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曲cp)婚后番外 甜就完事了
沈听白风尘仆仆地进了门,脱了帽子和外套递给管家,就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
“少奶奶她,好像今天心情不好。”
沈听白往书房去的脚步一顿,又转去了楼上的卧室。卧室的门半掩着,他推门进去就看见曲曼婷在翻书,右手把书翻得哗哗作响,左手拿着叉子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戳蛋糕。
“今天又是谁惹我们大小姐生气了?”沈听白顺势坐在沙发上,左手靠着沙发背支着头,右手去翻曲曼婷看的书,“英文诗集?”
曲曼婷一把抢过来塞在身后,“之前她们女校的学生们编的,我挂了名,所以就弄回来一本看看。”
“所以今天怎么不高兴了?喜欢吃的蛋糕都戳成了这样。”沈听白看着盘子里千疮百...
沈听白风尘仆仆地进了门,脱了帽子和外套递给管家,就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
“少奶奶她,好像今天心情不好。”
沈听白往书房去的脚步一顿,又转去了楼上的卧室。卧室的门半掩着,他推门进去就看见曲曼婷在翻书,右手把书翻得哗哗作响,左手拿着叉子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戳蛋糕。
“今天又是谁惹我们大小姐生气了?”沈听白顺势坐在沙发上,左手靠着沙发背支着头,右手去翻曲曼婷看的书,“英文诗集?”
曲曼婷一把抢过来塞在身后,“之前她们女校的学生们编的,我挂了名,所以就弄回来一本看看。”
“所以今天怎么不高兴了?喜欢吃的蛋糕都戳成了这样。”沈听白看着盘子里千疮百孔的蛋糕,忍不住笑道。
曲曼婷从小就有这么个习惯,每次生闷气的时候,手下的东西总要倒霉。是饼干,饼干得捏碎;是蛋糕,蛋糕得戳烂;是沈听白,沈听白就要被粉拳锤两下。
“我今天拍完戏回来的时候,看见街上有那个套圈的,就是我们小的时候常玩的那个。”曲曼婷抱着沈听白的胳膊告状:“结果我玩了有十几分钟,愣是一个也没套到,肯定有问题!”
沈听白撩起曲曼婷一缕头发捏在指心把玩,“那肯定是那些东西不好,没自动跑到我们大小姐的圈下。”
“沈听白!你笑话我!”曲曼婷嘟着嘴瞪他。
“我怎么敢啊,我们大小姐说有问题肯定就有问题。”
曲曼婷义愤填膺,“就是!我记得我小时候每次玩那个,都能套到好多东西。”
沈听白没撑住笑起来,“那我们明天再去看看?”
这几天沈听白为了钢厂的事情忙得脚不沾地,早上出门的时候,曲曼婷还没睡醒饿,晚上回来的时候,她已经进入了梦乡。
两个人就和牛郎织女一样,就偶尔她深夜地醒来,会感觉到他温暖的怀抱。有时候曲曼婷低低地喊一声他的名字,沈听白睡得迷迷糊糊地还会用下巴蹭一下她的脸。
她今天也是没想到沈听白会这么早回来,还答应明天陪她去玩套圈。事出反常,必定有妖,曲曼婷挑挑眉,“你明天有空?”
“钢厂那边基建和设备差不多搞定了,我也能闲下来一段时间了。”
“那我们一起去骑马吧?你再陪我去买衣服?”曲曼婷的眼睛一亮。
沈听白笑着点头,一一答应下来,“那可要记得陪我去打球。”
曲曼婷立刻捂住耳朵跑开,还回头做了个鬼脸,“我没听见!”
曲曼婷是出了名的不爱运动,之前陪着沈听白去打了次网球,回来腿软了两三天。现在只要一听到要去打球,全靠装聋作哑混过去。
沈听白伸长手,一把拉住要逃走的曲曼婷,“你可要记得你是答应过我的。”
曲曼婷俏脸一红,撒娇道:“沈先生,你见过仙女流汗的吗?你家仙女也是不能流汗的。”
沈听白莞尔一笑,“我当然见过。”
说好了要去套圈,沈听白果然第二天下午就带着曲曼婷出了门。先是在顺远的各大衣服首饰店逛了一圈,沈听白陪着拎了半天包。临近日落时分,就看见那个套圈的摊子,地上稀稀落落地摆了一圈陶瓷娃娃。
曲曼婷一伸手,老板立刻讨好地献上十个小竹圈。她深吸了一口气,咻地扔出去,砸在一个陶瓷娃娃上弹到一边。曲曼婷只觉得额头上青筋一条,回头看沈听白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听白,你过来。”曲曼婷招招手,沈听白乖乖地走上前,曲曼婷把剩下的竹圈圈都挂在他手上,“你帮我套一下吧。”
沈听白眯眼。
曲曼婷露出招牌的撒娇表情,甜着嗓子道:“听白,拜托你啦。”
沈听白最吃她这一套,拿着竹圈的手挽住曲曼婷,一只手捏着个竹圈稳稳地就扔了出去。竹圈套在一个小兔子雕塑的耳朵上,晃了几圈,落了下来。
“沈听白,你可以啊。”曲曼婷笑容灿烂,捧着老板递过来的小兔子泥塑。其实这些泥塑手工一半,要放在平时,她肯定看不上的。但就是因为一直套不上,所以心里有点不服气。
最后沈听白用九个圈,套中了五个陶瓷泥塑,统统被收进盒子,放回车上了。
沈听白看着曲曼婷宝贝似地,把泥塑都小心翼翼地装在盒子,突然就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小小的曲曼婷也是抱着一大堆,他替她套来的小玩意,美滋滋地回家。她大概是不记得了,还以为是自己套圈很厉害。
“开心了?”沈听白挽着曲曼婷走在暮色降临的顺远街上,华灯初上的顺远街瞬间就变成了繁华的十里洋场。
“那不是曲曼婷和沈家大少爷吗?”守在帕里莫门口,等着今晚新来的歌星的记者们,远远地看见了曲曼婷和沈听白走过来,立刻端着相机跑过去。
“曲小姐,不对……沈太太,今天怎么会和沈先生一起来帕里莫,是来看今晚的演出的吗?”
自从和沈听白结婚之后,曲曼婷基本上就专注演戏事业,不再在帕里莫唱歌。所以帕里莫特意从上海请来了位新歌星,今天是第一次上台演出。
“路过而已。”曲曼婷继续往前走,记者们不依不饶地跟在后面。她狡黠一笑,拉着沈听白就跑。转了好几条街,才停下来深呼吸,“累死我了。”
“你跑什么?”沈听白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
“好玩啊。”曲曼婷仰头一看,慌慌张张拉着沈听白道:“来了来了,可是我跑不动了。”
沈听白无奈地摇头笑了下,一把抱住曲曼婷,“回家了。”
“呀,沈听白,你疯了,这是大街上。”曲曼婷用手提包挡着脸,偷瞄后面的情况。果然几个记者追了上来,闪光灯闪来闪去一顿猛拍。曲曼婷无奈地扶额,看着沈听白一脸得意的笑。
沈听白抱着她转了两条街,曲曼婷晃荡着两条小腿,又好气又好笑地点点他的胸口:“沈听白,我的脸都给你丢光了,我要下来!”
沈听白看了眼周围道:“还有几条街就到家了,再说你都是沈太太了,害羞什么?”
于是沈听白真的抱着曲曼婷走了十条街,慢悠悠地走回了家。
曲曼婷窝在沈听白怀里,暖洋洋地想睡觉,半梦半醒地问:“沈听白,我们什么时候去打球啊?”
(听曲cp)绑架
就是接之前的绑架戏,连到一起发,所以比较长。至此,听曲的正文就差不多结束了!后面还会有婚礼和婚后番外,你们想看啥,请尽情告诉我!(车和面包一样,总是会有点(斜眼笑)
曲曼婷在昏昏沉沉之中闻到一股浓烈的铁锈味,夹杂着些许甜腻的气息。她撑着劲想张开昏昏欲睡的眼,却发现还是一片寂静的暗。
“这是哪?我不会是瞎了吧?”她张嘴自言自语,就有液体顺着她的额头滑到嘴边,她轻轻一舔。
是血的味道!
神游天外的意识终于一瞬间回到脑海,她终于想起来自己自己在哪了。
今天她原本是准备坐火车回上海,却一直垫着脚在月台眺望了许久,直到小陶催她:“曼婷姐,快上来吧,沈公子估计是不会来了。...
就是接之前的绑架戏,连到一起发,所以比较长。至此,听曲的正文就差不多结束了!后面还会有婚礼和婚后番外,你们想看啥,请尽情告诉我!(车和面包一样,总是会有点(斜眼笑)
曲曼婷在昏昏沉沉之中闻到一股浓烈的铁锈味,夹杂着些许甜腻的气息。她撑着劲想张开昏昏欲睡的眼,却发现还是一片寂静的暗。
“这是哪?我不会是瞎了吧?”她张嘴自言自语,就有液体顺着她的额头滑到嘴边,她轻轻一舔。
是血的味道!
神游天外的意识终于一瞬间回到脑海,她终于想起来自己自己在哪了。
今天她原本是准备坐火车回上海,却一直垫着脚在月台眺望了许久,直到小陶催她:“曼婷姐,快上来吧,沈公子估计是不会来了。”
“谁说我等他啊。”曲曼婷不死心地又回望了一眼,不耐烦地上了车。
车厢里人不多,她百无聊赖地撑着手发呆,突然就听到了一阵兵荒马乱的声音,连着响起人群尖叫的声音还夹杂着几声枪响。
“怎么回事?”曲曼婷探头出去看,就见一群穿着黑衣的人在月台上四处张望。她看着为首的那个黑衣人眼熟,瞬间想起来就是之前追杀她的日本人。
曲曼婷立刻把视线移了回来,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但那个为首的黑衣人显然已经看见了她。
“把她也带走!”
一开口果然是听不懂的日语,曲曼婷拿手提包挡住自己,但日本人已经站在了她眼前。
“曼婷姐!”小陶小声地喊她名字。
“咳,看来今天是有人要请我做客?”曲曼婷咳了一声,提醒小陶装作不认识她,手指在桌上快速的画了个“白”字。
面前三四个凶神恶煞还拿着枪的日本人,硬碰硬肯定是不行的,还不如先服软,省的被一枪崩掉。
日本人见曲曼婷挺配合的样子,也不和她多废话,拽着她就出了火车站。曲曼婷还以为这群日本人会怜香惜玉点,没想到一到他们的车前,就给她兜头套上麻袋,扔进了车后备箱里。
“你奶奶的,我从小到大还没受过这种气!”曲曼婷狠得咬牙切齿。
后备箱狭小密闭的空间让人窒息,加上是不是地车颠簸一下,曲曼婷的头就要和粗糙的车底亲密接触一次。
“沈听白……沈听白……你快来救我啊,我不想待在这。”曲曼婷眼眶一阵酸楚。
车开了有一个小时,曲曼婷已经是半昏半睡。等到了目的地之后,她被抬了下来,就被日本人粗鲁地随手扔在了地上,磕破了额角。
“我八字是不是和日本人犯冲,什么倒霉的事都是遇上他们。”虽然没了麻袋,但曲曼婷动了动手脚,发现都被捆着。
“是曲小姐吗?”玉姨被蒙着眼睛,听着这一口不耐烦的语气,就觉得像是曲曼婷。
“你谁啊?”
“山南酒馆的玉姨。”
“玉姨?你怎么也被日本人抓过来了?”
另一边,小陶见黑衣人带着曲曼婷走远了,三步并作地跑向沈家。
沈君山正在沈听白的书房里安慰失意的大哥,一听外面吵吵闹闹的,出来问道:“怎么回事?”
“小陶来说,曲小姐……被日本人抓走了!”
沈君山还没开口,坐在里面的沈听白已经踉跄地扶着桌子站了起来,“曼婷怎么了?”
“曲小姐好像被日本商会的人抓走了!”奔子战战兢兢地道。
“日本商会?”沈听白立刻反应了过来,阴郁低沉地道:“又是织田显荣!”
“你马上带人去找,找遍日本商会的所有据点,务必要找到曲小姐的下落。”沈听白揉了揉眉心,果断地吩咐道:“再找一队人盯着织田显荣的行踪,她有任何举动,随时来和我汇报!”
既然日本人没有当场下杀手,估计就是想拿曼婷和他谈判。沈家拿下了那几块地,日本商会那边眼红的很,小动作不断。看织田显荣的态度,似乎对那几块地志在必得,拿曼婷威胁他也是正常操作。
沈听白急着去救曲曼婷,刚走出两步就一阵天旋地转,一个趄趔差点摔倒,幸亏沈君山扶住了他。
“大哥,你刚才喝了那么多酒,先休息一下,有什么事让我去!”
沈君山准备扶着沈听白坐下,却被他推开,“我可以多耽误一会,但曼婷的命不行。”
“那你现在是要去哪?”
沈听白冷笑一声,眼神阴鸷,“去日本商会,好好会一会那位织田小姐。”
织田显荣正端坐在沙发上,听手下的人汇报情况,听说顺道把曲曼婷抓了,扬起一个得意的笑。
她本来只是想抓霍小玉,霍小玉三番五次坏了她的好事,肯定是要给她给教训。没想到买一送一,还碰上个曲曼婷。
她刚来顺远的时候,就把顺远城有头有脸的人家的资料查得一清二楚,自然知道这曲曼婷是沈听白宠在掌心上的宝贝。
她第一次出手和沈听白交锋,送了沈听白那么一份“大礼”,就是曲曼婷三言两语化解了危机。要不是曲曼婷站在她的对立面,她或许还会欣赏她几分聪明,不过既然立场不同,就只能成为她手中的棋子。
“小姐,顺远商会的沈听白来了!”
