,小声说,“你为什么对着镜子发呆?你很帅,放心,粉丝说你自拍丑是爱你的表现。”
毕雯珺弯了嘴角:“多谢夸奖。”
“那你让我重来一次。”
他说,撒娇似地嘟着嘴。
毕雯珺心领神会,默默低下头,继续撑着下巴发呆。这一回他不看镜子了,眼睛里倒映着练习室的地板。公司有钱就是好,地板跟金砖似的,还发着亮。
这时他身边的范丞丞又蹦跳着跑开,再蹦跳着跑来。每一次都带着风。那是清新的、浅淡的,轻飘飘的风,带着令人恍惚而将要进入甜梦的味道。
好像忽然就不闷热了。
他软软的温热的手贴上他的眼睛。肉乎乎的手,好像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孩子,但它们在琴键上飞舞,摩挲过衣角,他帮他擦过眼线后轻轻碰过眼角柔嫩的皮肤。好像雪白的蝴蝶。
“猜猜我是谁!”
范丞丞故意把声音压的很粗。
“小笨蛋。”毕雯珺说。
范丞丞:“……”
“难道不是吗?”毕雯珺很震惊。
下一秒那双手移到了他的脖颈上,范丞丞勒着他瞪圆了眼睛,又怕影响到别人,只能压着声音。
“撤回!”
“好好好撤回撤回!”他笑着向后伸手,掌心贴上范丞丞温热的手臂,“对不起,我说错了。”
“——是我的小王子来了。”
毕雯珺大部分时候觉得自己是一个很成熟的人,尤其是相对范丞丞而言,毕竟有三岁的差距,至少他不会每天咕咕噜噜地说诶呀我什么时候能成年。可事实上只要范丞丞凑到身边来,说可爱话,做可爱事,他就跟着变得有些幼稚。
他幼稚起来,范丞丞便开心起来。虽然他幼稚的方式带了点“欺负”的意味,但范丞丞总会贴着他的臂膀笑弯了眼睛。
练习室里其他人对他们这副模样见怪不怪。
大概是因为大家已经习惯了这对小情侣的相处方式。大家有时候也会分析两个人的般配之处,但无论是怎样的分析都比不过两个人本身交往时的种种模样。
范丞丞又乖乖坐好了,洋洋得意。他把玩着毕雯珺的手指,乍看之下到有点像个没人陪的小孩,可嘴角却带着雀跃的笑意,像是很骄傲自己的男朋友有这样一双漂亮的手。毕雯珺瞧着他柔顺的头发,笑着问他怎么了。
“想出去玩。”
“好啊。你想去哪里。”
“啊——”男孩儿弯着眼靠上他的肩膀,哼哼两声,又笑了起来,“我想去看牡丹江。”
“为什么?”
“因为想看从你家乡经过的江长什么样。”范丞丞眨眨眼,模样煽情而浪漫。
“牡丹江不经过抚顺。”毕雯珺说,“你应该去看浑河。”
范丞丞:“……”
他眼睛飘上一丝雾气。明知这和嘟嘴是一个道理,都是范丞丞撒娇的方式,但毕雯珺还是笑着揽住了他。他们鼻尖贴着鼻尖,抬眼便能目光相撞。
“好,”他轻声说,“我们去看牡丹江。”
“你想去哪里,去看什么,都可以。”
“我都会陪你,和你一起。”
*
但牡丹江真的不经过抚顺。
不过这件事好像也不那么重要了。毕雯珺侧过头盯着兴高采烈吃酱骨头和境泊鲤鱼丝的范丞丞,垂下眼,笑了笑。
范丞丞面前还有一大碗冷面。
毕雯珺顺了顺他的背,想象到了他们回去之后朱正廷发现范丞丞又胖了一点时暴躁的样子,到那时范丞丞一定会躲到他的身后,说他是罪魁祸首,而他呢,笑着就全应下来了。不过挨训无论如何都不大好,于是他说:“我忽然有点惆怅。”
“你没带钱啊?别怕,刷我的卡!”范丞丞拍拍胸膛,“诶你们这个酱骨头怎么做的,好好吃啊。”
“我觉得这个比酱骨头好吃。”毕雯珺把一盒健胃消食片推了过去,再收到范丞丞杀人似的目光后他笑出了声,想起了公司年会的时候,做他身边的范丞丞也是这样,腮帮子鼓鼓的,好像怎么也吃不饱。
“少吃点啊,一会儿难受走不回去了,还怎么去江边散步?”
“没事没事,你背着我。”
毕雯珺失笑。
“好,好。”
但他显然还是低估了范丞丞的战斗力。在吃过一大桌菜之后范丞丞依旧可以捧一大碗烤冷面边吃边哼歌。毕雯珺跟在他身后拿着一碗炒酸奶,江边的风扬起范丞丞的头发,他的歌声在风中飘荡。主唱大人侧耳去听。
是《牡丹江》。
有些年头了,歌曲发行时范丞丞才五岁,留着锅盖头,脸肉嘟嘟的。毕雯珺笑着说你怎么考古学歌啊,不爱Rap了吗。范丞丞又吃了一大口烤冷面,挑着眉含糊不清地说,因为我想陪你看看故乡。
毕雯珺一愣。
“但我又还没想好怎么见父母,”范丞丞很苦恼地说,“现在活动太多太频繁,我头发颜色老是换,我怕你爸妈不喜欢。”
“本来想把一切都准备好然后直接订去抚顺的票来着,让你惊喜一下,再取笑一下你纠结如何介绍我的样子。”范丞丞说着说着又笑了起来,“可是这才刚刚听到距离抚顺七百公里外的江水声,我就已经忍不住了,明明牡丹江不流经抚顺的……”
“有点逊。但我又很开心,能和你一起靠近你的家乡。”
范丞丞伸手比划了一下,指尖留下一个小小的、几乎无法看清的缝隙,“只有这么一点点逊哦。”
“我爸妈就喜欢你这样的。”毕雯珺在他的话音还飘在空气里的时候就笑着开口了,“喜欢你,范丞丞。我也不会纠结怎么去介绍你,你是我的小王子,我的小男孩,我的小男友,我的爱人。都是你,也只能是你。”
“这可不逊。成年了就是不一样,越瞅越顺眼,越酷。”
江水声一波高过一波,月色下涟漪飘荡。毕雯珺抬眼去看,目光中只有范丞丞。那男孩歪着头朝他笑,衣角飘荡,他忽然朝后面倒退了几步,然后很用力又很雀跃地喊,毕雯珺!
他朝他飞扑过来。
像扑向宗介的波妞,脸上带着天真的笑容,背上的翅膀是要带他回到仙境的,可他却为了人间的男孩,把什么都抛下了,就这么义无反顾,又无比坚决地朝他扑来。
毕雯珺张开双臂,稳稳地,把他抱了个满怀。
怎么会这样稳呢?范丞丞骨架大,和他的身高也差不了多少。难道是他最近的增肌健身很有作用?毕雯珺笑着更稳地抱住他,任那男孩的腿缠上他的腰身,紧紧搂着他的脖颈。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稳。
因为这种事没有原因。他从来不会想我能不能接住他把他抱稳这件事,因为他生来就是要接住他抱住他的。这种事从来没有理由。
天生如此。
他好像抱住了一个宇宙。
毕雯珺闭上眼,贴着范丞丞的耳朵轻声说:“牡丹江流经抚顺。因为你,范丞丞,哪里有你,哪里就有奇迹。”
“哪里有你,哪里就有我的家乡。”
“下次我们沿着牡丹江去青岛栈桥,去白沙河。”
范丞丞咯咯笑了起来:“我在国外长大的诶。”
“不过,”他吸了吸鼻子,夏夜里整个人都带着水的湿意,那么清澈,那么纯粹,“有你的地方,也是我的家乡。”
然后他很用力地亲了亲毕雯珺的侧脸。
*
于是成功把嘴巴上的烤冷面油渍留在了男友的俊脸上。
*
“范丞丞。”
“咋啦。”
“吃完不擦嘴,是吧。”
“擦了啊,你没感觉到吗?就在你脸上诶。”
“……范丞丞。”
“又咋啦,诶毕雯珺我告诉你你要是把我扔下去我就把你扔进牡丹江喂鱼啊。”
“你知道你刚才扑过来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吗?”
