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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红】烂柯人 完
莫关山在深夜静悄悄睁开眼睛。
他似有所感，侧头望去。贺天趴在床边睡着了，两手轻轻盖住他的左手。
莫关山勉力勾起嘴角，指腹在贺天手心细微挪动着磨蹭，贺天察觉到，一瞬间醒过来。
两人长久地对视，莫关山打破沉默。他弯弯眼睛，“水。”
贺天端着杯子，用棉签沾着水点在莫关山嘴唇。
莫关山还在醒神，“我睡了多久？”
莫关山转动眼珠，左边眼睛包着纱布，肿胀的感觉里带着细小的刺痛。受伤让他说话难免气音不足，“怎么不说话？”
“不久，”贺天愣愣地看着莫关山，“疼不疼？”...
莫关山在深夜静悄悄睁开眼睛。
他似有所感，侧头望去。贺天趴在床边睡着了，两手轻轻盖住他的左手。
莫关山勉力勾起嘴角，指腹在贺天手心细微挪动着磨蹭，贺天察觉到，一瞬间醒过来。
两人长久地对视，莫关山打破沉默。他弯弯眼睛，“水。”
贺天端着杯子，用棉签沾着水点在莫关山嘴唇。
莫关山还在醒神，“我睡了多久？”
莫关山转动眼珠，左边眼睛包着纱布，肿胀的感觉里带着细小的刺痛。受伤让他说话难免气音不足，“怎么不说话？”
“不久，”贺天愣愣地看着莫关山，“疼不疼？”
莫关山舔嘴唇，“不痛。”
又是一片安静。
莫关山微微睁大眼，“贺天？”
贺天，“嗯？”
莫关山好笑，难得一见的软，“……你哭了？”
贺天用力搓脸，在掌心深吸口气，“关关……”嗓音完全哑了。
莫关山伸手去碰贺天的头发，“我很想你。”
贺天捧着莫关山的手，埋在他手里，把那泪水留下的湿润蹭上去，“对不起。”
莫关山用指缝去夹贺天的鼻尖，“傻逼。”
贺天摇头，抬眼专注地看向莫关山，不知道是没睡还是别的原因，他眼里血丝铺满眼白，黑眼圈严重，透出偏执阴翳，暴戾要溢出眉宇，“是我，对不起……我安排人去保护你，被我爷爷那边……”
莫关山很平静，“是吗？”只是专注地望向贺天。
贺天凑上去，两人脑袋抵着脑袋，“对不起。”
莫关山叹气，“没关系，贺天。你知道，这事没办法。”
贺天着急，“怎么会没……”
莫关山轻柔地打断，“贺天，我想和你说说话。”
贺天用力闭眼，“你说。”
莫关山轻轻说。不再逃避，没有隐瞒，“这事没办法，我只是运气不好而已。贺天，我们不能选择的对不对？这样也好，就当还给他，以后再没关系。我知道你想说我傻，说我心软，可是贺天，我能等他死，看他死，但不能想办法让他死，我做不到……好在终于结束了……”
贺天眼睛发红。
“小时候我听别人说没爸妈的小孩很惨，又听说被拐骗的小孩会被砍断手脚扔去街上乞讨，我害怕，睡不着觉，经常从梦里惊醒。我是想逃跑的，我在家里活不下去，被打的时候很痛，很痛。”莫关山皱眉，像是在忍耐这种疼痛，“我也不是一开始就敢还手，那是真的很痛，我只会害怕，害怕的时候只敢偷偷哭。长大以后没办法，得保护我妈。我更不想怪她，我知道她被打怕了，一说离婚莫沉就打人，一次比一次重，她不敢提，甚至自欺欺人过下去。我怎么怪她呢？我该怪自己。”
贺天摇头，“宝贝，你已经很好了。你做得很好。”
莫关山抿唇，透露出害羞，“真的？”
他看起来像个渴望得到认可、得到表扬的小孩。莫关山坚硬的外壳突然剥落，透露出内里粉嫩的柔软。
贺天拇指磨蹭莫关山眼角，抹掉那点水迹，“真的，比我好很多。”
莫关山眨眼，有点难为情，“你厉害多了，如果是你，肯定比我做得好。”
贺天笑，“这么崇拜我啊？可是我做不到你这样。我会走，捡垃圾活下去，长大以后再回头弄死他们。你真厉害，还能照顾别人。”
“哈……”莫关山笑眯眼，等笑意平缓，他笃定地说，“你才不会。”
贺天叹笑，他不想争辩，这事没有意义。可他是宁愿和莫关山交换人生的，不要太早，就他能正常上学的那个时候换。所有苦痛折磨他一人承担就好，仅仅希望他的关关快乐、平安、幸福。
贺天低下头，“我们……还能这样说话，真好啊。”
莫关山静静地看着贺天，“贺天……”
“我太幸运了……”贺天隐藏着表情，“医生之前说你情况凶险，要我做好心理准备。我需要什么准备，你不要我，我会去找你的。”
莫关山没说话。
“我会去找你，我没有你不行……”贺天一手捂住眼睛，话音有些颤抖，“你不知道我接到电话的时候……我要疯了，我以为我有心脏病，会心痛死。我不敢想你到底怎么样，不敢想你疼不疼，那个时候无助到什么地步，是不是在想我、喊我、向我求救，有没有哭……如果你……你不在，我活不下去……我活不下去。”
莫关山接话，“我有想你，很想。”