织田显荣显得有些吃惊,没想到沈听白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织田显荣温柔一笑:“看来曲曼婷这招棋得要好好地落子。”
进来的不止沈听白,身后还跟着沈君山,一进门就让织田显荣片刻失神。
“织田小姐,真是不好意思,就这样贸然前来拜访。”沈听白的脸上依旧是他那副招牌的温和笑容,不咸不淡的样子,丝毫看不出来慌乱。
“哪里的话,承蒙沈公子诸多照拂,应该是我先上门拜访才是。”织田显荣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请他们二人入座。
这是件日式风格的茶室,装修地甚是清雅。中间摆着一张紫檀木的茶几,茶几上紫金色的茶炉在炭火的灼烧下冒着袅袅的烟气。
织田显荣排出三个木制的乐烧茶碗,用细长的柄梢舀了满满一勺抹茶粉放入碗中。拎起茶炉上已经沸腾的水,倒了有大半碗,又拿出茶筅慢慢地搅开茶粉。这一套动作下来,花了将近十分钟。
沈君山见织田显荣一副不慌不忙,胜券在握的样子,心里就有气,刚要发作被沈听白拦了下来。
“织田小姐,与茶道上倒是有很深的修养。”
“见笑了,不过是熟能生巧罢了!”织田显荣放下茶筅,转了下茶杯,先递给了沈听白。
沈听白接过茶杯,“那织田小姐肯定知道,这日本的茶道其实源自中国,与日本来说也不是是件舶来品。”
织田显荣的手上的动作一顿,明白了沈听白是在暗示自己原本是中国人,却在为日本人做事。
沈听白品了口茶,只觉得舌尖先是一阵清苦,接着香甜的气息蔓延开来。
“饮茶贵在心静,越是心急的人喝越觉得苦,沈公子觉得这茶苦吗?”织田显荣抬起头笑吟吟地问道。
两个人三两句话就过招数次,言语之间刀锋四溅。
沈听白也不想再多和她多废话,开门见山地道:“听闻织田小姐今天派手下从火车站带走了曲曼婷和山南酒馆的霍小玉。”
“看来沈公子今天不是来我这里喝茶的,而是为了佳人而来。”
“不知他们俩现在何处?”
“沈公子,你是做生意的,可不会不懂得天上不会掉下馅饼这句话吧?要想得到多少,就要看你先能付出多少。”
织田显荣沏好了第二杯茶,端给沈君山,沈君山却不肯伸手去接,她就只好自行放在他面前。
沈听白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你想要那三块地?”
“沈公子倒是明人不说暗话。”织田显荣沏好第三杯茶,自己端起来品了品香气:“若是想要曲小姐,便拿那三块地来交换。当然,我希望你快点想清楚,毕竟曲小姐细皮嫩肉的,说不定就……”
织田显荣的话戛然而止,听得沈听白攥紧手中的茶碗。他沉吟了片刻,看向沈君山。
沈君山自然知道自家大哥在烦恼什么,要是别的东西,就算付出一百倍来交换曲曼婷,沈听白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但是这三块地明显就是日本人势在必得,他们虽然不知道日本人究竟要用这三块地做什么。但是搞不好就会弄出什么大乱子,与国家社稷有威胁。
“织田小姐的提议我很有兴趣,但是你也是商场上的老手,自然也知道交换前要先验货,不知道我可否先确认下曲小姐的安全。”
织田显荣使了个眼色,立刻有手下搬来一部电话。她在拨号盘上播出一串数字,片刻后电话就接通了:“有人想和曲小姐说说话。”
半分钟后,电话那端就传来曲曼婷的声音,凶狠地喊道:“谁啊!我都被绑架了,还要我听什么电话!”
“曼婷,你还好吧,有没有受伤?”沈听白关心地问。
曲曼婷一听是沈听白的声音,立刻起了精神:“沈听白!我被日本人绑架了。”
她的声音沙哑,还略带几分哭腔,一下就让沈听白的心揪起来。
“你哭了?”
曲曼婷还没回答他,织田显荣就按下了忙音键,话筒里就只剩下悠长的“嘟嘟”声。
沈听白面色冷峻,深深地看了织田显荣一眼,无奈地挂上了听筒。
“既然已经确定了曲小姐的安危,就没必要继续聊下去了。”织田显荣一摊手,显然十分享受这种将沈听白压制在下风,让他不好受的感觉。
沈听白放下电话,起身掸了掸衣服的边角:“今天下午,沈某人会将三块地的地契亲手奉上,还请织田小姐约个时间地点,最好能让我见一见曲小姐。”
“那是自然,沈公子就等着我的消息吧。”织田显荣跟着站起来送客。
沈听白先走了出去,留下沈君山面色严肃地对织田显荣撂狠话:“要是曲曼婷真的有什么事,沈家绝对不会放过你。”
织田显荣撑着让自己的笑不要塌下来,等沈君山转身走了,脸色才冷下来。
其实她在知道手下抓住曲曼婷之后,完全可以直接杀了她。反正她受伤已经沾满鲜血,也不差她这一个。但是想起沈君山,心底却突然柔软下来。
她之前和沈君山在国外的时候,沈君山总是说起他沈听白,言语中尽是孺慕。那是他敬爱的大哥喜欢的女孩子,她私心想着若是放过曲曼婷一把,会不会让他对自己有那么一点点改观。
从日本商会出来,沈君山追上了沈听白,压低声音问道:“大哥,你真的准备把那三块地让出去?”
“那三块地事关国家,兹事体大,我是死也不会让出去的。”沈听白语气坚决。
“那曲曼婷怎么办?”沈君山可不觉得在织田显荣手上可以空手套白狼。
沈听白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曼婷与我来说,比我的命更重要,我定然不会让她出事。”
奔子在沈宅门口站了半天,一见沈君山开着车过来,立刻赶过去汇报:“日本商会已知的几个据点都已经探过,没什么异动。但我们在城郊的一处废弃工厂,发现日本人驻守在那里,估计就是关押曲小姐的地方……”
看奔子欲言又止的样子,沈君山看了眼假寐的沈听白,替他问道:“还有什么情况?”
“有日本驻军!”奔子听说的时候也吓了一跳,还重复问了一边,发现消息的兄弟很肯定地告诉他,确实有穿着土黄色咔叽军服的日本人驻守在那里,个个都荷枪实弹。
“大概有多少人?”
“估计有一个排的人,看来是偷偷混进顺远的”
“那就是三十多个。”虽然三十多个日本驻军听着不多,但这背后却有深意。
沈听白睁开了眼,叹了口气道:“看来这日本商会的背后就是日本的军方。”
沈听白把最近所发生的事情在脑海中缕了一遍,大胆地猜测或许他手上这三块地并不是日本商会要,而是日本军方要。
那么日本军方这么大费周章,甚至不惜直接派兵偷偷摸摸地混进中国,这三块地究竟与他们来说有什么重要的意义。
沈听白回了书房,翻出了郑重地装在黄花梨木制盒子里的地契。这是荣老王爷和承瑞贝勒逝世后,承瑞贝勒的妻子亲自交给他的。
她恳切地表示,她们现在孤儿寡母的,肯定护不住这些东西,不如就送给沈听白处理,也算是全了承瑞贝勒的心愿。
“山南酒馆那边怎么样了?”沈听白抚着盒子光滑的表面,问在他身后的沈君山。
沈君山透过窗子看着沈宅的门口,见两辆军校的车一前一后地驶了过来,“看来已经到了。”
来的是郭教官以及军校的几个学生,顾燕桢和谢襄都在其中。沈听白在客厅接待了他们,郭教官沉着气说:“我一听的君山的消息就赶了过来,目前的情况是怎样?她们还好吧?”
霍小玉是他想娶的女人,曲曼婷是他初恋留下的唯一骨血,这两个人一起出事了,他比谁都着急。
沈君山把目前已经掌握到的情况说了一遍,刚说完顾燕桢就一抹刘海道:“看来这日本人真是把东三省当作他们的囊中之物了,居然这么嚣张。”
“我和君山会带着地契去和织田显荣交易,那些日本军就交给你们解决了。”沈听白曲着手指,轻轻地敲着椅背,“日本商会肯定也会带着人手,但以日本人自负的性格,估计人不会很多,我会让奔子带着人去拦住他们。”
“那片废弃工厂附近都是茂林,想要隐藏还是比较容易的,就是怕他们事先有埋伏。”谢襄分析了下情况。
“我们这次行动的目的是为了救人,以掩护撤退为主,安全最重要。”郭教官摆起当教官的样子叮嘱道。
没过多久,果然就有人送来了封信,上面写明要沈听白和沈君山两人单独前往约定的地点。
沈听白把信严丝合缝地叠好,装进信封里,对着抱着盒子的沈君山道:“走吧,去看看日本人究竟动的什么心思。”
沈家兄弟依言来到约定的地点,立刻就有人把他们俩带上车,七拐八绕地朝城郊驶去。一到废弃工厂的门口,就有人上来搜身。见他们俩没带武器,才用枪指着他们进了工厂。
沈听白神情闲适地看了眼周围,笑道:“我还是第一次被人用枪指着走路。”
“有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沈君山可笑不出来。
织田显荣早早地就在关押曲曼婷和霍小玉的地方等着额,甚至还很有心情地和曲曼婷聊了两句。
“曲小姐,好久不见,上次我们见面还是在餐厅的时候。”
“餐厅?”曲曼婷只听声音,根本不知道是谁。回想了一下,才记起是那个和沈君山吃饭,还热络地喊沈听白为沈大哥的人。
曲曼婷撇撇嘴,“你们日本人真的奇怪,那个什么伊藤还是佐藤的,讨厌沈听白就去抓他啊,没事追杀我干嘛。还有你也是,非要得着我不放,是不是有病啊。”
曲曼婷之前和玉姨聊天,才惊闻自己的身世,为自己的小姨也是真正的母亲流了好久的泪,现在嗓子还有点哑,但不妨碍她怼人的时候声音大。
跟在织田显荣后面的女随从,抬起就是一脚,细细的鞋跟就砸在曲曼婷的背上。
“曼婷,你没事吧?”霍小玉急切地问。
曲曼婷趴在地上,缓了好一会,才忍住血气翻涌的感觉,轻轻地摇了摇头。
“好了,等下沈听白看见可就不好了。”织田显荣摆摆手。
沈听白和沈君山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伏在地上的曲曼婷。每次出远门,曲曼婷总是要穿得精致非常,时时刻刻展现自己大明星的风姿。所以她今天也特意穿了件浅色的连衣裙,额头上的血滴在裙子上,整个人凄楚又美丽。
“曼婷!”沈听白立刻跑了过去,扶起曲曼婷,一见她额头上的伤口,立刻红了眼,“你说过不会伤她的。”
“我想我只向你保证她的安全,其他一概不负责。”织田显荣一挑眉,转身看向沈君山,“东西呢?”
沈听白帮曲曼婷解开了绳子,揉了揉她淤青的手腕,见她还是没什么反应,迟疑地喊她的名字:“曼婷……曼婷……”
“呵,我还是第一次被人用脚踢,而且还是高跟鞋。”曲曼婷一抹额头上的血,全都擦到了沈听白衬衫的袖口上。
“乖,我等下就带你回去。”沈听白扶着曲曼婷站了起来,那边沈君山已经帮玉姨解开了绳子。
沈听白接过沈君山弟过来的盒子,走到织田显荣面前。织田显荣刚准备接过盒子,却被他躲开了。
“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显荣小姐这么急着想要这三块地。”
“无可奉告。”
“那就让沈某来猜一猜。”沈听白抱着盒子,好整以暇地看着织田显荣,“这三块地面积不大,但是不久前曾有专家勘测出附近地下有丰富的煤矿资源。或许织田小姐想要的并不是那三块地,而是那些煤矿资源?”
织田显荣原本笑着的脸色微微一变,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沈听白猜到了。
“难怪这么费劲心思地破坏勘测开采的设备,还要暗杀我们请来的地质学家,原来是看中的不是地而是煤矿。”沈君山也想通了,按理说区区三块地在日本商会眼中是在不算什么,那里需要他们这样强取豪夺。
“据说日本的长崎县军舰岛盛产煤矿,许多日本青年人到岛上参与开发,为什么现在却开始觊觎中国的煤矿?”
之前见到北京大学的陈教授,正好听他提到过这方面的事情,所以沈听白心中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或许是开采煤矿的劳动力不足了?又或者是煤矿资源的供应不足了?”沈听白步步紧逼,看着织田显荣强装镇定地不说话。
“劳动力不足是因为征兵,煤矿资源不足是因为要制造武器和供应交通运输。”沈君山感觉事情的真相在他的口中呼之欲出。
“日本要打仗了吗?”曲曼婷拉着沈听白的袖口,把答案说了出来。
沈听白早就明白,战争是无法避免的,但是没想到一战才刚刚结束,日本就已经开始谋划起了战争计划。战争的矛头自不必才人,必定是与日本一衣带水的中国。
“哼,就算知道又有什么用?你们阻止得了吗?”织田显荣觉得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所以和盘托出:“之所以要在顺远建立日本商会,就是看中了这里的煤矿资源。只要把住了煤矿,打起仗来才没有后顾之忧。”
“这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好,用中国的东西打中国人。”沈君山不屑地嗤笑。
“少废话,快把东西交出来!”织田显荣一声令下,立刻有三四把枪对准了沈听白他们。
沈听白只好把盒子交给了织田显荣,织田显荣打开盒子一看,果然是那三块地的地契。她刚准备递给身后的女随从要她收好,突然外面穿来引擎轰鸣的声音。
说时迟那时快,外面突然想起了几声枪响,好几辆无人驾驶的摩托车直接就撞破门冲了进来,众人纷纷闪避。沈君山乘乱一踢女随从手中的盒子,她一下没拿稳,就被霍小玉抢过来。沈听白带着曲曼婷,沈君山带着霍小玉乘着里里外外乱成一团逃了出去。
日本人一见他们要逃走,手枪一阵乱射,激起火花四射。等混乱平息下来,已经不见了他们的踪影。
“快给我去找,除了沈君山,其他人一概格杀勿论!”织田显荣柳眉倒竖,指挥手下去找人。
为了引开追兵,他们分成两组,各自往不同的方向跑开。沈听白拉着曲曼婷在枝杈丛生的树林里跑,一边听着曲曼婷抱怨,一边注意身后追兵的情况。
“好了,在这里歇一会,估计他们一时半会找不到这里。”沈听白找了一处低矮的洞穴,拉着曲曼婷坐在石头上。
“我上辈子是不是杀过日本人,怎么只要遇见他们就会这么倒霉,被追着逃亡啊?”曲曼婷胸口上下起伏地喘着粗气,顺了好久才能开口讲话。
沈听白把粘在曲曼婷裙子上的荆棘、树叶摘下来,扶了下眼镜,歉疚的说:“他们的目标是我,不是你,是我连累你了。”
曲曼婷撩了下头发,没好气地道:“你也知道啊?就等着补偿我受伤的心灵吧。对了,沈君山和玉姨他们没事吧?”
“织田显荣应该不会为难君山的。”
曲曼婷眼神暧昧地看了沈听白一眼:“原来那个显荣小姐喜欢沈君山啊?难不成是爱而不得才搞出这些操作,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嗯。”
“那谢襄是个女的,你是不是也早就知道了?”
