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哨向Duncan/Paul】附骨之疽 第八幕
【哨向Duncan/Paul】附骨之疽
CP:哨兵 邓肯·艾达荷(海特)/向导 保罗·厄崔迪
[Act Eight]
有时候,仅仅是有时候,伊勒琅宁愿自己在第81任帕迪沙政权被一个二十岁的青年瓦解时,她能够和所有科瑞诺家族成员一同被流放到那颗叫萨鲁萨塞康达斯的星球上。她宁愿在那颗流放行星上任由肉体溃烂,也不想在这座沙地深处的城堡里看着心脏枯萎凋零。
挂在会议室墙壁上的钟表没有秒针,表盘正中央镌刻着镂空的带着红色流苏的厄崔迪鹰徽,流沙从指针上洒落,圆形钟摆发出咯吱作响的声音,在这间静谧的房间里,唯一的声音让哨兵伊勒琅心烦意...
【哨向Duncan/Paul】附骨之疽
CP:哨兵 邓肯·艾达荷(海特)/向导 保罗·厄崔迪
[Act Eight]
有时候,仅仅是有时候,伊勒琅宁愿自己在第81任帕迪沙政权被一个二十岁的青年瓦解时,她能够和所有科瑞诺家族成员一同被流放到那颗叫萨鲁萨塞康达斯的星球上。她宁愿在那颗流放行星上任由肉体溃烂,也不想在这座沙地深处的城堡里看着心脏枯萎凋零。
挂在会议室墙壁上的钟表没有秒针,表盘正中央镌刻着镂空的带着红色流苏的厄崔迪鹰徽,流沙从指针上洒落,圆形钟摆发出咯吱作响的声音,在这间静谧的房间里,唯一的声音让哨兵伊勒琅心烦意乱。她被困在那个象征着皇后身份的椅子上,抬起头看着厄崔迪皇帝——她名义上的丈夫。
保罗擅长阅读别人的眼睛,剖去先知与向导的躯壳,雷托·厄崔迪教会他的第一件事,就是悄无声息地刺探别人的情绪。伊勒琅爱他,保罗想,少女的心事就像山岩之中的清泉,随着她鼓动着呼吸的胸脯和转动着的曼妙的眼神倾泻而出,弗雷曼人有句老话:有四件东西隐瞒不了——烟雾、火柱、在沙开阔沙漠中行走的人,与爱。
我也曾这样热烈而渴望地注视着厌恶我的邓肯·爱达荷吗?保罗想着,邓肯是否会像现在的我一样,回避那些狂热的眼神,回避那些表情,心含愧疚,垂头丧气,抑或是——我身上湍流的哈克南血液让他像野兽一样咬牙切齿,他在阅读我爱慕情绪之时感到仇恨分崩离析。他对邓肯的爱慕超脱了爱慕一个强者,保罗很清楚,他把他所有的热烈情绪都倾注在了邓肯·艾达荷的身上。
人会反复咀嚼他在乎的人泄漏出的每一个动作,仿佛他的微笑都会被当成恩赐那样让人感恩戴德。爱慕会让一个自卑的人仰起头颅反抗,抑会让一个骄傲的人低下头颅臣服,保罗是后者,他是个谦卑而渴望的索水者,乞讨名为邓肯的雨露滋润他的旱地。
如果不是海特将他从那个精神图景里拉出来,保罗想,他也许能找到让邓肯·艾达荷改变心意的那个瞬间。
厄拉科斯最强大的向导站在特莱拉死灵的身边,他们两个人身形差距很大,保罗的头顶与海特的肩线勉强持平,海特穿着亲卫队的制服,他胸前纹绣着穆阿迪布之拳的标志,那是保罗的手,他左手的无名指上戴着一个厄崔迪徽戒。保罗很适合当一个皇帝,伊勒琅想,他站在那里,湛蓝色的伊巴德香料眼下垂,与他毫无波澜的面孔交相辉映,他合该带着那个王冠,他那副清冷的面孔天生就适合俯瞰人群,睥睨一切。
伊勒琅在刚刚适合婚嫁的年龄与保罗举行了婚礼——她的父亲将她和皇帝的狮形王座一同献给了保罗·厄崔迪。她曾像无数个和她同龄的少女那样,在参加其他人的婚礼时,躲在角落里红着脸,偷偷幻想着自己穿上礼服的模样。她嫁给保罗·厄崔迪的那天,保罗为她加冕王后,他把轻巧的水晶王冠戴在她头上,他的胳膊抬起来又落下,仅仅是一个动作——就是他们所有的婚礼仪式。