贺天倒吸一口气，他的心疯狂颤抖，身体仿佛承担不起这样的激烈，从心脏一路痛到全身，“我……我不想再离开你。”
莫关山认真地，“我也是。”
贺天抬头，“真的吗？”
莫关山，“真的。”
贺天执着非常，“别离开我，你答应我。”
莫关山，“答应你。我和芽芽，不会离开你。”
贺天似哭又笑。莫关山的右手因为当时用力握刀而被割伤，这会儿包着纱布，搭在贺天手心。
莫关山轻声问，“芽芽和山山呢？”
贺天给莫关山拉高被子，掖好，“在金秘书家。”
莫关山对现状已经很满足，他再次见到这个人，以后也能继续见到。未来时间漫长，他有机会照顾小崽子慢慢长大。
人曾经离死亡越近，活过来的时候越会有一种拓然，仿佛世间万物轻飘如絮，只有真实的感情拉拽着，有重量。
没有比深夜更适合撕开内心的时刻。
莫关山这一刻撕开自己的心，“我不是故意瞒着你……我……说不出口，我不想，说这些事。我家里不好，我没钱，学习不好，长得丑，什么都不会，我不懂你喜欢我什么……有时候，你太……当然我也是！但是，为什么呢？你什么都有，喜欢你的人那么多，比我好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偏偏是我？”
从小的家庭环境注定了莫关山感情方面的贫瘠与匮乏，他自卑、敏感、对被爱始终持有怀疑的态度。
贺天沉默很久，没说话，只流眼泪。
莫关山去牵贺天的手，“又哭什么……”
“别哭，我知道。”莫关山还是头次看见贺天这样哭，一场接一场。他想嘲笑一下，张口要说些什么，自己却也掉下泪来。
莫关山吸鼻涕，结果伤口痛得一抽，他硬忍着，“贺天，鼻涕……”
贺天给他擦干净，“不用懂，只用呆在我身边，其他什么都不用懂。”
莫关山眨眼，一串水珠从眼角滚下来，贺天眼圈发红，和莫关山没什么差别。
两人同时开启了某种开关。贺天不知道说什么，莫关山有很多话想说，这一刻虽然说话的欲望和往常反过来，可两人都只默默注视对方。
贺天继续，“我们身边有很多没有道理的事，你不用懂，只要接受我就好。”
莫关山收回目光，盯着天花板，“我知道。有些事我想不通，没办法，做不好。很多事……贺天，你会不会想你妈妈？”
“……会，”贺天摸莫关山的耳朵，“经常想。想她的时候，会更想你，想你在身边。”
“我也是，”莫关山微微一笑，“我也是。”
贺天趴在莫关山脑袋边，两人咬耳朵，“大部分时候我只是想你，很想。想和你说话，睡在你身边，就这两样，再没有别的。”
莫关山微偏头，两人挨在一起。
贺天说悄悄话，“我好爱你。”
莫关山扭开头，“操。闭嘴。”
贺天轻笑，小声说，“我也有事瞒着你，你也别怪我，好不好？”
莫关山眼睛清亮，“你不要做违法的事，贺天。为了那种人不值得，我们离开，他会自己死。”
贺天想抽烟，“你怎么知道？”
莫关山默默片刻，“我没告诉你，在出事之前，我有联系张琰。”
贺天猛然起身，椅子翻过去砸在地板上，“你找他干什么！？他什么人你知不知道？你去找他，你他妈宁愿找他也不告诉我！”
“贺天，”莫关山没太大反应，“要是我不找他，我还不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
“我他妈没做什么！”贺天手指用力压住眉骨，仿佛在克制表情，“你不要不信我，我没做什么。”
莫关山，“我信，我信。你过来，坐下。”
贺天半跪在床边，躬身下去吻上莫关山的眼睑，“宝宝，眼睛疼吗？”
莫关山摇头，抿紧嘴唇，“你到底在张琰那儿做了什么事？”
贺天，“……没什么。”
莫关山冷静非常，“你爷爷知道我的存在，所以让你回去？”
贺天，“……是。”
莫关山注视贺天，带着怜爱和其余庞大复杂的情感，类似于悲伤和坦然。可其余的情感掩藏在怜爱之下，让贺天瞧不清。贺天仅仅注意到这种不怎么陌生的神情，在此之前他只在一个人眼里见过。
贺天终于知道手脚不知道放哪的感受，“关关……？”
莫关山转移视线，“贺天，能回去挺好的。”
贺天面无表情，“什么？”
莫关山的悲痛一齐涌上来，大喊，“我他妈叫你滚，滚回去！”
“小心伤口，”贺天倒冷静了，上前按住莫关山，“你在这，我能回哪去。还是你想让我走？”
“这他妈根本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嘶……”莫关山呼呼喘粗气。
“你别动！”贺天按铃，“别动，乖一点，我叫医生。”
莫关山喃喃自语，“根本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
“贺天，”莫关山眉心微抬，“我以为只有小时候，小时候人才会没选择。”
