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FTER for ipad —— 让兴趣,更有趣

点击下载 关闭
无他木 无他木 的推荐 mimangshenxiang.lofter.com
浴霸太热

你不是他

/先婚后爱+破镜重圆+金主+替身

/He保证

 

 

 总目录


“易烊千玺,不要脸!”


“你凭什么抢别人的资源!”


“你给我下来,不下来今天我就在这儿撞死你!”


又来了,记忆深处的那股子绝望一点点从幽深的黑洞窜出来,洞口有道白雾,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拨不开,只能麻木地听着从中传出的一声又一声谩骂,狰狞的表情从长相甜美的女生脸上展露出来,巨大的反差只让人觉得触目惊心。


易烊千玺在梦中攥紧双手,一如他三年前所做的那般。他不能下车,不能生气,不能...

/先婚后爱+破镜重圆+金主+替身

/He保证

 

 

 总目录

 

 

 

“易烊千玺,不要脸!”

 

“你凭什么抢别人的资源!”

 

“你给我下来,不下来今天我就在这儿撞死你!”

 

又来了,记忆深处的那股子绝望一点点从幽深的黑洞窜出来,洞口有道白雾,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拨不开,只能麻木地听着从中传出的一声又一声谩骂,狰狞的表情从长相甜美的女生脸上展露出来,巨大的反差只让人觉得触目惊心。

 

易烊千玺在梦中攥紧双手,一如他三年前所做的那般。他不能下车,不能生气,不能说一句话,就只为着所谓的他作为一个公众人物的形象,他必须忍气吞声,笑着承受这一切。

 

没有人能把他解救出来,司机在高速上手足无措寸步难行,助理与跟了一路的黑粉沟通半天也不见丁点成效。那些人只想要他下车,交出他新接下的资源,道不明所以的歉。

 

无力与恶寒将易烊千玺层层叠叠地包裹起来,他骨子里的骄傲在催促着他拾起利器漂亮反击,可残存的理智又一遍遍提醒他:这是你自己选的路,你必须走下去。

 

 

 

车子紧急刹车,发出“嗞”的一声刺耳巨响,嘈杂喧闹的四周一下子安静下来。易烊千玺循着那群赤着脸的女生的目光看去,一个着贴身西装、容貌俊美的青年正步履从容地向他走来。那一刻他的心里竟然只有一个想法:又有一个人要被迫蹚这滩浑水了。

 

青年微微弯着眉眼,轻轻敲了敲易烊千玺的车窗,“需要我帮忙吗?”

 

易烊千玺本能性地选择回答:“没事。”在高速路上被堵下来虽然是第一次,但他见过的偏激黑粉却不在少数。他几乎能够想出事情接下来的所有走向——来几个警察把这些人赶走,发个微博呼吁私生和黑粉不要做得太过,媒体跟风批评一下道德沦丧,最多半月,这事毁尸灭迹,又一波人追着他跑,循环往复,永不见天日。

 

都习惯了,他甚至连生气都做不到,就只觉得累,无边无际的累。

 

 

 

青年像是早就猜到他会怎么回答,起身从车后方绕到那群女生前,仗着自己的身高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四五个张牙舞爪的小姑娘,面色竟一下子就带上了讽刺与不屑。

 

“你们想死就自己去死,别在这儿碍着别人的路,没人愿意围观你们的大戏。”刚才还温柔平静的人不知道怎么做到立马就神色凌厉,说话语调都带着七分寒意。

 

易烊千玺这才发现耍起狠来的青年确实有些气势,那群女生也有点被吓到,在口罩的遮掩下,支支吾吾说不出完整的话。

 

青年见没人说话,掏出手机面无表情地拍下那几个人的照片,随即拨打了个号码,说话腔调又换上了冷淡和强势:“把我给你发的这几个人找出来,明天的头条让这些人也上一上。”

 

易烊千玺还没反应过来,那几人已经落荒而逃,一边跑还一边对着他骂骂咧咧,颇有点不把他搞垮就绝不回头的壮志雄心。他苦笑了一下,冲着站在路边的青年挥挥手,轻声道了句“谢谢”。

 

青年不甚在意地点点头,刚才的狠劲消失得干干净净,只浅浅回他:“没事了,别担心。以后不用惯着这些人。”

 

那人的背影逐渐模糊在视线里,黑色豪车缓缓驶出道路,直至完全隐遁于日光之中。易烊千玺出了一身的汗,手上捧着的书本“啪”一下砸在他的脸上,他终于慢慢张开了眼。

 

 

 

这些日子他总是会梦到和王俊凯初见时的景象,那种苦涩中蕴含的丝丝甜蜜,哪怕是和王俊凯结婚两年后的现在,他也再没感觉到。大概是当年的惊鸿一瞥太过耀眼,以至于他至今仍然念念不忘,总想从这场形式婚礼中猎取更多。

 

晃神间,王俊凯推开浴室门走到了床边,柔声细语地问了一句:“醒了?”

 

易烊千玺看着那张总是带着假笑看不清真心的脸,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看书都看睡着了,这么累就早点睡吧。”

 

易烊千玺不知道王俊凯是真的觉得他是在看书,亦或是明白他其实是在等他却装作不知,但不管是哪一种情况,结果都是显而易见的——王俊凯不需要他等。很久以前他天天守在客厅时那人就说过,大家走个过场罢了,没有必要太过认真,这份越界的关心会让他觉得不安。

 

想到这儿,易烊千玺自嘲地笑笑,没有说话。

 

 

 

王俊凯背对着易烊千玺套上睡衣,状似无意地问道:“我一直想问你来着,你怎么做到每次都能把我的洗澡水放得那么准的?”
 

“我让你司机要把你送到家的时候就给我打个电话。”易烊千玺回答得极为平静,像是在说中午吃了些什么一般平淡无奇。这倒是让王俊凯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这段时间他总是没来由地会被易烊千玺的某一句话戳中,整个人有种进退不得的无措感。

 

最后他也只能岔开话题,道:“过几天沈氏要办个晚宴,你要去吗?”

 

易烊千玺语气依旧淡淡的:“我的经纪公司就是沈氏的,前几天他们有邀请我,但你要是不想让我和你一起的话我就找个借口推了吧,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本来就不喜欢这种场合。”

 

王俊凯一句话被堵在喉咙,心里有些不好受,在脑子里回忆自己什么时候给易烊千玺留下了个不愿意和他一起出现在公共场合的印象,但想到自己连他的经纪公司是哪一家都不知道,王俊凯又有些心虚,便甩了甩胳膊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没有那个意思,我们一起去吧,到时候我去片场接你。”

 

易烊千玺明显没反应过来,有些发愣,半晌才答:“好。”

 

 

 

王俊凯心里舒坦了一些,他轻手轻脚地爬上床,从后面揽住易烊千玺的腰。即使已经结婚两年,该做的事也都已经做过,可每次做这种亲昵的动作时他还是有些不适应,手脚笨得像是没长在他身上。倒是被揽住的人似是早就习惯,呼吸平稳着昏昏欲睡,丝毫没觉得这点触碰有什么甜蜜的。

 

王俊凯把易烊千玺翻了个身圈进自己怀里,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这一次易烊千玺总算是有了点反应,抬头不可思议地看了王俊凯一眼,耳根子稍稍嫣红起来。

 

王俊凯也后知后觉地觉得自己大概是有些魔怔了,但再放手的话又显得有些刻意,他便忍着心里莫名的痒意,保持着这个姿势睡去。

 

打在耳边的呼吸开始变得粗重起来,易烊千玺却越发清醒。他没想到就因着王俊凯偶尔的一点怜悯,他的情绪便波动至此。他一向知道身边这人的习性,温柔与体贴都是来得快去得快,和爱情什么的没有半点关系,可就是这种若有似无的浸润才最为致命,让人不明不白地就深陷进去走不出来。

 

重重叹了口气,易烊千玺终于在王俊凯的怀抱里睡着。

 

 

 

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王俊凯从和易烊千玺结婚以来便避免了任何能和他一起出现的可能,好在易烊千玺也喜欢安静,巴不得缩在壳里不用跳出来。细细算来的话,这次去参加沈氏的晚宴应该是他们第一次一同出现,易烊千玺以为自己早就不在乎这些,可心里隐隐的小期待又叫他无所遁形。

 

一整天的戏拍得都算是高效率,王俊凯到片场时,易烊千玺只剩最后一场戏要拍。远远看见熟悉的车子驶进片场,他有些紧张地跺跺脚,还没踏出门,导演已经在后面拿着喇叭催促他回去继续赶工。易烊千玺对着助理扬了扬头,示意他招呼一下王俊凯,见助理了然一笑后才放心离开。

 

一听见“Action”,演员们立即投入状态,对面的女演员也是多年戏骨,易烊千玺入戏很快,然而刚想说台词时他便听见周围响起一阵骚动,他的思绪一下子被打乱,连导演也被吸引注意力,烦躁地皱着眉头,一脸不满的样子。

 

易烊千玺循声望去,果然是因为王俊凯的到来才让井然有序的片场炸了锅。周边人的窃窃私语他听到了几句,大多是说他很幸福,王俊凯居然亲自来探他的班。平心而论,结婚两年才被男友首次探班实在算不得什么值得炫耀的事,但易烊千玺自己心底居然也升起些名为荣幸的情绪来。

 

王俊凯远远对上他的视线,抬手指了指休息室,显然没有继续处在舆论中心乖乖供各位围观的打算。距离太远,易烊千玺看不大清王俊凯的表情,但他的情绪几乎是一瞬间就跌入冰点,连带着拍戏的热情都削减掉了大半。

 

王俊凯对于看他演戏,果然一点兴趣都提不起来。

 

 

 

直到换好衣服离开片场时易烊千玺都有些浑浑噩噩,总觉得提不起劲来。片场工作的女生们也算是见过娱乐圈形形色色的美男,一对上王俊凯却都像是惊为天人似的,两只眼睛里的光亮得易烊千玺的脸都有些痛。当事人依旧事不关己的悠闲样,侧身给易烊千玺系好安全带后才启动车子慢悠悠地开出了视线中心。

 

被王俊凯贴过的地方有些发烫,易烊千玺整理了一下情绪,把那些本不该有的牢骚和不满全部埋到地底下,许久才郑重地说:“谢谢。”

 

王俊凯偏头看了看浑身上下都写着不自在的人,一时也没反应过来他是在谢什么,只是想到易烊千玺这两年里坐他车的次数寥寥无几,他的语气便不由自主地放缓,浅笑着应:“不用谢。”

 

易烊千玺知道两人一直没话聊,掏出了耳机准备听歌。他一上车就瞌睡多,想着睡觉还能避免尴尬,他也不再扭捏,就着舒缓的民谣沉沉睡去。

 

在红绿灯前停下,王俊凯透过余光看到副驾驶上的人已经睡着,便大着胆子朝他望去。易烊千玺的脸一直带着些攻击性,不笑的时候硬朗的线条无端给人一种疏离感,睡着时却又别有一番风韵,长长的刘海随随便便地打在额前,细碎的光影从车窗外照进来,散成斑点状落在他的脸上。他的眼尾微微下垂,平时的那份冷意便褪个干净,整个人像只小猫一样软绵绵的。

 

王俊凯有些说不上来的感受,他下意识地伸手拨开易烊千玺额前的头发,指尖触到滚烫的肌肤时他又如梦惊醒,慌慌张张地收回手,在后面车子接连的喇叭声中踩下油门。

 

 

 

到目的地时易烊千玺便自动醒来,他眯缝着双眼呆呆地看着金碧辉煌的酒店,整理了一下衣衫后就想推门下车,不料被王俊凯一把拉住手腕固定在座位上。

 

“等一下。”王俊凯窸窸窣窣地从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里面躺着两个简单别致的胸针,他拿出一个递给易烊千玺,“把这个戴上。”

 

易烊千玺有些发懵,总觉得自己没有睡醒,捧着胸针看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动手。

 

王俊凯戴好自己的那一个后发现易烊千玺还是没有动作,干脆从他手里拈起那枚胸针,倾身别在了他的左胸口。车里距离近,易烊千玺看得很清楚,两款胸针,一个太阳一个月亮,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他着实不明白声称要保持距离的王俊凯有什么必要做到这一步。

 

王俊凯在他问出来之前先一步答疑:“宣布一下主权,不然等会儿你就被哪家帅哥老总拐跑了。”

 

明知道是王俊凯一句毫不走心的玩笑话,易烊千玺还是心跳得厉害。

 

 

 

距离晚宴开始只剩下几分钟,王俊凯和易烊千玺一走进大厅内就吸引了场内的大半目光。不熟悉他们的人只觉得这两人般配得紧,颜值身材气质都是一等一的登对;熟悉他们的人却都安静下来——他们两个这场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在圈内向来不是秘密,王俊凯那群生意场上的太子爷朋友甚至一度因为王俊凯对易烊千玺的冷漠态度排挤过他,这下见到两人一同出现,大部分人一时之间都没能缓过神来。

 

王俊凯见怪不怪,拉着易烊千玺和几位老熟人打了个招呼。易烊千玺在娱乐圈摸爬滚打了这么些年,该见过的场合一个没少见过,说话做事自然早就练出了独到的一番体面,没一会儿大家便将这一茬儿放在脑后,不再多想。

 

王俊凯毕竟是个生意人,觥筹交错间都能谈成几笔大买卖,易烊千玺插不上话,便端着酒杯径直去找圈内唯一的好友卓冉。

 

卓冉老早就想去找易烊千玺聊天,但见着他和王俊凯站在一起散发出的强大气场,愣是没敢挪步,此时见易烊千玺主动找过来立马开心得不行,嘴巴子完全合不上,唧唧呱呱说个不停。

 

 

 

“哟,千玺,小夫夫挺恩爱啊,还戴情侣胸针,闪瞎我的狗眼。”卓冉凑到易烊千玺身前,眼巴巴地看着那个他有钱买没命戴的装饰,酸酸地说。

 

易烊千玺脸上没什么开心的表情:“大概是买错了吧,我们怎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

 

“别灰心啊宝贝,你这么帅谁不喜欢你那是他瞎。”卓冉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却不见半分认真。

 

易烊千玺睨了卓冉一眼:“你再瞎叫以后鬼才帮你找女朋友。”

 

“别别别,你是哥。”卓冉立马服软,随即望了一眼周围,贼兮兮地凑到易烊千玺耳边悄声说:“你知不知道今天我们是来干什么的?”

 

“干嘛的?不就是应酬嘛。”

 

“不是吧我的亲哥,这你都不知道!就这沈氏,说是董事长的独子得癌症了,人家内斗抢继承权呢,结果这老头可好,直接从国外接了个人回来,说是他小儿子,以后公司直接归他管。”

 

易烊千玺瞪大了眼睛:“私生子啊?”

 

“是啊,不过也没什么,他们这种钱多的人就喜欢窝里窝外都有草,大概有安全感吧。你看看人算得多准,现在窝外面的不是派上用场了吗。”卓冉一脸对腐朽资本主义厌恶透顶的表情,看着实在欠扁。

 

易烊千玺嗤笑一声,抬手不痛不痒地打了下卓冉的肩膀,“你就背地里厉害下吧,好歹是咱老板,你再这么嘴碎什么时候被炒了有你哭的。”

 

卓冉嘿嘿笑着,转了个话题继续和他胡扯。

 

 

 

王俊凯在远处盯了易烊千玺好一会儿,越看心里越是烦闷。他印象中的易烊千玺似乎总是清冷的、温柔的、对着所有人都蒙着一层面纱的,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像个普通人的易烊千玺。

 

这样的普通,却只是对着那个男的一个人的。他看见易烊千玺对着那个白嫩嫩的男生笑,对着他生气皱眉,对着他没好气地打闹,即使那人凑在他胸前耳边他都像是毫不在意,乐呵呵地跟他谈天论地。

 

很难得,王俊凯居然有一丝挫败感。以前易烊千玺红着张脸给自己告白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可即使是这样,他也从来没有见过易烊千玺那么多表情,好像那些所谓的爱意一刹那都变得不真实起来,让他抓都来不及抓。

 

不着急给这份不快找借口,他放下杯子直接走到易烊千玺面前,动作快过理智,他一把牵起身边人的手,用挑衅的目光将卓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在卓冉意味不明的表情里拉着易烊千玺走到了大厅正中央。

 

易烊千玺有些不知所措地回头对着卓冉摆摆手,这一下更加激起了王俊凯的怒气,施加在易烊千玺手上的力道又大了几分。两人站定后,对上易烊千玺迷茫的神情,王俊凯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做得有些过分,但他还是憋着没有解释,手也没有放开。

 

易烊千玺心里掀起了不小的波澜,但还没来得及高兴,脑中一闪而过的那种猜测就被他压了下去,他脸上的惊喜也霎时消失不见。手心被宽大的手掌包裹着,他不愿意再去想太多,就静静地站着享受这一瞬间的美好误会。

 

 

 

董事长站在聚光灯下念着写满冠冕堂皇的词句的稿子,继承人易主这事除了易烊千玺这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基本人人皆知。四周的低语此起彼伏,大多是在说想见一见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私生子到底是何方神圣,饶是易烊千玺这种不爱八卦的人也被激起了好奇心。

 

最后一句话终于说完,董事长华丽谢幕走下舞台,大家的目光紧接着就被从昏暗后台走出来的人全数引去,一头栗色头发、身形修长的青年就这样迎着数百道灼热的视线不急不缓地走上台。

 

灯光照到青年的那一刻,易烊千玺都有些惊艳,那人的面容就算是在娱乐圈也能算是名列前茅,弯弯的眉眼和挺拔的鼻梁给青年的俊脸添了些带着魅惑的阳光,无端就让人很想接近。

 

惊艳着的同时,易烊千玺似乎感觉到握着自己手的人整个僵住,一动不动。

 

青年开口说出第一句话“大家好我是沈凉”后,易烊千玺的手被猛地放开,手心的温热即刻散尽,他终于敢肯定,王俊凯确实有些不对劲,他听到一声声的呢喃从王俊凯嘴里蹦出来,而这一声声的呢喃只有两个字——沈凉。

 

Tbc.

