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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鸢

[长得俊]欧洲爱情故事之都柏林篇——When We Were Young

*半现实,也是计划的长得俊系列里唯一的半现实

*还想写罗马、阿姆斯特丹和巴黎篇,写不写看这篇的反响吧毕竟我写tla很没有自信。选爱尔兰做第一篇的原因见后记。

*同人想甜过正主?哼,傻傻的

BGM: <When We Were Young>


00

“每件事到最后一定会变成一件好事,如果不是,说明还没到最后。” 


01

林彦俊向后靠在椅背上,面前的一杯Irish Coffee已经见了底,寻思着要不要再点一杯。午后阳光慵懒,他坐在店里靠窗的位置,窗外正对着半便士桥,桥栏上海鸥低徊休憩,有街头艺人站在桥头吹一曲婉转轻扬的萨克...

*半现实,也是计划的长得俊系列里唯一的半现实

*还想写罗马、阿姆斯特丹和巴黎篇,写不写看这篇的反响吧毕竟我写tla很没有自信。选爱尔兰做第一篇的原因见后记。

*同人想甜过正主?哼,傻傻的

BGM: <When We Were Young>

 

00

“每件事到最后一定会变成一件好事,如果不是,说明还没到最后。” 

 

01

林彦俊向后靠在椅背上,面前的一杯Irish Coffee已经见了底,寻思着要不要再点一杯。午后阳光慵懒,他坐在店里靠窗的位置,窗外正对着半便士桥,桥栏上海鸥低徊休憩,有街头艺人站在桥头吹一曲婉转轻扬的萨克斯。窗边摆着几本书,林彦俊挑了挑,伸手捡起一本《等待戈多》,暗笑这书出现得巧,贝克特等待戈多,自己等待尤长靖。

 

相识十一年,无论各种约会,林彦俊从不迟到,也习惯了等待磨磨蹭蹭的尤长靖。比如今天,下午四点的约,林彦俊会在中午十二点开始洗澡,这样可以在下午三点半准时出门,三点五十时坐在约定的下午茶店里。

 

一阵风铃叮当,便有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又到那么早哎,我看你真是有在闲的啦。”自然而熟稔的语气,仿佛上一次见面还是昨天的事,轻易就抹去了分别以来七个月的光阴。

 

林彦俊听到声音便含了笑,等到那人说着一叠话坐下,要了菜单细读,才缓缓开了口,“嗨,好久不见。”

 

对面的人专注于菜单不抬头,声音却是带了笑,“看得出来,某人真的是刚刚从夏威夷取完景哦。”

 

林彦俊低头看看自己古铜色的手臂,“我是觉得这种肤色比较有男子气概。”

 

对面飞来一个眼刀,毕竟常年坐在录音室的尤长靖,皮肤养得仍如十年前一般白皙。

 

尤长靖招手叫来侍者,点了两杯Irish Coffee。林彦俊眉头微皱,“你可以喝酒了吗?”

 

Irish Coffee名为咖啡实则鸡尾酒,是以热咖啡混合了Whiskey和糖进行搅拌,最后加上一层奶油而成。上次见面时尤长靖曾提起进来嗓子不适,医生有建议他远离酒精。

 

尤长靖便笑,“都过去半年了啦,早就没事了。”

 

林彦俊有一瞬失神,原来是自己忘记了七个月的时间裂缝。

 

像是察觉到林彦俊的低落,尤长靖转移了话题,“你这次来待多久啊?”

 

“只是拍一个广告,明天就要走了。还有电影在宣传期,回去要路演。”

 

尤长靖支颐问,“对哦你的新电影什么时候下映呀,我在这边看不了呢,要赶在下映前回国包场看。”

 

“你什么时候回国?都在爱尔兰待四个月了,你是采风还是在拍电影哦?”

 

“这个月月底就回去啦,新专的demo已经录好了,后期的制作可以在国内做。”

 

“四个月不见人,你知道吗,粉丝天天在微博上找你。你再不出现,她们真的会报警哦。”

 

“我在这边的灵感真的不一样哦,她们听到新专辑就会理解的。”

 

林彦俊挑起眉,“哦?厉害了,我很期待。”

 

“我最近有在读你推荐的《尤利西斯》哎,真是有在闷的。你到底怎么读下去的啊?”

 

林彦俊一头雾水,“我什么时候给你推荐过书?”

 

“你上个月的微博啊。”

 

林彦俊恍然想起,上个月在微博晒了一张自拍,背景一角露出了一本书的半个封面。这对平日里拿惯了显微镜的粉丝来说是小菜一碟,Evanism的书单上很快加上了一本《尤利西斯》。

 

林彦俊想起十年前与尤长靖同起同坐的那段日子,他床头摆着的文字在旁人眼里大多晦涩冗长。他却偏爱那些稳而长的气息和工笔精细的修饰,如曾随身携带的《海风中失落的血色馈赠》和《瓦尔登湖》。

 

有些夜晚尤长靖闲极无聊,也曾随手取来倚着床头翻阅,意外发现文字虽然难懂,用来助眠倒是极好的,常常读了几段便觉眼皮沉重。在一边的林彦俊便轻轻从他手中取了书,扶着他的头躺好,旋灭床头的灯光,在静谧的黑暗中等到尤长靖平稳悠长的呼吸。

 

想不到分别几年,尤长靖竟也开始读这些曾经令他昏昏欲睡的艰难文字了。

 

林彦俊不是不懂为什么。

 

彼此都是聪明到剔透的人,如何不懂。

 

那个三月的最后一天,千夫所指下,林彦俊把自己锁在寝室里。陈立农手足无措,找来了尤长靖。尤长靖站在门口不疾不徐地敲着门,里面的人不作声,尤长靖便维持着固定的节奏敲门。等到林彦俊终于沉着脸开了门,尤长靖闪身进来,一言不发地坐在林彦俊的下铺上。林彦俊拉开椅子对着床坐下,他以为尤长靖有话要讲,不过是谆谆教导,或者开解安慰。岂料那人只是倚着床柱不说话,一双大眼睛平静地望向他。眼神里没有他预想的一切,没有抚慰没有鼓励没有恨铁不成钢,什么都没有,只是一片澄明,倒映出形容颓废的自己,如静夜钟声,如澄塘月影,惊醒梦中人。那时,林彦俊便懂了尤长靖的心意。

 

那个四月的第六天,他们踏着自己的名字走向对面的舞台,漫天飘舞的彩带渲染着未来的繁花似锦。在后台接受了一圈众人的恭贺后,两人并肩走出演播厅大楼。头顶皓月当空,背后喧嚣如梦,却都与他们无关。几步的沉默后,林彦俊突然开口,“怎么办,我们还要待一年半。”尤长靖偏头看他,“林彦俊你没事吧?你刚刚在后台采访,讲过一模一样的话了哎。”林彦俊直视他的眼,一字一句地道,“因为我真的很开心,我们还要在一起待一年半。”被灼灼的眼神看向心底,月光清澈下,尤长靖不知为何就突然红了脸。那时,尤长靖便懂了林彦俊的心意。

 

可是懂得,并不能代表什么。所谓心知肚明,不过是默契地缄之于口。

 

他们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成了被推上山巅的人,纵使顶端风光无限,但一步踏错,万丈深渊。虽能一览众山小,却是高处不胜寒。

 

他们的性格是不同的。林彦俊棱角锋利,少年时代曾头破血流,后来摸爬滚打略懂圆滑,但骨子里的傲气终难平。尤长靖却是静水流深,润物细无声的温柔,承受过世界的恶意,反而学会海纳百川,修炼出上善若水的性子。

 

可是对待梦想,他们的态度是一样的。得来太不容易,怎么敢不珍惜。对他们来说,舞台是件精雕细琢的玉器,贴着“易碎物品,小心轻放”的标签。

 

那时的他们体会着可笑的矛盾,心高气傲做梦,谨小慎微做人。

 

可是,爱这种捂住嘴巴还会从眼睛里跑出来的东西,是藏不住的。

 

那年尤长靖生日,林彦俊准备了一个捉弄他的惊喜。待尤长靖意识到自己上当,气势汹汹地来算账,林彦俊便捉住他的手拉开。在小卷毛气得用头顶他的肩的时候,低头轻吻他的发。他们的爱意如此克制而收敛,在彼此扶持的岁月里细水长流。

 

02

看林彦俊有些出神,尤长靖清清嗓子开口,“听说你在新电影里面演一个杀手?恭喜你哦说到做到了。”

 

林彦俊便笑,笑得久了酒窝渐淡,笑出一点苦涩的意味。十年前他们一起接受一个采访,问及他们想演的角色,那时他说想演一个杀手。命运弄人,十年间他接了十余个角色,却没有一个和杀手沾边,直到半年前才得遇良机。不过他还算幸运的,毕竟那时想演一个会轻功的高手的尤长靖,投身音乐后十年间与表演无缘。

 

“给我讲一下你新电影的故事吧,不过不能剧透哦,我还要去电影院看的。”

 

大部分的故事用一句话概括往往是烂俗狗血的。比如这部林彦俊用来冲奖的电影,讲的不过是一个杀手爱上自己目标,最后却发现落入所爱之人陷阱的故事。林彦俊心想悬疑片不剧透怎么讲故事,计上心头,索性讲起那个久远的杀手与富翁的狗的冷笑话。

 

尤长靖在林彦俊开口第一句就知道他又要讲那个老掉牙的冷笑话了,却还是配合着笑得东倒西歪,最后半捂着嘴说,“林彦俊你好傻哦。”

 

像是长久的梦里突然照进一缕光,一些故事在眼前如胶片翻动。

 

十年前Nine Percent大红大紫的时节,他们接到了一个在爱尔兰拍摄的推广。第一次来欧洲,队内年纪最大的两个人起了叛逆的玩心,在一个没有工作的晚上偷偷溜了出去。都柏林的商店大多晚上七点就关了门,两人无处可去,又不敢去人多眼杂的Temple Bar,逛了三条街寻了一个便利店,带了几瓶Guinness和一大袋零食出来。

 

也没有什么具体的地方可去,索性坐在半便士桥上闲话。直到夜色深沉,微醺的两人才各拎一瓶Guinness摇摇晃晃地往回轧马路。深夜都柏林的街头行人稀少,只有几盏路灯安静地指点着回程的路。

 

路灯下他们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尤长靖拉着林彦俊的袖子,絮絮叨叨说一些无聊的话。林彦俊只微笑着沉默地听,等到尤长靖说累了停下来的时候,指着地上的影子道,“尤长靖,你好瘦好高。”

 

尤长靖鹅鹅地笑着,笑倒在林彦俊的手臂上,“林彦俊你好傻哦。”

 

林彦俊抬起头,夜空中挂着一弯清瘦的新月和几点稀疏的残星,低下头时却望进一汪秋水,盈盈着璀璨银河。心跳便在此刻漏了一拍,整个人茫然不知地沉沦在那人眼中的无际星海。

 

03

温带海洋性气候浸润下的都柏林,东边日出西边雨是常事。日光渐敛,乌云四合,转眼就细雨绵绵。

 

林彦俊看着窗外,沉吟道,“我们上次来爱尔兰,天气也是这样,时雨时晴的。”尤长靖点点头,望向窗外支颐出神,一同陷入遥远的回忆。

 

那次行程的最后公司给他们放了假,一行人便去爱尔兰最负盛名的景点莫赫悬崖。出游那天赶上阴云密布,小型旅游团的好心情却不受影响,在车上叽叽喳喳如同小学生春游,尤长靖来了兴致时还会搬出中华小曲库领着全车人合唱。车程不短,工作劳累的尤老师不多时便有了困意,枕着身旁林彦俊的肩沉沉入睡。

 

车窗外阴雨霏霏,林彦俊也有了睡意。昏昏沉沉不知过了多久,半梦半醒间睁开眼睛,被窗外的风景一惊。雨霁云开,金光万丈,原野如茵,华渚飞虹。林彦俊推醒身旁人,揉着眼睛的尤长靖一脸茫然,盯着窗外也失了神。两人分享着这瞬时的奇观,一时间为自然的壮丽神奇震惊到失语。

 

长久的静默之后,尤长靖突然兴奋起来,指着远方道:“林彦俊你看,远处那个,是不是奶牛啊,那个是牧场吧?好棒啊,我也好想有这样一个牧场养奶牛啊。”林彦俊没有接话,只把尤长靖的肩揽入怀里,环住他的双臂,下巴搁在一头小卷毛上,用自己的心跳贴着尤长靖的背,顺着他的目光望向远方。所谓岁月安稳,所谓世外桃源,大抵如是。

 

直到站在莫赫悬崖上,林彦俊才开始后悔来了这么个鬼地方。大西洋的风呼啸而来,整个海岸如同被斧劈剑凿,笔直矗立在大洋边。险峻悬崖下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悬崖上没有栏杆,只有一条小路蜿蜒向上,通往悬崖尽头。恐高的林彦俊一动不动地站在崖上小路的正中间,抱着手臂掩盖内心的战战兢兢,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个质点。怕黑怕鬼怕蟑螂的尤长靖这时候却胆大得很,跟着Justin和范丞丞坐在峭壁上的一小块突出的平台上照相。

 

呼吸不畅的林彦俊觉得再在这个悬崖上多待一秒就要晕厥,为了维持自己制霸人设不倒,深吸一口气就转身往崖下走,甚至不敢惊动队友,怕呼唤的声音带了颤抖。脚步虚浮间手臂却被人扶住了,转头对上了尤长靖一双眸子。

 

尤长靖一手扶着林彦俊,一手指向远方晚霞旖旎的天和波光粼粼的海,“林彦俊,这里算不算,天涯海角。”

 

惯常柔软的语气带了几分坚定,这分明是一个肯定句而非疑问句。容不得任何人质疑,这一刻,他们并肩到达了天涯海角。

 

往事历历在目,转眼间,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

 

04

店里放完一首曲风柔和的爵士,放起了一首十几年前的老歌《When We Were Young》。尤长靖早年间在那个改变他命运的生存节目里唱过这首歌,此时旧事重临心头,随着音乐轻轻哼唱。林彦俊曾说他唱歌时便发光,他嘴上不信,心中却有小小得意。毕竟音乐一起,全世界都是他的主场。

 

等到音乐进到副歌时,尤长靖突然收了声。那是当年他所唱的一段,“Let me photograph you in this light, in case it is the last time that we might be exactly like we were before we realized.”

 

这歌词其实是苦涩的,那年对着镜头,他却笑容甜美,唱得如情歌甜蜜。那时的生活像被一团彩色的雾包裹着,未来虽不明朗,但全然无暇彷徨,练习室食堂寝室“三点一线”的生活,填满了他们的少年愁思。

 

如今有所经历,有所懂得,他却小心翼翼了起来。他怕,一语成谶。

 

细碎的时光里那些隐忍不发的爱意终流向无声。阒静处的牵手,暗角里的拥抱,还有晨曦朦胧时的亲吻,长夜漫漫里的绮丽,不是未曾拥有,只是在悠悠岁月里定格成回忆。时间流转,他唱了他电影的主题曲,他为他的新歌发微博宣传,在同一个城市便相聚,不在同一处便各自繁忙。

 

林彦俊的确是忙的。忙着进组,忙着杀青,忙着逢场作戏,忙着忘记怎么去爱,忙着忘记自己爱着。有时女演员深夜轻敲他的房门,他便用被子蒙了头接着睡,在第二天对上一双怨念的眼时装作若无其事。有时业内赏识他的前辈有意撮合,他只推脱自己是飘荡无定的浮萍,别耽误了人家。


尤长靖则把自己放逐在音乐里,他很会善待自己的天赋,一把多情的嗓子擅长情歌婉转,勾起听者心中的朱砂痣白月光。十年间五张专辑,他成了各大榜单上的前排常客,也熟稔颁奖礼上的聚光,和演唱会上的星海,还有偶尔失神被助理关心时的恍若无事。

 

他们到达了年少时梦中的彼岸,却怀念起那稚嫩的曾经。

 

05

面前第二杯咖啡见底时,尤长靖便要起身回去工作。两人如往常一样笑语晏晏地作别,仿佛下一次见面就在明天。

 

在尤长靖擦身而过,手掠过林彦俊的手的时候,林彦俊忽然心念一动,转身叫住了他。

 

“尤长靖,等你退休,我是说,退出娱乐圈的时候,你想做什么?”

 

尤长靖思索了一下,“在这边四个月,我发现自己很喜欢爱尔兰哎,或许我想在这边乡下买一个房子养老。”

 

林彦俊的眸子倏忽黯了,挤出一个没有酒窝的微笑道,“那,很好。”

 

“林彦俊。”

 

“嗯?”

 

“你……觉得这里怎么样?你喜欢吗?”

 

云销雨霁,彩彻区明。

 

酒窝终于浮了出来,“巧了,我也很喜欢这里哎,你介不介意和我做邻居?”

 

尤长靖又笑倒在他手臂,直到眼里笑出泪光,“和你做邻居有什么好处?你做饭那么糟糕,一定天天来我家蹭饭。”

 

“我们可以一起买一个农场啊,那一年你不是看中了我们路过的那个牧场?买下来养奶牛好不好?”

 

“林彦俊。”

 

“嗯?”

 

“好。”

 

06

去吧,去各自逐梦,去各自发光,去闪耀众生,去名垂史册。

 

然后功成身退,告别喧嚣。待卸下背囊,抖落尘霜,这里有人等你,一起回家。

 

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


 

后记:

 

“过去爱尔兰共和国在西欧国家里是最为保守的天主教国家之一,同性恋权益的立法也较其他西欧或是北欧国家来的还要晚,一直到1993年,爱尔兰才正式将同性恋给除罪化。2015年5月22日爱尔兰全民公决让同性婚姻合法化,爱尔兰成为全球第一个以公投形式,并非以国会通过法案或最高法院裁决,让同性婚姻合法化的第一个国家。” ——维基百科

绿土豆

【长得俊】天赋异禀(ABO)

一周年贺文,激情产物,严重OOC,谨慎入坑  ABO设定   9k+ 一发完

柑橘金酒A橘×迷迭花香O柚

     

      在ABO的世界里, omega是弱者的象征,在古时代,omega只能作为繁殖后代的生育机器,即使社会发展到了现在,omega的地位渐渐提高,甚至于与alpha平等,但由于天生的生理的原因,omega依然是需要小心的对待,一位发情的omega遇上一位健康的alpha,就如同兔子遇到饿狼一般,任其宰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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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年贺文,激情产物,严重OOC,谨慎入坑  ABO设定   9k+ 一发完

柑橘金酒A橘×迷迭花香O柚

     

      在ABO的世界里, omega是弱者的象征,在古时代,omega只能作为繁殖后代的生育机器,即使社会发展到了现在,omega的地位渐渐提高,甚至于与alpha平等,但由于天生的生理的原因,omega依然是需要小心的对待,一位发情的omega遇上一位健康的alpha,就如同兔子遇到饿狼一般,任其宰割。

       尤长靖就是一位处于弱势地位omega,但他又与其他omega不一样,因为他,天赋异禀。

      当被通知要去参加《偶像练习生》这样一个AAOO混杂的节目,团里其他的O一箱一箱地开始进购抑制剂,为着自己平安度过四个月做打算,尤长靖只需要带自己生活必需品就好。

      “邱北北你们行李箱放得过吗?我还有空位可以帮你们分担一点。”尤长靖是一个善良热心的人。

      “好羡慕小尤可以不用带抑制剂,啊!!!烦死了,我为什么是O,为什么要有发情期!!!”陆定昊说着,分了一箱抑制剂到尤长靖的行李里面。

     “有这时间抱怨还不如多装点,我可不想进厂了还能闻到你身上这冲人的味道。”林彦俊在一旁提醒道。

      “闭嘴!A不配说话!!”陆定昊本来就不爽,听到林彦俊的话更不爽了。

        “你们都少说几句啦,林彦俊,你也帮他们多装点,到时候出现了状况不是闹着玩的。”小尤依然是老好人。

       “你不带点吗?”林彦俊看着尤长靖皱眉,“你也是O。”

       “他带个屁啊,他又不会发情。”陆定昊在一旁嚷着。

       尤长靖确实不会发情,但他也确实是个omega,还是一个让人一看就能知道是O的omega。

        温和的性格,甜甜的笑容,毫无攻击力且让人觉得舒服的长相,还有一双又大又有灵气的双眸,所有人看到他的第一反应都会是——好可爱的O啊!

      可与他相处久了的人都会怀疑他的第二性别,林超泽就不止一次逼问过他,他是不是B装O。

      “大哥,B装O对我到底有什么好处?”

       “那你为什么不会发情?也从来不用抑制剂,我连你信息素是什么味道都不知道!”

        “我天生控制力好呗。”

         尤长靖没有说谎,他是O,是一位天赋异禀的O,omega的生理缺陷于他来说仿佛不存在,照理说,分化后就是omega的第一个发情期,但是他在十八岁分化的时候,只是发了一晚上的烧,第二天,血液检查告诉他他确实是个O,但毫无生理冲动的反应又让他怀疑自己是Beta。

      直到他闻到了各A与各O的信息素,才坚信,自己就是O,因为Beta是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的。

      “他就是性冷淡!”陆定昊一针见血。

      “你放屁!”虽然激情反对陆定昊,但尤长靖心里其实比谁都清楚,他说得对。

       说什么控制力天赋异禀,其实说白了就是性冷淡。

       不过性冷淡也有性冷淡的好处,在大厂的四个月,他在AAOO中混得如鱼得水,收获了一大票A友还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危。

       除了……林彦俊。

       林彦俊是他以前在公司中的舍友,来到大厂之后虽然分开住了,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美好的兄弟情。

      他们依然早上一起打卡,每天中午一起吃饭,每天晚上一起散步。

      嗯?你问其他时间呢?其他时间练习呢,没时间见面,可即使是选在不同组,即使每天的练习那么紧张,尤长靖觉得,一天当中依然能见林彦俊很多遍。

       然而,事情的转变就发生在那一天。

       那天他们只见了一面,还只是在走廊里匆匆见了一面。

       因为早上很早,隔壁的灵超弟弟就来叫醒他去练习,于是,早上没有和林彦俊一起打卡。

    上午课间玩闹的时候,陈立农输给了尤长靖午餐一个鸡腿,然后,中午尤长靖生怕陈立农耍赖就和他一起吃饭,于是,中午没有和林彦俊一起吃饭。

     晚上的时候,朱正廷邀请他一起去他宿舍吃火锅,于是,晚上没有和林彦俊一起散步。

       然后,第二天灵超弟弟又来叫他了,他收拾好东西正准备出门的时候,就发现门口站着黑着脸的林彦俊。

      “你去哪里?”

      “去吃早饭,你要一起去吗?”

       林彦俊看了一眼尤长靖身后的小孩。“不去。”然后,不带走一片云彩地走了。

      “他瞪我?!他竟然瞪我,我要告诉我洋哥,他瞪我!”灵超还在那里嚎叫着,尤长靖却莫名觉得心虚。

        “农农今天中午还是一起吃饭吗?”尤长靖觉得自己好想吃两份粉蒸肉啊!

        “不要啦,饶了我吧,你去和彦俊吃吧。”

       “好难过啊!”

        “我才好难过呢!昨天晚上被林彦俊的金酒味熏得我难受死了,医生说这样会导致我提前分化的!”陈立农抱怨着。

       “金酒?”

        “你不知道?彦俊的信息素是金酒啊,连我这个快分化的人都能闻出来,你不会真的是B装O吧?”

       “去你的!我当然知道林彦俊的信息素味道是金酒,还是橘子味的金酒,但是……他控制力很强,怎么会熏到你?”连还没分化的陈立农都能闻到味道,那他到底受了多大的刺激且散发了多大的味道?

      中午尤长靖决定去找林彦俊,却没有找到人,于是,尤长靖练习完之后,等在林彦俊的练习室外,终于等到了人。

       “林彦俊,我们去全时吧,顺便散散步!”

      “你不去吃火锅了?”

      “今天有火锅?谁啊?谁的寝室?!”

