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晋京赶考】香引
接15集中毒后,全是私设🙏脑袋一热就写了。
补充设定放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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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康琚扯着张晋然衣领让他立刻去见郎主时,张晋然是不乐意的。
听到康琚吼着再不去郎主可能就要没命时,张晋然更是一点都不信。
燕子京是什么人?高傲、自负,就算只剩下半口气,求他或自尽,燕子京肯定会毫不犹豫选后者。
推三阻四,倒不是张晋然真打算见死不救。
换作平时,便是作恶多端之人、萍水相逢之人在他面前遇难,他也定会施以援手。
但毕竟从昨夜到今晨,燕子京为了端午挑衅刺激他太多次,张晋然一时竟有些咽不下这口气,觉得燕子京活该遭点罪。
另一方面,张晋然在理智上也确实感到奇怪。
论...
接15集中毒后,全是私设🙏脑袋一热就写了。
补充设定放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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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康琚扯着张晋然衣领让他立刻去见郎主时,张晋然是不乐意的。
听到康琚吼着再不去郎主可能就要没命时,张晋然更是一点都不信。
燕子京是什么人?高傲、自负,就算只剩下半口气,求他或自尽,燕子京肯定会毫不犹豫选后者。
推三阻四,倒不是张晋然真打算见死不救。
换作平时,便是作恶多端之人、萍水相逢之人在他面前遇难,他也定会施以援手。
但毕竟从昨夜到今晨,燕子京为了端午挑衅刺激他太多次,张晋然一时竟有些咽不下这口气,觉得燕子京活该遭点罪。
另一方面,张晋然在理智上也确实感到奇怪。
论武功,他不及燕子京;论阅历,论商道,亦不及对方。
燕子京得是遇上了什么样的困局,连他身边的护卫总领都无能为力,却只有他张晋然能救得?
唯一能算得上胜过燕子京的,就是张晋然这尚书之子、天子伴读的出身了。要搬出家世才能救得下的局面,对张晋然自己恐怕也有害无利。
康琚不肯明说,张晋然只模模糊糊地知道了一件事——燕子京生病了,而且是重病。
商队一行才刚刚抵达武陵城,住进八方楼不过半日,怎地燕子京就突发恶疾了?
再说他也不懂歧黄啊?
若端午没有追着康琚后头,也在深夜找到他这里来,急得眼泪哗哗落,他可能会一直拖到天亮。
然而真当推开燕子京房门那一刻,那铺天盖地而来的信香,冲得张晋然甚至退了半步。
看了眼不为所动的端午和康琚,他这才意识到,除他之外的两人都闻不到。
康琚是个泽兑便也罢了,端午身为地坤怎么也毫无反应?难道……!
反应过来眼前到底是什么情况的张晋然,立刻冲进屋把门碰地关上,将他二人也关在门外。
进到八方楼后,他就已经察觉这楼里还有其他天乾的气味。
难怪康琚这么着急要他过来,深入敌营,若燕子京的信香迟迟不能收敛,迟早会招惹来失控的天乾。
可燕子京他……不也是天乾吗?
而且他闻到过燕子京身上的天乾信香,是浓烈沉稳的安息香,并非眼前不知名的野花。
「……谁……」
闻声嗅香却不见人,张晋然目光逡巡片刻,才发现声音来自床上一团微微颤抖的厚被子底下。
大抵是燕子京将自己裹在里头。
他上前,一点点放出自己的信香,用寻常天乾安抚地坤的法子,试图让燕子京先冷静下来。
「是我,张晋然,我是来帮你的。」
慢慢地伸手,轻轻地攥住被角,张晋然拉开那方棉被。
他以为会看见燕子京的窘样,像他从前在长安见到过的那些,化成水一般的地坤,闻着天乾味儿便会沾附上来求欢。
却没想到映入眼帘的,竟是一片斑斓狼籍。
燕子京长年不受日照的雪白手臂上,血肉模糊,或抠抓、或噬咬,只为生生克制住不堪的情潮。
刺目的腥红之下,还能看出一些淡了的陈旧疤痕。
眼前这人,不知已这般独自扛过多少回。
那双总是骄傲冷冽的眼眸,如今布满血丝、迷离婆娑。
叫人看着心酸生疼。
「这到底怎么回事……燕子京,你别咬了!」
张晋然想将燕子京的手从他自己口中拔出来,再这么咬下去就该见骨了。
但燕子京早失了理智,丝毫听不进张晋然的劝。
无奈他只得释出更浓的信香去压制对方。
终于,燕子京浑浑噩噩地松了口,涎液混染着鲜血,沿着手腕的伤口,牵连出一道艳丽的细丝。
如此旖旎光景,张晋然咽了咽唾沫,忍不住伸出手去。
「你……」
他只觉鼻间嗅闻到的花香越发浓郁。
指尖本意是想替燕子京抹去满嘴的血污,却在触碰到对方时,丢失了魂。
他是天乾,燕子京亦是天乾……或者不是。有没有可能,燕子京其实是地坤?
此刻温香软玉在怀,张晋然才发现燕子京身量虽高,却很单薄,只剩下一件里衣时,细腰不盈一握。
难怪燕子京总披着宽大的衣袍在身上。
要制住地坤情动,最快的办法便是找个天乾对其印契。
搓揉着燕子京染上艳色的唇瓣,张晋然垂下眼帘,鬼使神差地吻了上去。
这是为了救他。张晋然如此告诉自己。
但燕子京的血竟是甜的。
天乾的掠夺本能,让张晋然将从小熟读的礼义诗书,全都抛诸脑后。
病榻上的郎君因着情动颤抖,一次浅尝,张晋然便沉醉在了芳香如蜜之中。
燕子京此刻就如一朵招蜂的花,香味虽清雅淡薄,但每次吸吮,却都能尝到馥郁腥甜的汁水。
那滋味怕是空门中人也要为之发狂,更何况张晋然这个血气方刚的青年。
「别……碰我……」
似乎是信香调和的缘故,令燕子京恢复了些神智,他强撑仅剩的力气推拒张晋然,抵抗间泪水不停滑落,如同一颗颗冰晶,化在张晋然的手心。
「没事的、没事的,我不会伤害你。」
燕子京的声音让张晋然也找回了理智,他总算松口,尽可能动作温柔地抚上燕子京后颈,摸索着寻找地坤该有的腺突。
只要咬破地坤腺突,让天乾信香流淌进燕子京体内,便可结束这荒唐一梦——然而张晋然摸了半晌,却什么都没有。
没有腺突,便不是地坤,可不是地坤,又为何会有地坤信香,和这情潮之象?
「别碰我……滚……」
燕子京还在挣扎,急切地要逃离张晋然怀抱。
那幽香的地坤气味还在向外倾泄,很快便会顺着门窗缝隙渗漏出去,张晋然知道这当口就是燕子京自己也收不了,否则康琚和端午便不会冒险去寻他来。
但寻不到腺突可以下口,确实令张晋然犯了难。
印契只能且必须要靠咬开腺突来进行,若此法不通……便唯有……
燕子京大概是早就想到了,才会这般抗拒。
「你看清楚这是哪儿,崔氏八方楼!你的情动不减,商队所有人都会因此而陷入险境!」
「不劳……你……唔——」
张晋然有些生气于燕子京的倔强,更生气于对方的断然决绝。
于是他再次堵住了那往日淬了毒一般的两片薄唇,倾身向前,将人彻底压倒于床榻上。
「你放心,待到武陵事了,我必定为你寻到解契之法。」
「放开……放……」
「小心点,你的伤。」
见到燕子京因吃痛而紧蹙的眉眼,他的心竟跟着紧缩,语调不住温软下来。
「对不住,除了烙契我真的想不出别的法子了。」
他俯身亲了亲燕子京那双哭得湿漉漉的眼睛。
又在燕子京张口骂人之前,吻了上去。
「我……我没给过烙契,你要是疼,便咬我吧。」
燕子京似乎是恨恨地瞪着他,张晋然却怎么看怎么觉得妩媚可爱。真是怪了。
一念关山 | 李同光&杨盈
贰拾叁
猝不及防的缠绵使杨盈呆在原地,整个人僵住一般甚至无法思考,唯有唇齿间的感受最为清晰。
珠钗散乱,腰带掉落,冷风顺着领口灌入里衣,痕迹沿着嘴角沾至脖颈。
杨盈猛然回神,惊叫挣扎。
“李同光你住手!你清醒一点!”
双手被他反制到身后,两人被迫贴的更近,杨盈几乎快要哭出声来。
“李同光,别,你会后悔的……”
意识到怀中人真实且强烈的抗拒,李同光怔愣一瞬,随即小心翼翼地抱住她,温热的气息攀爬到她耳后。
“阿盈,对不起。”
“什么?”
杨盈错愕。
他…知道是她?
“阿盈,对不起,吓到你了。”
李同光重复道。
他把......
贰拾叁
猝不及防的缠绵使杨盈呆在原地,整个人僵住一般甚至无法思考,唯有唇齿间的感受最为清晰。
珠钗散乱,腰带掉落,冷风顺着领口灌入里衣,痕迹沿着嘴角沾至脖颈。
杨盈猛然回神,惊叫挣扎。
“李同光你住手!你清醒一点!”
双手被他反制到身后,两人被迫贴的更近,杨盈几乎快要哭出声来。
“李同光,别,你会后悔的……”
意识到怀中人真实且强烈的抗拒,李同光怔愣一瞬,随即小心翼翼地抱住她,温热的气息攀爬到她耳后。
“阿盈,对不起。”
“什么?”
杨盈错愕。
他…知道是她?
“阿盈,对不起,吓到你了。”
李同光重复道。
他把她紧紧锢在怀中,极力克制着。
直到杨盈被他勒地喘不上气,她才骤然惊觉——
她没听错,他没认错。
“同光,李同光,你先放开我。”
杨盈抬手去推他的身子,她被抱得实在是有些难受。
李同光闻言松开手,转而搭上她的肩,沉默地垂首敛眸不敢看她。
肩上的力道紧了又松,杨盈吃痛哼了一声。
力道又收紧了几分,而后猛地将她推开。
“阿盈,你先出去。”
“好,我去给你看看水打来了没有。”
杨盈捂着早已红温的脸颊,跌跌撞撞地从床上下来跑去开门。
没拉开。
再试两下。
真拉不开了。
怎么回事?!!
方才的羞涩一扫而空,杨盈顿觉一身冷汗。
“外面有人吗?”
她拍门高呼,却无人应答。
“怎么了?”
半天等不到人离开,李同光疑惑起身,边解外衣边走向门前呆站的女人。
“不知道谁把门锁了。”
杨盈不死心地还在拉门,完全没注意到背后一步步靠近的身影。
“嘭!”
骨节分明的手从她耳后探出,一掌拍在门框上,发出一声巨响。
杨盈一惊,僵直了身子。
“别担心,真有事,朱殷会处理。”
杨盈松了口气,还好,是李同光。
她回身,只见他眼神躲避,额间脖颈全是细密的汗珠,身上脱得仅剩里衣,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
杨盈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挽住他的胳膊。
“我扶你回床上。”
李同光被拉着往回去,瞥了眼紧闭的房门,意味深长。
“他们不会来了。”
他喃喃道,声音小得似是在自言自语。
“嗯?”
杨盈没听清,附耳过去。
她的体温,她的气息,无一不让李同光心猿意马。
“阿盈你…”将我绑起来吧。
视线游移到她那近在咫尺的红唇,他不禁喉结一滚,倾身覆了上去。
杨盈措手不及,下意识要再把他推开,却迟迟伸不出手。
一吻渐深,她紧绷的身子逐渐放松下来。
李同光察觉这细小的变化,垂首埋进她的颈窝,原本想说的话在嘴中转了个弯,再出来就变了味。
“阿盈,我想要你。”
“……”
夜渐深,浓烈的夜色仿佛要吞噬一切。
“李同光,你不难受了吧。”
云雨渐歇,杨盈背对着不敢望他。
“或许…还不太好。”
李同光盯着她光洁的脊背,伸手轻轻抚上她的肩。
“啊??可……”
未出口的话,再一次吞没在黑夜中。
一念关山 | 李同光&杨盈
伍
她还真是忘了这件事。
这国公府里除了朱殷,旁人都还以为他们是真正的恩爱夫妻呢。
杨盈往后缩了缩,拉开了他们间的距离。
“那你怎么不叫人提前说一下,我也好给你准备床被褥。”
“谁叫我以为你不会这么蠢,能料到我今晚会来。”
李同光摸索着解开腰带,干脆利落地褪去外袍,掀开被子钻了上去。
“哎——”杨盈欲言又止。
李同光从容地盖好半床被子,端正躺好,合上双眼:“你打算替我守夜?”