保罗·厄崔迪的眼睛里总是蒙着一层尘沙,伊勒琅想着,他是不是在卡拉丹有一位英年早逝的情人,他在踏上厄拉科斯的征途之前就把心献给了她,他对任何一个向他示好的哨兵都敬而远之,他的生活了无生趣,他就像一个年纪轻轻的鳏夫,独自行走在喧嚷的混乱中。她喜欢在人群多的场景里偷偷望着他,他会注视情侣,年轻的,年迈的,哨兵与向导出双入对,他轻飘飘的把眼睛落在恋人们的脸上,然后转过头,望向整片沙原。留下寂寥的侧影,孤独的肩膀,伊勒琅多想鼓起勇气走上前去,把手轻轻放在他的脸上。
此时此刻,球形浮空灯飘在保罗与海特的头顶,他们像两个相辅相成的影子那样安静地伫立着,一种微妙的平衡感在他们两个之间涌动,这就是哨兵与向导结合后的磁场吗?伊勒琅嫉妒地看着海特,他轻而易举就拥有了她渴望的所有东西。她很困惑保罗为什么与海特结合,是因为孤独吗,不像——保罗从不会因为孤独而难耐。
“海特,在你的回忆里。”伊勒琅用她那双富有灵气的大眼睛看着皇家亲卫队制服头盔后的面孔。“你第一次运用头脑时想到了什么。”
“我是死灵。”透过头盔球形的罩面,海特想起他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
“特莱拉人从邓肯·艾达荷的尸体里提取细胞,他们将他的细胞和尸体一起放进再生箱里,让这些细胞像种子一样培养出胚芽,当胚芽成熟后,他们会用固定的音乐转化成信息输入到死灵的感官里,他们会在它的某个器官上留下指令,然后他们会用四十八小时来进行模拟指令的实验,除此之外,吝啬的特莱拉人不会给予他任何东西。”
“但他知道他的身体的身份,他知道他是个厄崔迪人。”保罗把手放在那个贝尼·杰瑟里特所谓的装满痛苦的金属盒子上,他的指尖摩挲着上面的雕刻图案,伊勒琅时而把目光落在他的手上,然后又不自在地挪开。
“死灵本身并不具备恢复原始身份的意识,”她低头摘下面纱,把它团在手里,用纤细的手指勾勒上面的图案:“特莱拉人会把他的身份意识灌进那个再生箱的生物液里,但他们像调教一个一无所知的婴儿那样调教他,他们会训练他,训练他完成指令。”
“蛊惑厄莉娅·厄崔迪?”保罗转头看着海特“把头盔摘下来,海特,让我看着你的眼睛。”
海特将皇家亲卫队的头盔摘下来,夹在他的小臂和腰之间,他挺直了后背,金色的双眼没有感情地看着保罗。他将目光从伊勒琅的脸上略过,仅仅是那么一瞬间,海特想着,她是位端庄典雅的女士,他在伊勒琅看他的眼神里读到了恐惧。从他离开那个再生箱起,很多人看他的眼里都有恐惧。
“圣母有没有给你看过那些模拟指令实验?公主殿下。”
保罗从不会在私下里唤她“夫人”,他是卡拉丹厄崔迪家族的公爵,在社交礼仪方面,他总是保持绅士礼节,他与一切女士拉开距离,除了厄莉娅,他在穴地狂欢时唯一的舞伴。
“一些——纸质记录,特莱拉人提供的。”伊勒琅支支吾吾,她是个处子,对一些更暧昧的话题会脸颊绯红:“海特会让任何一个厄莉娅的仿生机器对他着迷。”
海特拧着眉毛,在他的印象里,他并没有做过类似的指令实验。
“公主殿下。”他学着保罗呼唤他,伊勒琅掩饰不住表情里的厌恶,但海特仍旧面无表情地对她说:“我并没有做过类似的指令实验,我想,特莱拉人骗了你们。”
“‘我想’?”伊勒琅重复那个主观意识强烈的词语,她所理解的死灵不应当用这种语气说话。