      “你……呀!走吧,带你去全时买自热火锅。”

       月挂中天,泛着幽光,小路上走着两个少年,一个提着购物袋,一个负责蹦蹦跳跳。

       “对了,你等一下!”

        “怎么……”

        林彦俊停下脚步,正想发问,尤长靖却猛然向他贴近,歪着头,鼻尖凑近他颈间的动脉,重重地嗅了几下。

       林彦俊只觉浑身僵硬,立在原地不知所措,垂眸间是那人栗色的头顶,感受间全是那人的呼吸,在离他腺体那么近的地方喷洒,体温像是火山喷发,一瞬间,蔓延全身。

      太、太近了……

     正当他思绪杂乱的时候,尤长靖退开。

      “你……咳咳……你在干什么?”开口时才发现喉咙干涩。

     “闻你的信息素。你昨天怎么了?农农说你昨天晚上熏到他了。”

        “那你……刚才闻到了吗?”林彦俊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没有。”

      “你再闻。”林彦俊突然一手将人一把揽过,另一只拿着袋子的手按下他的后脑勺,让他的鼻尖,刚好贴到他的脖子。

       尤长靖被揽了各措手不及,随后,只觉鼻尖触碰到了温热的地方,连呼吸都小心翼翼。只是,即使是小心地呼吸着,那浓烈的柑橘金酒味,还是固执地往他鼻子中钻。

      世界上最烈的酒之一,是他的信息素,尤长靖突然觉得有些……上头。

       于是,他就裹着一身的甘橘金酒味,回到了宿舍。

       “我的天啊!你离我远点!!这味道……你是被林彦俊给标记了吗?”陆定昊捂着鼻子尖叫着。

       “你别乱说!”尤长靖反驳。

       “不是,你身上这么浓的味儿,你就一点反应都没有吗?”陆定昊觉得不可思议。

       “我天赋异禀啊!”

       “神TM的天赋异禀,林彦俊都这样了还没诱出你的发情期,他可真可怜,喜欢上谁不好,喜欢上你这个性冷淡。”陆定昊吐槽道。

      “你再乱说我就把你的抑制剂全冲厕所里去!”

      “我乱说?是你自己认不清现实好吧,听说昨天晚上他那个宿舍被熏得全部上头发酒疯,你以为是为什么?还不是你昨天一天都没找他,他一生气没控制好信息素。我可怜的农农,差点被诱地提前分化,还好他聪明,跑到练习室打地铺。”

      尤长靖: “……”

       “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只是觉得你的说法有些玄幻。”

       “玄不玄你自己去问他不就好了!”

        于是,第二天,尤长靖把林彦俊叫道一个没有摄像机的角落,一顿扯七扯八之后,终于进入主题。

       “林彦俊,我听说……你、你喜欢我?”

        “听谁说的?”

        “陆定昊。”尤长靖毫不犹豫供出小芙。

       “他不靠谱,你不要听他说。”

        “啊?”是我多想了吗?

       正当尤长靖懊恼着想要回去把陆定昊抽一顿时,林彦俊拉住他。

      “你应该听我说,我喜欢你。”

       他说,他喜欢他。

       尤长靖突然觉得空气中全是醇厚的、柑橘的丝丝清冽甜意的味道,闻久了,就会麻痹理智。

     是他的信息素。

     心跳传递到了脉搏,也传递到另一个人的手上,心上,尤长靖抬头间,就看到他那灼灼的目光,正锁定着他。

       “我……你先把你的信息素收一收!”

      “情不自禁,收不了了!”

        “可是、可是会影响农农和灵超他们的!”

        “现在抓着你的手的是我手,说喜欢你的是我的心意,包裹着你的是我信息素,你能不能别想他们?”林彦俊有些恨铁不成钢。

      “可是,我有些醉了!”尤长靖觉得头有些晕乎乎的。

      “那你先走吧!”林彦俊放开他。

       “啊?”

        “你不明白吗?信息素是欲的象征,面对你,我怎么能控制住它。”

       那人的眼神像一匹饿狼。

       “再见!”

       饿狼看着小兔子毫不犹豫地逃掉,无奈地笑笑,认命地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欲望。

     这几天,大厂的O们都自觉地离尤长靖远远的,尤长靖起先还觉的奇怪呢!

      第一个发问的还是灵超弟弟,“长靖,你是不是A装O啊?”

      “你们以前怀疑我是B装O,现在又怀疑我是A装O,oh my god!这么有难度的事我怎么能做得出来!”

       “那你身上这柑橘金酒味道是怎么回事?”

        “原来如此……你不是没成年吗?怎么能闻得到?”

       “没有啊,我岳哥说的,你身上的味冲得他都不想靠近你。”

        “那是林彦俊的味,过几天估计就能散了。”尤长靖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啊!”林彦俊控制力很强大,所以大厂很少有人能知道他的信息素的味道,只是……

       “你都被冲成这样了怎么跟个没事人一样?”一旁的木子洋问道,尤长靖也不像是被标记了的样子。

      “我天生对A的信息素免疫也不会有什么发情期,因为我天赋异禀!”

      “哇!长靖你好厉害,医生给我检测过说我有百分之95的可能会成为O,长靖你教教我,我也想成为你这样天赋异禀的人。”灵超一脸羡慕。

      “小弟不要学,性冷淡有什么好骄傲的。”木子洋如临大敌,马上带着灵超离开尤长靖。

      尤长靖:“……”

      不过,看到了木子洋的反应,尤长靖找到了林彦俊。

        “我不能接受你。”尤长靖很认真地说道。

      “原因?”林彦俊皱眉。

      “因为我……天赋异禀。”尤长靖想明白了,一个信息素如此强大的alpha如果和一个性冷淡的omega在一起,那真是太委屈那个alpha,哪个A不希望自己的O能够在欲望上绝对顺从与臣服。

       “尤长靖,我喜欢你,就算知道你没有信息素,没有发情期,我还是喜欢你,再直白一些,如果你是alpha或者beta,我依然会喜欢让你,你用这种原因来拒绝我,简直可笑。”

       不知道是不是空气中柑橘金酒的味道太过于浓烈,尤长靖觉得自己有些热,醉晕上头,他的心跳便不受控制。

      “你的信息素,又冲到我了。”

      “很奇怪吗?我说过,面对你,我的欲望是控制不住的。”

       信息素,就是欲望啊!

      小兔子拒绝失败,不仅如此,小兔子的心还乱了。

      晚上回到寝室,尤长靖便悄悄咪地问小芙:“发情……是什么感觉?”

       “哈?”小芙一脸吃惊地看着他。

      “我、我就问问。”

     “很奇怪的感觉,就是身体根本不听你脑子使唤。”善良的小芙还是决定为他解答。

      “那不是很可怕?”

       “那得看面对谁啦!不过你又不会出现这种状况,而且,就算有,现在抑制药品那么成熟,只要来一针就好了,长靖,虽然你不会发情,但是你是O,所以,万一,我是说万一哪天你突然发情了,一定好控制住自己,给自己来一针!千万不能让那些自高自大的A占便宜!”

      “哦哦!”尤长靖虽然应着,但却不以为然。

      我天赋异禀呢!他这样想着。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林彦俊每次和尤长靖单独待在一起时就会毫无忌惮地释放出信息素,于是,尤长靖身上的柑橘金酒味,直至出厂还没有消散,可喜可贺的是,从不喝酒的尤长靖,发觉自己的酒量提升了很多。

      “分宿舍了!”小队长召集大家,“你们想怎么分,如果随便的话就猜拳。”

      “我无所谓,谁都可以!”尤长靖说道。

      “你天赋异禀啦!” justin说道,“不过是天赋异禀的酒鬼。”

      “你才是酒鬼勒!我从来不喝酒好不好。”

      “抱歉,我是烟草味的信息素,所以justin以后会是烟鬼。”范丞丞维护道。

      “我和尤长靖一间。”林彦俊这这样擅自替尤长靖决定了。

       “这下好了,林彦俊可以在房间里肆无忌惮地释放自己的信息素,长靖,看来你真的要变成酒鬼了!”小鬼毫不留情地嘲笑道。

       “你闭嘴!”尤长靖终于硬气地凶了一次小鬼,便随着林彦俊去收拾房间。

        “你们说长靖怎么这么单纯,他难道不知道林彦俊往他身上留味道这种行为就是初级标记吗,就他身上这味,无处不散发着‘我是有主了’这种信息,哪个A敢打他主意?”朱正廷说道。

       “毕竟他天赋异禀,所以我估计长靖都没好好了解过标记这种行为。”蔡徐坤解释道。

     尤长靖确实没有了解过标记这回事,就算在分化前上生理课,也只是瞎应付过去,更别说成年之后,根本不会被发情期困扰的他。

      标记其实分为气味标记,咬痕标记,成结标记,气味标记是最初级的标记,几天就能消失,然而,如果是日积月累的话……

      林彦俊果然变得毫无顾忌了,两人同处一个空间内时,一道门便阻隔了外界,于是即使开窗,这个房间也充斥着酒味。

      每次尤长靖想让他把味道收一收,林彦俊就坦白这是他也无法控制的事,为此尤长靖还特地去问了王子异,alpha是不是真的无法控制住自己的信息素?

       “那得看对象是谁啊,如果是喜欢的人的话,就巴不得让另一个人身上里里外外全是自己的气味,这是alpha的天性。”王子异回答道。

      哦,林彦俊喜欢他。

      因为林彦俊从不逼他,所以,尤长靖差点忘了,林彦俊喜欢他。

       既然是天性,无法改变,那就算了吧。尤长靖是一个顺其自然的人。

       出道后团体活动暂时告一段落,个人活动开始,这就注定两人将要分开一段时间。

      在林彦俊收拾行李的时候尤长靖突然发现,他们原来待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公司,大厂,各种巡演……这是自认识以来第一次的小离别。

       “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的吗?”林彦俊在离开前问道。

      “你……一路平安,好好照顾自己。”

       “我也有话和你说,接下来的一个星期你估计就看不到我了,你可能有些不适应,但是你可以给我打电话,可以睡我的床,直到我回来。”

       “哈?”

        尤长靖起初不理解林彦俊说的不适应是什么意思,然而当晚上躺在自己床上时,一想起隔壁那空着的床铺,就觉得无比焦躁与失落。

      “他怎么知道我会不适应?”第二天顶着个黑眼圈,尤长靖问朱正廷。

      “离开自己的alpha的omega,本来就会缺失安全感,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

       “what?我没有被他标记!”

       朱正廷像看傻子一样地看着他,后来实在不忍心,给他找了个生理课链接。

       “好好看,看完你就懂了。”

        抱着一颗疑惑的心点开链接,即使视频中的老师讲的很无聊尤长靖还是看完了,之后,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林彦俊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把我给初级标记了?!”

        “恭喜你,豁然开朗!”朱正廷拍拍尤长靖的肩膀,表示很欣慰。

        他怎么可以这样做!!

        尤长靖一瞬间明白了,林彦俊就是个坏蛋,他先前还以为他有多温柔呢,也不来逼问他给个答复,感情是无论他愿不愿意,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他已经属于他。

        好生气啊,可是,这么生气的他,在晚上面对旁边空荡荡的床铺,还是会觉得,真的好想他,一颗心随着夜色的渐深而变得焦躁,焦躁到了极致又变得空虚无助,尤长靖不禁怀疑自己,这真的只是生理反应吗?

      在自己床上第五十九次翻身的时候,手机突然震动了,是他打来的电话。

       接?不接?不能接,他还生气呢!

       这是理智。

       可是手却控制不住地按下接听键,等他回过神,那人的声音便从电话的一端传来,穿透耳膜,像电,让他心中一颤,尤长靖这才清楚地明白自己有多渴望他的声音。

      “你还没睡吗?”林彦俊问。

     “睡不着。”因为太想你。

     “去我床上睡,会好一点。”林彦俊的声音里面带着担忧。

       “那就更睡不着了,我只认自己的被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次不一样,听话。”

        “有什么不一样,是因为你标记了我吗?”

      听着尤长靖赌气的声音,林彦俊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知道了?”

      “要是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打算永远都不和我说?林彦俊我发现你蔫坏蔫坏的。”

      “我应该和你解释的,但是,我怕你躲我。”

     “那你解释吧,现在。”

     “气味标记你这件事,我控制不住。”

       这是他第几次说自己无法控制了,尤长靖觉得要数不清了。

       “我的天性让我想占有你,一遇到你,我的信息素就会脱离我的理智,去执行我内心深处最不堪的欲望,当我反应过来时,你就已经是我的了,可我怎么向你开口,你连明确的回复都没有给我,我是多怕你离开我,毕竟气味标记几天就可以消失。你……生气了吗?”

      “有、有些……”那只是刚开始得知时,现在,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听着他小心翼翼的解释,尤长靖觉得,这件事,其实是可以原谅甚至被接受的。

      “你别担心,也许我们分开的这一个星期,标记就会消失,毕竟,那只是初级标记。”林彦俊话里的失落准确地传达到尤长靖的耳中,听得让人不舒服。

       “可是,我上瘾了怎么办?”

      一瞬间,那边陷入了沉默,尤长靖只能听见自己小心又紧张的呼吸声。

       耳边传来了笑声,尤长靖能想象那人酒窝深陷的样子,那么好看,心底,有些痒。

      “既然如此,我是不会允许你戒酒的,这辈子都不会。”他说。

      “你这个人啊,真的有在瞎操心的,戒一样东西那么难,我才不会自讨苦吃。”

     “尤长靖,等我回来。”

    “你要快点,我真的,好难受。”因为见不到你。

      “所以说,让你睡我的床,会好很多。”

      “那就暂且相信你一次吧!”

       互道晚安,切掉电话,尤长靖就果断爬到林彦俊的床上。

      柑橘金酒的味道瞬间将他全身包裹,心底突然变得踏实,像是漂泊了多年突然有了落脚之地的感觉,令人安心。

      信息素这东西,真的好神奇啊!

     尤长靖这么想着,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众人明显发现尤长靖神采奕奕。

     只是,朱正廷突然对着他嗅了嗅。

    “你喷香水了吗?”

    “没有啊!”

    “那你身上是什么味,好香啊!”

    “有吗,我怎么闻不到?”justin也凑近嗅了嗅。

     “我闻到了,像是林彦俊以前常用的沐浴露的味道。”陈立农说道。

       “不对啊,我鼻塞了吗?除了早餐鸡蛋味我怎么什么都闻不到?”justin觉得怀疑人生。

     “你们一个个的样子,让我觉得自己是肉包子。” 尤长靖颇觉无奈。

      “这不是开玩笑的长靖,你身上确实出现了一种味道,而且,让我觉得有些不适。”王子异很认真地说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问题就来了,长靖赶快吃饭,小鬼联系经纪人和医生,子异丞丞就先离长靖远一点。”小队长马上反应过来,然后安排地明明白白。

       “哈?”尤长靖一脸懵逼。

       “这是信息素啊,你个二傻子。”朱正廷恨铁不成钢。

      信息素?他什么时候拥有这种东西了?

      所以,没有分化的富贵才闻不到任何味道,而身为A的王子异和范丞丞才会感到不适?!

      经纪人很快就赶来了,带来的医生给尤长靖一顿检查之后,很郑重地告诉尤长靖,你这几天会迎来一次发情期。

      “怎么可能,我天赋异禀好吧?”

     “很遗憾地告诉你,你的天赋可能要消失了。”

       “可是我从分化以来从来没有这种情况,为什么……”

       “你的alpha信息素太霸道,而你自己也愿意,所以,你的信息素被他诱出来了。”医生说道。

      “什、什么意思?”

      “你确实是个天赋异禀的omega,从分化开始就可以不受alpha影响,但这并不代表你没有信息素,你的控制力天生强大,将你的信息素牢牢封存体内。本来你可以一直这样,但是,你动情了,既然动情,就必然有欲望,信息素就是欲望的象征,又加上你的alpha长期的诱导,所以,封印解开了。”

      “那、那我以后每几个月就要使用一次抑制剂了吗?”尤长靖想起陆定昊朱正廷他们的一箱箱的抑制剂,就觉得头疼。

      “如果你不打算让你的alpha咬痕标记或者是成结标记的话,那确实是需要这样的。”医生说道,“不过提醒你一下,第一次发情最好不要使用抑制剂,因为你的情况特殊,第一次势必来势汹汹,所以,抑制剂可能根本无法帮到你一星半点。”

        尤长靖:“……”

      医生和经纪人走了,徒留尤长靖一个人感慨,自己真的是好惨一男的。

     “你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把林彦俊给叫回来,怎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帮你叫啊!”朱正廷表示自己是个很仗义的人。

       “我还是自己来吧。”尤长靖表示,这种事经过他人之口也是蛮尴尬的。

      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尤长靖给林彦俊通了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

      “尤长靖?”他问。

      该怎么开口,是个问题。

     “你什么时候回来?”尤长靖问道。

      那边的人笑了笑,“怎么了?想我了?”

      “我这边出了些状况,林彦俊,我好像要变成平凡的omega,因为……”

       喜欢上了你。

      尤长靖把大致情况和他说了一下,说完发现手心全是汗,而耳朵,通红通红。

      “我马上回来,你记得离子异他们远一些,听到了吗?”林彦俊话语间透露着着急。

     “哦。” 尤长靖乖乖地应道。

      林彦俊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匆匆忙忙地打开房间的门,便发现自己床上的被子隆起一个大包。

      掀开被子,日思夜想的人正缩成一团,呼吸均匀,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林彦俊弯下腰揉了揉栗色的小卷毛,猛然间一股香味钻进鼻尖,清幽却诱惑,于是,林彦俊发觉自己的信息素就这样失控了,柑橘金酒的醇厚瞬间扑向正安然浅眠的尤长靖,与空气中的花香纠缠再纠缠。

      林彦俊脱掉鞋子,上床在他身边躺下,从他身后环抱住他。

       尤长靖突然觉得身后有些暖意,熟悉的味道让他瞬间意识到了些什么,硬生生将自己从睡梦中拉起。

     “林彦俊……”尤长靖转身,黑暗中依稀看到他的脸庞,所有的空虚与无助,不安与焦躁,仿佛都得到了救赎。

     “嘘——让我闻闻,你的信息素。”  林彦俊低头埋入他的颈间,深深地嗅着。

     “正廷说像是花香,可是我不知道是什么花。”

      “是迷迭的味道。”像他最喜欢的沐浴露的味道。

      温热的气息让尤长靖身体一颤,他突然理解了林彦俊说的不受控制是什么意思,因为现在,他的信息素就像的火山爆发一样,充斥着整个房间,与金酒的味道融合,甚至要盖过那烈酒。

      正当尤长靖想要努力去控制时,林彦俊的唇突然触碰到他的颈,于是,身体也发生了变化,一种难以启齿的……奇怪的变化,像是沉寂的多年的野兽突然觉醒的冲动,像是无数细微的电流划过身体,像是突然点燃的一把火,更像是在海底窒息……

       别说控制信息素,甚至连呼吸都难以控制,他终于体会到小芙曾说的身体不受理智控制是什么意思了,幸运的是,他在身边。

       “你发情了!”林彦俊在他耳边提醒道,却带着令人遐想的笑意。

      “你闭嘴!”

     “好,我闭嘴,只是,今天过后,你要彻底属于我了!”

        从此以后,你的身上永远都会留有我的气味,这世界上所有人都会知道,里里外外,你都只属于我一个人的。

      迷迭的香味勾着甜甜的柑橘,在酒精中沉溺,情欲的热浪将翻滚几日都不会停止,成结是一种仪式,更是一种承诺,关于一辈子的承诺。

     “林彦俊,我不再是天赋异禀的omega。”事后尤长靖闻着自己身上两种混合的味道,还觉得可惜。

     “你依然是天赋异禀的,只不过……”林彦俊凑近他的耳边,“在、床、上……”

     “你给我滚!!”

      大灰狼成功惹怒害羞的小兔子,虽然被小兔子打了一下,但还是特别开心。

     很多年以后,尤长靖拿到林彦俊的知乎小号,无意中看到一个多年前他用这个号提的一个问题。

     问:如何使没有信息素的omega拥有信息素?

      答案1:作为一个专业信息素研究医生,在这里给你一些建议,希望能给到你一些帮助。

       第一步:诱导。释放自己的信息素,让omega熟悉自己的信息素,日积月累就会给他的身体造成生理暗示——我的身体是属于这个alpha的。

      第二步:气味标记。气味标记是最简单初级的标记,至于为什么要标记呢,这就要说道第三步了。

       第三步:离开他一段时间。因为你进行了第二步的初级标志,所以离开alpha的omega会变得极其敏感与脆弱,心理上对alpha的想念与依赖就会日益加重,这是一种加固的过程。

      第四步:分开期间适当地进行一些交流,比如通电话,让他的想念与依赖加深,随后,逐渐对你产生欲。

     于是,心理与生理上的双重暗示,就很有可能会诱导出omega的信息素,进而引发他的发情期。

      当然,做这些事的前提是,omega对这个alpha的确是喜欢的,诱导这种事能成功,主要还是对方得愿意吧。

    最后,祝你能成功。

    评论:

    给长进的情书(提问者):谢谢答主,已成功👌

     

————end

    

   

        

       

      

      

     

   

      

米勒行星

【长得俊】迷途的星星

‣AU/全文1.1w+

BGM. Sign of the Times -Harry Styles


“I need you because I love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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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彦俊未完成的事,我会帮他做完。”尤长靖站在范丞丞宽阔的实验室落地窗前,默默凝视玻璃外阴翳的灰色和淅淅沥沥的雨线。片刻,他又转过身,着重语调,“你们俩别管。”


范丞丞和黄明昊对视一眼,目光中各有内容。


“长靖,不行,太危险了。”黄明昊率先开口,“林家在司法界是默认的灰色地带,你搞他们,就等于送死。”...

‣AU/全文1.1w+

BGM. Sign of the Times -Harry Styles

 

 

 

 

“I need you because I love you.”

 

-

“林彦俊未完成的事,我会帮他做完。”尤长靖站在范丞丞宽阔的实验室落地窗前,默默凝视玻璃外阴翳的灰色和淅淅沥沥的雨线。片刻,他又转过身,着重语调,“你们俩别管。”

 

范丞丞和黄明昊对视一眼,目光中各有内容。

 

“长靖,不行,太危险了。”黄明昊率先开口,“林家在司法界是默认的灰色地带,你搞他们,就等于送死。”

 

“长靖,不行。”同样的开头,范丞丞却表达大相径庭的观点,“你一个人不够,让我帮你。”

 

“丞丞?”黄明昊不可置信,震惊中染上怒意,“你在说什么啊?这有多危险你知不知道?”

他的肩膀在微微颤抖,突然又低了声,“请不要让我再失去谁了,好不好?”