“大概猜出来一点。”
“你早就知道了,还不告诉我。”曲曼婷粉推下沈听白的肩膀,“原来只有我一个人像傻子一样,什么都被蒙在鼓里。”
沈听白刚想笑,突然听到了动静,捂住了曲曼婷的嘴。曲曼婷眼神滴溜溜地四处看,拉着沈听白的手摸了摸自己的靴子。
她的靴子里面其实藏了一把枪,是她平时防身用的。日本人抓住她之后,就给她绑起来了,也没搜她的身,所以还一直藏在靴子里。
沈听白拔出枪,牵着曲曼婷的手,挨着身子想往前走。
“你们是谁?”那个日本人是奉命在这附近巡逻,正巧碰见了沈听白他们俩逃到这里。问话见他们俩不停,直接拔枪射击。
“曼婷,小心。”
沈听白抱住曲曼婷,将她护在怀里。曲曼婷只听得两声几乎同时响起的枪响,等了片刻才转头去看,那个日本兵已经倒下了。
“吓死我了!”曲曼婷长长地舒了口气,脸上尽是劫后余生的笑,但一看见沈听白胸口上的血迹时,笑容瞬间就凝固了。
“沈听白,你......”
沈听白的左边胸口被击中,殷红的血浸透了沈听白的白色衬衫。他皱着眉,面色苍白,缓了缓道:“我们先离开这里。”
曲曼婷迅速收拾好心情,从惊惶无措中镇定下来。既然现在沈听白受伤了,那能依靠的就只有自己。
她一定要把沈听白带出这片树林,让他好好地活着!
曲曼婷架着沈听白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和他说话:“沈听白,我一定会把你带回去的。”
走了有五六分钟,曲曼婷感觉沈听白的呼吸变得平缓悠长,甚至有时候感觉不到他的呼吸。
“沈听白,我们休息下吧?”
沈听白低低地应了她一声。
曲曼婷把沈听白轻轻地放了下来,让他靠着一块大岩石。他闭着眼睛,额头上全是细密密的汗珠,咳嗽一两声的时候,嘴角还会渗出鲜血。
“你这个伤要包扎下。”曲曼婷看了沈听白的周身,扯了下沈听白的衬衫,愣是没撕下一块布来,“你这是什么破衬衫,撕都撕不开。”
沈听白虚弱地笑了笑。
曲曼婷再看看自己,脱了鞋子就卷下了自己的丝袜。丝袜弹性好,当个绷带用用还是可以的。她给沈听白包扎好伤口,看着他伤口的血似乎不再涓涓地往外流,才放心了一些。
“会有人来找我们吗?”曲曼婷可不相信凭沈听白的脑子,会不安排人事后接应。
“嗯,估计等下奔子他们就找到这里了。”
曲曼婷看过沈听白微笑,看过沈听白头痛,看过沈听白难过,却从来没有看过他这样安静的样子,仿佛下一秒就会死去。
“沈听白,我告诉你,其实我不是我爸的女儿,也不是我妈的女儿,我的亲生母亲其实是我小姨......”这些话她本来想一直藏在心里,但是如果对方是沈听白,她或许会愿意说出口。
“所以你才从来不过生日?”沈听白睁开眼,安抚地拍了拍曲曼婷的手。
“是啊,玉姨告诉我小姨......也就是我妈妈和她是最好的朋友,而吕教官和郭教官都喜欢她,我觉得我的万人迷气质就是遗传的她。”
沈听白顿了好久,费力地抬起手腕擦了下曲曼婷的眼角:“难过吗?”
“我没哭,我不难过,这些过往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至少现在我知道,我的身边还有很多人默默地注视着我,关心着我。”
她说到这里,看着沈听白,忽然就想起了玉姨说的一句话。当时她问起玉姨为什么要现在选择和郭教官结婚的时候,她笑着说:“我怕有一天,我突然发现,我错过了他,就像是我们曾经遇见过的那样。我怕我到时候,连哭着后悔的力气也没有。”
爱如捕风追影,在不经意间来到,在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悄悄溜走。曲曼婷第一次开始怀疑,如果她真的就此放开沈听白的手,她会不会在某个清晨的噩梦醒来后痛哭出声。
“曼婷,要是我死了,你会哭吗?”沈听白突然没头没尾地问道。
“干嘛,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冷血无情的人?我肯定多多少少会流点眼泪啊。”
“那我真的很想试一试死是什么感觉了,毕竟我还没见过你为我流过眼泪。”他当时在南京的街头,看着曲曼婷为了顾燕帧默默地流泪,他就知道在这场漫长的等待里,他终究是看不到前方的曙光了。
“你脑子坏了啊?干嘛要我为你哭啊?”她曲曼婷才不想为他流一滴泪,一辈子也不想。
沈听白倏忽地拉住曲曼婷的手腕,把她扯到自己胸前,如墨般深沉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说:“曼婷,我终究还是舍不得你,你陪我一起死吧。”
在曲曼婷眼前一直是那个内敛沉稳、儒雅随和的沈听白。但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曾有多少个瞬间,他想将她紧紧地永进怀里,告诉她:这世界上,你只看我一个人就好了。
沈听白刚说完,全身力松劲泄,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沈听白......沈听白,我才不要和你一起死,你听到没有。我连一滴泪都不会流,所以你......千万不要死啊。”曲曼婷努力去拉沈听白的手,却发现怎么也握不住。
曲曼婷是被消毒水刺鼻的气味闹醒的,一睁开眼就看见她妈妈坐在她床头。
“妈,我渴了。”
曲妈妈愁眉苦脸地坐在曲曼婷床前,一见她醒过来,立刻眉开眼笑地去倒水:“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曲妈妈扶着曲曼婷喝了口水,曲曼婷眨眨眼睛,问站在旁边的小陶:“大家都没事了吗?”
“对,沈家二少把玉姨也平安带回来了,烈火军校那边也没什么人员伤亡。听说是沈公子事先找了军方那边接应,所以才能把日本人一举拿下。”
“那沈听白呢?”
“沈公子他......”
看小陶欲言又止的样子,曲曼婷瞬间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声地质问他:“沈听白呢?沈听白怎么样了?”
曲妈妈给曲曼婷顺了顺气,“曼婷,你别急,听白他还在做手术。”
“什么破手术要做这么久,一群庸医。”曲曼婷看窗外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说明他们已经回来有一段时间了。
她掀开被子,急急忙忙地要下床:“我要去看看,他在哪里做手术。”
“你又不是医生,你去干嘛啊?”虽然这样说,但曲妈妈还是扶着曲曼婷去了手术室,路上还嘀咕着:“你这臭脾气,说风就是雨的,也不知道是谁娇惯出来的。”
跟在后面的小陶一撇嘴,“还不是躺在手术室里的那位沈公子嘛。”
曲曼婷也懒得和他们计较,一路来到手术室,就看见沈君山和奔子坐在门口手术室的门口,神情凝重。
“怎么样了?”她看向沈君山,沈君山一个眼神也没回给她。她在看向奔子,奔子也是摇摇头。
突然手术室门打开,出来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沈君山和奔子立刻就围了过去,“医生,我大哥他怎么样了。”
医生神情严肃地道:“他左边胸口处中了枪,伤到了左肺,伤势很危急,我看很难了,请各位做好心理准备。”
沈君山还没说话,就听得曲妈妈一声尖叫:“曼婷,曼婷,你醒醒啊!”
病房里铺天盖地都是纯白色,穿着黑色外套的沈君山显得格外显眼。
“大哥,你感觉好点没?”,沈君山关切地问穿着白色病服的沈听白。
“鬼门关门口走了一圈,说还好肯定是假的。”沈听白靠着枕头半倚着,“曼婷,怎么样了?”
“她......大概是吓到了,听说消息之后晕了过去。”
“要不要紧,现在醒了吗?”
沈君山笑道:“醒了,不过大哥,你这么吓她,真的好吗?我看未来大嫂还挺聪明的,要是被发现了,你可就有苦头吃了。”
沈听白一副无辜的表情:“我怎么了?”
沈听白虽然中了枪,但是伤口的位置比较偏,没有正中心口。虽然伤着肺部,但是与性命无忧。曲曼婷来看他的时候,他手术已经做完,人已经清醒了。但是他却不让沈君山告诉曲曼婷消息,而是配合着演了场病危的戏。
沈君山嘲笑道:“沈家少奶奶,我大嫂的位置已经空缺很久了,这会要是再抓不住,大哥你可能就要单身一辈子了。”
“君山,你到底是有什么资格说出这句话的?”沈听白跟着笑了起来。
两个人正说着话,就听见门口传来你一眼我一语的吵闹声,一听就是曲曼婷在和小陶吵架。
“曼婷姐!”
曲曼婷实在是恨铁不成钢,“我不是你的曼婷姐,我不配当你的曼婷姐,谁有能耐谁当你的曼婷姐!让你去打听个消息都空手而归。”
“人家沈公子刚做完手术,肯定不想被人打扰啊。”小陶委屈得很。
“所以我自己过来,闪开。”
“我去给未来大嫂开门,可别让她再纠正我了。”沈君山拍了拍沈听白的肩膀,去给曲曼婷开门,然后带着小陶去西餐厅吃饭。
开了门后,曲曼婷站在门口看着病床上的沈听白,突然觉得眼眶一热:“幸好你没死,要不然我的赔偿都没地方要了。”
曲曼婷穿着沈听白同款病服,整张脸素素净净的,就和他记忆中笑着喊他背她回家的小姑娘一样。
“你额头上的伤怎么样了?”
之前曲曼婷额头撞破了个小伤口,现在包着绷带,沈听白伸手就想摸一下,被曲曼婷瞪了一眼躲开了。
曲曼婷皱着鼻子嫌弃道:“伤是小伤口,就是这包扎得太丑了。”
“过两天好了就能取下来了。”沈听白笑着给暴躁的曲曼婷“顺毛”。
“你感觉怎么样了?”曲曼婷拿了床头果篮里的橘子,慢慢地剥开。
“医生说伤了肺子,要慢慢养,不是很严重,也就是咳嗽的时候会有点疼而已。”沈听白说得轻描淡写,最后还轻咳了一声。
曲曼婷剥着橘子的手一顿,把橘子一瓣瓣地丢进嘴里:“那看来你不能吃橘子了,橘子是凉的,对肺子不好。”
虽然这么说,吃到最后,她还是留了一瓣,塞进沈听白的嘴里。
“沈听白,你好好休息啊,等你好了,送我回上海。”曲曼婷眼神飘忽,就是不看沈听白。
沈听白迟疑了片刻,“你还要回上海吗?”
曲曼婷故作轻松地道:“对啊,这里也没什么我留恋的地方了。”
“好,这次我亲自送你上火车。”沈听白惨然一笑。
曲曼婷还是没等沈听白好起来送她上火车,两天后就和小陶定了回上海的票。起因是她爸居然还真的带着那什么小赵来看她,大言不惭地说:“曼婷,看看我给你找的这门婚事不错吧。”
当是她白眼都快翻上天了,第二天就让小陶定了回上海的票。
原本是想悄悄地走的,但站在火车站门口,看着天上一片片飘落下来的雪,还是踌躇了。她抬起头,雪花落在她的眼眶上,瞬间就被融化了。
离开顺远,大概就不会再回来了,永永远远地远离这里的人和事,把曾经的一切全都抛弃。
曲曼婷突然听见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转身却是空无一人。她笑着摇摇头嘲笑自己,没想到自己最近都幻听了。
她继续往前走了两步,却依旧听到那个声音,低沉而恳切,一遍遍地喊着她的名字:“曼婷,曼婷……”
“真是个笨蛋,无可救药了。”明明身上还有伤,躺在那里咳嗽都疼得皱眉,非要这么冷的天跑出来做什么。
“曲曼婷……“”
曲曼婷一声声地数着,听着他喊了二十几遍自己的名字。
“真的是够了。”曲曼婷忍住眼眶里滚动的泪,丢下行李,转身如同蝴蝶一样扑进身后的人的怀里。
“沈听白,你是不会放弃这个词吗?”
沈听白轻抚着曲曼婷的头,宠溺地笑着说:“这个冬天我没等到你,就再期待夏天,夏天没来,我再等你个秋天。但放弃这个词,我真的不会,尤其是与你来说。”
“那好吧,看在你这么心心念念的份上,我就满足你这个愿望。”曲曼婷从沈听白怀里仰起头看他,没忍住笑了起来。
曲曼婷,我等了你那么多年,终于等到你原地转身朝我跑来,就像我梦中所愿那样。
番外小段子(听曲cp)
婚后小故事
No.1
沈家长女刚出生没多久,一对新父母就为抚养她的问题犯了难。虽然以他们家的财力请保姆奶妈是绝对没问题。然而曲曼婷却不肯,只觉得孩子交给外人不安全,社会新闻看多了,什么保姆背着主顾虐待小孩,什么保姆偷偷掉包婴儿的故事看着太触目惊心,她就越发舍不得把女儿交给陌生人去照顾。但当时又有个大好的复出机会摆在眼前,工作和小孩两个问题放在眼前,她琢磨了半天,咬着牙打算推掉工作,再晚几年复出,谁知那时候沈听白说了一句:“那我来带吧”
话是这么说,曲曼婷却是相当怀疑,虽然沈听白处事沉稳周全,但带孩子?曲曼婷在脑海绞尽脑汁想了半天还是想不出沈听白带孩子的模样。
别说曲曼婷,就连长久跟在沈...
婚后小故事
No.1
沈家长女刚出生没多久,一对新父母就为抚养她的问题犯了难。虽然以他们家的财力请保姆奶妈是绝对没问题。然而曲曼婷却不肯,只觉得孩子交给外人不安全,社会新闻看多了,什么保姆背着主顾虐待小孩,什么保姆偷偷掉包婴儿的故事看着太触目惊心,她就越发舍不得把女儿交给陌生人去照顾。但当时又有个大好的复出机会摆在眼前,工作和小孩两个问题放在眼前,她琢磨了半天,咬着牙打算推掉工作,再晚几年复出,谁知那时候沈听白说了一句:“那我来带吧”
话是这么说,曲曼婷却是相当怀疑,虽然沈听白处事沉稳周全,但带孩子?曲曼婷在脑海绞尽脑汁想了半天还是想不出沈听白带孩子的模样。
别说曲曼婷,就连长久跟在沈听白身边的奔子在看到沈听白待在办公室搂着沈家大小姐看账本的场景,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之后沈家又添了一个老二,于是乎,沈听白天天带着两个女儿在厂里办公,就算出门谈生意,都不忘左手抱一个,右手牵一个。加上曲曼婷酷爱打扮,两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穿着漂亮的裙子,这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和她们帅气的老爹成了顺远城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有不怕死的土匪本来琢磨绑架沈家两个女孩儿挣钱,结果连边儿都没摸到直接被奔子扭头送去了警察厅。
想动沈家的小孩儿,做春秋大梦呢这是。
NO.2
沈家长女单名一个兰字,次女单名一个芷,取兰芷之意。
姐妹两个年纪渐长,性格也逐渐分明,且似乎走向相当极端。
长女沈兰行事果决老练,手段铁腕,行事间竟隐隐有些毒辣,热衷算账经商;次女沈芷天真烂漫,聪明伶俐,待人温和,习惯把人都往好处想,崇尚浪漫艺术。
沈家俩夫妻半夜在床上嘀嘀咕咕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两姐妹性格差距能这么大呢?思来想去,曲曼婷最后统统归结为是沈听白的问题。
“都怪你!”她一拳打在沈听白身上,虽然她那点力气对沈听白来说无异于是隔靴搔痒,但就当出出气也是好的。不过沈听白也觉得自己很委屈:“怎么就能怪我了呢?”