 

 

 

 

 

 

IJEONG

[WINK]有什么不能说的之“月光宝盒”

10k+,HE,一发完。


月光宝盒篇 · 正文↓


尹柯的大学距离邬童的大学,之间仅隔着道内环路高架。


‘好,你非要留国内是吧?北清复交,否则就给我乖乖出国去。’妈妈的声音常年保持着清亮高频,尹柯适应了这种压迫,就也不再费神去研究如何对抗。他不是没想过出国,甚至觉得出国不但能让妈妈满意,也能让自己暂时脱离妈妈的管制和束缚。但比起逃走,去过新的生活,笼子里面未必就完全不好了。

高考放榜时,尹柯如愿达成和蒋老师的约定,留在了国内。蒋老师不够满意,但比起政治中心,未来的世界金融中心确实更为吸引她一些,就也没再发表些什么。令人万万没想到的是,...

10k+,HE,一发完。



月光宝盒篇 · 正文↓



尹柯的大学距离邬童的大学,之间仅隔着道内环路高架。


‘好,你非要留国内是吧?北清复交,否则就给我乖乖出国去。’妈妈的声音常年保持着清亮高频,尹柯适应了这种压迫,就也不再费神去研究如何对抗。他不是没想过出国,甚至觉得出国不但能让妈妈满意,也能让自己暂时脱离妈妈的管制和束缚。但比起逃走,去过新的生活,笼子里面未必就完全不好了。

高考放榜时,尹柯如愿达成和蒋老师的约定,留在了国内。蒋老师不够满意,但比起政治中心,未来的世界金融中心确实更为吸引她一些,就也没再发表些什么。令人万万没想到的是,邬童恐怕是在高三头悬梁了,如开挂般考入了医理机建拔尖的理工强校。


而这两所学校之间,就隔一道内环路高架。

步行1.3km,骑行5mins。

若是那追风少年跑着来,只要4分13秒。

那么近,但丝毫不妨碍他们大学四年没见过一面。


邬童是理科脑,数英拔尖,政史平平,国文苦手。高三时候,尹柯被蒋老师盯得尤其紧,他又选了文,除了做做课间操,邬童几乎就没机会和尹柯碰上面。虽然课间操尹柯也目不斜视,假装得一丝不苟。

邬童甚至想过,尹柯这种大学霸竟然通过选文科,来逃避自己。说明自己也挺重要的。


尹柯觉得命运这种东西就是耍人玩儿的。

他留下的理由是很矫情,18岁到22岁之间,他不舍离邬童太远,也还想离15岁的自己近些。因为他知道,随着时间的过去,这些都是会越走越远的。可他从没想象过是现今如此近的距离。

所幸是,他俩彼此间谁也没肯主动联系过对方。邬童也从不联系尹柯。


七年,千刀万剐的伤都愈合了。要不就是死了。


去年底尹柯拿到了校长推荐名额,蒋老师很高兴,看着妈妈满足的笑眼,尹柯也由衷地笑了出来,让梨涡难得晒了次太阳。大学四年的课余时间,尹柯都献给了一门丧心病狂的小语种,学成后跟妈妈提出来,想去德国的海德堡修学。

‘我想敛敛性子。’尹柯自己是这样说的。蒋老师半信半疑,但还是持支持态度。

那边是覆雪寒冬,高耸入云的松树负着雪白披肩,整个城市是所大学,整个城市也是座古堡,没有人声,没有鸣笛,没有消遣,只有天光一色,时间是高速慢镜头。

那种环境,适合22岁的青年去清洗记忆。


今天天气特别好。天很蓝,阳光尤其慷慨。

耳机里的音乐刚好播到YC的Blau im Blau。女歌手空灵盈动的声音,和明媚的阳光协同作案,总是试图将他内心的蠢蠢欲动引诱出来。

♪Seh die Zeit vergehn und lauf nicht hinterher,看着世界的逝去不随波逐流♪


尹柯切换了播放器的音乐。

唯Graf的音乐能在他动摇的时候,向他伸出臂膀,给他无穷的力量。


“嘿,尹柯!”室友夹着资料,从走廊尽头向他走来。尹柯睁开眼,日光照在他半边脸上,太富足了,刺眼。

自从上学期考完试,尹柯就没再和室友碰过面了,竟感到有些陌生,太不好意思了。他立刻站起身,放出梨涡来,显得更为真诚愉快些。

室友和他学号相连,答辩也大多是前后场,室友约他答辩完,一起去吃午饭。他应允,结束后便乖乖地靠在楼道上的栏杆处等着,顺便掏出手机来查票,妈妈让他多留几天,尹柯有些犹豫,他总觉得这些天会发生些什么。


和室友结伴走出教学楼的时候,冯程程已经在门口等了他半个多小时了。这小孩还和高中时候一样,戴了顶偏大的棒球帽,总是收着下巴抬眼看人。以前特别瘦小,现在则是抽条了许多,是个俊朗的少年。

“冯程程...你来做什么。”

“讨债。”一本正经地讲些荒唐的事情。

尹柯挑了挑眉毛,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个小孩,顺带瞥了一眼他手里拿着的游龙板。

和室友们约了晚饭再聚,冯程程这一副誓不罢休的冷漠脸显然是不准备让他逃了。

送走室友后,尹柯一边朝校门走,一边问,”我欠你什么债?“

“缺席训练11次,你的位置每次都是我顶。”又是一本正经,还自带数据。外野手,需要顶什么位置?

“嗯,那你想怎么样。”

冯程程松了口气,夹起游龙板,故作帅气地说:“你跟我走。”


按理来说,尹柯只做了小熊队半年的外野手,且是被各种生拉硬拽的,怎么能认清这隐形的小队员,但程程他是认得的。组队初期,陶老师设计凝聚力训练,这小孩和尹柯、邬童被分在了一组。邬家少爷作为王牌,哪会敛着性子去照顾小学弟的情绪。他不信任何人,尹柯和程程携手做背倒训练的时候,邬童故意把重心都压在尹柯上臂,那时尹柯拽伤了冯程程的手腕。这才记得这蒙眼打西瓜很厉害的小学弟。


冯程程叫的专车,穿越过闹市街区,尹柯平静地望着车外的街道变得越来越熟悉,甚至是书报亭、小卖部、早点摊儿都渐渐和记忆深处的地方重合起来,车停在了校门卫室附近,以前少数几次爸爸开车送他上学的时候,就会停在这个位置。


专车的服务已经结束,尹柯关上车门。解锁手机,打开了叫车平台。

冯程程显然有些意外,走到他跟前伸出手盖住了手机屏幕,问道:“你一点都不想知道?”

尹柯摇了摇头,“不想,”便抽回手机。冯程程皱起了眉头,是罕见的纳闷表情。

没来由想安抚这个被蒙在鼓里的小学弟,尹柯轻轻拍了拍冯程程的手臂。

“我走了,希望你未来都好。”


“走哪去啊?副队。”

声音扬起的瞬间,冯程程明显看到学长一愣。仿佛用了整整一秒,尹柯才转过身去。

初中球队的老队员张景译,正笑意盈盈地望着他。他穿着十分休闲,发型被风吹得凌乱,带着点儿不失中学生的稚气,挎着以前训练时候人手一个的大包,仿佛换身衣服就能大战一场。


这种腹背受敌的感觉。

“我还有事儿。”尹柯眼神有些闪烁,甚至觉得舌头都有些迟钝。他抓紧肩带,想赶紧跑到马路对过去,总之不想被冯程程和张景译夹在中间。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张景译就几步走过来,拦住了他的肩膀,拥着他往校门里头走。

“有事儿不提早一天请假啊,队长可都明令了,提前一天报备否则不批,怎么?副队还想带头挑战权威暗箱操作啊。走啦!”


门卫室的蔡大爷还在悠闲地看报,七年没见您还是那么精神。您对于那种私闯校园的闲杂人等从来都是杀一儆百的,大爷您抬头看看我们!尹柯此时已经内心戏狂乱了。

蔡大爷不负所望地从报纸里抬起了头,在尹柯充满期盼的目光里,给了这俩夹着走的少年一个慈祥的微笑,“哟来比赛的呀,加油啊~小伙子们!”

“哎知道啦~”


哎你大爷!

尹柯回头瞪了一眼深陷戏中的张景译,睁开了张景译的胳膊。张景译冲他挑了挑眉,反正咱也进了校园了,仿佛他已经任务完成。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

“干嘛呢,堵校门口瞎磨叽!”

听到这声音的一瞬间,尹柯几乎是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内心已经是草泥马奔腾。邬童,你特么是吃饱了没事干。

孙韬骑着辆山地车,从正门直接漂移进来屁股后面带着蔡大爷熟悉的咆哮声,路过他们身边的时候还扬起一阵风,和沙。紧接着天上突然抛来一团黑色的东西,尹柯伸手去挡,竟是球队的棒球帽。黑色的面料,正中间有个蓝灰色的标志,印着YALIN,是球队的象征。


“快跟上,尹柯!”

孙韬是球队的游击手,当时也算是球队的核心力量,加上粗犷的身材和个头,除了正副队,第三把手应该是他。后来听说他高一就去了加拿大,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再联系上。眼看着身着灰底蓝边的队服,背后还印着姓名拼音的孙韬转弯进了操场,手里拽着球帽的尹柯差点就要跌进记忆的漩涡里去。


球场上传来一声声呼喊,众多的声频中,总有一道始终让他敏感。

肩上的力量变重了,张景译推着他往前走。他没有挣。


初中的时候,他总是要不厌其烦地提醒邬童不要在球场上冲大家喊。但那么多年过去了,邬童还是改不了他容易激动的爆脾气。

尹柯不知道邬童看见他没有,张景译冲邬童比了个手势然后跑进了更衣间。

老样子,邬童炸呼呼地怪他动作太慢。当年邬童既是队长也是王牌,始终是球场的焦点和中心。孙韬和他站在垒区说话,其他球员则是在附近热身。场上的所有人都穿着灰色的棒球服,当年的少年如今都蹿得都又高又大,时间流逝的痕迹不是穿着同样款式的棒球服就可以掩饰的。


热身的球员是意料之中却情理之外的人。邬童把小熊队全员都搬到了中加。

尹柯远远地望着邬童,你不是也知道回忆是不可能复制的吗。


初中毕业以后,当年玩得很好的队友们,都四散到了天涯海角。不论你费多大功夫,张景译的球感几乎归零,孙韬将近一米九的个子早就不适合再做游击手了。尹柯盯着场上的这群胡闹的人,这种荒诞的感觉,让他一秒钟都不想在这个环境里待下去。

自己那么多年苦心经营的坚持,在邬童的眼里就是那么容易被攻破的吗。还是你相信,只要重返到十四五岁,两人之间的关系就能在通往另一个方向的道路上永远走下去。


一声哨响,“比赛”正式开局。

以邬童为首的球员站成一排,与对家球员握手示意。通过抛掷硬币,由对家进攻,邬童防守。张景译和孙韬轻车熟路地站到内野防守区域,过去他们就是为邬童防守的两员大将,虽然可能球技都不怎么样了,但那种站位对尹柯而言却是异常熟悉的。

敌方击球手穿着黑色的棒球服,是个高个子男人,带着头盔,似乎在比量自己的挥棒路径。他是个生手,还是个很面熟的生手。

‘——徐太宇,家里开拍卖行的,实质上是个傻黑甜特别呆。’

是特别傻,不傻怎么可能陪你玩那么无聊的游戏。


尹柯在看台区找了条长椅,把书包卸下来。望着场下这局荒唐的游戏,邬童想做些什么他大概能猜到,他想离开可终于还是不忍心。

他心里有些难过,因为他知道即便邬童做了这些事情,他们之间,也不能。


因此直到对面的一棒第三次把球“准确无误”地击中邬童的小臂上,尹柯都平静地坐在看台上,冷漠地看着他们。单凭这种生手的击球力,能在邬童的手臂上留下一个红印就已经是个奇迹了。为了避免攻防转换,对方击球手的球永远会被张景译、孙韬或班小松触杀甚至截杀,以此确保对方二棒、三棒上场,继续装模作样地击中邬童刻意投到其击球点的球,然后强力挥棒力求重创邬童的右臂。


我是七年不打球了,但不代表我是个傻瓜吧。

尹柯抓起身边背包的肩带走下了看台,他不想再看到邬童为了他自编自导自演这么一场无聊的滑稽戏。


二棒是邬童寄予厚望的余日天,邬童给了本垒一个眼神,大意可能是,他快没耐性了,如果你再砸不中,我们全部人喝西北风,加一个微笑。

日天收到指令,敛起嘴角的笑意,碾了碾脚下的沙地,用球棒指了指投手区仿若是在挑衅。


这边尹柯被女孩儿们拦在了替补区。沙婉什么也没说,就是给了他一瓶水,冲他指了指场上的众人,拜托他能再留一会儿。尹柯沉默了一会儿,望向场内,对方二棒已经做好了击球准备,挥棒的瞬间尹柯的瞳孔收缩了一下,几乎是立刻上前扶住了围栏。球稳稳地略过邬童的耳旁,被游击手孙韬在空中截杀!

尹柯分明听到这个击球手挥棒时凛冽的呼啸声和球/棒撞击的清脆声响,对方很大概率是个动感神经极强的天生强棒,远甚于当年陆通。若不是准度偏差,这颗球击中邬童的任一关节,都逃不开要遭点洋罪。邬童冲本垒的方向转动了下脖子,‘可以啊,余日天。’这个动作意味着他被对手调起了兴趣。

尹柯皱眉盯住邬童,你室友的水平你是知道的,你最好能把握分寸。


邬童这局玩儿的是不惜代价,还把握什么分寸。第二颗球是没什么花招但球速极快的直球,这是邬童故意放给日天的高速球,如果击球手真有强棒的天赋,一旦击中邬童......

等尹柯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手中的棒球帽已经被高速旋转的球击飞。除了场外女生很缥缈的尖叫声,场内几乎是一片沉静。似乎这场“正规”且“正式”,“严肃”且“认真”的棒球比赛,被这个不速来客打断,尹柯睁开眼,发现对方的击球手正扛着球棒扬起唇角看着他,焦耳在捕手区定格,裁判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但却没有喝止他。

尹柯知道自己这时候正站在投手丘的旁边,而那颗球依旧不那么精准,堪堪落在投手丘左侧十公分处,此时正被卷在帽兜里。

接着耳边果不其然传来邬童盛怒的声音:“你这样冲进来,知道有多危险吗!”

他努力平复住自己的呼吸,检讨自己怎么会作出如此失准的判定。

那些是他的室友啊。是外行都看得出来的生手啊。

尹柯咽了咽喉咙,我竟然还.....


“抱歉。你们继续玩儿。”他有些无措,捡起地上的背包只想立刻离开球场。

邬童拽住尹柯的手腕,沉沉说道:“那么厉害,都敢用球帽捕球,不来一局吗?”

好像早就猜到了尹柯会甩开他,邬童把虎口扣得尤其紧,任尹柯怎么挣怎么转都没有松口。


“我不想参加。“尹柯的口吻依然没有半点情绪。

“你就一点儿都不想球队吗,不想孙韬和景译吗,”邬童低头侧视着尹柯逃避的眼睛,“我是想说,你就不会想十五岁时候的邬童吗?”

原本想围上来的老队友,看到这个场面有些踌躇地看了对方一眼。

“松手,“尹柯抬起手腕,看着邬童说:“那么多人都看着你,”

“你要耽误大家,我不管,你不要耽误我。”最后几个字沾着微不可闻的颤抖,尹柯却以为自己也掩饰得很好。

“好,我不耽误大家,我只耽误你。”邬童怒气更盛,他收紧胳膊逼得尹柯往前踉跄了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日天摘下头盔,冲休息区的兄弟们比了个手势,小董立即撂下心中巨石,一秒葛优瘫。

傻黑甜已经没了影子,他和邬童说好了但凡PlanB上线,他得负责赶光画室里面的小朋友。

球场上,则是孙韬和张景译善后,乖乖坐在替补区的小队员们表示这真是一场oh不,是九分之一点五场完全让人看不懂的球赛,听说邬童学长是校史上的风云战神,虽然投球是还挺不错的吧....但更是个慈善家,每一球都致力于往对方球队的击球点投射,每一球都执着于用肉身去接球,明明对方球员那么菜,还绝不伤害他们卑微的自尊心和自信心,简直是太匪夷所思的战术和堪比大海的容人之量了,让我们真情实感地给邬童学长鼓起我们干净的小手掌piapiapia。


尹柯觉得自己是被丢进画室的。

那个击球力和身材成反比的傻黑甜还在楼道转角跟邬童挤眉弄眼比大心。


画室里面架着几副正在创作中的油画,颜料是新挤的,水桶的水也是干净的,窗户大开白玉兰的香气吹拂进来,惹得窗帘轻轻地浮动。

读书的时候,尹柯有个专属的位置,就在窗户旁边第二个位置。后来升学到了月亮岛,他也早早把画架固定在这个位置上。初中的校舍多少做了些翻新,以前画室的木椅子全都换成了新的皮面椅,他用手指掠过一道道椅背,然后拉开自己的老位子。

邬童就在他身后站着。空气里有花香,窗外传来孩子们上体育课的声响。唯独是他们之间是静悄悄的,空气也不流动。


“你就不想跟我说话吗。”

尹柯坐在位子上,邬童的声音好像很远,但又很近。

“教一群从来不会打棒球的人击中你,要花多长时间。”

“七年四个月零三天。“邬童答非所问,尹柯却明白他的意思。

“那天你最后一次跟我说话。”


“现在,我要跟你告白,”背后的邬童毫不掩饰其深重的呼吸,仿若郑重其事:“尹柯,我喜欢你。”

“中加初三(2)班的邬童,喜欢同校初三(2)班的尹柯。”

“你能不能跟我交往?”