范丞丞沉默,轻揽过他,让他的头搁在自己肩上,用手慢慢抚平他起伏的背。

 

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只有室外滴滴答答的雨声,水珠顺着玻璃划下断断续续的水痕,淡淡却狰狞。

尤长靖逆光站着,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半晌,他走到黄明昊身边,牵过他垂下的手握紧,让暖意爬入他的手心。他又转而面对范丞丞,很轻地开口。

“丞丞,如果你有可以帮的办法,你早就帮了彦俊。”

言外之意很明显——请你不要蹚这趟浑水。

 

“我就是为他设计的这些玩意。只可惜还没用上,他就……”范丞丞没说下去,叹口气,摁亮手上戴的微型控制器。“长靖,看你肩膀上。”尤长靖偏过头看,黄明昊也抬起脑袋,朝他那瞧去。

“这是…无人机?”如果不是仔细辨认,尤长靖差点没找着这个在自己肩头打转的微型仪器。它只有蚂蚁大小,外形格外灵敏小巧,在范丞丞的操纵下绕到空中,立刻就没了踪影。

“对,它包含摄像头,远程操纵,可以记录飞行中看到的一切。”范丞丞闪出一个屏幕,上面显示着无人机传来的画面,画质清晰到感人。

“哇哦,不愧是大发明家。”黄明昊忘记了刚刚的对峙,趴在一旁由衷赞叹。范丞丞得意地打了个响指,“我们只要把它带入INS酒吧,操控它到达林家非法交易的地点,就可以完美地记录一切证据。”

 

尤长靖陷入沉思。不得不说,他已被打动,可他明明是来和两个弟弟告别的。林家一手遮天的阴霾,他一人承受就够了,怎能再拖他们下水。

 

他们可不像一无所有的他。

 

“长靖,你想成功,就让丞丞帮你。”黄明昊拉紧他的手,漆黑的眸子里闪烁着光,“还有,我也要帮你。我去联系媒体,还有检察院那边。等你们准备好材料,就可以完美对接。”

让一名主攻刑事的诉讼律师来与法院和媒体接洽,大概再适合不过。

 

“Justin…”范丞丞抬起手想说什么,被黄明昊摁住,用胳膊肘顶了手臂。

“只准你帮长靖不许我帮?”他指着他的鼻尖威胁,“不许这么双标。”

说不过他,范丞丞只好举手同意,“好吧。”

他这才满意地拍拍手,收回胳膊。

 

尤长靖看着斗嘴的两人,眼眶发涩,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谢谢。”他低声说。

“嘿,瞧你这话说的,兄弟间可没有谢字。”范丞丞拍拍他的肩。尤长靖努力扬起一个微笑,紧紧地挨个拥抱了他俩。在晦涩狭窄的裂缝中,支撑他坚持走下去的动力,是两个朋友始终如一的温度,还有爱人抱憾未完的工作。

 

他像摇摇欲坠的细枝残花,活得九死一生,却执意铤而走险。

 

“长靖,彦俊之前整理的文字资料,虽然在爆炸中烧烬,但在保险柜会有备份,你回去找找。”范丞丞沉吟片刻提醒道。尤长靖惊奇地看他一眼,眼睛里倏地亮起光,“对哦,丞丞,你好聪明。”

 

昏暗的光线里,范丞丞对他咧嘴一笑。

 

 

 

-

五天前的事故终于向大众公布了警方调查结果。L市著名调查记者,前林家成员林彦俊,在潮汐码头附近的山崖上不慎驱车坠落,引起油箱爆炸,不幸身亡。

 

尤长靖斜着身靠在深灰色的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盯着电视里不断闪烁的画面,有主播严肃平静的脸,也有事故现场的狼藉。屋外的雨还在不停地下,天色暗淡,没有开灯的客厅里,只有电视屏幕这一处光源。

 

“在爆炸的高温里,由于没有发现其他痕迹,所以即使并未找到遗体,警方也基本断定死亡。目前事故原因正在调查中……”

主播字正腔圆的声音尤长靖再无耐心,一键摁灭了房间里仅存的一抹光。黑暗顿时笼罩整个房间,像绝望孤独的巨兽,困在梦魔中挣扎。

尤长靖挺直了腰板,努力不让自己沉沦。

 

保险柜隐藏在书房的暗格里。尤长靖蹲下身子,摁开堆摞的书中里的按钮,银色的柜门便暴露在空气中。虽然林彦俊没有告诉过他密码,可他随手试了个恋爱纪念日,锁立刻就弹开了。

他盯着密码锁恍惚了片刻,才伸手将柜门拉开。

 

的确有一个黄色的信封静静躺在里面。他伸手拿出来,资料确认无误后,刚欲合上柜门,一个深色的丝绒盒子暴露在了微弱的光线里,小巧精致,让他无法忽略。

 

尤长靖顿住。他放下资料,伸手去拿,指尖克制不住地颤抖。

盒子打开时有一股张力,发出沉闷的响声。四周光影很暗,可盒里的银色戒指却光芒流转,狠狠攥住人的视线。并不是多复杂的样式,却是最适合求婚的那款。

 

嗓子哽咽得难受。尤长靖将它取出尝试戴在无名指上,恰到好处,仿佛量身定做一般。

也不知道林彦俊是握了多少次他的小手,摩挲过多少遍无名指的肌肤,闭眼想了多久,才能做出这样精确的尺寸。

 

他再也忍不住,与天空哭泣的雨声一起,在昏暗里默默哭出了声。先只是无声的眼泪,后来想到,家里只有他一人了啊,便放声痛哭。脸上沾满了水珠,有些顺着脸庞落下,滴在了盒子里的戒指上。

 

半月前,他陪林彦俊参加友人的婚礼时,新郎便打趣地问林彦俊,彦俊啊,你们都谈了几年的恋爱了,什么时候也让我们喝喜酒?

林彦俊只是笑着搂过他说,我们很快就会。

那时以为的一句玩笑话,原来他真的早已做好了准备。

 

不是尤长靖对林彦俊没有信心。他们的感情不需要一张纸来约束,但谁不想无名指上挂有另一半的印记呢。但尤长靖也是理解林彦俊的,理解他的职业,理解他的使命。

“等我,”他那时亲吻他的额头,“等我把林家的黑底抖干净。”

他当然会等他,无论险阻,无论生死。

 

但你有等我吗?

 

 

尤长靖现在最喜欢做的事,除了收集关于林家的肮脏劣迹与地下黑色交易证据,就是坐在咖啡馆的玻璃前,抿着最苦的黑咖,看川流不息的人群。只有这样,他才不至于浑身发冷,空洞寂寞。

 

初春依旧带着寒意,路上的行人还裹着外套,有的还穿着薄毛衣。尤长靖就是其中之一。他懒得很,而一件宽松易穿的毛衣正好满足他的简单需求。

 

可某些人就不同,他看起来对什么也漠不关心,实际上臭屁的打紧,出门前要仔细扣好熨帖过的衬衣,浅色的风衣领子要竖起来,觉得不好看,还会对着镜子调整褶皱。尤长靖每天着急坐他的车去上班,便拿起他的早饭威胁他快一点,他还会幼稚地喊:“哎,我的面包没了啦——”

 

他的声音似乎还在耳畔萦绕。尤长靖低下头笑了笑,又觉得鼻子一酸。

 

调整好情绪,再次抬起头时,尤长靖整个人愣住。他不可置信地笔直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拉出刺耳的音。他下意识地缓缓伸出手,想去触摸那个身影,却只碰到了咖啡店冰冷的玻璃。

“林彦俊?”他颤声地叫他,意识到他听不见后,飞快地冲出去。等他踉跄着来到刚刚他站过的位置时,那道身影已经离开,挤入了不远的人群中。

 

“丞丞,Justin,我看见了林彦俊!”尤长靖摁开耳廓里的微型通讯器,边追边欣喜若狂地喊道,“我就知道他没有死!”

“真的假的?”黄明昊的声音夹杂着惊喜,“长靖你确定没看错?”

“一定是他!”尤长靖跌跌撞撞地跑着,剧烈地喘息着,“卡其色的风衣,竖着领子,发型身高轮廓全部都符合……”

 

“长靖,冷静点。”范丞丞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他,“这不可能,也许是陷阱。”

“凭什么不可能?”尤长靖根本冷静不下来,他甚至愤怒地吼回去,“范丞丞你什么意思!他没死我说了他没死!”

然后他关掉了通话,没有听见范丞丞的一声叹息。

 

那个身影总与他隔了一段距离,先从熙熙攘攘的街道,再到宽阔的马路,又拐进了弯折的小巷。尤长靖奋力地追赶他,越来越确信那是林彦俊本人——怎么一直插着兜,连走路的姿势也一样?

然后,他看见他停了下来。

“你为什么要躲我?”尤长靖一步步走近他,脚抖得虚浮。待走到他身边时,尤长靖都快要站不稳。屏着呼吸和满腔的希望,他颤抖着音问,“林彦俊,真的是你对不对?你没有死对不对?”

他看见他转过了身。看清了他的脸,尤长靖却惊呼一声,恐惧地向后退去。

 

“你不是他,你是谁?”尤长靖喊得几乎声嘶力竭。理智逐渐浮上水面,他开始冷静地思考。

眼前的人和林彦俊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但终究骗不过他。没有他最爱吻的鼻尖痣,也没有漆黑有神、总对他温柔的眼眸。他的唇边勾起笑,却阴冷得让人瑟瑟发抖。

 

“你好,我还是第一次见我弟弟的爱人呢。”他的声音比林彦俊的尖很多,可以用难听来形容。

尤长靖怔住,立刻知道了他的身份。“你是林彦俊的二哥。”他皱起眉头沉声说。怪不得能骗他一路,刻意模仿的穿衣风格、走路姿势,甚至僵硬的脸不难看出他整容过的痕迹。他和林彦俊本就几分相像,这样一弄,在扮相上足以蒙混过关。

 

可为什么?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地骗他?

 

“谢谢你,”他继续说,脸上笑容阴翳,“你的反应让林家知道,那个杂种叛徒是真的死了。”

尤长靖怔住,狠狠捏住毛衣角,竭力不让自己一拳打上去。

 

林家二少爷看着尤长靖猩红的眼眶和紧紧抿唇的样子,只想出言讽刺,“你还真单纯……”话还没讲完,就被他硬生生地打断。

“你们,你们到底有完没完……”即使声音哽咽,但他仍哑着嗓子朝他吼,眼睛通红得像要冒火,“你们觉得他没死,所以来试探我,啊?他死没死你们不清楚?那天不就是你们把他逼下悬崖的吗?!”

 

“小尤,没有证据造谣是犯法的哦。”林二少摊摊手,“我们清白的很,后会有期吧。”他说着,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停在他面前,他对尤长靖一笑,仿佛运筹帷幄,头也不回地上车,扬长而去。

 

 

在警方未公开的文件里,范丞丞用代码爬到了行车记录仪。本好好开的车前方突然多了一辆黑色轿车,超过了林彦俊却又逐渐减速,恶狠狠地想要逼停。林彦俊好像踩了脚刹车,意识到处境后没有丝毫犹豫,加速绕过轿车朝前方疾驰。记录仪的画面有些晃动,证明那辆轿车依旧穷追不舍。

 

随后前方出现了悬崖上巨大的急转弯,在浓浓夜色中仿佛张开血盆大口的巨兽,迫不及待地吞食送来嘴边的猎物。然后画面天旋地转,接着就黑了屏。他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然而L城的警方里寄生着林家的眼线,公开的信息里将这抹去了。

 

“好可惜,这本来是最有力的证据。”范丞丞叹气,“可是对方将视频剪辑处理了,他们完全可以颠倒黑白,说这段真实记录是伪造的。”

 

“所以我们需要更多。”尤长靖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

 

范丞丞点点头,“我们的计划是,今晚去INS用微型机拍摄非法交易现场,将其与彦俊收集的图文资料整合,让Justin交给检察院和媒体,利用舆论和检方将林家一网打尽。”

 

尤长靖赞许地看向他。“是你和Justin设计的计划?很完美。”

他看着范丞丞顿了下,然后点了头,心里突然酸涩的,有些过意不去。

“对不起丞丞,刚才凶了你。”他垂眸致歉,“可他那么像林彦俊,我还真以为他没有……”说着,他捂住脸,“林家人说得对,我真是太没用。”

 

“怎么能这么说呢?”范丞丞握住他的手,温热得给予他力量,“如果彦俊哥看见你这样坚定地帮他完成他抱憾的工作,他一定会很开心。”

 

爱情的伟大之处在于,一个人的落幕,会由另一个人奋不顾身地延续。

 

“长靖,今晚去INS,要处处小心。”范丞丞嘱咐他,“但你别怕,我们都站在你身后。”

 

尤长靖抬头看向他,用力地给了他一个拥抱。

 

 

-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INS是林家盘踞在L城最大的黑色据点,表面上是灯红酒绿的欢娱之地,实则像深不见底的黑洞,腐烂着一滩见不得光的烂泥。

而若想抓住林家的涉黑证据,必然从此地入手最佳。

 

尤长靖很久没有这么精心打扮过了。他换上明黄色的衬衣,领口没好好扣,凸出的锁骨暴露在外,白皙精致。若是林彦俊看见,估计又皱着眉头扯他的领子指责“你衣服干嘛不好好穿好”。尤长靖摸着领子,仿佛能感受到他指尖的热度。他对着镜子笑了笑,试图掩盖眼底的凉意。

 

为了伪装成酒吧的常客,他褪去乖巧的模样,专门做了不羁的发型,穿着破洞牛仔裤,腕处挂了银质手链。进入喧闹的酒吧后,面不改色地在蹦跳的人群中穿梭,径直坐到吧台处,丝毫没引起谁的怀疑。

 

“丞丞,我进来了。”随手点了杯酒后,他摁下通讯器,低声说道。趁酒保不注意,他迅速把范丞丞为他制作的透明的酒精过滤器放在酒杯中,抿了一口,果真没了酒精的味道。

 

“OK,我马上调动微型机。”范丞丞说道,“你就在这坐着别动。”

 

谁也没注意到,一个针眼般大小的黑点从尤长靖的裤兜里飞出,在空中旋转了一圈,在昏暗闪烁的灯光中顿时没了踪影。

 

“很好,跟着主管进了内部电梯。”范丞丞聚精会神地操纵着,一边不忘在线上描述情况,“嚯,竟然还有红外线。ok,完美避开。”他说着,突然低声惊呼,“我的天。”

 

“怎么了?”黄明昊紧张地问,“被发现了?”

 

“不是…只是这交易规模,太庞大了。”范丞丞看着无人机上传的画面,皱眉感叹,“林家真的该死。”

 

原来INS的地下仓库里,不仅有他们预想的毒 | 品与军 | 火交易,还有各种需求的活人交易。他凝视着画面中手被拷着的衣不蔽体的男女老少,他们眼神空洞,身上充斥着各种形状的伤痕,惨不忍睹。仓库里停着不少货车,这些无辜的人即将被押上去,送到各地,过上猪狗不如的奴/隶生活。

“怪不得彦俊哥拼死也要把林家的黑底揭穿,”范丞丞心情变得沉重,“这里简直是大型人贩市场。”

 

尤长靖默默听着,低头抿着过滤掉酒精的淡色液体。

 

在林彦俊选择脱离林家的那个深夜,尤长靖半夜惊醒,发现身边是空的。他披衣下床,看见林彦俊站在窗台前,点燃了一支香烟,没有抽,只静静地看着它燃烧。听见他走近的声音,他转过身,拧灭了烟,很沉的面色浮上温柔。

 

“睡不着吗?”尤长靖抱住他问道。

 

“嗯。”他应了一声,反手拥住他。过了一会,他慢慢开口,“尤长靖,你怎么这么倒霉地遇上我了呢?”

 

“我不过是个在一滩烂泥的潮腐中挣扎着想要逃出的凡人,即使铲除了腐烂的土,也还是一身脏臭。”他低声说道,“也不知道,我在不清楚他们真面目时,帮他们干过多少坏事。”

 

“但你这么干净,”林彦俊收紧他的腰,埋在颈间,“没有谁比你更好。”

 

自己当时说了什么呢?大概是对他的安慰吧,“你一点也不坏”之类的措辞。现在想想,为何林彦俊会在深夜有如此感慨,大抵是对这个庞大的黑暗世界有了些许窥探。肮脏腐烂的地基令他作呕,枕边人的静好无暇又令他悲哀见愧。他愿赎罪,可罪还是先摧毁了他。

 

但他从不只是一个人。

 

“拍完了,准备撤退。”范丞丞有条不紊地沉声说。尤长靖听见后回过神,先依旧旁若无人地抿着酒,等待一会后,站了起来,理了理外套,拢了下领口,转身朝外面走去。

夜色很深了,他进入停车场取了车,刚驶入马路,后方闪烁亮度,尤长靖透过后视镜一看,一辆黑色的轿车悄无声息地跟紧了他。

 

“丞丞,我被盯上了。”尤长靖手心发凉,声音也有些抖。林彦俊在行车记录仪里被黑色轿车逼下悬崖的画面一遍遍在他头脑里回放,不行,他不能功亏一篑啊,他们把林彦俊拉下深渊,他一定让这些不得好死的家伙血债血偿。

 

极端的想法盘旋在脑袋里,他死死紧盯着后方的车灯,右脚在油门上一点点压下去。“长靖,冷静。”范丞丞的声音适时地透过通讯器传来,“我们要一网打尽,而不是只灭了这些渣滓。”

“把他们绕开逃走,我们证据已经收齐,明日就可以收网了。”

 

尤长靖深呼一口气,嗯了一声。他依旧踩下油门,只不过方向盘朝右方打去,一个急转弯拐离了主干道。后方紧跟地黑车没料到他的动作,错过了路口,消失在小道后的黑暗中。尤长靖在浓黑密布的小巷子里又绕了几个弯,确认甩掉后才驶回大道。

“丞丞,我来找你……”话还没说完,他突然觉得车身一震,方向盘打滑得差点不听使唤,“糟了,他们还有一辆!”

 

深夜是黑色最好的隐藏。黑色轿车不知跟了他多久,车头猛烈撞上了他的车门。在巨大的冲击中撞进了一个凹坑。那车还不罢休,紧紧咬着他的车不放,两车相擦的部分甚至冒出了火花。

“妈的。”尤长靖骂了一声,敛住了眉将油门踩到底,猛地朝左打死方向盘,车身划过一个巨大的漂移,虽然撞上了路旁的灯,但成功摆脱了黑车的控制。尤长靖刚想松一口气,“砰”的一声响起,他立刻觉得车身一晃,随后车子开始不受方向盘控制起来。“完蛋了,他们打爆了后轮。”尤长靖脊背发凉,眼看后视镜里黑色轿车与他的距离越来越近,别啊,不要这样,难道真的一切都要结束了么?

 

他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眼里溢满了泪水。对不起,林彦俊,我是真的想帮你完成心愿的,对不起……

 

“别怕,长靖,没事的。”范丞丞的声音出奇地平静,“你只要稳住方向盘,慢慢把车停下。”

“没事?怎么没事?”尤长靖以为他只在安慰自己,情绪激动起来,“林家的人马上就…”

话还没说完,他就噤了声,惊呆地看着后视镜里发生的一切。

透过镜片,一辆黑色雪佛兰c-1500不知从哪驶出来,狠狠撞上林家那辆黑色轿车。雪佛兰狠厉的撞击着车头,迫使黑车调转了一百八十度,由于巨大的冲击力与未松开的油门,黑色轿车毫无防备地与路边地楼房猛烈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雪佛兰趁机朝外侧的街道驶去,很快隐没在黑暗中,若不是黑色轿车的惨状,仿佛它都不曾出现过一样。

 

“长靖,快走,警察要来了。”范丞丞出声提醒愣在那的尤长靖,他才回过神来。

“丞丞,那是谁?是你的人吗?”尤长靖踩稳了油门驶离,稳住方向盘,颤声追问范丞丞。

“是的,花钱买了些帮手。”范丞丞回答他。

 

尤长靖抿紧了唇,不再言语。他拖着爆了个胎的车安全抵达了住处,把资料顺利发给了黄明昊,然后躺在了床上。一切开始变得顺利起来,可他的心,因为那辆雪佛兰,开始翻滚起暗涌的波涛。

 

那辆车的车牌,是YJ824。

 

 

 

-

这是尤长靖第一次来到林彦俊的坠崖地点。

 

距离案件发生已过去一个多月。不过短短的时间,一波又一波的反转把全城震撼得体无完肤。

先是林家涉黑视频曝光,检方立即起诉调查,林氏旗下产业全面查封,几日下来营业额亏损上亿。全城媒体像约定好似的,此起彼伏地开始对此事大为报道,甚至隐晦地质疑林彦俊死亡的原因。

群众都喜欢刺激唱反调的事物。林家是L城的地头蛇,如今由盛转衰解了不少人的气。细心的人还发现,近几年从林家脱离的成员不算少数,可最终的归宿都指向离奇的死亡。舆论开始全方面渗透,群众请愿彻查,媒体不断曝光图频施压,今日检方终于给出了尘埃落定的结果。

 

林家核心人员全部被扣,林氏停牌重组,涉黑产业清查。之前的案件交由警方重新调查,一切从严处理。

全城最盛气凌人的家族,一夜之间,全军覆没。

 

林彦俊,你看到了吗?我做到了,你的一切努力,你的牺牲,都在熠熠发光,不再遗憾。

尤长靖仰头望着灰蒙的阴云,眼眸像快漫出的湖水,荡漾着涌动的波纹。明明是值得开心的事,可他却悲伤得不能自已。

 

过了很久,他慢慢平复情绪,想了些什么,擦掉眼角的湿润,迈开脚步朝林彦俊坠毁的汽车残骸走去。由于汽车坠落时油箱爆炸,这一片草地树木都有烧焦的痕迹。鞋底蹭到那片黑色的草时,他蹲下身伸手触摸焦黄的杂根。

那辆报废的汽车呆在不远处,所有玻璃都没了踪影,玻璃渣大都散落在杂草丛中,闪烁晶莹的光。只剩薄铁板的车门耷拉地挂着,在微风中发出吱啦的响声。

 

他被攥住视线,起身朝汽车走去。

 

汽车残骸是倒落的,四个漏气的车轮朝天,车舱内几乎都被烧空。很奇怪的是,除了驾驶座,其他三个车门即使被烧毁也无缝紧闭。只有驾驶位这边,车门摇摇欲坠,仿佛马上就要离开车身掉落。

 

尤长靖用手轻轻捏着门框,突然抬头朝上看。

陡峭的悬崖高耸入天,崖壁上生长着茂密遮天的苍天大树,枝叶繁密,把壁石遮盖得不见踪影,只有满眼的深绿色。

如果林彦俊是只身坠落山崖,是死是活真不好说——衣服极有可能被粗密的枝茎挂住而不落下。

 

但他是坐在汽车里的。车的残骸正静静躺在他的脚边,宛如残渣废铁。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这片山崖处于城市郊区,靠着海,广袤深邃的夜空里散落的星星闪烁着光,除此之外尽是浓密的黑。尤长靖靠着这辆支离破碎的车坐了很久,仿佛这样就能离那人更近一点。终于觉得凉意从脚踝漫上,他站起身想离去,却突然听见周围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声。

 

与此同时冒出的是瞬间覆上的热浪与火光。四周的草地不知道什么时候点燃了火,像凶猛的蛇吐着信子朝他窜来。尤长靖立刻意识到危险,还算冷静地朝后退了半步,抓紧了汽车残缺的门框。

 

“啧啧啧,这不是L城最近很出名的大英雄吗。”火丛的唯一缺口里慢慢走出一个人影,语调狠厉尖细,“当初真是小看你了。”

尤长靖逐渐看清了来者何人。那分明是张与爱人相差无几的长相,可每一处五官细节,唇齿间,眉宇处,都是变味的次品。他明明午饭后就没进食,此时盯着这张狰狞的脸,竟有种反胃的恶心。

“林二少,不在牢狱里待着,来这里干什么?”

 

“你他妈还真是有能耐。”林二少朝地上啐了口痰,手上一开一关把玩着打火机,“可惜还是要死在我的手里。”他环顾四周,嘲讽道,“和我弟弟死在一起,挺好。”

尤长靖不禁握紧了拳,指尖掐进肉里,钻心地疼。“你以为自己有多强?”林二少依旧自顾自地说,“还不是被我逃了出来,你也不过死路一条……”

 

“是吗,你很强?”尤长靖轻笑一声,打断他,眼眉中尽是不屑,“很遗憾,强者不一定胜利,而胜利的人才是强者。”

 

“你杀了我有什么用?你觉得我会怕?”他眼角带了泪,但笑得开心,如释重负般的,“林家没了,你也没了靠山,不过是苟延残喘才会找上我。谁是赢家看不出来么?”

“他说过,畏惧死亡比死亡更可怕。”尤长靖低头摸了摸身后已生锈的废车,“你就一个气急败坏的跳梁小丑罢了,你知道吗,挺可笑的。”

 

“你!”林二少如被踩了尾巴的猫,气的脸色阴沉却无法反驳。的确被他说中,他侥幸逃了出来,却发现家族塌了,希望空了,于是咬牙切齿跟踪了始作俑者想发泄心中的怒气。“老子今天就要烧死你,”他手上点燃了根火把,恶狠狠地朝他走近,丧心病狂地低吼,“看谁能来救你。”

 

尤长靖扬了扬唇,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替爱人完成了遗愿,他是真的什么也不怕了。眼看林二少逐渐逼近,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银色的圆环,那上面的钻在黑夜与火光里闪着独特的光芒,像是迷路的星星落入凡间。

“我爱你。”他轻轻以唇覆上那颗星,然后闭上了眼睛。

 

 

预想的炽热没有降临,反而是不远处的一声惨叫响彻了整片山崖。

他睁开眼睛,发现林二少竟倒地不起,瘫在地上没了气息。

他缓缓抬起头,像是电影的慢镜头,在熊熊火光中,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擦得锃亮的黑色皮鞋,然后是深色露脚踝的西装裤,白色的T恤,胸前的银色项链,深蓝色的西装外套,令人安心的肩膀,性感的脖颈,最后是那张挑不出毛病帅气逼人的脸。

 

他是活在梦中吗?