“不怪你怪谁!”她气呼呼地说,“当年要不是你带着她在办公室看账本她能对账本那么感兴趣?还有你办公室进进出出那么多大老爷们,她从小看着这些大老爷们可不就成现在这样了么?”
“话不是这么说的,”沈听白耐心跟老婆讲道理,“那老二也是跟着我在办公室的,她也没成老大那样啊?”甚至她小时候为了画画,还浪费了他办公室不少空白账簿纸。其实两个女儿沈听白都担心,长女喜欢做生意是好事,沈家事业后继有人他很欣慰,但她做事太不给人留情面,未免容易结仇;至于次女,次女心思单纯又生性多情感性,做事有一股像她母亲一样的冲动直白,沈听白一个做父亲的,自然很担心不知道哪天一个野小子就把次女迷得神魂颠倒,把她的感情骗了去。
“我不管,反正就怪你带着,哼。”说着,曲曼婷一脚又想踢过去,哪知道沈听白手快,先握住她踢过去的那只脚,又反过来压她在身下。曲曼婷力气比他小,反抗也没用处。沈听白摘了眼镜,慢悠悠地跟曲曼婷说:“我觉着,为了保险,不如再生一个?”
NO.3
沈兰结了婚以后,和老公搬出了沈家大宅。虽然她老公是入赘的,不过两家长辈一合计,现在年轻人都喜欢保护隐私,和他们这些年纪大的老人住在一起未免有诸多不便。所以掏了钱,给他们买了顺远城一处房产,平日里他们住在自己房子里,只是隔三岔五会上沈家或者男方家里吃饭。
沈兰结婚,沈芷去了法国念美术,沈君山也早就结了婚另有自己的宅子,沈家大宅顿时空了下来。沈兰搬出去的第二天,沈听白和老婆吃晚饭,似有所感慨地说:“这房子似乎空了不少。”
“那可不,”曲曼婷还没领会到沈听白的意思,以为他只是因为孩子都不在了有所想念,“俩孩子都出去了,可不就空了么?哎哎哎哎?沈听白你干嘛?”
在她说话间,她被沈听白整个抱起,往房间走去。
“也没什么,”沈听白说,见到他们的下人都不自觉低了头,假装没看见,“就是觉得房子既然空下来了,那不如再添一个呗。”
“沈听白你放我下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一天,沈家夫人的嚎叫声响彻天际,却并没有什么用。
【听曲cp】隐婚
婚后荤段子 | 小甜饼
全文3.2k
沈大少爷x曲大明星
***
清早,看着沈听白从楼上走下来,老管家不由抬起手腕对了对表,只因他家少爷的作息规律得都比表还要准。
沈听白的食指抵上唇畔,刻意压低了声音:“曼婷还没醒。”
老管家下意识点了点头,眨巴了几下眼忽然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嘴里叨叨咕咕的,直到把牛奶放上餐桌才想起来:“少爷,不用叫少奶奶吗?早上少奶奶不是还有戏吗?”
“原本是有戏的,不过昨晚她临时加了场夜戏,我怕她太辛苦,已经把今天的戏推了。”
沈听白拿起餐桌上的报纸,不动声色地端在眼前。日光和熙倦人,斜斜地打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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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大少爷x曲大明星
***
清早,看着沈听白从楼上走下来,老管家不由抬起手腕对了对表,只因他家少爷的作息规律得都比表还要准。
沈听白的食指抵上唇畔,刻意压低了声音:“曼婷还没醒。”
老管家下意识点了点头,眨巴了几下眼忽然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嘴里叨叨咕咕的,直到把牛奶放上餐桌才想起来:“少爷,不用叫少奶奶吗?早上少奶奶不是还有戏吗?”
“原本是有戏的,不过昨晚她临时加了场夜戏,我怕她太辛苦,已经把今天的戏推了。”
沈听白拿起餐桌上的报纸,不动声色地端在眼前。日光和熙倦人,斜斜地打在报面上,把原本凝固的墨香又晒出来几分。
看报人躲在墨香里轻轻笑。
“夜戏?”老管家这次反应得快,好歹是昨晚的事还不至于这么健忘:“少奶奶昨晚不是早就回来了吗?没见她再出门啊?”
听到老管家如他期望的那样问得正中下怀,沈听白默默掂量出了几分恶劣的心思。曲曼婷还不知道,这个她口中小时候就老气横秋的沈听白,在和她结婚之后,颇有点万象回春的意思。
“没出门,是我给她加的夜戏。”
沈听白说的一本正经,还不忘把报纸翻个面,以便表情能装得更加云淡风轻。
“您加的…您加…”老管家木木地盯着沈听白的鬓角,忽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老脸猛得一红,有点不厚道地笑了出来:“少爷哟,您…您可真会说笑,让我这老头子听了都替您臊得慌。”
沈听白也笑。抬眼瞧着窗外的柳树抽了新芽,几只黄鹂跃上枝头呼朋引伴,入耳几声清脆的婉转莺歌。他想着所谓的“春风得意”,也不过如此。
笑够了就把目光徐徐移回报纸,又变成了正经的商人脸,挂在鼻梁上金丝眼镜散发出优雅的光泽。
老管家吩咐佣人把少奶奶那份早餐撤掉,不想这么一回头的功夫,他家少爷就不见了。餐桌上的牛奶还氤氲着热气,抹了一半花生酱的吐司面包孤零零地躺在餐盘里。
顺着佣人的指向,老管家抬眼朝二楼拐角望去,目光也只是掠到了他家少爷的一片衣角。
老管家和佣人双双怔在原地,茫然地对望一下,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好在两人还没瞎琢磨多久,人未露面声先到了——
“沈听白!你大早上的发什么疯啊!你放我下来!腰腰腰!轻点轻点…轻点好吗?腰真的要断了呢!沈听白!”
沈听白正扛着一顿乱踢乱踹的曲曼婷,面不红心不跳地从楼梯上走下来。还不等他的目光扫过来,早就习惯每天上演强取豪夺戏码的老管家和佣人,纷纷捂耳转头默契地朝厨房避嫌去了。
“你还敢扔我!沈听白!你真是提上裤子就不认人了你!”
曲曼婷好不容易从沙发上爬起来,扶着腰“嘶嘶”地倒吸冷气。白眼原本翻到了天上,可一瞧见沈听白折身从餐桌上拿了报纸来,瞬间就像是一只撒了气的气球,心虚地从头到脚又乖乖躺了回去。
“那你呢?曲曼婷,你是穿上裤子就不认帐了?别忘了,刚刚你那裤子还是我给你穿上的呢。”
沈听白瞧着不像在发火,作为一个斯文人总有个架子在那摆着,再怒再气也发不出来,不像她嬉笑怒骂皆是一副疯癫做派。不过沈听白这样端着生气,很容易让曲曼婷摸不透他究竟有多生气,导致她回回都得先从卖好开始试探。
“老公,上班要迟到了呢,有什么事等你晚上回来我们再说嘛。”
曲曼婷衣冠不整地拉起敞露了肩的睡袍,老老实实盘坐在沙发上,冲沈听白无辜地眨了几下眼睛。
“今天就是顺远商会破产,我们也得把这事说清楚。”沈听白推了推眼镜,扯着报纸瞧着是站累了,隔着曲曼婷老远在沙发的那头坐下了。
“商会有老公坐镇怎么会破产呢?老公可真会说笑,呵…”
曲曼婷卖乖的水平堪称一流,尤其这事还是她有错在先,她深知该低头时就低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于是她颠颠地从沙发这头爬到了沈听白那头,哪怕是沈听白抗拒也硬往他身上坐,坐着坐着就头靠在他怀里抱着不撒手了。
沈听白不得不承认,美人在怀他又不是柳下惠,倒真被曲曼婷磨着硬消了几分气。无奈按按眉心,语气也软了下来:“你起码得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吧。”
虽然说的话还是不肯罢休,可明显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不疼又不痒,反而证明了他整个人被曲曼婷吃得死死的。
这件事其实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报纸上登的不是什么曲大明星红杏出墙之类的惊天秘闻,而是曲曼婷昨天被采访时亲口否认接受了沈听白的求婚。
沈听白和曲曼婷是合法的夫妻无疑,那张由顺远市民政局颁发,还有顺远市市长和民政局局长的亲笔签名的结婚证书,正端端正正地搁在楼上卧室的床头柜里。证书用烫金的封壳精致装裱,外面包了一层厚厚的防燃纸。用沈听白的话来说——哪怕是沈公馆被烧为灰烬,他和曲曼婷的夫妻关系也是牢不可破的。这关系哪怕是真烧起来,那也是干柴碰烈火的烧,正所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涨'。
不过这证领的实在草率。沈听白正人君子无疑,全顺远都不信他能在没下聘之前就把曲曼婷按上床,不过按是他按的,衣服却是曲曼婷先脱的。
真不该喝酒。这话是沈听白事后躺在床上说的,结果说完就被曲曼婷差点踹下床。
你且乐去吧。曲曼婷同样也没想到,这话还没落地她人就又被沈听白扯进了被子里,第二天她腿软得连床都没能下来。
糊里糊涂得吃了禁果,两人以后可谓是蜜里调油,形影不分了。沈听白虽然在事上没忍住,但在事后绝对负责的一主儿,可每次他只要一提结婚这茬,曲曼婷就一路薅着他的领带把他领上床。
这整日不清不楚的,两人又特别不分场合。实在忍不住的时候,在帕里莫二楼的休息室把门一锁,就开始没羞没臊、遮天蔽日了。
东窗事发那天,曲曼婷刚在台上唱了一首歌,下来就被塞了一怀的玫瑰花。送花的不是结婚证上的那位,而是一位气度翩翩的年轻公子哥,长相俊朗说话又甜,曲曼婷心情不错就多和他聊了两句。
谁知这一聊直接踩了她家那位的火盆,也不知沈听白是从哪窜出来的,一路拉着曲曼婷就上了二楼。衣服脱到一半被曲曼婷推搡着去锁门,沈听白气还没消邪火先上了头,纠缠着曲曼婷在墙上滚了几个回合才往门那靠。唇齿刚舍得分开一点抬手关门,门就被人从外面猛然推开。
推门的不是别人,正是拎着酒瓶酒气熏天的郭教官,也就是曲曼婷刚相认的亲爹。
至于之后的情形,沈听白和曲曼婷实在不愿意回忆,这里且一笔带过。不过,据一些名不经传、没被沈听白压住的花边报纸报道,那天夜里有一落拓醉汉追在一西装革履后面,举着枪连卷带骂地足足追了三条街。
那晚之后,沈听白和曲曼婷就被郭教官带着,准确来说是枪一直举着没放下地押着两人去民政局领了证。
领了证还不算完,郭教官还非逼着沈听白择日求婚,吉日结婚。这岳父说话沈听白莫敢不从,这求婚的排场怎么豪华、怎么摆阔、怎么局气怎么来,所以弄得是全顺远满城风雨、人人皆知。
求婚的当晚,曲曼婷娇滴滴地带上那颗鸽子蛋大的钻戒,众望所归地撒下了几滴感动的泪水。不过这几滴泪到底没让全城的热心群众瞧见,只因他们都被沈听白的手下拦在了半山公馆外面。关于这种不示众的求婚仪式,沈听白一开始也没细想,不过既然是曲曼婷提议的,作为一个满心欢喜的准新郎他自然是双手赞成。
沈听白怎么会想到曲曼婷正是利用这一点才摆了他一道呢。正是因为没有人见证到曲曼婷戴上了求婚戒指,所以曲曼婷在接受采访的时候才可以毫无顾忌地说出——她婉拒了沈听白的求婚。
沈听白在这个时候也无法仰仗他的岳父对这个准妻子多加管教了,只因他那聪明绝顶的准妻子早就串通好了她那贤惠的后妈霍小玉,把她亲爹郭教官领到外地度蜜月去了。
隐婚之实尘埃落定,沈听白在商场沉浮数年,真没想到就这么轻易栽倒了白眼狼曲曼婷手里。
曲曼婷清了清嗓子,从沈听白身上下来又盘腿坐好,准备好好跟沈听白解释解释隐婚的事情了。
“老公啊,我呢是真的想跟你结婚的,不过必须要隐婚。至于原因嘛,你也知道我是个明星,一旦结了婚谁还会找我拍戏啊…你别说你给我投资啊…我们领证之前说好互不干涉对方的。”
“…还有,就算帕里莫舞厅看在你的面子上,还留我这个已婚妇女的一席之地,你觉得还会有人花钱来听一个已婚的黄脸婆唱歌吗?”
沈听白给被她的自比给逗笑了,抱着胳膊倚在沙发上哪还看得出一点怒气,全然忘了——把曲曼婷从楼上扛下来的时候,他曾暗暗发誓这次一定要好好收拾这个不长记性的女人一顿。
“你是不会成为已婚黄脸婆了,但你老公没面子了,毕竟求婚被拒可是一点也不光彩。”
沈听白笑了笑,轻轻把金丝眼镜摘了下来,在曲曼婷横眉瞪眼的威胁下故意扔出了一声响。
“沈听白,你摘眼镜是要干吗啊,你给我戴回去!”
“商人就算不讲究一本万利也不能赔的血本无归吧,大明星,你让我这么没面子,腰就别指望要了。”
***
回应一下「开车」的问题,车我是会写,写的话不会是什么小学生车(嘿嘿),不过考虑烈火的受众和现阶段的倾向,还是比较想玩玩荤段子。
(不排除大结局甜死我,我连夜赶一辆车出来)
(听曲cp)曲姐的追夫火葬场
说好的曲姐追夫火葬场来啦,其实也不太火葬场(没办法,沈听白是那种曲姐一个眼神就会感动的人)。好像有点写崩了,就随便看看吧!
全顺远城都知道,沈家大少沈听白痴迷大明星曲曼婷,情深不悔、矢志不渝;
全顺远城也都知道大明星曲曼婷对沈听白矜持高冷、爱搭不理。
两个人兜兜转转、拉拉扯扯这许多年,突然坊间茶余饭后传闻:沈听白变心了!
曲曼婷看了一眼空无一物的茶几,转身问小陶:“今天的报纸呢?”