你的身高增长了十八公分,你的声音降低了八度。二十二岁的青年人,自称是初中三年级的少年。尹柯垂下头,胸口像被塞了颗柠檬。


“初三(2)班的尹柯会答应吧。”

他站起身回到画室中间,他看见邬童精致的眉眼正凝视住他。

“可惜我不是初三的尹柯。”

“你怎么不是初三的尹柯了!月光宝盒你看见了吗?”邬童有些激动。

“时间是不会逆流的,没有月光宝盒。”

“我亲手准备的月光宝盒你看见了吗!?”

“邬童,我们之间....”

“别说不可能,我特么都会背了!”邬童骤然打断尹柯,“你告诉我为什么就不可能了?怎么就不可能了!初三的你明明都答应我了,当时可能现在就可能!”

尹柯闭上眼睛,缓缓匀了口气,“你别固执了,”可根本不等他说完身体就被一副结实成熟的臂膀捞进怀里,他下意识去挣,邬童就更是用力地收紧他。


初中时候邬童就很霸道了,他从不给任何人反抗的机会,只不过当时他还不懂得用身体的力量。

“是你别固执了好不好...”邬童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是你一直在很固执地推开我。”

邬童湿漉漉的呼吸徐徐喷在尹柯的脖颈上,鼻息间充盈着尹柯身上熟悉的味道,惹得邬童忍不住埋了埋鼻子更加迷恋地去呼吸去汲取,他觉得此时的自己特别贪婪,也特别心酸。眼眶里竟没来由地往外涌出阵阵热流。

邬童没腾出手来抹眼泪,他不敢松开怀里桎梏着的心尖人哪怕一秒,这拥抱太不容易了真太不容易了。

发现抱住自己的无赖肩膀的颤动,“你笑什么?”尹柯问道。


“谁笑了,我特么是哭了!”

“......”尹柯噎住,“那你哭什么?”

“你知道你有多久没让我抱了吗!?”很委屈似的,邬童收拢了臂膀,温热的手掌搂住了尹柯的后腰,逼得尹柯的腰不适地往前挺了一下。

“以前每次比赛前你都会抱我激励我的,如果高考的时候你肯抱我下,我可能就不缺考你学校的这两分了!”

“.....你想学农业养殖还是兽医?”尹柯想推他,却不知从何推起,他俩现在太严丝合缝了。

“我想和你在一起。”邬童的唇还抵着自己的脖子说话....真的要不是认识十年了,邬童现在真特么是个臭流氓。

“先松开,“尹柯抵住邬童的侧腰,”你这样不累吗?”

“不能松,我这脸现在不能看。”

“......”尹柯扭动了下身子,”什么时候哭完,我这样也很累......“

“别、动...."

听见邬童切齿的声音,尹柯似乎意识到什么,一动不敢动。大概过了有三五分钟,尹柯才敢轻轻地开口。

“行了吧....?是不是没了....”

“我都这样了你还觉得我对你不认真吗?”

“有时候这种反应,只是意外.....”尹柯用微不可闻地声音试图去解释这个让他也瞬间脸红的问题。

“我是说我都哭了这事儿!”


尹柯摁住邬童的肋侧,把他推开。哭倒不假,满面泪痕不至于,眼睫毛上都是晶晶莹莹的。

但也确实是,除了得知阿姨逝世的真相那次,邬童没为任何事流过眼泪。

“哭光荣吗?”尹柯抚平被揉皱的衣服,平心静气道。

“为了喜欢的人哭,不丢人。”

“邬童,你别陷在里边儿了。我们之间,现在这样挺好的。”尹柯顿了会儿,“不是每一种情绪...都必须要得到满足的你明不明白。”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我就那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我敢确定你还是喜欢我的!”邬童握紧拳头怒视着尹柯,“我肯定!“

“刚才抱到你的瞬间,我觉得我简直委屈爆炸了!“

“我就在想那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你七年都不让我做!“

“你是不是在惩罚我感情迟钝,你是不是怪我初中的时候蠢得跟猪似的?我也觉得我怎么会那么傻!我明明对你就是很特殊的啊我也很喜欢对你特殊,我敢发誓我没对任何一个人像对你那么好,那么依赖那么掏心掏肺,”想了想还是得补充:“除了我妈。”


“再说下去你是不是要freestyle了。”


尹柯永远都有把邬童气得原地跳脚的本事。

甚至也有把邬童的后援团气得集体扑街的本事,山妈蹲在地上说自己要双腿麻痹了,他现在就想扎个帐篷给自己压压惊。被小董让人肉靠垫的余日天还没说话呢,他在这瞎抒情。

-这小傻瓜蛋,强吻他啊,白痴。

余日天表示恨铁不成钢。

-不要用你的直男思维去带坏小宝宝。

小董抬手就给日天的脑门赏个板栗。余日天果然是智慧的化身,刚伸手捏住小董胖呼呼的肉手,脑门上“预言家”三个大字就闪闪发光。


-我們會不會長針眼嗷。。。

-我竟然眼睜睜地看著我柯神被小慫蛋按住滥亲,卻什麼都做不了。。。

-嗚哇我好沒用我哭哭


-煞笔

-煞笔

-煞笔,余日天你给我撒手,我肉好痛。


邬童依恋不舍地松开尹柯,尹柯被吮肿了的嘴唇浮出诱人的红润色泽,他坐在桌子上努力按捺自己的呼吸,但阵阵发麻的唇瓣让他忍不住咬住下唇去寻找实感,四肢仿佛脱了力,耳朵烫得能滴出血来烧得脑仁都疼。邬童强势上线的突袭让他五感尽失,久久难以恢复。他不知该做如何反应,索性选择沉默。

面上是波澜不惊,里子却悔得肠子都青了,那句freestyle确实太欠妥当了,这种时候明明应该认真去对话的,那邬童就不会突然躁怒起来。画室后排的桌子被不断后退的尹柯推成层层叠叠,邬童蛮不讲理地追逼尹柯不断躲避的呼吸,最后把他按到桌子上,顶开他的双膝,扶住他的后颈...强取他的呼吸,邬童仿佛是急于证明什么,丝毫不懂收敛他的力量,不断地掠夺和蹂躏着尹柯难得一见的羞赫和惊慌。


他从来就不知道,原来外壳坚硬的尹柯内里是这么柔软的,是绵绵的。是如此让他欲罢不能的。


很满足...身心满足,但他可不敢再胡来第二回了,看到闷声不吭的鹌鹑尹柯,邬童简直就在潜意识里把自己千刀万剐自刎谢罪了:你这臭流氓,就不懂控制一下自己吗!

却不料尹柯心底也已经反省了好几百遍:唉尹柯你逞这一时口舌之快有意思吗是不是傻是不是傻?

俩人似乎都没意识到,他们刚才互相解锁了一个让人脸红心跳的技能:接吻。


画室里再次陷入诡异的静谧。

邬童无奈地叹了口气,站在尹柯面前把双手撑在人儿双腿两侧,垂下头抵上尹柯的肩,让尹柯在自己的包围圈里面,静静地听着尹柯的呼吸声和心跳。呼吸是内敛的,但是心跳却砰砰砰跳得飞快。两个人都是。


“我知道...也许你是拒绝惯了。”


“不只是对我,你可能每天都在灌输自己必须要拒绝我必须要推开我的想法。你总是太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你也喜欢去分辨是非对错,但你可不可以不要在我的脑门上写个错字,不要在我们对彼此的喜欢上批个红叉,这样对我真的公平吗...?”

邬童往尹柯的颈部凑了凑,直到他高挺的鼻梁蹭到尹柯敏感的颈部血管。


“我知道你肯定会有很多顾虑很多考虑,一直以来你都比我成熟比我聪明,甚至要替我考虑我的感情和我未来的人生。可你能不能...别这样啊?嗯?“


“我喜欢你啊,中加初三(2)班的邬童,喜欢同校初三(2)班的尹柯;同济14级计算机3班的邬童,喜欢复旦14级经管4班的尹柯;焕蓝科技的VGM邬童,喜欢海德堡18级MFin的尹柯。”


“如果你非要考虑,能不能优先考虑一下喜欢尹柯的邬童是怎么想的?“

“我的想法是,不论你有多少顾虑多少害怕,我都超想陪着你一起去面对,超想挡住你保护你。”


“你一年不肯我就耗你一年,你十年不肯我就耗你十年,我一定耗得过你,也赖定你了。你了解我的,我说出的话我就一定能做得到。”


“所以你能不能用你的真心话回答我,”

“你还喜不喜欢我?”


邬童有些倦了,强吻心尖人还要诉衷情比投50个指叉球还辛苦。心意的传递,太消耗能量了。

尹柯垂下眼眸去看这乖巧地靠在自己肩膀的小老虎,缓缓抬起手来捋了捋邬童的头发。

很软,整齐,还是以前那样。他有点发汗了,脑袋热乎乎的。

肩头的小老虎受到抚慰,喉咙发出舒服的呼噜声,像只大猫。


其实邬童,一直是挺容易安抚的。

曾经尹柯一脸认真地跟孙韬说过这事儿,孙韬那时候就长得高过尹柯一个头,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苦涩表情。尹柯纳闷地抬头看着孙韬,突然崩出梨涡来,‘干嘛啊谐星不适合你。’


‘孙韬,给我跑圈去!’

‘啊?大笋头还得给我们......'

‘求情的一块跑圈。’队长怒目圆睁‘再废话,加训半小时!’


其实邬童一直是挺容易...安抚的?


-他不是打算一直在这扮大猫吧。

-我觉得他俩快睡着了,要不我赶紧把帐篷扎上?

-余日天你能不能稳一点别晃。

-那你能不能瘦一点?

-吃你家大米了啊?——嗷!你别掐我腰!

-全是救生圈你还吃吃吃,要我做靠垫还嫌我不稳,良心呢?

-你們可不可以不要吵了啊,我柯神沒有答復啊,他還沒回答小慫蛋好不好。


其实邬童现在也不想扮大猫啊....

虽然尹柯摸摸自己的脑袋,是让邬童很舒服很受用,但他还想确认答案,又不敢确认答案。


尹柯轻轻拍了拍邬童的脖子。“重。”

把邬童从眼前挪开,他并拢腿跳下桌子,松了松筋骨。一直岔开着腿,怪别扭的。

回头看见面孔皱成一团,仿若很焦虑的邬童,突然觉得挺好玩儿的。

邬童发现尹柯就这样端详着他,心里就更加忧愁了,你答应是不答应,能不能给个准儿啊。

“孙韬和张景译知道你为什么这样吗?”

“我没说。”

“班小松他们呢,为什么肯帮你?”

“我答应他们找工作、代购、抢票、联系剧组、送礼物、报销车马....”眼看着邬童就要掰起手指头数了,尹柯立即制止了他。

“反正我还没说我俩的事。“

“你以后还想说?”

“诶不是啊...”邬童感觉是被搞懵逼了,“这些都不重要啊。”

“我只关心,我还喜不喜欢我?”


“和我在一起,答应我好不好。”从未有过这样认真,这样吐字精准。


尹柯沉默了一会儿。望了一眼门缝泄进来的光。

“你能不能让你室友别在外面听墙脚。”罢了又补充一句:“听了也别发弹幕?“


啊?


-卧槽,小傻逼,他答应了啊!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小董,这一激动把底下垫着的余日天直接压趴下了。连带着傻黑甜也没撑住颤颤巍巍的双腿Duang地把大门给顶开了。

-唉哟我去你真该减肥了小董!把你膝盖从我裤裆移开!!

-你先把手从我屁股上起开!贼喊捉贼了你还?

-艾瑪柯神看到我們了啦你們這群蠢豬,快起來起來收回去收回去!

-什么什么?尹柯答应我蠢崽了?我就走开一会儿世界大不同了就我帐篷还没拆外包装呢!


“喂你们,说了让你们别发弹幕!还发还发!”

邬童抄起桌面上学生留下的画筒保护袋就作势要抽人。吓得四个哥哥秒速逃离现场。

关上大门,世界清净了。


“小董说,你答应我了......?”像是要给自己壮胆,邬童补充道:“他是省高考状元特聪明。”

“他们四个,看着都比你聪明。”


这时候的邬童哪还顾得上争谁聪明,按捺不住兴奋地注视着尹柯。

尹柯避开邬童炽热的视线,有些不自在地说:“那我没答应。”

邬童压根不给他反悔的机会整个扑上去牢牢箍住他,“你答应了!你就是答应了你答应我了!尹柯你对我真好我开心得想哭!我好开心我开心炸了!谢谢你谢谢你!”嗓门超响震得尹柯差点儿耳鸣,却耐不住每次碰上这个鲁莽的傻瓜梨涡都想要偷跑出来。


-唉,智商呢。果然跌破负数。

扒窗口四兄弟are watching you2. 

-嗚嗚嗚我竟然有些感動從來麼見過小慫蛋那麼開心,我好感動嗚嗚嗚o(╥﹏╥)o

-恭喜你,你的微信号就在眼前了。

-恭喜恭喜,贺喜贺喜。


尹柯抬手抚上邬童的背脊,轻声说:“异国恋,要行,咱就试试。”

“行行行行行行行行行行行行行行行行行”

“你复读机啊?”

“我去找你。天南海北我都跟着你。”

噗嗤。


山妈:艹大意了!没收护照快没收护照!

日天&小董&太宇:以后咱公司就当没这人儿了【苦涩的微笑】



月光宝盒 

END


有什么不能说的

TBC



+

邬童:你多久没对我笑了?小梨涡都对我眼生了。

尹柯:诶别戳,你痴汉啊。

邬童:嗯,最喜欢你笑。

尹柯:高一的时候我不笑,所以你就成天挤兑我?

邬童:你也没少气我好不好!

邬童:再恶劣的都好,我不要跟你断了关系。

就算强忍住心动,梨涡也藏不住要冒出来。

尹柯:傻子。

趁梨涡难得出来晒太阳,深深亲吻。



🎈我的心肝宝贝ink,以后wt都会让你在爱海里面吐泡泡的。






IJEONG

[WINK对话体]有什么不能说的·最终话

戳链:第19话(最终话) 



目录:任意门


-很寡很寡很寡很寡很寡很寡;

-wt今天又是智弱的一天呢没脸看;

-正文终于很蛇(niu)尾(nie)地结束了,番外暂时没有尽头;

-狗粮在番外里供应,喜糖在番外里挥洒;

-遗憾在番外里补,炸弹在番外里拆;

-ink宝贝是悲观主义者→Time Bomb


wt,必须好好爱ink,不然揍你哦~


戳链:第19话(最终话) 



目录:任意门


-很寡很寡很寡很寡很寡很寡;

-wt今天又是智弱的一天呢没脸看;

-正文终于很蛇(niu)尾(nie)地结束了,番外暂时没有尽头;

-狗粮在番外里供应,喜糖在番外里挥洒;

-遗憾在番外里补,炸弹在番外里拆;

-ink宝贝是悲观主义者→Time Bomb




wt,必须好好爱ink,不然揍你哦~







IJEONG

[WINK对话体]有什么不能说的 17


戳链(第17话  目录:任意门


-求职中介、海外代购、影视接洽、热票抢购,请找邬大公子(转接小王,拒接)是您居家旅行闯荡江湖杀人越货必备小助手[微笑]

-写完后发现这话真的超级不聪明不聪明不聪明,捂住脸假装不在场

-各种努力去找那个中加初中要不要逃课的男童鞋,实在找不到,张jing译是因为我特别迷张译老师。跪下唱征服。


-嗨,不聪明不聪明不聪明。



戳链(第17话  目录:任意门



-求职中介、海外代购、影视接洽、热票抢购,请找邬大公子(转接小王,拒接)是您居家旅行闯荡江湖杀人越货必备小助手[微笑]

-写完后发现这话真的超级不聪明不聪明不聪明,捂住脸假装不在场

-各种努力去找那个中加初中要不要逃课的男童鞋,实在找不到,张jing译是因为我特别迷张译老师。跪下唱征服。


-嗨,不聪明不聪明不聪明。





IJEONG

[WINK对话体]有什么不能说的 16

“我们要学会的,不应该是遗忘。未来的每一步,一定有个我。-wt”


戳链(第16话  目录:任意门


-预告出错了,让我用这种莫名其妙的高效来弥补错误预告[尬笑]

-邬童的大计划在的,在的

-我随性而为了,但凡邬童痴傻起来,都是☞傻黑甜教的不赖我遁

-这话就当倒糖练手吧,甜文苦手的自习

-因为昨晚到今天人都特别雀跃(?)

-刚看到if的wjk自问自答噗哈哈哈戏精本精啊这样看来wt也不神经了嗯!


🚩那个我解释一下,我瞎理解的ink是,他对自我的控制是极强的,是指他完全能控制和抵御自身的情绪和欲望,但是ink对wt的抵御力是战五渣[微笑],打个比...

“我们要学会的,不应该是遗忘。未来的每一步,一定有个我。-wt”


戳链(第16话  目录:任意门



-预告出错了,让我用这种莫名其妙的高效来弥补错误预告[尬笑]

-邬童的大计划在的,在的

-我随性而为了,但凡邬童痴傻起来,都是☞傻黑甜教的不赖我遁

-这话就当倒糖练手吧,甜文苦手的自习

-因为昨晚到今天人都特别雀跃(?)

-刚看到if的wjk自问自答噗哈哈哈戏精本精啊这样看来wt也不神经了嗯!