“我并没有接触任何一个厄莉娅的仿生机器,而是——”为了从混乱的回忆里摸索到那个场面,海特闭上了眼睛:“在我从特莱拉再生箱里走出来时,我看到一张桌子,上面摆满兵器,我绕过桌子,向前继续走,钟声在我耳边响起,有节奏的回音撞击着那个房间,我看到面前有一张椅子,椅子上有个男孩,‘它’是个仿制品,特莱拉人把他绑在椅子上,他们用一块胶布贴住了他的嘴,他瞪大了他的眼睛,恐惧而惊慌的看着我,他有一张清秀的面孔,他的面孔上除了绝望没有任何表情。”
他带着绝望的面孔有一种凄厉而尖锐的美感,海特出生时的脑海里这样想着。
“他的眼睛是蓝色的。”海特睁开眼睛:“他穿着皇帝的衣服——仿造的,上面的宝石用粗劣的石头代替了。”
“我把手伸向他,我没有用桌子上的武器,我是武器的本身。”
“我掐死了那个男孩。”
伊勒琅捂住了嘴巴。
“我看到他脸上的绝望一点点变成窒息,最后凝固成一张痛苦而残缺的面孔,像一株凋谢的花。紧接着是第二个,他比第一个男孩大一些——但他们是同一个人的仿造品,这次他坐在椅子上,没有被绑住,我一样杀死了他,如果一个死掉,很快就会有下一个从房间的角落里钻出来,我的身体告诉我,我必须把他们都杀死才可以停止这一切。后来他们开始用桌子上的武器与我对抗,但结果都一样。”
“他的眼神始终是绝望的,也有愤怒,还有恐惧,悲伤,特莱拉人捕捉了陛下所有的表情,他们收集了陛下从十五岁到二十岁的影像。那些仿生机器有的甚至还会笑。在被我杀死的时候,他们脸上会露出不自然的笑容。”
坏掉的玩具。海特敲了敲那具尸体的脑袋,歪着头和他蓝色的双眼对视。
“四十八小时,你杀掉了多少个仿生机器人?”伊勒琅颤声问。
“我没有数。”海特说:“桌上的兵器都用光了,后来,他们中的有一个被我用桌子砸断了脖子。那个钟声让我发狂,视野里的东西都变成了鲜红色,血迹溅射到墙壁上的时候,钟声停止了。我的教官走进来,他告诉我我通过了所有的实验。”
“他对我说:‘终于有一个能用的了。’”
“我的视野恢复了正常的颜色,我回头望着屋子里堆满的尸体,他们有同一张面孔,他们都是黑色的卷发,有的矮一些,有的高一些,他们是不同年纪的同一个人,保罗·厄崔迪。”
保罗解开他胸前的衣扣,伊勒琅看着他脖子上青紫色的手印,很明显那是一只人的手,它攀附在保罗苍白的肌肤上,触目惊心得像是一个用铁烙上去的印记。
“特莱拉人欺骗了贝尼·杰瑟里特姐妹会。他们并没有将海特制造成一个性玩具一样的存在,公主。他们把他送到厄拉科斯的目的只有一个,杀死我。”
女性哨兵从椅子里站起身,她不自觉地走向保罗,抬手触碰着他脖子上的痕迹。
“很疼吗?”
保罗双手拉开自己的领子,他看着这个年轻的姑娘,像是在看那个十六岁的自己,他不自觉地将声音降下来,用他鲜少展露的温柔语调:“也许吧,我不知道。在邓肯·艾达荷死后,我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了。伊勒琅。”
“邓肯·艾达荷。”女孩儿呢喃那个陌生的名字:“他是你的哨兵吗?”
“永远都是。”
他把手放在伊勒琅的手上,掌心盖在她纤细小巧的手背上:“你想回到科瑞诺吗?我可以将它赏赐给你做封邑。有时候,我能感觉到你强烈思念着它。”
伊勒琅摇了摇头:“你总是什么都知道。”
“我们很像,从某些层面上,我们都是被仇恨鞭打的奴隶,复仇能带给我们什么?更多的死亡吗,还是——”他把手指向海特的脸:“更多人变成这样?”