“……”
“我把你的炒酸奶扔了。”
“……………”
“毕!雯!珺!”范丞丞怒气冲冲,“你赔我!”
腹黑起来的天蝎男面不改色:“陪着呢啊。”
“不许偷换概念!”
“行吧,”毕雯珺笑了,然后吻住了他因为愤怒而嘟起来却如同索吻的嘴唇,“我赔你。”
“用这个,和我,赔给你。”
“——一辈子,都赔给你。”
*
从抚顺到牡丹江要多远?
乘着船,悠悠球是桨。河水交汇处转个弯。
绕远是为了等你。
迷路吗?如果你觉得这是我迷路了,那就是我迷路了,不过为了见你,我总能找到你。
等我到了青岛栈桥下,眺望白沙河,雾气里有一道光。
融化时,橙味飘来。
光也是橙色的。光打来,天地都变美丽。
你带着这样的橙色的光,一步步向我走来。
*
“怕你找不着我。”
“怎么会啊,你就在我心里。”
有你的地方就有家,有你的地方就有我。
*
他撒娇,是因为他是被爱大的。所以温暖且可爱的他,不仅懂得如何让别人爱他——
还会很信任你,懂得如何爱你。
所以无论再怎么念叨长大,再怎么努力长大。
他在你身边,都只是永远爱你的小孩而已。
Fin.
熬夜复习有人吗?
#毕丞#《撩人的最高境界》(短/完)
撩人的最高境界
*请勿上升,感谢阅读。
*CP:毕雯珺×范丞丞
*BGM:可爱くなりたい -- 鎖那
*有YHboys/宇宙少女成员,有私设,介意慎入。
*又名“乐华女子大会”,非常OOC。
*送给大树 @嘎树 ,祝你逢考必过,祝我早日写完作业。
*
当代偶像们除却要有唱歌跳舞这些基本技能外,还要学会一项新技能——“撩”。早已经过了摆出各种pose的时代,wink已经是最基本最简单的要求了,什么壁咚腿咚花样层出不穷,而时下流行的土味...
撩人的最高境界
*请勿上升,感谢阅读。
*CP:毕雯珺×范丞丞
*BGM:可爱くなりたい -- 鎖那
*有YHboys/宇宙少女成员,有私设,介意慎入。
*又名“乐华女子大会”,非常OOC。
*送给大树 @嘎树 ,祝你逢考必过,祝我早日写完作业。
*
当代偶像们除却要有唱歌跳舞这些基本技能外,还要学会一项新技能——“撩”。早已经过了摆出各种pose的时代,wink已经是最基本最简单的要求了,什么壁咚腿咚花样层出不穷,而时下流行的土味情话总也要掌握一两句。
年轻的偶像们的日常课程就多了这么一门,撩人。
撩人不单单是一门课程或是一项能力,掌握、修炼到了一定境界,大概也能成为感情中的一点情趣。在偶像的世界里,自然也是圈粉利器。撩人之法说多了有很多种,但细细想来其实也不过真心实意和逢场作戏两种。当真喜欢,自然态度氛围都不一样,单纯为了撩而撩的话,虽然也很有感觉,但若是细细去分辨,当然也有不一样的意思了。
偶像世界的“撩法”被细化为了一门名为“魅力学习”的课程,当然说到底也就是那些撩人的方法而已。每天学来学去,公司里简直是土味情话满天飞,连食堂大妈都会说“你闻到什么味道了吗?不是饭菜香气,是你出现时空气就变得很甜”了。
小偶像们更是闲不下来。毕竟是私底下举办“最直男的男生”“身高最难以启齿的人”这一类评比活动的公司,“最会撩人的人”评比活动也在年会当日上线了。
“其实,撩人是分等级的。”孟美岐说,“比如有人一个无意识的动作就会让人有被撩到的感觉,有人呢就算是说出了高级情话,也不会让人有被撩到的感觉。”
“这就是颜值问题了。”程潇接话道,“不过,如果是公司内部评选的话,这个问题或许可以忽略不计?”
吴宣仪歪着头想了想:“那要分年龄来评比吗?”
她小跑过去,把一边偷吃点心的孙嘉锴哄了过来:“嘉锴嘉锴,做一个超级可爱的动作给姐姐们看吧?”
小孩子的脸又白又嫩,嘴巴里塞着甜蜜的蛋糕,唇角还挂着一点奶油。被漂亮姐姐们围在中间,一下子露出有点不好意思的表情来。他弯了弯眼睛,翘起了嘴角,笑声模糊又可爱,还带着蛋糕的香气。
“啊!”吴宣仪低下身摸了摸小孩子的脸,顺着他的背让他安安稳稳吃光了蛋糕,满足又雀跃地笑道,“好可爱啊!”
“确实有被撩到的感觉。”孟美岐也蹲下来帮孙嘉锴擦了擦唇角的奶油渍,“小孩子们可爱起来真是让人无力招架,而且这种也不算是那种真正意义上的撩人,却让人觉得心甜无比,难道这就是年龄的魅力?”
程潇摸了摸下巴,思忖道:“但要说年龄的魅力,不是应该同龄人之间体会最深吗?因为年纪相仿,所以更懂彼此的梗,或者想要传达的感情?”
“像这样吗?”吴宣仪理了理裙子,捧着脸微微翘起嘴唇,淡粉色的眼影衬得她皮肤白净,眉眼像可爱的水蜜桃,“我会变得可爱迷人起来,所以请务必察觉到我哦!”
“这样就太犯规啦!”孟美岐拉住她的手,脸贴着对方的肩膀笑弯了眼睛,“这完全就像是综艺节目里的撒娇环节一样,最后要评比‘谁最可爱’的那种。”
“说起撒娇,”程潇歪着头想了想,“男生有时候也很会撒娇的吧?而且还是那种,就完全没有意识的撒娇,就是那种因为一直被大家宠爱着,所以情不自禁说出了可爱的话,做了可爱的事情。”
“诶,比如呢?”
“比如丞丞啊,之前参加节目的时候,我听其他练习生说他有次穿了毕雯珺的衣服,也没跟人家毕雯珺说。然后当时廊坊蛮冷的,毕雯珺满世界找衣服找不到,结果进了练习室才在丞丞那里发现。”
“哈哈哈他好皮啊,之后呢?”
“之后——他们给我学的啊,丞丞就歪歪脸,超级无辜地说,‘可我把自己的留给你了啊,你冷吗,那要不要来个抱抱?’听说雯珺哥当时除了笑别的话都讲不出来了,揉着他的头完全没办法却根本不想怪罪什么的样子。”
“难以想象,”孟美岐咬着吸管一脸惊异,“雯珺哥看起来完全不像是这种性格啊。他天蝎座的吧?不是应该超级高冷的吗?”
“是挺高冷的,”吴宣仪一本正经,“但是绝对是分人的高冷。”
“可是丞丞总是说他只是闷骚,因为他说雯珺哥私下超爱笑超爱讲话。”
“所以说是分人啦……”
“好难想象雯珺哥撩人的样子啊。”
“他应该是技术型撩人吧,”孟美岐想了想,“玩悠悠球,或者清唱情歌之类的,男生嘛一般都是这样吧。”
“还有就是在粉丝喊‘毕雯珺你笑一笑’的时候笑起来?”
“好像是哦,哈哈。”
“但丞丞不是,”程潇又道,“他除了那种……外表啊或是眼神啊,又或者是弹琴唱歌跳舞之外的无意识撩人动作外,真的很会撒娇撩人。”
“那也比Justin的土味情话有趣一点嘛。”
“什么啦,他上次也对着毕雯珺讲什么‘你要管好你的嘴,不然我会忍不住吻它’来着。”
“……讲真。”
“这话还真的是……。”
“好土哦。”吴宣仪揭开答案,她们又笑作一团。
“不过话说回来,”程潇眨眨眼,“既然要好好评比,那么就真的不分年龄和性别地来好好比一次吧?到时候……就选最难撩的对象,看谁能用最简单的方法撩到他或者她,怎么样?”