🚩那个我解释一下,我瞎理解的ink是,他对自我的控制是极强的,是指他完全能控制和抵御自身的情绪和欲望,但是ink对wt的抵御力是战五渣[微笑],打个比方:他能忍受非常严苛的管束和日程表甚至还跟爸爸说文理换着学算作放松大脑,但是wt在楼道里借bxs逼他,就可以把ink逼到抓肩带红眼眶忍珍珠眼泪,接着就跟妈妈吵架离家出走。

So,(当情况真的严峻的时候)他抵御wt的方式只有躲,如果wt紧追不舍,他的战五渣抵抗力一点卵用都没有[微笑],嗯。


希望大家周末愉快。





大林青三

然而[WINK/狗血/OOC/慎]

*BE了。

*狗血了。

*没了。


前文1 | 前文2 | 前文3 | 前文4 | 前文5 | 前文6


-


在二十六岁的夏天,某一个骤雨过后的清晨。空气湿润,日光洁净,一切都是雨水洗过后的崭新。

尹柯坐在邬童家门口第二棵广玉兰树下,树荫沉郁,四周是草木蓬勃生长的吐息。他是这滚滚向前的万物里,一个顽固而渺小的停顿。他停下来,在这八月清晨,仓促地翻阅着自己的青春。

晚来的南风绕过他凌乱的耳鬓,绕过他僵直的背脊,绕过他干涸的眼睛,轻快地从他身上跨过去。

大概过了很...

*BE了。

*狗血了。

*没了。


前文1 | 前文2 | 前文3 | 前文4 | 前文5 | 前文6


-

 

在二十六岁的夏天,某一个骤雨过后的清晨。空气湿润,日光洁净,一切都是雨水洗过后的崭新。

尹柯坐在邬童家门口第二棵广玉兰树下,树荫沉郁,四周是草木蓬勃生长的吐息。他是这滚滚向前的万物里,一个顽固而渺小的停顿。他停下来,在这八月清晨,仓促地翻阅着自己的青春。

晚来的南风绕过他凌乱的耳鬓,绕过他僵直的背脊,绕过他干涸的眼睛,轻快地从他身上跨过去。

大概过了很久,也许算不上太久。

尹柯颤巍巍地撑起身子,脚下不稳,但还是头也不回走出那片阴影。

他还有很多事要忙,去花店订玫瑰,去爆竹店买烟花,还得去趟长郡问问小焦主任,今晚学校的礼堂可否外借。

他很忙,忙着为邬童做这最后一袭华美的嫁衣裳。

 

下午邬童单独来了一次,尹柯正灰头土脸地和工人一起把一捧又一捧娇嫩的鲜花搬进礼堂。邬童连忙接了手,欢喜的神色里掺进了歉意:“你好不容易才轮次休。”

尹柯把花放到预先规划好的位置上,有些疲惫地和邬童摆了摆手:“你也好不容易才修成正果。”

邬童抱着捧湿漉漉柔软洁白的花朵,嘴角有难以自制的的笑意。听见尹柯的话,轻轻地叹了口气,而后脸上便出现一个夸张的、傻里傻气的笑容。

阳光透过礼堂五彩的琉璃窗,在木质地板上投下一寸斑斓流光。邬童刚巧站在那寸光里,年轻的脸没有一丝愁绪。他笑起来,一如尹柯梦中那个十四岁的少年。

 

摆好花束,邬童接到了班小松的电话,甜甜地催他快去试衣服。

尹柯招呼好工人离开,也打算功成身退。他等在一边,等邬童和班小松打完这通腻歪的电话,就把礼堂的钥匙交给他。

男孩和男孩深爱的男孩将在这座他亲手布置的礼堂海誓山盟与子成说,度过一个美妙难忘的夜晚。并由此,开始属于他们二人童话般漫长又美好的一生。

还有比这更好的事吗?

 

尹柯觉得心口憋闷得厉害,出了礼堂,蹲在台阶上看风景。

一会儿邬童也出来了,还在打电话,笑容刺眼又甜蜜。尹柯站起来,拍拍他的肩,把钥匙递到他面前。

邬童疑惑地看着他,他不敢出声,只好指了指邬童身后的建筑。

邬童安抚了电话那头几句,然后匆匆挂断了,迷惑地问他:“你晚上不来了?”

尹柯看递过去的钥匙,邬童没有接的打算,便收回了手,无措地垂在身侧。

邬童又接着说:“我知道这么要求有些自私,可我只有你这么一个知情的朋友,我和小松这些年走过了多少风风雨雨,你都是看见的。我爸那边现在还得瞒着,否则也不会以你的名义来准备这些。”

邬童顿了顿,换上更加郑重的语气:“我是真的很希望小松知道,他和我要走的这一条路,不用躲躲藏藏不必偷偷摸摸,是被人祝福的。”

“尹柯。”邬童那样喊他,比最初那一句少了率直的无法无天,却多了让人无法拒绝的真诚:

“你来当我们的证婚人吧。”

 

他可真是聪明,待爱人细心又周到。说的未说的全都注意到,还一件不落全放在心上。

他也真笨,今晚这么重要的仪式,居然来要一个这晚全世界最伤心的人的祝福。

 

尹柯喉咙里苦得说不出话,只好先把钥匙放进自己兜里,小心翼翼像藏起这些年来不为人知的酸楚。

邬童还站在他面前,诚挚地等他答复。

尹柯垂下眼,轻轻地,轻轻地点了点头。

 

 

-

 

邬童去赴班小松的晚餐,尹柯坐在球场边上看日落。

长郡这几年开放了校园的门禁,傍晚时分有不少人来田径场散步健身。穿花衬衫的爷爷带着粉色蓬蓬裙的小女孩,横条纹polo衫的大肚子中年男人带着同样横条纹polo衫的单眼皮男孩,耳机少年穿着贴身的背心,坦然地露出健壮的手臂和一小片麦色的胸膛,在暧昧的暮色里起伏,闪着年轻的光。

俗世安稳又美好,好像他一伸手就能够得到。

 

那对父子手拉着手回家时,邬童来了电话。背景有点吵,大概是在洗手间偷摸跟他打的,问他烟花是否准备好,他和班小松半小时之后到。

他伸了个懒腰,打起精神奔向今晚的战场。

耳机少年还在跑,绕着球场,一圈又一圈,不知疲倦。

 

黑色的SUV载着一双璧人轻轻驶过来,尹柯躲在草丛里,掐着班小松下车的点儿点燃烟花的引线。

他们穿了一身相衬的西装,胸前口袋里还别了一小簇俗气的百合花。携手从车上下来,无名指上已经戴上了同样的戒指。漫天绚烂的烟花刚好映亮对方深爱的脸庞,他们对上了眼睛,像是不自主地慢慢凑近,在彼此唇上印一个甜蜜缠绵的吻。

烟花不断在他们头顶噼啪炸响,只是除了尹柯,无人观赏。

 

这还没完,尹柯避过那两人,跑进礼堂的灯光控制室。

听见推门的动静,给门口打了一束追光,班小松让他吓了一跳,转着脑袋四处找光源在哪儿。只是这黑咕隆咚的屋子里,除了他们那片儿有光,哪里还看得清别的。邬童担心他害怕,轻轻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又指了指控制室大概的方向。班小松放下了心,远远地冲着黑暗里的尹柯挥了挥手。

邬童带着班小松走他们预先定好的轨道,尹柯的光一直追着他们。

这活儿可真难办,比主刀一场大型复杂的开颅手术还让尹柯紧张。等主人公走到定点,停下来,尹柯才发现自己手心里全是汗。

邬童和班小松站在那束光里,还要说几句甜言蜜语。所幸控制室离得有点远,尹柯听不见,也看不太清他们的神情。只是那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身影也太过动人,他右手颤了一下,碰亮了礼堂正中的水晶吊灯。

邬童没料到,但班小松看见这满室繁花的惊喜感动已经填补了这点意外。班小松回身给了邬童一个大大的拥抱,伏在他肩膀上,几乎就要哭出声。

邬童轻轻拍着班小松的后背,吻了吻他可爱的发旋儿,静静等他这个终于抱紧怀里的爱人平复心情。

 

尹柯已经站在最后那道拱门边上,花香熏得他头晕,邬童那汹涌的爱意几乎将他溺毙。

那条花路他们走了很久,一步一步,缓慢而郑重。

但尹柯只觉得他们是从自己的心脏上踩过去,踩得淌出血来,还无辜地问今天的空气怎么那么腥。

 

千难万难,这对新人终于来到他面前,脸上是平和的、肯定的完满喜悦。

尹柯清了清嗓子,背出那段快让他呕出血来的文字:

“邬童,你是否愿意与班小松共享一生,按照圣经的教训与他同住,在神面前和他结为一体,爱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他,直到离开世界?”

邬童目光灼灼地看向班小松,语气如同早已同面前的人共度了一生般热切而虔诚:

“我愿意。”

“班小松,你是否愿意与邬童共享一生,按照圣经的教训与他同住,在神面前和他结为一体,爱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他,直到离开世界?”

“我愿意。”

 

还没等尹柯开口说现在新人可以亲吻对方,这两个人便难分难舍地吻成一团。

尹柯识趣地留下钥匙,又替这对无所顾忌的新婚夫夫锁好礼堂的门。

 

他走进茫茫夜色,漫天烟火空余呛人的硝石气味。

自己错了,这不是一场鲜血淋漓的战争,因为根本没有势均力敌的交战双方。

这是一场无声无觉的献祭。

凌迟的只有他自己。

 

 

-

 

尹柯取消了邬童的来电提醒,决定退出他的人生。

 

他没办法再爱了。

他就这么一颗顽石般的心,漫长岁月的煎熬打磨里,磨出了一点儿通透一点儿璀璨,磨成一颗更加牢不可破的钻石。

如今,这颗钻石也被他亲手丢进业火里,烧一烧。

通透也好、璀璨也好、坚不可摧也好,说穿了,都不过是一星无用的碳屑。

 

火一过,风再吹。

除了一地冰冷的灰烬,什么也留不下。

 

 

-

 

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这点方便,尹柯不必明说,邬童也明白了他的退避与疏离。理由自然是合理的,他们连理并蒂举案齐眉,他已是外人。

这一年来,尹柯与邬童他们已少了很多联系,有什么矛盾争执他们也学会自己处理。所以现在接到邬童这通不容辩驳的电话,他颇为意外。

电话那头的邬童声音古怪,也听不出什么情绪起伏。什么都不透露,只是生硬地叫尹柯过去。

 

邬童那套二流小区里的二流商品房他已经很久没去过了,不知道为何,那棵广玉兰长势远不如去年好。

邬童穿了一身黑色,站在树下等他,身子躲在宽大的衣服里看不见,但露出的脸庞已经瘦得脱形。

尹柯忙开了门让邬童上车,他关门的动作十分吃力,费力地系上了安全带,抬头对尹柯抱歉地笑:“不好意思啊,这么晚还让你过来。”

尹柯收起快要脱口而出的质问,摇了摇头,直视前方:“去哪儿?”

“江边吧。”

邬童说完像是累极,垂着脑袋快睡过去。

 

今年夏天很短,落了两场雨天气便凉下来。江边风大,沿岸的柳树枝条被吹得乱飞。

尹柯先下车,去后座拿了一张常备的小毯子,等邬童慢慢推开门。

找了片儿树影缭绕的僻处,尹柯把手里的毛毯递过去,邬童脸上有片刻尴尬,但还是什么也没说,接受了他的好意。

他们在一张长条石凳上坐下来,肩膀几乎挨着肩膀。邬童不说话,尹柯便也不问,陪着他数这江面漂了几盏渔灯。

 

约摸是数到第七遍的时候,邬童很轻地叹了口气,被吹散进苍茫的夜里:

“我妈那个病,你也知道的。”

“上个月吧,我好好走着,突然摔了一次。我爸知道了,二话不说就带我去检查,什么核磁共振肌电图,通通都来一次。”

“我当时还笑我爸大惊小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哪成想,这回还真又是条毒蛇。”

邬童自己被自己这个不太好笑的笑话逗乐了,笑得咳嗽了几声,一边咳一边说:“造化弄人。造化弄人。”

 

尹柯当年就是因为邬童妈妈的事情才报考的医学院,ALS的病症不会有人比他更清楚。因为他妈妈,邬童患病的几率本就比常人高出许多。而且这种病,越是青壮年病发,越是迅猛。老了还能支撑个三五年,但换到年轻人,不出一年就能将人折磨得不成人形直至死去。

邬童今年才二十七岁。

尹柯不知道说什么,任何安慰的话在必将到来的死亡面前都显得天真可笑。

好在邬童只是需要一个倾听者,他止住了咳,接着说:“我爸看着我心烦,再过几天,我也得被他丢去美国了。”

尹柯看着他的强颜欢笑,有些生气:“班小松呢?”

邬童一拍脑袋:“对,小松,我今天就是来找你说这个。”

“我和班小松掰了。”

“你那是什么眼神?不是你想的那样,小松他还不知道我的病。”

“不是有首歌里唱的嘛,恨总比爱容易放下。”

“我跟他说家里逼我结婚,我同意了。还雇了个女人在他面前演了几场戏,小松他就这么被我给气跑了。”

“哈,跟演肥皂剧似的。”

 

尹柯低低地骂他:“幼稚。”

邬童嘿嘿笑了几声,摊了摊手:“我就快出国了,再回来也只剩一捧白骨了。”

“我不能让他等我。”

他转过头认真地盯着尹柯:“你也不能。”

尹柯只好向邬童保证,今晚的事情他一个字也不会对班小松说。

 

邬童了却了一桩心愿,掰着手指头算算,还有一桩更要紧的:“明天你什么时候下班,律师去找你,你在他给你的文件上签名就好了。”

“是啦,就是财产转让协议书。你别着急,不是给你的,也不算太多。以后小松要是有什么意外,你就拿这笔钱帮衬帮衬。”

“千万别说是我给的。”

 

尹柯一一应下,黑暗里邬童的眼睛亮得有些摄人:“还有你。”

邬童凑过来搭他的肩,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亲密:“你最让人放心,也最不让人放心。”

他似乎还有很多话想说,停顿了一会儿,出口便只剩一句:“你要好好的。”

 

尹柯点点头,算是答应。

 

 

-

 

江风不能久吹,何况是邬童现在那样的身体。

尹柯催他该回去了,自己明天还有早班。邬童极不情愿地瘪了瘪嘴,有些赌气地走在他前头。

尹柯看着他瘦骨铮铮的背影,熟悉的走路姿势,后颈处新长的黑发,着迷似的叫他:

“邬童。”

他落落地回过身,橘色路灯在他五官投下浓重的阴影。眉目间没了十六岁那年的锋利,却更加深刻。

跟着那样深刻的眉目回过身的,还有十四岁邀他加入棒球队的邬童,被母亲抛下一个人躲在更衣室哭的邬童,红着眼质问他为什么背叛球队的邬童,十六岁那晚找到离家出走的他的邬童,甚至一年前,温柔轻吻班小松发顶的邬童。

 

“没什么。”尹柯朝着这个病入膏肓一脸迷惑的邬童摆了摆手,“我送你回去。”

 

有些东西,烂在肚子里才是它最好的结局。

 

 

-

 

邬童最后还是没能熬过二十七岁的冬天。

尹柯得到他的死讯,第二天便是除夕,满街都是张灯结彩的红色,灼烧着他的眼睛。

他没回家吃年夜饭,躲在公寓里,巴不得死去的是自己。

 

十二点,城市地动山摇,放起鞭炮礼花。

尹柯从地上爬起来,贴着窗户看高楼缝隙间那片亮如白昼的夜空。

他突然笑了,笑得撕心裂肺,笑得从站着又跌到地上去。

等回过神来,冰凉的眼泪已经泅了一地。

 

那么多泪水,那么多,都是从他眼眶里掉出来的。

尹柯哭着哭着,倒开始觉得神奇。于是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了。

 

何苦。

何必。

何至于此。

 

邬童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最最信赖最最可靠的朋友,是如何锥心泣血地爱过他。

 

等等。

他看着穿过自己胸膛的风。

 

爱,是什么?

 

 

-

 

尹柯以婴儿的姿势蜷在地板上,窗外狼烟四起地动山摇,睡了这十三年来最安稳的一觉。

 

 

 

 

 

-

/但却令我看破爱这个字/

 

 

 

-

END.


大林青三

然而[WINK/狗血/OOC/慎]

*BE预警。

*有点憋屈。

*下午茶好!


前文1 | 前文2 | 前文3 | 前文4 | 前文5


-


傍晚的城市有种难言的温柔,暮色里是囫囵的人间。没有是非,也遑论错对,满街神色各异的行人,只是奔波在各自的生活中。

因为偶然走了这一段相同的路,共同构筑一幕潦草却动人的风景。

但下一秒,就要各自退场离去。

这样的交会在人生中早设计了亿万次,每一次都说一句再见,只怕太郑重。

尹柯不得不想到邬童,想他在这亿万次交会中到底占了一个怎样的分量。为什么不论自己如何预谋同邬童的分离,都只...

*BE预警。

*有点憋屈。

*下午茶好!