小陶背着手,把报纸紧紧地攥成一团,“不……不知道啊。”
“那你手里面拿的是什么?”曲曼婷顺势坐到沙发上,不耐烦地伸手喊道:“快点给我啊。”
小陶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乖乖...
说好的曲姐追夫火葬场来啦,其实也不太火葬场(没办法,沈听白是那种曲姐一个眼神就会感动的人)。好像有点写崩了,就随便看看吧!
全顺远城都知道,沈家大少沈听白痴迷大明星曲曼婷,情深不悔、矢志不渝;
全顺远城也都知道大明星曲曼婷对沈听白矜持高冷、爱搭不理。
两个人兜兜转转、拉拉扯扯这许多年,突然坊间茶余饭后传闻:沈听白变心了!
曲曼婷看了一眼空无一物的茶几,转身问小陶:“今天的报纸呢?”
小陶背着手,把报纸紧紧地攥成一团,“不……不知道啊。”
“那你手里面拿的是什么?”曲曼婷顺势坐到沙发上,不耐烦地伸手喊道:“快点给我啊。”
小陶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乖乖地把报纸交了出来。
报纸上全是小陶手上的汗渍,曲曼婷嫌弃地捏着边角翻看:“是不是又写我什么话坏了?”
小陶低着头,小声地哼哼:“没有……”
“那你不给我看干嘛……”
曲曼婷的话音一顿住,小陶就知道大事不好了,慌慌张张地安慰曲曼婷:“曼婷姐,这肯定都是假的!”
曲曼婷咻地把报纸扔在地上,起身就朝门口走。小陶赶忙追了出来:“曼婷姐,你去哪儿?”
“我要去找沈听白!”
“那你好歹先把鞋穿上啊。”
一往无前的曲曼婷立刻刹住车,转身回来穿鞋子,还顺道踩了报纸两下:“哪家报社的?一天到晚给我乱写!”
沈听白在书房里翻看最近的账目,突然就抬起头看着门口。
奔子侧耳一听,笑道:“好像是曲小姐来了。”
沈听白合上账本,示意奔子先下去,自己好整以暇地取下眼镜,捏着细细的镜边,拿镜布慢慢地擦拭。
“沈听白,你什么意思啊?”曲曼婷像一阵风一样刮进来,把被她踩脏的报纸拍在沈听白的书桌上。实木的书桌硬得狠,疼得她直朝手心吹气。
沈听白一展开报纸,报纸上明晃晃地写着:“沈家大少或与市长千金成婚,政商两界许修金玉良缘”。旁边还配了他与白小姐在舞会上跳舞的图,白小姐脸部的位置坏了一块,一看就是被高跟鞋鞋跟踩的。
“乱写的,”沈听白的话峰一转,盯着曲曼婷道:“不过……你又为什么来问这个呢?”
“我……”曲曼婷突然心虚起来。
沈听白戴上眼镜,严肃而又认真地看着她道:“这世界上真正的自由,不是你可以选择去做什么,而是你可以选择不做什么。现在我给你真正的自由,选择权就在你手上。曲曼婷,刀就在你手上,是要一刀捅进我心里,还是怎样,决定权一直都在你手上,我想你已经做了选择。”
其实……我也挺喜欢你的!
这句话哽在曲曼婷的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沈听白,你真的放弃我了?”
“曼婷,我也会累的。”沈听白微微歪着头和她对视,眼睛里疲惫又哀伤。
曲曼婷退后了一步,手足无措地抿了抿唇,“我还以为你会永远地爱我。”
沈听白缄默不语。
原来就算是沈听白的爱,也不是永恒的。
曲曼婷自嘲地笑了笑,努力让自己镇定地不要哭出来,慢慢地退出了沈听白的书房。
守在书房外的奔子一看曲曼婷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进来问道:“曲小姐回去了?”
沈听白捏了捏鼻梁,叮嘱道:“嗯,你最近派人看着她点,有什么事通知我。”
曲曼婷出了沈宅,无知无觉地被小陶带回了酒店。
小陶看着曲曼婷站在原地站了有半个小时,不说不笑,两眼无神。他实在看不下去,小心翼翼地问:“曼婷姐,你坐下来休息下?”
曲曼婷坐了下来。
“曼婷姐,要不要喝点水?”小陶把杯子递给曲曼婷。
曲曼婷接过杯子,放在手上也不见有什么动静。
小陶围着曲曼婷转了圈,哭丧着脸说:“曼婷姐,你不会是傻了吧?”
“你活腻了?”
小陶松了口气,看来还有知觉,看仔细一看却不对劲,曲曼婷红着眼眶,眼角的泪细密密地涌出来。
小陶跟了曲曼婷这么久,见多了她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还是第一次见她哭,“曼婷姐你怎么哭了?”
“陶儿……沈听白……他放弃我了!”曲曼婷像是突然找到了情绪的宣泄口,眼泪止不住地砸下来。
“嗨,我当是什么事!”小陶压根不相信沈听白会放弃曲曼婷,这么多年的无微不至的照顾,让他一顿以为沈听白是眼瞎,怎么就这么喜欢曲曼婷。
“你再把他追回来不就行了?”
曲曼婷擦了下眼泪,“追回来?”
“对啊!死乞白赖地追回来!”
死乞白赖地追回来,说得容易,但曲曼婷真的准备死乞白赖地,把沈听白追回来的时候,却发现比登天还难。沈听白像是故意躲着她,只要她出现的地方,听到的肯定是“大少爷不在”。气得她躲在南山酒馆喝了半天的酒,被谭小珺勒令早点回家。
谭小珺把她送上黄包车才回酒馆,车夫热情地问道:“姐,你去哪?”
“沈宅!”曲曼婷闭着眼椅在座位上,想了半天道。
“去你的不在,他书房的灯明明亮着!”曲曼婷仰头看着沈听白书房的窗口,气得咬牙切齿地道。
“大少爷他确实不在书房。”奉命下来劝曲曼婷的奔子为难地道。
曲曼婷装作死心的样子,一步一回头地离开沈宅门口。刚转过一道墙,立刻躲起来,小心翼翼地伸出头来观察。
既然从正门进不去,那就另辟蹊径。沈宅她来过很多次,对这里的构造相当熟悉。沈夫人喜欢玫瑰花,所以后院有一道玫瑰花架搭的花墙。那花墙修得不高,只要爬过花墙就能看见沈听白的卧室。
等她摸着黑找到玫瑰花墙的时候,才明白沈家怎么放心用一道玫瑰花搭的墙。那道墙红花绿叶交织,看着啥是养眼,就是那一根根尖锐的花刺,让曲曼婷看得浑身刺痛。她轻轻碰了下花刺,指尖顿时就冒出血珠来。
“要不,换个地方?”曲曼婷围着沈宅转了一圈,围墙的高度看得她皱眉,兜兜转转还是回了花墙旁。
那墙大概有她一人高,她裹着帽子把花藤拨到一边,留出个给她落脚的位置。她撑着墙一用力,不但没上去,裤脚还被玫瑰刺划破了,脚上留下一道血痕,疼得她皱眉。
“我就不信了,我还爬不上这么一座墙!”曲曼婷拍拍手,后退了几步,一个助跑就蹬上了墙。
“靠!疼死我了!”曲曼婷半个人挂在花墙上,感觉就和滚钉板一样,疼得飙出了泪。
“要是再见不到沈听白,我这罪可都白受了。”曲曼婷碎碎叨叨地安慰自己,又撑了一把劲,爬到了花墙上。她摸了摸身上,虽然黑灯瞎火地看不见,但估计是伤痕累累。
她一甩呢子外套,准备潇洒地从花墙上跳下去。但下落的时候,玫瑰花刺勾到了衣摆,她一下没站稳,整个人摔倒在花墙上。
“沈听白,我疼死了。”其他地方有衣服遮着还好,但脖子却整个被花刺划拉了深深的一道伤。曲曼婷踉跄地站起来,一瘸一拐地朝沈听白卧室的方向走去。
沈听白刚洗完澡,穿着白色棉质的睡衣,头发软软地贴在头上,正坐在床上看书。翻了不到两页,突然听见窗户玻璃响。
他起身去查看窗户,就看见曲曼婷言笑晏晏地站在窗外看着她。
“沈听白。”明明身上左一道右一道的划伤,但曲曼婷却笑得比任何时候都要耀眼。
沈听白哑然失笑:“你怎么来了?”
曲曼婷嘟着嘴指责沈听白:“沈听白,你也太绝情了,不喜欢我就不喜欢呗,为什么连我一面也不愿意?”
大概是因为被之前退婚的事情伤得太深,他怕自己不能云淡风轻地笑着面对她。所以他想着暂时彼此不要见面,也算是能有个退步的空间。
“进来吧,外面冷。”
沈听白正准备去给曲曼婷开门,曲曼婷却朝他伸出了手。他握住曲曼婷的手,曲曼婷借着他的力,跳了进来。
曲曼婷借着屋子里的光,仔细地看了看自己全身,衣服被勾破了好几处,身上也有好几处伤。
“这衣服我可喜欢了,可惜了!”这是她新买的衣服,买回来美得不行,特意穿过来想给沈听白看看来着。
“你从花墙那里爬进来的?”沈听白附身看她的脖子,白皙秀颀的天鹅颈后血痕交织,轻轻一碰还会渗出鲜红的血来。
“痛不痛?”沈听白见曲曼婷疼得皱眉,屏息轻轻地朝她脖子吹了几口气:“吹吹就不疼了。”
果然爱情这件事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明明自己因为退婚的事情难过得不行,但却不忍心看她受一点伤。
“还有哪受伤了?”
曲曼婷见沈听白这么紧张她,心里洋洋得意。
果然什么不喜欢她了,都是骗人的。
“脚也受伤了,快把那花墙给拆了,气死我了!”曲曼婷还记得她小时候来沈家玩,就被这破玫瑰花划伤过。这下新仇加旧恨,肯定要一起清算了。
沈听白打横抱起她,把她放在自己床上,“我去拿药箱,你等着。”
曲曼婷难得乖巧地点点头。
沈听白走了出去,曲曼婷百无聊赖地环顾四周,这房间一看就是沈听白的品味。都是些简约质朴的家具,干净又整洁,看起来一点生活气息都没有,和他人差不多。
沈听白拎着药箱走进来,就看见曲曼婷趴在他床上,小腿悬在床外,正在伸长手拿柜子上的书。
沈听白赶忙把书给她,“身上还有伤,别乱动!”
曲曼婷翻了两页就觉得晕晕乎乎的,她之前在南山酒馆喝的葡萄酒。葡萄酒后劲足得狠,她刚才在外面吹冷风还没什么感觉,现在在暖洋洋的屋子里,突然就觉得醉意涌了上来。
他先是拿干净的布把血迹擦干净,再用棉签涂了消毒水擦在伤口上。低头一看,曲曼婷脸颊绯红,衣服上还有淡淡的酒味:“你喝酒了?”
“嘶,沈听白,你就不能轻点吗?”消毒水敷上伤口的瞬间,曲曼婷疼得龇牙咧嘴。
沈听白低头看曲曼婷眼泪汪汪的样子,手上的动作放轻,“知道疼,下次就不会再干这种危险的事情了!喝酒了还敢爬墙,摔下来怎么办?”
“你怎么这么晚来找我?”
“我想见你啊!”曲曼婷突然仰起头,正好撞在沈听白下巴上,“呀,沈听白,你故意是不是?”
“别动!”沈听白压住曲曼婷的脑袋,顺便给她揉了揉刚才撞到的地方。
沈听白给她涂好药,把东西都收进医疗箱里,“你有什么急事这么晚来?”
沈听白转身要把医疗箱送出去,刚转身,睡衣的腰带就被曲曼婷拉住了。
曲曼婷眼睛水润地看着他,委屈巴巴地说:“先听我说完啊!”
“嗯?”
曲曼婷只觉得自己脑子里面被酒精搅成一团浆糊,眼皮也撑不住耷拉下来,沈听白在她的眼中若隐若现,“沈听白,沈听白……”
“我在。”沈听白扶住曲曼婷的肩膀,免得她摇摇晃晃的。
“我不许你放弃喜欢我。既然我喜欢你,就不许你不喜欢我!”
曲曼婷目光灼灼地看着沈听白,让他突然觉得冬日里的艳阳天也不过如此。他倾心守护了她这么多年,等得不过就是这么一句“沈听白,我喜欢你”。就算只是喝醉时的话,都让他荒芜的心中重新盛开起满园的玫瑰。
沈听白摸了摸曲曼婷的头,受宠若金的笑中带着几分心酸:“曲曼婷,我等了这句话这么多年,你不觉得它来得太迟了吗?”
已经被酒精带去见周公的曲曼婷,根本没有听见沈听白在说什么,嘴里一直喃喃地说着梦话:“沈听白……沈听白……”
名字,是最短的咒语。沈听白听着曲曼婷自顾自地念叨着他的名字,自嘲地想他这一辈子大概都会被她这一声“沈听白”绑住了。
宿醉的曲曼婷在床上扭来扭去半天,突然惊坐起。
“昨晚发生什么了?”她只记得沈听白要去送医疗箱,她就拉住他的衣角,然后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接下来的事情。
“这个看电影看到一半有什么区别啊!”曲曼婷抱着枕头生闷气。
等小陶进来的时候,曲曼婷已经穿戴整齐,继续坐在沙发上抱着枕头纠结。
“小陶,我昨晚怎么回来的啊?”
“沈公子抱你回来的啊!”
“然后呢?他说什么了?”
“就让我好好看着你,怕你觉得不舒服吐了。但你喝醉了挺老实的,我就去睡了。”
“忘恩负义!我要是半夜渴死怎么办?”曲曼婷指责完小陶不厚道的行径,继续纠结:“小陶,这沈听白怎么这么难追啊?”
小陶深深地鄙视曲曼婷这番话:“曼婷姐?沈公子要是算难追,你把自个放哪……”
曲曼婷的眼刀杀过来,小陶立刻乖乖地闭嘴。
“我连见他一面都这么不容易!”曲曼婷别的不记得,但还记得自己爬墙的事情。身上的几处伤刚开始结疤,摸着还生生地疼。
“那你就一哭二闹三上吊,沈公子保管就来见你了!”
“我是个明星,不是怨妇耶,你给我搞清楚!”
“谁说明星就不能一哭二闹三上吊了,曼婷姐,你不知道之前大上海的那个红玫瑰吗?”
“哦?她怎么了?”曲曼婷撑着下巴准备听故事。
“这你都不知道?当时在上海可轰动了,红玫瑰的男友变心,要和别的女人结婚。红玫瑰就去人家订婚宴上唱歌,唱得那叫一个凄凉。当时她男友就跟着追了出来,红玫瑰跑到了外白渡桥上……”
“外白渡桥?”这名字她听得有几分耳熟。
“对啊,你不是在那拍过戏嘛。她当时就怕到那外白渡桥的架子上,扑通就跳进水里了!”