“最难撩的对象?比如?”
“俊一小队长啊,”程潇想了想,“他每天看起来都好正经的样子,成熟的孩子总让人觉得特别。还有就是雯珺哥吧?”
“那只能试试看了。”
吴宣仪点点头,随后笑着指了指舞台,七子的节目即将结束:“那等下我们问问他们要不要参加好啦。”
“丁师兄会不会因为我们上次把他评为‘最直男’的人而拒绝参赛啊?”
“他上次还非要奶团子们参加‘身高最难以启齿’的人呢。”
“丁师兄撩人是不是就抱拳来一句‘承让’啊?”
“哈哈哈那真的好直啦!我觉得Justin参赛肯定就各种土味情话。”
“那新淳呢?买一大堆礼物来证明自己在喜欢的人面前超级大方吗?”
“这种比赛他肯定不会破费啦!我倒是比较好奇丞丞,不知道他会怎样表现诶。”
说话间节目终于收尾了,三个女孩子停止了探讨,注视着他们下了台,等待着时机合适的时候去邀请他们参赛。范丞丞和毕雯珺走在最后,虽然有段距离,但依旧能看见两个人说着小话,笑得无比开心。
“果然高冷是分人的啊。”她们下定结论。
坐回座位上大家都开始各自整理自己的东西,毕雯珺却先抽出一包纸巾开始帮范丞丞擦汗。从她们的角度看过去,毕雯珺垂着眼,动作无比轻柔,无论范丞丞怎样作怪捣乱,他依旧只是带着浅浅的、柔软的笑容,替对方擦干了汗水,整理好了衣服。
末了又起身去取了一杯果汁,端了块蛋糕,抱着果汁的范丞丞正欢天喜地对着蛋糕要咬下去,朱正廷却劈手抢了过来。大概又是因为体重的事情,他训完范丞丞又转过头和毕雯珺讲道理,然而在他看不见的后面,范丞丞却歪着头做着鬼脸,逗得毕雯珺忍不住垂下了头,肩膀微微抖了一下,大概实在是被可爱得不清。
等朱正廷去取饮料的时候,毕雯珺却眼明手快的舀了一大块儿色泽晶亮的蛋糕,送到了范丞丞的嘴边。少年人心满意足地咀嚼完,点点嘴唇似乎并不满足,毕雯珺却摇了摇头,伸出了一根手指。哪料到下一秒范丞丞却扑到他身上,歪着头好像很凶的样子,一副不给吃就要发脾气的可爱模样。
于是下一秒,笑着摇了摇头的毕雯珺拆了一枚糖果,白净的指尖轻轻一推,糖果就落进了少年人柔软的唇内。两个人又笑着说了会儿话,随后靠在一起开始看其他节目。
“我说,”孟美岐轻声道,“这场比赛,还是不要请丞丞来参加了吧……”
“我也觉得。”程潇默默点头。
吴宣仪轻轻点着下巴,总结陈词:“所谓撩人的最高境界也莫过于此吧?本身就非常可爱,且撩人于无形,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获得无限宠爱。他完全不用比,就已经赢了啊。”
“毕竟人家,早已经喜欢上他了。”
Fin.
OOC我的,遁了呜呜呜。
蟹黄小笼
全文OOC
和小姐妹搞了一晚上的95大三角结果她给我灌输了满脑子的台商X2和陆(鹿)小芙思想之后她先睡了我修仙到现在
一发完结 大家随便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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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林彦俊还是没有吃到说好的蟹黄小笼。
1
坐在自己前面的陆定昊又在午休的时候泡芝麻糊了。
其实林彦俊本来也没有那么不喜欢芝麻糊的。养生食品嘛,就算没有功效喝了也是有心理安慰的。
但陆定昊能每天喝,心情好起来一天泡两次,林彦俊现在看到芝麻糊就想吐。
不只是芝麻糊,什么红枣芝麻糊核桃芝麻糊枸杞芝麻糊他通通觉得恶心。
刚转学来的时候,林彦俊想,可能大陆同胞和自...
全文OOC
和小姐妹搞了一晚上的95大三角结果她给我灌输了满脑子的台商X2和陆(鹿)小芙思想之后她先睡了我修仙到现在
一发完结 大家随便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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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林彦俊还是没有吃到说好的蟹黄小笼。
1
坐在自己前面的陆定昊又在午休的时候泡芝麻糊了。
其实林彦俊本来也没有那么不喜欢芝麻糊的。养生食品嘛,就算没有功效喝了也是有心理安慰的。
但陆定昊能每天喝,心情好起来一天泡两次,林彦俊现在看到芝麻糊就想吐。
不只是芝麻糊,什么红枣芝麻糊核桃芝麻糊枸杞芝麻糊他通通觉得恶心。
刚转学来的时候,林彦俊想,可能大陆同胞和自己习惯不太一样,比较注重保养。
两年后的现在林彦俊想,陆定昊是不是少年秃头啊靠喝芝麻糊来增加发量。
一月的上海还是挺冷的,林彦俊一把拽下陆定昊头上的蓝色毛线帽。
陆定昊觉得脑袋一凉
“你有病啊林彦俊!”
“看看你发际线。”
陆定昊转过身一脸你有没有尝试过被黑芝麻糊糊的滋味。
林彦俊看着杯子里黑乎乎的稠状物质承认自己龟怂了,双手归还了毛线帽。
2
学校里说放寒假之前要去一次社会实践,地点是南翔。
说难听点就是在高三关起来之前再去放飞一次的……冬游?
管他呢,十几岁的男孩女孩,不管有多么中二多么的青春伤痛,听到不用上课出去玩总是开心的。
陆定昊双脚撑着书桌前的横杆,翘着椅背向后靠近,悄咪咪说起话。
“林彦俊,你是不是还没吃过蟹黄小笼啊?”
林彦俊懒得理他,随便哼了一声。
“听说这次实践要和别的班一起诶,我们好像和8班——就那个有有钱人的班。”
林彦俊用鼻子发出一声上扬的尾音表示疑问。
“就那个!黄浦江江景房!家里玛莎拉蒂!叫什么来着……”
陆定昊情到深处,音量也不自觉地拔高。
叫什么来着?好像叫董又霖。之前好像在走廊看到过自己班里的女孩子叫住他给他递情书。
林彦俊当时还觉得不屑——青春期的男孩子,自信高涨,刚从厕所走出来的他又走回厕所,照了照镜子,觉得自己也没有差到哪里去啊。
现在知道了,自己可能差在江景房和玛莎拉蒂。
也丝毫没觉得陆定昊的声音有些大了。
刚想回话,面前站着笑眯眯的班主任。
“陆定昊林彦俊,有什么话这么等不及开班会的时候都要说啊。等下留下来做值日,今天原来的值日生别做了回去吧。”
林彦俊点头哈腰,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
有钱人害人啊。
3
林彦俊手上拎着拖把,有一下没一下地拖着地。
旁边陆定昊吭哧吭哧,看着心不在焉的林彦俊,大骂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在干活。
林彦俊干脆把拖把放回了原位,双手一摊说又不是我找你说话才被罚值日的。
陆定昊觉得这人之前在宝岛的时候到底是不是什么混混啊怎么能这么流氓。
林彦俊第一次被他这么怀疑的时候说:“就算我是混混也是整条街最帅的那个。”
陆定昊当时就给这个人定了位。不仅是流氓,还是个恬不知耻的老流氓。
不过说实在的,林彦俊是挺帅的。
陆定昊一边擦黑板一边偷瞄后面坐到了桌子上的林彦俊,被粉笔灰呛了一下,咳得眼泪汪汪。
帅有什么用,还不是个老流氓。
如果说隔壁江景房是那种乖乖校草的话,林彦俊大概是那种痞子校霸。
两种都是少女漫画里最会出现的人物,陆定昊觉得自己难以抉择。
想来想去还是隔壁江景房有礼貌,有几次去给隔壁发通知单的时候,江景房班长总是彬彬有礼,笑出两个小酒窝。
林彦俊也有酒窝,可他连酒窝都凶,当真是没救了。
陆定昊觉得自己大概会选江景房。
呸呸呸,他干什么要抉择啊?