前文1 | 前文2 | 前文3 | 前文4 | 前文5


-

 

傍晚的城市有种难言的温柔,暮色里是囫囵的人间。没有是非,也遑论错对,满街神色各异的行人,只是奔波在各自的生活中。

因为偶然走了这一段相同的路,共同构筑一幕潦草却动人的风景。

但下一秒,就要各自退场离去。

这样的交会在人生中早设计了亿万次,每一次都说一句再见,只怕太郑重。

尹柯不得不想到邬童,想他在这亿万次交会中到底占了一个怎样的分量。为什么不论自己如何预谋同邬童的分离,都只会显得离题与匆匆。

 

这一天尹柯做了太多傻事,与邬童决裂、与母亲争吵、一意孤行地离家出走。他竭力维持的表面平和被他以一种激越的、难以回旋的方式打破。他第一次无法预知等在他前面的,会是什么。

他只拥有这一刻,漫无目的行走在暧昧的暮光里,像一只流浪千年的野鬼。

兜里的手机快被打到没电,甚至离家出走这件蠢事还惊动了班主任。还有邬童,他以为出了白天那件事邬童不会再联系他了。

只是尹柯一个也没接,现在他连自己都无法面对,何况去面对那一堆要他善后的烂摊子。

他在球场边上观看了一场完整的日落,直到晚风把月亮吹上来。双清城中的万家灯火也一点一点亮起,尹柯莫名叹了口气。

他其实无处可去。

 

邬童就是在那时候出现的。

学校礼堂的大钟敲了九下,无边夜色有蓝丝绒一般光滑厚重的质地。那个男孩撩开堵住他四周出路的重重帘幕,无端端照亮了这片荒凉之境。

他找到了他。

 

 

-

 

尹柯曾无数次尝试去描述那一晚邬童的出现,只是他笨嘴拙舌,对感情天生缺乏敏锐的感知力,怎样形容,都不及那一眼撼动的万分之一。直到有一天,他读到村上《午夜的汽笛声》。

书里是这样说的:


女孩问男孩:“你喜欢我有多少?”  

少年想了想,以平静地声音回答说:“就像喜欢午夜的汽笛声那么多。” 

 

少女默默地等着他说下去,一定还有什么话要说的。

 

“有一天半夜里,我忽然醒来。”他说:“正确的时间不知道,大概是两点或三点吧,但那时是几点并不重要。总之,是半夜里,我独自一个人,没有谁在我旁边。你试着想像这种情形。四周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没有一点声音,连时钟的针刻着时间的声音都听不见--也许是时钟停了。而我突然感到自己被隔离在一处遥远的谁也不知道的地方。我体会到在这广大的世界上,没有谁爱我,没有谁跟我说话,没有谁会想到我。即使我就这样从世界上消失了,也没有谁会发觉到吧?就像被装在大铁箱沉入深海的心情。因为气压我觉得心脏痛,痛得几乎会撕裂成两半--那种感觉你了解吗?” 

 

少女点点头。大概是了解的吧。

 

少年继续说:“这恐怕是人活着所经验的最痛苦的事情之一吧,我真的悲伤得要死。不,不是死了也罢了,而是就那样下去,箱子里的空气稀薄,事实上真的就会死掉。这不是比喻,是真的。那是在半夜里,一个人独自醒来时的意思,你也了解吧?” 

 

少女又默默地点头。少年稍微停顿了一下。

 

“不过这个时候,我听到远远的地方有汽笛声。那真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的汽笛声。铁路到底在那里,我不知道,就是很远很远。微微的声音似乎听见了,又似乎听不见。但我知道那是火车的汽笛声,不会错。我在黑暗里静静地谛听着。于是,那汽笛声再一次传到我的耳里。然后,我的心脏不痛了,时钟的针开始移动,铁箱子慢慢浮上海面。这都是由于那小小的汽笛声的关系,由于那又像听见又像听不见的微微的汽笛声。而我爱你,就象那汽笛声一样。” 

 

邬童就是他的午夜汽笛声。

 

 

-

 

那晚月色真美,邬童就坐在尹柯右手边,以最好朋友的姿态听他细数这些日子的心酸苦楚。

水色澄明,虫鸣幽微。那样的夜色底下,似乎什么心事都值得被原谅。

尹柯觉得自己本来是一座孤岛,被放逐在永夜的海上。邬童带给他一束洁白的月光,惊动他扰乱他。虽然漂流有点疼,但他一瞬间有了方向,也有了脚。

 

父亲母亲与小陶老师姗姗来迟,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担忧。

他与邬童道了别,一边安抚父亲母亲一边回家去。

 

他与邬童明日还会再见。

想到这里,他的内心一片安宁。

 

 

-

 

还在中加的时候,邬童是一号,尹柯要了紧挨着一号的二号。

再加入球队,他又要和邬童并肩作战,邬童仍然是闪闪发光的绝对的一号。

不过这次,尹柯选了十一号,写在球衫上是一双一对结伴而行的“11”。

 

是,尹柯从那时便清楚意识到,能携手和邬童走过一生的人,绝不会是他尹柯。

他不再乞求邬童身边那个独一无二的宝座,离得太近,他怀里藏着的那些不可告人的心思终有一日会败露。这并非他所求。

他唯一,唯一的希望,就是邬童这一生,有人可以爱,有苦可以尝。平安顺遂,幸福喜乐。

他永远会是记忆中那个眉眼张扬,心中却盛满对这个残酷世界的单纯热爱的十四岁少年。

而尹柯唯一的作用,就是在他的小小少年需要他的时候,陪他一起处理一些他承担不了风风雨雨,必要时或许可以牺牲牺牲自己。

他不必站在邬童身边,但如果邬童偶尔回头,他一定就在不远处,等着给他的小小少年一个安心的微笑。

他会一直在,直到他的小小少年长大成人,直到他的小小少年再也不需要他。

 

除此之外,并无他求。

 

 

-

 

这样的尹柯一直奋战在邬童与班小松复杂关系的第一线:输掉第一场比赛两个不成熟的小孩子互相埋怨,尹柯板着脸说教让他们和好;因为宝贵的随声听闹了误会,赶着去找邬童帮班小松解释,鼓励邬童去找班小松道歉......

他尹柯不是什么情圣,他只害怕邬童和往日的他一样追悔莫及。

他走了不少弯路,不会明知道还让邬童把那些错误的路再走一遭。

这正是他存在的意义。

 

那一年发生了许多事,母亲伤掉了她引以为傲舞蹈半生的双腿,换来了同尹柯的和解;邬童计划去美国最后因为种种原因也没去;邬童爸爸苦心隐瞒多年的秘密终于被邬童知晓,邬童不吃不喝颓丧了几日,最终也原谅了这个谎言构筑的世界;他们的棒球队在大家的努力下终于杀进总决赛,却始终没能拿到冠军。

这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铺陈到纸上,隐去尹柯在其中周旋跋涉的万苦千辛,便只剩轻描淡写这几句。

那些切肤之痛入骨之辛早已模糊不清,经年以后读来,倒也算温馨。

 

月考、半期、期末考,高中生活以此为节点,分割出一段一段整饬到乏味的时光。他们生活在那些狭缝里,嬉笑怒骂眼前的苟且,也尝一些苦,却丝毫未察觉等在尽头的人海茫茫天各一方。

但尹柯知道。

他们只是凑巧搭了同一班车,共同经历了一段或许美妙或许遗憾的路程。但车总会到站,人总要向前走。

这都是过程,远不是结局。

 

不论哪一种告别,都有相遇的可能。

 

毕业典礼上,尹柯将怀里准备好的十一枝向日葵递给邬童,换掉他手里那一束无处安放的粉白玫瑰。

看着邬童小心翼翼走到班小松身边,假装漫不经心却颤抖着双手,把那捧灿烂得没心没肺的花朵交到班小松手上,很快被闻风而来的人群瓜分干净。

班小松有些懊恼地看着自己空空的双手,又抱歉地看向邬童。

邬童笑着摇了摇头,从背后拿出最后一支向日葵,再递给班小松。

他们脑袋挨着脑袋说了几句只有他们能听清的话,然后默契地同时笑弯了眼睛,又同时害羞低下了头。

 

尹柯拿着那束烫人的、被主人遗弃的花,远远看着他喜欢的男孩和男孩喜欢的男孩,是怎样一副动人的、不负青春的画。

 

尹柯想,在这个操/蛋的世界上,总有一些人该幸福的。

他没有那份幸运,但邬童若能,他也算是不负此生。


-TBC-

大林青三

然而[WINK/狗血/OOC/慎]

*BE预警。

*大家先吃一口。

*晚饭快乐!


前文1 | 前文2 | 前文3 | 前文4


-


当时尹柯加入棒球队,颇受了一番波折。


一开始是班小松受了邬童的撺掇来求他加入,尹柯不想拒绝得太直白,也想挫挫班小松的锐气,给他提了一个挺无理取闹的要求。

要班小松得长跑第一,稍微有脑子的人都能听出来尹柯那是在为难他。但班小松是那种认死理儿的人,哪怕希望渺茫,他也是要拼尽全力试试看的。

于是有脑子的邬童就替班小松跑来找尹柯说理了。


尹柯不太愿意回忆那段对话,他在应付邬童的...

*BE预警。

*大家先吃一口。

*晚饭快乐!


前文1 | 前文2 | 前文3 | 前文4


-

 

当时尹柯加入棒球队,颇受了一番波折。

 

一开始是班小松受了邬童的撺掇来求他加入,尹柯不想拒绝得太直白,也想挫挫班小松的锐气,给他提了一个挺无理取闹的要求。

要班小松得长跑第一,稍微有脑子的人都能听出来尹柯那是在为难他。但班小松是那种认死理儿的人,哪怕希望渺茫,他也是要拼尽全力试试看的。

于是有脑子的邬童就替班小松跑来找尹柯说理了。

 

尹柯不太愿意回忆那段对话,他在应付邬童的说辞里,因年少气盛而显露出的昭然若揭的妒嫉、牙尖嘴利步步紧逼的讽刺语气。在一颗心系在班小松身上的邬童面前,是那样相形见绌、那样不堪。

在尹柯撂完一堆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狠话之后,邬童甚至懒得再看他。他转过头远远看着还在操场上拼命的小影子,对尹柯说话的语气是罕见的温柔:“你能再考虑一下吗?”

 

尹柯本以为得到的又是一场针锋相对但其实毫无意义的嘴仗,哪知道邬童这下,连吵都不愿意再跟他吵。

面前这个人不是只有刀光剑影凶神恶煞那一副面孔的,他也会温柔也会心疼。

只是心疼的不是他,温柔亦只给一人。

 

尹柯觉得今天放学没有及时回家而是选择待在学校写生顺便提醒一下邬童的决定真是蠢得掉渣。

邬童和班小松那些破事儿,他不想再掺和了。

 

 

-

 

长跑那天,班小松摔倒了。

超他的时候摔的,跌在他旁边,结结实实和粗糙的塑胶跑道来了一次亲密摩擦。

人群很快围上来,要扶他去医务室。班小松惦记着和尹柯的约定,死活不去,咬着牙还嘶嘶抽着气,也要抬起头直直盯着尹柯的眼睛,豪言壮语跟不要钱似往外蹦。

尹柯已经隐隐觉察到了失控,班小松果然不负他的厚望:“我拿了第一名尹柯就可以加入棒球队了!”

周围那一圈儿人自然也听见了,帮着班小松一起瞪他,活像他尹柯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

人群安静下来,等他的回应。

邬童没有错过这个良机,真诚又担心地带着节奏:“你哑巴了?他好歹也是为了你吧?”

尹柯只好说了几句软话,安抚班小松让他先去医务室。

班小松见他还是不肯答应,撑了肌肉拉伤的左腿爬起来想继续和他争个第一。

在场的各位无不为班小松的决心动容。

 

真是一场声势浩大的孤立无援,尹柯想,为什么自己总是把自己折腾到这么一副难看的境地。

他此刻再说什么,答不答应,其实都无关紧要了。

他引火烧身,早已把自己搭了进去。

 

教练态度强硬地把天真的班小松带走,邬童没跟过去。尹柯知道,他得帮他负了伤的班小松要个肯定的答复。

但他是个又蠢又坏的反派角色,饶是所有的矛头都对准了他,他还是不会答应。

 

邬童站在他面前,同他隔了一整条跑道的距离,冷峻地开始拿过去说事:“其实你一直都是这种人。”

尹柯无风无雨的心尖儿颤动了几分。

邬童还是瞄了他一眼,狠下心肠顾自说下去:“初中的时候,你没有参加银鹰选秀赛。”

尹柯埋着头,不愿看邬童脸上碎裂的情绪。毕竟他们之间所有的往事,都绕不过这一个结局。

然后就听见邬童从牙关里蹦出来的:“好,没关系。”

“我给你找借口,你有自己的苦衷。”

 

迟到的谅解,像上帝对路西法最后的救赎,像一具横陈在尹柯面前的新鲜的深渊。

 

“可现在呢?”

 

果然。

 

“班小松为了求你加入棒球队,摔得满身是伤。你就这种态度?”

 

“你是不是特看不起棒球,看不起班小松,看不起我啊。”

 

邬童的声音里藏了一只受伤的小兽,颤颤巍巍地向尹柯伸出求救的手。

尹柯抬起头,看见邬童强撑着自己碎得早已拼不全的骄傲,在他面前徒劳的挣扎。

明明他长着那样一双眼睛,有那么显赫的家室,本该是这沿江的小城里最飞扬恣意的少年。

 

十月的天气渐染凉意,尹柯莫名想起邬童十四岁那年不告而别的母亲。

 

虽然事到如今,所有人都在逼着他答应这个看起来合理极了的请求,也没有一个人肯站在他身旁轻轻问他一句愿不愿意。

但是,但是。

 

那千仞万丈的孤壁绝岭正向他吞吐着猎猎长风,他站在人生边上摇摇晃晃,一颗心被这罡风越吹越清醒。

纵身一跃,其实也没怎么费力气。

 

因为邬童在渊底。

 

 

-

 

和邬童浪荡的时间是尹柯偷来的。

 

彼时尹柯不过十几郎当岁,待人接物较同龄人,虽沉稳一些,但也不至于能面面俱到。

他一面与母亲周旋,一面抽空悄悄练球,傻兮兮地把自己当三头六臂的超人。

只是偷来的,总要还。他再小心翼翼地维持表面的平和,不是他的,终究不是他的。母亲不满意他缩短了学习时间,邬童也觉得他留给球队练习的时间太少,他似乎没一件事能做好。

那段日子,尹柯过得实在是艰难。

 

是预选赛前人心最惶惶的时候,尹柯大抵有两周未去棒球队里练习。他知道一张弓绷得太紧迟早会断掉,但那天,其实并没有什么预兆。

尹柯如往常收拾好书包打算早早回家,先是班小松在门口截住他要他去训练。班小松那股缠人的劲儿上来,颇有些鱼死网破的威胁意味。但尹柯,和他那个长年处于不点也炸状态的妈妈斡旋已久,对付班小松这点小小的炸毛,自然是四两拨千斤,给草草搪塞回去。

 

他不知道邬童什么时候来的。

在那里站了多久,那些胡乱的浑话听了多少。又信了多少。

他只听见他熟悉的少年低音,陌生的语气像一粒顽固的意外的突然将他绊倒的石子:

“都过去了这么久,你却一点改变都没有。自私自利,答应别人的事情,从来就不放在心上。”

 

尹柯觉得自己是该生气的,毕竟邬童说了那么难听的话。

但老实说,他似乎天生就没有那么激烈的情绪。这遍体鳞伤的当口,他也只是有一点泄气。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做到哪个地步,在邬童眼里,才算得上不“自私自利”。

怪只怪他太聪明,他的反派角色扮演得太深入人心。

 

既然如此,他只好继续扮下去:

“我反悔?当初是你们死皮赖脸拉我进来的。”

“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你以为全世界都要围着你们棒球队转吗?”

“我需要做什么,不需要你们来干涉。”

 

尹柯每说一句,邬童脸上的愤怒与难以置信便更深一分。这几句剜心剖肠的话说完,邬童已经攥紧了拳头游走在杀人放火的边缘。

所以他没看见,尹柯眼里碎了一汪冰凉噬血的红月亮,月色里站着不染尘埃的自己。

终于,粘连凝结的空气被尹柯赤身破开。他艰难地回过身,继续走他没走完的路。

 

路的尽头是一座用爱编织的牢笼,一位暴虐成性的驯兽师,一场千篇一律的马戏表演。

并没有邬童。

 

那才是他该走的路。

 

 

-

 

成年后再回想起,自己与母亲唯一一次爆发的争吵,实在是很没有必要。

凡事都该有一条更理性更温和的处理方法,争吵是最无用也是杀伤力最大的一种。但那时的尹柯,自顾尚且不暇,哪还有心力管什么方法不方法。

 

母亲是舞蹈演员出身,身段架子都是长年累月端起来的。她美丽并且骄傲,这一点,尹柯不得不承认自己同母亲的相似。他们都是那种自以为是、浑身是刺、伤人自伤的人。

所以他们的争吵毫无章法,只是把周身的刺对准彼此最脆弱的地方,憋着一口恶气,狠狠地扎下去。

 

尹柯带着满身新伤旧痕交错,从那座漂亮的牢笼里逃了出去。

 

-TBC-

大林青三

然而[WINK/狗血/OOC/慎]

 *BE预警。

*追星一周爬回来填坑。

*与原作剧情重合且过度解读就请当我在瞎说。


 前文1 | 前文2 | 前文3

-


再见邬童,尹柯一度以为是自己思念过度产生的幻觉。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居然做起了梦。

梦里的邬童长高了一点,也瘦了一些,轮廓分明起来,那种熟悉的飞扬与嚣张更盛,目光所及之处一片荷尔蒙沸腾。

女孩子们早就认识他,配合捂心口的动作叽叽喳喳叫他的名字。男孩子们对这个名字也或多或少有所耳闻,见了真人,面上虽不说什么,但对青春期各种不服的男孩们而言,一言不发便是最好的肯定与认同。...