尤长靖的身子完全颤抖起来,衣服蹭在背后的废车上,掀下点点铁屑。怎么回事啊,他不想哭的,可泪珠不受控制地溢满了眼睑,眼前模糊一片,可依旧能看见那人温柔的眉眼离他越来越近,他跨过了地上那具不知死活的身体,手臂一伸,尤长靖只觉一股轻柔的力,将他拉进了那个以为再也不会出现,在梦里反复折磨他的熟悉怀抱里。

 

然后手心一凉,那枚银色便落入了对方的手里。

 

“不乖诶,我还没送出去,怎么偷偷拿了?”

低沉的嗓音像流水似的浸泡住尤长靖的全身,纯净温热,洗去了这一个多月的悲痛与疲惫。他用力吸入他身上的味道,鼻头一酸,眼泪又不争气地争先恐后涌出,沾湿了那人胸膛处的衣料。他感受到那处湿意,连忙俯下身用指腹擦去怀里人的泪花。

 

“你……”尤长靖小心地捏起他的衣服增加实感,声音还在发抖,生怕多说一个字人就没了,梦就碎了,“我在做梦吗…”他呜咽着,吐出断断续续的词,又突然在他怀里握紧小手捶他,哭着快要说不出话,“你去哪了!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你死了!你…”他哭得泣不成声,拽紧他的衣服说不下去。

 

尤长靖不是脆弱的人,可在得知林彦俊死讯的这些天里,他为他流的眼泪怕是也能像孟姜女一样哭倒长城。他从不信到绝望,从痛苦到心死,从怀揣希望到心灰意冷,他连死亡都变得不在乎了,如今却发现爱人失而复得,内心各种滋味混杂在一起,千言万语只汇成了汩汩而出的泪。

 

“对不起,宝贝真的对不起。”林彦俊心疼得揪紧了眉,他低下头一下下吻着他挂满泪的脸颊,揽过他的背上下爱抚。“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真的迫不得已,对不起…”

 

他顿了顿,低声说道,“可是要骗敌人,首先得骗过自己人。”

 

林彦俊很早就意识到林家即将对他的迫害。他们如何处理自己他倒是无所谓,可如果他死了后呢?他们知道尤长靖与他的关系,只要林家一天不覆灭,尤长靖迟早会遭受他们无端狠毒的攻击。

于是他想到,如果能利用自己的假死,在背后保护尤长靖,同时继续收集林家的涉黑证据,不失为一举两得的好办法。

 

“但死不见尸一定会让他们起疑,”林彦俊吻着他说,“林家的人果然来试探你了不是么?”

最亲近的人永远是最先被怀疑的对象。林二少故意扮成林彦俊的模样出现在他的视线,而他失魂落魄的震惊与穷不守舍的追逐,对于林家来说,是林彦俊真的已死亡的标志。

 

尤长靖渐渐停止了痛哭,只剩下小声的啜泣。心头终于漫上林彦俊真的回来了的实感,他抬起头,隔着泪眼看那张日思夜想抿着笑的脸,还有那双含情脉脉的眸。他不说话,慢慢拉住他的领口,手指又滑至腰间,然后收紧手臂,扑入他的怀里。

 

“我好开心,林彦俊…”他终于笑了,带着泪,在他温暖的怀里喃喃,“你果然还在,我真的好开心…”

他是笑着说的,可林彦俊却听得心酸。他的宝贝这段时间到底怎么过来的?他不敢想,如果死去的是尤长靖,自己会是多么崩溃。

“以后,只有开心,相信我。”林彦俊吻上他的发旋,温柔却郑重地承诺。

 

他们安静了下来。周围只有噼里啪啦的火光在燃烧。尤长靖在一片沉默中,突然发觉自己有很多想要问他。

“你怎么逃出来的?”他仰头问道,“你的车明明在坠崖时发生了爆炸。”

林彦俊笑了。他把他转了个身,从背后抱住他,指着悬崖丛生的密不透风的树林,示意他看。

“知道莱辛巴赫瀑布吗?”他问道,看见尤长靖点了点头,继续说,“福尔摩斯怎么从那活下来的,我也一样。”

“这条山路是回家的必经之路,哪里有急转弯我当然清楚。”他低沉地说道,“所以我算好了时间,提前打开车门,汽车坠落时跳车,落在悬崖壁的岩架上。上面很多树,当时又是黑夜,正好给了我完美的隐蔽。”

 

他说得很平淡,尤长靖却听得心惊肉跳,“这也太危险了,如果稍有哪里出了差错,不是就真的没命了?”

“如果只凭我我一个人粗略计算,的确如此。”林彦俊忍不住捏捏他的脸颊,“但如果利用仪器…”

 

“所以范丞丞果然是知道内情的咯?”尤长靖打断他,心底的疑惑终于浮上水面。

他早就觉得不对劲了。范丞丞平日里英勇正义,什么事都是打头阵的果敢。可这段时间,他异常冷静淡定,仿佛对一切都有了预知似的掌控。图文资料烧毁,他说保险柜里有备份;对潜入酒吧一筹莫展,他拿出了自己的发明;遇见疑似林彦俊的人,他不给希望地否认;尤长靖陷入绝境时,他也从容不迫,好像所有流程都如他预想的一样按部就班地执行。

 

“好聪明喔。”林彦俊刮了下他的鼻尖,“本来也没想着告诉他,找他借无人机时被他发现了。”

范丞丞算是尤长靖的朋友,外人很少将他们联系起来,所以还算安全。

“那黄明昊…”尤长靖正想询问,林彦俊手腕处的通讯器滴滴响起,随即视讯屏幕立刻弹了出来。

“林彦俊!我再帮你我是小狗!”范丞丞哭丧着脸对着屏幕大喊,然后又用求饶的语气对身后追赶的人作揖,“黄明昊,Justin,昊昊,我真不是故意瞒着你的…”

然后视频里传来一阵怒吼和紧跟着的你追我打。林彦俊赶紧关了画面,一脸无奈,“看来Justin也知道了。”

 

他又蹲下来,很认真地注视着尤长靖的眼睛道,“我真的很幸运,从来不是一个人,还有患难与共的朋友,还有你。”

 

“你知道吗,这场斗争,最大的变数就是你。”林彦俊执起他的手亲吻,眼里闪烁着柔光,“最开始,我只想保护你不受伤害,没想到…”他顿了顿,似乎在平复内心涌动的情绪,“没想到你这么勇敢,奋不顾身地帮我…”又停住,有些哽住,掩饰般地轻声一笑,“真的谢谢你。”

 

其实范丞丞给他们耳麦式微型通讯器有四个频道,还有一个是连着林彦俊。那时尤长靖拼命追逐着假扮的自己,颤着哭腔问出“你为什么要躲我”,林彦俊觉得自己的心脏要被捏碎了,全身灌入的心疼让他差点脱口而出“我在这”。还有他在INS酒吧里沉着的每一句话,他在暗处听着,那熟悉的呼吸与口音,裹着爱让他安心。

 

这个世界有什么好的啊,尤长靖才是他的全世界。

 

 

尤长靖有些不好意思,把他拉起来,再次埋入他的怀里。

“所以那辆雪佛兰是你开的?”

“是。”林彦俊笑笑,“你还有什么问题,我都可以解答。”

 

“还有一个问题。”他想了想,说道。

“是什么?”

 

“戒指,什么时候给我。”

 

林彦俊立刻低下头看他。他的脸颊在火光里透着相同的红色,纤长的睫毛颤了颤,有些害羞。他说的很扭捏,可又情之深切地想知道答案。

 

“不是我把它给你,而是把你给我。”

林彦俊顺势单膝跪地,牵起他的手,拿着那枚与星辰媲美的银戒,抬起漆黑的眼眸注视着他,嘴唇勾起正好露出酒窝的弧度,一字一句地问道:“尤长靖先生,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我发誓,这段时间你为我流的眼泪,我会用余生去弥补。”

 

 

然后,随着一个噙着笑意的点头,那颗迷路的星星,终于滑入了无名指既定的轨迹。

 

 

 

"If your heart was a prison, I would like to be sentenced for life."

 

 

 

 

 

-End.

 

 

*此篇致敬《名侦探柯南》中我最爱的赤井秀一。

 

 

 

 

米勒行星

【长得俊】大笨蛋不要再生气啦

·现背/有点权贵/全文8k+

·大概就是全员旁观xql从吵架到和好的故事


01


大家好,我是超级无敌霹雳大好看的朱正廷的爱犬——五百万。虽然在主人那我有点失宠,但主人的其他八位兄弟都贼喜欢我,一个个把我捧在心尖上照顾,嘻嘻。


我主人所在的九人团的每位成员关系都很好,每次我在各个卧室穿梭游行的时候,都可以看见成双结对打游戏的,还有凑在一起聊天的,要么是滚在一起打架闹腾的。我简直犹如VIP客户,在每个房间都能自由进出,好不快活。


不过也有例外。有...


·现背/有点权贵/全文8k+

·大概就是全员旁观xql从吵架到和好的故事

 

 

 

 

01

 

大家好,我是超级无敌霹雳大好看的朱正廷的爱犬——五百万。虽然在主人那我有点失宠,但主人的其他八位兄弟都贼喜欢我,一个个把我捧在心尖上照顾,嘻嘻。

 

我主人所在的九人团的每位成员关系都很好,每次我在各个卧室穿梭游行的时候,都可以看见成双结对打游戏的,还有凑在一起聊天的,要么是滚在一起打架闹腾的。我简直犹如VIP客户,在每个房间都能自由进出,好不快活。

 

不过也有例外。有一间卧室总是大门紧闭,任凭我怎么在门外徘徊都不开门。不仅我进不去,其他人也不进去,而且还总是绕道走,脸上总露出奇怪的笑容。人类的世界真复杂,我百思不得其解。

 

这间房的两位朋友我认识,一个瘦高的帅哥,叫林彦俊,他可喜欢我了,总来逗我玩。还有一个挺可爱的小哥哥,虽然他对我不薄,但我总觉得他更倾心福利。哼。

 

这两人在别墅公共区域总喜欢腻在一块,比如帮忙整理头发,再比如戳戳脸蛋。不仅其他七位队友都发出没眼看的“啧啧”声,连我和福利都看不下去,总冲他们叫,想提醒他们注意一点。可是变本加厉这个词,我算是学到了。

 

不过别看他们在别墅里嚣张得不行,在外面可老老实实的。我曾有幸和他们九个人一起站上舞台,在外面众目睽睽之下,这两位朋友连个眼神交流都没有,呵,明明听到一个人名字时身子都僵直了,还非要gin着,忍着好痛苦哦。每次他们工作完回别墅,队友们都会同情又心疼地拍拍他们俩的肩说辛苦了,然后都头也不回地拒绝看他们秀恩爱。

 

 

不过这几天,很特殊。林彦俊和尤长靖,竟然吵架了。

 

具体的原因,我凭我机智的狗脑成功推断了出来。说实话,我真不懂人类,不明白为什么一人提醒另一人多穿衣服结果他没在意感冒了这有什么可气的,也不明白另一人提醒这人按时吃饭结果没做到又有啥好气的。

 

人类,真是矫情。

 

本来这事儿和我没什么关系,但不巧的是,主人要出去赶行程,有几天不能照顾我,他就郑重地把我委托给了那位小林,把福利交给了小尤。他们把我俩接过去,好像对视了一眼,又都别过脸去。

 

小林抱着我在沙发上,用手抚摸我乌黑的身体,满脸风轻云淡地对主人保证:“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它,一定按时给它喂饭,不让它饿着难受。”他着重强调了“按时喂饭”,似乎故意说给谁听的。

 

“正正,我肯定不会像某人一样,福利该穿衣服的时候我会帮他裹好的,绝不会让它感冒。”我从林彦俊怀里露出眼睛,一眼就看见尤长靖朝我这边瞪着眼,不甘示弱地说。

 

“得得得,你们俩快和好吧,狗狗是无辜的。”主人很无奈地扶额走了,留下安静诡异的气氛和互相别扭地别着脸的两人,与他们怀里面面相觑的我和福利。

 

我叫了声“你们别吵了”,可惜在他们听来就是几声狗吠。

林彦俊关切地俯下身,拨弄我的竖起来的耳朵,“是不是饿了?我去给你弄点吃的。”说着,站起身往厨房走去拿狗粮,与尤长靖擦肩而过,漆黑的眸子根本不看他。

 

我好奇地探出身子回看,尤长靖低着头,背影有些孤独。

作为一条狗,我都心疼了,这位正牌男友咋一点反应也没有呢?

 

我不满地叫了几声,可林彦俊并不看我。他到厨房拿了狗粮给我倒了一碟,放在我面前,转身又开始忙活别的。我努力跳起来想看他干什么,奈何身高是硬伤。

 

我好像听到有水倒入杯中的声音,然后又有微波炉旋加热的嗡嗡声,“叮”的一声响起后,看到他拿出一个盛满奶白色液体的玻璃杯。顿时,厨房里弥漫着浓郁的奶香味。是牛奶!我两眼放光,迫不及待地舔舔嘴唇。可转念一想不对啊,给我喝为什么要加热。

 

果不其然,我看见他端着杯子想朝客厅走去,可是看见那道模糊的身影又犹豫了。他抿了抿唇,又挠了挠头发,不知道在纠结什么。最后,他有些烦躁地叹口气,转身把玻璃杯往餐厅实木桌上重重一放,玻璃与木头清脆地碰撞声响回荡在整间别墅里。

 

哎呦,这小祖宗发什么脾气呢。我吓得狗胆都没了,冲他吼了几声以表气愤。

 

他成功吸引了客厅那位的注意,随意瞥了一眼转身就上楼,临走前不忘把我捎走。我缩在他怀里,脑瓜子一转,立刻想明白:这人想给尤长靖送牛奶却拉不下脸,所以故意摔杯子引他视线呢。呵,还挺聪明。

 

只是这小子咋这么别扭呢,这俩人我怎么看怎么揪心。

我忍不住仰天长啸。

 

 

 

 

02

 

大家好,我是陈立农,你们也可以叫我农农。

 

晚上我好不容易结束通告,哼哧哼哧赶回家,饭也没吃。打开门先开心地大吼一声“我回来啦!”,就一眼看到长靖端着杯牛奶看出神。

 

“长靖,你干嘛呢?”我脱下外套,笑眯眯走过去问。

 

“没事。”他见我过来,神情有些慌乱。我有些不解,指着他手里的牛奶问他,“你干嘛只看不喝啊。”

 

“给你喝吧。”他立刻说,说完好像有些后悔,但还是把杯子递给了我。我正好快饿死了,道了声谢就咕噜咕噜一口喝个干净。还是热的诶,好贴心。

 

楼上突然传来一扇门猛然关闭的声音。

 

“是谁啊?这怎么了。”我不解。

 

尤长靖没有说话。他和平常永远充满活力的样子好像不太一样,病蔫蔫得无精打采,神情中带着一丝忧伤。

 

“是林彦俊,他有病。”过了好一会,尤长靖才开口,“你去提醒他别忘了吃药,别说是我说的。”说完,他转身朝浴室走去。

 

我愣住,一时半会分不清他这是骂人的气话,还是对他的关心,或是两者都有。

 

我在原地站了好久,想了想,还是走上楼,敲了敲他们房间的门。彦俊清冷的声音隔着门响起,我扭开门把手进去,看见他正靠在床头听歌。看到我进来,他摘下了耳机。

 

“彦俊,你生病了别忘了吃药。”我依照长靖的话对他说。他怔了下,点点头,轻声说了句谢谢。我又说了句早点休息,就关上门走出房间。

 

 

好吧,再迟钝如我,也发现了他们俩的不对劲。我记得长靖以前都是360度回旋无死角在彦俊耳边念叨让他感冒别忘了吃药,然后收获一只在他头发和脸上宠溺揉捏的手和一句无奈的“知道了”。

 

以前那种腻死人的亲密,哪需要我做传话筒啊,还巴不得我离远点呢,估计是吵架了吧。我想去帮他们和解,可是里外都是朋友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为什么学校老师只知道教我们抽象的知识题目,不教教怎么才能哄好一对小情侣这样实际的问题呢!

 

算了,解铃还须系铃人,我看我还是洗洗睡吧。

但我又有点不放心诶,要不,还是先告诉坤坤好了。

 

 

 

 

03

 

大家好,我是你们最爱的昊哥。

 

首先你们要明白一个事实:你昊哥永远是最聪明的。

 

再说正事。

彦俊哥和长靖最近闹了小矛盾。以前他们也会置气,但不到半天总能和好。这次都快一个星期了,还是冷眼相对,互不交谈呢。小队实在有些着急,唤了我这个足智多谋、文武双全的昊哥前去打探消息,看看是怎么个情况。

 

于是我趁晚上健身时,凑到正擦汗的长靖身边,小心翼翼地询问他怎么回事。

 

“没什么,小孩子别瞎操心。”他淡淡地说,不太想与我谈这个事。

“长靖啊,我们明明同岁诶,什么小孩子嘛。你就跟我说说,你们这啥时候能和好呀?”

长靖看了我一眼,我有些心虚地低下头。

“是谁叫你来的。”他捏了捏手中的毛巾,“林彦俊还是坤坤。”

我不禁佩服长靖的观察力,如实回答,“坤哥。”

 

然后我就听见他不着痕迹地叹口气。我知道,他有点失落,他应该期盼我是彦俊哥派来的求和使者吧。

可惜我无法骗他。

 

他沉默了一会,突然甩掉了手中的毛巾。

“你说我就是忙得没吃顿饭,他有什么好生气的?”长靖声音不大,但语气冲极了,“他还不是经常不好好吃饭,我说了还不是照样听不进去?比起这个,我那天专门提醒他上海下雪了很冷让他加衣服,他穿少了糟蹋上感冒,这不是更让人生气吗?他自己不是一样,有什么资格说我啊!”

 

我被吓得愣了神。

 

长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揽过手抱了抱我说对不起,情绪太激动了点。我摇摇头说没事,反手拍他肩安慰。

“长靖哥,你们就是互相关心嘛,都是好意,就别生气了啊。”

 

长靖垂下眼,抠着指缝间的倒刺,小声说,“可是每次都是我先道歉的。”

“对不起这句话,从来都是我先说的。”

 

“他每次就只会给我带好吃的,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我。我从来都没听他先对我说句对不起呢。”

 

我不解地问他:“可是谁先说对不起有那么重要吗?彦俊哥给你带吃的,不就是在示好嘛。他性格好像就是硬一点吧。”

长靖说他知道,可就是有点不爽。他说而且林彦俊这次的示好被他搞砸了,他给他准备了一杯牛奶,结果被不知情的农农误打误撞地喝掉,他就更不敢去和林彦俊低头求和了。

 

我的大脑瞬间飞速旋转,思考着怎么个法能让他们快速和好。这两人真的有够无聊的,我和小鬼他们吵都是因为对方抢走了自己的一点儿利益,比如一包零食一件装备这种。没想到他们吵架倒好,居然是因为对方没照顾好自己而怄气。明明两情相悦的事,居然被搞得这么复杂,我有点无语。

也许情侣就是这样吧,我想。

 

想了半天,我寻思着最好的解决办法还是和彦俊哥去聊聊,把长靖的想法告诉他,看他怎么说。于是我跟长靖说先上楼了,让他别想太多,好好休息。

 

我飞速跑上楼,却在楼梯拐角处撞进一个匆忙向下跑的人的怀里。我疼得叫一声,抬眼想看看是哪位不长眼的,却看见了皱着脸直揉胸口的范丞丞。

 

 

 

 

04

 

大家好,我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福西西。

 

首先,你们必须得承认,这世界上没有我范丞丞活跃不了的气氛,没有我范丞丞不敢皮的人。

 

不过最近团里的气氛有些怪异。

我知道是彦俊哥和长靖哥闹别扭了,但他俩嘛,情比金坚,我本觉得没什么好操心的。可这次战线实在拉得有些长了,都一周了还没和好的迹象。

 

我范丞丞绝对相信他们的感情没有问题,否则不可能一人不在时另一人总会下意识地四处寻找,也不会默默抱着两个人的脏衣服丢到洗衣机。但那就更没必要冷战啊,都还喜欢着,有啥不能好好说呢。

 

我秉着队内开心果的光荣称号,决定去开导下他们。

 

我知道,除了我之外,其他队友绝对也会找他们聊聊,并且他们一定会优先选择平常开朗些的长靖哥。那我就反其道而行之,先找彦俊哥好了。况且,彦俊哥除了话少点,对我们还是很好的。

 

没想到的是,彦俊哥先找了我。

他靠着房间门框对我招手。我连忙跑过去,跟他进了房。

 

“丞丞,帮我个忙。”他的表情很认真,颇有深思熟虑后作出决定的意味。“帮我探探尤长靖的口风,看他是怎么想的。”

 

哇,看来我是白来了,这是彦俊哥自己想通了,想求好的意思嘛。我连忙点点头,还是多嘴说了句:“哥,你要是早想通该多好,哪还有这冷战的事儿啊。”

 

谁知,他来了句,“我没有想通。”

“啊?”我不懂,没想通就求和啊?

 

“我还是很气。”彦俊哥眸里的目光深邃,包含这些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我知道有我自己的问题,他提醒我加衣服是我忘记了,可他也忽略了自己啊。”

 

“丞丞,你们都不知道,尤长靖犯胃病有多吓人。”彦俊哥注视着我,眼底带着一丝无法言喻的扯痛。

 

“我不会忘记练习生时期的那个晚上,我听见动静掀开他裹紧的被子时,他疼得蜷缩在一起的身子,还有一直咬着唇不说的表情。”他似乎在回忆长靖哥那时的样子,有些颓然地捂住脸,“我真不想再看他这样了,我真的好怕。”

 

彦俊哥靠着床沿坐在地上,把头深深埋进膝盖中。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耍帅,可我能感受到他的情绪波动,他很难过。

 

我走过去,坐在他旁边,拍他的肩抚慰他。

“哥,长靖也许知道分寸,他也有他的想法,你们还是好好谈一谈吧。”

 

“我知道。”我听见他稍微笑了下,“其实气头过去了,我就好想他。本来我们见面的时间就不多,这几天好不容易呆在家里,还闹脾气,好幼稚。”

 

你知道幼稚就好,我在心里默默地说。我跟他保证立刻去找长靖,他似乎就在等我这句,直接告诉我他在健身房。呵,follow对方这么紧,都这么喜欢,你说这架吵得有什么意义,我无奈地耸肩。

 

 

没想到,跑下楼的时候,和刚与长靖沟通过的Justin撞了个正着。

 

我俩神神秘秘地躲进储物间交换信息,像对街头暗号的线人一样。坤哥总说我们鬼鬼祟祟的,哎,他不懂我们这点乐趣。

 

“所以说,彦俊老师很想长靖,所以即使还在生气但也不想冷战了,长靖是希望彦俊老师能先向他道歉一次。这就是目前的情况?”Justin非常精辟地总结,我点了点头,问他怎么办。

 

“这不是很好解决吗,直接把长靖的想法告诉彦俊老师就完事了。”Justin嫌我傻,“彦俊老师道个歉,这事儿就解决了嘛。”

 

可我担心的并不是这个事。

“可他们都还没消气,你说如果就这么和好,以后不会心生嫌隙吧。”

Justin怔了下,大概没有想到这些。

 

“我不知道诶丞丞。唉,其实我真弄不懂这对小情侣了,”他靠在墙壁上,神情有些迷糊,“他们生气得莫名其妙的,我觉得根本没必要啊。”

 

我看着他迷茫的小表情,难得见到平日机灵的他露出如此愁苦的神色,忍不住伸手捏捏他的脸。不出意外被他打了后,我和他并肩靠在墙上,说出我的想法。

 

“其实我本来也不理解的,和你讲了后,我好像有点明白。”我偏过头看他在黑暗中也亮晶晶的眼睛,“我问你,你妈妈小时候有没有因为你不听话穿少了骂过你?”