贺天皱眉。
护士赶来，前后检查，好在伤口没出什么问题。细细嘱咐一番后，左右打量这俩小孩，“父母呢？没有长辈吗？”
贺天露出温和的笑容，“没家人，都死了，只剩我和我弟。”
护士吃惊，有点抱歉，“这样，那你是哥哥，要好好照顾他。听说犯人已经关进监狱了，你们别担心，肯定得判很多年，影响多恶劣啊。这世道真是丧心病狂，大街上都敢捅人。以后你们要注意安全呀，离这些疯子远点儿。好了，休息吧，有事按铃。”
等护士一走，房间落下安静的回响。贺天问，“高兴吗？”
莫关山想露出一个笑的表情，他心里快慰高兴，但表情作出来却不是开心的样子。他期待着这一天，从第一次莫沉的拳头落在他身上的时候，从每一次莫沉的巴掌抽在妈妈脸上的时候。这一天总算来了，然而他并不如想象中欣喜，只是平静之外，他真正感到松一口气。
贺天打断莫关山的思绪，跳过这个话题，接着上一个，“你想让我回哪？你忘了？我早说过，我一定去找你，无论你在哪。”
天上地下，碧落黄泉。
莫关山闭上眼睛，“没忘。”
“对，你没忘，”贺天扶起椅子，“你不信我而已。”
莫关山眉眼锐利，毫不示弱，“你信我？信我根本不会走，不会离开你，信我对你的感情，信我根本不会多看别人一眼！”
再虚弱依旧是莫关山，他说的话不是告白，反而像在法庭上争辩，扔出的致命证据。
莫关山撇开脸，“别他妈说这个，我们有什么问题我比你清楚。我只想知道你爷爷那边怎么办？”
贺天困惑不解，“什么怎么办？我没现在弄死他是想看他自己慢慢耗死。他老了，没人继承财产，更不愿捐出去或者给别人。除了我，他能选谁，他只能求我回去。”
莫关山眼睛瞪得大大的，“你……他妈说什么……”
贺天回过味来，“什么，你叫我回去是这个意思？我还以为……我以为你要分手。”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莫关山肯定贺天的理解。
贺天不生气，又有点生气，“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你明明知道我只有你。我的家人只有你，不用选。”
贺天后知后觉补充，“哦，对，还有小崽子和山山。”
莫关山快速眨眼，眨掉水气。
贺天靠坐在床头，手臂横伸，似有若无地环住莫关山，“快睡吧。事情交给我，别担心，会处理好。我不会再犯错。”
莫关山，“你不睡？躺下来，我们一起睡。”
贺天，“我怕压到你。”
莫关山，“不可能，床这么宽。”
贺天蹭进被子里，离莫关山有段距离，被子被两人架出一道空气流通渠。
莫关山感受到贺天的小心翼翼。他伤口留下一条疤，在右腹，贺天心里的伤口，不知道能不能愈合。
莫关山理解，体谅，再感同身受不过。他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满心满眼全是这个人，所有的绝望、欢喜、遗憾、思念、痛苦，全是这个人。
月光清冷，铺满房间。他们两相对望，齐齐笑开。
莫关山，“过来点。”
贺天，“会压到你。”
莫关山，“这他妈透风。”
贺天默默挪过去，碰到莫关山肩膀立马停住。
莫关山，“傻，快睡，你这红眼狗。”
两人并排躺，纯情得犹如互相暗恋告白之前。
贺天不习惯，侧身面对莫关山。满心满眼身边人，他想了又想，说出三个字，“我爱你。”
莫关山，“犯规，闭嘴。”
贺天，“我好爱你……”
莫关山，“你哭起来真几把丑……我也是。”
我也爱你。
这几个字，足以支撑我全部人生。
你若不信，那也没关系。
【全文完】
—————————
烂柯人到这里暂时结束啦
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陪伴
祝福你们
希望你们喜欢biu💕
【贺红】二次初恋 2
19
太几把难了……
莫关山坐飞机到了这个城市，从这个城市坐一天的客车到了县城，在县城住了一晚，旅馆隔音不好，旁边嗯嗯啊啊到天亮。
早上起来莫关山眼睛睁不开。
好想死。
一问旅馆的老板娘，那地方还得坐六个小时的车。
天呐，更想死。
20
莫关山坐的面包车，这车一天只有一趟，要等车装不下人才走。
所以六个多小时莫关山被挤在车的角落，旁边的大叔身上有股说不出的味道，不是臭，是……
就是臭。
莫关山想哭哭不出来。
造孽啊。
21
莫关山下车了。
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
旁边的行李箱已经看不出它原本干净美好的样子，灰扑扑的。
有个老大爷，端着烟杆，见着莫关山很激动，...