“才不是。”杨盈闻言,飞快地躺好闭眼,这人今日好无赖,她不想再说了。
她翻了个身,背对着李同光,没有注意到他嘴角勾起了一抹狡黠的弧度。
不知过了多久,身边......
伍
她还真是忘了这件事。
这国公府里除了朱殷,旁人都还以为他们是真正的恩爱夫妻呢。
杨盈往后缩了缩,拉开了他们间的距离。
“那你怎么不叫人提前说一下,我也好给你准备床被褥。”
“谁叫我以为你不会这么蠢,能料到我今晚会来。”
李同光摸索着解开腰带,干脆利落地褪去外袍,掀开被子钻了上去。
“哎——”杨盈欲言又止。
李同光从容地盖好半床被子,端正躺好,合上双眼:“你打算替我守夜?”
“才不是。”杨盈闻言,飞快地躺好闭眼,这人今日好无赖,她不想再说了。
她翻了个身,背对着李同光,没有注意到他嘴角勾起了一抹狡黠的弧度。
不知过了多久,身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杨盈缓缓睁开眼睛。
他竟然真的睡着了?
她悄悄转头,只见李同光眉头紧锁,看样子是在做恶梦。
犹豫片刻,刚想抬手安抚,却被他猛地捉住手腕用力一扯。
“唔!”她低呼出声。
本就不远的距离,又近了几分。
杨盈的心跳陡然加速,她想把手抽回,奈何李同光抓得太紧,她根本挣脱不掉。
不过好在,他似乎没醒,否则……那场面她可不敢想。
熟睡中的人没了下一步动作,只是抓着她的手力气巨大,好像生怕她跑了似的。
杨盈微叹口气,放弃了挣扎,任由他攥着。
而这样一折腾后,原本以为要很难睡着的她,竟在他的气息中,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次日清晨,曦光透过窗棂,柔和而明媚。
李同光缓缓睁开眼,刚想起身,却觉得哪里不对,侧目一瞧,杨盈正贴在他的身侧酣睡。
光洒在她的脸庞,映得她皮肤莹润如玉,五官精致小巧,此刻唇瓣微张,呼吸轻浅绵长。
“嗯……”
睡梦中的她皱了皱鼻尖,嘟囔了几句什么,翻了个身,继续熟睡。
手心的事物突然抽离,李同光才恍然发觉自己一直握着的是什么东西。
他愣怔半晌,随即猛地收回了手,翻身下床,拿起衣服穿戴整齐,匆匆离开了房间。
这事,可千万不能让杨盈发现。
李同光刚出院门,迎面便走来了朱殷。
“主子。”
“什么时辰了?”
“卯时初刻。”
“什么?”
李同光闻言加快了步伐。
今日他竟睡到了卯时,那朝会岂不是要迟了。
“主子,早饭已经备好了,您先用点吧。”
“不必了,给杨盈送去。”
“是。”
待李同光坐进马车离开后,杨盈才揉着惺忪的睡眼起床。
这一觉睡得好舒服啊。
就是胳膊有些酸……
杨盈揉着发麻的小臂,唤了声鸢尾。
“夫人,您醒啦。”鸢尾端着食盒进了房门。
“这是国公爷遣人送来的早饭,我刚又热了一下,夫人要尝吗?”
“嗯。”杨盈点点头,下了床,“鸢尾,帮我梳洗,今日出门。”
接下来几日,李同光忙着朝政,忙着教习年幼的安帝,杨盈则忙着采买,忙着准备去关山的东西。
两人除了偶有在府中碰到,便没再见过面,直到出发那日。
“李同光,你这些天故意躲着我呢?”
一念关山 | 李同光&杨盈
肆
入夜,杨盈房中亮起微弱的光,她捧着本书侧卧在床头,借着烛光瞧得仔细。
白日里,李同光说完那句话之后,她不知为何抑制不住地哭,像是积压心头已久的情绪,在不顾一切的发泄出来。
直到她哭累了,沉沉睡去。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也不知道李同光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只是再睁眼时,天色已暗,房里唯有鸢尾一个。
她瞧见杨盈起身,赶忙为她备水洗漱,又吩咐人去准备晚膳,并重新点起了炭火。
待晚饭备好以后,两人同席而食,这是她们在合县就养成的习惯,哪怕是后来回到梧都,杨盈在私下还是让鸢尾与她同席。
“夫人,鸢尾有句话想说。”鸢尾咬着筷子,神色犹豫,饭也没吃几口。
杨......
肆
入夜,杨盈房中亮起微弱的光,她捧着本书侧卧在床头,借着烛光瞧得仔细。
白日里,李同光说完那句话之后,她不知为何抑制不住地哭,像是积压心头已久的情绪,在不顾一切的发泄出来。
直到她哭累了,沉沉睡去。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也不知道李同光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只是再睁眼时,天色已暗,房里唯有鸢尾一个。
她瞧见杨盈起身,赶忙为她备水洗漱,又吩咐人去准备晚膳,并重新点起了炭火。
待晚饭备好以后,两人同席而食,这是她们在合县就养成的习惯,哪怕是后来回到梧都,杨盈在私下还是让鸢尾与她同席。
“夫人,鸢尾有句话想说。”鸢尾咬着筷子,神色犹豫,饭也没吃几口。
杨盈见状,夹了块肉放到她碗中道:“想说边说,怎么吞吞吐吐的。”
“琉璃姐姐…”鸢尾压低声音道,“夫人觉得如何?”
“白天匆匆一面,哪能有什么觉得,只是你这么一提——”杨盈四下看了一圈,“她人呢?怎么我醒来之后没见到她?”
“她在国公爷走后没多久便也走了,一直没有回来,想必……”鸢尾默了默,“是在国公爷那吧。”
此时,杨盈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些许,瞧着鸢尾话里有话的样子,她抿抿唇,试探着道:“鸢尾,你是不是瞧见什么了?”
“这…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杨盈看她一副为难的模样,心中不禁暗骂李同光要做事也不知道避着点人。
只是杨盈刚想叫鸢尾别说了,她又继续道:“我就是今日去打水的时候遇见的,那时候应当是下人们在互相通传夫人回来的事。”
“她听完之后只是冷冷回了句知道了,这本没什么,可当我对上她的眼睛,总觉得心里发毛,她好像,不希望您回来。”
“这样啊…”杨盈撇撇嘴,没说什么。
反正李同光的情债他自己去解决,只要不妨碍到她,就算他要纳妾,她也没意见。
合上书,杨盈吹灭蜡烛躺下,细细回想着李同光的那些个“风流韵事”。
猛然间,她想起之前听说过他身边有个小侍女原来是做洗衣女的,后来被他带回了府上。
那应该就是琉璃了吧。
没想到还曾是如意姐的手下。
一想到如意姐,杨盈心中又是五味杂陈,她闭上眼准备入睡,盼望着她们可以在梦里再次相见。
“叮铃铃——”
房门上的悬铃发出声响,杨盈呼吸一滞,伸手摸向了枕下短刀。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床边。
“你在门上挂什么悬铃?国公府很危险吗?”
是李同光。
杨盈放松下来,一个翻身坐起,借着微弱的月光勉强能看清眼前人的身影。
“你怎么不早些出声。”
“我这不来看看你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还需要挂悬铃示警。”
“习惯了而已,下次不挂门上便是了。”杨盈懒得理他这阴阳怪气,不过,“你大晚上的不睡觉来我这做什么?”
“你久别未归,今日刚回来,你我就分房睡?”李同光弯腰靠近,他温热的气息几乎要与她缠绕到一起。
“杨盈,你在外过糊涂了吧。”
一念关山 | 李同光&杨盈
贰
拂晓,漫天飘雪,晨曦微露,杨盈一行人伴着早市的第一声叫卖,赶回了安都。
经过月余的舟车劳顿,她早已身心俱疲,尤其是越靠近安都,她心头越发悲凉。
同样的路,她走了两遍,身旁的人,却全然不同了。
看着每一处景色,那些嬉笑怒骂都恍如昨日,可仔细一想,就连曾经那个在冷宫里哭哭啼啼的自己,都已不在了。
如今的她,是大梧的礼城公主,是大安的国公夫人,是这天下最有权势和名望的女人之一。
杨盈紧紧攥住手心的平安扣,尖锐的棱角扎的她生疼,她也不在乎,只是用力,像是要把上面的纹路刻在手心里。
她在提醒自己,至于提醒自己什么,她不确定,或许只是要自己保持清醒,不要陷于回......
贰
拂晓,漫天飘雪,晨曦微露,杨盈一行人伴着早市的第一声叫卖,赶回了安都。
经过月余的舟车劳顿,她早已身心俱疲,尤其是越靠近安都,她心头越发悲凉。
同样的路,她走了两遍,身旁的人,却全然不同了。
看着每一处景色,那些嬉笑怒骂都恍如昨日,可仔细一想,就连曾经那个在冷宫里哭哭啼啼的自己,都已不在了。
如今的她,是大梧的礼城公主,是大安的国公夫人,是这天下最有权势和名望的女人之一。
杨盈紧紧攥住手心的平安扣,尖锐的棱角扎的她生疼,她也不在乎,只是用力,像是要把上面的纹路刻在手心里。
她在提醒自己,至于提醒自己什么,她不确定,或许只是要自己保持清醒,不要陷于回忆,不要沉沦伤痛。
“夫人,到了。”
耳畔的声音彻底让她醒过神来,杨盈拭去脸上的泪痕,起身下车。
回到自己的院落,正巧遇上院里的侍女小厮洒扫庭除。
她并未写信说自己要回来,他也不可能未卜先知,看来是安排了人日日打扫,以备她随时回来。
“也真是难为他费心了。”杨盈轻笑。
“夫人。”
有下人眼尖,瞧见杨盈,赶忙行礼,其他人闻声望去,也纷纷行礼。
“都免了,该做什么做什么,分几个人来给我打些热水,我要沐浴。”
杨盈边说边走到房门口,末了想想还是加了句:“份内的事做完,便都回房歇着吧,天寒,没必要一直在外候着。”
而后她又伸手指了指身边的小姑娘:“这是鸢尾,以后就是我的贴身随侍,我若有什么吩咐,会让她去找你们。”
“诺。”
事情都交代完了,杨盈回到房间,先将一直随身的平安扣仔细收好,后便坐在梳妆台前整理自己。
房内一直有人进进出出,鸢尾跟在后面安排,她跟随杨盈已经半年有余,杨盈的习惯她大都已经清楚明了,自然安排周到。
待房内安静下来,杨盈便开始除衣沐浴,只留了鸢尾一人照料。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不过一会,杨盈便觉得困意袭来。
“夫人若是困了不如靠着睡会,我再去打些热水来。”
“也好。”
杨盈随她去了,自己则靠在桶中假寐,或许真是有些累了,竟很快沉沉睡去。
一觉无梦,睡的十分安稳。
直到一声响动,杨盈才被惊醒,昏昏沉沉间只觉得自己睡了很久,水也有些凉了。
开口想叫鸢尾加些热水,却不曾想眼前人不是鸢尾,而是另一道熟悉的身影。
“李同光?!”
“你怎么在这?”
杨盈不解,这人没事不会来找她,可她刚回来没惹事,也没听说李同光有什么事,他来找她做什么?
许是在水里泡的太久了,杨盈的反应也变慢了,一时间竟没察觉现下与之前有何区别。
李同光背对着她,听她语气平淡,语意平常,没有半分女儿家被窥视的惊慌,反倒显得他刚才的反应有些过激。
“我不能在吗?你回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还要求我来要先告诉你?”
李同光习惯性地讥讽着,不想自己落了下风。
杨盈默默翻了个白眼,却只道:“能在,可你能先把我的侍女找来吗?”