 

他想了想,肯定地点点头。“不知道被骂过多少次,她总说我要风度不要温度。”说完,他睁大眼睛,大概明白了我的意思。

 

“其实就是他们把彼此都当作家人了吧。”我轻声说,回想刚才彦俊哥落寞的样子,“只有家人,才会不厌其烦地嘘寒问暖关心你啊。”

我想到每次游玩归来,朋友们会问我“好玩吗”或者“玩得开心吗”,而父母总会加一句“冻着没”。以前觉得他们不怎么关心我,实际上那些关怀照顾,都揉碎进了日常的点点滴滴中。

 

一时间我和Justin都没有说话,他也陷入沉思,不知道在想什么。储藏室里很暗很安静,只能听见我们交织的呼吸声。

 

“丞丞,照你这么说,他们不会有事的。”我看见Justin朝我笑,满脸笃定,“你说,你和你妈妈吵十几年了,你会和她有嫌隙吗?”

当然是不会的,我恍然大悟。既然他们把彼此当做家人,浓浓爱意可以融化所有心结痛苦,会铲除一切荆棘坎坷。所以,我们瞎操心什么呢。

 

我们都相信彦俊和长靖,不仅因为他们是我们的好兄弟,而且他们之间坚定的感情我们都深深看在眼里。

 

 

“走,去找彦俊哥。”我搂过Justin的肩膀,使坏用他妈妈给他打视频的语气喊他,“昊昊。”

 

小猫咪顿时炸了毛。我感觉他身体僵了下,然后凶神恶煞地伸出胳膊把我抵在墙上,揪起我的衣领瞪我,“要叫昊哥,听见没?”

 

他摸摸我的头发说乖就松开我走了。唉,他总想变成大人模样,可是在我这里,你永远是小朋友呀。

 

我摸了摸被他捏出皱褶的衣领,似乎还能感受到他手上残存的温度。一瞬间,我突然羡慕起彦俊和长靖了,他们起码互通心意,可我的小朋友什么时候能明白我的心呢。

 

 

 

 

05

 

大家好,我是02年小鸟胃尤长靖。

 

今日的行程跑完,我正在回家的路上,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北京夜景。一颗颗路灯散发出橘色的光团,连结成无尽的光带。

 

橘色,小橘。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很多事物都无故和他有了联系。看到灰色礼帽会想象他戴上会多么狡黠耍酷,浅色长大衣会想起他衣袂飘起的优雅,就连坐观光电梯层层向上时也会暗自庆幸还好他没在。有时我觉得头脑像蜘蛛精的盘丝洞,千丝万缕,指向的终点都是那道瘦高的身影。

 

归根到底,还是太想念了。

 

我们之间的感情,是一汪湖水,不论投再大的石子,也只不过溅起一滩水花,湖面过不久又趋于平静。我从不会怀疑他的付出,正如我对他也毫无保留。

 

但这并不意味我们能一帆风顺。相反,正因为太过在乎,我们都没法掌握好界限的微妙平衡点,一不小心就横冲直撞起来。而摸索出最合适的平衡,不过是一次又一次的磨合。

所以,这次我们看似生气的时间长点,实际上那点火苗大小的零丁气愤,早就烟消云散。我其实根本无法真正对他发脾气。我跟Justin说希望他能先道歉,不过是想听到他能郑重向我保证: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

 

小橘这个名字,真的再适合他不过。以前我说他坚强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甜美的心,其实甜美的心里还藏着一个长不大的孩子。我喜欢他对我的保护,却也想拼尽全力守护他,不论敌人是舆论还是寒冷,那些垃圾永远也别想玷污他一分一毫。

 

我叹口气。回去后我还是像以前一样,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撒下娇,求他不要生气好了。生这种孩子气,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好想他,贪恋他的体温,想念他的酒窝,渴望他的亲密。

 

到家后,客厅里只坐着Justin和丞丞。我的目光环绕一圈,并没有发现他的身影。

“家里只有你们俩?”

 

“坤坤正廷哥都在房间,子异和农农在健身,鬼哥还没回。”Justin不知是不是故意,就是没说林彦俊在哪。可我又不好意思问,点了下头就上楼了。说不定他在房里?

 

可推开门我又失望了——房间里空无一人。我不禁有些懊悔,之前那么多和好的机会非要赌气,现在好了,他人都不见了。

 

正郁闷着,我突然瞟见床头柜上放了个白色的信封。心里猛然一跳,连忙走过去拿起来。信封没有署名,也没有封口。我抽出里面的卡片,一眼就望见上面画的内容。一瞬间,一股热流迅速冲上眼眶,嘴角在不经意间轻轻上扬。

 

那上面画了一个巨大的爱心。不同的是,构成爱心的不是一条曲线,而是一个个认真落笔的“对不起”。他的字歪歪扭扭却很可爱,我都可以想到他趴在桌上提笔写字的专注劲儿。明明很老套,可怎么他做的事总能击中我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呢。

 

就在这时,手机忽然响起微信提醒音。我掏出来看,是他置顶的消息框,隔了十几天终于又带上了红点。他发给我的上一条消息还是:小朋友不能熬夜,快睡覺吧。

 

 

这次,他发了一条语音。


“长靖哥,我知道错了,你不要不理我了嘛。”

 

Oh,My,God!

要不是这是他低沉的嗓音,我绝不会相信这是林彦俊说出的话。这样撒娇的语气,这么卖萌的话,还叫了我从未听过的“哥”,这还是那个巡演上连心愿便利贴都受不了的酷guy吗?!认识他这么久,我都无法想象他是以什么表情说出口的。想当年,我不过拉他拍了张嘟嘴的自拍他都觉得羞耻,今天说这话也不知道会羞涩成什么样。

 

但不得不承认,我非常非常的喜欢和享受。我抱着手机不停傻笑,嘴都要咧到眼睛去了,完全不能控制喜笑颜开的表情。这将是第一条我会反复听千百倍的语音。

 

“你在哪?”我发语音问他。

 

“你打开衣柜看看。”他迅速回复我。

 

不是吧,虽说我们衣柜不小,但是他躲进去可有点困难啊。但我立刻扔掉手机,跑过去打开柜门,扒开衣服找他。找得热火朝天时,腰间突然环上一双手,被拉入一个想念许久的温暖拥抱中。

 

“小笨蛋,我要是在房里给你发语音,你怎么会没发现呢?”

 

我立刻意识到自己被骗了,去他的衣柜吧。我愤愤关上柜子,转过身猛地把他推到床上。他大概没有想到我的攻击,双手反撑在床上愣神。我坐到他的身上,伸手使劲捏捏他好久未仔细看过的俊脸。

 

“你是不是要气死我呀。”我把他的双颊往两边揉拉用来泄愤,又被他眨巴眼睛的样子逗得扑哧笑出声。满腔的欢喜溢满全身,我才发现,自己到底是有多么喜欢他。

 

“尤长靖,我好想你。”他嗓音低哑,黑色的眼眸凝视着我,目光深邃。

 

我回应了声“我也想你”,又使坏地逗他:“喂,你怎么不喊我‘哥’啦。”

“Crazy。”他无奈地笑,眼睛里可以清晰捕捉一丝羞赧,“你要把那条删掉。”

“才不要,”我趴在他耳边促狭地说,“我要私人珍藏。”

“你学我哦?”他揉揉我头发,“不学些好的。”

我伏在他肩膀上嘿嘿地笑。听他讲话永远是最开心的,像久旱逢甘雨,心田上绽放温柔迷人的鲜花。

 

 

“尤长靖,我保证以后不让你担心。”过了一会,他把我拉开一点,注视着我说。他真的太懂我,我要的,不过就是这句话。心中一热,我忍不住又倾身上前抱住他。

“我也是。”

 

我听见他低沉地笑起来,把我抱得更紧。我突然明白,感情并不是一蹴而就的事,都需要相互磨合的过程。只要心怀理解信任,那点儿摩擦只会擦出火花,会为熔铸心灵的纽带融入更多的动力。

 

 

“这几天欠下的,现在补回来吧。”

我点头,捧起他的下巴吻他的唇。他反身一带,就把我压在床上。闭着眼睛感受他细密的亲吻,我只觉得,我大概只会一天比一天更爱他。

 

 

 

 

 

06

 

Yo What‘s up!这里是Lil Ghost小鬼!今天我在这里,是要强烈控诉我的那群八卦的兄弟们。

 

今天晚上一下飞机我就往别墅赶,想赶紧见到那八个日思夜想的兄弟。结果一进门,还没吼出来,就发现客厅空无一人。刚奇怪他们都在哪呢,一上楼就发现他们都堵在长靖和彦俊房门门口,一个个伸长脖子把耳朵贴在门上偷听呢。呵!连平常最正经的子异也在!再一看,哎呦我去,连坤队也趴着在呢!

 

不是,这群人平常说小情侣多没眼见那嫌弃的哟,现在这偷听是咋回事儿呢!要不要这么双标,最重要的是,竟然不带上我!

 

我喊了几声你们在干嘛,他们都专注得不理我。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一群人都捂住嘴偷笑,范丞丞和Justin还暗暗击掌,然后又都继续趴过去听。

 

好撒,都不理我,我生气了。我心生一计,用尽全力大吼一声:“喂!你们几个在彦俊长靖门口干嘛呢!”

 

这一嗓子把他们都吓得一颤,赶紧齐齐朝我比了个“嘘”。可惜已经晚了,门忽然打开,彦俊面无表情地抱臂堵在门口,冷眼瞧着叠罗汉的六个人。我看到他们都挠挠头讪笑,一个个立刻逃回自己的房间。哈哈哈哈哈我笑死了,彦俊不愧是制霸!respect!

 

等彦俊重新把门关上,我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来,完全没有意识到有六道高大的身影正向我逼近。直到看到一双双拖鞋在我面前,我才抬起头,发现已经被六个笑得阴险的家伙团团围住。

 

笑容僵在我脸上。“你们干嘛?”我心里毛的慌,但是气势不能弱。

 

 

“打鬼!”

 

 

 

那天晚上,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躺上床的。

 

 

 

 

 

END.






米勒行星

【长得俊】拯救

*世界末日相依为命的故事

*全文8000+ ,HE

*BGM. Us Against the World - Westlife


林彦俊一上船就注意到了与整个船舱格格不入的尤长靖。


偌大嘈杂的空间内充斥的是潮湿和腐烂的味道,衣衫褴褛的人们口吐粗俗鄙陋的语句,三两成群地聚在一起坐在肮脏的木板上,有些人甚至为了抢夺食物而大打出手。这是这些悲惨的人们最后强硬的挣扎,船到岸后他们只能沦为下人,为尊贵的人做牛做马。


尤长靖只是一个人抱膝坐在船舱的角落,他...

 

*世界末日相依为命的故事

*全文8000+ ,HE

*BGM. Us Against the World - Westlife

 

 

 

  

林彦俊一上船就注意到了与整个船舱格格不入的尤长靖。

 

偌大嘈杂的空间内充斥的是潮湿和腐烂的味道,衣衫褴褛的人们口吐粗俗鄙陋的语句,三两成群地聚在一起坐在肮脏的木板上,有些人甚至为了抢夺食物而大打出手。这是这些悲惨的人们最后强硬的挣扎,船到岸后他们只能沦为下人,为尊贵的人做牛做马。

 

尤长靖只是一个人抱膝坐在船舱的角落,他默默不语,虽衣衫破旧却穿着整齐,露出些白皙的皮肤。他生的好看,栗色的卷毛遮在脸前,垂着眼落下阴影。他不争不抢,手上空无一物,分得的食物大概是被别人抢走了。大约是饿极了,他脸颊有些苍白,身体因为低血糖而微微颤抖。

 

他像是落入俗尘的天使,即使快要饿死,也不愿与凡人争抢。

  

林彦俊穿过人群,朝他走去。不知有多少人虎视眈眈地盯着他手上拿的那个馒头,那是在这破烂的船里那是上等的食物。然而凡是瞧见他那面无表情的俊脸,便无人敢上前与他抢。

 

欺软怕硬是俗人的通病,而他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人。

 

 

 

尤长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他已经好几天没吃过饭,心慌的厉害,手止不住地颤抖,嘴唇发白,视线开始模糊。分给他的食物早被其他人夺走,他想着大家都一样的卑微,也不想与别人争,他倒宁愿自己死去。

 

反正这世上,也毫无牵挂。

 

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光源。他挣扎地抬眼,看见一只修长的手伸在他面前,手上是一个完整的白面馒头。那馒头似乎还是热的,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是食物。尤长靖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拿走吃掉,却被理智拉回神。

 

给我的?

  

他顺着手往上看,被他的长相牢牢吸引,挪不开视线。他好帅。黑色的碎发搭在额前,脸廓线条冷硬,俊眉朗目,那双眼睛像是星辰,直直地注视着他。看他不接这个馒头,他握起他的手,把馒头塞在他怀里,然后在他的身边坐下。

 

“快吃了吧。”他的嗓音低沉,像酒酿般醉人。

 

“那你呢?”在如此饥饿的时候,尤长靖恨不得一口吞掉馒头,他凭着仅存的一点意识,问这个好意的男生。他看着好瘦哦,应该很需要食物才对。

 

“我不饿。”

 

假话。尤长靖皱起眉,在这里,人人都是饿狼,没有谁会吃饱喝足。尤长靖看他,他没躲闪他的目光,甚至对他抿嘴笑了下,酒窝若隐若现。尤长靖怔住,他想了想,将馒头分了一半,递给他。

 

“一起吃。”

 

男生似乎有点不悦,他想推拒,尤长靖却将半个馒头直接塞进他的嘴里,然后自己再狼吞虎咽地吃完剩下的一半。久违的食物下肚,减轻了点低血糖的症状,他感觉逐渐有了力气,视线也能逐渐聚焦。他看向还在慢慢咀嚼食物的男生,扬起了甜美的微笑。

 

“谢谢你。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林彦俊。你呢?”

 

“尤长靖。”他朝他笑笑,握住了他修长好看的手。林彦俊侧头看他,两人视线交织,交换了彼此的信任。他反手回握住他的手,朝他挪近了点靠着。他们就这样牵着手坐在角落里,分享着残存的温暖。

 

命运让他们无法选择自己的身世,却让他们选择了唯一的牵挂。

 

 

 

 

 

他们这艘船是从濒临消亡的大陆,开往那个最后剩下的岛。

 

这块陆地早就被垃圾和过度开垦的荒地包围取代,富人们寻求生存之路的时候,发现了块还未开垦过的岛屿,便都搬迁了过去。习惯了指使下人的有钱人自然不会自力更生,于是每年都会从大陆带些幸存儿去往那块世外桃源。

 

他们称这些幸存者为“天选之人”,实际上只是为他们挑选奴隶找个好听的称谓罢了。谁会管这些下人的死活呢?

 

林彦俊和尤长靖都是今年被选中上岛的人。他们在大陆的废墟中苟延残喘,被发现后便被带上船。没有人会不愿意,毕竟在大陆上只有死命一条,被带上岛还有长命的希望。

 

下船后,他们被带到码头的广场,那些需要劳工的富人们坐在底下打量他们,像挑选货物似的对着他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林彦俊和尤长靖并排站着。尤长靖的左手臂和他的右臂紧贴着,相互蹭出热度。尤长靖的小拇指有意无意地和他的接触,碰一下又离开。林彦俊在他下一次把小拇指靠过来时用力勾住,他一慌,撇过头瞪他一眼,却不愿松开手指。他们就这样紧紧拉着指头,像是拉钩许下约定似的,暧昧又坚定。

 

 

 

“你们有谁会做饭的?我们需要个厨子。”一个穿着干练的女人抱着臂围着广场走动问道。尤长靖心神一动,下意识地举起右手说:“我可以。”又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由得偏头看向林彦俊,有点慌地想放下举起的手。他想和林彦俊在一起,但显然,这家女主人只想要一名厨师。

 

林彦俊却伸出手把他的手向上扶起,好让那个女人看见他。“加油喔。”他小声说,眼神温柔,对着尤长靖抿唇笑起来,酒窝挂在脸颊,帅气逼人,整片天空都被照亮似的。尤长靖有些看呆,张张嘴还想说什么,却看见那个女主人身旁站的的打扮时尚的女孩指着林彦俊叫道:“妈,我想要他做我的管家,他长得好帅啊!”

 

 那个女人皱了皱眉:“小西,咱们是来挑厨子的…”

 

“我知道啊,你就把他和他旁边的男生一起要了吧,求你了…”

 

那女孩向她撒娇。女人犹豫了下,还是答应了她的女儿。林彦俊紧张得把尤长靖的手紧握得要出汗,直到看到那女人点头才放下心。他扭头看同样开心的男生,看他冲他柔柔地笑着,眉眼弯弯,是他心中最明亮的太阳。

 

 

前半生他们都是无依无靠,如今却有了紧系心房的人,他们都将对方视为依靠的肩膀。扣紧的双手和对视的笑容,泄露了彼此的愈发珍贵的感情。

 

 

 

 

 他们一起被带到了那户人家,一个做了厨子,一个做了管家。

 

 尤长靖受到了不错的待遇。他长得可爱,对每个人都温和地笑,做饭也麻利,很合男女主人的口味。林彦俊也算不错。这家的女儿非常喜欢他,不仅是外表,还有冷酷的性格。他很聪明,主人吩咐的事都会认真完成,没有差错,有时还会讲个冷笑话活跃气氛。

 

但是,这家的儿子非常厌恶林彦俊。

 

 也许是嫉妒,他大概没见过自己刁蛮的妹妹对谁这么好过,还总是一脸花痴地望着一个下人。林彦俊平时不说话时有点凶,在那儿子看来就是傲气,他恨极了这个长得比他帅,讨自己妹妹喜欢,还一脸看不起人的男生。所以他总是处处刁难他,让他帮他洗袜子,洗脚,剪指甲,想尽办法侮辱他,让他出丑,认清谁才是主人。

 

 



“所以他又让你干什么了?”尤长靖小心地摸着林彦俊手上划破的几厘米长的伤口,心疼极了。那道红色细长的伤痕触目惊心,是创口贴都掩盖不住的长度。他碰到伤口上时,林彦俊的俊脸不由地抽搐了下,虽极力忍住了痛,但还是被尤长靖察觉。

 

“没干什么,就让我翻垃圾桶帮他找铅笔,手不小心被玻璃碎片划到了。”林彦俊说的风轻云淡,还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担心,没事的。”

 

尤长靖有些生气,却不忍心骂他,只好握紧拳头,小声咒骂那小男主人。林彦俊忍俊不禁,他骂人也这么可爱哦。他揉了揉他棕色的头发,扬着唇看他给自己的看似凶狠、实际软绵绵的眼刀,在他教育他“以后小心点”时乖巧地默默点头答应。他一直注视着他,仿佛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现在,他们最喜欢的就是夜晚的时候。他们住在一间房里,是主人家别墅的地下室。房间很差,阴暗又潮湿,但却是专属于他们两个的地方。他们早已把对方当作倾诉心里话的唯一对象,黑夜里的低声笑语是属于两人的独家秘密。他们甚至不满足于睡在两张床上,于是把床铺并在一起,这样侧头就能看到对方的脸,伸手就能握住他的手,笑容都印在另一个人的眼眸中,让人安心。

 

“林彦俊,”尤长靖小心地托着他的手给他上药,“你要答应我,以后尽量避开那个恶心的男人,别和他冲突,好不好?”他抬起头,眼神里尽是心疼和担心,“你不要再受伤了。”

 

“知道了。”

 

林彦俊垂着眼眸看他,溢出了眼底的温柔。

 

 

 

“我答应你。”

 

 

 

 

 然而他很快食言了。

 

 

 

林彦俊的确开始躲着小男主人,尽力不与他碰面。这不是他处事的风格。他一贯无所畏惧,有不合理的规矩他就去触碰,有要低头行事的时候他偏要挺直腰板。他堂堂正正,即使头破血流也会咬紧牙关,坚定执着。

 

 但他不想再看到尤长靖再为他担心难过了。他明明像天使一样,消化掉自己受的委屈,永远向他展露笑容,他怎么能滥用他的关心呢。尤长靖藏在他心底深处最柔软的部分,他愿意为了柔软而变通。

 

 

林彦俊和尤长靖在白天几乎碰不上面。尤长靖上午会出去买菜,饭点时开始料理食材,开始做饭。林彦俊主要负责家里的琐事,比如给男主人送文件、给小女主人准备衣服这些。以至于他一直在外面奔波,夜深才会回来。

 

 这天他本来要给男主人送他晚上应酬要的西装的,结果男主人临时不需要,他便提前回了。现在还是傍晚时分,女主人和她女儿出去逛街了,那儿子应该和朋友在外面厮混,家里大概只剩下尤长靖和其他几个仆人。林彦俊心里跳着雀跃的火苗,还没在除昏暗的地下室外的地方好好看过他,他已经在想象着他系着围裙在厨房忙碌的可爱认真的模样,嘴角不由得上扬。

 

 进门还没来得及把门关上,林彦俊就听见尤长靖的声音从厨房响起,是从未听过的清冷和压抑的怒气:“少爷,请你自重…”

 

 

 

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的声音从厨房传来,裹夹着细微的挣扎。小男主人的声音混着油|腻和调|戏的腔调:“小东西,以前没发现你这么美呢,快来哥哥怀里…”他好像喝醉了,在尤长靖身上乱摸,想扒掉他的衣服,两只手在他白皙的皮肤上色 | 情地捏着,留下淡淡的红印。尤长靖皱眉,咬着唇不说话,忍着他的骚扰和恶臭的酒气,脸色苍白。

 

不是他不想反抗。而是在这里的规矩如此。如果下人顶撞主人,主人有权殴打辱骂下人,甚至打死都无所谓。

 

 

 他们和奴隶并无差别。

 

 

 如果没认识林彦俊,尤长靖一定会做个烈士,拿起手边的菜刀把这个无耻之徒一刀毙命,就算逃不走去赴死也丝毫不惧。


但现在不一样了。有了让他牵挂的人,他不想让他担心,想一直陪着他。即使活着艰难,每天他的笑容在视线之内,他的声音在耳畔低沉响起,他对他的关心依靠,他都想拥有。

 

此时他只希望林彦俊千万不要回来。他深知他的性格,他这样被欺负如果被他知道,他一定会替他出气,哪怕只会受到惨烈的伤害。他不想看他再受伤了,否则比刀刃割在自己身上还要痛苦百倍。

 

 

 

但是让他担心的事还是出现了。

  

“你他妈再动他试试。”

 

尤长靖一惊,抬起头,发现林彦俊正站在厨房门口,如鹰隼般锋利的眼眸狠狠盯着他身后那个猥| 琐的男人。他第一次听他说脏话,第一次发现他的眼神竟可凶狠得杀人。他的温柔,大概都落在了那间潮湿的地下室里。

 

 但是他不能骂主人啊。尤长靖慌张地回头,无力地看着那个喝醉的小男主人哈哈哈笑了几声,然后咬牙切齿地看着林彦俊,步步朝他逼近:“好啊,之前我怎么想惹怒你你都无动于衷,今天却为了这个小 sāo 货来反抗我。”他顺手拿起流理台上的酒瓶,脸上是醉酒的潮红和兴奋,“无所谓,反正既然你反抗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一脚踹上林彦俊的胸膛,林彦俊没站稳,跌倒在地上,他举起酒瓶朝他砸下,他来不及闪躲,抬起胳膊挡下。清脆的玻璃碎裂声响起,碎成渣的玻璃从天落下,把他的皮肤割出大大小小的伤口,衣服被红色的血渍浸染,手臂处最触目惊心,已经是一片血肉模糊。那男人还不罢休,一脚脚地踢在他身上,把他当出气筒一样对待。


林彦俊痛得脸在抽搐,浑身都止不住的地颤抖,却丝毫没有屈服的意思。他甚至对这个人起了杀意,不是因为他对他的殴打,而是他对尤长靖侮辱的行为和言语,让他忍无可忍。他无法看到他视为天使,捧在心尖上的人被他用如此秽语玷污。他在他不断的打骂中,颤抖地摸到了一块玻璃,他捏紧它,像是握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深夜。

  

昏暗的地下室充斥着浓郁的药味。林彦俊赤裸着上身,任由身边栗色卷发的男孩默默为他上药。他正抓着他的胳膊,把药涂在那块被酒瓶砸到的血肉模糊处。林彦俊痛得咬紧嘴唇,尽量不发出声音,却还是泄出了一丝呻吟。


尤长靖慢慢停下动作,抬起头看他。林彦俊这才发现他哭了很久了。泪水盈满了眼眶,盛不住的泪珠顺着白皙的脸颊一滴滴落下。他慌了神,抬起另一只手去拭他的眼泪,却被他拍掉了。

 

“尤长靖,对不起,你别哭了…”他小心翼翼地说,有点不知所措,“他那么说你,我真的忍不了。”


“忍不了?”