 *BE预警。

*追星一周爬回来填坑。

*与原作剧情重合且过度解读就请当我在瞎说。


 前文1 | 前文2 | 前文3

-

 

再见邬童,尹柯一度以为是自己思念过度产生的幻觉。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居然做起了梦。

梦里的邬童长高了一点,也瘦了一些,轮廓分明起来,那种熟悉的飞扬与嚣张更盛,目光所及之处一片荷尔蒙沸腾。

女孩子们早就认识他,配合捂心口的动作叽叽喳喳叫他的名字。男孩子们对这个名字也或多或少有所耳闻,见了真人,面上虽不说什么,但对青春期各种不服的男孩们而言,一言不发便是最好的肯定与认同。

 

尹柯本来在解一道下下学期才学的物理题,恍惚听见了邬童的名字,抬起头,眼里的惊诧和一些别的东西早已收不住。他有些惶然,咬紧牙关抿着嘴唇,才发现邬童根本没有注意到角落里的自己。

他正盯着中二病发作喊着要重建棒球队的班小松,足以震慑一整支棒球队的威严气场全开。

他的声音也变了一点,青涩褪下去,气定神闲地骂人笨蛋。

 

是那个四个月又二十二天不曾见过的邬童,穿了跟他一模一样的校服外套。是陌生的,又该死地鲜活,像穿过了一个世纪,终于眉目如初地站在他面前。

尹柯不太能形容出自己是个什么感觉,像不经意得到一块儿渴盼已久的巧克力。开心惊喜都是有的,可转眼又开始惴惴地担心该把他藏到哪里。

 

“......还有一个位子在尹柯后面......”

 

邬童终于望过来,眼神锋利了许多,还掺着些晦涩不明的怨气。尹柯不自觉挺直了背脊,习题册上小滑块儿怎么运动的早已看不进去,只好掩饰着顿了顿笔。

邬童一边落座,一边隔了班小松瞧他。

 

他在找他的破绽。

尹柯心里隐约浮起这个念头,撑着那个端正的其实一戳就破的姿势,刷刷刷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草稿纸上写了些什么。

 

他不知道邬童什么时候移开的目光,只觉得这分钟真是难熬,比过往四个月零二十二天摞在一起还要漫长。思念与胆怯同时抓紧了他的心脏,像迅猛生长的丛生藤蔓,蛮不讲理地断绝了心脏的一切供氧。

但他还得撑着,哪怕现在疼得喘不过气来他也得撑着,不管有没有人看他都得撑着。

这一眼,他若是撑不住,下一眼便是万劫不复。

 

老师招呼着他们上好自习便走了。

尹柯回了神,把写满了凌乱颤抖邬童姓名的草稿纸扯下来塞进抽屉。

 

 

-

 

邬童身边很快围上一群好奇的热心群众,没营养的问题问个不停。班小松似乎因为棒球队的事对他积怨颇深,说话夹枪带棒,脑补出了阴谋论。

邬童看着手里的书,恍若未闻。

 

尹柯明目张胆地走神,专心致志写着题其实是拿余光瞟邬童。

这种事他初中做过千百次,早是熟门熟路。他只是没想到经了那件事,他还能等到温习这个动作的一天。

尹柯有些开心,从胸腔弥漫的血腥味儿里咂摸出一丝甜蜜。

不过他很快又担心起来,邬童放着好好的中加不念,跑到这棒球队升学率都完全不能比的长郡来做什么?

 

别想了。为了什么也不会是为你。

尹柯描摹着邬童专注的眉眼,最后像是写作业太久累的,把脸埋进臂弯里叹了口气。

 

不知道班小松哪句话激怒了邬童,让邬童起身撂了几句狠话离开教室。

尹柯放心不下,跟上去,在走廊拐角截住了邬童。

他应该才和班小松红过脸,面上是尹柯熟知的他奚落人后惯有的轻松邪气。

只是在看见自己的一刻全化作尖刺上的寒光凛凛。

 

邬童对他的厌恶毫不掩饰。

尹柯肚子里本来攒了一堆话不知该从何处说起,邬童这一眼倒把他看了个清醒。他们现在这个样子,说什么都是多余。

邬童只是需要一个具象的尹柯来延续对他提前离场的失望与怨怼,他就把这个讨人嫌的角色扮得更生动些。

他本就是带着面具过活的人,不在乎多这一个了。

 

尹柯毫不示弱地瞪回去,他这个人本来就冷,不笑便显凶,何况现在剑拔弩张的气氛。他像每个不自知的反派配角一样,寡廉鲜耻地先发制人:“为什么突然来长郡?”

言下便是指责邬童的不依不饶,说得像自己已经认定邬童转来长郡就是为了他尹柯。

邬童随他那个经商的爹,精明得很,话里的意思听懂个七八分。像听见什么俗套的笑话,嘲讽地看着他的自作多情:“关你什么事?”

说完,便似一刻都不想再与他相对下去,匆匆离去。

 

“学校不是你胡闹的地方。”

尹柯还是放心不下他,努力把自己的声音撑得硬气一点,多嘴提醒邬童一句。

“学校你家开的?”

他不敢回头看邬童的脸,只听见这句小孩子闹脾气一样的反驳。

 

还是孩子就好了。

上一秒不知道为什么闹矛盾向全世界宣告“我不和你玩儿了!”,下一秒就能因为一张卡牌一个模型好得分也分不开。

 

尹柯小心翼翼回过头去,邬童已经走得很远。

越来越远。

 

他不得不承认,如果邬童有半点偏执、锋利、拒人千里,除了天性如此,与他母亲那年的不辞而别。也有那么一部分,是拜他尹柯所赐。

这是他的罪孽,但不是他的福祉。

 

邬童医好了他的病,但能给邬童医病的人,不是他尹柯。

 

 

-

 

班小松是尹柯见过最没心没肺的人,做事儿不过脑子程度与他们班那个一丧到底的体育老师不分伯仲。

他与自己、与邬童,都不是一类人。甚至尹柯难以用几句话去定义他,因为凭尹柯理性十六年的思维,一开始真的很难理解班小松的所作所为。

一支队员自由散漫、连教练都自我放弃的棒球队,有什么好留恋的?一次次地碰壁,一次次被打击,为了一支七零八落的球队,何至于此。

班小松总爱把梦想青春之类的词语挂在嘴边,尹柯最初听了只觉得好笑。看他一次次为球队重建奔忙,还似乎一次比一次受挫前更努力。他不得不相信,世上还是有那种人的。

利益得失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也没什么条条框框能制住他自由的灵魂。他是那种只跟着自己心走的,撞了南墙不回头还想着把南墙撞破的,彻头彻尾的傻瓜。

 

尹柯最清楚,邬童一天到晚黑着脸说话也带着铮铮的硬刺儿,但其实他的血,比伪善的自己热一些。

所以班小松傻,刚好傻进邬童心坎儿里。

 

邬童最开始拗不过班小松答应教他棒球,被江狄一激脑子一热直接加入班小松八字还没一撇的球队,成为那劳什子队员后更是为班小松重建球队绞尽脑汁忙前忙后。

那些邬童自己注意到没注意到的细枝末节,都看在尹柯眼里。

他不敢断言班小松这短短几周在邬童那里到底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但他能肯定,班小松于邬童而言,是不同的。

 

即使邬童总端着一副游戏人间为非作歹的面孔,但对班小松的帮衬与纵容,他从未给过别人。

 

尹柯帮着邬童帮着班小松大闹人间,回过神来,只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只是他那样聪明,怎么会有算错的时候。



-TBC-

大林青三

然而[WINK/狗血/OOC/慎]

*BE预警。

*私设多如毛。

*今天的狗血可能少一些。


前文<一> |  前文<二>


-


其实真要一笔账一笔账算下来,一开始,是他尹柯先负了邬童。


尹柯性子本就比常人冷些,又遇上一对水深火热的爸妈,每天忙着争论要让他怎样学习,却忘了教他该如何爱人。

遇见喜欢的人该如何珍惜,受了误解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情绪,他都无从知晓。他从父母那里唯一学会的东西,就是忍耐。

喜欢不能说,疼了怕了也不能说,委屈就更别说了,咬紧牙关自己受着。

十四岁的尹柯常常觉得自己是一个装...

  

*BE预警。

*私设多如毛。

*今天的狗血可能少一些。


前文<一> |  前文<二>



-

 

其实真要一笔账一笔账算下来,一开始,是他尹柯先负了邬童。

 

尹柯性子本就比常人冷些,又遇上一对水深火热的爸妈,每天忙着争论要让他怎样学习,却忘了教他该如何爱人。

遇见喜欢的人该如何珍惜,受了误解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情绪,他都无从知晓。他从父母那里唯一学会的东西,就是忍耐。

喜欢不能说,疼了怕了也不能说,委屈就更别说了,咬紧牙关自己受着。

十四岁的尹柯常常觉得自己是一个装满了水的罐子,不管怎么晃也发不出声音,哪怕下一秒他就要碎了。

 

而邬童是那个,给他战战兢兢的罐子找到出口的人。

 

还是他们刚加入银鹰队那会儿,一起打赢了第一场比赛。照理说是个挺值得高兴的事情,邬童临走时还眉眼飞扬地跟尹柯叨叨:“我妈知道了肯定特开心!”

第二天邬童一出现尹柯就觉出不对劲儿来了,看他在课桌上趴着颓了一天,放课后练球更是一塌糊涂,混身上下写满了“丧”字。

尹柯的舌灿莲花、七窍玲珑在那时都还摸不到影子,只是因为担忧皱着眉头,却害怕冒昧而不敢开口。

 

尹柯踌躇了一天,终于打算练完球找邬童好好谈一谈,可等了许久也没见到邬童人影。他本以为是自己错过了,走出校门后却越想越不对劲:自己一直在更衣室门口站着,没道理见不到人的。

那年十月的天气已经开始转凉,萧萧落木无边。尹柯在回学校的路上想了很多,想邬童昨天发生了什么事,他到底在不在学校,如果不在自己又该去哪里找他?

也想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徒劳地在意一个人?

 

熄了灯的更衣室暗得不似在人间,尹柯切切地唤着邬童的名字,似乎这样就能让他充满勇气,用以对抗人类本性对黑暗的恐惧。

而后他便听见了邬童沙哑的,明显是刚刚哭过,还硬要逞强的声音:

“嚎嚎嚎!嚎什么嚎!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给我奔丧!”

“别嚎了,开关就在你左手边儿那堵墙上,你自己摸摸。”

“不是,尹柯,平时我没发现你这么娘了吧唧的啊?”

 

尹柯摸索着打开了灯,习惯黑暗的眼睛一时间有些睁不开,只模模糊糊看见在角落里窝着的一个纯黑的发旋儿。

他终于感到心安,还来不及赶走眼眶的酸涩便笑着拆邬童的台:“总比躲在更衣室哭的某人强。”

邬童一身棒球衫未换,脸颊上倒没什么乱七八糟的鼻涕眼泪,只是鼻尖通红,落落地朝尹柯伸出手:“拉我一把,腿麻了。”

 

尹柯认命地走过去,邬童温热的五指搭上他的,用力地收紧。那种落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力道,恍惚是要拉着他下地狱。

而他避无可避。甘之如饴。

 

邬童终于站起来,也站得不太稳当,倚着更衣室的柜门“嘶--嘶--”抽气:

“我妈不要我了,尹柯我请你吃冰淇淋你收留我吧。”

 

尹柯的手还在他手里,听见这个让他忧心了一天的消息脑子根本来不及处理,沉默半晌问了一个蠢问题:“你爸呢?”

邬童抖了抖脚尖,大抵是恢复了,这才抬头对上尹柯的眼睛。比平日里还张扬还无法无天的神情出现在他年轻的脸上:“我管他去死。”

邬童松开了他的手,尹柯闭紧了嘴巴。

 

邬童换了衣服出来,鼻尖儿上可怜兮兮的红已经完全褪了,那种不可一世的气质翻上来,走到尹柯面前却露出一个柔软的苦笑:“你让我躲一躲吧。”

尹柯叹了口气,转身把灯灭了,语气里有些无奈:“他们家新出的爆米花味儿真的不好吃。”

回头看见邬童踩着他的影子跟在自己后面:“可是我还没试过啊。”

尹柯放慢了脚步,邬童渐渐和他肩并着肩,他们都没再说话。

夜风凉丝丝地刮过来,街道两旁的悬铃木树叶刷啦啦,车水马龙霓虹喧哗。

他们要去吃一只甜筒,然后回家。

 

-“为什么要这么徒劳地在意一个人?”

-“因为他值得。真的值得。”

 

 

-

 

在那天之前,尹柯都虔诚地相信着,他和邬童会一直在一起。

一起升学,一起念书,一起打球,一起把邬童妈妈没有陪他经历的时刻,陪在他身边,和他一同经历。

至于邢珊珊之流,软乎乎粉嫩嫩的少女柔情,尹柯着实不放在眼里。

她们没有看见过邬童的眼泪,邬童也不会让她们看见。

 

他以为自己会一直这么陪着他,他当最佳投手他便当他的最佳捕手,他要是伤心无聊他便陪他斗嘴练球,一年两年,哪怕高中毕业,他也要同邬童考一所大学。没有什么能将他们分开,除非,是邬童察觉到他的不怀好意开口说让他走。

尹柯没想到是自己先做了逃兵。

 

那一天来得太早,也太残酷,既定的命运不加任何修饰摊在他面前,尹柯才惊觉自己初初构筑的美好设想、虔诚信仰,都不过是无根的肥皂泡。不用经历什么大风大浪,多放一会儿,自己就碎了。

母亲坐在他旁边,擦了大红的唇膏涂了鲜红的蔻丹,衣着得体而强势,挖空心思与面试官周旋,要为他挑一所国外的学校念高中。

四月的阳光透过一整面钢化落地玻璃洒在他脸上,他未感觉到温度;母亲与面试官唇枪舌剑明刀暗枪,他也只觉得吵;母亲要他开口,逼他说话,被他气得怒不可竭失手打了他一巴掌。

说实话,尹柯并没觉得有多疼。

他只是在想,其实自己,是比不上邢珊珊的。

邢珊珊可以坐在赛场边一场不落地为邬童欢呼加油,可以明目张胆为休息的邬童递上一瓶水,甚至可以告白可以向邬童倾诉自己胸怀里藏了多少热爱。

 

他不行,这辈子都不行。

温热的液体后知后觉从眼眶跌落。

 

“他怀揣着对他的爱,就像是怀揣着脏物的窃贼一样。”

 

 

-

 

尹柯在一夜之间成熟了许多,他把那些梦的残片都压到了心底更深处去,哪怕掘地三尺也寻不到踪迹。

 

邬童来找他讨说法。

依然是那个英姿勃发锐不可当的邬童,穿着他们一模一样但尹柯已决计不再穿的棒球衫,年轻得那么不可一世。

 

他没什么好说的,是他背叛了球队,背叛了邬童。

邬童被他的风轻云淡气得笑出声来,咬牙切齿嘲讽他:“你好样的。”

他不反驳。

他只是贪婪又小心翼翼地看着邬童的脸。

 

他知道自己看不了多久了。

 

 

-

 

尹柯如愿以偿搞砸了中考。

他不用出国,也不能待在邬童身边。

 

一事换一事,公平的。

 

 

-

 

尹柯受了母亲三个月的责难诘问与冷嘲热讽,去了离中加不远的长郡。

其实没有邬童,去哪里都是一样。只是因为这两所学校离得近的缘故,两支校队之间也会时不时进行一些友谊赛。

尹柯也知道,到了这时,还有这些想法实是不该。

所以虽有比赛,他却一次都未到过场。

新同学只知他念书念得好,写字漂亮,为人疏离不爱言语。不知他也曾在球场上挥洒过热血,为了一个冠军搏到满身淤青。

所以也没人莽莽撞撞跑到他跟前,信誓旦旦地要他当他的捕手。

 

这样很好,尹柯想,真的很好。

他再不用卷入那些纷繁的少年烦恼。他只需要把书念好,得一个让人满意的成绩。他的青春,时光的刀整齐切下一模一样的每日每日,直到尽头,便是最好的收场。

 

他没想到邬童不肯放过他。



-TBC-

大林青三

然而[WINK/狗血/OOC/慎]

*BE预警。

*OOC慎。

*狗血有一吨。

前文

-

 

尹柯马不停蹄,中途还接了好几个邬童的催命电话,终于赶到他们那个二流商品房门口。

邬童围了一个可笑的粉红色围裙给他开门,眼神一直飘着,尹柯估计他是在看他身后那扇紧闭的门。

他们没有说一句话,邬童便侧身钻进厨房熬他的白粥。

尹柯穿过球鞋与皮鞋挤在一块儿的门廊,穿过棉质的运动T恤和熨烫妥帖的洁白衬衣相依相偎的客厅,直直走到卧室门前敲了敲门:

“小松,是我。”

 

班小松待他自然不会像待邬童那样随意任性,想甩脸子就甩脸子,扶着酸痛的腰战战兢兢给尹柯开了门,又战战兢兢地爬回床上。

平日里生龙活虎上蹿下...

*BE预警。

*OOC慎。

*狗血有一吨。

前文

-

 

尹柯马不停蹄,中途还接了好几个邬童的催命电话,终于赶到他们那个二流商品房门口。

邬童围了一个可笑的粉红色围裙给他开门,眼神一直飘着,尹柯估计他是在看他身后那扇紧闭的门。

他们没有说一句话,邬童便侧身钻进厨房熬他的白粥。

尹柯穿过球鞋与皮鞋挤在一块儿的门廊,穿过棉质的运动T恤和熨烫妥帖的洁白衬衣相依相偎的客厅,直直走到卧室门前敲了敲门:

“小松,是我。”

 

班小松待他自然不会像待邬童那样随意任性,想甩脸子就甩脸子,扶着酸痛的腰战战兢兢给尹柯开了门,又战战兢兢地爬回床上。

平日里生龙活虎上蹿下跳的热血小青年给邬童弄成这样,饶是尹柯再偏袒他,也不得不承认邬少爷这次做得过分了。

尹柯清了清嗓子,心里面已经打好三千字的草稿准备好好替班小松数落数落邬童干的禽兽勾当。还没等他把禽兽的名字念出来,班小松皱着一张脸垂着眼不敢瞧他:

“尹柯,你说男人和男人也能做那件事吗?”