小陶绘声绘色地给曲曼婷说红玫瑰的故事,说得她一阵皱眉,“也太傻了吧,跳下去淹死了怎么办?”
“这叫激将法啊!要是搁在你身上,你也去跳一会桥,我敢打包票沈公子肯定回来见你。”
曲曼婷没好气地道:“来我葬礼上见我啊?给我烧三炷香?尽给我出馊主意!”
门外,沈听白正在犹豫要不要进去,正巧听见这一段,无奈地笑着摇摇头,转身又走了。
“少爷,不进去?”
“算了,让她再急一会吧。”
他为她急了这么多年,现在看她绞尽脑汁的样子,私心想着再多享受一刻,被曲曼婷时时刻刻挂在心尖上的感觉。
门内,曲曼婷端着坐了半刻,眼珠子一转,突然差遣小陶:“陶儿,你去帮我问问沈听白最近什么时候去帕里莫。”
很快小陶就带回了消息,黄经理一听是曲曼婷问的,老老实实就交代了。
“黄经理说沈公子后天会去帕里莫谈生意,有个南京那边来的老板过来。”
“去帕里莫谈生意?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老板。”
“姐?你让我跑这么远去帕里莫,就是为了知道人家是不是正经老板?”
“当然不是!”曲曼婷对着镜子理了理鬓角,补了点口红,看着镜子里容光焕发的自己,满意地点点头:“走,我们去帕里莫!”
曲曼婷心里噼里啪啦地打着小算盘,很快就到了后天下午。
“曼婷姐,你画得这是什么妆啊?黑眼圈都没遮住!”帕里莫的后台,曲曼婷正躲在化妆间化妆,小陶在一旁看得揪心。
“你懂什么?就是要体现出这种憔悴的样子,为爱神伤,懂吗?”其实她这两天确实没睡好,翻来覆去都在想那天去沈家的事情,所以才有了深深的黑眼圈。
她那天去沈家,应该和沈听白表达了自己的心意了吧?但是沈听白怎么好像一点反应都没有,连看都没来看她,难道真的不喜欢她了?
曲曼婷咬着指甲,一边觉得这肯定不可能,一边又觉得好像确实是那么回事。但无论哪种情况,她对目前的情况都相当难受。
原来爱情得不到回应是这样的感觉,又期待又心酸。整个人就像是在深海里游泳,永远都看不到对岸在哪里,偶尔还会被呛一口咸咸的海水。
沈听白这个混蛋,要不是看在自己喜欢他的份上,见他就得打一顿出气!
小陶出去帮曲曼婷拿衣服,她等了半天还不见她回来,就到外面找他,正看见他和黄经理两个人神秘兮兮地说悄悄话。
“你看见了没?”
“你说大少爷身边的那位小姐?”
小陶压低了声音,用手上的衣服挡住半边脸,“对啊,我刚才拿衣服从她旁边经过,看着可真漂亮,白得和雪一样,还穿着身白色小洋装。”
“今天来和大少爷谈生意的就是她父亲,南京秦淮商会的会长周先生。”
小陶有些害羞地笑:“我不小心撞了她一下啊,她还冲我笑了,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咳咳咳,曲小姐!”黄经理看见曲曼婷,立刻一本正经地打招呼。
小陶心里一咯噔,转身尴尬地冲着曲曼婷傻笑:“曼婷姐,你的衣服到了。”
曲曼婷不理他,继续往前走,小陶非要把衣服塞到她手里,“曼婷姐,你试试看?”
“我这种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有什么好试的。”
小陶当然不是真的想让曲曼婷试衣服,只是看着她的脸色像是要拖着凳子去打人,所以想占住她的手。
晚上八点整,帕里莫已经是人头攒动,甜美迷人的歌声在舞厅中响起,灯光斑驳的舞池里,男男女女亲昵地耳鬓厮磨。
曲曼婷登上舞台的那一刻,炽热明亮的聚光灯晃了下她的眼睛。她近来好久没上台唱歌,一下还有不适应。她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眼左前方的包厢,沈听白每次来听她唱歌都喜欢站在那里,导致她每次演出总会习惯性地看向那个方向。
她现在站在台上远远地看过去,就能看见沈听白的背影,他背靠着栏杆,像是在和谁说话。
曲曼婷深呼吸了下,清了清嗓子:“那边的小哥哥,你转过身来听我唱首歌啊?”
台下的观众的目光,顺着曲曼婷目光的方向,刷地全部集中到了二楼左边的看台上。
沈听白听见曲曼婷的声音,端着酒杯缓缓地转过身,目光顷刻间就定格在舞台上的曲曼婷身上。
她穿了身亮片的红色贴身长裙,显得她身段婀娜玲珑,带着淡淡如轻云般的笑,仰着头站在聚光灯下。
台下的观众的眼神在沈听白和曲曼婷时间来回徘徊,脸上全是意兴盎然的表情。沈听白对着目光视而不见,眼里只有站在台上的曲曼婷。
温柔婉转的伴奏声响起,曲曼婷目光缱绻,轻声低喃般唱道:
往后余生,风雪是你,
平淡是你,清贫也是你,
荣华是你,心底温柔是你,
目光所致,也是你。
想带你去看万里晴空,
想大声告诉你我为你着迷。
往事匆匆,你总是会感动,
往后的余生,我只要你。
……
沈听白与她曲曼婷来说,是软肋一般的存在,看不得他对别人笑,看不得他受委屈;是生活的全部底气,只要知道转身之后还有他在身后,她就可以奋不顾身地朝前方奔跑
一首歌就短短的两三分钟,沈听白喝完了半杯红酒,还觉得嗓子干涩。像是有千言无语卡在喉咙,就等着曲曼婷站在他面前倾诉。
一曲完毕,台下的观众纷纷报以热烈的掌声,四处都是闪光灯的刺眼的光,还有人热情地吹口哨。
沈听白温和有礼地和周先生道歉:“周先生,实在不好意思,沈某有点私事要处理,生意的事可否改日再谈?”
还没等一脸茫然的周先生开口,曲曼婷就提着裙摆“咚咚咚”地跑了上来,大声喊着:“沈听白…沈听白……”
周先生定睛一看跑上来的曲曼婷:“这不是之前在顾次长儿子婚礼上抢婚的那个姑娘嘛!”
周小姐和董慧僧的女儿是好友,之前在顾燕桢的婚礼上抢婚之后,董家就把曲曼婷的身份差得一清二楚。所以曲曼婷的名号对于周小姐来说也是如雷贯耳,又是公然抢婚顾燕桢,又是公然表白沈听白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家的小姐。
周小姐不屑地讽刺道:“不就是个歌女嘛!”
曲曼婷瞟了一眼周家父女,完全没有理会周氏父女俩说了什么,倒是沈听白脸上的神色微变。
曲曼婷一把扯住沈听白的领带,就把他往后拉:“跟我走!”
拉了两下没拉动,转头怒看沈听白。
沈听白无奈地朝她伸出手,“别拉我的领带。”
曲曼婷握住沈听白的手,走了两步,突然转头回来,似笑非笑地对着周小姐道:“周小姐,是吧?我劝你别穿白色的衣服了,都快了这墙混为一体了!”
周小姐咬碎一口银牙,起身就要发作,被她父亲拦了下来。
哼!我曲曼婷天不怕地不怕,还怕你一朵小白花?
曲曼婷拖着沈听白七拐八绕地走了好几条街,眼看着人烟越来越稀少。
“曼婷,你冷不冷?”虽然沈听白握着曲曼婷的手,感觉她手心里汗津津的,还是怕她会冷。
曲曼婷突然停了下来,四下一看,“这是走到哪里了?”
沈听白觉得好笑:“你不知道要去哪吗?”
“不知道啊。”曲曼婷不管,继续拉着沈听白往前走。
沈听白好声好气地问:“曼婷,我们到底要走到哪里去?”
曲曼婷茫然不知所措,“我想去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不过好像很难啊,毕竟我这么红,半个中国都认识我!”
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抛弃繁杂的一切,身份、地位、金钱统统归零,你就永远只是我的沈听白。
“那就先停在这里吧?估计这里暂时也不会有人认识我们。”沈听白脱下外套披在曲曼婷身上。
曲曼婷微微仰着头,看着沈听白低着头给她披衣服:“沈听白,我可在这么多人面前向你表白了,这下全世界都是我喜欢你了,这下你可不能耍赖!”
“一向喜欢耍赖的可是你吧?小土匪,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曲曼婷抱着手和沈听白理论:“我不讲道理?沈听白额,你是不是对自己的认知有什么偏差,最不讲道理的就是你好吧?”
全世界都以为沈听白是儒雅随和、文质彬彬的人,但其实他霸道不讲理的人。只要他认定的人,就会强势又固执地把所有的好奉献出来。
“好好好,我不讲道理。”沈听白一只手拉着曲曼婷,一只手轻轻地抚摸曲曼婷软软的脸,看她有些别扭地不去看他。
“之前你说你喜欢顾燕帧,所以我选择放手。现在你牵起了我的手,就永远也不能放开,就算是死亡也不能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哪有你这样咒人的啊?”曲曼婷戳了戳沈听白胸口。
曲曼婷觉得此刻她想要矫情一下的心情爆棚,看着夜空闪烁的星光,开玩笑道:“沈听白,你都喜欢我这么久了,也没送我个定情信物,要不你现在送我颗星星吧。”
沈听握着她的手,摸了摸她自己的脸:“天上的星星我是摘不下来了,那我就把我的星星送你。”
乱世之中浮浮沉沉,太多的人太多的事压在他的肩上。他一直在一望无际的夜色里踽踽独行,唯有她曲曼婷是他夜空中的启明星。
(听曲cp)再听已是曲中人(三)
今天依旧是那个勤劳的吃瓜群众
以下承接上文,请自行翻看(二)
……
(咳咳咳,我在这里点一首林宥嘉的《成全》送给沈听白,请配合食用)
“都喜欢啊,你的什么,我都喜欢,正义凛然地挡在我前面,无理取闹地耍小脾气,这些我都挺喜欢的。”沈听白的新眼镜戴得不舒服,索性就摘下来,专注地看着曲曼婷。
“你今天怎么来我家?来找我要眼镜?”
“嗯。”
“你这副戴的不是挺好的嘛。”曲曼婷拿过沈听白的眼镜架在脸上,也觉得没什么不同。
“你不记得了?那是你送回我的,你第一次拍戏拿到片酬,非说要送我的生日礼物。”
说起曲曼婷送他的第一份礼物,沈听白眼里都带着笑意,“你今晚应该是...
今天依旧是那个勤劳的吃瓜群众
以下承接上文,请自行翻看(二)
……
(咳咳咳,我在这里点一首林宥嘉的《成全》送给沈听白,请配合食用)
“都喜欢啊,你的什么,我都喜欢,正义凛然地挡在我前面,无理取闹地耍小脾气,这些我都挺喜欢的。”沈听白的新眼镜戴得不舒服,索性就摘下来,专注地看着曲曼婷。
“你今天怎么来我家?来找我要眼镜?”
“嗯。”
“你这副戴的不是挺好的嘛。”曲曼婷拿过沈听白的眼镜架在脸上,也觉得没什么不同。
“你不记得了?那是你送回我的,你第一次拍戏拿到片酬,非说要送我的生日礼物。”
说起曲曼婷送他的第一份礼物,沈听白眼里都带着笑意,“你今晚应该是不回去了吧?要去哪里住?锦华饭店?”
“我去谭小珺家对付一晚吧。”曲曼婷摇摇头,她最近心里乱得很,就想找小珺说说话。
“我送你过去?”
“我又不是没腿,她就住在附近,我走个十几分钟就到了。”曲曼婷把沈听白的外套脱下来还给他,披上奔子送来的女式外套。
“奔子,你这眼光不错啊,这外套挺适合我。”外套是她喜欢的风格,尺寸也正好合适,曲曼婷下了车,美滋滋地穿着外套转了一圈。
奔子腼腆地笑道:“跟了大少爷这么多年,肯定对曲小姐你的喜欢一清二楚了。”
曲曼婷挑挑眉,转身就走。沈听白也跟着她下了车,拉住她道:“我陪你过去。”
他们俩慢悠悠地走在空旷的街道上,雪慢悠悠地就从他们头顶上的天空飘落。远处的街传来留声机播放的音乐,莫扎特的奏鸣曲如水一般流淌而来。
沈听白走着走着突然停住了,弯腰伸出右手,作出邀请的姿势:“之前邀请你跳舞,你说要现邀请才有诚意。所以……曲曼婷小姐,你愿不愿意陪我跳支舞?”
“沈听白,你是吃错药了吧?这是大马路上,哪有人在大马路上跳舞的?”曲曼婷裹了裹外套,不理沈听白,继续往前走。
沈听白伸手拉住了曲曼婷的手,轻轻一用力,曲曼婷就被拉进他怀里:“曲曼婷在哪里跳舞不是道风景?”
“你这是疯了?”曲曼婷虽然嘴上拒绝着,但脚步却配合着沈听白而动。
“那你就陪我疯一次?”沈听白眨了眨眼,拉着曲曼婷转了一圈。
据说华尔兹是男女之间最亲昵的舞蹈,曲曼婷第一次明白这句话的含义,无论旋转到何处,只要她抬眼望向沈听白,他的瞳孔中永远倒映着自己的身影。
奔子椅在车上,看着远处两个人相拥而舞,啧啧道:“大少爷你倒再进一步啊,和人家曲小姐正儿八紧地跳舞有什么用?”
一曲完毕,曲曼婷揉了揉太阳穴道:“我头都给你转晕了,沈听白,你背我走吧!”
沈听白听言,乖乖地蹲下来背起曲曼婷,继续往前走。
沈听白的背宽厚又温暖,衣服上还有淡淡的香气,熏得曲曼婷一阵阵犯困。她趴在沈听白的背上,意识模糊,有些口齿不清地问:“沈听白,当初我爸那样对你们家的时候,你有没有讨厌我啊?”