 

“他说我你忍不了,他打你你就忍的了了?”尤长靖气急,随手抹了把泪,盛怒下把还没擦的整瓶药淋在林彦俊的伤口处,林彦俊顿时痛得皱起了脸,使劲甩着痛感十足的手臂。“现在才知道痛?刚刚逞能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尤长靖气得抬高了音量,声音里却裹着止不住的哭腔,“林彦俊,你懂不懂得保护自己啊,知不知道啊!”

 

“今天要不是女主人和她女儿回来,你就会被打死你知不知道啊……”

 

 

尤长靖终于哭出了声。

 

他太害怕了,今天他看到他倒在地上被那个发疯的男人疯狂殴打的样子,还有他身上浸满血的红色,他的心被揪的生疼,怕他被打死的恐惧彻底将他吞没。没有丝毫多余的思考,他抓起手边的菜刀,慢慢朝那疯子走去,却被突然回家的女主人打断。

 

 还好她们没发现他拿刀的动机,以为他是做饭时被外面的打闹声吸引过来。她们似乎对小男主人喝酒发疯见怪不怪,让下人把屋子收拾、给了林彦俊一瓶药疗伤就了事。

 

林彦俊被他从地上扶起来时,他浑身是血颤抖着,看他的眼神却依旧温柔的样子,他一辈子也忘不了。这个男人对自己倒是狠得不要命,对他却总是散发着温暖。尤长靖想到这心里总是一暖,但也为他这性子感到万分头疼。

 

 

  

林彦俊看他捂着脸哭泣的样子,心疼得难受。他知道他在为自己受伤而难过,知道他刚刚说的话句句在理。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他想做他的墙保护他,可惜墙还不够高,他还是能力太弱,没有办法守护他周全。不是伤口传来的痛苦,而是无力的自责漫上心头,淹没了他的身体。

 

 “尤长靖,不哭了,不哭了好不好?”林彦俊会安慰人,却无法面对他滚烫的眼泪,只得笨拙地虚揽过他,轻轻拍打他的背让他平息下来。尤长靖把头抵在他的肩窝处啜泣着,紊乱的呼吸声渐渐平稳。

 

两人就这样依偎着,好久都不说话。昏暗的灯光在夜里发光发热,狭小的地下室分外的安静,连电流的滋滋声都能听见。哭泣慢慢停止,林彦俊搭在他背上的手与衣料摩擦的声音愈发清晰。

 

 


“你是这个世界上我唯一的朋友,尤长靖。”林彦俊终究还是开口了,他大约想了很久,每个字都说得很用力,像是在说什么誓言。

“所以我很珍惜你,尤长靖。”

“你受伤害,比我受伤害,我会更难过。”

 

 

 

“只有你是这样吗?”尤长靖声音很轻,却说的格外坚定。林彦俊微怔,垂眼不说话。

“林彦俊,你也是我唯一的朋友啊。我看到你受伤就会好受吗?”尤长靖看着他浑身是伤的身体,轻轻摸着他脸上淡淡的伤痕,鼻头一酸,强忍住又要落下的眼泪,深呼了口气,继续说下去。

“权衡一下好不好,林彦俊。那个男人最多不过摸我几下,却会让你流这么多血,为他不值得啊。”


“林彦俊,答应我,我们要一起活下去。”

 

林彦俊看着他的眼睛。他眼眸中还有泪光闪烁,是比星夜还亮的景色。尤长靖半跪在他身边,双手捧起他的脸,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

“记住,是一起。”

 

林彦俊许久不说话。半晌,他用脸蹭着他的手,点头答应。昏黄的光线柔和了他脸部的线条,泄露了满屋的温柔。

 

“好,我们一起。”

 

 

 

 



林彦俊礼貌性地敲了敲小女主人的门,许久没听到回应声。他有些奇怪,明明她摁铃呼唤他上楼,却不理他。

 

对于小女主人,他一直抱有好感的。毕竟当初是因为她的耸动他和尤长靖才得以在一起生活。林彦俊一直对善意的人都持有最大的尊重,对她也不例外。

 

他在她房间门口站了一会仍没有动静,终究有点担心,再次敲敲门说了句“我进来了哦”便推门而入。屋内香气弥漫,让鼻敏感的他不禁打了个喷嚏。

 

房间里光线昏暗,几盏壁灯却勾勒出性 | 感 | 情 | 欲的气息。林彦俊眨眨眼适应屋内的光线,睁眼时却被床上那道光 | 裸的身影吓得后退一步。

 

小女主人浑身赤裸地在床上扭动,双手抚摸自己的身体,时不时发出低吟。她脸色潮红,看见林彦俊进来便向他招手:“彦俊,快来,快来 cào 我…”

 

 这无疑是引人犯罪的场面。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林彦俊瞬间觉得血脉贲张,他微张嘴,没有动作,还没搞清楚状况。她见他久久不动,主动下床朝他贴过来,绕上他的脖子投怀送抱。林彦俊偏过头,不让她亲他,脸开始涨红。

 

 “小姐,请您放开,我不能…”

 

“有什么不能的?我是你的主人,我想让你干什么都可以…”她亲不到他的唇,就贴着他的脖颈,眼神迷离,情 yù涌动,“难道你不想吗?”

 

他不想。林彦俊被房里的香气和她弄得有些生理性反胃,面色愈发难看。他算是明白了,这世上哪里有绝对的好人,只有利用与被利用而已。这个女人大约也没把他当作人看,只是个方便使唤或者想解决生理问题使用的工具罢了。他突然庆幸自己将唯一的信仰给了尤长靖。他相信他,正如他相信太阳从东边升起一样坚定。

 

 

那女人看他无动于衷,顿觉无趣和恼怒。她推开他,抓起一个药瓶,倒了两三粒在手心,对着林彦俊的嘴将它们塞进去,让他生生将其吞咽。她转身打了个响指,妩媚地对他一笑:“你可以出去了。今天家里只有我一个女人,忍不住的话,就上来找我哦。”

 

 

 

 

 

他被下药了。

 

林彦俊直到药效发起时才明白小女主人的邪恶意图。她给他吃了三倍的药,她想等他受不了丧失理智的时候自己上去找她,和她发生关|系。

 

林彦俊半躺在地下室的角落里,背靠着墙壁想寻找些降温的东西。他浑身发热,上衣已被他脱在脚边。他自认自己是个极具理智的人,但此时理智却一点点流失。他的欲|望肿胀得难受,身体像是被点燃似的,血液仿佛沸腾起来。心里麻酥酥地发痒,迫不及待地想进行一场酣畅淋漓的 性 | 事。他痛苦地捶着地,掐自己的腿,妄想通过痛感分散侵蚀入心的对情 | 欲的渴望。

 

  

“林彦俊?”是那个他熟悉的声音。该死!为什么这个时候回来?林彦俊暗骂一声,偏过身子不去面对他。他怕一看到他,就会失控。

 


小男主人骚扰尤长靖的那天,林彦俊对他愤怒的来源有所隐瞒。产生怒火不仅是因为他想对尤长靖的守护,还有一部分,是他内心对他的占有和渴望。他早就意识到,他对他早有非分之想,想将他柔软身体拥入怀中,亲吻他软糯的唇和漂亮的眼睛,想把他的身体与自己的贴合缠 | 绵。

 

 那个男人对尤长靖的侵犯让他心生愤恨,却也带给他自我厌恶和恐惧:他其实和他并没有什么差别,都想拥有他,亲吻他,占有他。他仿佛辜负了他对自己的信任,他不过也是个混蛋罢了。

 



尤长靖做完今天的工作,回到地下室,就看到林彦俊赤裸着上身靠墙坐在地上,难受得翻来覆去。

  

“你怎么了?”他慌忙走上前,想去搀扶他,却被他甩手躲过。他看见他红着双眼,声音沙哑地对他低吼:“别管我,你快走…”

 

尤长靖皱着眉,看到他下身处鼓起的部分瞬间了然于心。他被人下|药了。“你打算怎么办?”他轻声问他。林彦俊一直偏着头不看他,“别管我。”他依旧只说着这句话,声音低哑得快说不出话来,理智的弦快要崩掉。

 


尤长靖算是明白了,这个男人根本没想过自己怎么办,他大概只想着“不要伤害他”,拼命地想让他离开。他在这时竟然还只想着他。

 

酸涩充斥着他的眼眶,心里却是苦中带甜的滋味。尤长靖觉得自己能在末日这种险境遇上这样体贴深情的男人,大约是上辈子拯救了世界。

 

 

然而不管他是不可能的。

 

尤长靖沉默了一会,突然伸出手抱住了他。他柔软细腻的皮肤是击溃林彦俊理智的最后一道防线。他没来得及推开他,情|欲的浪潮便将他拍倒。林彦俊发疯似地扯过他的衣领,重重地吻上他的唇。

 

心里的燥热平复了一些。林彦俊把他压在床沿处亲吻,舌头毫不费力地撬开他牙关与他的纠缠,发出暧昧的水声。他跨坐在他身上,扯开他的衣服,一寸寸地揉|捏过他的肌肤,朝着下身摸去。他手法生涩用力,尤长靖却被他挑逗出了反应。他想勾过他的脖子吻得更深,却被清脆的巴掌声惊醒。

  

林彦俊从他身上坐起,捂着脸喘着气。他帅气的右脸整个红肿起来,有清晰的巴掌印的痕迹。

  

他打了他自己。

 

 

这个男人对自己真狠。他为了不让自己伤害他,不惜对自己下狠手。尤长靖心里仿佛流进了磅礴的暖流,他真的很在乎他。可是这不是他想要的啊。

 

 

“对不起。”林彦俊不敢看他,想翻身下床离开,却被他扯过身子,和他一起倒在床上。尤长靖双手揽过他的肩膀,双手捧过他的脸,逼他看着自己。


“林彦俊,我帮你。”他神色温柔,右手向他的身下探去握住,听见他低喘一声,“我喜欢你,所以,没关系的。”

 

 

是突如其来的告白,却是他埋藏在心很久的心里话。心动发生在他每一次保护他的体贴,每一个他神采飞扬为逗他开心的冷笑话,每一抹他对他含着酒窝的微笑上。如果追溯得更早,也许最初他递给他馒头的时候,他的心就已经为他沦陷。

 

林彦俊怔住,被他明亮干净的眼眸攥住了视线。他轻轻闭上眼,眼角溢出湿润。他俯身亲吻他的耳垂,低沉的声音响在他的耳边,是藏在心底的深情。

 


“我也喜欢你。”

喜欢很久了。

 

 


先有爱,再有欲。只一味地贪恋欲|望,是混蛋。因为爱他,所以想拥有他,不过是最恰当的感情抒发罢了。

 

 

 


刚刚结束一场酣畅淋漓的性 | 爱,地下室里满是情 | 欲流动的气味。药效过后是持续的虚弱,林彦俊把尤长靖抱在怀里躺着,任由他拨动他额前的碎发,在额上轻轻一吻。

 

他们坦诚了身体,坦诚了内心。尤长靖趴在他的胸口,调皮地亲吻着他的锁骨,玩弄着他的耳环。林彦俊被他弄得心痒,捉住他不安分的手。

 

“还有力气是不是?”林彦俊吻着他棕色的卷发,抵过他的额头笑着问。

  

“没有啦。”尤长靖声音软软的,瞪他一眼,还是乖乖地不再乱动,抱着他劲瘦的腰躺好。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犹豫了一下还是出声问他。

“林彦俊,你想逃离这里吗?”

 

林彦俊一愣,说了实话,“我想。但你不想的话,我可以陪你。”

 


“今天早上我去买菜的时候,街对面蔡家的少爷叫住了我。他说他私下买了条船,可以坐九个人,他已经找好了6个人,问我们愿不愿意一起逃走。”尤长靖看着他说,“他还说他厌恶这个岛的规则,所以想离开这里。”

 

“你想一起走吗?”尤长靖知道林彦俊一定会心动,他还是忍不住提醒他,“你要想好,毕竟我们都不知道这个岛外面还有没有适合人居住的地方,如果没有的话,下场只会是死亡。”

 

 

“但只要我们一起,什么都不怕,是不是?”林彦俊抱紧他,“尤长靖,你知道的,比起死亡,我更不想和你分开。”

 

尤长靖被他搂在怀里,被他滚烫的胸膛温暖。“我也是啦。”他反手抱住他,“那我们一起,逃走吧。”

 

 

“好。”

 

 “但是你以后不许再这样gin着了,我有事你来救我,你有困难也要让我来救你好不好?”

 

“好。”

 

“你也不许再受伤了!”

 

“好。”

 

“你也不许让我走,不管你,听见没?”

 

“好。”

 


“…你除了会说好还会说什么?”

 


“…还会亲你。”

 


“…唔!”

 

 

 

 

 

夜色笼罩整个岛屿。明天一早,有九个少年会跳上船,成为第一批rule breakers,踏上寻找新世界的旅程。

 

 

 

 未来永远是未知数。但首当其冲的,一直都是勇士。

 

 

 

 

 

 

 

 

 

[当我们并肩而立,我感到所向披靡。因为是我们一起,面对整个世界。]

 

 

 

 


 

 

 

 

- END -

 

 

 

 

 

 

 

 

 

 

 

 

 

 

 

 

 


米勒行星

【长得俊】杀死浪漫

作曲家×歌手/全文9k+


01


尤长靖拖着不大的行李箱,在白得刺眼的病房门口驻足。他将在门后的这个房间,度过凛冬里最黯淡的灰色时光。


经纪人早联系这家医院,务必安排最静谧安全的单人VIP病房。可医院方遗憾地通知,单人间已满,只有一个双人间有仅剩的床位。他犹豫了片刻,还是答应了下来。


别无他法,因为病情已达到刻不容缓的地步。


冷气有点足,他打了个寒噤,警惕什么似的回头一望,松了口气后,才拧开门把手,走了进去。


屋里弥漫着呛人的...


作曲家×歌手/全文9k+

 

 

 

 

01

 

尤长靖拖着不大的行李箱,在白得刺眼的病房门口驻足。他将在门后的这个房间,度过凛冬里最黯淡的灰色时光。

 

经纪人早联系这家医院,务必安排最静谧安全的单人VIP病房。可医院方遗憾地通知,单人间已满,只有一个双人间有仅剩的床位。他犹豫了片刻,还是答应了下来。

 

别无他法,因为病情已达到刻不容缓的地步。

 

冷气有点足,他打了个寒噤,警惕什么似的回头一望,松了口气后,才拧开门把手,走了进去。

 

屋里弥漫着呛人的烟味。尤长靖对烟草敏感,猛烈地打了两个喷嚏,下意识用手捂住口鼻,深深皱起眉头。他环顾房间,视线落在不远处床上那人身上时,立刻睁大了双眼,惊呆地竟向后退了一步。

 

安排他入住的护士此时从他身后走进来,嫌弃地用手背扇风,以驱赶难闻的满室烟味,“林先生,您再这么猛地抽烟,是会搬到对面楼呼吸道科病房去的。”

 

听到她的话,那个男人才沉默地抬起头,看向门口。他和尤长靖的目光对视,竟也呆滞了一下,不由直起了身。

 

护士看不透他们奇怪的对望,目不转睛却没有一丝波动。“你们认识呀?”她问道,“不过也是,都是一个圈子的……”

 

“不认识。”尤长靖打断了她,依旧盯着那男人看,“只是久仰大名。”

“很高兴见到你,Evan。”他一字一顿地说道。念他英文名时,语调软了下来,黏腻的,顺口的,像喊过很多遍。

 

床上半躺着的男人许久没有动作,嘴唇蠕动,却没有声音。过了会,他垂眸,在床头烟灰缸里拧灭了烟,静静看着冒红光的灰烬一点点熄灭。

 

“久仰大名应该是我的台词,Chin。”他抬起眸,眼神落在尤长靖身上,声音哑得像很久没过说话。

 

“但在这遇见你,让我怎么高兴得起来。”

 

 

 

当红实力偶像歌手尤长靖暂退娱乐圈的消息早已在网上炸开了锅。热搜挂了几天,公司门口堵满了粉丝,有的甚至自发激烈地上街游行。

 

“哥哥为什么要这样啊?是不要我们了吗??!”

“我想听uu唱歌呜呜呜呜”

“是不是看见黑子的评论了??妈的老子要杀了他们”

“糊b粉太过分了,还我可爱的长靖!!”

 

林彦俊攒眉看了好久。他已经很长时间没碰过社交软件了,这次为了尤长靖破例,却未能从粉丝的言语中判断出,他为何患了抑郁症。

 

他明明……笑得这么开心,温和,甜美,像爽快的奶茶,抿一口便能甜进骨子里。似乎一切肮脏的污言碎语逼向他时,都会被净化消散。他怎么会和他这般堕落者一起,躺在这个病房?

 

尤长靖本低头玩着手机,注意到一直黏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叹了口气,无法不在意。

 

“Evan,你快要把我看穿了。”他浅笑着说。他平日说话的声音与唱歌不同,多了些沉稳的质感。他的眼眸里也眯着笑。那抹弧度流畅得滑入他的心,像502胶一般黏起了几块支离破碎的碎片。

林彦俊意识到自己的举动,也不说话,只是默默扭正了头。

 

房间里顿时安静得掉根针都听得见。林彦俊觉得压抑,习惯性的从兜里摸出了烟盒,想点根烟。摸出一半,瞥了眼右边,想了想,指尖挪动,又放了回去。

 

他俯身打开床头柜,找到助理给他买的戒烟用口香糖,扔进了嘴里。

 

 

 

02

 

深夜的病房,并没有因为夜幕暗沉而沾染黑色,依旧是扎眼的白。林彦俊从浴室走出来,关了头顶的白光,只留下壁灯的一点点暖黄色。

 

尤长靖正靠在床头听歌。他落在额上的刘海盖住了一半眼睛,格子睡衣松垮垮在身上,领口于锁骨处遮下阴影,引诱人多看几眼。他微闭着眼,眉头随着音乐的节奏起伏,很轻易得让人心变得热乎。

 

也许是光线的骤然昏暗,他抬起眼,朝林彦俊投来视线。

 

“你洗澡要好久。”尤长靖摘下耳机,主动开口,“差点以为你昏过去了。”

林彦俊收回视线,低下头擦拭头发,嗯了一声,没再看他。

 

“吃药了吗?”尤长靖随意问道。林彦俊站定了一会,才回答他,“马上去吃。”

“那可以帮我打杯水吗,谢谢你啦。”

 

林彦俊转过身看他,发现他也一直盯着自己。漆黑的眸子什么也读不透,可林彦俊觉得心落空了一截。

原来他也病到需要吃药的地步了吗?桌上氟西汀的药盒他再熟悉不过。可中度抑郁以上,怎么可能,他怎么会?

 

 

事实上,尤长靖的病情很快就得到了验证。

 

自从犯病之后,林彦俊从未睡过一次好觉。他极度浅眠,甚至隔了玻璃的树叶沙沙声也能把他唤醒。然后便是整夜的失眠,雪白的天花板都能被他看出洞。

 

今夜出乎意料的,虽然一旁有别人的呼吸声,但那清浅的音却像催眠曲,令他很快阖上了眼。半梦半醒间,他忽然听见小声的啜泣,孩子般无助,溺水者般绝望。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低声哭泣陡然变成狂风暴雨,“不要!别过来!”惊声尖叫把他激得猛然惊醒,黑暗中摸索到床头灯点亮,旁边床上攒成一团的被单与蜷缩拼命扭动的小小身子立刻无处遁形。

 

“求求你,别过来!”尤长靖那么清亮的嗓子,此时却声嘶力竭,沙哑得可怕。他全身都裹在被子里,只有头和双手露在外面,双眼紧闭着不断摇头,手指用力拉扯着自己的头发,似乎想往后退,躲避什么可怕的东西。可他已退至床沿,再扭动几分,便会头朝地的坠落。

 

林彦俊顾不得还迷糊的大脑,跳下床立刻扶住他的身子。可尤长靖像见了鬼似地尖叫打他,“你是谁?!别过来求求你!放过我吧……”哭腔惹得人心头发紧,他的手用力推搡着,手指不断朝四周摆动驱赶,有几下划过了林彦俊的脖子和侧脸,留下泛红的印记。

 

“冷静点,你在做噩梦。”林彦俊趁乱摁下床头铃,不理会他挥舞的手指,而是利用自己比他大的力气,将他牢牢按在怀里。“我是林彦俊,”他的手摸上他的脸颊,轻柔地捏了捏,又缓缓触摸着,仿佛捧着多么珍贵的宝贝,“醒过来好吗?”

 

不知是不是林彦俊的声音太过低沉,给了不少心安的慰藉,尤长靖挣扎减弱,逐渐安静了下来,不再后退乱动,只是眉头紧锁,小脸依旧挂着泪痕。他没有醒过来,有一下没一下的抽泣,然后又回到了淡淡浅浅的呼吸。额头上冒了冷汗,显得他越发汗涔涔得单薄。

林彦俊看着他抓在自己衣领处的手,揪紧了,无助的。定了一会,把自己的手覆了上去,温热且饱含力度。

 

手贴着手,放在心口。

 

 

护士赶到后,还是把尤长靖唤醒,给他做了全身躯体检查。他并不记得自己在梦中的举动,但身体的疲软与激烈运动过的虚弱是最好的佐证。尤长靖似乎见怪不怪了,靠在床的软垫上,安静又苍白。

 

“你梦见什么了?”

尤长靖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光吃药解决不了你的症状,”医生看了他的病历道,“需要去做心理治疗才可能缓解。”

“现在太晚了,如果等会再做噩梦,麻烦林先生把他唤醒,吞一粒镇静药吧。”医生转过身问林彦俊,“可以吗?”

 

林彦俊沉默着,点了点头。

 

 

 

等医生离开后,尤长靖重新躺回床上,头偏向了另一侧的床。

“对不起,打扰你休息了。”他的眼眸在黑暗里依旧清澈,只是少了些生动的神采,空荡荡的。

林彦俊不说话,尤长靖还以为他睡着了,正欲翻个身,忽然就听见了对方低稳的声音。

“你唱歌很好听。”

 

尤长靖愣了一下,突如其来的夸赞,让他毫无招架。“谢……谢谢。”

然而林彦俊并不罢休,又说道,“你…也长得很可爱。”

尤长靖再次怔住。

“你笑起来很好看,性格也好,”他继续说,顿了顿道,“没有人会不喜欢你。”

 

这般赞美之词若从粉丝嘴里蹦出,无人觉得稀奇。可偏偏是林彦俊,国内家喻户晓的王牌作曲家,吝啬称赞如生命,这个平日不苟言笑的男人,给了他最完美的肯定。

 

尤长靖心跳得奔腾起来。世上万千评论他大可不在乎,可眼前人随口一句的认可都能轻易击碎他的所有犹豫仿徨与自我怀疑。然而并非他的计较,他不禁轻轻颤抖起来,心脏内侧藏最深的伤疤开始无征兆隐隐作痛。

 

既然你觉得我这么好,为何当初给我希望后,又残忍地拒绝为我写歌?为什么又跑去给别人创作?