 

尹医生抽空担忧了一下祖国广大青少年的性教育事业,站在一个相关从业者客观刁钻且甩锅邬童的角度,向纯情的班姓人民教师详细地科普了“同性之间的那些事儿”,主题是:恋爱自由,同性无罪。

班小松一双斑比眼闪着“新世界大门被哐当打开”的光,折腾一晚苍白的脸上浮起了可疑的红晕。尹柯知道自己功成身退的时候到了,拍了拍在新世界里一时半会儿回不过神来的班小松的肩膀,准备离开。

 

“尹柯!”

他都走到门边儿了,班小松突然叫住他,那双斑比眼忽闪忽闪地看着他,也不说话。

他其实挺烦一个男人这么柔柔弱弱我见犹怜的样子的,但没办法,邬童喜欢。加之认识这么多年,班小松那一套也算知根知底了,尹柯明面上绝不会显露出半点不耐烦。

“又怎么了?”尹柯笑着问他,语气里是几乎可以称得上宠溺的嗔怪。

 

那双斑比眼眨巴眨巴,忽然低下头去:“你说,他为什么要和我做这种事啊?”

这句话说得断断续续,羞怯是真的,游移是真的,对结果的担忧与欢喜都是真的。他说完,惆怅又期待地看了尹柯一眼。那一举一动背后的深情,掺不了半分假。

 

尹柯素来不信那些,什么当头一棒什么火热的八月如坠冰河里,都是胆小鬼的借口,他对自己的情绪有着百分百自信的掌控力。

但这当下,居然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觉得做什么不对劲,说什么都有被看穿的嫌疑。

他脸上的笑容几乎挂不住了,班小松还在那头巴巴等他的答复。

 

但他还能说什么呢?

邬童曾经为了班小松重回棒球场,如今为了班小松接手他本不喜欢的生意,此刻正围着一条并不合身的粉红色围裙,在狭小的厨房为班小松熬一碗温热的白粥。

他还能说什么呢?

 

他自然是要回班小松一个让他安心的笑容,言之凿凿不容置疑:

“当然是因为他喜欢你啊。”

 

班小松那双斑比眼肉眼可见地迅速地红了,为了确认的话一出口更是因为欣喜带上了颤音:“真...真的吗?”

 

“真的,当然是真的。”

 

这十年里邬童是如何如何地喜欢班小松,怕是没人比尹柯更清楚了。

 

 

-

 

往事要从一粒棒球讲起。

一粒五盎司重,九寸大小,白牛皮包裹着软木橡胶,再用红线缝上一百零八针的棒球。

 

从邬童手中掷出,辗转落入尹柯怀里,最后再由他,亲手交付给班小松。

 

 

-

 

尹柯十二岁与邬童相识,做了三年同桌,给邬童当了两年捕手。

邬童是初二时应招进的校队。他自小练习这项运动,投球是最厉害的,击球也不差。刚上初中那会儿,校队便要破格收他,被他以“不能搞特殊化”为借口拒绝,至于真正的原因,没几个人知道。

 

不过尹柯知道。

 

“我爸太不靠谱了。”邬童趴在他左边的桌上长吁短叹,“我又不是小学生还给我报那劳什子的少年班。”

尹柯在手头那道一元一次方程的应用题下面端端正正写好了“解”,抽空安慰一下他惆怅的同桌:“你不去不就得了。”

“学费都交了,不去哪儿成啊。”

“你还能心疼那点儿学费?”

“好几万呢,我肾都疼。”

邬童给他安慰得越想越气,咬牙切齿恨不得以头抢地。

尹柯想了想邬家的排场与规格,让邬童和那些半吊子一起在校队练球,还真是委屈了。

 

哪成想第二年邬童还是进了校队,并且进去的第二天,就迫不及待要把尹柯也拉下水。

 

“尹柯,你来当我的捕手吧。”

 

尹柯还记得那天下午邬童穿了一身中加最传统的蓝白球衣。棒球的球衣最是挑人,因为太修身,身形上有半分不匀称都会被凸显放大。

但邬童不同,他骨架比例很好,手长脚长;由于长年锻炼的缘故,肩膀胸膛等等地方已经在慢慢显露出肌肉流畅的线条,这一点更是一下子把那些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小屁孩儿们比了下去。

总之,这身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球衣穿在邬童身上,倒是终于显出几分棒球应该有的价值。

 

就是这么一个英姿勃发的邬童,在尹柯生命里一个并无二致的午后翩然而至。尹柯笔下的一元一次应用题已经换成了如何证明两个三角形相似,而这次他刚写好“证明”二字。

“尹柯。”邬童喊他。

他从一堆复杂的几何图形中抬起头,刚巧对上邬童映满阳光的眼睛。

“你来当我的捕手吧。”

 

彼时尹柯还未修炼成那一套金钟罩铁布衫的本领,他所有的冷漠与疏离都不过是纸糊的壳,经不起敲打。

他就像一个新手任务都还没做完的小兵,突然对上了整个大陆里最厉害的BOSS。

一霎间便给杀得片甲不留,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

 

“好。”

 

天地停顿了片刻,他听见自己如是说。

 

 

-

 

邬童治好了尹柯的凉薄症。

 

尹柯那时起便知道邬童与旁人不同。至于为什么,那背后隐藏着一个无垠的宇宙,他聪明的,他知道碰不得。

他具有一个捕手应该具备的所有优秀的品质,他冷静自持,有决断力,肯埋头吃苦,也顾全得了大局。

每次教练夸他,站在右边的邬童总会微微侧了头瞧他,一副“我早就知道”的样子。

那是尹柯最开心的一段日子。

 

后来,每每有挨不住的时候,他便把这段日子翻出来,细细地查看、拾捡。告诉自己,你一点儿都不亏,你只是把所有的甜都放在开头尝遍了,这往后的苦,自然也是你应得的。

 

他没想到会那么苦。

一苦再苦,漫长得望不见尽头,怕是他在世多久,便要苦多久了。

 

-TBC-

大林青三

然而[Wink/狗血/OOC/慎]


*BE预警!
*私设成人!
*勿上升!勿上升!勿上升!

/青春仿佛因我爱你开始/

 

-

 

对面的女孩有张孩童似的苹果脸,穿一身颜色很浅的雪纺,胸口镶着手工缝制的米色蕾丝,袖口是一片翩跹的荷叶边。

纯黑长发在脑后挽成一个松松的髻,颈部线条不加修饰地暴露出来。她仍是美的,美在她的漫不经心。

尹柯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今天的相亲对象,微微侧身嘱咐服务生餐点以及刚刚向对面女孩问询到的偏好及忌口。

女孩显然被他的细心与周到打动,礼节性的微笑也甜了几分。

尹柯从善如流贩售着他的梨涡,衬着餐厅的灯光又暖又亮,眼底再难找到半点无动于衷。

 

天知道不久前他刚结束一...


*BE预警!
*私设成人!
*勿上升!勿上升!勿上升!

/青春仿佛因我爱你开始/

 

-

 

对面的女孩有张孩童似的苹果脸,穿一身颜色很浅的雪纺,胸口镶着手工缝制的米色蕾丝,袖口是一片翩跹的荷叶边。

纯黑长发在脑后挽成一个松松的髻,颈部线条不加修饰地暴露出来。她仍是美的,美在她的漫不经心。

尹柯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今天的相亲对象,微微侧身嘱咐服务生餐点以及刚刚向对面女孩问询到的偏好及忌口。

女孩显然被他的细心与周到打动,礼节性的微笑也甜了几分。

尹柯从善如流贩售着他的梨涡,衬着餐厅的灯光又暖又亮,眼底再难找到半点无动于衷。

 

天知道不久前他刚结束一台漫长繁琐的手术,只想回他的小公寓睡个昏天暗地。才冲完澡换上衣裳,母亲的电话便打了进来,语重心长地命他今晚来见一个人:“你沈伯伯家的女儿。小时候沈伯伯还抱过你的,这个面子你不给我,总要给人家吧。”

从今年年关开始,他妈便陆陆续续给他安排了不下十次相亲。他和母亲讲道理,自己毕业工作也不过三年,正是忙得脚不沾地睡难安寝的时候,哪里还有心思顾得上别的。

母亲这些年渐渐褪了她说一不二的坏脾气,也不跟他争个孰是孰非。只是眼神暧昧地看着他,提起邬童和班小松时若有所指。

他无法,只好开解自己,无非是一顿饭而已。

 

谁让他这些年屈指可数的两位好友,一个双清市娱乐产业龙头的少东家,一个为人师表的热血乖乖仔。不论哪个拎出来都是少女们追捧的对象,妈妈们生怕被别家惦记的女婿。可偏偏,肥水不流外人田,他们俩好死不死搅在了一起。

尹柯再好的脾气,提起这些也忍不住来气。他俩要谈恋爱就好好谈呗,为什么害得自己要来遭这份罪。

他一个小小的外科医生,一天到晚为人民服务也就算了,好不容易下了班,还得当那对狗男男的垫背。

尹柯也不是没有明确向他妈表示过:“他俩是他俩,我是我。”

妈妈还是用那副不阴不阳的态度回他:“那怎么这些年,也没见你谈个恋爱?”

再多的反驳都被这轻描淡写的一拳打进肚子里,尹柯只能用那一套开解自己,无非是一顿饭而已。

 

这顿饭,一个人两个人,与谁对坐同谁共饮,是吃本帮菜还是烛光晚餐,都没关系。

是谁都好,吃什么都可以,在哪里更是无所谓。

 

反正他尹柯,到死都坐不上那个人的桌。

 

 

-

 

今天这顿饭吃得比以往都久,尹柯破天荒在饭桌上讲了他压箱底儿的冷笑话。女孩偏偏吃他这套,漂亮的眼睛笑成弯弯的月亮。

原因自然不是尹柯终于良心发现,听了他妈的苦口婆心。只是因为女孩笑起来有一对尖尖的小虎牙,稚气而生动,像极了十七岁的邬童。

女孩哪里猜得到他山路一百八十弯的心思,很快便沦陷于他恰如其分的风趣与温柔。只觉得时间眨眼便过去了,站在餐厅门口有点说不出再见。

尹柯念书时是三好学生,成年了便是三好男人。知道女孩打车来的,二话没说先结了帐去停车场取车。

撇去底下说不清的暗流,倒是幅郎有情妾有意的画面。

 

邬童来电的时候尹柯刚驱车从车库出来,拿出手机想告诉女孩在门口等他。这下接了邬童电话,转头只好骗女孩:“抱歉啊,刚刚来了个挺严重的病人,科室人手不够。”

女孩愣了一下,连忙安慰自己做医生的救死扶伤不比送自己回家重要,向尹柯表达了十分的理解:“快去快去别耽搁了。”

尹柯得了回应,匆匆挂了电话,转身奔赴城市无垠的茫茫夜色。

 

邬童与班小松的家,尹柯实在不想用“家”这个太过高尚的词语去形容他俩的狗窝,只是想了很久也找不到别的词儿来替代,姑且就这么叫着。

邬童这个资本主义腐败产物下的富二代,住了二十几年依山傍水空气洁净的独栋别墅。有朝一日经济独立终于不用再靠他爸过日子,立马在一个二流小区买了套二流的商品房,唯一优点是靠近双清市某所重点中学,并以此为借口和班小松火速同居。

可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只有班小松那个小傻子,真信了邬童的“我有一个朋友”。他也不想想,邬童这些年都有过什么朋友?除了他俩,哪一个不是双清市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敢问哪个人物还能记得自己名下有一套几十平米的学区房,再顺道把不知道丢在哪个犄角旮旯的房间钥匙翻出来交到邬童手里让他帮着“看房子”?

 

算了,班小松傻也不是一天两天。

只是他没想到,邬童也跟着傻。

 

 

-

 

是去年夏天吧,前一天晚上刚巧下了很大的雨,拯救了城市里大半个月的高温。尹柯值完夜班,一大清早,医院后门的豆浆油条热气腾腾才刚出锅。他在一片生机勃勃的晨光里昏昏欲睡,手机响了。

因为职业的缘故,尹柯的手机常年静音,唯独给邬童的号码设了特别提醒。

 

但是他不想接。

他有点累了。

 

那天早上,他就看着手机屏幕明明灭灭,那光可真刺眼,晃得他差点儿掉眼泪。

后来尹柯不止一次地想过,若是那天早上他再坚决一点,再无情一点。他要是真的铁了心不接邬童的电话。

那么他的处境,会不会不像如今这么尴尬。

 

只是他尹柯,永远差一点无情,差一点坚决,对邬童更是狠不下心。他宁愿面对面冷言冷语嘲讽邬童一百遍,也不愿看他有一星半点儿不如意。更何况这清晨连成海洋的来电里,他无法看见他是如何如何地孤立无援。

于是他接通了,对方甚至来不及礼节性地问一声早安,更别说听他絮叨迟迟不接电话的原因,劈头盖脸便是一句:“尹柯啊,小松他生病了。”

行,还知道他叫尹柯。

他刻意忽视掉邬童语气里成年后便少见的慌张与无措,用最职业化的冷静口吻安抚他的情绪,询问班小松的病情。

“昨天还好好的,今天一早就高烧不退了是吗?”

“嗯。”

“你知道班小松他对哪些东西过敏吗?”

“不是因为过敏。”

“你医生我医生?你怎么就知道不是过敏?”

“你别管那个,反正我就是知道。”

“得得得,你知道你打我电话干嘛?”

“你别抬杠,我这儿着急着呢!”

“那你倒是说说,你急啥?”

“昨天我不是把班小松给睡了嘛今天一起床班小松烫得跟热水袋似的腿软得连地都下不了我能不着急吗!”

 

邬童一口气不带喘地说完,还能听见那头班小松明显底气不足地大骂:“邬童你都跟尹柯说些什么玩意儿?!”

 

尹柯狠狠地眨了下眼睛,把鼻腔突如其来酸得冒泡的泪意咽回肚子里,配合两位主角插科打诨的语气:“哦所以您一大清早夺命连环call,只是想来秀恩爱的吗禽兽先生?”

邬童这下真有点不太好意思,忙正色:“说正经的呢,小松真病了。”

“成,我拿点儿用得着的药,一会儿就过去。”

邬童忙不迭送他一顶高帽子:“还是尹柯你最靠谱了!”

 

他欣然接受:“嗯,是比某些吃干抹净还不知道怎么善后的禽兽靠谱。”

 

邬童被他噎得猝不及防,恼羞成怒挂断了电话。

 

尹柯揉了揉发青的眼圈儿,喝掉最后一口太甜太凉的豆浆,又转身走进医院。

他就知道,这通电话他不该接的。

 

-TBC-

小鱼宝

心动难得

1、我瞎编的,别认真,比心♥

2、HE,一发完,比心♥

3、圈地自萌,勿上升真人× 921128


Wink,上一篇《难得心动》里的wink,但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关联……


1、


尹柯觉得自己这辈子可能就是命犯邬童,而且是没法躲避的那种。这一点从两人小时候第一次见面邬童就在他脖子上狠狠啃了一口时,可能就已经注定了。


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和邬童那惊心动魄的初遇。


那时候小小的他因为父母工作调动的原因,来到了这座陌生的城市,当他背着小小的书包第一次踏入教...

1、我瞎编的,别认真,比心♥

2、HE,一发完,比心♥

3、圈地自萌,勿上升真人× 921128

 

 

Wink,上一篇《难得心动》里的wink,但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关联……

 

 

 

1、

 

尹柯觉得自己这辈子可能就是命犯邬童,而且是没法躲避的那种。这一点从两人小时候第一次见面邬童就在他脖子上狠狠啃了一口时,可能就已经注定了。

 

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和邬童那惊心动魄的初遇。

 

那时候小小的他因为父母工作调动的原因,来到了这座陌生的城市,当他背着小小的书包第一次踏入教室,被老师安排在一个好看的小男生身边坐同桌时,他还是挺开心的,他觉得是自己射手座本质从小就体现了出来。

 

可谁知道同桌趁着老师出去,二话没有先扑过来在他脖子上啃了一口,留下两枚清晰的虎牙印,当时小小的他哪承受过这样大大的委屈,“哇”一声就哭了。

 

这一哭同桌一下慌了,赶紧凑过来一边给他擦眼泪一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你别哭了好不好?”

 

他泪眼朦胧地看了一眼同桌满脸惊慌的样子,觉得这个漂亮的小孩是可以原谅的,抹了两把眼泪正准备接受道歉,同桌的声音又传进耳朵。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尝一尝你是不是甜的,真的对不起!”

 

这下可好了,他刚刚缓和过来的心思,因为“同桌想尝一尝我的味道如果甜的话就会把我吃掉”这个想法给吓到不会哭泣,只是一直不停地掉眼泪,可怜巴巴地缩到离同桌最远的角落里直摇头。

 

最后这件事在老师的化解下终于风平浪静,但是因为这件事,他和邬童自此结下了“孽缘”。

 

 

2、

 

要说这段“孽缘”还真是难得到连电视剧都不敢这么编。

 

你见过小学六年都没有换过同桌的人吗?很巧,尹柯就是。

 

你见过能做到六年不换同桌却和同桌始终水火不相容的人吗?巧了,还是尹柯。

 

那你见过和同桌水火不容但是两家的长辈们却相处得和谐又融洽,甚至还成为了一家人的人吗?没错,依旧是尹柯。

 

在他和邬童还在小学因为几支铅笔而争得红脸时,邬童的舅舅王俊凯就已经把他的舅舅易烊千玺成功泡到手了。

 

那时候小小的他还不懂这些,总觉得王俊凯叔叔怎么和自家舅舅的关系这么好,而且小凯叔叔真是温柔善良,体贴又细心,直到邬童告诉他啃脖子这事就是从舅舅那学来的……

 

好不容易互相折磨的六年小学时光结束了,到了初中,因为一些原因两个人终于不再是同桌,不在一个班级,甚至不在同校!!!