郑知衡x崔灼华:走马灯
“郑知衡这辈子怎么说呢?他快死的时候才觉得人间值得。”
郑知衡快死的时候其实很开心,大概是终于不用活的那么累了吧,他这一辈子不过是他人手中,家族傀儡,始终无法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家中行五,他虽是庶出,也多得阿耶喜爱,却从未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尚且年少的时候,他就心悦于崔家大小姐崔灼华,不过她自来看不上他的做派,或许在她眼中他不过只是纨绔,向来不招人喜欢,她对他不怎么客气,可最终却成了他婚书上的妻。
双方家族议亲那一日,她闹了许久,最终没拗过族中长老,咬牙切齿的签下了名字。
郑知衡那时并不知道这件事,十分高兴的挑了一份礼物送给崔灼华,他以为她签下婚书,还是对他有那么...
“郑知衡这辈子怎么说呢?他快死的时候才觉得人间值得。”
郑知衡快死的时候其实很开心,大概是终于不用活的那么累了吧,他这一辈子不过是他人手中,家族傀儡,始终无法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家中行五,他虽是庶出,也多得阿耶喜爱,却从未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尚且年少的时候,他就心悦于崔家大小姐崔灼华,不过她自来看不上他的做派,或许在她眼中他不过只是纨绔,向来不招人喜欢,她对他不怎么客气,可最终却成了他婚书上的妻。
双方家族议亲那一日,她闹了许久,最终没拗过族中长老,咬牙切齿的签下了名字。
郑知衡那时并不知道这件事,十分高兴的挑了一份礼物送给崔灼华,他以为她签下婚书,还是对他有那么一分的情意。结果却被泼了一盆冷水 ,十分透心凉。
红衣姑娘像只孔雀一样,高傲的看也不看他。
她说,“郑五,你神气什么,我是不会嫁给你的。把你的东西拿回去,我不要。”
郑知衡也是一身的反骨,他心里憋着气,面上却笑,“十九娘,婚书可做不了假,你早晚是我郑家妇。”
他刻意的咬重了“十九娘”三个字,气的崔灼华叫人将他赶了出去。
二人一同长大,总是知道刀子往对方哪里扎最疼。
崔灼华有时会暗讽他的出身,他也总是回击她最看重的最不愿听见的事情。可灼华不知道,她不理他才是他最害怕的,比起那个,他更宁愿她讨厌他。
两人第一次遇见的时候,她还不是现在这样,那时的她喜欢穿着一袭红衫裙子,璀璨夺目,漂亮的让人不敢接近,她自小聪慧,大些了的时候想像家族里的男子那样经商,可世俗禁锢了她,家族给了她重重枷锁,现在她不再穿那样的裙子,虽然整日男装,但郑知衡觉得她依然璀璨如明珠。
婚事定下之后,郑知衡便一直盼着迎娶崔灼华,不过他等了很久都没能等来婚礼,她到底不愿意。二人就这样一直耗着,她看不惯他,而他愿意她看不惯他,总比不理睬的好。
后来,崔家珠场出了事,他听说的时候,崔家已经决定送她去某个老王爷那里当妾,他心里想着她那样的人定是不愿意的,可他这个不被承认的未婚夫,又有什么立场去阻止呢,他思来想去,给了一个合理的理由,他作为利益至上的生意人,是崔灼华的死对头,崔家这般模样,他是该去看看热闹。最终,他挡了崔家的这条路,无论到了何种地步,他都不认为这一切该是一个小女娘去承担后果,他想,若她是他的妻,他落到这种田地,定然不会让家人去承担这些恶果。走到绝路时,郑知衡也确实是这样做的。
郑知衡收留了这个落魄的姑娘,她又一次穿上了女装。这一次是为了他,准确来说是为了利用他,他心知肚明,默许了她的行为,他愿意做她的刀,为她开出一条路。
原先的死对头,如今却在床榻间抵死缠绵,他们紧紧相拥,各怀心思,一次又一次的拥有彼此。
崔灼华的心在万里晴空中下起了大雨。她心中的电闪雷鸣在眼下滑落的泪水中交映。
一滴滴似珍珠般的泪水,让郑知衡感觉到了她心里的狂风暴雨,他有些舍不得,抬手接住了泪水。
是那样的…滚烫。
郑知衡想起从前,那时他盼着和她夫妻一体,可过了很久很久,他都没能娶她,他是郑家的人,并不完全属于自己。他想,却做不到。
那便把今日当作是他们的洞房花烛。
日子就这样过了很久,两个人发生了最大的一次争吵,郑知衡说了很难听的话,他那时发现所有人都在骗他,利用他。她也是。他气急败坏的说,京城贵人多,她不是想报仇吗,让她去京城。原本还耐心哄他的人,听了这话就生气了,她问他,把她当做什么?
郑知衡哭了,他说了很多,她就在一边那样静静的听,后来他说累了,也就没了后续,她大概以为他睡着了,就那样拿了一条被子和他一起坐靠在墙上边。
她说,“郑五,我不知道是该恨你,还是谢你…可我知道,我不能没有你。”
郑知衡就是在这一刻释然的,他忽然觉得她骗不骗他,其实没有那么重要,她在他身边就好。
一切的一切,恍若走马灯。郑知衡的一辈子就停留在了崔灼华眼前。
那一刻是什么感受呢。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崔灼华痛的说不出话,她流不出一滴眼泪,只感觉整个世界都崩塌了,只能如困兽般的呜咽悲鸣。
崔灼华是郑知衡的妻子,他们是完成了结发仪式的夫妻。不过郑知衡并不知道,因为这场仪式是崔灼华独自完成的。
他们是上过婚书,下过聘,走过了半生,结过发的夫妻。只是缺少了形式上的仪式,可能得来生补上了,因为新郎永远缺席了新娘的后半生。
故事完。
故事未完,只待他们来生再续。
新写了一篇。 https://linqimeng33299.lofter.com/post/4d18e347_2bd3b24ef?incantation=rzylbvoX9V7u
帕儿双字玉连环
崔灼华×郑知衡
他想为崔灼华描眉。
盘龙玉台镜,唯待画眉人。郑知衡听过这首诗,甚至曾嗤之以鼻。
“为什么要帮她?”
指的是她以恨燕子京为由相助苏幕遮的事。
崔灼华的恨太迫切了,烧得郑知衡心虚又心慌,担心她操之过急,又害怕这火迟早烧到他头上。燕子京和郑家有什么区别,都是她的仇人。
但绝不是像今晚这样,拐着弯地行他人方便。
“不是帮她,是帮我自己。我要燕子京死,或者生不如死。”大约是如她阿耶,大约是如她。
不全是真话,郑知衡也不打算再问了。真话总是难堪的。
话又说回来,他与崔灼华之间本来就没几句真话。他们很少聊得很深过,类...
崔灼华×郑知衡
他想为崔灼华描眉。
盘龙玉台镜,唯待画眉人。郑知衡听过这首诗,甚至曾嗤之以鼻。
“为什么要帮她?”
指的是她以恨燕子京为由相助苏幕遮的事。
崔灼华的恨太迫切了,烧得郑知衡心虚又心慌,担心她操之过急,又害怕这火迟早烧到他头上。燕子京和郑家有什么区别,都是她的仇人。
但绝不是像今晚这样,拐着弯地行他人方便。
“不是帮她,是帮我自己。我要燕子京死,或者生不如死。”大约是如她阿耶,大约是如她。
不全是真话,郑知衡也不打算再问了。真话总是难堪的。
话又说回来,他与崔灼华之间本来就没几句真话。他们很少聊得很深过,类似知己好友或是青梅竹马的相处,统统都没有。
见面总是你来我往唇枪舌剑,她喊他郑家庶子,他喊她十九娘。郑知衡脸皮厚,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崔灼华却会气得暗暗咬牙,眼神恨不得化作利剑刺穿他。
不过以后不会了。
——五郎。
崔灼华在喊他。
“你答应过帮我报仇的,不能反悔。”
郑知衡回神,揽过崔灼华的腰,又笑得吊儿郎当。
“当然,我怎么会失信于你。”
他惯会说这样的话,叫人分不清真心假意。他知道对崔灼华不受用,要不然不会在垂下眼眸忘记掩饰的瞬间克制不住的厌烦。
刚拿到的白玉在手心握得滚烫。
“郎君要这块玉做什么?”迦楼罗问他。
“不做什么,拿着把玩,不行吗?”
迦楼罗撇嘴,显然不信。
郑知衡也不知道怎么反驳,毕竟后脚他就支开了迦楼罗,一个人恍恍惚惚地走进了明镜台。
苏幕遮不在,只有身边那个十七娘守店。
“郎君有何事?可是要看什么首饰?”
他哪有什么首饰要看。阿娘的首饰会自己看着办,至于崔灼华,她是不喜欢戴这些的。
手心里的玉握紧了又松,他都有点恨这样优柔寡断的自己。
“阿姊不在,约莫还要一两个时辰才回来,郎君若不…”十七娘揣度着他的来意,又斟酌着开口。
“听说你琢玉手艺很好。”
十七娘不明所以,只好等着他下半句。
温热的白玉最终还是被摊开来,摆在红布上递过去。
“给我雕件玉连环。”
郑知衡的阿娘不是郑世元的正妻,是二十年前红极一时的花魁。而郑世元的正妻,是另一名崔家嫡女,崔灼华的姑姑。
郑知衡看着这位嫡女,有时候会想崔灼华如果嫁人会不会也是这副模样。但想着想着又觉得,还是不要了,太蠢了。
正房这些年没少给他找麻烦,无非是怨他和他阿娘的存在挡了他们娘俩的路。郑知衡觉得这不是他或者阿娘的错,他不可能把自己塞回阿娘肚子里去,阿娘也不可能拒绝一个大宝行的主人。其实说来说去,也不过就是忍辱负重这几个字。
如果他成家的话就不纳妾了,遭不起那个罪。以崔灼华的性子,肯定比郑家这位崔家嫡女更能闹腾。他不自觉又理所当然了,人家哪愿意当他的正妻,人家现在只是他的外室。住在别院里,除了做做戏假意逢迎外什么都不肯给。
郑知衡发现自己是有够贪心的。
而贪心不被满足,就会生恨。
“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再大的仇恨也可暂时搁置,再大的屈辱也可忍受,不是吗?”在谈论苏幕遮和燕子京的事情时,郑知衡又一次试探。
他想知道,崔灼华到底是怎么想的。想到想扒开她心房去看,可又惧怕那血淋淋的一幕。其实落入这种境地的崔灼华和从前郑家庶子的他有什么不同,除了忍还能做什么,又能奢望有几分心甘情愿。偏他自私,不允许。
“郑五,你到底想说什么可以直说!别让我觉得妾生的儿子就是喜欢弯弯绕绕!”
特别久违的字眼,他终于又激怒她了。尽管心情不是那么美丽。
“你说什么?”
“我身子也给了,头也低了!乖乖做你见不得光的外室,你还要怎样!?”
“我想要——!”郑知衡胸口剧烈起伏着,这块皮肤就像针扎一样密密麻麻,充斥着他所有的不甘心。
她发起火来总是这样,什么话都敢说。
“我想要你,好好学学怎么伺候好我,做我的女人。”
于是他也有样学样。
郑知衡有好几天没去别院。
对付燕子京的事情迫在眉睫,崔灼华等不了的,一定会来寻他,可他又不希望她来。
玉连环他自己走了一趟去拿回来,触感很好,可郑知衡却送不出手。看了半天,也只是拿了手帕包起来放到衣襟内侧。腻人的情话蜜语他信手拈来,真附有什么特殊意义的礼物他又不敢送到人手里了,也是不愿意送。
跟自己作对的感觉很爽,爽到郑知衡都有点可怜自己。但说到底这份感情又要怎么强求呢,落井下石是他,乘人之危也是他。
玉小娘很了解自己的儿子,于是趁着这个档口疯狂给儿子介绍各家的女娘。郑知衡觉得好笑,又拿自家阿娘没办法,只能说着我自己会看着办的,然后躲出家门。
兜兜转转,又来到别院。他阿娘要知道是这个结果,一定气吐血。
别院灯点着,郑知衡原本整理好思绪,想借着公事公办的由头开口,进屋却连人都没见着。再往里屋望一眼,发现人坐在铜镜前,不知坐了多久。
莫名其妙,郑知衡又开始发怵。走到她身后,像以前一样去哄她。
“十九…”
“熄灯!”崔灼华倒是一点脸面都给他留,起身甩了袖子就往床榻上走,还不忘让阿檀把所有灯给灭了。
眼睛适应后,屋里就剩下那点惨淡的月光。郑知衡一边在心里咒骂着崔灼华又摆那嫡女架子,一边摸索着来到床榻边,悄无声息地摸到床上躺好。
待一切平稳下来,郑知衡开始暗恨自己没骨气。侧转过去弄出好大动静,摸到崔灼华的手扯着就要拉到自己身前。
“郑知衡。”
她极少这样叫他。
这放在儿时,往往是要倒大霉的预兆,郑知衡不自觉屏息。
“你真心喜欢我,是吗?”