“我不想回到科瑞诺,我父亲觉得我可以为他夺回金狮王座。”
“我不会将你当作反叛者一样处死,像那个耐布一样,那是弗雷曼人的方式,我愿意以一个卡拉丹人的身份面对你,伊勒琅,我的心脏不会为了任何人波动,哪怕死亡也不会让我动摇。”
保罗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尖刀扎在伊勒琅的心上,她理应痛恨他,可保罗轻柔的语调却又给她一种错觉,这个年轻人的心已经垂垂老矣,悲伤和痛苦裹挟着他的灵魂。
“你想让我怎么做?对于死灵的催眠程序我一无所知,特莱拉人掌控着他,如果您怕他危及到你的性命——大可以把他关进地牢。”
真愚蠢,伊勒琅,她在心里笑道,你爱上了一个流放你整个家族的仇人。
“他的精神图景里有一些我想得到的东西。”保罗心平气和地说:“你已经知道拜克诺斯被特莱拉人收买,那么迦科鲁图附近的穴地耐布都有可能成为叛徒,弗雷曼人中有我的反抗者。如果你愿意的话。”保罗用指尖摩挲着那个盒子的边缘:“我希望你继续监视和寻找那些在厄拉奇恩活动的反抗者。”
保罗顿了顿:“前提是——你选择不回萨鲁萨赛康达斯,但如果留下,伊勒琅,我会在发动圣战之时略过那颗住着科瑞诺人的星球。”
——原来如此。伊勒琅低头笑了笑,保罗轻巧地避过了她对他的爱慕,也为她选择了退路,如果她不选择监视反抗者,回到科瑞诺,那么他也许会在所谓的圣战中将萨鲁萨赛康达斯洗劫一空,对她来说一样是死路。
“你是个冷酷无情的人。保罗·厄崔迪。”
“我必须让你们明白我的冷酷无情。”保罗关上了那个金属盒子,它没有派上用场,但起到了足够的威慑作用。“那样你们才会感激我的宽宏大量。”
保罗转过身,海特重新戴上了亲卫队的头盔,他们掩上门的时候伊勒琅带着哭腔的嗓音从他身后响起。
“邓肯·艾达荷是个什么样的人?”
海特伫立在那里,保罗似乎没有想到伊勒琅会那么问。
“我无法用语言形容他是什么样的人,伊勒琅,他从你父亲的萨多卡军队手里救了我的命。”
“我追逐他,就像你追逐我一样。”
保罗的跨着步子离开会议室,海特看着他快速地穿过走廊,披风在他身后高高扬起,在关上门之前,他回头看了一眼伊勒琅。
女孩把脸埋在手心里,肩膀和手臂剧烈颤抖着,她面前的桌子上,贝尼·杰瑟里特那个装满痛苦的盒子与她面面相觑。
我心境和她一样,海特想着,他轻轻关上了那扇门。
保罗再次回到寝殿的时候,第一月亮已经高悬在厄拉奇恩的上空,不知道他处理了一些什么事,他面带倦容地从外面跑进来,然后一股脑地将手套和斗篷都摘掉,他蹬掉靴子,回到桌边,喝了一大口水。海特照例把他的衣服和鞋子整理好,他回过头的时候,保罗正坐在书案边,他为他准备了一把悬浮椅子。
“已经很晚了。”海特知道他想做什么。
“我知道,在第二月亮升起之前,我会从他的精神世界里出来。”
“陛下——”海特看着他那双蓝色的眼睛,保罗的眼睛里有星星点点的光,他脸上有一种类似于希望的表情,海特因为那些光选择闭上自己的嘴。他拉开悬浮椅,坐在上面,他把手交叠在桌面上,保罗握住了他的手。海特轻轻闭上了金色的眼睛。
在他从我的精神世界里得到所有他想要的东西之后,海特想,他会杀了我吗?
“你在做什么呢,邓肯·艾达荷。”少年轻巧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他转过身,保罗穿着军队的制服,双手背在身后,他特意将头发梳了梳,在邓肯转过身的时候,他有些倨傲地半仰着头,像是在炫耀自己有一套多合身的制服。十六岁的厄崔迪少年终于可以如愿以偿地穿上和邓肯同样款式的衣服。
“我在修理屏蔽场。”邓肯中规中矩地回答他,他向后走了几步,托着下巴端详保罗·厄崔迪:“你从哪儿弄来的这身衣服?”