想了想老流氓林彦俊不仅这种时候半点活都不会干,还会顺带损他两下。
“陆定昊你下学期选物理?你物理烂成那样怎么考高考啊,还不如去上上政治课吧。”
——比如现在这样。
陆定昊的胸腔剧烈起伏,一只手没拿稳,一块黑板擦掉在了地上。
操,又要重新拖地了。
4
陆定昊和林彦俊大概是孽缘。
林彦俊刚转学来的时候看到这个笑得春花灿烂的前桌就这么觉得。
林彦俊第二天上学,在公寓电梯里又看到这个前桌并且前桌非常情绪高涨地和打招呼的时候,他在想这是他哪辈子欠的债。
但陆定昊没心没肺的,被林彦俊怼也不会多说什么,继续噼里啪啦说着自己要说的。
从上学说到放学,从放学说到回家,从电梯一楼说到十四楼。
林彦俊住十五楼。
今天回家的话题自然是围绕江景房。
陆定昊慷慨激昂地发表了一路的“如果自己有妹妹”系列的假设演说,畅想了如果自己有一个江景房妹夫的美好未来,林彦俊表示不屑。
“那你干嘛不自己嫁过去算了。”
电梯铛地一声停在了十四楼,陆定昊一下子瘪了嘴。
“我又没那个功能……”
林彦俊按下了关门按钮。
门外的一声“我靠林彦俊你倒是听我把话说完啊——”显得格外响亮。
5
隔壁江景房,不是,隔壁董又霖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
去南翔的时候的的确是和董又霖他们班一起了。本来就是隔壁班,男孩子之间又熟得快,很快自己班的男孩子和隔壁班的已经开始叫地主了。
只差董又霖一个人塞着两只耳机看着窗外。
还差陆定昊拉着说要睡觉的林彦俊叽叽喳喳感叹有钱人就是不一样。
林彦俊说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爱钱。
陆定昊拍拍小胸脯,表示爱钱乃人之本性,林彦俊这种觉得钱是身外之物的迟早得剃度出家。
“那你干嘛不再去拍个奶粉广告。”
“我靠林彦俊你能不能别提这事儿。”
林彦俊无动于衷,睁开半只眼睛看了陆定昊一眼,继续说。
“早知道昨天在超市就把你那个广告拍下来了,听说江景房家里是做生意的,说不定还能给你拉一单……”
还没说完胸口被人重重捶了一记。
“我一会下车就去泡芝麻糊糊死你。”
6
陆定昊大概是没心没肺最好的代言人。
车上还在忧愁要怎么样才能接近隔壁江景房,下车已经急吼吼地扯着林彦俊要去吃小笼包了。
“老师都还没说话呢你能不能消停一会。”
陆定昊被泼了冷水,又差点被班主任慈爱的目光攻击,乖乖地闭上了嘴。
“大家比起个人活动,还是小组活动比较好。等下三人以上组成一个小组,组长到我这里来报到。下午三点大家再在这里集合上车,不要迟到了。”
几十个男孩子女孩子叽叽喳喳,虽然混乱但也很快的分好了组,剩下林彦俊和陆定昊大眼瞪小眼。
陆定昊说都怪你林彦俊你平常没事干嘛老像有人欠你几百万一样板着一张脸搞得大家都觉得你很凶不敢和你一组。
林彦俊说关我屁事明明是你话太多大家嫌你烦才不来的吧。
说归说,这两个人倒也没想过分开去和别人一组。
旁边有个声音说:“那个,如果还没有小组的话,介意我加入吗?”
陆定昊转头,觉得自己看到了会动的江景房。
林彦俊一个箭步上前及时捂住了陆定昊差点尖叫的嘴。
“欢迎欢迎。”
7
陆定昊本还想装一下矜持,却在意料之内地五分钟破功,还是询问了董又霖刚才为什么在车上没有和他们一起斗地主。
他本来期待什么文艺而又有内涵的答案,比如说‘我觉得这种庶民游戏太幼稚要赌就来几把大的’又或是‘他们拿什么和我赌我根本不屑’之类的。
想完陆定昊暗暗啐了自己一口,真是每天在家都陪自家母上看的什么棒子剧,脑子都看坏了。
没想到答案却是无比单纯。
董又霖操着一口浓厚的台湾口音:“呃……只是我不会。”
说完眼睛滴溜溜转到旁边那个看起来还算正常的林彦俊身上。
林彦俊耸耸肩,用同样浓厚的台湾口音回复:“别看我,我也不会。”
陆定昊想了想,算了,他也不会,没资格说人家。
再看看董又霖,觉得江景房真是个好人啊。
陆定昊又笑起来。
“那去吃小笼包吧!”
8
两个台商子女跟着上海土著在南翔绕了半天找不到路,最后董姓台商子女教养良好地打开了手机里的点评软件递给了上海土著。
上海土著泪眼朦胧,你看这爱疯最新款!和我这什么破国产手机,定位系统都不能比!
就差跪下来喊董又霖爸爸了。
林彦俊不自觉地用鼻子哼了一声,最后还是跟着土著进了小吃店的大门。
陆定昊站在柜台前噼里啪啦地点餐,拉着一张笑脸用着夹杂着林彦俊听不懂的上海话和普通话和柜台阿姨套近乎,把阿姨哄得服服帖帖的。
也是,陆定昊别的不说,三寸不烂之舌他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林彦俊和董又霖并排站在陆定昊后方,一个抱着胳膊肘,一个手插裤袋。
林彦俊文科不大好,不知道一山不容二虎能不能用在这里,但他很想用一用。
他转念又觉得自己勉强还能算只老虎,隔壁那个顶多算只大猫吧。
林彦俊想自己一定是被陆定昊传染了幻想症,就在差点要笑出来的时候蓝色毛线帽转过了身。
“好啦好啦,去坐着等就好啦。”
9
上菜上的很快,席间陆定昊一直在叽里呱啦地和董又霖讲话。
他本来就是话痨,遇上本来就想认识的人更是管不住话匣子,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理,就差要约董又霖一起去看花看雪看星星看月亮了。
董又霖也只是慢热,多聊一会也就只是一个普通的男孩子,倒也和陆定昊聊得投机。
最后一笼小笼包上桌的时候还冒着热气,林彦俊忽然觉得自己没了胃口。
他看了看眼前的醋碟,觉得大概是因为这里的醋太酸了。
10
最后林彦俊还是没能吃上陆定昊极力推荐的蟹黄小笼。
和董又霖互相留了联系方式之后,陆定昊才磨磨蹭蹭回到座位,看着已经在最后一排坐定的林彦俊:“好歹也是一个小组,你怎么就不多和人家接触接触,拉近一下关系。”
“是你要住江景房,又不是我。”
陆定昊打了个哈欠。他说了这么多话,有点累,没心思和林彦俊吵架。
坐下之后刚要闭上眼睛,陆定昊像是想起什么一样的用胳膊肘推推林彦俊。
“喂,林彦俊。”
已经闭上眼的林彦俊眼皮都懒得抬。
“刚才,你为什么不吃小笼包啊。”
“没胃口。”
陆定昊有点委屈
“我还特地点的……结果就董又霖吃了一个,全浪费了。”
“那你干嘛不打包。”
“我哪好意思,打包让人家觉得我小家子气。”陆定昊偷瞄了一眼坐在前面几排的董又霖,声音低低的。
沉默了一会,林彦俊悠悠开口:“那你自己干嘛不吃。”
陆定昊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把头靠在林彦俊肩膀上。
“我他妈螃蟹过敏,但又特别想吃。”
“和你推荐就是想让你吃了告诉我蟹黄小笼到底什么味道,我看人家美食节目推荐好多次了,每天都想吃,就是吃不了。”
林彦俊觉得脖子的地方毛茸茸的。
他睁开眼睛,耸了耸肩膀,帮陆定昊和自己都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然后斜眼看了看那顶蓝色的毛线帽。
刚才到底什么破店啊,醋的味道能让自己从胃里酸到鼻尖,酸到现在。
11
旁边陆定昊大概是真的睡着了。
林彦俊小心翼翼拿出手机,打开淘宝,打了一个关键词,点进店铺找客服。
手指在屏幕上游走,噼里啪啦。
“下个月就要情人节了,你们芝麻糊没有活动吗?”