郑知衡不语。
“可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谁拿走莲台,谁暗中促进崔家倒台。如果你要的是我的真心话,那我只能这样告诉你。”
顾不了血海深仇和仰人鼻息的处境,崔灼华就这样坦坦荡荡地把实话说了出口。她恨郑知衡和郑家,会长长久久地一直恨着,直到有一方消亡。
这样也好,总好过两个人一起拧巴。
“我知道了。”郑知衡眨巴眼,长舒一口气,彻底躺倒在床塌上。不知道是在赌气还是在期盼什么,“这颗头等着你来砍呢,放心吧。”
至此再无对话。
趁夜深崔灼华熟睡,郑知衡小心翼翼爬起身,用小刀轻取下她一缕头发与自己的头发勾成一个结,放在包着玉连环的手帕里。
或许再过几天,他会把它砸碎,碾成粉末,再丢进火炉里,势必烧得一干二净。但是现在,就先这样吧。
谁不想要真心,郑知衡只是不敢要。
他愿意崔灼华能如愿以偿在扬州安身立命,前提是留在他身边。他愿意崔灼华能活成自己,不管是为了阿娘阿耶或是那虚无的男儿身份,前提是在他死后。
他的爱有条件,所以也不敢奢求回应。
可笑的是,他又吝啬于表露自己的感情。如果真的是个游戏人间的纨绔子弟花花公子就好了,就没有那么多莫名其妙的自尊心,不能低头,不能承认的原则。
夜深,窗外蝉鸣,有人轻轻叹气。
“谁说我喜欢你了,我明明很恨你。”
什么玉连环,什么同心结,他们这辈子就没有夫妻的缘分。
情天
崔灼华×郑知衡
抱住崔灼华的时候她一直在发抖,郑知衡感觉得很清晰。
床榻上的湖蓝色如意云纹鸳鸯被郑知衡也是第一次睡,身下枕的是攒金枝软枕,桌上点着雪中春信。按照她走进自己房间的时辰,过不了多久锅炉房的热水就会烧起来,等他们结束,什么玫瑰花片,什么香精玉露,必定都已经备好。别说他早有预谋,一个浪荡子该有的素养,就是不能让姑娘家在这方面受委屈。
能救崔家的莲台是他夺的,利用了崔灼华的信任,尽管这份信任只是愿意同他在一间屋子里说说话。
其实莲台那次过后郑知衡有想过就这么算了,死都不嫁就不嫁呗,有什么大不了,日子不还是一样要过。郑...
崔灼华×郑知衡
抱住崔灼华的时候她一直在发抖,郑知衡感觉得很清晰。
床榻上的湖蓝色如意云纹鸳鸯被郑知衡也是第一次睡,身下枕的是攒金枝软枕,桌上点着雪中春信。按照她走进自己房间的时辰,过不了多久锅炉房的热水就会烧起来,等他们结束,什么玫瑰花片,什么香精玉露,必定都已经备好。别说他早有预谋,一个浪荡子该有的素养,就是不能让姑娘家在这方面受委屈。
能救崔家的莲台是他夺的,利用了崔灼华的信任,尽管这份信任只是愿意同他在一间屋子里说说话。
其实莲台那次过后郑知衡有想过就这么算了,死都不嫁就不嫁呗,有什么大不了,日子不还是一样要过。郑知衡无所谓地和迦楼罗说着有个小娘子一直惦记他也挺好的,毕竟她从没惦记过哪个男子,所以厌弃也好,记恨也罢,只要是惦记着他就行。
可谁又让她可怜兮兮地出现在他面前,那这就是天命。
做君子?做君子就能让崔灼华心仪吗?狗屁,是个男人她就看不上。但做小人就不一样了,软硬兼施,逼得她没有退路,反而可以得到她。
崔灼华抖得太厉害,哪怕她极力克制,也还是掩藏不住。这颤抖里几分是恐惧几分是仇恨郑知衡不清楚,也不想去猜。他只是托住她的脑袋轻轻抚摸,在她耳边说别害怕,小十九。
小十九。这样喊她,好像他们真的有什么从小玩到大的情谊。事实上,崔灼华小时候就看不上他。庶子,没上进心,爱哭,细数起来他的扣分点不要太多。偏偏她还要和这个从小就看不上的庶子定下婚约。
但很老套的,郑知衡就像多长了一双眼一样,发现了她高傲不可一世外表下善良又倔强的心。被她爹抽了一顿后还是顶着男子才会束的头爬到墙头抓小狸奴下来,被抓伤后无所谓地拍拍手笑骂它是没良心的小畜生,救它下来还不领情。
郑知衡问她要不要上药,也许是看在这个狗腿子还算称职的份上,崔灼华上下打量他一眼然后嗤笑出声,大发慈悲地说,以后要是实在没出息,可以到她这来,她不介意赏碗吃的。
进入的时候,崔灼华整个人变得很僵硬,手指几乎要抠进郑知衡的皮肉里。可没过多久,她又强迫自己放开手环住他的脖子,身体也放松下来。
郑知衡猜想,她的唇一定也已经被她咬破皮,但还是紧紧叼着不愿意松口。他想让她松口,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说他懂,其实也没有很懂的。他只是听其他纨绔说得多,看得话本多,见过的腌臜事多。其实她吻上他那一刻,他就已经脑袋充血,什么都不知道了。
小时候的崔十九不拿郑五当男人看,偏就让他憋了一口气。
就是要恶心她。
不愿意又怎么样,不还是逃不掉,不还是什么都改变不了,她阿耶想找的继承人不还是儿子,婚约上落下的不还是崔灼华和郑知衡这两个名字。
不知道什么时候,郑知衡抚过她耳边碎发时摸到了冰凉的泪水。他抬头去看,崔灼华皱着眉紧闭双眼,眼泪却像出逃一样溢出眼眶。察觉到他在看,崔灼华才睁开双眼,怔愣一瞬后,又变回进门找他时,怯生生,楚楚可怜的眼神。
睫毛微颤,像十九娘。
郑知衡那一刻突然就什么都忍不了了,他想把所有都给她,想让她承受一切。
他从小就喜欢她。
他从小就喜欢她。
【郑知衡×崔灼华】挣扎
郑知衡想娶那个十九郎的事情不是什么秘密,郑知衡从来不觉得自己需要掩饰自己对一个女娘的心思。人人都说她是个不男不女的女娘,说她上不了台面。偏偏郑知衡就觉得她那个样子有趣。
“放弃你那无聊的过家家,好好梳妆一番,嫁给我不好吗?”郑知衡是笑着和崔十九说出这样的话。
果不其实,面前男装的女子直接将手中的器皿摔到了地上,“我何时应过这桩婚事!”她气急了,“简直是浪费时间!”她站了起来,怒目圆睁的看着郑知衡,“你听好了,郑家庶子,我便是死,也不会嫁与你!”说完她便离开了席位。
看着她的背影,郑知衡却感觉心情愉悦。
“迦楼罗,你说哪有她这样的男人?”郑知衡仰头看着迦楼罗,那样子完全就是在...
郑知衡想娶那个十九郎的事情不是什么秘密,郑知衡从来不觉得自己需要掩饰自己对一个女娘的心思。人人都说她是个不男不女的女娘,说她上不了台面。偏偏郑知衡就觉得她那个样子有趣。
“放弃你那无聊的过家家,好好梳妆一番,嫁给我不好吗?”郑知衡是笑着和崔十九说出这样的话。
果不其实,面前男装的女子直接将手中的器皿摔到了地上,“我何时应过这桩婚事!”她气急了,“简直是浪费时间!”她站了起来,怒目圆睁的看着郑知衡,“你听好了,郑家庶子,我便是死,也不会嫁与你!”说完她便离开了席位。
看着她的背影,郑知衡却感觉心情愉悦。
“迦楼罗,你说哪有她这样的男人?”郑知衡仰头看着迦楼罗,那样子完全就是在说一件可笑的事情。
“五郎,你和那崔家嫡女的婚事……”回到家中,玉小娘便问了起来。
“她被我气走了。”郑知衡无所谓的说着。
“你啊,心悦人家姑娘,就收起你这轻浮的态度。谁家好姑娘能看上你啊?”
“阿娘,你儿子在外面可受欢迎了。”
“别嬉皮笑脸的。”玉小娘打了一下自己这玩世不恭的儿子,“你从小嘴边就喜欢挂着这崔家十九娘,阿娘能不懂你的心思?况且,无论如何,那都是我们扬州行首的嫡女,你对人家稍微认真一些。”
郑知衡听着有些兴致缺缺,“我知道~”郑知衡的尾音无聊的拖长,“阿娘,你不觉得她这样无知的样子也很有趣吗?”
玉小娘没有回应他,只是翻了一个白眼。
“一个女娘,在泥藻里挣扎,明明怎么挣扎都够不到岸,不是很有趣吗?”
“五郎,阿娘可提醒你,莫要将这是搅黄了。”
“阿娘,我心里有数。”
她那般的女子,除了自己,又有谁能受得了她呢?郑知衡轻笑。
谁知道不过几天,扬州宝行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郑知衡也不是没有察觉到。毕竟,出了那么大的事情。甚至,那位崔十九都愿意拿那样一个宝物献到京城。可,怎么能让他们崔家真的能攀上权贵?怎么能让自己婚书上的妻委身于他人?郑知衡定是不同意。
可如今,她阿耶竟然就这样离世了,而她又去了何处呢?
“五郎,如今,我们都要和崔家划清界限,你可清楚?”
“放心,阿娘我都清楚。”
清不清除的,郑知衡如今都不知道那人在哪,想要不划清界限都难。郑知衡还这样想着,谁知道在那天夜里,他便在街上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崔十九。
“划清界限啊……”郑知衡嘀咕着阿娘和自己嘱咐的话。
郑知衡扛着脏兮兮的乞丐走向别院时,一旁的迦楼罗没忍住出声:“你到底对人家姑娘存的什么心思啊?”
“自然是存的好心思啊。”
崔十九她究竟经历了什么?她不愿意告知郑知衡。她看向郑知衡的眼神通常都含有各种情绪,郑知衡都看在眼里。
她在自己的别院中,神情一直木木的,对一切都毫无兴趣。郑知衡没有见过这样的崔十九,崔家对她来说那么重要?
“我想要去珍琅阁看看……”这是这几天她唯一提出的诉求。
“想去便去。”
在马车中,郑知衡看着身边穿着男装的女子眼中燃起了怒火。郑知衡看着笑了,她一直如此,像一只总是想要撕咬什么的野兽一般。郑知衡看着她,心情也莫然好了一些。
崔十九和郑知衡回到了别院,她深呼吸,身体颤抖着,好像在思考什么,又好像要下定什么决心。
“怎么了?十九娘。”
“今天……谢谢你。”
“我说过,在这里,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她没有接话,只是默默垂着头,“我先回房了。”
真是冷啊,果真只有崔家才能让她感兴趣?