19
太几把难了……
莫关山坐飞机到了这个城市，从这个城市坐一天的客车到了县城，在县城住了一晚，旅馆隔音不好，旁边嗯嗯啊啊到天亮。
早上起来莫关山眼睛睁不开。
好想死。
一问旅馆的老板娘，那地方还得坐六个小时的车。
天呐，更想死。
20
莫关山坐的面包车，这车一天只有一趟，要等车装不下人才走。
所以六个多小时莫关山被挤在车的角落，旁边的大叔身上有股说不出的味道，不是臭，是……
就是臭。
莫关山想哭哭不出来。
造孽啊。
21
莫关山下车了。
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
旁边的行李箱已经看不出它原本干净美好的样子，灰扑扑的。
有个老大爷，端着烟杆，见着莫关山很激动，“娃子，来了嗦，俺这儿等你老半天哒，咧个狗日尼开车楞个慢！”
？？？
语速太快，莫关山没听懂。
22
老大爷看出莫关山没听懂，便操着半生不熟的普通话絮絮叨叨，“俺四这勒村长，村长，娃子懂不？”
山路不好走，莫关山提着行李箱紧赶慢赶，“知道，我听得懂，您说慢点就行。”
老大爷一笑，露出黑黄的牙齿，“要得嘛。很久没有大学生来了，村里的娃娃要上课，没人教，这不得行。没人愿意来我们这，没吃的，热，虫子又多，你娃子好，乖噜噜尼。村里头都给你安排好咯，你住在学校，学校最好，国家新修的房子，干净，敞亮，适合你们这些城头的人住。但俺们不得水，在井头，乖娃子你要个人打水。俺是村长，哪个欺负你就给俺说，不过不怕得哈，俺们村好，人好，娃娃们巴不得你快点儿去。”
莫关山白色的球鞋满是泥巴，裤脚不能看了，可他很开心。
莫关山，“村长，您不用管我，是我自己要来的，我想来这个地方。”
23
一个小时后，莫关山被打脸了。
作为一个年轻力壮的青年，提着行李箱走得气喘吁吁。村长非要帮他拿行李，莫关山根正苗红，尊老爱幼，怎么能让老人家给他提东西？
村长推开莫关山，直接把巨大的行李箱扛肩上了。
还比莫关山走得快。
24
两个小时后他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真的是什么都没有。
三两头牛在一边吃草，空气里有动物粪便的味道，一眼能从茅草屋的缝隙瞄进家里。
莫关山深吸一口气。
25
学校与周边的建筑格格不入。
村长带着莫关山站在操场国旗杆下，面前二三十个小萝卜头死死盯住莫关山，很久很久才眨一下眼睛。
莫关山寒毛直竖，感觉自己是块肥瘦相间的牛排，这些小孩饿狠了。
26
村长开始讲话，叽里呱啦，速度很快，莫关山跟不上，只能听懂一两个词。
哎，跟他当年考法语一样。
27
村长，“……这哈请你们尼新老师讲话！”
小萝卜头们突然欢呼，噢噢噢噢噢噢噢。
莫关山莫名又窘迫，思考半天，把背包打开，开始分发零食。
28
莫关山一句话没说，一跃成为村里最受小孩们欢迎的人。
29
崭新的生活开始了。
这个村没有太多的留守儿童，当然会有男人在外面打工的情况，可女人会留下来照顾老人子女。村里呆着很安逸，平常农耕自足，需要的时候去镇上采买。
比莫关山脑补的要好很多，除了方言听不太懂，吃太辣，虫子太多，洗澡不方便，没空调晚上热得睡不好，手机信号时好时坏以外，没什么不好的。
没有课的时候莫关山能在山坡上躺一天。
什么也不想，躺一天。
30
莫关山才来不久，所以吃饭问题仍在村长家解决。
村长夫人是个很热情的大娘，“乖娃子，快过来吃饭咯，今天菜辣子不多，多吃点哈。”
莫关山不好意思，“大娘，您别管我了，你们按照平常的来就好，我可以吃辣的。”
大娘笑呵呵，“上次吃都出眼睛水了！”
莫关山学到了，原来眼泪还能叫眼睛水。
31
村长的儿子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大概和他差不多大。
莫关山不是不想好好和人相处……关键是这人一见他就脸红，一说话就结巴。
莫关山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打了个招呼，整个晚饭人没抬过头。
几次下来弄得莫关山满身不自在。
32
莫关山，“嗨，又见面了。”
村长儿子耳朵立马红了。
莫关山“咳。”
大娘，“娃子，快吃饭噻。莫管他，他看你长太乖哒，不好意思。”
莫关山，“……咳。”
33
莫关山的教学任务很艰巨，整个学校只有他一个老师，要教所有的科目，包括体育和音乐，小孩又从5岁到16岁不等，每个人受教育程度不同，因材施教很是困难。
然而重中之重是普通话的问题。
小萝卜头们很听话，上课的时候没人闹腾，没人开小差，一双双大眼睛里全是渴望，对知识的渴望。
莫关山在这种氛围下，恨不能把自己学到的所有东西掏出来。
包括记忆深处妈妈唱给他的摇篮曲。
34