-end
【oxlxs/爱你组/大学生AU】宿舍观察日记
cp只有J陆,但其实每个人都是主角啦,tag我也不太清楚,所以标在开头,雷者避雷。
1
林彦俊推开门就看到陆定昊和Jeffrey坐在他桌边,头靠头对着平板专心看电视,自己那本看了一半的《少年维特之烦恼》被他当成支架撑在腿上,清晰传来的台词依稀听得出是某著名青春偶像剧,一向自诩胆大包天的台湾人结结实实被吓了个半死。
陆定昊手里还拿着包薯片,咔嚓咔嚓嚼得很高兴,定睛一看还是黄新淳从他学弟那儿顺来的,看见林彦俊推门进来大大方方把薯片举到他面前:“你吃不吃啊?黄新淳说樱花味他不敢试,但我觉得很好吃嘛,粉粉的多好看。”
林彦俊,不世出之奇男子,能制霸校园能忧郁文艺,堪称O大第一俊杰,俊杰如此当然...
cp只有J陆,但其实每个人都是主角啦,tag我也不太清楚,所以标在开头,雷者避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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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彦俊推开门就看到陆定昊和Jeffrey坐在他桌边,头靠头对着平板专心看电视,自己那本看了一半的《少年维特之烦恼》被他当成支架撑在腿上,清晰传来的台词依稀听得出是某著名青春偶像剧,一向自诩胆大包天的台湾人结结实实被吓了个半死。
陆定昊手里还拿着包薯片,咔嚓咔嚓嚼得很高兴,定睛一看还是黄新淳从他学弟那儿顺来的,看见林彦俊推门进来大大方方把薯片举到他面前:“你吃不吃啊?黄新淳说樱花味他不敢试,但我觉得很好吃嘛,粉粉的多好看。”
林彦俊,不世出之奇男子,能制霸校园能忧郁文艺,堪称O大第一俊杰,俊杰如此当然很识时务,于是伸手就抓了一片丢到嘴里,嚼了一下露出一个被打开新世界大门的诡异表情。
“阳光之下,再无新事。所以薯片的口味,循环往复都是调味剂的各种添加使用,所谓的推陈出新只不过是……”
“你说人话行吗冷彦俊。”
林彦俊艰难地把它咽下去:“我觉得还是原味的比较好吃哎。”
陆小芙冲他抛个高冷嫌弃的眼神:“科科。”
旁边Jeffrey非常具有钻研精神地看电视剧,林彦俊看了一眼他的表情,觉得这位当初写期末论文找援引资料的时候也不过这么认真,于是不耻下问:“陆定昊,他发生什么了啊?”
香港交换生平时最大爱好就是弹弹吉他唱唱歌,然后在社团群里广结善缘发发红包,看电视剧这种非常陆定昊的爱好显然不是一朝一夕就养成的。
陆定昊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Jeffrey揉着头非常执着地问陆定昊:“为什么女主角又生气了?我看这个男生只是觉得学校的事情很重要啊?”
陆定昊翻了一个白眼,转头对林彦俊说:“为什么这样的傻狍子要长一张初恋脸呢?”
于是当黄新淳照顾台湾人口味拎着四份卤肉饭回来的时候,他们围在一起,以陆定昊为中心,Jeffrey为背景,共同分享了这个让人扼腕的故事。
起因不过是Jeffrey在每天早上例行跑步跑到第三圈的时候被守株待兔的传播学系花学妹告了白。
据陆定昊说,学妹眉似春山,眼含秋水,实在是美图秀秀和B612这种妖魔横行的时代里不可多得的漂亮妹妹。
然后这位有着清纯眼睛的小帅哥对学妹很羞涩笑了笑,趁着她小鹿乱撞的时候语气温柔语言直接地给了回应。
“谢谢你啊但是很抱歉我待会儿还有课我要先走了。”
简直是落荒而逃。
Jeffrey有点犹豫地举一下手:“定昊我觉得你有点夸张……我有很客气地跟她讲……”
陆定昊冷笑一声:“得了吧,人家女孩子回去哭了一上午,还是她室友告诉我的。”
Jeffrey马上闭嘴。
热心肠的小芙决定马上为不解风情香港人解答爱情,从深入浅出阅尽世间男女的电视剧开始。
收效甚微。
Jeffrey已经扒出了电视剧的主题曲的吉他谱并且开始反复练习,却对仍旧对男女主的感情线一头雾水且无法入戏。
偶像剧男主角本角林彦俊摇头长叹:“董又霖你不是人啊。”
黄新淳偷偷从林彦俊饭盒里夹肉,得逞之后迅速塞进嘴里,吃人嘴短地附和道:“太不爷们儿了。”
Jeffrey说:“可是我真的对她没有感觉啊。”
陆定昊嘴里塞满了饭还要据理力争:“哪来那么多一见钟情啊!说不定女孩子和你相处一段时间你就发现她可爱了呢!你说!你觉得她好看吗?”
Jeffrey诚实地点头:“好看。”
“可爱吗!”
“可爱。”
林彦俊也插一嘴:“来,又霖,我们想象一下,如果每天都有一个温柔的,漂亮的,说话很甜的女孩子坐在你身边和你吃饭,是不是比和陆定昊这个烦人精吃饭要好多了?”
“我应该在当初分宿舍就谋杀你的,林彦俊。”
“但是……”Jeffrey小心翼翼地说:“定昊也很可爱啊,我觉得,没有比女孩子差诶。”
黄新淳一口饭噎在喉咙里差点呛死,卡得他直翻白眼,林彦俊眼疾手快给他拍背顺气,他才顺利把那坨饭咽下去。
“你没事吧新淳。”
黄新淳正襟危坐,不动声色地和他们挪远了一点:“我没事,港仔太劲爆了。”
陆定昊恼羞成怒:“初恋脸了不起啊!”
2
众所周知,黄新淳是一个东北人。
一个顶天立地的东北人。
他认真学习,团结同学,尊敬师长,不讲冷笑话,不搞基。
黄新淳生命中最快乐的事情,就是和街舞社的小可爱李希侃battle(丁泽仁不在的时候)以及在悠悠球社招新的时候充人数,和社长毕雯珺一起靠脸诱骗无知少女进社。
还有按他表哥朱正廷的命令定时抢走范丞丞的零食。
对,他还是个兄控。
陆定昊和林彦俊非常看不起他一口一个“我们家小老虎”的恶心称呼,和善温柔的Jeffrey对此不予置评,但是每次在他花式吹哥的时候都会默默戴上耳机。
“我们小老虎贼厉害了你们知道吗!他代表学校又拿奖了!那个舞跳得真的……我跟你们讲,此舞只得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看一次增寿十年。”
林彦俊表示他见过黄新淳这位神仙表哥,的确明艳无双俊美绝伦。
“但是我们学校最帅的不是我吗?”