郑知衡看着崔十九是背影,“迦楼罗,去寻一下……”
郑知衡看着崔十九和阿彤阿檀的重逢,她是真心的感到高兴。这个表情不错~郑知衡看着崔十九心中想着。
“谢谢。”郑知衡能感受到这份感谢的重量不同。
“从小玩到大的,谢什么谢。”郑知衡心情很好。
那晚,郑知衡在房间中哼着小曲。脑中想着崔十九的反映,心情便好极了。
敲门声便是在此刻响起,郑知衡有些不耐烦的去开门。
“——”郑知衡是愣住了,他实在是预料不到门外是这样一副场景,“十九……娘……”是十九娘,他不敢相信是十九娘。
他虽然总爱叫她十九娘,却也知道她只爱做她的十九郎。他的呼吸几乎要停滞,好美……他没有想过会这么美。
她的表情有些悲凉,她一步踏入房中。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郑知衡不知所措。而她的表情和她的行为实在割裂,郑知衡无法预测她究竟要做什么,身体也只能下意识小心的后退。
“十九娘……这么晚了……你……”
她的吻落了上来。
“——”郑知衡能感觉到自己被她渐渐烧了起来,她在做什么?郑知衡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没有办法正常的思考。
他就这样愣愣的看着她,便看到了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思考。神情上也净是的不安。
郑知衡感觉自己快要窒息,多么艳丽多么可怜的娇美人啊。自己如何能让她难堪呢?
郑知衡再也克制不住的将她搂入怀中,咬上了她的唇。郑知衡的进攻不是那种儿戏般的触碰,即便这样,怀中的人儿也尽力的去回应着他。
如此生疏的吻。
这便是她的决心。
郑知衡整个人几乎都要烧起来了。他有些急切,想要快点、再快点得到怀中之人。
他放开了她,他抚摸着她,他抱起了她。
他没有错过她第一次经事的无措与害怕,可这些只是像燃料一般将郑知衡完全点燃。郑知衡用力吻上被自己放到床上的人。让火焰将两人都燃烬。
“五郎……我想要报仇……”第一夜的清晨,郑知衡已经起身穿衣,赤裸的女子撑着自己坐起,她的手扯着郑知衡的衣角。
郑知衡笑了,这是崔十九,这便是崔十九。为了崔家,她什么都愿意做。
郑知衡坐到了床边,伸手抚摸着她的脸,再轻轻吻了上去。
“阿九,你放心我都知道。”
如此,床上之人便得到了安抚,她的手搂了上来,努力迎合这个吻。
或许,这衣服郑知衡是穿早了,郑知衡想着手扶上了她柔软的腰肢。
如此浅显又针对自己的“陷阱”,郑知衡享受着面前的女人,他只觉得——甘之如饴。
崔十九 x 郑知衡 (十六)
“我能证明。”
崔十九一直安静的隐于人群中,她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苏幕遮的眼神跟随着崔十九,望着她坚定的步伐,仿佛又看到了曾经一往无前的十九郎。
众人的目光聚焦在这个身着华服,姿色不俗的女子,越看越觉得熟悉。
突然,人群中发出一阵笃定的声音:“崔十九!这是崔家嫡女崔十九!”
众人哗然。
郑知衡望着崔十九,她无视周围不怀好意的注视,挺着背脊直直跪下,她的身影是那样的单薄,却莫名让人觉得充满力量。
孤注一掷,破釜沉舟的力量。
他的眼神一刻也不肯离开她。
“事发之时,郑五郎与我在一起。”
此话一处,又掀起一波嘲弄。
扬......
“我能证明。”
崔十九一直安静的隐于人群中,她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苏幕遮的眼神跟随着崔十九,望着她坚定的步伐,仿佛又看到了曾经一往无前的十九郎。
众人的目光聚焦在这个身着华服,姿色不俗的女子,越看越觉得熟悉。
突然,人群中发出一阵笃定的声音:“崔十九!这是崔家嫡女崔十九!”
众人哗然。
郑知衡望着崔十九,她无视周围不怀好意的注视,挺着背脊直直跪下,她的身影是那样的单薄,却莫名让人觉得充满力量。
孤注一掷,破釜沉舟的力量。
他的眼神一刻也不肯离开她。
“事发之时,郑五郎与我在一起。”
此话一处,又掀起一波嘲弄。
扬州的百姓只知道郑家五郎身边多了个千娇百媚的外室,却不知道这个外室就是曾经崔家叱咤风云的崔十九。
高傲者屈于污糟,清白者堕于世俗。这荒诞的场景调动着众人恶俗的神经,一时间,关于崔十九的身世甚嚣尘上。
“孤男寡女,私自幽会。”
“这崔十九仗着崔家嫡女的身份耀武扬威,如今还不是为了活命甘愿当外室。”
“骨子里就是不知廉耻啊。”
郑知衡听见了,崔十九自然也听见了。但她依旧保持淡定从容的模样,仿佛周围的一切喧嚣都与她无关。
郑知衡又开始心疼了。
望着如今落魄的崔十九,徐南英心中暗爽,但仍然假以辞色:“虽然不光彩,但是,也算不上什么罪过吧。”
他继续推动案情,将事情的矛头转向苏幕遮一行人。
正当他咄咄逼人之际,又来了个不速之客。
是那个一开始就咬死苏幕遮杀人的白袅。
她一改当初的大义凛然,神色中溢满了慌张。
“是郑四郎,是他送来了告发苏掌柜的血书和人证!郑四郎下狱之后,那人证就跑了,我仔细检查那血书,发现并非桓郎的字迹。”
她重重朝地上一扣,言辞恳切,“妾身一时糊涂,听信了郑四郎的谗言,望徐长史和张巡察宽宥。”
“郑知行,你还有什么要招供的吗?”
徐南英公事公办地询问,可郑知行读懂了他眼中的胁迫。
郑知行漠然听着白袅的控告,周围的指摘,内心一片荒凉,他怅然一笑,知道自己已经被阿耶彻底放弃了。
他连开口承认的力气都没有了。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数日前阿耶来牢狱中看望他的场景,以及那段关怀话语中暗含的警告。
“在郑家,谁都可以死。”他喃喃道。
但他的阿娘不可以。
为了郑家,一切都是为了郑家。
他似是下了某种决心,缓缓抬头,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清明。
“是,我承认,人是我杀的。”
郑知衡和崔十九同时松了一口气。
“白袅也是我买通来嫁祸苏幕遮的。”
毫无疑问的,周围又响起一阵议论,和刚才一样不假思索,一样充满恶意。
见郑知行不再挣扎,徐南英想蒙混过关,将这场对峙遏制在杀人案上。
张晋然偏不随他愿,拿出了桓郎藏匿的河西骊龙道的赃物亮于人前。
他将发现赃物的过程娓娓道来,一顶巨大的销赃罪名的帽子再一次扣向郑家。
“你们郑氏勾结河西巨寇,销赃敛财,郑知行,你可知罪。”
郑知衡拳头逐渐收紧,死死地盯着郑知行。
郑知行此刻已经失望到接近癫狂了,人人都想要他死,他暗自嘲讽,他的命何时那么值钱过?
他睥睨着崔十九,那个眼睛长在头顶的崔家嫡女,他血浓于水的亲表妹,此刻正一言不发的,乖巧的跪在郑知衡身侧。他突然想起桓郎,那个温柔决绝的女子,因他的一念之差,二人阴阳两隔。
他简直嫉妒的要发狂了。
阿耶,就让儿子,最后为你,为郑家做一件事吧。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声音是绝望的洪亮:
“不是郑家,是崔家。”
崔十九本以为郑知衡已然洗脱嫌疑,事情也算尘埃落定,只想等郑知行彻底定罪后离开这个让她不适的地方,却冷不防听到一句,让她根本无法冷静的话语。
崔家。
她的家。
她已经很久没听到关于崔家的一切,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她崔十九自然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但她不允许,不允许有人揭示崔家的隐痛,不允许九泉之下的阿耶因为她没有维护崔家对她再次失望。
“你胡说!”
她没有任何思考的,负气斗狠地起身反驳。
与此同时,一只手使劲摁住她。
是郑知衡的手。
她本来因愤怒而潮红的面色顿显苍白,那是惊愕与迷茫。
在郑知行滔滔不绝的咒骂中,郑知衡对着崔十九摇了摇头。
他制止的动作发生的太快,崔十九被他扯的生疼,一下子愣住了,她感到她的身体在一点点变的僵硬。
她望着郑知衡望向她的眼神,虽然只有一瞬,却被她执拗的无限的放大。
这眼神她太过熟悉了,曾经阿耶无数次用这种眼神看向她。
但她又太过陌生,郑知衡从来没有用这种眼神看过她。
郑知衡的眼神里,有责备,有害怕。责备她感情用事,害怕她口不择言。
就是没有担忧,就是没有心疼。
那是一种不宣于口,心知肚明的警告。
他小声说着,别冲动,声音冷的可怕。
崔十九心里一片冰凉,仿佛被抽走所有力气般,安静地缩回身体。
耳边不断传来郑知行对崔家的诋毁,可她却有一种云端里看厮杀的不真实感。
她突然觉得今天的挺身而出有些可笑。
等到案情盖棺定论,郑知行被押入大牢,郑知衡拥着她回到别院时,她都还未从那一瞬间回过神来。
她反复的,抽丝剥茧般的,回味着今天这一瞬。
郑知衡让她别冲动。
她真的冲动吗?
她只不过是,冷静的太久,冷静的有点够了。
退一万步讲,她就算冲动了又如何。
她一个孤女,没名分的外室女,她的冲动无法搅动扬州城内的波诡云谲,她痛彻心扉的呐喊对旁人来讲不过是隔靴搔痒。
所有人都知道,就算她崔十九今天将郑家骂得狗血喷头,郑知行也不会因此赦免,就算她竭力为崔家开罪,她阿耶也不会活过来。
所有人都明白,不仅如此,过了今日,她仍然会做回懂事乖巧的十九娘,仍然会当郑知衡安分守己的外室。
既然如此,郑知衡,为什么,为什么不允许我有那么一丝真情实感的游离,为什么不允许我有一瞬间明知不可为而为的冲动。
她凝视着郑知衡骨节分明的手。
也是这双手,昨晚掐着她的脖子哄她说爱他。
郑知衡今天条件反射般的遏制,比任何一次兴奋迭起,情难自抑时的禁锢更让她窒息麻木。
她突然好想哭。
忍饥挨饿的时候她没有哭,被殴打辱骂的时候没有哭,被郑家人嫌弃,被众人讥讽,被儿时的好友故意躲开,在无数个孤立无援的时刻她都没有哭。
可是,当周围布满了恶意,耳朵里不断传来指摘,她身边站着自以为最亲的人,她却突然好想哭。
回想起那一瞬,一股酸涩晦暗的感觉顺着胃部向上涌,她将它抑制在咽喉,它却想从眼里夺眶而出。
她感觉,身体里对郑知衡那部分热烈的感情正在一点点被抽走。
这不是放逐,而是一场漫长的众叛亲离。
崔十九 x 郑知衡 (十五)
郑知衡太喜欢这样的日子了。
在长达十九年的人生中,他从未有过这样惬意舒坦的时光,扬州西郊这片清雅宁静的小院,储藏了他此生最为珍贵的回忆。
在这里,他不用殚精竭虑的算计,不用提心吊胆的伪装,不用反复供奉又收回对父亲偏执的敬爱,不用被迫卷入令他恐惧的阴谋漩涡。
在这里,阿娘不用在虚与委蛇中费心挣扎,可以尽情做回二十年前扬州城恣意潇洒的玉郎。
阿娘笑他没出息,刺他这样的生活会消磨他的野心。
他怎么会没有野心呢?
明明他所有的野心都在里了。
这里真好啊,这里还有崔十九。
于是,在这样平静宁和的日子里,他迎来了和郑四郎对簿公堂的一天。
这是扬州城平常......
郑知衡太喜欢这样的日子了。
在长达十九年的人生中,他从未有过这样惬意舒坦的时光,扬州西郊这片清雅宁静的小院,储藏了他此生最为珍贵的回忆。
在这里,他不用殚精竭虑的算计,不用提心吊胆的伪装,不用反复供奉又收回对父亲偏执的敬爱,不用被迫卷入令他恐惧的阴谋漩涡。
在这里,阿娘不用在虚与委蛇中费心挣扎,可以尽情做回二十年前扬州城恣意潇洒的玉郎。
阿娘笑他没出息,刺他这样的生活会消磨他的野心。
他怎么会没有野心呢?
