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海白菜128•12h新春电台特别企划|23:12】《The Big Finale/盛大落幕》
第十七棒:23:12 |《The Big Finale/盛大落幕》
Summary:They all know the end. We can only act out what can never be./观众都知道这故事的结局。我们只能靠表演沉溺在无法继续的爱里。
预警:成团夜当天的故事捏造,时间线、场景各种勿考究。建议配合这首歌食用,歌手为Angela Harry,收录在张亚东的专辑《潜流》中。
第十七棒:23:12 |《The Big Finale/盛大落幕》
Summary:They all know the end. We can only act out what can never be./观众都知道这故事的结局。我们只能靠表演沉溺在无法继续的爱里。
预警:成团夜当天的故事捏造,时间线、场景各种勿考究。建议配合这首歌食用,歌手为Angela Harry,收录在张亚东的专辑《潜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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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就是成团夜。
徐海乔身着红色外袍,站立在空无一人的铁架子上。
乐田智作6号厅的角落里,这座还未被转移到正式舞台上去的铁架子,如同沉默的山一样静静矗立。徐海乔毫不惊讶自己能找到这个没人的地方,在成团夜录制之前,安静地享受孤独。
没有灯光,没有火,只有远方传来的忙碌的人声,反衬出角落里的静谧。可是哪怕没有光,他也已经知道今夜他会站在这个位置,在背景的火焰升起时,表演成团的喜悦。
他闭眼。眼前不是漆黑,是他意外撕掉的剧本,和后来亲自用身体重新书写的剧情。
他心中没有太多波澜壮阔。反而像一条小船,在恢复温柔的海水中重复着相似的摇晃。
这一刻并不豪迈,只有平静。
一切即将归于结束的平静。
很多人都说:“披荆斩棘没有剧本。”
公开场合拿这句话去问徐海乔,他会点头同意,但私下里,他并不这么认为。
他是演员,虽然不经常参与真人秀,但他却比别人更加敏感。
他能感应到剧本的存在。
像幽灵一般,像旁人不会注意到的bgm一般,在节目中悄然地运行着,以一种灵活、多变、难以察觉的方式,影响着大家的选择。在发展如它所愿时,它将推波助澜,在出乎它意料时,它又将重新盘算。
它在空气中隐形,却又真实地存在。
在初舞台的分组和选歌出来后,他们一组四人相互对望,互相嘲笑这组人都是炮灰时,都从彼此眼里看到了它的存在。
《呓语》之后,他发现自己抓住了它的尾巴。
《国王与乞丐》之后,他发现自己正在亲自改写剧本的算法。
《100ways》、《拆弹专家》,他看见剧本在努力地自我修正。《河流》,他看见剧本和他的博弈,即将到达最后的平衡。
而今夜,在导演向他透露结果之后,他们的拉扯终于结束。他和他的剧本也终于要迎来这一场,终幕演出。
徐海乔闭着眼,在这光秃秃的铁架上跳起他的最后一支舞。
隐隐作秀的舞蹈动作,已经融进骨头,在安静的蛰伏的铁架子上敲击,发出沉闷的回声,扬起铁锈味的尘土。前进,后退,旋转,跳跃,从一开始艰涩地跟着老师的动作慢慢学,到后来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也能想起下一个动作,他用了很多很多个深夜。
跟剧本的博弈,他用了很多很多个深夜。
“啪啪啪。”
下方有人鼓掌。
不速之客没有打断徐海乔的表演。徐海乔继续跳到心里的音乐播放完毕,礼节性地弯腰鞠躬,才从角色里出来。
“跳的好好哦。我是提前看到今晚的节目了吗?”
蔡旻佑在铁架子的下方微笑着仰望他,眼睛弯弯地闪着欣赏,——和倾慕。
倾慕。
徐海乔熟悉这目光。
他忍不住微微一笑:“装什么,训练室里早跳给你看过了。”
蔡旻佑也跟着扬起笑脸:“不一样啦,你穿着演出服欸,而且是在这个架子上。”
他看了一圈,“欸,这应该是今晚会用到的东西吧,成团之后的人会站上去对不对?我能上去吗?”
徐海乔点头:“能啊,往这边来。”
蔡旻佑顺着徐海乔指的路,也攀上了铁架子。走到徐海乔身边的位置,他向下看一眼:
“哇哦,好高。”
徐海乔笑问:
“你害怕这个?那今晚怎么办。”
他意有所指,是在刺探蔡旻佑是否也一样知道自己今夜的结果。果然,蔡旻佑迷茫地转向他:
“不是还没有知道结果吗?你已经提前演练上了哦?”