精致男孩陆小芙忧心忡忡:“我每次看到学长他都在敷面膜,会长闭口的,学长不小心一点吗?我跟中文系那个小帅哥灵超讲过了。”
黄新淳说真的啊我马上去跟他讲。
林彦俊马上拆台:“灵超鹅不是说要追杀你。”
最为人称道的是黄新淳在圣诞节的时候,收到了他的表哥送给他的礼物。
而当黄新淳拽着Jeffrey跑到快递站的时候,看到了一只巨大的,足足有半人高的,熊。
朱正廷说,小淳晚上可以抱着它睡觉哦。
黄新淳戴上了粉丝滤镜,还是觉得无法接受。
他疲惫地问Jeffrey:“我该做什么才能让我的小老虎知道我已经脱离五岁很久了呢。”
Jeffrey说:“长兄如父……”
“而且这个熊很贵。”陆定昊羡慕地说:“太贵了,我也觉得可爱但是我舍不得买。”
第二天他收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
黄新淳立刻不甘示弱把它放在了床上日夜供养,以表誓死用宝贵的兄弟情与基佬抗争的决心。
3
林彦俊在第一百次被隔壁的马来西亚留学生尖叫着推出宿舍。他心满意足地合上手里的《灵异故事精选集》,露出一个很英俊很变态的笑容。
不知道尤长靖今天会梦到白衣服女鬼还是红衣服小女孩。
陆定昊语重心长地教育他:“林彦俊,做个人吧。”
鬼故事之王在自己的宿舍毫无用武之地,只能跑去祸害别的寝室,在试图恐吓黄明昊而被丁泽仁客客气气地用拳脚请出门外以后就盯上了热情活泼的马来西亚留学生。
谁让尤长靖一边怕得要死一边还要听完,这种体质简直是爱讲鬼故事的人的最爱,于是503的半夜尖叫成为日常。
班长郑锐彬很正直地跟看上去最靠谱的Jeffrey谈了一下这件事,Jeffrey表示这件事很好解决。
然后林彦俊被迫给尤长靖陪睡买零食了半个月,直到活泼可爱的小甜心忘掉这件事。
林彦俊因此失去了半个月的安稳睡眠和一个月的兼职工资。
“你们知道吗尤长靖半夜磨牙!!!”
他为了表达愤怒,整整给Jeffrey讲了一个月的冷笑话,每天一个不重样。
这件事被发上了学校论坛,成为学校颜霸专楼“小橘今天讲冷笑话了吗”强有力的更新来源,持续飘红一个月。
回复一片的“呜呜呜呜想听小橘讲冷笑话”“小橘除了好看的皮囊还有有趣的灵魂啊”以及“今天也想和校草谈恋爱”。
嫉妒烧红了广大男生的双眼。
黄新淳非常看得开。
他对李权哲说,帅哥说冷笑话,那是有趣,丑男说冷笑话,那就是傻逼。
李权哲说难道不是因为你也是帅哥,他泪眼汪汪地说,哥哥,我也想变帅。
黄新淳揉揉他的脸,你是仓鼠团子大可爱,世上第一kiyomi。
但林彦俊招人喜欢也不全然是因为脸,毕竟长着这样外形的男生,不痴迷王者不沉溺抖音,而是有事没事捧着本《英国病人》看得眉头深锁,换哪个女生不要晕一晕。
毕竟这年头微信签名根据心情济慈雪莱惠特曼轮番换的英文系校草可遇不可求,要珍惜。而且他还是学校广播站的成员之一,英文诗念得行云流水帅绝人寰。
黄新淳继续说,冲着他帮我备考四六级的恩情,他在我心里,就是O大最帅的仔。
4
林彦俊知道以后说,谢谢夸奖哦。
陆定昊表示他再也不要和黄新淳做好朋友。
5
“但是你比较可爱啦,小芙。”
“赵福瑞我求求你不要说话了。”
L-一彦为定 林彦俊X陆定昊 短篇完结
一发完结
竹马设定 努力加梗进去了 勿上升真人
C1
林彦俊今年要回台湾过年,飞机落地的时候他看见陆定昊给自己新发的照片点赞。距离自己发照片的时间已经过了六个小时十七分钟,像陆定昊这种手机不离手的人居然现在才给自己点赞。处女座的林彦俊好不疑惑,拿起手机却不知道怎么跟陆定昊开口,踌躇半分钟才打出一句:
林彦俊:我到了。
林彦俊坐上来接他的汽车,放好行李脱掉大衣整个人靠在椅背上大概过去了两分钟,他拿出手机一瞧,陆定昊还没回复。
林彦俊气急败坏,恨不得当下一个电话过去询问陆定昊到底在干嘛。陆定昊这时翩然来迟:到了啊台湾冷吗?
林彦俊回...
一发完结
竹马设定 努力加梗进去了 勿上升真人
C1
林彦俊今年要回台湾过年,飞机落地的时候他看见陆定昊给自己新发的照片点赞。距离自己发照片的时间已经过了六个小时十七分钟,像陆定昊这种手机不离手的人居然现在才给自己点赞。处女座的林彦俊好不疑惑,拿起手机却不知道怎么跟陆定昊开口,踌躇半分钟才打出一句:
林彦俊:我到了。
林彦俊坐上来接他的汽车,放好行李脱掉大衣整个人靠在椅背上大概过去了两分钟,他拿出手机一瞧,陆定昊还没回复。
林彦俊气急败坏,恨不得当下一个电话过去询问陆定昊到底在干嘛。陆定昊这时翩然来迟:到了啊台湾冷吗?
林彦俊回复:不冷。陆定昊说:上海太冷了吧,我妈还要拉着我出门买年货。
林彦俊想想来前上海天气,腹诽道是很冷。他昨天跟陆定昊出门陆定昊没戴围巾,他就把自己的扔给他了叫他下次不要把脑子一并落在家里。他估计这次陆定昊出门肯定又没戴围巾,甚至把自己借给他的围巾团成一团扔在卧室某个角落,他忽然怒火中烧:冻死你。
陆定昊发个扔狗爸爸不爱你的的表情包:见你的亲戚去!
林彦俊看到那个表情包勾嘴一笑,正好被来接他的一个叔叔看见。叔叔问他笑什么呢,跟喜欢的女同学聊天呢?
林彦俊一囧,拿住手机的手往怀里收了收。他不知道怎么回话,因为他给陆定昊的备注的确是“陆小姐”。幸好车窗外面开始哗哗下雨,林彦俊如同大赦,即使语气并无半分惊讶之意:哇,下雨了。
叔叔果然被林彦俊转移话题这招唬住:是啊,怎么忽然下雨了。说罢问前方有没有带雨伞,林彦俊拿出手机回复陆定昊:下雨了。
陆定昊那边刚给他刷了好几条记得带凤梨酥的消息,看到这条哈哈大笑,反唇相讥道:淋死你!林彦俊扣了手机,手指在起了水雾的车窗上画画。他小心翼翼的写了个“L”,怕别人看到又给涂了。他今年高三,年后没几个月就要高考,这次回乡也带了一堆复习资料,吃了午饭就跑到桌子前面用功。这顿团圆饭他吃的漫不经心,除了跟桌上亲戚的例行问好他就没有多说过一句话,手上却噼里啪啦地打着字:你家水饺什么馅的?
陆定昊说好多种馅。他把自己包饺子的照片发到了朋友圈,林彦俊保存发给陆定昊:这是你包的?也太丑了吧!
陆定昊回复的很慢,估计也在吃饭:比你要好看吧
上次在班里包饺子是谁包的站不起来?
陆定昊那饺子包的不丑,林彦俊不过是没话找话打击他一下,被说到囧事不禁恼羞成怒:是谁把盐当成糖凉拌西红柿了?陆定昊不回话了,林彦俊双眼通红盯着手机,林妈看到这视死如归表情以为他跟谁吵架,严厉道:吃饭不许玩手机。
林彦俊讪讪地把手机放回兜里。他吃完饭就回房间了,大人都在客厅热闹,叮嘱他如果困了就去睡不要守岁了。林彦俊在大人面前挺乖巧,说那我回房间睡觉了。真正十二点的时候他却坐在桌上看烟花,也不知道要不要跟陆定昊打电话。陆定昊能言善语,现在估计正跟一帮亲戚坐在沙发高唱难忘今宵呢,或者跟那群叔叔阿姨们猛烈周旋,极具花言巧语轻易打动他人芳心:“听说叔叔您儿子这次又考前十名啊”“阿姨您又年轻了吧我见着都想喊姐”,他陆定昊在这方面总是做的滴水不漏,在林彦俊家搬来第一天就一个箭步上前帮自家母亲提东西,大眼一眨抿着嘴卖萌说姐姐好哥哥好呢。林彦俊白眼一翻这人看上去明明跟我差不多大怎么还装嫩啊,果然林母露出欣慰笑容恨不得把孩子抱住狂亲一番:谢谢你啊,你叫什么名字啊?