 

“为什么对我说这些,”尤长靖抓紧了被子,低声道,“若是安慰,大可不必。”

林彦俊又半天不答话。良久,一声叹息自他的床头漫出,床垫吱呀作响,透着朦胧的月光,他从床上直起身,下了床,一步步朝尤长靖走来。黑色轮廓的身影慢慢笼罩,尤长靖的心也砰砰作响,愈跳愈裂。

 

他最终坐在了他的床边。

“世界上有喜欢你的人,就会有讨厌的。”林彦俊想着在网上看到的言论,低头看他,忍住了想抚上他脸颊的手,“没必要为了阴暗而烦恼改变,人本就应该向阳而生。”

 

尤长靖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认为我的抑郁,是因为太在意黑粉的言论吗?”他看见林彦俊轻轻点了头,自嘲一笑,“如果是这样就好了。”

 

林彦俊怔了怔。

“我并不是多懦弱的人,”他低下头,“讨厌我的人出言侮辱,我清清白白,有理的是我,我大可厉声反击。可是……”

 

他停了一会,垂眸的睫毛刷过脸颊,有些刺人。林彦俊沉默地等他继续,抿唇忍住了心底冒出的心慌。快要触到他心口插着的尖刺了,他想,手不由得抓紧床沿的被单。

 

“…可是,”他终于抬眸看他,林彦俊才发觉他的瞳中溢满了水光,“如果伤害你的,和最爱你的,是同一拨人呢?”

 

心头那块裂缝般的创口像被泼了桶酒精,硬生生地痛彻心扉。他捂住了脸,指缝里流出的泪,针扎一样,刺进了身边那男人的心里。

 

 

 

03

 

尤长靖永远记得那个雷鸣的夜晚。

 

他不过是被落地窗外轰隆作响的雷声吵醒,揉着眼睛迷糊地去上厕所。刚走出卧室门,一道白光劈下,他尖叫一声,被眼前站着的披头散发的女人吓得半死。

“你是谁啊???!”他惊恐得往后退,摸到了墙壁,抖着手开了灯,“你怎么在我家里???!”

 

那个女人——他已不记得是什么长相,穿着黑色的长袖,用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着他,挪着步子靠近,声音带着迷蒙,像着了魔般,呢喃喊道,“长靖,我好爱你,我来了……”

 

尤长靖报了警。

 

这个女人是他的粉丝,死忠到看过他的每一场演出,综艺,商业活动,买过他的任何一期杂志,专辑与周边。家里的墙壁贴满了他的海报,有的甚至密密麻麻贴满了天花板。

 

可她的占有欲和喜欢临近病态。不满足于听歌和看演唱会,近距离接了几次机也觉得远远不够。她肖想着能侵入他的生活,看着他吃饭、睡觉,她想成为他的寄生虫,黏在他的身上,脱离他会死。

 

然而她不知道,寄生关系对宿主,会有多少伤害。

 

 

尤长靖本下决心以私闯民宅的罪名将她告上法庭,可她的父母跪在他面前向他哭诉求情时,他却还是心软了。“我们露露这么喜欢你,你怎么狠得下心告她啊……”她的母亲抓着他的裤脚,哭得歇斯底里,“她还只是个孩子……”

 

他默默听着两个年过半百的老人的哭诉,心发酸得厉害。次日,就去撤了诉。

 

“你是不是傻?”经纪人叹口气,忍不住弹了下他的额头,“怎么就这么善良呢?私生不是粉啊,你对她宽容,可她对你造成的损失,谁来赔啊……”

 

经纪人一语成谶。从那天起,尤长靖就开始犯病。

 

在家里一个人时必须点着所有灯,否则恐惧会侵蚀让他晕倒。平日疑神疑鬼地,稍一动静便会警惕地看向周围,背脊发凉,浑身冰冷。怕被人诟病误解,他推迟了一个真人秀的资源。最让人绝望的,是深夜里总会噩梦缠身,那个女孩披散的黑发和如痴如醉的表情像梦魔般挥之不去,他惊吓着,逃跑着,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咙,窒息得快要死去……

 

“以前我最喜欢睡觉,现在,那是最痛的时刻。”尤长靖把头埋进了膝盖,声音染着哭腔,闷闷的。说出来后,心口的堵塞似乎松了松,可是泪腺刺激得汩汩涌出晶莹,沾湿了大片白色的被套。

 

 

床单被林彦俊死死揪在手心,手臂上青筋突起,捏出斑驳的褶皱。他自以为自己有多了解尤长靖,心底肆意扩散的心疼便有多难受。再也忍不住,他前倾上身,稍用了力把他拉进了怀里。

手指上下抚住软发,另只手揽住他的背,让他把头靠在他的颈窝。尤长靖在他怀里僵了一下,温热起伏的怀抱,真真切切,却像梦一样没有实感。

 

“别哭,别哭了好不好?”林彦俊很少安慰人,此时显得不知所措,只能说些简单的句子,“以后都没事了。”

 

可真的是这样吗?真的没事吗?

尤长靖抿住唇,颤抖着剖开内心的泥泞,“但我也是有错的,对不对?如果……如果没有我,那个女孩也不会痴迷妄想,不会干这样的事了…”

 

缠绕他,困住他这些天的心魔,不仅是那个女孩狰狞扭曲的面庞,还有他深深的自责。这般畸形爱的产生,是不是也是他的错?是不是他才是原罪?

 

 

林彦俊抱紧他的力度猛然加大。

他几乎快要被他的辩白灼烧。怎么能,人怎么可以这么好啊?明明是受害者,还偏偏把罪责归咎到自己头上。他被伤害着,加暴着,却仍感恩着,愧疚着。林彦俊几近忍住满腔的涩,抚上他柔软的身子。

 

“不关你的事,”林彦俊哑声道,“就算没有你,还会有你的替代品出现,她会去蹲他的家…她的思想和行动,不是你能决定的。别怪自己了好不好?”

 

尤长靖闭了闭眼,没有说话。林彦俊期冀他是得到了一点安慰。

 

夜很深了,林彦俊慢慢松开他,把他放平在床上。“好好休息,”他轻声说,对他勾起了嘴角,然后弯腰稍微抱了一下。正欲起身,却被床中人拉住了衣角。

 

“别走,可以吗?”轻轻地,紧张地低唤。

 

“嗯。”

林彦俊犹豫了下,可怎会拒绝。他顺势躺下,闭起眼睛,若有若无地揽过他,在他的呼吸平稳后,悄悄地于颈处烙下柔软的印记。

 

 

 

04

 

那个晚上,尤长靖是在林彦俊怀里睡着的。

 

或许是渴望很久的梦得以实现,或许也是温暖的拥抱与低低的呼吸声给予的一丝心安,尤长靖睡得很沉,没有一点杂质的污染,仿佛浑身浸泡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不给任何坏意侵入的机会。

 

林彦俊他看着怀里的人不知何时停止啜泣睡着的模样,怎么也无法抽身离去。不知是否真是因为他的陪伴,尤长靖下半夜没有再被噩梦惊扰。可林彦俊依旧是浅眠的。早上感觉怀中人翻了个身,他的眼皮立刻抬起,两人猝不及防地对视了上。

 

“你……”尤长靖还没太睡醒,微微脸红,“谢谢。”

 

“……”林彦俊觉得自从见到了尤长靖,就一直在拼命克制自己。他轻咳一声,努力控制想俯身吻上他脸颊的冲动,“不客气,你睡得很好。”说着站起身,“我先去洗漱。”

 

尤长靖愣了好一会,然后羞得捂住了脸。怎么觉得像同居一样?

 

 

早上,两人先是做了日常的检查。小护士很敏感地察觉到房间里气氛的转变,调侃道,“你们俩咋啦?怎么感觉含情脉脉的。”

尤长靖脸发烫地赶紧收回悄悄打量对方的视线。林彦俊盯着他出神,见他这样的反应,忍不住笑了笑。

 

“天哪,林先生你竟然是会笑的。”护士惊讶地叫了一声。听到她这么说,尤长靖又不争气地把头扭了回去。

 

林彦俊作为幕后制作人,一直很少在大众面前亮相。直到三年前他出席全国金曲大赏的颁奖典礼时,众人皆被他堪比偶像的颜值折服。甚至当时与他合作的女星Linda夸张地说,“Evan在工作室需要带上口罩,否则我会花痴到无法呼吸。”

 

然而在他那几个寥寥出现的镜头里,从来都是平静的一张脸,波澜不惊。所以尤长靖看着他现在漾着笑意的眼眸与两颊的酒窝,深深体会到了Linda说的呼吸困难是什么感受。

 

他们的眼神隔空又交织在一起,黏腻的,却都是欲言又止。

 

 

 

“要不要一起出去走走?”

如果刚刚做检查的护士听见林彦俊的邀请,她一定会惊讶地下巴掉下来——自从他上个月住进医院疗养后,再没有出过此处半步。他忐忑地低下头,挠挠后脑勺,既期待又怕受伤害。

 

“等等我,换套衣服。”但尤长靖很快答应了下来。不一会,他套了件白色的长款羽绒服,像纯色的蚕茧把自己包裹起来。林彦俊看了他好一会,才与他并肩出门。

 

他们都是公众人物,也没敢上大街溜达,只是在医院的院子里走了走。这家私人医院环境甚好,花园、树林、河流、小桥,应有尽有。即使冬日萧索,也还是满园的深绿。

 

“这里很安全,没事的。”林彦俊发现尤长靖还是对周围的动静异常敏感,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受惊似的扭头张望。创伤恢复的过程看来还很长,他叹了口气,伸手揽过了他的肩膀。

 

尤长靖低头看了看他搭在柔软白色布料上修长的手指,感觉指尖的热度透过厚的羽绒与毛线,穿进深处的皮肤里,也仿佛蔓延至耳尖。他抿唇,然后慢慢开口。

“我都告诉你了我的病因,作为交换,你是不是也该告诉我你为何在这?”

 

林彦俊顿时停了下来。

“…我没什么好说的,”他低着头,慢慢说道,仿佛是准备了很久的措辞,“写歌压力太大,又怕外界反响不好,所以心理防线被击垮,过来调整下心态。”

说完,怕他不相信,他又补充,“我没有灵感时就会来这休息,这里医生都知道。”

 

尤长靖“啊”了一声,眸子里亮闪闪一片,像是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怎么呢,”他冲他笑道,“你根本不用担心外界。在我心中,你写的什么歌都是最好听的。”

语气有点幼稚,可暖意却直击林彦俊的心房。

 

“你别不信哦,”尤长靖看他的表情,以为他觉得自己是在安慰,连忙又说,“我是在你给Linda姐写的那首《落幕》开始喜欢你的歌,又把之前你所有作曲的作品都翻出来听,还有昌洋哥的《不羁》,我真的超喜欢,最后乐队的鼓声真是绝了……”

 

尤长靖继续说下去,几乎把他所创作的歌曲都罗列了个遍。他不仅认真地说着听后感,还时不时哼唱两句,以表达对其的喜爱。林彦俊看着他一颠一颠凑上来,属于他软糯的语调萦绕在身边,不绝于耳。他发自内心的长篇大论,勾起了林彦俊唇边越来越上扬的弧度。

 

“……你真的在不断超越自己,我本以为一首是我的最爱,结果下一首又让我更爱。”尤长靖一本正经地说道,像是粉丝逮到机会一个劲儿地对偶像表达爱意,殊不知他自己才是正儿八经的爱豆。

“所以你最近给Andrew写的那首《浪漫》,变成了我最喜欢的一首。”尤长靖笑眯眯地说,歌手的本能涌上来,他情不自禁地开始唱起调子:

真希望能假装不需要你

然而爱意无处躲匿

只有你可以带我领略浪漫

顶级钻石项链才配得上你

没你的一切都没了意义

梦的终点是你

想躺在草地抱你

想钻进水里吻你

喝醉时脑海都是你

嘘 快听我的心跳

我爱你

永不言弃

……

一边唱着,他还一边品味,兴奋地对他说,“这种Trop House真适合唱情歌,歌词也很甜,也是一直和你合作的那位作词人吕先生写的对不对……林彦俊,怎么了?怎么哭了?”

 

他的语调瞬间变得慌张。因为他看见,身边本默默听着浅笑的男生,听见他唱歌后,突然就溢出了满眼的泪水。水珠沾湿了他的睫毛,扑棱地垂下,遮住了哀伤的眸子,悲痛又可怜。

 

“林彦俊?”尤长靖覆上他的脸帮他擦拭眼泪,可惜越擦越多,最后他甚至低低地哭出了声。平日看起来最不会落泪的男人,此时却像个孩子似的伏在他肩上,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仿佛生怕他会离去,又害怕这梦里才有的场景被冷风一吹,就飘零地散了。

 

“对不起……”

在呜咽的哭声中,尤长靖还是捕捉到了他沙哑着吐出这三个绝望又深沉的字。

 

 

 

05

 

林彦俊回到病房后,又恢复了之前沉默无声的状态。他浑身冰冷,裹紧被子缩在一团,把头闷在里面,谁唤他都不搭理。像一个孤身躲在墙角的单薄身影,宁愿被世人抛弃至尽头,也不愿跻身剖开内心疗伤。

 

“彦俊,你咋回事……”病房的大门突然被推开,一个中年女子无奈地边走进来边嚷嚷着,对上尤长靖的目光时突然噤了声。

“OMG,长靖…你们竟然…”她震惊地合不拢嘴,回过神后,还是轻轻摇了摇头,“真的是缘分吧。”

 

尤长靖低下头。这个女人,她是认识的。

“Amy姐。”他扯起嘴角一笑,“最近还好么。”

女人一直看着他,没有立即回答。过了一会,她出声道,“长靖,要不要出来聊一聊?”

 

尤长靖还没反应过来,林彦俊先动了。“你……不要乱说。”他从被子里起身,凝起眸子看她。他的脸色苍白,可强撑着身子等她回答。

“叙旧而已,你好好休息吧。”女人无视了林彦俊无力阻拦,拉着尤长靖走出了病房,坐了几层电梯,上了天台。

 

 

Amy是一直跟在林彦俊身边的助理,任何邀请林彦俊写歌的艺人都必须通过她来预约。今年六月份的时候,尤长靖就曾找过她。

 

“你是不是挺恨我的?是不是开始怀疑当初彦俊拒绝与你合作是我从中作梗。”Amy自顾自地点燃一根烟,女款,细长的,“尤其你们接触这几天,彦俊应该对你很好。”

 

尤长靖瞬间愣住。“是有一点,”他诚实地小声说,又不禁问道,“你为什么知道……”

“为什么知道他会对你好?”她看他一眼,接收到默认的信号后,缓缓呼出烟雾,“当然因为,他喜欢你啊。”

 

“真的么?”尤长靖惊呼出声。尽管这两日的相处他有所感觉,林彦俊深夜安慰他,如炬的目光,浅淡克制的吻。但结合之前的所有事,如此被印证,他还是忍不住地迷茫。

 

“可以告诉我,彦俊今天为什么突然哭的吗?”Amy没有回答他的疑惑,问道。

“…是我在跟他讲我喜欢他写的哪些歌,然后顺便唱了唱……”

“你唱了《浪漫》?”她打断他,紧紧盯着他问道。

“是。”尤长靖愣愣回道。

 

Amy深深叹了口气,捻灭了烟。“怪不得,”她顿了会说道,“这首歌,是他写给你的啊。”

尤长靖震惊地捂住了嘴,腿软得快要跌倒。

“怎么…怎么可能?”他急切地询问,“这不是他给Andrew写的出道曲吗?而且你明明那时在电话里说,他拒绝了的……”

 

他清楚记得,六月初怀揣忐忑给Amy打电话邀请林彦俊为他作曲,得到对方同意的答案后高兴得要上天。可他也同样记得,一个月后对方冷淡又残酷的回复,把他打击得直逼地狱低谷。

 

天空开始飘起类似雨雪混合物的液体,既不如雨水湿润,也不似雪花漂亮。怕他着凉,Amy拉着尤长靖站到了房檐底下。

“你还记得《浪漫》的发行时间吗?”Amy说道,“今年九月初,对不对?”

尤长靖怔着点头。

 

“六月的你向我递邀约的时候,你不知道林彦俊有多高兴。”Amy开始回忆道,“你出道的那个综艺,你一直是他的one pick。一开始他只是喜欢你唱歌,说你灵性十足。后来又追了真人秀,就开始全方面地沦陷。”说到这里,她不禁抱怨,“这小子深沉得很,要不是偶然看见他把手机壁纸换成你,我都还不知道呢。”

 

“他很快就把给你的歌很好了,给我听了,真的很甜,而且…”她顿了下,想了想说,“算了,这个就不说了。反正这首歌与他之前写的风格都不一样,却意外迎合潮流,给吕仲平听了后,他也称赞不绝。”

“是那位他一直合作的作词家?”

“是的。”Amy提起他,脸色变得沉重了些,“可彦俊,真的太单纯了,他只知道写出好旋律,可从未体验人心险恶。”

 

“你知道吕先生还有什么身份吗?”

她轻轻说,“他还是Andrew的亲舅舅。而Andrew,是他的公司的训练生。”

尤长靖脸色一变,大约猜到了三分,“所以……”

 

“所以,吕仲平在填好词后,没有告诉彦俊,直接把歌拿给了Andrew。”即使过了快半年,Amy想到这痛心事依旧难受,“彦俊有多信任他,他伤害他就有多深。因为彦俊有委托他写词,所以曾在委托书上签了字。但他没具体看那内容,后来才知道,那其实……”

她闭了闭眼,还是说出了残酷的真相,“那其实是歌曲制作权转让的协议。”

 

那段时间的林彦俊她不敢回忆,否则仅是记忆就叫人心碎。她跟了林彦俊快五年,他平日里除了彬彬有礼,就是默不作声。可得知自己写的歌被强盗般夺走后,他的精神状态陷入绝望的深渊,魂不守舍,又经常发狂似地把稿纸一张张撕碎。Amy曾想过帮他上诉,可林彦俊静静听着电视里Andrew演唱之后,憔悴着脸,哑着嗓子说不用了。

 

被玷污、被杀死的浪漫,他怎么能再献给他。

 

“然后他经常精神恍惚,脑袋压抑着再也写不出什么旋律。于是上个月就来到这里调养。”Amy觉得冷,裹了裹衣服,转而看向尤长靖,“你对他唱他写给你的浪漫,这大概是他梦里才有的场景吧,哭得哗啦也是正常。”

“他整日怪罪自己的大意,如果当时签约时,文件能多看一眼该多好。他也觉得很对不起你,每天都在自责…”

说着,她想了想,然后握住尤长靖的手,“长靖,你可以帮帮他么?他很喜欢你,如果你多关心他,抑郁好转应该不是问题。就算你不喜欢……”

 

“我喜欢,”尤长靖打断她,目光里带着柔,又藏着劲,“我也很喜欢他。”

 

“真的么?”

 

身后传来的低哑嗓音让两人同时一震。尤长靖猛地转过身,看见林彦俊靠在天台的门边,手插着兜,微仰着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他的面色很平淡,可颤动的两片浓密的睫毛还是暴露了快抑制不住的那汪湖水。

 

尤长靖心头像茎叶被剖开,流出酸苦的汁液。他朝他跑过去,用力抱住他,双臂环住他的脖子与他紧密相贴。“真的,是真的,从第一次听你写的歌,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很喜欢你……”他的声音也逐渐哽咽,“我不会怪你的,以后你还会给我写别的歌的对不对?放过自己好不好?”

 

林彦俊没有出声,只是用力地回抱住他,仿佛将那柔软坚韧的骨肉揉进身体。Amy不知什么时候悄然离去,空旷的天台上,只有凌乱的呼吸声,还有解脱的泪水与漫天坠落的雨夹雪混杂的湿意。寒气冒上,却没办法侵入相互取暖的身躯。

 

他们好似闯过了地狱,渡劫至天堂,最后又降临回人间。

 

 

尤长靖想,他们真是可怜啊,一个被爱自己的粉丝刺得惶惶不可终日,一个被自己信任的长辈狠心背叛得体无完肤。可是,两片孤零的叶子飘落在泥沼中,粘腻,肮脏,却又被紧紧挤贴在一起,这样只有一面暴露在烂泥里,另一面留给了彼此,企图汲取对方的圣洁光明。

 

他的浪漫被残忍杀死,却可轻易因另一人死而复生。

 

 

 

06

 

一个月后,尤长靖重新起诉了闯入他家里的那个私生饭。改变主意,是因为她得知了尤长靖所修养的医院,疯了般闯进来找他,大声喊着他的名字,尖锐刺耳。最后,她被警察带走。

 

那个时候,林彦俊把尤长靖拉进怀里,注视着他承诺,“别怕,以后我会一直在你旁边。”

 

他们的病情都在慢慢好转。时间能填补伤口,而最后缝合的针线,是彼此缠绵的爱意与眷恋。

 

 

“对了,”尤长靖突然想到什么,仰起头问他,“Amy姐说你把歌词委托给吕先生写?但是《浪漫》这首歌的作词人也有写你的名字。”

 

林彦俊看着他,半晌,吻了吻他的额头,轻叹口气。“其实是我写好了英文歌词,让他帮我翻译填充。他虽然擅自把歌给了他侄子,但著作权还是不敢乱动的。”

 

“英文歌词?”

 

“你想听吗?”林彦俊从背后抱着他,嘴唇落在他的耳边吐字,“我可以唱给你听。”

 

“可以吗?”尤长靖惊喜,“当然想。”

 

林彦俊闭上眼睛,深呼吸几下,仿佛酝酿情绪。过了一会,他睁开眼,与他稍拉开些距离,黑色眸子看着他,不急不缓地开始唱起来。

 

 

I wish I could pretend I didn’t need you

真希望能假装不需要你

Love has nowhere to hide

然而爱意无处躲匿

Only you can take me into romance

只有你可以带我领略浪漫

VVS put you in a necklace

顶级钻石项链才配得上你

Everything means nothing if I can’t have you

没你的一切都没了意义

You are the fantasy

梦的终点是你

On the grass when hugging you

想躺在草地抱你

Under water when kissing you

想钻进水里吻你

Can’t drink without thinking about you

喝醉时脑海都是你

Hush babe I have a crush

嘘 快听我的心跳

I love you

我爱你

Never let you go

永不言弃

……

 

林彦俊虽然不是歌手,但音准绝佳,低沉的音色也格外引人着迷。尤长靖本兴致勃勃的听着,听了几句就发现了不对劲。接着听下去,他颤着捂住嘴,泪水不争气倏得落下。

 

 

重音。尤长靖对英文不太敏感,可是林彦俊故意着重了开头的单词,他一下子便能听出。起初以为是碰巧,可一句句唱完,这意思,这片深情,这颗炽热的心,便再明显不过,灼灼燃烧在这个寒冷的冬天。

 

 

I LOVE YOU CHIN.

 

 

 

 

- End.

 

 

 

 

米勒行星

【回首一顾 念念不忘】Deja Vu

ABO/非典型先婚后爱/全文1.4w+

BGM. Deja Vu- Post Malone/Justin Bieber


Deja Vu:似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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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O/非典型先婚后爱/全文1.4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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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ja Vu:似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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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勒行星

【长得俊】可能爱上你了

‣小奶狗VS大狼狗/全文7k+

BGM. 可能爱上你了- 殷志源


“哇你们看那边,又有女生找尤学长搭讪诶!”

“天呐,长靖笑得好甜,我的心都要化了我的妈呀!”

“第一次见到把格子衬衫也穿得这么好看的男生,脾气也好,就是我的理想型啊。该死,别对那女生笑这么开心,放着我来!”

“我也想成为尤学长的暧昧对象…”


“靠!凭什么林学长接了那个女生的水?”

“林彦俊是我的!我去你们快看他的酒窝,我死了…”

“你们刚刚没看到他打球,最后那个三分跳起来时露出的腹肌,我他妈鼻血都要喷出来…”...