莫关山，“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回去要记得写作业。”
莫关山招小孩喜欢，放学后大部分留下来围在他身边，一边一个抱着他腿，抢不到还得打架，其他小孩去拉他手，一根手指分一个人，霸道的要抓两根手指。
莫关山习惯了，一开始有小孩因为没抢到他身边嚎啕大哭，以为怎么了呢，吓一跳。
35
莫关山把小鬼们哄去操场，正在对年龄大一点和之前受过教育的小孩进行单独辅导。
外面猛然爆发哭声。
一个10岁的小男孩，巨凶无比，学校的扛霸子，没人敢惹，把另外三个小孩揍哭了。
莫关山头大，今天的辅导提前结束。
36
莫关山走出来，把跑到门边哭得伤心欲绝的小女孩抱起来，赶紧用纸巾给人擦鼻涕。
小女孩抱着莫关山脖子，“老四，他们打架架。”
莫关山，“老师，跟我念，老师。”
小女孩，“老死。”
莫关山，“老师，舌头翘起来。”
小女孩，“老十。”
莫关山，“老师，不要上坡，要走路。”
小女孩，“老是。”
莫关山，“老师，不要下坡，更不要跳，要平平地走路，记得吗？”
小女孩，“老师。”
莫关山，“哇，好乖，特别棒。”
小女孩甜甜一笑，“老师，好乖。”
莫关山，“咳。”
37
莫关山无语，“今天你又为什么打架？”
小男孩哼哼。
莫关山很严肃，“你这样不对，不能随便殴打别人。”
小男孩，“我囊个不对，他们批嘴巴贱！”
莫关山，“……你要去道歉。还有，说普通话。”
小男孩表情不对，“你啥子都不晓得……老子才不道歉！”
莫关山蹲下来，小女孩还抱着他脖子，“那你告诉我我就知道了。你不想说普通话？我听不太懂你们说的方言。”
小男孩偷偷瞄莫关山搂住小女孩的手，“你哈，听不懂。”
莫关山握住小男孩，“我要生气了。”
小男孩回握，“这些哈麻……他们说我没人要，是野种。”
莫关山，“你不是。”
小男孩低下头，“我就是。”
莫关山，“好吧，老师也没人要，我陪你好不好？”
小男孩一脸惊喜，“真的！？你来我家耍，我弄饭给你吃！”
莫关山“……下次别打架了，快回家吧。”
38
除此之外，洗澡的问题同样让莫关山头痛。
天气这么热，他天天跑去井边打水，三桶水才够洗，一去一来一去一来，他怀疑自己要挂。
莫关山问了小男孩，附近有一条小溪，他白天去过一次，路途不远不难走，溪水清澈透明，反正看起来挺干净。
39
他洗澡很快，五分钟搞定。
冬天的事冬天再说吧。
40
莫关山犹豫又犹豫，还是对裸奔有心理障碍，只能穿着裤子洗了。
溪水很凉，下去的时候会有喘不上气的感觉。
莫关山记得以前去游泳全在室内，见一爱显摆他将将练出来的六块腹肌，一路上惹猫逗狗，风骚得要死，那人……
莫关山想给自己两刀。
41
算了算了，原谅自己吧。
毕竟这么多年，有些习惯像是长合在一起的肉，撕开的时候总要疼一下。
42
窸窸窣窣。
莫关山，“谁！？”
不会是什么杀人现场吧？
莫关山游上岸，拿衣服准备走人，这一抬头就和一双眼睛对视上。
啊啊啊啊啊我日他妈！
莫关山呼吸憋在喉咙里，条件反射地攻击，这人和他差不多高，比他瘦些，手劲却很大，抓住他挥出去的拳头一动不动。
莫关山挣脱不开。
莫关山，“兄弟，有话好好说。”
这人，“……”
莫关山，“我他妈什么都没看到，我发誓！”
这人，“……”
莫关山，“我才来这里不久，真的，村里的人我他妈认不全！”
这人，“……老师。”
？？？
43
莫关山，“……你是我学生？”
这人，“不是。”
莫关山，“你普通话说得挺好的……能放手吗？”
这人，“……”
莫关山，“我操操操！你他妈狗眼睛往哪儿看呢！放手！看几把看！”
这人，“粉色的……”
莫关山爆炸，不知道一个男生该不该捂胸。
44
莫关山，“……能不能走，妈的，这里蚊子很多，去别的地方好好打一架？”
这人不放手，跟在他屁股后面。
莫关山有点恐慌，感觉要杀人灭口的节奏，“你是这儿的人？”
这人，“嗯。”
莫关山拼命想话题，“这样啊……你叫什么名字？”
这人，“……”
莫关山，“没有名字？我叫莫关山，来支教的，一年后就会走，你问村里人，大家知道。再说了我他妈真的什么也没看到，我在洗澡，看个几把啊！对了，老子的香皂！”
这人，“贺天。”
莫关山，“什么？”
贺天，“名字。”
莫关山，“……好吧，贺天，你他妈能不能放手。”
45
贺天，“有声音，我去看看。”
莫关山，“你他妈早点说啊！那你还拉着我干几把？”
贺天，“老师是这样？”
莫关山，“……只有我。能不能请你放手？”
一路走到学校，贺天才放手，“这里很危险。”
村里没有路灯，一到晚上漆黑一片，因为没什么娱乐活动大家早早睡了，夜幕降临万籁俱寂，只有一两声狗叫回荡。
大概是贺天的语气太冷，莫关山心里毛毛的，“你也危险。”
贺天，“我不会伤害你。”
莫关山，“我连你脸都没看清。”