“我父亲给我的。”他转了个圈,从长筒靴里抽出一把匕首,对着邓肯行了个礼:“怎么样?”
“像那么回事儿。”他把眼睛眯起来,笑意盈盈地看着保罗:“你都长这么高了。”
“别说得好像我们多久没见了那样,今天起你就要负责给我上课了,哨兵。”
“是啊,别被我打得满地找牙,小鬼。”
自从保罗的向导特征逐渐明显后,他很喜欢用哨兵来称呼邓肯,他总是一副小大人的样子,他会跳起来拍邓肯的肩膀,用哥尼的语气和他说笑。邓肯有时候会配合他演出,有时候会伸出手掐一把他笑得灿烂的脸蛋。整个厄崔迪家族的人都知道,保罗喜欢黏着邓肯,从邓肯·艾达荷来到卡拉丹的第一天起,这个小跟屁虫就像只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摆来摆去。
他似乎没那么讨厌保罗了,邓肯想,但他也没有喜欢他到把自己的心交付给他;至少他内心是这样认为的——他尚且是个孩子,没有野心,也没有蜕变成恶毒的成年人,这样无忧无虑的笑容要是一直挂在他脸上该多好。
邓肯·艾达荷的第一节格斗课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轻松。他会把保罗圈在怀里,掌心贴着他的手背教他握刀的姿势,纠正他马步的角度,在他一次又一次把脸贴近保罗的头发时,他喷薄在保罗耳边的呼吸让这个刚刚成熟的向导心跳加速。保罗觉得腹中涌起一阵热潮,随着邓肯粗粝的手指触碰着他的皮肤,那股热潮愈来愈烈,他身上开始散发出一些清甜的气味,在他汗湿的衬衫紧紧贴着皮肤的时候,邓肯转到了他的面前。
“保罗?”吉奈斯人双手捧起男孩埋在卷发中的脸,保罗翠绿色的眼睛半张半阖,他的睫毛微微煽动,脸颊上挂着细小的汗珠。
“嘿,小子。”邓肯用手拍打他的脸。
保罗费劲地睁开眼睛,耳朵上像是覆了一层膜,邓肯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他穿着制服长靴的双脚轻轻踮起,他学着邓肯捧着他脸颊的姿势捧起了邓肯的脸。他想平息那股热潮,本能地在模糊的视线里寻找邓肯的嘴唇。
保罗主动奉上了自己的嘴唇,他在自己吻到邓肯双唇的瞬间发出小小的叹息。那种感觉像是追逐了四年的星星终于被他抓在手里。
邓肯·艾达荷开始明白那是一个年轻向导的结合热反应。他下意识地推搡保罗的肩膀,男孩不愿意挪开嘴唇,他揪着保罗的衣领拉开两个人中间的距离,保罗不满地皱紧了眉。
“你讨厌我吗?”他意乱情迷的脸上浮现出困惑:“你讨厌我吗?邓肯·艾达荷。”
“不。”他下意识地回答。
他后退了两步,邓肯放下手,保罗向上跳了起来,他把手臂换环邓肯的脖子上,双腿缠住了邓肯的腰,因为怕他掉下去,邓肯不得不托着他。
“别闹了,保罗。我去拿些疏解结合热的药剂给你。”
“只是结合热反应,对吗?”保罗把脸埋在他颈间,他的脸颊很烫。
“是的。只是结合热反应,没什么好怕的,没关系。”邓肯呼了一口气,他不自觉地原地晃动着,像是在安慰保罗那样轻轻地晃动着身体。
“对不起,邓肯。”
“没关系,我们都经历过第一次结合热。”他开始打趣:“我那时候好像拆了一张桌子。”
保罗没有笑,他把脸埋在邓肯的颈弯里,用力地嗅他身上的味道。
“邓肯,你的心跳得好快。”
“是吗?”
“是的,你听。”
邓肯·艾达荷仰望着训练室的天花板,那上面有一盏还没点亮的球形灯,绿植挂在四个角落上,他在一大簇绿叶之中看见了一个浅黄色的花苞。
——保罗,那分明是你心跳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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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曼人有句老话:有四件东西隐瞒不了——爱,烟雾、火柱、在沙开阔沙漠中行走的人。
我必须让你们明白我的冷酷无情。”保罗说,“那样你们才会感激我的宽宏大量。”
以上两句出字沙丘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