‣小奶狗VS大狼狗/全文7k+

BGM. 可能爱上你了- 殷志源

 

 

 

 

“哇你们看那边,又有女生找尤学长搭讪诶!”

“天呐,长靖笑得好甜,我的心都要化了我的妈呀!”

“第一次见到把格子衬衫也穿得这么好看的男生,脾气也好,就是我的理想型啊。该死,别对那女生笑这么开心,放着我来!”

“我也想成为尤学长的暧昧对象…”

 

 

“靠!凭什么林学长接了那个女生的水?”

“林彦俊是我的!我去你们快看他的酒窝,我死了…”

“你们刚刚没看到他打球,最后那个三分跳起来时露出的腹肌,我他妈鼻血都要喷出来…”

“他怎么可以这么帅啊我哭了,那个女生能不能别缠着他了,林彦俊你不可以对她笑!礼貌的也不行!”

 

 

 

Z大的论坛常年被关于两名人气爆表的男生的表白贴刷爆。他们来自不同的学院,有不同的爱好,风格迥异,却都是名副其实的“女生收割机”。

还有很多人都不知道的一点——他们是合租室友,也是竞争对手。

 

“林彦俊,你们学院的院花今天来找我了哦,”尤长靖一回到家,就向悠闲躺在沙发上看书的男生炫耀,“她约我明天去欢乐谷。”

“嗯,在鬼屋好好玩喔。”林彦俊懒洋洋勾唇回了他一句。

“闭嘴。”尤长靖瞪他,他前半生最后悔的事就是听这人鬼话,一起去鬼屋逛了一圈。

 

“我也不是没有收获,”林彦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上次元旦晚会压轴跳舞的那个女生看我打球给我送水,也约我明天出去玩诶。那又打平咯。”

 

“打平就打平。”尤长靖走到他旁边,用力地把他推起来,白皙的脸颊上溢满无害的笑,“走啦,陪我吃饭去。”

“你请我?”

“请你个大头鬼!”一记眼刀给过去,他的眼神又秒变温顺,“走嘛,据说楼下新开的面馆超好吃的。”

 

林彦俊看他摇晃的脑袋和眨巴的大眼睛,那个“不”字怎么也说不出口,只得无奈地合上书,稍用力揉了揉他的卷发,站起身陪他下楼吃去了。

 

 

两人对于彼此间的勾搭战争真的乐此不疲。

这样的battle开始得毫无理由,到现在也演变成一个个数字的叠加。要说真喜欢怀着爱慕靠近的女孩子吗?答案应该是否定的。可是他们聪明地来者不拒,吸引对方过来搭讪玩暧昧,在告白阶段又礼貌拒绝。

也许有人觉得他们这样玩世不恭会引得众人不满,可恰恰相反,所有接近他们的爱慕者都认为自己是独一无二的,是能打动他们、真正谈一场恋爱的人,所以贴上来的人络绎不绝,他们的battle也持续不断。

 

之所以他们能竞争得水深火热,大概是因为他们的“客源”不同。林彦俊以“狼狗”著称,帅气冷酷,对谁都只露勾唇角的浅笑,可是困难时总倾情伸出援手。尤长靖呢,热情友好,可爱有活力,看起来柔软的样子,可干起重活来从不手软,“小奶狗”实锤了。

他们像是太阳和月亮两个极端,不同时出现,却又一致地发光发热,吸引着众多倾慕者狂热的追捧靠近。

 

林彦俊承认,他喜欢和尤长靖比谁暧昧的女生多,并不是看不惯他,为了和他作对,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征服感,就像“啊喜欢你的人这么多,可喜欢我的不比你少”类似的心态。

 

但他也从不怀疑尤长靖的魅力。比如此时,他看着疯狂进食的他,小手抱着大碗猪软骨面的碗沿,满心欢喜地嗅了嗅味,眼睛亮起来,比星星还耀人。他拿起筷子开始呼噜呼噜地吃起面来,脑袋一上一下的晃,小脸满足的感觉仿佛获得了新生。

真可爱啊。林彦俊撑在桌子上津津有味地看他,本来毫无食欲的他肚子开始有些空虚。他把脸凑过去,张开嘴啊了一声,示意他喂他一口。

 

乐于分享食物是一个吃货的本能,可是没见过谁索食还这么懒的。尤长靖瞪他,把筷子递过去让他自己夹,他死活不从,只是微张着嘴,透亮的黑色眼眸直直地落入他的心里,立刻融化了那点恼意。林彦俊就是这样,你永远也对他生不起气来。

 

他叹口气,夹了一筷子的手工面放在舀了点汤的勺子上,盛得慢慢一勺小心翼翼地挪到他嘴面前。林彦俊的脑袋向前一够,整勺的面就滑入他的口腔。他吃面的时候一点汤汁沾在饱满的下唇上,尤长靖盯着那点湿润看,忍不住伸手从他嘴角抹掉了去。

“好吃吗?”

 

林彦俊愣了一下,点点头,不自主地摸摸着嘴角,有些心不在焉。

 

 

 

 

本来日子就这么平淡如水地过了,不乏激情,也掀不起大浪。两人乐在其中,整日悠闲自在。

 

所有转变的开端发生在一个下午。

 

“林彦俊我跟你说,”尤长靖兴冲冲地进了家门,把钥匙随意甩在沙发上,“这次我可能要赢了诶。”

“哦?”林彦俊慵懒地抬了抬眼。

“你猜谁来约我了?”尤长靖神神秘秘地,却又难以忍住由内而外的成就感。

“谁?”

“一个男生。”他咧开嘴笑起来,“男女通吃呢,我是不是很厉害?”

 

林彦俊愣了愣,时间仿佛静止了一个世纪,他的面部才有了细微的波动,似乎是嘴角抽动,也像是眨巴了下眼睛。

 

“厉害哦,甘拜下风。”他说。

 

尤长靖敏感地发现他和往日不太一样。他预想着他也许会惊讶,然后夸张地叫,变着花样怼他,兴许还会抬眉打趣,甚至吹口哨起哄之类的。那样才像他啊,潇洒风趣,接梗一流,又不失风度。

 

可现在,他好像过于安静平淡了。

 

不过尤长靖什么也没说,以为他心情不好,大概一个人呆着为妙,于是很快干起了自己的事,让这个插曲随风而去。他哼着小曲,满脑子都是漂浮悬挂的新鲜感,无忧无虑,仿佛天边快乐的精灵。

 

 

 

一直到尤长靖在家门口与他告别去赴约,林彦俊还没从莫名其妙的心堵中缓过神来。

 

好奇怪哦,他为什么会这么闷烦?说不清,道不明,就像雷神的锤子压在胸口,沉郁透不过气。

嫉妒他战绩领先吗?可是他们这场攀比游戏,图的就是快乐,大家心知肚明不会和别人在一起,调侃打趣也就毫无负担了。他们某种程度算是同谋,与不同的人约会是他们共同的目标和乐趣。

 

不过危机感是有些的。林彦俊烦躁地捏瘪了矿泉水瓶,发出吱拉的噪音。他想继续看书,可是文字只是在眼前打转,没法进入脑袋。无奈地叹口气,他只得躺在床上,无聊透顶地不停翻身,把床蹂躏出深深浅浅的褶皱。

 

为什么一个男生约他出去就这么高兴。

如果自己约他呢?

 

还来不及细想头脑里突然冒出的想法,床头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在安静的房里格外刺耳。林彦俊把手机抓过来,来电提醒也不看,随意接起。

“喂?”

 

“林彦俊,我头好晕,快来街角的酒吧…”尤长靖的声音很慌乱,甚至像惧怕什么的感觉。他话还没说完就匆匆挂断,不知是被人发现了还是迅速的躲藏。

 

“尤长靖?!”林彦俊急切地冲着挂断忙音的手机喊了一声,没有一点犹豫,抓起钥匙立刻冲出公寓。他的心砰砰直跳,眉头狠狠地皱起,急不可耐地朝他说的酒吧赶去,抿上的嘴唇默念着他可别出什么事。

 

撞开酒吧的木门,里面嘈杂的环境让他适应了一会,林彦俊摁了摁太阳穴,努力让自己清醒。他环顾四周,确定没看见那人的身影后,低头打开手机。

 

 

尤长靖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身体不受控制地进入疲惫状态,正慢慢沉睡。那个男人打完电话走进房间,表情看不清,但声音却是得逞的邪恶。“乖,别挣扎了。你这么可爱,我会好好让你舒服的。”

 

真恶心啊。尤长靖混乱地想。他的右手紧紧攥着手机,刚刚电话没讲完这个男的就进来了,不知道林彦俊有没有看到他开的位置共享?

 

下一秒,门突然被推开。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个男人的腹部就中了一脚。他捂腹倒地,痛得直叫,想起身看是哪个混蛋。可惜只看到一个高大的男生背影,他横抱起躺在沙发上的尤长靖,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Shit!”

 

 

忙手忙脚把尤长靖安置到他的床上时,天色已黑。林彦俊帮他脱了外套,犹豫了下,只是俯下身握住他的脚踝,脱去了袜子。伸手将柔软的被子扯过来,再盖到他的身上。也许是床头灯的亮太过昏暗,柔化了他所有的动作。

 

尤长靖陷入了熟睡。那人估计给他下了安眠药,药效正在发挥作用。他只露了个脑袋在外面,棕色的软发耷在额头上,有几根和长睫黏在一起,随它们一起颤动。林彦俊强迫症发作,用手指轻轻拨开头发,却迟迟不愿离开手下软白的皮肤。

 

他注视着他的睡颜,指尖从额头划过,流连眼眶、鼻尖,最终停在唇上。忍不住上下摩擦,看着淡色的唇攀上一丝粉。他的意识游走,直到指下人翻了个身才回过神来。

 

Crazy,自己在干什么啊。

 

林彦俊叹口气,起身离开。熄灭灯光,关上门后,他靠在深色的门板上,久久不能离去。

 

不管他承不承认,心里有些东西,正在慢慢发生着变化。

 

 

 

 

尤长靖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中午。

 

头痛欲裂,太阳穴充血得肿胀,他使劲揉了揉,才觉得清醒了点。记忆从昨晚开始发生了断层,他只记得本开心地赴约,却被对方摆了一道,下了安眠药。他好像趁他出去打电话时向林彦俊求救……

 

林彦俊!

 

他看看四周,自己正完好地躺在熟悉的床榻上,除了头痛,没有其他的症状。是他把自己带回来的吗?

今天是周五,他记得林彦俊早上有课,应该不在家里。想了想,他又在床上呆了一会,进浴室里好好洗了个澡,换上干净的家居服,才觉得神清气爽。他准备去弄点吃的,然后等林彦俊回来好好感谢他。

 

打开房门,却被饭香吸引了注意。尤长靖正准备朝餐厅走去,听见背后传来熟悉低沉的声音。

“终于醒了?”

他回头,惊讶地发现林彦俊竟然在家里。他穿着简单的黑色短袖,戴着无框眼镜坐在沙发上,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在做什么任务。看到他出来,他勾唇一笑,合上电脑起身,坐到餐桌边,好像就在等他一样。

“吃饭吧,我叫了外卖。”

 

尤长靖看了看他,移开椅子坐下,轻轻拿起筷子,迟迟没有夹菜。

“你逃课了?”他小声问他。

“是啊,有人没醒,我哪敢走。”他说道。

尤长靖本来只是心存感激,他这么一说,突然生出愧疚。“sorry啦,我晚上请你吃饭好不好?昨天真的谢谢你。”他说的满怀歉意,语气真挚得仿佛在祷告。

林彦俊抬起头看他,笑道,“好哦。”

 

气氛有一点点诡异。尤长靖小口啜着米饭,脑袋里努力思考哪里出了问题。

没错,太安静了。不过不仅是现在,从他告诉林彦俊他要和一个男生约会的时候开始,所有的一切都不一样了。那时候他被胜负欲冲昏了头脑,忽略了不少信息,不少从室友这散发的信号,一种细微却敏感的变化。而现在,在冷静得可怕的大脑里,他开始在乎起来,因为这个变化,弥漫在他的周围,如梦寐般无法散去。

 

林彦俊在他的生活中,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最亲近的人往往最容易忽视。你轻易把他当做习惯,就像随处饮用的水,你依赖它,却丝毫未察觉。父母如此,朋友如此,都不会多给一个眼神,因为你认为理所当然。

 

所以,最珍贵的已然在身边,而自己却执迷不悟地追求各种各样的残次品。

 

尤长靖恍然大悟。

 

他仰眸,目不转睛地看着林彦俊。不可否认,他沉默的样子,的确让人望而生畏。可是他知道,他有清冷的外表,也有炽热的心。一直以来,林彦俊对于他,都像迎面的春风,或许夹杂着呛人的絮,却温和始终,默默绵长。他自然而然地接受了拂面的风,可没有想过风向会改变,也会变得冷冽。

 

他感恩自己辉煌的约会战绩,却没有感恩过一直陪伴在身边的人。

 

 

“林彦俊。”尤长靖轻咳一声唤他。他在他的思考间吃得差不多,放下筷子,静静听他说。

“我不干了,到处和别人约会这种。”他说道,语气郑重,“这次长了教训,要不是你救我,估计会死的很惨。而且,也挺无聊的。”

 

林彦俊似乎愣了愣。片刻,他笑了出来,露着酒窝,轻快地耸了耸肩,说道:“你抢我台词诶,我刚想跟你说,I'm out呢。”

“你也这么想的?”

 

“是。”林彦俊忽然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脸颊,指腹的温度让人恍然。

“早说你想和男生约会啊,”他笑着说道,“我陪你约个够。”

 

 

 

Z大的论坛继续被两位出众的男生刷爆。不同的是,论坛从之前洋洋洒洒的表白帖陡然换了画风,一致地变为嗑糖帖。

 

没错,一个名叫“长得俊”的CP正在飞速崛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席卷整个校园。

 

所有人都发现了林彦俊和尤长靖的转变。以往女生递上情书,他们会说“再考虑考虑”并抛个wink,现在则是彬彬有礼地拒绝。爱慕者约他们出去玩,他们也礼貌地say no。甚至在球场上,林彦俊只会接尤长靖递过的水,在图书馆,尤长靖只会坐林彦俊帮他占的位置。礼炮不再乱放烟花,浪子乖乖滚回巢穴。

 

虽然两人之前也关系不浅,可人八卦的雷达从不失灵。很快大家都接受了这个现象,并揣以各种甜蜜的猜测:他们在谈恋爱吗?尤长靖为什么总挽着林彦俊的手臂?林彦俊为什么总盯着尤长靖笑?有什么好笑的?不是,那种冷笑话尤长靖也能笑出动物的声音?

 

 

 

“一位统计学家非常自信地走过一条平均深度只有1米的河,后来他淹死了。”

 

“三个统计学家去打猎,第一个开枪,子弹偏左了1米,第二个开枪,子弹偏右了1米,第三个统计学家放下枪,兴奋地嚷道,‘Yes!平均来讲,我们打中了!’”

 

“还有一位统计学家坐飞机时说,‘飞机上有一个子弹的概率是1/1000,那么有两个子弹的概率是百万之一(1/1000的平方),现在我带了一个上来,再出现另外一个的概率是不是很小,这我就放心了!’”

 

还没等林彦俊绘声绘色地说完,尤长靖就已经笑趴在他的怀里,头靠进手臂的线条,手无意识地环住小臂。衬衣柔软布料散发着洗衣粉的干净味道,闻起来有些脸红心跳。

“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笑?”林彦俊低头看他道,“统计学的教授真的是人才。”

 

“是的啦,真没想到,我还以为你们学数学的都是书呆子嘞。”尤长靖笑眯眯地说。

林彦俊不屑反驳:“刻板印象。”说着,他随意地揽过尤长靖,松松垮垮,礼貌地避开往来的行人。一个简单的肢体接触,却让两个人的触点蔓延发烫。

 

暧昧是痛并快乐的,这是林彦俊才明白的道理。以前他把暧昧当乐趣的来源,来弥补无聊的空虚,大约是没遇到对的人,那是多么不负责任的幼稚玩法。这些天和尤长靖的亲密相处,他明白了“暧昧像蚂蚁咬”这句歌词是多么正确。

 

他努力地压抑自己,不论是注视他的眼神,还是克制的肌肤触碰,他试图做朋友,却控制不住地屡屡越界。表情是泄露的,一看到他就会扬起唇角,眼角处也会荡漾笑意。语言是失控的,他想向他分享自己知道的一切,迫不及待地把整个世界剖开给他看。可一切过后是忐忑,他想要不留痕迹,可尤长靖也许是最好的侦查专家。

 

他们并肩而行。林彦俊装作认真聆听尤长靖说的话,肆无忌惮地低头看他,思绪早飞到千里之外,在那里,两人可以十指紧扣,互通心意,尽情拥吻。

 

手腕突然的一阵痛打乱了他的遐想。他回过神,发现尤长靖正攥着他的手臂,神情紧张地盯着前方。

林彦俊抬头,发现他们竟被几名大汉包围了起来,为首的那人,是那天在酒吧给尤长靖下药的男人。

 

“上次你踢了我,”那个男的指着林彦俊恶狠狠道,“看老子今天不打断你的腿。”

 

林彦俊眉头紧皱,冷静分析了下形势。他们处于一条巷子中央,虽说人迹罕罕,但隔了一条街就是城区主干道。他把尤长靖拉到身边,在他耳边低声道:“等会你跑出去报警呼救,别回来。”

尤长靖听了,似要反对,他的手忽然轻轻覆上了他的唇。

“相信我。”林彦俊笑了笑,下一秒,反手把他推出包围,然后转身提起右腿,立刻朝其中一人劈过去。

 

身后传来打斗的声音。尤长靖不知道林彦俊的战斗力如何,但以一敌多的胜率明摆着微乎其微。他飞速地朝外面奔跑,恐惧和无助像巨兽蚕食着他的心脏,肢体逐渐乏力,可他不允许林彦俊有事,完全不行。

 

汗水逐渐侵蚀他的T恤,他也终于跑到熙熙攘攘的主道上。气喘吁吁地,他先报了警,努力平复狂跳的血液。身后有几人正在追赶他,他趁着人群,灵活轻松地甩开了。

 

等稍作平静了些后,他毫不犹豫,掉头跑回刚刚的巷子。

 

虽然林彦俊让他别再回去,可他怎么可能丢下他一人与恶人打斗呢。他愧疚得要死,要不是他惹上的那个男的,林彦俊根本不必遭受这一切。他的无辜像一把刀插进他的心口,而流出的血,都是他对他永无止境的爱恋。

 

猛烈的打斗声从前方传来。尤长靖随意揣起身边的木棍,慢慢向前靠近。他看见林彦俊正与为首的男人缠斗,表情冰冷,下手却带着无比的力度。有几个人已经被他打倒在地,但他似乎也受了伤。他看见他用手抹掉嘴角的一点血迹,活动着手腕指关节,发出咔嚓的声响。“这点水平,还想打断我的腿?”他冷笑一声。

 

尤长靖看见那个男人顿时阴翳的脸,还有手边悄悄拿出的一抹银色。糟了,是一把小刀。他暗叫不好,林彦俊却似乎没注意到这个,正出拳向那男的打过去。

他没法眼睁睁看着他受伤。

 

于是,正当那男的把手中的小刀朝林彦俊刺过去时,突然感觉腰间受到强烈的冲击,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尤长靖拿木棍横打了一棒。他惨叫一声倒地,手中的小刀却脱离而出,刀刃直指尤长靖的方向。

“尤长靖!”林彦俊终于瞧见了那抹银色的光,急切地冲他吼道。可是一切已晚,脱手失控的小刀擦过尤长靖腹部的皮肤,拉出一条血色的线,残酷又绝情。

倒下去的一瞬间,尤长靖只依稀看见林彦俊朝他奔来的模糊身影,像微弱的烛光去抵御无尽的黑暗。

 

 

 

在医院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沉下去,只有病房里冷白的光调,还有坐在身边握着他的手不放的英俊男生。

“你醒了?”林彦俊迅速从疲惫状态抽身而出,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双手的力度却加大,与他的手指紧密纠缠。尤长靖稍微挣扎了一下,他立刻反应过来,略带歉意地松开了他。

“嗯。那些人呢?”

“在拘留所。”林彦俊答道,“已经没事了。”

尤长靖松了口气。他想坐起来,却突然感到腹部的疼痛,吃痛地又躺了回去。

“你受伤了,别动。”林彦俊按住他,“不过还好,只是擦伤。”他顿了顿,眼神软了下来,低低地说道,“你救了我诶。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就没命了。”

 

“如果没有我,你就摊不上这破事了。”尤长靖看着他说道。林彦俊嘴角的血迹并没有擦干净,手臂上也有不少擦伤,他伸手轻碰,手指慢慢绕着细长的伤口打转,甚至还能感受到破坏的冲击,像荆棘般残酷锋利。

他心疼死了,同时也自责得要命。

 

“你别这样想。”林彦俊揉了揉他的头发,“如果我是你,我不会比你做得更好。”

“这件事就过去了好不好?”他继续说道,想了想,沉吟片刻,又慢慢开口。“你好好养伤,过几天出院后,我有事跟你说。”


尤长靖心脏砰砰乱跳。他有意识到林彦俊要说什么,是不是发现了他对他的那点心思?可他从他平静的眸子里无法解读,是残忍的判决,还是痴情妄想的告白。林彦俊像一面镜子,看得越深,也只能反射出自己深陷的内心,而无法窥探他的秘密。

 

他叹口气,点头说好。

 

 

幸运的是,尤长靖只受了不严重的皮外伤,不到三天就活蹦乱跳地出了院。这几天他过得舒服的很,林彦俊每天提着饭菜来照顾他,简直是“中国好室友”的典范。

 

可是内心无比得煎熬,他每时每刻都在想林彦俊会说些什么。患得患失的紧张让人的心七上八下,于是他不想再逃避问题。

 

尤长靖决定,如果林彦俊说的是与感情无关的事,他就告白。如果有关……

 

“你还记得我说过,有话要对你说吗?”耳边突然传来林彦俊的声音。

尤长靖点点头。

 

林彦俊深呼口气,眸色微敛,注视着他说道:“我想给你介绍个人,你可以试一试。他……他会对你很好。”

 

尤长靖一滞。

还有什么比喜欢的人热情地给你介绍对象更难受的事吗?

 

他低下头,努力调整因伤心而波动急促的呼吸,慢慢地说:“好。”

 

一切算是画上了句号。不论是之前幼稚的约会比赛,还是后来两人默契合拍的双人行,那些目光的交汇、肌肤的接触、交谈的笑容、彼此的熟悉,即将抵达这场梦的终点。

 

 

 

尤长靖站在酒吧的吧台旁,安静地等待林彦俊介绍的朋友。内心已经没有了波澜,或许是因为失去了期待。

 

酒吧里一如既往的热闹。身旁有些情侣在跳舞,热情优雅,在昏暗的光影里别有一番滋味。他酒量不好,只点了杯无酒精饮料,百般无聊地环顾四周。正欲低头看表,突然捕捉到一个熟悉的瘦高身影。

 

“嗨。”林彦俊披了件米色的风衣,手插在兜里,在明暗交错的灯光下,像极了翩翩有礼的英伦绅士。他噙着笑,走到他身边停住。

 

“你怎么来了,你要介绍的人呢?”尤长靖奇怪地问。

 

“在这啊。”

 

他低头一笑。尤长靖还没从他两颊的酒窝里缓过神来,腰腹被他扯过,转了个身,后背抵在墙上,他的另只手扶着他的后脑防止冲撞。林彦俊欺身向前,把他环在手臂间,歪着脑袋凝视着他。他的目光充满侵略性,扫过之处肆意冒出激情的火花。

 

“我们之前比了那么多次,几乎都是打平。”他说道,“这一次也平手,好不好?”

 

“什么平手?”他摸不着头脑。

 

“就这样啊,傻瓜。”

他无奈地偏过头,轻轻吻在他的唇上。

 

 

 

他说过了,会对你很好的。

 

 

 

 

 

-End.

 

 

*一篇存货,真不好意思,最近真实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