陆定昊指指对门:我叫陆定昊!姐姐哥哥有空到我家来玩儿啊!林彦俊忍不住:这是我妈。陆定昊佯装恍然大悟:阿姨太年轻了!
陆定昊走了之后林彦俊就开始满心不爽:他也太会说话了。林母说是啊你得多学习学习。林彦俊才不要,所以他没接茬,心想反正以后没有交集眼不见心为净,结果隔天转学就跟陆定昊一个班了。儿时的林彦俊无语望苍天,陆定昊还一下课就过来找他,超级自来熟的叫林彦俊跟他一起去撒尿。林彦俊不想跟他一起去撒尿。他本来就不喜欢跟别人一起撒尿,更不喜欢跟不熟的人一起撒尿。于是他硬生生憋了一上午,放学回家就直冲厕所。
后面的陆定昊背着书包:哎!一块走啊!
C2
林彦俊跟陆定昊一块上了初中高中,因为住在对门,家长之间也相互熟稔起来。陆定昊学习比自己好,林母就喜欢把他安排到陆定昊家里写作业。陆定昊话多,作业写的也快,基本上写完就开始拉着林彦俊聊校园趣事。林彦俊那边写不出来题有时还偷偷看看陆定昊呢,被陆定昊胳膊肘一拐他就知道陆定昊又要滔滔不绝。他心说陆定昊还是安静点好看,一边听一边皱眉头:你写完了,我还没写完呢。
陆定昊挺诚实:反正你也不会。林彦俊一听又炸了,觉得陆定昊看不起人,他立即翻阅书籍决定迅速解题,但对于他这种上课睡觉下课踢球的学生来说的确不可能那么快一蹴而就。于是陆定昊看不过去决定亲身教学,林彦俊也没办法只能妥协:那你说这题怎么做。
陆定昊那时候臭美,头发留得长长,低下头时有些遮住眼睛。林彦俊嫌看不见对方解题时表情,生怕人家嘲笑,就用手去拨,硬是要让陆定昊露出眼睛出来。陆定昊一开始吓一跳,笔都飞出去了,他心想电视上偶像剧里男的不都对女的这样吗,当下就红脸怀疑林彦俊性取向:林彦俊,你这么含情脉脉盯着我干什么!
林彦俊哪有含情脉脉,他实则眉头紧皱:?
陆定昊平复了一会,又捡起笔坐回来。林彦俊不知陆定昊刚才那话意思,依旧去掀他刘海。指腹划过额角的触感很温柔,不一会陆定昊就脸红,拿着笔的手也有些发抖。林彦俊就骂他:班主任说过多少次了你这个头发该剪短,你就是不听,被检查员扣了多少次分了?陆定昊本该笔一扔大喊一声要你管,现在却纹丝不动,半晌挤出一句:因为……因为好看……
林彦俊没看出来哪好看,他觉得陆定昊还是清爽一点好看。下次来写作业的时候林彦俊顺了一把自己母亲放在梳妆台上的白色发卡,坐下就要给陆定昊把刘海儿全给撸后面去。陆定昊端着果盘一脸惊恐:干嘛?
林彦俊说讲作业啊。因为经过上次补习他觉得陆定昊讲题还是挺好的。
陆定昊指着林彦俊手上的发卡:那你拿这个干什么?
不然看不见你的脸。林彦俊好诚实。
陆定昊死活不干,林彦俊就来硬的。两人当时都属于未发育完全的青少年,体力方面也算是旗鼓相当。后来陆定昊双手护住额头,还是被林彦俊抓住手腕另一只手硬生生戴了上去。陆定昊要气哭了:我不要啊,这样好丑!林彦俊只觉得好笑,没觉得丑,随口回了一句:哪里丑了。
话音刚落气氛就有些安静下来,陆定昊盯着自己,能言善语的他忽然有点语塞,最后还是去找了个母亲的小卡条,把自己过长的刘海挽到鬓角处。林彦俊一看,果然比自己刚才的粗暴手法好看。陆定昊露出一点额头,鼻尖儿和唇角的弧度衬得他五官柔和,可能是眼睛大所以显得五官水灵,只不过转过头时因为带了娘兮兮的卡子所以表情很臭:你看懂没啊?
没有。林彦俊刚刚只顾看陆定昊了。
你脑子怎么不开窍啊?陆定昊把刚才自己母亲给林彦俊倒的水推过去:我作业都写完了为什么还要跟你一起再复习一遍啊。林彦俊就凶着脸:那你别讲,我自己也会。陆定昊谈笑间给自己泡了袋芝麻糊,他正好心的想问林彦俊要不要也来一杯,听这话就不愿意了:……你爱听不听!
两人拌嘴拌到高中,长大些的林彦俊好像忽然开始招女孩子喜欢,这事儿还是陆定昊先人一步发现。因为他作为班级妇女之友,打听到许多八卦后发现暗恋林彦俊的女孩竟然比暗恋自己的多,甚至还有其他年级的女孩子跑到班级的窗户边儿上看。陆定昊出门看到窗户口探头探脑的一群就知道林彦俊的迷妹群又来到,拉拉旁边林彦俊的衣服:你粉丝。
林彦俊这时已经不在乎是否跟陆定昊一起撒尿了:是吗?他那时候只喜欢追着男孩玩儿,对异性还不怎么感兴趣。高中后两人住校,虽然不在同个宿舍但还是选择放学后一起回去。回去路上林彦俊无念无想,他灵机一动,转头跟陆定昊说:嫦娥姐姐在家吃饭,忽然看到外面一闪,她急忙跑出去看,你猜看到了谁?
陆定昊今天不怎么高兴,很敷衍的:谁?林彦俊正直道:杨利伟。
陆定昊很捧场的干笑两声:哈哈。林彦俊问:不好笑吗?陆定昊也不是个会藏事儿的人,他就把心中愁绪说出来:怎么那么多女孩追你啊?
林彦俊其实也挺得意但他现在还没有跟女孩子谈恋爱的兴趣:你嫉妒了?陆定昊滞了一下,说是啊,我还挺想在高中谈个恋爱呢,可是我妈说还是得先考大学不让我早恋,大学谈恋爱是不是特没意思?
林彦俊听到陆定昊说“想谈恋爱”心中一惊,后面的也没听进去:你想跟谁谈?
他问的迅速,表情也没了刚才那种似笑非笑的样子。陆定昊说不知道,我听说有几个女孩喜欢我,可是她们都不跟我说话啊,这怎么发展?
林彦俊好像知道几个名字,但他不知道陆定昊也知道——他心说表现明显的女生明明也不少,看陆定昊如此苦恼的样子好像真的陷入情网。他有些灰心,也没了一起去便利店的念头。到宿舍门口就匆匆告别上楼,陆定昊本想去吃个泡面填下肚子,这下没人一起在第二天变成肿人于是也不愿意独自变丑:林彦俊你说话不算数!
林彦俊回一句再吃你的脸就发开了也没有女孩子会喜欢你,这句话说的酸溜溜,可惜陆定昊听不出,他以为林彦俊嫉妒,真的强忍饥饿直到第二日。但他床起得晚,第二天经常不吃早饭。林彦俊却起了个大早,踏着灰蒙蒙的雾气去给陆定昊买了两只包子一杯豆浆。
希望学校食堂有个卖芝麻糊的窗口。陆定昊吸着豆浆说:我起不来没法泡。林彦俊说有吃的就不错毛病怎么如此多。他还是不怎么爽,尤其是看到早读后女组长去找陆定昊收作业故意拍他肩膀用他的笔。他叫陆定昊一起去上厕所:你去不去!
陆定昊火速赶来,刚才女组长拿笔的时候不小心碰到陆定昊手,粘粘糊糊滑溜溜的搞的他很不舒服。林彦俊这个火眼金睛当然看到,走路都带着气,陆定昊莫名其妙,也找不到话题跟林彦俊说话,就随便扯出一句:你记不记得小时候你特别讨厌跟我一起去上厕所?