“没有,我怎么会怪你呢?”沈听白小声又温柔地道。
“沈听白……我告诉你啊,依赖是件非常可怕的事情,你不自知地沉醉在温柔缱绻富贵乡里,转身却发现自己一无所有,站在冬夜寒冷的街头瑟瑟发抖。”
曲曼婷像是喝醉了,一个人自言自语一样絮絮叨叨的,沈听白就安安静静地听她说话。
“我还记得我爸败家,把房产地产全部抵押的那段时间,家里每天都是来要债的人。当是我还在上中学,被迫退学去唱歌演戏,赚钱养家。从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没有什么是能依赖辈子的,父母也不行,只有自己。”
“确实是我认识的那个独立又坚强的曲曼婷。”
爱情是可以体会,却无法解释的东西。刚才曲曼婷问起他,为什么会喜欢自己的时候,他有片刻脑海中一片空白,似乎想不起来为什么会喜欢她。
现在仔细想想,却又想不出什么理由不喜欢她。在他这二十几年的生命里,曲曼婷永远是最浓墨重彩的一笔,将他整个人生点亮。
所以他愿意放开手,收敛起自己全部的伤痛,选择成全她的碧海蓝天,至少她还会是彩色的。
“沈听白,你可以……让我赖一辈子吗?”曲曼婷喃喃地呓语。
沈听白的脚步突然顿了下来,看着前方路灯映照下像萤火虫一样纷飞的雪,背上的曲曼婷呼吸悠长。
“甘之如饴。”
沈听白的声音很轻,说完之后,他自己摇摇头笑了起来。这么说估计就算曲曼婷醒着,她也听不懂。
刚才曲曼婷模模糊糊地说了个方向,沈听白也不知道谭小珺家具体在哪,就背着她在这条街上来回地走。
时间这东西要么就是白驹过隙,要么就是度日如年,沈听白却觉得这一刻好像时间都停止了,他们被包裹在漫天大雪制造的时空隧道里,会永永远远地走下去。
等到曲曼婷迷迷糊糊地睡醒,拍了拍沈听白头上落的雪花,问道:“怎么还没到?”
“你没告诉我她家在哪啊。”
曲曼婷无力地翻了个白眼,抬起头看看四周,指着前面的一条街说:“就在那条街上。”
谭小珺三更半夜地听见敲门声,一开门就看见曲曼婷站在她家门口,身后站着沈听白。她搞不清楚情况,挠挠头,一头雾水地问:“曼婷,你怎么来了?”
“快别说了,我和老头子吵了一架,他还甩了我一巴掌,气死我了。”曲曼婷恶狠狠地给她解释,最后可怜兮兮地哀求道:“小珺,你就收留我一晚吧。”
谭小珺不安地瞟了沈听白一眼,见他没什么表示,把“你怎么不和沈大少回去啊”生生咽进肚子里。
“外面冷死我了,你家有水吗?我想先洗个澡。”曲曼婷抱着肩膀抖了抖,挤进谭小珺开的门缝里,转身朝沈听白摆摆手:“沈听白,你快回去吧,我到了。”
“麻烦你照顾她了,她今天心情不好,你多看着她点。”
沈听白温和有礼地拜托谭小珺,让她不由自主地感慨:曲曼婷也太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日常被羡慕的曲曼婷洗完澡,坐在谭小珺的床上擦头发。谭小珺试探地问道:“你怎么又和你爸吵架了,因为顾燕桢吗?”
之前曲曼婷去南京抢婚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就连她们女中茶余饭后都当作谈资。
“不是!那个老古板非要催我结婚。”曲曼婷没好气地道。
“那……那你还喜欢顾燕桢吗?”谭小珺自从知道谢襄也喜欢顾燕桢之后,私心就想着要是曲曼婷不喜欢顾燕桢,而是喜欢沈听白就好了,这样她的两个朋友都能获得幸福。
“我早就把他甩了啊!”
谭小珺吃了一惊,明明半个月前还非他不可,“你当初那么喜欢顾燕桢,为了他死皮懒脸,要死要活的,怎么就突然放弃了?”
“想通了啊!”曲曼婷无所谓地道,看着丝毫没有为这段无疾而终的单恋伤心。
“想通什么了?”
曲曼婷嫌弃的说:“你是八卦记者啊?这个都要问?”
谭小珺凑近她,撒娇说:“我就是想知道嘛。”
曲曼婷无奈,“其实我喜欢顾燕桢,更多地是在他身上看见我自己。我们俩太像了,所以我总觉得他特别能理解我,我也特别喜欢他,就像我喜欢我自己一样。那个什么美少年看着水中的倒影,最后死后变成了水仙,我总不能再重蹈覆辙,是吧?”
“后来呢?”
“后来就没有后来啦,我想通了,就甩了顾燕桢。”曲曼婷特意在“甩”字上加重音。
“你甩了他?”谭小珺偷笑。
被谭小珺耻笑,曲曼婷气得把毛巾扔在床上:“你这是笑个屁啊!我可是红遍全国的大明星耶, 乱草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他顾燕桢算什么东西!”
谭小珺很好奇:“你就一点都不难过?”
“难过?难过什么?顾燕桢有我的妆重要吗?”
曲曼婷说得轻描淡写,但其实她难过得要命,白天的时候还能强颜欢笑,晚上却会揪着被子一个人默默地流泪。
她那是才知道放弃喜欢的人是件多难受的事情,所以沈听白和她解除婚约的时候,是不是也一样难受?
谭小珺看她如此释怀,也挺高兴,“那不挺好,我也觉得你和顾燕桢一点都不配,你们俩在一起就像小学生打架。”
??
“小姐,你有没有搞错?我们俩是小学生打架?他是小学生还差不多,我比他高明多了!”
“你明明连中学都没毕业!”
曲曼婷张牙舞爪地就去挠谭小珺的痒痒,直到她撑不住求饶:“好了好了,我错了!你说沈大少怎么舍得和你退婚的?”
曲曼婷坐在床上,揪着窗边的一丛吊兰,有些哀怨地道:“他怎么不舍得?也没见他多伤心啊。”
“啊?不会吧,他那么喜欢你!”谭小珺根本不相信,刚才在门口那么诚恳地拜托她的沈听白,一看就是深爱着曲曼婷的。
“我从来就没见他有特别难过的时候,他爷爷去世,家道败落的时候,也没见他特别难过,特别慌乱,我觉得他可能天生就不知道难过怎么写。”曲曼婷撅着嘴道,心里总觉得有点小小的生气。
曲曼婷说要回上海,立刻就身体力行地准备起来,把行李统统打包好,买了早上回上海的车票,就准备和小陶一起回上海。
那天正好烈火军校放假,沈君山早上起来锻炼身体,就看见奔子和管家一脸忧心地站在沈听白书房门口。
“怎么了?”
“二少爷,大少爷他……”管家欲言又止。
奔子解释道:“今天曲小姐说要回上海,这都到时间了,大少爷还没出来。”
沈君山一把推开沈听白的房间门,刚进门,威士忌浓郁而热烈的气味就扑面而来。沈听白仰躺在椅子上,不知道是喝醉了还是睡着了。
“大哥?”沈君山走到他旁边试探地喊了声。
沈听白闭着眼,神色哀伤:“君山,你知道一别经年,山南水北是什么意思吗?小时候学起这句的时候,就知道这是分别了许多年,现在才知道这个中是怎样的滋味。”
“既然你舍不得她,就去拦下她,让她别走啊!”沈君山心中的大哥永远都是坐观钓鱼台的沉着冷静,实在看不下去他如此颓废。
沈听白静静地不说话,揉了揉眉心,良久才轻轻地叹了口气。
曼婷,我半生所求不过你,这是我唯一放不下,珍藏在心中的愿望。如果这个愿望无法实现,那么我退而求其次,只盼望永远看见你笑靥如花。
未完待续……
《长安十二时辰》第一章
第一章 裴盏
开元二十二年,年后,隆冬时节。
长安还没有退去新年的气氛,就连李府金桔树上的小红灯笼都没有摘下来。
“等等,檀棋,檀棋,我出去一趟!”说话的人生的一副好嗓子,清脆如夜莺啼鸣,在皑皑白雪中檀棋先看到的是女孩儿那双莹亮的眸子,圆圆溜溜的像是清晨的小鹿。
檀棋从屋里拿上女孩儿的裘衣,深邃的眸子看向她:“阿盏,你又去哪儿?”
被唤作“阿盏”的女孩儿,接过裘衣,眸子笑的半弯:“有位贵人昨儿让人传话,说是东宫的梅花今年开的好看,我去折几支回来,给公子赏赏!”女孩儿跑到飞快,檀棋在身后跟着就怕她滑到,看她顺利出了院门,才忍不住松了口气,笑着摇了摇头。
贵人的府邸离他们的李府不近,中间隔了三坊...
第一章 裴盏
开元二十二年,年后,隆冬时节。
长安还没有退去新年的气氛,就连李府金桔树上的小红灯笼都没有摘下来。
“等等,檀棋,檀棋,我出去一趟!”说话的人生的一副好嗓子,清脆如夜莺啼鸣,在皑皑白雪中檀棋先看到的是女孩儿那双莹亮的眸子,圆圆溜溜的像是清晨的小鹿。
檀棋从屋里拿上女孩儿的裘衣,深邃的眸子看向她:“阿盏,你又去哪儿?”
被唤作“阿盏”的女孩儿,接过裘衣,眸子笑的半弯:“有位贵人昨儿让人传话,说是东宫的梅花今年开的好看,我去折几支回来,给公子赏赏!”女孩儿跑到飞快,檀棋在身后跟着就怕她滑到,看她顺利出了院门,才忍不住松了口气,笑着摇了摇头。
贵人的府邸离他们的李府不近,中间隔了三坊。好在裴盏走了平时自家少爷和贵人相约时的密道,穿过道观,往前走几步就是那梅园。贵人差了个小道士在门口领着她,两人从小门走,俩小孩脚步飞快,不到一刻便钻进了冷香扑鼻的梅花树林里。
“欸,小道士,今年的梅花开的真好,替我谢谢你们家主子哦!”
“要谢谢不自己过来,让云舒传话成什么体统?”爽朗的声音透过落雪传到两人耳朵里。裴盏和云舒小道士很快的从树上下来,齐刷刷的跪在来人面前。
“裴盏见过太子殿下。”
“裴盏知错了,裴盏祝太子殿下新的一年喜乐无忧,体康无极!”女孩儿恭敬的俯下身子,手里还卧着一支含苞待放的腊梅,却依旧恭恭敬敬的做了个叉手礼。
来人被朱佩紫,贵气冲天「1」,就用那眼睛扫了眼裴盏,裴盏便觉得这背上的压力有大了几分。
太子抬抬手,抛过来一个红锦袋,裴盏下意识的接住,身子又往下伏了伏。
“起来吧。”
“大雪天跪着冻坏了膝盖,长源又该来烦吾了。”李亨看着笑意盈盈的小女孩儿,嘴角勾了勾,那双小鹿眼是真真的水灵,水红的裘衣衬得她肌肤雪白,脸颊上还带着些嫩肉,现在就长得这么水灵了,不用想几年以后,定会在长安掀起不小的风浪。
“谢太子殿下,这是?”
“赏你的。”
“你家公子近日在忙些什么?”太子摆摆手,示意跪在地上的云舒继续去折梅枝,话语却是冲着裴盏来的。
“公子近日修身养性,昨天辟谷了,倒是有准备年后去游历名山。”裴盏垂着眸子乖巧的回答,以公子和太子的关系,她还是捡着无关紧要的说了,重要的事情,太子自会知道,他的眼睛可比自己的亮上许多。
李亨看了眼装不懂的裴盏,抬手戳了戳小女孩儿眉心的细花钿,说:“到底是只小狐狸,精的很。”
裴盏急忙俯身:“太子您过奖了。”
“行了,梅花让云舒和你一块儿送回去吧,午后让长源来一趟。”他转了身子,带着几个下人离开了梅园。
直起身子的裴盏忍不住松了口气,这贵人还是一样的难伺候,都得小心翼翼的候着。
此时的李府李必住的别院已经点上了檀香,檀棋低着头站在床边准备给李必更衣,面容清秀的男子脸上的少年气都还没散去,剑眉下的星眸扫了眼檀棋,没有看到平时笑眯眯的小女孩儿时觉得有些奇怪。
看出自家公子心思的檀棋俯身说道:“阿盏那丫头,大清早就去了那位贵人的梅园,说是要折几支梅花回来给公子赏赏。”
“胡闹。”男子稍稍拧了拧眉头,“檀棋你去一趟,把人给我揪回来。”
“不用揪不用揪!”清脆的声音从廊外传来,伴随着那水红色的身影,还有阵阵梅花的冷香,“我回来了,公子起了,看阿盏这梅花怎么样?”
云舒小道士跟在身后,小短腿跑的飞快才跟上裴盏的脚步,怀里也抱着几支护的好好的梅花,见到李必,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她笑了一下,眸子深深的,将梅花递到他眼前:“公子瞧一瞧?”
李必看了眼她身上的衫裙,眉头舒展开:“明日让织衣阁的人来一趟,给你和檀棋添些新衣物。”裴盏和檀棋一听,忙弯腰答谢。
云舒把梅花都放在外阁的矮桌上,和李必行了礼,便回了道观。
裴盏心情好,笑意盈盈的修剪梅枝,李必手上拿着拂尘,右手不轻不重的敲了下她的额头:“没有下次了,私自朝太子那儿去,不知道后果的吗?”
“知道的呀,我走的是景贤观的路,不曾被人发现。”她冲李必笑了笑,眉梢微微扬起,“贵人说了让您午后去一趟,应该是有要事商议,早上还问了我,您近日的行程。”李必抬眸,幽幽的看了她一眼,女孩儿机敏,取了他的外袍踮脚给他披上。
“公子近些日子又长高了不少,阿盏给您穿衣都得踮着脚了。”她踮了踮脚,把袍子上的系带系紧,李必笑了一下,微微俯身。
“檀棋,阿盏的梅花剪的好,一会儿给老师送几支去,阿盏你把我昨日让你背诵的诗背一遍。”他穿着浅青色的外袍,站在皑皑白雪中,那清隽的面容看上去真像一位仙人。裴盏压下心口的跳动,应了声“喏”。
“《长安古意》。”李必捋了下拂尘,坐到小厅里,裴盏很快的将铜制的手炉递给他,李必摆了摆手,说:“你捧着吧。”
裴盏俯身:“公子该多多注意身体,阿盏身子骨好,手炉还是公子拿着吧。”铜制的手炉被放进他手里,指尖很快就被暖热,李必不再多说什么,指尖点了点矮桌面。
“长安大道连狭斜,青牛白马七香车。
玉辇纵横过主第,金鞭络绎向侯家。
龙衔宝盖承朝日,凤吐流苏带晚霞。
……
昔时金阶白玉堂,即今惟见青松在。
寂寂寥寥扬子居,年年岁岁一床书。
独有南山桂花发,飞来飞去袭人裾。”
清脆的女声缓慢顺畅的背诵着卢照邻的《长安古意》,她天生聪慧,基本上都能过目不忘,李必深知她的优势,也有在慢慢的锻炼她。
小女孩今年才15岁,今年正好及笄之年,跟在自己身边也快十年了,自己都比她大上一岁,好在檀棋要比她大上四岁,她之于裴盏,是长姐,自己之于裴盏,是主子。
她心性通透,做事也伶俐,就是这性格无拘无束,要不是他和檀棋压着,指不定哪儿天就上房揭瓦去了。李必心下叹了口气,没办法,都是他和檀棋惯出来的,一身毛病。
“公子今日出去,可得穿厚些,那梅园的雪都遮到我脚踝了。”裴盏蹲下身子给他整理青衫的下摆,说,“我看太子殿下今日心情不是很好,指不定又被郭将军凶了一顿。”
李必低垂着眸子看她,心平气和的说:“又瞎猜。”
“公子且去看看便知,阿盏可不敢瞎猜太子殿下的心事,不过,太子殿下对公子是真的好,我在太子的衣袍上闻见了梁记香铺的味道,是公子经常用的檀香的味道,太子不常用,想必是给您准备的。”她站起身,福了福身,便打算退下。
李必看了眼女孩儿额间的细花钿,说:“你和我一同去。”
裴盏:“???”