明明他所有的野心都在里了。
这里真好啊,这里还有崔十九。
于是,在这样平静宁和的日子里,他迎来了和郑四郎对簿公堂的一天。
这是扬州城平常的一天,所有人在自己的生活轨迹上各司其职,无人在意一个香消玉殒的女子会在这天迎来她的清白,也无人在意一个女子会因为某个人的离开坐立难安。
崔十九央求了多次,郑知衡就是不让她跟着去。
虽说苏幕遮拼死设局令郑四暴露,但她不过是扬州城籍籍无名的货郎,无人替她承担后果,郑四却是郑家嫡子,阿耶对他寄于厚望。
他不敢赌。
他事先吩咐了迦楼罗,若是自己折损,立刻带着他留下的钱财送走阿娘和崔十九。
他怕阿耶迁怒她们。
望着郑知衡决绝的背影,崔十九无力地靠在门前。
玉小娘目睹了一切,款款走近,对着崔十九冷嘲道:“这种场合,我劝你别去添乱,若是五郎出了什么事,我们俩谁都不会好过。”
崔十九转身行礼:“玉小娘教训的是,我只是担心五郎。”
玉小娘不疑有他,仔细打量着崔十九的神色,想从中看出一丝端倪。
“你要是真的担心他,就少在人前现眼。”
崔十九直视玉小娘的眼睛,面无表情,声音有力且坚定:“为何?”
就是这种眼神,玉小娘讨厌的眼神,不屑中夹杂着傲慢,一点不肯让步的执拗,真是像极了以前的崔家嫡女。
玉小娘心里厌恶至极,嘴上却不肯落了下风:“实话告诉你吧,家里已经在给五郎相看亲事了,以郑家如今在扬州城的地位,娶一个名门嫡女还是不成问题的。”
她对着崔十九的侧颜暗讽道,“若是五郎将来的嫡妻能容下你,郑家自然是有你一口饭吃,可若是容不下呢?你这个曾经的崔家嫡女该如何自处啊。”
玉小娘笑的开怀,崔十九握在袖口中的手逐渐收紧。
她努力咽下这份直白的,无异于事实的折辱,平复好心情后转向玉小娘,面上丝毫不惧。
“家里?父母之命 ,媒妁之言。如今崔大娘子和郑行首正为两个儿子的事焦头烂额呢,还有心情替五郎相看贵女?玉小娘说的,是哪个家里?”
崔十九的嗓音富有磁性,语气里是淡淡的调笑,可是举止却挑不出礼仪上的错。
玉小娘要被这番明里暗里的讥讽气疯了,她恶狠狠地盯着崔十九:“我虽是妾室,好歹也是在郑家族谱上记了名的,你是个什么东西!等五郎坐稳了郑家继承人的位置,我定让他和你崔十九彻底断绝关系!”
崔十九望着日头,心中盘算了一番,不想和玉小娘继续纠缠,她不经意朝门口移动,乖觉地连连称是。
“十九谨遵小娘教诲,但我既跟了五郎,定不会轻易离开他。”
她迅速给阿檀使了个眼色,阿檀心领神会,狠了狠心,箭步上前搀扶住玉小娘的手,说是搀扶,却是力道极大的禁锢。
一旁的阿彤则死死拦着鹧鸪。
玉小娘意识到她的想法,厉声喝道:“你干什么!你不许去找五郎!”
崔十九不再理会,拔腿就跑。
哪怕昨日与郑世元讲明了利害,暗示让郑四担下杀桓郎和销赃的罪名,她也不敢赌。她与郑知衡没有夫妻的情分,但崔家的仇还没报,郑知衡不能死,
还有一层原因,她不敢知道。
冥冥之中,她的命在与他悄然共振。
公堂之上,郑知衡静静伫立着,他在看郑知行。
其实郑家两个儿子是有过兄友弟恭时候的,在大人利用孩子暗自博弈时,血脉中相似的那部分却指引着他们依偎靠近。
郑知行并非奸吝之人,至少曾经不是。少年时的他甚至有些憨傻,这不是神智上的缺陷,而是骨子里与生俱来的对亲人的不设防。
常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别看他看着不怎么聪明,实际上是真的不聪明。
不然他也不会三番五次上郑知衡的当。
可能郑知行也想不明白,明明自己已经是嫡子了,为什么还要铆足了劲去争去抢?为什么还要想方设法的去获取阿耶的重视和信赖?
父亲不应该天生爱孩子吗?
他也不明白,自己一向宠爱的弟弟为何突然间变得凶狠,变得不折手段。他来不及想就要被迫卷入嫡庶斗争,被迫与这段兄弟之情割席。
他越是想不明白,就越是恐惧,越是恐惧,他就越想向阿耶证明自己。
于是他也开始不折手段。
郑知行知道自己不堪大用,他没什么本事,绞尽脑汁也斗不过自己的弟弟,但他知道,郑知衡永远比不上他的一点。
他豁的出去啊。
他肯为了郑家去死,肯为了他的阿娘去死。
对了,他的阿娘,那个永远只求他平安喜乐的阿娘,她可是阿耶明媒正娶的嫡妻啊,那样温柔没有心机的女子,却要深深折损在郑家阴险算计的岁月里。
商人蝇营狗苟,用良心换取利益,他如蚁附膻,用利益牟求真心。
桓郎的真心。
他真该死。
公堂之上,郑家兄弟和苏幕遮共同跪于堂下,周围聚满了看热闹的人群。张晋然立于前,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他向来看不上商人追名逐利的戾气,为了替端午鸣冤,他非得将真相辩驳个一二。
“桓郎死的时候,郑知衡,有人告发这截衣袖是你的,你可有话说?”
郑知衡恭敬作揖,如实回答:“回张巡察,我平日衣裳众多,属实不记得了,定是有贼人栽赃陷害,还望张巡察明察。”
张晋然继续问道:“那可有人证明你案发时不在现场。”
又回到了这致命的关键之处。
郑知行用余光斜睨郑知衡,看出他脸上略显紧张的神情,他松了口气,心里的底气又增了些。
郑知衡不语,暗暗寻思破局之法。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熟悉的嗓音从头顶传来。
“我能证明。”
郑知衡猛然回头。
崔十九 x 郑知衡(十四)
小情侣就是要甜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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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在别院里转来转去,神神秘秘的郑知衡,崔十九觉得作怪的很。
三日前他就这样,总是撑着脑袋故作高深,一会儿发出一声不耐烦的叹息,一会儿又灵光乍现般的一巴掌不小心拍在玉小娘大腿上。
玉小娘被他吓的花容失色,揪着他的耳朵厉声警告。
不仅是他,连带着迦楼罗也神神叨叨,再然后,阿彤阿檀也被传染了,一群人中了邪似的整日里不知所云。
于是,在天光明媚的一天,崔十九收到了一匹乌黑发亮,膘肥体壮的劲马。
她眼睛都要放光了。
“真是一匹好马……”她爱惜的抚摸着像绸缎...
小情侣就是要甜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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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在别院里转来转去,神神秘秘的郑知衡,崔十九觉得作怪的很。
三日前他就这样,总是撑着脑袋故作高深,一会儿发出一声不耐烦的叹息,一会儿又灵光乍现般的一巴掌不小心拍在玉小娘大腿上。
玉小娘被他吓的花容失色,揪着他的耳朵厉声警告。
不仅是他,连带着迦楼罗也神神叨叨,再然后,阿彤阿檀也被传染了,一群人中了邪似的整日里不知所云。
于是,在天光明媚的一天,崔十九收到了一匹乌黑发亮,膘肥体壮的劲马。
她眼睛都要放光了。
“真是一匹好马……”她爱惜的抚摸着像绸缎般光滑的马身,马的鬃毛又长又密,眼睛神秘而深邃,无不显示着训练有素的风范。
“喜欢吗?”郑知衡看着她宠溺的问道。
“喜欢!”
“送你了!”
话音刚落,阿彤阿檀鱼贯而出,手里捧着一叠衣服走向她,崔十九拿起一看,是一身质感优良,裁剪得当的男式骑装。
她诧异地望向郑知衡。
郑知衡迎着她的目光,吊儿郎当的打趣:“虽然你穿男装时的气质照我差了一大截,但也没有丑的那么过分。”
“十九娘当累了吧?”
他俯身贴耳,语气暧昧:“想随我策马崩腾吗?十,九,郎。”
阿彤打了个冷噤,迦楼罗一脸痴汉样,只有阿檀稳如泰山,充耳不闻。
崔十九脸上迅速升腾起一抹浓烈的红。
二人同乘一匹,身体随着马儿规律的起伏不断紧贴又分离。微风夹杂着暖意,就这样沐浴着金色的阳光驶离喧闹,驶向温和的宁静。
到了城外,郑知衡胸有成竹的下马,放崔十九独自驰骋。
广袤无垠的碧天之下,崔十九一身张扬的红,风驰电掣般纵横于天地,裙裾在呼啸的风中上下翩飞,灿烂的光芒毫不吝啬地追随着她,像一团滚烫的火焰,
郑知衡静静注视着明媚炙热的崔十九,心驰神往,却又不自觉涌上一股难以言表的忧伤。
马上的崔十九也是如此,天高海阔,热血沸腾,颠簸刺激间吼出一声又一声高昂嘹亮的狂放。
她真的,太开心了。
而后,郑知衡拥着崔十九来到了一处山谷,二人翻身下马,靠着一颗枝干粗壮,遮天蔽日的柏树休憩。
崔十九慵懒地枕着郑知衡的腿,合眼假寐,郑知衡挺着身子,将坐姿调整成令崔十九舒服的样子,轻轻拍打着她,嘴里哼着悠扬低沉的曲调,哄着崔十九进入梦乡。
二人呼吸着山谷清新湿润的气息,仿若置身蓬莱仙境。
“崔十九,起身,我还有东西要送你。”
崔十九闻声而起,呆坐着盯着他。
只见郑知衡从衣服内衬中掏出一叠手绢,打开一看,一副翠绿欲滴,晶莹剔透的翡翠耳坠出现在她眼前。
崔十九仔细观摩,心中骇然:“这是我阿娘的耳坠!”
崔十九再熟悉不过了,这副耳坠价值连城,是她的祖母,崔敬初的母亲陪嫁中的一项。这样的耳坠老太太有两副,一副给女儿添做嫁妆进了郑家,一副送给了崔十九的阿娘。
为何会在郑知衡的手里?
郑知衡读懂了她的疑惑,耐心解释。
当初崔家被抄家,府中财产尽数被封,大部分做为债款归了燕子京,一部分被朝廷拍卖,作为罚资充公上缴国库。向来对崔家财宝虎视眈眈的郑世元怎么会放过这种机会,同几个珠宝商一起瓜分了剩下的财物,其中就有这副品貌不凡的耳坠。
玉小娘一眼相中了这和崔大娘子的陪嫁所差无几的耳坠,整日里缠着郑世元,使劲浑身解数,话里话外都是对那副耳坠的向往。
就在郑世元对这温香软玉招架不住,快要松口之际,这副耳坠被郑知衡用作官商人情的借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截胡。
瞧见捧着耳坠感激涕零的崔十九,郑知衡从身后拥住她,耳鬓厮磨。
“开心吗,崔十九?”
崔十九发自肺腑,眼神希冀地抚摸着耳坠:“嗯,开心。”
“开心就好,过生辰就是要开心”
他爱怜地贴着崔十九的脸颊,眼神蛊惑。
“生辰喜乐,崔灼华。”
四周山峰高耸入云,犹如天然的屏障,在天地间隔出一片寂静,不远处倾泻而下的瀑布裹挟着晨光,溅起一片清新的水雾,山谷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萦绕鼻尖,沁人心脾,
崔十九的心里迸发出一股岩浆,烫的她整个人都在颤。
她向来是不过生辰的。
不对,在很久以前,午夜梦回的时候,当崔十九还是个粉雕玉琢,稚嫩的像白瓷娃娃的时候,那时,祖母尚在人世,父母感情和顺,家里只有两个庶兄,她是家族唯一的嫡女,是崔家的掌上明珠,是全家人的心头宝。
那时,整个崔家蒸蒸日上,妻妾和睦,阖家幸福。
她是多怀念那个时候啊。
如泰山般康健的阿耶,如珍珠般光彩照人的阿娘,还有在花团锦簇,蜜里调油中度过的无忧无虑的崔十九。
后来,祖母骤然离世,庶兄逐渐长成,庶弟接踵出生,阿娘的神采越发黯淡,阿耶的眼神逐渐冰凉。
渐渐的,崔家就没有人记得她的生辰了。
那郑知衡呢?他为什么会知道?