贺天摇头，“我不会。”
46
莫关山这天晚上做了个噩梦。
梦到村里人一个个无声无息地消失，大家完全没反应，白天依旧耕地，聚在一起聊天，打牌，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莫关山在村长家吃饭，村长儿子第一次笑起来对他说了完整的一句话，“你看起来嗨么好吃尼样子。”
！
莫关山捂住脑袋，这方言，深入灵魂，梦里也忘不了。
47
莫关山开始自己做饭吃。
村里人知道后会隔三差五给他送点菜来，小孩的家长们来了还得和他聊两句。
即便这个村子生活安逸，但还是希望自己孩子能去更大的地方生活。
48
莫关山会做饭，很好吃，只是之前懒，现在是不敢懒了。
昨晚发生的事虽然莫名其妙，但他却不敢继续大大咧咧没心没肺下去，在任何地方，无论熟悉不熟悉，防备之心不能没有。
他把这里想得太好，再加上见过世面的优越感，完全忘记了自己现在孤身一人，在这个交通闭塞的地方，已经和过去的认知完全隔绝。
49
莫关山再次见到贺天是在村里组织去镇上采买东西的时候。
他走在队伍中间，村长儿子跟在他旁边，莫关山心揪起来，放慢脚步蹭到队伍后面去了。
莫关山没认出来，直到贺天，“老师。”
莫关山，“我操！！！”
贺天，“嗯。”
莫关山看清楚贺天的脸，啧啧咂嘴，小鬼头长得挺帅。
50
莫关山，“……你多大了？”
贺天，“十七。”
莫关山，“怎么不去学校上课？”
贺天摇头。
莫关山，“你普通话很好，家里有人教过吗？”
贺天，“我妈。”
莫关山，“我在村里没见过普通话和你一样好的人。”
贺天，“她死了。”
莫关山，“……抱歉。不过没关系的，我妈妈也过世了，这件事虽然永远不会过去，但我们可以用其他方式想念她们。”
贺天，“嗯。老师？”
莫关山，“怎么？”
贺天，“你好乖。”
莫关山，“……”
51
莫关山怀疑这里人说乖的意思和他理解的大概不太一样？
52
莫关山时隔一个多月，终于给见一打了电话，“零儿，撸串没？”
见一，“我操你大爷！还记得爸爸呢？不孝子！”
莫关山，“山里没信号，今天来镇上才打着电话。”
见一，“这么惨，村里怎么样啊？有帅哥没？”
莫关山，“……还行吧，就那样，没网有点无聊，这里吃辣椒太厉害了，我差不多废了。”
见一，“保护好你的小雏菊啊，下半辈子也就靠它了。”
莫关山，“你他妈皮痒了是不是？”
见一，“哎，我好寂寞。小希希太不解风情了，又迟钝，手放他屁股上还以为我在开玩笑。”
莫关山，“我操，慢慢来好吗？你他妈这是性骚扰。对了，给我寄点书来，晚上太几把无聊了。
见一，“行啊，老狗把新书目列出来了，能买到的给你寄过去。妈的，前两天听说老狗把一个人的实验项目占了。”
莫关山，“谁的？太几把烦了，这破学校是真不打算管管，这第二次了吧？”
见一，“具体不知道，好像是研二的，管个屁，谁来管？算了，不说这个。那什么……你过得怎么样？”
莫关山，“挺好啊，屁事没有。”
见一，“有件事，我准备跟你说，有助于你成长。”
莫关山，“什么几把？”
见一，“那人要订婚了。”
莫关山，“……什么？”
见一，“那人渣，要订婚了，公司老板的千金。这不是很明显嘛，趋炎附势，抛妻弃子，人渣中的人渣！”
莫关山，“老子给你记着，回去弄死你！”
见一，“哈哈哈来呀来呀。”
莫关山，“零儿，我没事。真的，我没事。”
见一，“嗯，我知道，你会没事的。”
莫关山，“就这样，地址发你。”
53
莫关山准备问问邮件地址，转身撞贺天身上，“你他妈什么毛病？”
贺天，“你眼睛红了。”
莫关山，“放屁！”
贺天，“我知道地址。”
莫关山，“什么？”
贺天，“这个送你。”
莫关山，“……花？”
贺天，“嗯，粉色，像你。”
莫关山，“我日，你这小破孩懂不懂不能随便送花啊？”
贺天，“我懂，送你。”
莫关山，“我不要，你把地址给我。”
贺天，“你要，给你地址。”
莫关山，“呵，你他妈以为就你一个人知道？老子问别人不行啊！”
贺天，“你不喜欢花吗？”
莫关山，“……好吧，你他妈快说。”
贺天，“好乖。”
莫关山捏着朵粉色的小野花，从没觉得自己这么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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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尽·量更烂柯人
嘻嘻
希望你们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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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文档包括：