“去看看,你说的是否属实。”
“是。”自家公子都这么说了,她心里千百个不愿意也得去。
二月是真的太冷,皑皑的雪景中,浅青色和水红色一前一后,就连衣摆的浮动都异常相似。
茶室里浮动着清淡的茶香,一身贵气冲天的男子懒懒的靠在靠卧上,英挺的眉却紧锁着。
“李必见过太子殿下。”
裴盏跟着俯身行礼,太子抬了抬手,她便退到一边,和小道士跪坐一起。
“长源,昨日秦州来报廨宇及居民庐舍悉崩毁,地裂而复合,经时不定,压死官吏及百姓四千余人。「2」”
“今早朝廷上,右相的人非得揽过这门子事情,你是没看见父皇的脸。下了早朝,郭叔叔就过来把我训了一顿。”
李必抬头和憋笑的裴盏对视一眼,他警告的眯了眯眼,裴盏抿着嘴笑,下巴一收,把脑袋低了下去。
“圣人做决定了吗?”
“还没。”
李必舒了一口气,说:“依长源看,圣人在朝堂上提出这件事情,右相的人急忙揽事情,说明圣人的意思是这件事情是想看底下人的能力,是考验右相,也是考验太子你。”
“如果太子想要做的话,长源有一计,您和圣人无意间提一下这事儿,接下来的长源自会帮你。”
他拱了拱手,和太子说,裴盏这时候抬头看了眼瘦脸的男子,在大唐当一个太子,的确不容易,处处都是险境,公子身为他最得力的臂膀,如果没有公子……
“阿盏!”
旁边的小道士杵了杵她的胳膊,裴盏回过神来,俯身应道:“太子有何吩咐。”
“我给长源找了梁记香铺的檀香,你给点上试试。”太子摆摆手,后面的小道士就呈上了放在木盒中的香。
裴盏起身接过,右手理了下自己的裙摆,跪坐在矮桌边,在身边的铜盆里洗干净手,冲闲坐着的太子和端坐着的李必行了个礼。
将香灰放进香炉,用火箸松散香灰,留下足够的空间将烧透的檀香炭埋入香炉中心,再用香灰将香炭埋了埋,香灰在香炭上堆成了个小山坡,她眉目低垂,羽睫浓密纤长,每个动作都熟练的就像是记在身体里。
品香得有三次,第一次是去除杂味,第二次是鼻闻,看檀香的烟型,观型看趣味,第三次,冥想回味。
梁记香铺的檀香味道醇厚圆润,尾香略带凛冽,既具有烈性和温柔之感。华顶的云雾茶醇香清口,是上好的绿茶,常年在云雾笼罩的山顶生长,多在岭南地区,每年会往长安进贡三盒,一个自然是留在圣人那儿,一盒赏给了东宫,还有一盒,今年赏给了右相。
裴盏收了手,坐到李必身后。
“对了,给你的东西你看了吗?”太子突然想到什么,问了句裴盏,小姑娘突然被喊了一声,神游的思绪瞬间被拉回来。“还,还没。”她一回李府就去伺候李必了,都忘记太子殿下赏给她的东西了。
不,她本来以为就是赏了钱,现在看太子殿下这副“你怎么还没看的”表情,她才觉得有些许不对劲。
李必听到太子的话,转头看了眼裴盏,小女孩鹿眼微湿,就像是迷失在森林里的鹿,显然是并未看太子赏给她的东西。
“阿盏。”他轻声唤了她的名字,裴盏拱了拱手,从袖子里掏出早上太子赏的红锦袋,李必只需看上一眼,就知道那锦缎来自苏州的绣坊,千金一匹。
裴盏打开锦袋,从里面倒出一个红绳串,上面串着个白玉刻成的白鹿。有传说神话记载,白鹿为祥瑞之物,为上瑞。她指尖轻抚指节大小的白玉,心下微惊,手感温润,颜色洁白无瑕,莹透纯净,她捏着对着日光看了眼,心里的疑惑得到了证实,是上好的羊脂玉。
她随即俯身:“裴盏谢太子殿下赏赐。”
“你今年不是及笄吗?算是及笄之礼。”太子几乎是看着这个小丫头长大的,虽然是李必的奴婢,但也算是有些感情,自是能赏的就赏,皇家感情薄,他那些皇弟、皇妹无不对着他这个太子之位感兴趣。
呵。
李必也微微俯身:“谢太子殿下赏赐。”
太子勾唇一笑,冲小道士招招手:“这是梁记香铺的山檀香,另外有南诏进贡的普洱,味道很不错,你带回去喝一喝。”小道士捧着两个檀木盒子走上前来,裴盏起身接过,站在李必的身后。
“长源,今日的事情我会和父皇提起,这计你得使好了。”
“太子殿下对公子是真的好,就连阿盏也跟着沾了不少光!”小女孩悦耳的声音在李必耳后响起,他停了往前走的步伐,回身看了眼女孩儿,视线不自觉的落到她的手腕,上好的羊脂玉配女孩儿如玉的肌肤是正正好。
裴盏停下脚步,和李必对视一眼后很快垂下眸子:“公子,阿盏错了。”
李必挑了挑眉,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很快就压了下去,继而染上眉眼的是一阵惬意:“说说,哪儿错了?”
小女孩听到他的语气,心下瞬间懊悔,她暗暗咬了咬下唇,说:“阿盏不该一直对公子提太子的好,想必公子是吃味了。”她说完,撒开腿就跑,李必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那抹水红色的身影动作迅速的跑进了屋内。
还真的是动如脱兔。
李必这几日辟谷,在裴盏眼里真的就像是清仙一般,她刚和檀棋进了哺食,两人简单了绕着小花园走了几步,便回到了李必的房内。
檀棋在外室把用不到的蜡烛吹灭,裴盏在内室帮自家公子铺床,小暖炉焐热被窝,她把被子铺的整齐,李必一进来就看见小姑娘神情满足,双手还保持着伸进他床铺的姿势,李必不觉发笑,举着拂尘敲了敲她的肩膀。
“暖够了?”
裴盏后脊一僵,鹿眼眨了眨,回过身笑道:“阿盏暖暖手,一会儿帮公子脱衣时,就不会凉到公子。”
她句句是道理,听得李必也找不出漏洞,他抬了抬下巴,双手微微打开,裴盏很快的站起身,解他腰间衣服的系带。浅青色的道袍被整齐的挂在木架上,女孩轻声开口:“用今天的香,可以吗?”
她指了指放在檀木柜上的盒子,抬头和他对视,李必点点头,说:“里衣也要熏。”
裴盏凑近他的脖子,吸了吸鼻子,动作有点像小动物:“里衣还是换一件吧,上面还有些清茶的味道,您先换上一件干净的,阿盏一会儿给您熏好了拿过来。”
他抬手脱掉了自己的里衣,少年躯体清瘦纤长,裴盏下意识的避开视线,接过檀棋递过来的里衣,给他穿上。檀棋看到她微红的耳尖,忍不住小声调戏道:“天不怕地不怕的裴盏这是害羞了?”
李必也笑了一下,说:“阿盏是长大了吧。”
裴盏被调侃的脸红红的,一双水汪汪的鹿眼瞪了两人一下,抱着李必的里衣就往外跑,李必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的甚是好看。饶是檀棋也微微出神:“阿盏这个年纪,放在寻常百姓家是可以婚配了的。”
暖室内的气氛慢慢的变凉,李必垂着眸子看了她一眼,说:“李家不是寻常百姓家。”檀棋心下微动,很快退后一步,俯身福礼:“檀棋说错话了。”
“没事,下去吧。”李必抬手摆了摆,示意檀棋下去。檀棋福了福礼,退了下去。
檀棋退身出了李必的房间,回身把门关上,公子说的没错,李府不是寻常百姓家,一入奴籍,便一辈子都任人买卖人人差遣,主子不松口,便一辈子都是奴才。
谁不是家道中落,没落了,才会这样。
檀棋抬头看了眼没在薄云后面的弯月,月色晦暗,像是被刀剜去一角,但总有圆回来的那一日。
少年穿着里衣的背影清瘦,他在床上打坐,闭着眼睛开始冥想。
“公子,公子!”
“公子,阿盏今天……”
“公子,你看这梅花开的好不好?”
“公子,公子!”
……
根本无法冥想。
第二天早晨寅时三刻,天还未亮,裴盏抱着熏好香的衣服,檀棋端着热水,站在李必的暖室外,听到里面穿来的一声“进来”后,两人快步走进暖室。李必已经起身,墨色的发顺在肩后,裴盏放下衣服,帮李必束发。
女孩儿素手纤纤,十指在他墨色的发间穿梭,李必半阖着眼,她的动作温柔小心,这么多年他的头发都是她束的,她动作很快,上好的玉制上清芙蓉冠,配上子午簪从后往前固定,代表了子午的水火相济。
李必在铜盆上净了手,擦了脸,把用过的脸帕递给檀棋,檀棋简单收拾了一下,和裴盏一起帮着李必穿衣,依旧是浅青色的鹤氅,白色的道裙。李必拿过拂尘搭在肘间,看了眼两人的穿着。
裴盏和檀棋今日都着男式胡装,翻领对襟小袖上衣,颜色一深一浅,长发束到脑后,瞬间从昨日的灵动少女变成了今日的俊俏少年。
“今日的事情办妥了,就是替太子在圣人面前美言了几句。”
“万事懂得随机应变,未时回府。”
“喏。”裴盏和檀棋拱手俯身。
“刘家书肆在丰邑坊,我们骑马过去也得将近半个时辰。”裴盏利落上马,看着同样高高坐在马上的檀棋,说,“檀棋,我们分头走吧,你要去的永平坊也不近,我们结束后在光德坊的大道上会和。”
檀棋想了想,点头说好:“注意安全。”
丰邑坊 刘家书肆
高头大马在临近丰邑坊的时候放慢了速度,就像是闲逛的小公子慢悠悠的晃进丰邑坊,裴盏滑下马背,把马随意拴在门前,视线扫过蹲在街对面的几个乞讨者,这眼神……
裴盏回眸,进门的瞬间就变成了个风流倜傥的小公子。
“这位公子,需要些什么?”小役上前招待她,裴盏笑了笑,从腰间取出一张白纸:“要这张。”
小役接过仔细看了看,脸色微变,俯身道:“请往这边走。”
“就是这位公子,要这种纸。”小役将纸交给坐在屏风后面的男人,男人四十岁上下,眸色浑浊却隐隐透着光。
男人走出屏风后面,看见背手而站的裴盏,慌忙抱手俯身:“非衣公子。”
“刘老板,今日书肆生意可好?”非衣就是裴盏,笑了笑问。
“托非衣公子的福,书肆,书肆生意挺好的。不知,公子这次来是……”刘老板脸色不好,双唇泛白,鬓间的白发比裴盏上次见他的时候多的多,想必是这段时间不好过。
裴盏从桌上取了张纸,拿起刘老板的毛笔,俯身写了九个字。
“想好了就去做,我和我的主子可以保你无恙。”
“刘老板大可放心,这人,我会帮你清理干净。”
刘老板接过白纸,看了眼裴盏留下的字,眼眶瞬间红了一圈,红色的血丝爬上眼白,愤怒的情绪让他难以保持平和的心情。
“非衣公子放心,刘某一定会做到的。”
裴盏勾了勾唇,拂袖离开。
小役看着着许久没有出声的刘老板,他凑近瞄了眼纸上的字。
“媛者可报也,应家三郎。”
裴盏牵回自己的马准备离开的时候,见到了个意料之外的人,姚家独苗姚汝能。
“呦,你怎么在这儿呢?”他见到独自一人的裴盏,倒是略显惊讶,“怎么还穿了男装,差点认不出来。”裴盏穿男装的次数远远没有檀棋的多,所以他一打眼还没认出来。
“帮李必办事?”他俯身问了问,裴盏深知他喜欢写书的兴趣,往后退了退,比了个“嘘”的动作,姚汝能不觉发笑:“什么事儿,连我都不能说?”
裴盏翻身上马,扯了扯缰绳,低头对姚汝能说:“你得空了还是去一趟太子眼前吧,再不去,小心太子把你给忘记了。”小女孩声音悦耳,带着笑意逗他,姚汝能却没法子生气,只能笑笑。
裴盏赶到光德坊坊门的时候,檀棋已经等着了,两人相视一笑,便架马往李府走。
“事情怎么样?”檀棋轻声问道。
“刘家唯一的女儿被应林看上,要说应林身为四品官员,家里有妻妾很正常,可是这人表面正经,私下却好幼童这一口,刘媛今年刚过十岁生辰,却不想被应林糟蹋了。
刘家没办法就只能把刘媛送进应府,谁曾想到,十岁的女娃儿怀了身孕,身子骨弱,年纪又小,三个月都没有,就和孩子一起没了。刘家一直有理不敢说,只不过前几日应林又往府里接了个小女娃。”
裴盏觉得膈应的很,她指尖搓了搓缰绳,继续说道:“檀棋,你说,对外宣扬会体贴照顾灾民的‘好官’,如果这样的丑事传出去,传到圣人的耳朵里,他会怎么想。”
“公子用的计策,和太子的边都沾不着,所有人只会认为是刘家积怨难消,想讨个公道罢了。”
檀棋勾着唇,笑了起来,说:“到底是公子的计策还是你的,我怎么听公子不是这么嘱咐你的。”
裴盏眯眯眼睛,想到自家公子今早一脸严肃的嘱咐她见机行事,李必原来计策和裴盏的差不多,只是裴盏瞧见蹲守在刘家门前伪装成乞讨者的打手,心下察觉是应林在背后施压,这才表示会保他们周全。
檀棋和裴盏帮李必做事多了,在官场上走动,什么没有见过,只是这应林的取向实在是令人作恶,但是这达官贵人,手心里的花样多的是,这次矛头对准的是应林,下一次,就不知道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