 

最初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尹柯觉得世界都变得明亮了,以至于打开家门看到对门的邬童出来,他难得的主动打了招呼:“嘿,早啊~”

 

邬童承认是被尹柯一对小小的梨涡晃了一下眼的。不过一个假期,怎么尹柯变好看了呢?

 

“早。”干巴巴地应了一声,他又补了一句:“上学去?”

 

“是啊,以后不再同校,要是有人欺负你了……算了也没人敢欺负你,要是真有,那你就加油,离这么远我是没法帮你了啊。”

 

被尹柯这么一说,邬童才想起来两个人初中不再同校的事,他本来觉得自己该高兴的,但是他发现自己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于是,初中开学的第一天早晨,两人难得心平气和地从小区门口分别,踏上了相反方向的公交车,赶向自己的新学校。

 

尹柯的话虽这么说,后来初三的时候有一天放学回到家,在楼下看到脸上挂彩的邬童时,他二话没说把人拽起来就往外走,硬是找到了打伤邬童的人,跟不要命似的揍,硬生生把对方给吓得道了半天歉才罢休。

 

命运就是个圆,兜兜转转总归还是要转到一起。

 

高中时期,两个人都考入了重点高中,时隔三年,又一次变成了同班同学。也许是长大了不再像小时候一样针锋相对,两个人高中时期相处得异常平静,平静到几乎没有人知道他俩从小就认识。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就是高中学生最常见的“你喜欢她,她喜欢他,而他又喜欢她”的戏码。

 

当时围绕在两人身边的人可不少,可就是这么神奇,尹柯就是喜欢那个看上邬童的姑娘,邬童还就要心仪那个喜欢尹柯的姑娘。

 

这样的复杂多角恋关系导致的最终结果就是,两个人高中三年过得跟一对苦大仇深的敌人似的,并且谁也没能成功交过一个女朋友谈上一场恋爱。

 

那时候尹柯就在想,再这样下去干脆和邬童一起孤独终老算了,谁也别想找对象了。

 

 

3、

 

尹柯本以为到高中毕业就能了结的“孽缘”,在大学新生报道处看到邬童熟悉的身影后,完全破灭。

 

高三毕业他跟着爸妈一起回老家住了段时间,期间没跟邬童联系过,他想着再怎么两个人也不可能在毫无沟通交流的情况下报了同一所大学,就算报了同一所,也不会恰巧就都被录取了。

 

但这一次,尹柯是真的相信了命运,并且还向它妥协了。

 

其实邬童在看到尹柯的时候也很意外,但是他的意外中还夹杂着惊喜。所以自己和尹柯在毫无商议的前提下报考了同一所大学?这么神奇的吗?

 

偏偏此刻耳机里的歌唱到了那句“如果这都不算爱~”,他垂眼想了想,这得算。

 

主动示好谈不上,但是主动联系了对方的是邬童,他叫尹柯出来一起吃顿饭,怎么说俩人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

 

就在去餐厅的路上,发生了一支小插曲。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闲聊着,刚走到校门口,突然就被一个女生给拦住。

 

邬童愣了一下,这个女生他认识,是大二的一位学姐,之前新生报道的时候就是这位学姐接待的他。

 

“学姐?有什么事吗?”

 

尹柯看了一眼那位学姐,长相可爱,气质满分,穿着小公主裙。再看看邬童,满脸的笑意。

 

刚来学校不到一周就认识学姐了,看来两人关系绝对不一般。尹柯心里默默断定着,没有说话,站在一边饶有兴趣地看戏。

 

那学姐似乎有些紧张,脸颊红红的,但还是笑着跟邬童打了招呼:“嗨学弟,你还记得我呢呀?”

 

邬童点了点头,对方眼神却突然落在了他身边的尹柯身上:“这位是…………”

 

“尹柯,我发小,学姐你找我有什么事?”还没等对方把话问完,邬童开口先一步回答,挪了挪身子挡住学姐的目光。

 

尹柯瞧着这架势,哟呵?还怕我多看几眼你的小姐姐了?这是多有占有欲啊,啧啧啧。

 

被挡住目光看不见那位学姐,尹柯便打量起邬童来。这么多年来,邬童已经从小时候那个小可爱长成现在无可挑剔的模样。

 

从侧面恰好可以看到那双最让人着迷的眼睛,长长的睫毛投出一小片阴影,尹柯脑海中突然飘过了三个字:睫毛精。

 

此刻的邬童正面无表情地盯着那位学姐,这样的表情在他面前从未出现过。所以尹柯就在想,邬童是如何做到在外冷若冰霜私下里在他这却傻不拉几这种反差的?

 

打断他思绪的是接下来学姐惊心动魄的一段话:“邬童学弟,我、我对你……很有好感,我们能尝试着交往一下吗?”

 

不止尹柯,邬童也被吓了一大跳。和这个学姐不过报道时见过一面而已,而且学姐并没有对他表示出任何的兴趣,甚至一度想把身边一位学长介绍给他认识,怎么突然就有好感还要尝试交往了?!

 

邬童不确定地开口问道:“学姐,你确定?”

 

尹柯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邬童这句话问出来时带着的小心翼翼他听得出来,眉头微蹙了一下,没有说话。

 

学姐眼睛里闪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光芒,点了点头又赶紧摇了摇:“那个,我也知道太突然了,你拒绝我也没关系,那就留个微信好吗?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找我就行!”

 

于是,这一场莫名其妙的告白在学姐成功加了微信后莫名其妙地结束了。

 

直到学姐走远了,邬童还有些不明白:自己从头到尾也没说答应还是拒绝啊,学姐就这么自己一个人完成了一场告白……还真是一次很特别的表白呢……

 

尹柯看着邬童还恋恋不舍望着学姐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眉头蹙得更深了。

 

 

4、

 

邬童觉得最近事情的走向有些变了,自打上次主动约尹柯吃了饭以后,尹柯开始时不时把他约出来。

 

吃饭、看电影、打球、散步……反正两个人莫名开始了一段这么多年来最和谐友好的相处。

 

他甚至觉得,自己那点小心思都快要藏不住了。

 

他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心思起了变化,大约就是初中三年分别,高中再次重逢的时候吧。

 

当时尹柯站在班级门口,清晨的阳光从他身后打过来,尹柯远远地朝他笑了一下,嘴角边两枚小梨涡荡开,在那一刻,他人生第一次感受到了心跳加速。

 

也是从那时起,他突然发现,尹柯怎么长得这么好看……一笑起来甜甜的,一酷起来盐盐的,鼻梁高挺,鼻尖挺翘,嘴唇上还有一枚小小的唇珠,性感的不得了。

 

所以那时候他听说一姑娘喜欢尹柯,立马先出手为强,可那姑娘始终只喜欢尹柯,但还好,在他的努力下,最终两人也没有能在一起。

 

后来尹柯喜欢上一姑娘,他心里感觉天都要塌了,结果上天可能比较眷顾他这个痴情的人,那姑娘一心一意只喜欢的是他邬童,一直到毕业尹柯也没能追上对方。

 

他那时候就在想,自己和尹柯还真是般配,连“情路”都一样坎坷。

 

 

虽然尹柯总是约他出来,但从来也没有什么正经事,有时候他甚至怀疑,尹柯就是想把他的所有课余时间全都霸占了不让他去干别的。

 

可是转念一想也不对啊,首先自己课余时间并没有什么事可做,其次尹柯没理由这么做啊,况且对方也不是做这样无聊事的人。

 

思来想去也想不到原因,索性不去想了,就这么整天跟尹柯腻在一起厮混。

 

本来就这样过着大学生活,对于邬童来说就很知足了,偏偏生活总是会给你意外的“惊喜”。

 

又是一天跟尹柯一起出去,还是在校门口同样的地点,碰到了熟悉的人。

 

“学姐?你怎么又在……”

 

“哎呀尹柯小学弟,可算把你等到了~”邬童的话没说完,直接被学姐忽视,对方笑容灿烂地跟尹柯打了招呼,留下他一个人站在原地久久没有从震惊中缓过来。

 

一个喜欢自己的学姐完全忽视自己这就算了,关键是尹柯和学姐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两个人什么时候背着自己暗度陈仓了?

 

想到这,邬童立马瞪大了眼睛,转头看过去,正准备开口质问,就看到尹柯拿着学姐递过来的一个粉红色信封一脸笑意地塞进了背包里,然后跟学姐“甜甜蜜蜜”地告别。

 

???!!!

 

那一晚,邬童一直心不在焉,连平时最无法接受的榴莲都吃了好几口,自己还完全没有察觉,因为他脑海里一直在想尹柯和学姐的事。

 

他知道自己没有什么立场开口质问尹柯,而且他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更不敢开口,他怕答案会让他崩溃。

 

可是心里又跟猫挠得似的,脑海里全都是这事儿,根本分不出心思来想别的。可尹柯跟个没事人儿似的,一句也没有提起,吃得比平时什么时候都开心。

 

那天晚上一直走到宿舍楼下,尹柯也没说过一句关于那位学姐的事,邬童满怀心思地走进楼道,借着灯光看了一眼尹柯。

 

对方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看起来和平时的表情并无分别,但是邬童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尹柯今天心情很好。

 

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不就是学姐递了一封信嘛!有这么开心吗?而且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写情书,多老土的招数!

 

刚想到这,脑海中突然想起尹柯本就是个念旧的人,这可不就正是他喜欢的吗?那学姐真是个心机girl!

 

眼看着还有两层就要到宿舍了,邬童张了张嘴却还是没敢开口,反倒是尹柯问了一句:“邬童,你是不是有话跟我说啊?我看你这一路都欲言又止的。”

 

邬童被问得猝不及防,磕磕巴巴半天,最后眼睛一闭心一横干脆问了出来:“尹柯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学姐!”

 

说完空气沉默了几秒钟,他隐约听到有人从他们身边路过上下楼梯的声音,但是却没有听到尹柯的回答。

 

心一点一点沉下去,他睁开了眼睛,看到尹柯脸上的笑意甜蜜又幸福,嘴角边两个梨涡深深的,他觉得自己仿佛已经知道了答案。

 

勉强扯了一下嘴角,正准备开口,灯光突然熄灭,整个楼道陷入一片黑暗,他能听到整个宿舍楼突然沸腾起来的声音,也能听到有人在他们身边慌乱的脚步声。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伸手摸到了尹柯的胳膊,圈着手腕把人拽到了自己身边,在尹柯反应过来前凑过去,一个热乎又急切的吻准确地落了下去。

 

在接触到那片柔软的刹那,他在心里告诉自己:就这一次,趁着黑暗就这一次就好,很快尹柯就要成为别人的男朋友,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说出那句“喜欢”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松开了气喘吁吁的尹柯,脸上的火热让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

 

正想着,“啪”一声电来了,突然的光亮以及还没来得及退开的距离让他有些慌乱,看着尹柯还没喘匀气的模样,他不知所措地开口道歉,一如十几年前第一次见面啃脖子后一样。

 

“对不起对不起尹柯,我错了……”

 

他已经想好了尹柯种种愤怒的反应,甚至闭上眼睛做好准备迎接一顿暴打,可是下一秒嘴唇上却突然传来一阵温热,转瞬即逝。

 

他“呼”一下睁开了眼睛,看到的是尹柯眉眼弯弯的笑脸,一如他最喜欢的那样。

 

“傻子,我不喜欢学姐,喜欢你。而且我也不喜欢偷偷摸摸的,既然灯亮了,那就再亲一下~”

 

 

【后记】

 

1、

 

凯莉学姐觉得自己此生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输了那场真心话大冒险。

 

她们几个人在校门外的咖啡厅玩真心话大冒险打发时间,运气不好轮到她大冒险,任务就是去向下一个走到校门口的男生要联系方式。

 

这个任务不算难,尤其是在她看到快走到门口的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学弟邬童时,所以她便信心满满地踏上了这条“不归路”。

 

她思来想去半天,如果上去直接要了电话或者微信什么的太过突兀,不如就先说有点好感到时候加了微信再解释清楚就好。

 

走近了才看到邬童身边还有一个小帅哥,而且两个人气场莫名的般配,把她激动得差点当场拿出手机来拍照。

 

谁知道刚往小帅哥那看了两眼就被邬童给挡了个严严实实。哟,这可怕的占有欲,还介绍说是“发小”?谁信呐!

 

一下起了逗弄的心思,她故意把那句“有好感加个微信”中间多加了一句“尝试着交往”。

 

这下可好,没等到邬童的反应,倒是收到了来自邬童身后小帅哥的“死亡凝视”,这可有意思了。

 

学姐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现在只想一心一意赶紧结束这个大冒险,好快点回去跟姐妹们分享一下这个惊天八卦!

 

草草地加了微信她迫不及待离开,几乎都要小跑起来,完全不顾身后一脸懵逼的邬童。

 

要不说好奇害死猫呢,就在那天晚上加了邬童微信不久后的一天,她收到了一条新的好友请求。

 

通过后对方立马发来了一条消息:“凯莉学姐你好,我是那天在校门口你向邬童告白时站在他身边的男生,我叫尹柯。”

 

她一下坐直了身子,回想了一下那天的“死亡凝视”,赶紧先开口把事情解释了个清清楚楚:“我那天大冒险输了,被要求去要联系方式,加了邬童微信后我俩一次也没聊过…”

 

“嗯,我知道。”她声泪俱下的表演被对方一句平淡的“我知道”给结束,有些尴尬地望着手机屏幕,她内心在咆哮:你既然知道还加我微信干嘛!

 

像是听见了她的心声一般,下一秒尹柯的微信又发了过来:“我找学姐,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而后,尹柯同学就非常仔细地向她说明了这个忙的具体内容。

 

认真听完尹柯的叙述后,她内心只有一个想法:邬童学弟,搞定尹柯学弟之路道阻且长啊~

 

尹柯让她帮的忙简单来讲就是“演戏”,什么再到校门口故意演一出告白的戏码啊什么的,她听着都觉得狗血,可是却耐不住好奇答应了下来。

 

结束聊天后,她就在想:痴情占有VS温润腹黑,绝配啊绝配简直!

 

 

2、

 

尹柯发现邬童这人有一癖好,他觉得是对方从小带过来的,就是啃脖子。

 

小时候那是实实在在一口啃在了他的脖子上,而现在,是每次跟他酱酱酿酿时,总是轻轻啃咬他的锁骨。

 

这样导致的结果就是,无论春夏秋冬四季更替,刮风下雨晴天暴雪,他都不敢穿领口太低的衣服。

 

其他时候都还好说,夏天,在别的男生恨不得不穿上衣的时候,他却穿着一个紧紧贴合脖子的小圆领T恤衫,穿梭在人群中。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一段时间后,在又一次邬童把他酱酱酿酿并且在他的锁骨留下明显印记后,他终于忍无可忍。

 

“邬童!你这到底是什么坏习惯!究竟跟谁学的!”

 

邬童眨巴着一双大桃花眼,很是无辜:“是跟舅舅学的,从小我就看见他啃了千玺叔叔的脖子,那时候我以为是因为千玺叔叔的脖子是甜的,可后来他告诉我人类的脖子永远不会是甜的。”

 

尹柯知道邬童这无辜劲儿都是装出来的,可他偏偏还就吃这一套,满腔的质问一时也问不出来,翻了个白眼没有理会。

 

“不过啊,我觉得他骗了我。”

 

邬童一边说着,一边凑近,又在尹柯的锁骨上轻轻啄了一口,笑嘻嘻地继续说道:“我们家柯柯这里就是甜的~”

 

 

END

 

 

来啦~好久不见。

 

呐,写过的都在这:关于他和他

 

另外呢,任何有关于本子的问题去淘宝咨询客服就OK啦,因为LOFTER私信总是忘记看,经常是等我看见的时候黄花菜都已经凉了…

 

发现哥哥最近有些不对,昨天中午甚至主动关怀我并且给我带了午饭回家,害pia…【瑟瑟发抖】

 

好啦,春天来啦,希望2018的你们每天都能开心快乐,幸福甜蜜。

 

最后惯例比心,爱你们,爱他们。

 

岳青山
一只尹喵////谁能把持得住呢...

一只尹喵////
谁能把持得住呢hhh

一只尹喵////
谁能把持得住呢hhh

岳青山

王凯莉登场!!!
王俊凯王凯莉亲兄妹设定!!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关于凯莉宝宝还未开始就已结束的单恋
这次不是原设大家注意别代错噢
心疼小凯莫名被妹妹怼还不知道原因 也心疼凯莉 哈哈哈哈看上谁不好偏偏是大嫂!总之一句话 都是妖孽千惹的祸!

不好意思补剧进度太慢 只能更到这里 sorry大家:(((

王凯莉登场!!!
王俊凯王凯莉亲兄妹设定!!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关于凯莉宝宝还未开始就已结束的单恋
这次不是原设大家注意别代错噢
心疼小凯莫名被妹妹怼还不知道原因 也心疼凯莉 哈哈哈哈看上谁不好偏偏是大嫂!总之一句话 都是妖孽千惹的祸!




不好意思补剧进度太慢 只能更到这里 sorry大家:(((

岳青山

一个甜甜的恋(nue)爱(gou)故事////
发糖辣 耶--

柯柯终于直球一次hhh



那个手我真的尽力惹...

一个甜甜的恋(nue)爱(gou)故事////
发糖辣 耶--

柯柯终于直球一次hhh








那个手我真的尽力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