贺红长篇
《取向狙击＋My Type＋部分番外》
《无关冷暖》（连载）
《离婚》（连载）
贺红短篇
《兔》
《甜蜜婚骗》
《按摩》
《整你的方法》
哥蛇短篇
《饲养》
《舔》
《直播事故》
《长大》（连载，在lofter更新）
《蛇立的心事》
原创
《不服》（连载）
如果再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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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红长篇
《取向狙击＋My Type＋部分番外》
《无关冷暖》（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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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红短篇
《兔》
《甜蜜婚骗》
《按摩》
《整你的方法》
哥蛇短篇
《饲养》
《舔》
《直播事故》
《长大》（连载，在lofter更新）
《蛇立的心事》
原创
《不服》（连载）
如果再和谐，改天再发，一切靠缘分和手速，谢谢大家喜欢！
镜花缘（39、40）
镜花缘（39、40）
39、
天大亮，贺天才醒来，除了宿醉后的偏头痛，其他没什么不适，就是没洗澡身上酒味很重。昨晚没防备住，被大学室友轮着灌酒，到最后硬拼着一点意识回到家，似乎是被班上一个同学送的，对方是谁压根没看清楚。
揉着太阳穴往浴室走，就看到沙发露出一点红发，脚步顿了下连忙去看，红毛挺着大肚子窝沙发睡的正熟，小腿从毯子里露出来冰凉冰凉的，脸颊似乎被捂的红彤彤。贺天刚准备叫他，就对上一双浅色的眼睛。
“贺天，你醒了”
“怎么睡这儿？”
“早晨太累了原本想躺会，没想到睡着了”
“去床上睡吧，3月份天还冷”
红毛不着痕迹的躲过贺天的手，抱着毯子往卧室走，“睡不着了”
“…你吃早饭了吗？”
“没”
看出他心情不好，贺...
镜花缘（39、40）
39、
天大亮，贺天才醒来，除了宿醉后的偏头痛，其他没什么不适，就是没洗澡身上酒味很重。昨晚没防备住，被大学室友轮着灌酒，到最后硬拼着一点意识回到家，似乎是被班上一个同学送的，对方是谁压根没看清楚。
揉着太阳穴往浴室走，就看到沙发露出一点红发，脚步顿了下连忙去看，红毛挺着大肚子窝沙发睡的正熟，小腿从毯子里露出来冰凉冰凉的，脸颊似乎被捂的红彤彤。贺天刚准备叫他，就对上一双浅色的眼睛。
“贺天，你醒了”
“怎么睡这儿？”
“早晨太累了原本想躺会，没想到睡着了”
“去床上睡吧，3月份天还冷”
红毛不着痕迹的躲过贺天的手，抱着毯子往卧室走，“睡不着了”
“…你吃早饭了吗？”
“没”
看出他心情不好，贺天估摸着是因为自己昨晚喝多回来晚了，顾不上洗澡尾随过去硬把人拉腿上抱着，“我错了，下次绝不喝酒”
“放开”
“不放，你先原谅我”
红毛看着他锁骨已经淡了的红痕就烦躁的很，再加上晚上没睡好，脾气蹭的冒上来用了力气推开贺天，“你他妈有完没完！”
被吼得莫名其妙，贺天揉了揉疼的不行的额头又去抱他，“别生气了，我错了还不行嘛”
“滚！别碰老子！”
“大清早你能不能别闹？！”
看着贺天皱的紧紧的眉头，红毛梗着一口气转身往外走，又听他平声说话，语气里是深深的疲惫和焦躁，“只是喝点酒，我不是回来了吗”
“没说不让你喝”
“那你生什么气，这样对宝宝不好”
“宝宝……”红毛转身把手里的毯子扔贺天身上，红色从脖子蔓延到眼眶，“宝宝！宝宝！你他妈就想让老子给你生孩子，老子不生了！操！”
“莫关山，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种话”
“说又怎么样，老子后悔了，行了吧。后悔了！”
“莫关山，你再说一次？”
“操你妈，老子后悔给你生孩子了，听清楚没！”
“行”
贺天强硬的拉着他的胳膊往外走，“后悔了，那他妈流产”
“贺天，放开我！你有病！”
大着肚子挣不开，被拉着走到玄关，红毛眼泪已经流了满脸，刚刚他说那种话完全是因为生气，没想到贺天来真的，恐惧涌上来小腿都在打颤。所幸还没几秒就听见有人按了密码拉开门，是保姆。
贺天冷冷的瞥过去，让对方滚蛋，有了小插曲情绪稍微控制了一点。转头才发现红毛全身是汗嘴唇苍白的很，心脏一窒下意识把人搂怀里，没有反抗胸口的衬衣濡湿了一块，感觉他站不住了，贺天紧张的把人抱床上盖好。