郑知衡捧着她的脸,饱含深情,故作高深:“你是我婚书上的妻,当然是———”
他刮她的鼻尖,迅速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当然是婚书上写着的啊!傻瓜。”
崔十九怔怔地看着郑知衡,他一脸得意狡黠的笑着,眼睛亮晶晶的,明朗的像是初升的太阳。
她突然开口,没头没尾地问道。
“郑知衡,如果不当人的话,你想变成什么?”
郑知衡被她忽然的提问搞得晕头转向:“什么蠢问题。”
崔十九没有理他,自顾自回答:“我想当风。”
郑知衡愣住。
“为何想当风。”
“自由自在,无拘无束,驰骋天地,吹拂万物。”
“你呢?郑知衡。”
郑知衡不知道,他不想回答,可撞进崔十九温柔如水的眼眸里,他又跟随着她的想法陷入混乱。
脑海中浮现出儿时第一次见她时的场景,月光下,一个玉雪可爱的小姑娘对着月神虔心祈祷。
他扯出一丝笑意:“那我当月亮吧,高悬夜空,皎洁明亮。”
崔十九嗤笑:“想不到我们五郎君还有那么高洁的想法呢,我以为你会想变成一枚硕大的银锭或是金光灿灿的珠宝。”
郑知衡佯怒,闹着去掐她的脸,崔十九往他怀里躲,笑的灵动可爱。
“好你个崔十九,把我想的那么市侩。”
崔十九不惧:“谁叫你是纨绔呢?”
郑知衡嘴硬:“那怎么能一样!我可是有文化的纨绔。”
崔十九是真的忍不住,捂着肚子笑的花枝乱颤。
一阵风吹来,柏叶晃动,缝隙中射下的光影轻盈舞动。
郑知衡抬头,闭眼沉浸:“其实,当棵松树也不错。”
崔十九默不作声,点头赞同。
他紧紧搂住怀里的崔十九。
我们十九想当风,当风好啊,
风能抚摸万物,万物亦能感受风。
当乌云散开,月光洒下,我能感受你,当树影摆动,沙沙作响,我能感受你。
你之于我,是清风渡月,我之于你,是迎风送声。
世间万事百转千回,我们在静谧中共享长生。
崔十九 x郑知衡 (十三)
玉小娘这人吧,刀子嘴,豆腐心。
刀是青龙偃月刀,豆腐是馊豆腐。
可她有个优点无人能及。
就是识时务。
与其和一些脏心烂肺的人住在一起陪着恶心,不如去调教调教崔十九。反正她已当了五郎的外室,名义上不算自己的儿媳,自己却可以拿现实中婆婆的款。
这是前十几年,粗思不敢想,细思却极恐的事,如今就这么水到渠成的实现了。
她挺直背脊,挑了挑眉,仰着高贵的下巴睥睨着崔十九。
崔十九并不知道玉小娘的谋算,举止优雅地替她斟茶。
“也就是说,五郎你并没有出现在桓郎身死现场,桓郎手中,却紧紧拽着你的半截衣袖。”
郑知衡并未抬眼,沉重地点了点头。
玉......
玉小娘这人吧,刀子嘴,豆腐心。
刀是青龙偃月刀,豆腐是馊豆腐。
可她有个优点无人能及。
就是识时务。
与其和一些脏心烂肺的人住在一起陪着恶心,不如去调教调教崔十九。反正她已当了五郎的外室,名义上不算自己的儿媳,自己却可以拿现实中婆婆的款。
这是前十几年,粗思不敢想,细思却极恐的事,如今就这么水到渠成的实现了。
她挺直背脊,挑了挑眉,仰着高贵的下巴睥睨着崔十九。
崔十九并不知道玉小娘的谋算,举止优雅地替她斟茶。
“也就是说,五郎你并没有出现在桓郎身死现场,桓郎手中,却紧紧拽着你的半截衣袖。”
郑知衡并未抬眼,沉重地点了点头。
玉小娘忍不住插嘴,语气有些冲:“这肯定是栽赃陷害!”
崔十九恭敬将茶递上,附和道:“而且是内鬼。”
玉小娘本就在气头上,不理她,也不接她的茶。郑知衡余光扫到,立马从崔十九手中接过茶碗,肌肤相碰时还用食指轻轻扫了一下她。
崔十九横了他一眼。
他接过话茬:“谁是内鬼。”
崔十九语调平缓,一边替郑知衡斟茶一边将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
“谁能引来两位族老,布设宗祠机关,谁就是杀桓郎,陷害你的人。”
问的人心知肚明,答的人也心知肚明。
这张桌子上一共三个人,每个人都看出栽赃陷害,每个人都清楚内鬼是谁。
玉小娘知道,但她是郑家的妾室,她不敢随便说。
郑知衡知道,但他是当事人,他不能直接说。
于是,既不是郑家人也不是当事人的崔十九可以坦荡的说。
郑知衡露出欣慰的笑容。
崔十九接着推断:“如果他是蓄谋杀人,带着半截衣袖,就是早准备栽赃,可如果他是临时起意,随身携带,就更居心叵测。”
一番话说的郑知衡心肝脾肺都舒畅,他之前只是听闻崔十九郎才能出众,却不知道崔十九娘也是如此的秀外慧中。
他故作淡定,可嘴角还是咧出一丝骄傲的笑:“知我者,十九娘也。”
玉小娘白了他一眼,使气把身子转向另一侧:“说那么多有什么用,现在主要是找到证据。”
成功将氛围拉到冰点。
玉小娘独自生着闷气,忽然想起什么,将鹧鸪唤至跟前。
鹧鸪从袖口拿出一个造型别致的香囊递给玉小娘。
郑知衡疑道:“阿娘,这是什么?”
玉小娘摩挲着手里的物什,脸色缓和了许多。
“这是阿娘用六种不同颜色的丝线亲手缝制的福袋,意味着六六大顺,里面装了写有你名字和祈愿的字条,再让宝华法师放在佛像前连着诵经三天三夜,希望佛祖保佑我儿,此次能逢凶化吉,此生平安顺遂。”
玉小娘朝着空气虚拜了下,看着郑知衡嬉皮笑脸的样,一脸宠溺地给他拴在腰带上。
母慈子孝的场景撞进崔十九眼里,她心口微紧,但面上不显。
郑知衡抱住玉小娘撒娇道:“我阿娘怎么那么好啊”,说着便要去拆福袋,“阿娘给我写的啥啊。”
玉小娘吓得赶紧制止:“别拆!拆了就不灵了!”
郑知衡遂作罢,甫一瞧见一旁的崔十九一脸落寞的神情,迅速收敛了洋洋自得的气势,用手肘轻轻戳了戳玉小娘。
“阿娘,就一个啊……”
玉小娘猛的抬头,迅速切换了刚才的慈母面容:“你还想要几个?”
“就……十九……”郑知衡指了指崔十九,崔十九见状,连忙摆了摆手。
玉小娘深吸一口气,实在没忍住嘲讽:“她被你养在这儿,风吹不到雨淋不到,只怕是福都不够享,人家是嫡女,哪里看的上?”
“阿娘!”郑知衡喝止道。
崔十九起身行礼:“十九不是这个意思。”
玉小娘继续傲娇道:“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再说了,这些事本该是五郎的妻子做的”,她撇了眼崔十九,“如今五郎身边只有你,可惜啊,不知道我们十九娘的女红如何啊?”
崔十九低头:“马马虎虎……”
郑知衡抢答:“好了阿娘,我们家又不缺绣娘,再说了,人各有所长,十九娘会看账本,会做生意,哪一点不比绣个花有用。”
崔十九的头更低了。
玉小娘更气了,指着郑知衡半晌说不出话。
崔十九 x郑知衡 (十二)
起初郑知衡提议接玉小娘来别院小住时,玉小娘是拒绝的。
原因无他,玉小娘讨厌崔十九。
你要问她为何讨厌崔十九还要去抢她的婚约?她只会坦诚的回答你,她喜欢她嫡女的身份和讨厌她这个人不冲突。
郑知衡和崔十九认识了多少年,她玉小娘就认识了崔十九多少年。
十几年如一日的讨厌。
大娘子不喜欢他们母子,作为侄女的她又怎么会给他们好脸色呢?
每每遇到五郎,崔十九总是对他非骂即贬,五郎气不过还嘴,她竟动手打他,吓得五郎跑到他阿耶那里哭,又被他阿耶骂了回来。
唉,我可怜的儿。
最可气的是,她骂五郎就算了,有时在郑府碰见她,连自己都要刺上两句。
玉小娘现在都......
起初郑知衡提议接玉小娘来别院小住时,玉小娘是拒绝的。
原因无他,玉小娘讨厌崔十九。
你要问她为何讨厌崔十九还要去抢她的婚约?她只会坦诚的回答你,她喜欢她嫡女的身份和讨厌她这个人不冲突。
郑知衡和崔十九认识了多少年,她玉小娘就认识了崔十九多少年。
十几年如一日的讨厌。
大娘子不喜欢他们母子,作为侄女的她又怎么会给他们好脸色呢?
每每遇到五郎,崔十九总是对他非骂即贬,五郎气不过还嘴,她竟动手打他,吓得五郎跑到他阿耶那里哭,又被他阿耶骂了回来。
唉,我可怜的儿。
最可气的是,她骂五郎就算了,有时在郑府碰见她,连自己都要刺上两句。
玉小娘现在都记得崔十九穿着不合身的男装,板着个脸有样学样教育她的样子。
什么作为妾室,应该尊重嫡妻,不要越俎代庖。
作为妾室,教养不好孩子,应该将五郎交给大娘子抚养。
哪里学来的迂腐话。
若不是她玉小娘养的好儿子,能在黑灯瞎火的街上把她捡回去?
难不成指望郑四那个脑满肠肥的从乞丐堆里认出她吗?
别的不说,眼神好这一点,五郎是完美的遗传了他阿娘。
只是母子俩各有所长,他认乞丐一认一个准,他阿娘挑男人一挑一个准。
不然当初她也不会在琼花会上精准盯上最有潜力的郑世元。
当时的万年老二,她的死对头瑛娘,架不住崔敬初的满口酸话,欢天喜地的入了崔府当了妾室,前些年崔府压郑府一头,她就自觉压自己一头,在扬州女眷中好不威风。
现在呢?
崔府被抄家后,念着曾经手帕交的情谊,她曾派人寻过她,可最后只在护城河边找到她的尸首。
她是被劫了钱财活活饿死的。
玉小娘怅然若失,替她买了墓刻了碑,送了她最后一程。
所以人啊,在闭眼之前,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崔家嫡女,我惹不起你,我还躲不起吗?
真没想到,躲了那么多年了,她又与崔十九碰面了。
只是这么多年,她还是没改掉一见崔十九就浑身刺挠的习惯,深怕她一开口,扑面而来的嫡庶正道,谈笑间,一群酸夫子举着个宠妾灭妻的牌坊就往她脸上招呼了。
可转念一想,又深觉出了口恶气。
我让你天天嫡女嫡女的,如今还不是乖乖做了我家五郎的外室。
知行合一,玉小娘不仅要在心里鄙夷她,还要在行动上讥讽她。
“你换了这身衣服,我都快忘了你是崔家嫡女了。”
甫一见面就夹枪带棒,吓得郑知衡也无法接招。只好煞有介事地缩着脖子搓着手,两个女人是一个也不敢看。
崔十九并不激恼,乖觉的可怕:“我是崔家嫡女,但您是五郎的阿娘啊。”
玉小娘没料到,疑惑的与五郎对视,五郎笑得乖巧。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这还有俩,玉小娘来之前打得用来教训崔十九的腹稿一个也没用上,漫不经心道:“你对五郎还挺上心,可是有人要他的命。”
崔十九闻言,吩咐阿彤阿檀安置车马,说着便要去扶玉小娘。
玉小娘讥讽着不敢当,避开崔十九的手,自顾自摇曳生姿地进了大门。
崔十九看着玉小娘倔强的背影,对着郑知衡耸了耸肩。
郑知衡回以无奈的笑。
崔十九欲走,郑知衡一把将崔十九拉近怀里。
他们立于门前,街上人来人往,一男一女拉拉扯扯,引来几分侧目。
“你疯了?快松开!”