林彦俊当然记得,但他觉得憋尿憋一上午这种事放在现在说特别傻:不记得了。
你小时候是不是挺讨厌我的?陆定昊想到什么说什么:我小时候招人烦吗?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光是小时候招人烦,你现在也招人烦。林彦俊洗完手道。
陆定昊果然气急:那你现在也不排斥跟我一起上厕所了,说明你已经不讨厌我了开始喜欢我了呗!
林彦俊本还想着如何机智反驳,听到后面“喜欢”两个字又有些愣住。放在平时他肯定强烈否认所有陆定昊认证的有关于自己的事实,可唯独这句话他却没办法狠下心去说出与心中相反答案。闹着玩也不行,林彦俊很认真。
陆定昊也愣了,最后别开脸走的离他稍微远一些。他还想找些话题使得两人回教室途中不那么无聊:你作业交了没?
林彦俊想到那个组长就来气:没。
你不好好写作业啊。陆定昊语气春风得意:你又要挨骂咯。林彦俊却忽然抓了下他手腕,陆定昊踉跄一下,他虽个子高高但在无防备状态下力气算不上大,很轻易就被扯过来。林彦俊趁着走廊嬉闹,阴霾天的清晨雾渐渐散去,陆定昊的棉服拉链很老实的拉倒了最顶端,颈间还绕着一股甜腻腻的米糊味道。
你有喜欢的人了?林彦俊问:你想跟哪个女生谈恋爱?
陆定昊是有喜欢的人,可是对于林彦俊后半句话还是保持着否认态度。他不知林彦俊为何奇思妙想在早读后的走廊上问这种令人脸红心跳又纠结万分的问题,他一时间也给不出答案,向来妙语横生的嘴巴也被封住般一动不动。
林彦俊有些失望。他其实过分敏感又怕尴尬,刚才也是头脑发热未能控制住罢了,现在只能黯然松开:开玩笑的。说罢还轻蔑道:把你吓住了。
陆定昊这才松一口气,小声嘟囔道:吓死我了,我喜欢的又不是女的……
他声音极小,可是林彦俊耳听八方还是隐约听到。他不敢贸然确认,那句“不是女的”在他脑中来来回回萦绕了几星期还是不敢随意落实。小长假回家前两人背着书包一起坐上公交车,陆定昊正在嘲笑不知从哪听闻自己裸睡被班主任掀开被子的事迹,他却不像小时嫌他聒噪,甚至在拌嘴时还会抑制不住的偷偷笑出来,很丢脸。
C3
林彦俊捎了几包台湾芝麻糊给陆定昊,陆定昊简直喜不自胜,邀请林彦俊来自己家中共享,顺便问问台湾风土人情:好玩吗我毕了业也好想去玩啊。
去多了就不好玩了。
那你到时候带路给我介绍介绍好玩的地界。
谁要带你。林彦俊说:我这次带了书回去但是没怎么复习。
用脚趾想你都不会复习吧!陆定昊说:我年三十那晚守岁时好无聊,还想给你打电话问你在不在看书,因为我觉得你应该没在跟亲戚聊天,但是又觉得你已经呼呼大睡。
林彦俊捏他一下:我没睡。陆定昊:那你在干什么,拍骚照——上次我看你拍的床照朋友圈吓我一跳,你到底是拍脸还是拍肩膀上的那颗痣啊?
林彦俊听完这段话不禁皱眉:你怎么知道我痣位置?倒是陆定昊不小心暴露看照仔细,支支吾吾的回答:……这张脸,评价不好……只能说痣还不错。
你还懂看痣呢。林彦俊志得意满,坏笑着揉了陆定昊一把头发。陆定昊果不其然张牙舞爪:别闹!林彦俊看时间说过几天正月十五元宵节,你去不去放灯啊?
不是要上晚自习吗?陆定昊问:你们家的习俗?
算是吧。林彦俊说:我们可以逃啊晚自习班主任不会来的。陆定昊这个优等生十分踌躇:这也说不准吧万一他忽然造访发现咱俩不在就完了……而且快高考了!林彦俊就言语威胁:你去不去,不去我把芝麻糊拿走了。
陆定昊没辙,嘴再硬也不情缘芝麻糊被掳走,只得顺了林彦俊心意。
C4
高考后的头天晚上就是毕业聚餐,陆定昊跟班内人打的很熟,平日里活跃万分今天倒是闷闷不乐。他来之前跟林彦俊说好舍不得,怕扫同学兴只得佯装欢笑,夸一夸老师这几年的辛勤教导,女孩子的新裙子真漂亮啦……林彦俊偷偷说你怎么又看女生短裙,陆定昊刚喝了些酒,热的好想脱掉身上半截袖:客套罢了。
那你也对我客套一下啊。林彦俊说:从小到大只会对我骂骂咧咧。
陆定昊这次不骂骂咧咧,他有些醉意,就夸了一句:你好帅。
林彦俊心花怒放,表情还是冷酷:我不信。
陆定昊忽然大喊:其实我心目中最帅的是林彦俊!林彦俊吓一跳,赶紧去捂住他的嘴:行了行了你喝的有些多吧。陆定昊眼睛红了,笑的也甜蜜,挂在林彦俊身上不起来。林彦俊没办法,身上挂了个大型挂件还要接受同学的敬酒,直到真正结束时陆定昊忽然抱着几个同学放声大哭,人家同学压根没想到陆定昊忽然来这一出,本来心情挺乐呵的此刻也被陆定昊的哭声渲染地悲伤起来,没办法只能拍肩安慰,林彦俊刚刚去拿了自己的外套,回来一看囧死:你做什么呢?快让人家回家啊以后又不是不能见面。
陆定昊被林彦俊扯过来,嘴里还没停止:呜呜呜呜呜呜。
别哭了。林彦俊很没辙,干脆调侃一句:陆小姐。
陆定昊一边哭一边骂:呜呜呜呜呜你不许这么叫我。他平日看上去没心没肺,实则内心柔软极了,即使没有什么实际悲欢离合场面却还是因为酒精和内心活动独自感伤落泪。林彦俊被他抱住,六月的蝉鸣声吵到他内心烦闷,在那个湿哒哒的炎热夜晚,不被空调吹到的酒店角落,自己的胸前和肩膀湿了一片,僵住的手在半分钟后还是揽上对方后背凸起的蝴蝶骨。
“太丑了这样子。“陆定昊抹抹眼泪:……不哭了。
林彦俊这次说的很诚恳:哪里丑了。话音刚落他又想起曾经自己好像也很多次说过这句话,怪陆定昊太臭美总是顾及自己外在形象总是使他十分恼火,总是抑制不住不耐去反驳,还是自己自小就十分想要夸赞他,却因口是心非只能一路怼到大只为看他不甘不愿却又委屈巴巴回嘴时的生动表情呢。
……那个时候很可爱吧。林彦俊想:……也是最特别的。
你也是最特别的。林彦俊心说,他摸摸他的头发:你现在毕业了。
陆定昊已然酒醒,正在苦恼自己刚才为何哭的如此丑陋还柔柔弱弱躺在那人怀中:是啊。
那谈恋爱就不算早恋了。林彦俊把声音放低,也有些没底气似的:……对吗?
……
元宵节两人逃了课在路边的快餐店里点了两份汤圆吃。当时寒风吹得人脸颊生冷,陆定昊嫌太填肚子吃了几个就饱了,两人站在广场的空地上拿着刚刚五块一份的孔明灯和打火机。
林彦俊抓着灯罩:你快点点火啊!
我在点啊!陆定昊捧着打火机,火光把他的脸映衬的异常柔软。林彦俊刚刚在自己的孔明灯罩上写了愿望,无非考上大学家人身体健康之类的祝福语。他在很角落的地方写了一句“希望L跟我在一起“,只是字太小,陆定昊大概没看见。
现在你愿望实现了。L说,他捏捏林彦俊的手,说:我怎么也用缩写写了同样的话呢。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