“……刚刚是吓你的”
“……”
“我错了，你……”
“贺天”
“嗯？”
“疼……”
……
把他抱起来拉开被子才发现大腿上全是血，雪白的床单没一会就被浸的鲜红，红毛抖着抓住他的胳膊，满头的冷汗，累的都哭不出来就一直哆嗦。
贺天都不记得救护车什么时候来的，急诊室的红灯一直亮着，护士医生从身边跑过的杂乱声他都听不见，展正希气的打了他一拳也没反应，就傻坐在急诊室门口，宛如一块雕塑。
他本来就纤瘦，以前因为发情期吃药，别人怀孕了顶多孕吐几周就没事，他根本吃不下饭，还瘦了四五斤，后来身上又开始浮肿，为了让宝宝体重多一点强迫自己按时吃饭，那么累的时候也没有说过后悔的话。结果当时吵架自己就信了，还强硬的逼迫。
没有正式的婚礼，拉着他见了家人领了张纸，就让人为他受苦受累生孩子，还以为自己做的很好了，回过头来才发现，自己从来没有真正为红毛想过，反而都在任性的索取，真够渣的……
捂着脸贺天垂下头，突然看到袖口处蹭的红，不是血迹，还有领口处，都留了口红印。口袋里的手机、车钥匙也不见了。
“找这个？”
展正希晃了晃手里的钥匙，“系花送过来的，就差直接进你家了吧”
“我和她没什么……”
“谁管你”
递过钥匙，展正希又把手机扔他手上坐在旁边，“知道我为什么把莫关山介绍给你吗？”
“……”
“我以为朋友十年多少互相了解，现在我后悔了”
“……”
“要是孩子保不住，你就当不认识莫关山吧。毕竟他是一只猫，也配不上你贺天。”
……
贺天拿过他放在凳子边缘燃了半截的烟，猛吸了一口，浓烈的烟雾吸进肺里没再吐出来。
40、
温暖的阳光照在窗台上，放的一排小绿植长的绿油油，冬天残留的最后一点寒气已经消失殆尽，中午时反而有点炎热。
红毛喝着清爽的粥，听见一讲了个笑话，把贺母逗得哈哈笑，贺父虽然忍着也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知道他出事后，贺家父母就每隔几天过来探望，上等的补品食物不重样的带，每日三餐也是高级厨师做，正正合红毛口味。
大半个月了，倒是贺天没再露过面，不过，也算露过吧。红毛用手指拨弄了下床头翠生生的薄荷叶。他刚怀孕那时对气味敏感，就对贺天说薄荷闻起来很清爽，之后家里就一直有鲜活的薄荷。
说实话他已经不生贺天的气了，那时自己冲动确实不应该口不择言。没事干整天只等着贺天，心情也变得压抑疑神疑鬼。
“莫莫？”
“…抱歉，我走神了”
贺母笑着看他，“被我们一堆人闹也累了吧”
红毛连忙摇头否认，“谢谢阿姨叔叔来看我，我觉得很高兴”
“嗯，今天你也休息吧，我们改天再来”
“没事的，我一个人也可以”
贺母轻轻拍了他的手背，跟着贺父一块出去。见一见他又开始发呆，也晃晃悠悠去找展正希。病房一瞬间安静下来，苦涩的医药和消毒水味弄得红毛头晕脑胀，干脆闭着眼睛休息。
门咔嚓一声打开，有人慢慢走到床边，似乎犹豫了一会才坐下，小心翼翼握着他的手腕放进被子里，就被红毛抓住了手。
贺天惊慌的想躲却被抓的更紧，愣愣的看着红毛的脸，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头发长了”
贺天抓了抓刘海点头，“有点……”
“吃午饭了么？”
“还没有……”
红毛噤了声，空气又沉默下来，贺天有些坐立不安，半晌才开口，“我出去了”
红毛往旁边挪动，拍了拍空出来的床铺，“你躺这儿”
躺过去尽量不碰到他，没料到红毛靠了过来，硬挺的肚子抵着他的小腹，手不自觉扶住了红毛的腰。
“又变大了”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贺天轻轻捏了他的脸蛋，额头抵着额头，“你要是不愿意，生了孩子后我们可以离婚，我以后不纠缠你”
“你打算抛夫弃子吗？”
红毛笨拙的转身，就感觉他从背后抱过来，久违的体温灼的红毛心里有点发烫。
“贺天”
“嗯”
“我不喜欢住医院”
“我带你回家，你愿意吗？”
红毛摸着他左手戴的素圈，又摸了摸自己戴的，“我原谅你了”
“嗯”
良久，红毛别扭的握住他的手摩挲，“对着我和宝宝们哭，很丢脸”
身后人闷闷的回复，“我大概就是个丢脸的父亲”
“……”
“我和那个人没什么……”
“嗯”
“我跟她说清楚了”
“展正希跟我说了”
“对不起”
“那个粥是你做的？”
“没有……”
“我看到你手腕烫伤了”
“对不起…跟着厨师学的，难吃吗？”
红毛突然有了戏弄他的心思，平淡的点评，“还行，不难吃”
“我会好好学”
“嗯，为了宝宝”
贺天埋进他的后颈亲昵的吻，“爱你。爱屋及乌的爱宝宝”
“没有花言巧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