郑知衡不肯,又加重了些许力道:“别动,让我抱抱。”
崔十九脸都要羞红了。
玉小娘半晌没见人跟上,去而复返。
“磨蹭什么呢!快进来!”
崔十九得救。
崔十九 x 郑知衡 (十一)
桓郎死了。
那个在琼花会一举夺魁,高调引退,令名不见经传的明镜斋拔地而起的桓郎死了。
她的尸首就倒在河边巷一处破败的民宅里。
阳春三月,河边巷畔的柳树抽枝发芽,摇曳生姿,万物吮吸着香甜的晨露,迸发出独属于春日的明媚的生命力。
桓郎就死在这样的春日。
阿檀进来时,带来了桓郎身死的消息,彼时,崔十九正在仔细擦拭郑知衡送的那对玉镯,心中骇动,只觉物伤其类。
阿彤进来时,郑知衡成了杀害桓郎的嫌犯。
玉镯闻声而碎。
“五郎呢?”
“我刚从郑府回来,折冲府的官兵把院子围了,应该……应该是去捉拿五郎君的。”
阿彤神色慌张:“怎么办啊十九娘,这可是重...
桓郎死了。
那个在琼花会一举夺魁,高调引退,令名不见经传的明镜斋拔地而起的桓郎死了。
她的尸首就倒在河边巷一处破败的民宅里。
阳春三月,河边巷畔的柳树抽枝发芽,摇曳生姿,万物吮吸着香甜的晨露,迸发出独属于春日的明媚的生命力。
桓郎就死在这样的春日。
阿檀进来时,带来了桓郎身死的消息,彼时,崔十九正在仔细擦拭郑知衡送的那对玉镯,心中骇动,只觉物伤其类。
阿彤进来时,郑知衡成了杀害桓郎的嫌犯。
玉镯闻声而碎。
“五郎呢?”
“我刚从郑府回来,折冲府的官兵把院子围了,应该……应该是去捉拿五郎君的。”
阿彤神色慌张:“怎么办啊十九娘,这可是重罪,五郎君若真的杀了人,那,那我们怎么办……”
阿檀拉开阿彤安慰,看似镇定,但颤抖的声音还是出卖了她:“不会的,五郎君和桓郎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他没有理由杀害她。”
崔十九思绪万千,一片乱麻,望着地上的碎片伫立不动。
等阿檀来摇她时,她才后知后觉。
“阿檀,你刚才说什么?”
“我……我问十九娘你没事吧……”
“不是!是上一句!”
阿檀被崔十九吼的愣了下,待反应过来后,崔十九来回踱步,喃喃自语。
“往日无冤,今日无仇……”
她忽然想起什么,一刻不停的冲到衣橱旁,将堆在上面的被子衣物一骨碌扯了下来,捧出底部一个不起眼的方正的木箱。
她用力掰了半天,才发现木箱上了锁。
“钥匙,钥匙在哪儿来着……”
她的手被木箱锋利的边缘割出一条血痕,因为过于激动而微微颤抖,她怎么也控制不住,不耐烦地呼喊着阿檀。
“阿檀!取斧子来!”
一斧头下去,箱子四分五裂。
里面只有一封信。
崔十九的思绪回到半月前。
那天晚上,郑知衡醉酒归来,怀里就揣的这封信。
他貌似十分高兴,搂着崔十九不住的亲,情到深处时,将怀里的东西递给了崔十九。
“五郎,这是什么?”
“这可是好东西。十九,你帮我代为保管吧。”
“我可以打开看看吗?”
“当然。”郑知衡从身后环住崔十九,拉着她的手一起抖开了那封信。
“阿桓卿卿,与汝阔别,我心戚戚…五郎,阿桓是谁?”
“阿桓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写这封信的人。”郑知衡不屑的重复了几句信中的酸诗,一脸嫌弃的将信装好。
“五郎可以告诉我是谁吗?不然我怎么放心帮你保管。”崔十九嗔怪道。
郑知衡醉意上头,整个人晕乎乎的,越看崔十九越觉得内心燥热。
他轻佻地,状似无意的挑起崔十九胸前的束带,一圈一圈往食指上缠绕,随着缠绕的圈数变多,崔十九胸口灌进的风也越多。
她不禁打了个寒战,瑟缩着肩头往郑知衡怀里坐。
就这么一瞬的动作,差点要了郑知衡的命。
他咬着崔十九的耳朵,细细揉捻。
“想知道吗?”
“想知道。”
“那你亲我一下。”
话音刚落,崔十九拂开自己胸前作怪的手,干脆利落地起身,捧起郑知衡的脸,眼神坚定地将自己的唇戳在他的唇上。
重重的,毫无旖旎之意的一吻,甚至嘴唇碰上时发出了吧唧的一声。
“说吧。”
郑知衡哑然,酒都气醒了一半。
他当然不会就此作罢,等崔十九意识到他要干嘛时,人已经被拎坐在郑知衡腿上。
他扣住崔十九的腰,捏着她的下巴用力啃噬。
“我已经亲过你了!”崔十九挣扎道。
“太便宜你了。”
他用嘴堵住崔十九的埋怨,瓮声瓮地回答她。
突然,崔十九身下一凉。察觉衣裙被掀开,她顿感慌乱,含糊发出呜咽声,抽出一只手用力捶打着郑知衡。
崔十九一脸不服,用最后一点力气撑开他:“你不是不喜欢我拿这种事当筹码吗?”
郑知衡眼神已经迷离了,三下五除二地扯掉她身上的束缚,将她的手反剪到身后,忘情的吮吸着眼前的膏荑,虔诚地在她身上留下印记。
屋内的温度逐渐升高,从桌前逐渐向周围扩散。
虽然他和崔十九从小不对付,但在某些事情上,他们合拍的程度令人咋舌。
到最后,他吻掉她眼角的泪水,又亲了亲她殷红的嘴唇,想把眼前香艳又美好的画面一帧一帧刻进脑海,反复品味。
“取悦我不算。”
对上一个问题的回答。
那晚两人折腾到天光微亮,把事情开始的由头抛的一干二净。待崔十九恢复神智时,郑知衡早就走了。
崔十九收回思绪,压着心口深吸了口气。
信中的阿桓应该就是桓郎,这封信想必被郑知衡劫了,那写信的人又是谁呢?
直觉告诉她,写这封信的人和桓郎的死脱不了干系。
不管了,先替郑知衡洗脱嫌疑要紧。
崔十九的动作太过麻利,以至于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从一开始就坚定的相信郑知衡。
心中凭空升起一杆秤,秤的两端都是同一个人。
崔十九手里捏着信火急火燎地往外跑,深怕错过了替郑知衡伸冤的最佳时机,衣裙翩飞卷起的风将阿彤阿檀的呼喊吹向身后。
突然响起一声熟悉的嗓音。
“十九,我回来了!”
看清来人,她忽得有些眼热,脱力般扑了上去。
郑知衡见她如此热情,喜不自胜,可接住她时又甚觉疑惑。
“怎么出那么多汗?”
崔十九没有回答,禁锢着他的腰,将头深深埋进他的怀里。
很多年后,崔十九回首往昔时,她记得那天是怎么劈开了木箱,记得手上的血痕,甚至记得郑知衡是何时出现在她眼前,她又是如何扑进他的怀里。
可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环住郑知衡时的心情。
就这样又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她已经快忘记郑知衡,久到她快要认不出自己了。但她却模模糊糊的,慢慢从那个拥抱中回出味来。
那种心情叫,失而复得。
崔十九 x 郑知衡 (十)
阿彤最近看郑知衡尤其的不顺眼。
知道他会带十九娘出席琼花会后,阿彤便扯着十九娘逛遍了扬州城有名的布衣店,襦衫要质地柔软的,长裙要色彩鲜亮的,披帛尤其重要,看似用料最少,却最能从细节中体现女子的品味。
阿彤腿都要跑断了,终于从几十家店铺挑选出最满意的几家,每天定时定点的去检查进度,从十二种丝线的裁夺到绣在裙摆上的花样,事无巨细,面面俱到。尽管她挑三拣四的态度引起了所有掌柜的公愤,但谁叫她出手大方。
天衣阁的苏掌柜每天掐着人中恭候她。
在阿彤和几家掌柜以及裁缝的共同努力下,一件流光溢彩的石榴裙穿在了崔十九身上。
行动间,仿佛置身于绣丛,崔十九明艳的......
阿彤最近看郑知衡尤其的不顺眼。
知道他会带十九娘出席琼花会后,阿彤便扯着十九娘逛遍了扬州城有名的布衣店,襦衫要质地柔软的,长裙要色彩鲜亮的,披帛尤其重要,看似用料最少,却最能从细节中体现女子的品味。
阿彤腿都要跑断了,终于从几十家店铺挑选出最满意的几家,每天定时定点的去检查进度,从十二种丝线的裁夺到绣在裙摆上的花样,事无巨细,面面俱到。尽管她挑三拣四的态度引起了所有掌柜的公愤,但谁叫她出手大方。
天衣阁的苏掌柜每天掐着人中恭候她。
在阿彤和几家掌柜以及裁缝的共同努力下,一件流光溢彩的石榴裙穿在了崔十九身上。
行动间,仿佛置身于绣丛,崔十九明艳的面容和衣裙的华丽交织成一幅诱人的画卷,如明珠般璀璨,又如星辰般耀眼。
阿彤简直要被自己的努力感动哭了。
然后,在赴宴前期,郑知衡招呼不打一句的就送来一件新的衣裙。
十九娘自然是听他的。
这可把阿彤气了个仰倒,虽说那件紫色衣裙用料不菲,可哪有从挑选布料到盯着人裁衣缝制,改了数次才让十九娘满意的自己的心意珍贵呢?
想着郑知衡拿回衣裙沾沾自喜的模样,阿彤往地上淬了一口,旁边的阿檀差点被误伤,疑惑的问道。
于是,阿彤从三万钱一匹的月影纱讲到与掌柜舌战三百回合才以人道的价格拿下的珍珠帘。
阿檀并没有认真听,连连点头。
待看到一身雍容华贵的郑知衡搂着同样气质的十九娘的腰肢款款走来时,她头一次对郑知衡的审美佩服的五体投地。
该死的,这郑知衡人模人样的时候还真像个人。才子佳人,俊男靓女,任谁看了不由衷的发出一声赞叹,
好配!!
阿彤白了郑知衡一眼。
瞥见阿彤的表情,阿檀哭笑不得,腹诽:“这女人的不解风情着实显得蠢笨。
阿彤继续喋喋不休。
这次从三位女娘手中抢下的缠枝腰带讲到进珍琅阁理论结果被康琚连人带钱扔了出去,动情之处,竟挤出了几滴眼泪。
阿檀继续忍耐。
阿檀忍不了了。
她突然站定,抓住阿彤的衣袖,阴恻恻道,
“阿彤,你阿娘要是早把你生三十年,当初扬州城就不会闹饥荒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向前走,留下一个高深莫测的背影。
阿彤一脸疑惑:“什么意思。”
迦楼罗凑过来好心提醒道:“说你蠢的像猪。”
阿彤没有立马生气,而是仔细咂摸着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
等她咂摸出味时,哪里还有阿檀的影子。
“死丫头!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走在前方的郑知衡正忙着将崔十九从头到脚欣赏个遍,心中说不出的得意。
刚想拉着崔十九温存一番,阿彤一嗓子将二人旖旎的氛围震的稀碎。
于是,郑知衡也忍不了了。
“吵什么!要撕回家撕!”
于是,一行五个人吵的吵,闹的闹,委屈的委屈,憋笑的憋笑,风风火火前往琼花会。
崔十九感受到了阔别已久的,热辣滚烫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