——他没有能够站上来。
徐海乔不忍心戳穿,只好说:
“我也不知道,所以先来感受一下。”
结果蔡旻佑却破功笑出声:
“好啦,你又装什么,我知道我没有成团,导演偷偷跟我说了啦。”
徐海乔一时怅然。
原来蔡旻佑的剧本,是这样结局的。
有另一个参照在,徐海乔更觉心中的想法得到印证,同时也觉得可惜。
徐海乔陪着他在这一层边缘坐下。
四条小腿晃晃悠悠地在半空中摇摆,靠得很近。撑在身体侧边的手靠得也很近,蔡旻佑心猿意马了一会儿,就放弃了忍耐,直接用自己的手盖在了徐海乔的手上。
都到最后了,何必再忍,何必再演。
徐海乔没挣脱,侧身正视他的目光。
在五公结束之后回家休息,他把播出的部分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人总是特别容易注意到自己,和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想不发现蔡旻佑的视线是件很难的事情。
他放任它发展。原本想要不做任何干涉,看它会愈演愈烈,还是会自行消失,但由于脑子还在顺着刚才思考剧本的逻辑推理下去,有个有趣的推论就摆在他面前。
都到最后了,何必再忍,何必再演。
于是他问了。
“你总是看着我,是剧本让你这么干的吗?”
“哈?”
蔡旻佑惊讶地看着他。
“剧本?”
徐海乔便明白过来,蔡旻佑参加内地的真人秀经验也不多,不管有没有导演给他剧透过,他也没有意识到剧本的存在。
“你一点也没感觉到?”
“没有……你是怎么感觉到的?”
蔡旻佑露出求教的眼神。
徐海乔也不着急,慢慢地讲述了自己的推论。最后总结道:
“其实除了最开始的硬性的安排之外,其余时间,剧本都是暗暗地在影响大家的行为。
“举个例子,每次公演前才公布的淘汰规则,演出顺序,舞台的繁简,预算的分布……或者是导演私下里跟你沟通,建议你可以怎么做,通过备采聊天让你对某些东西产生偏向……
“这些都是基于剧本的引导。”
蔡旻佑不禁问:“那我要是没按照剧本来做呢?”
徐海乔耸耸肩:“也无所谓啊,剧本也是可以修改的,不会因为你没按他们预想的走就进行不下去。大不了就抛弃这条线呗。”
蔡旻佑垂下小狗眼睛,很快地回忆了一遍自己从入局到被放弃的过程。
徐海乔没注意到他那一闪而过的情绪,只是继续说:
“而且,他们有很多办法暗示你选哪条路。不然怎么会设置那些规则和玩法,更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给你提建议。”
徐海乔用没被牵住的那只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太极的形状。
“就像八卦阵一样,你进去之后以为自己是一直跟随自己的心在走直线,实际上你已经受到了暗示,在阵里绕了一圈又一圈……”
蔡旻佑的思绪被他在空中作画的手所吸引。徐海乔兜里装着金粉,手指上也沾满了金粉,弱光下,好看得像是艺术画里金粉涂抹的雕塑。
沿着手臂看回来,目光回到他的侧脸。徐海乔本就精致的侧脸也正在莹莹发光,为决赛舞台而扫的眼下腮红闪着细闪,蔡旻佑甚至闻到这盘腮红散发出的好闻气味。
意识到他虽然在听,但心思正在走远,徐海乔微微向后与他拉开距离,声音轻得像羽毛弯起的尖尖:
“所以,你一直看着我,是导演建议你要这么做的吗?”
蔡旻佑迟疑地点头,又很快摇头否认了。徐海乔递过来的羽毛轻巧地把他勾走了。
“我从一开始就喜欢你,没有人给过我剧本。”
他露出一个笑,有些微苦涩。
“后来……我的导演发现了,有建议我想办法跟你走到一队,我没敢答应。因为光是现在这样,你就已经注意到了。”
忽然被告白,徐海乔也并未觉得突兀。他本就不觉得蔡旻佑能继续忍下去,从手被牵住开始。他很乐意在这里满足蔡旻佑的一个小小愿望。
毕竟蔡旻佑的眼神看起来,已经到了爆发点了。
若不在此时,就会在今夜。
今夜万众瞩目,任何举动都不安全。
徐海乔用被牵住的那只手勾了勾蔡旻佑的手掌心。蔡旻佑顺从地凑近,得知自己获得允准,这个吻落下去得安静又充满欣喜。
长久的亲吻中,独属于这个角落的静谧被放大,一切杂音都逐渐远去,只剩下两人靠得越来越近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蔡旻佑忽然抽回牵着的手,“徐海乔,我有点想抱你。”
徐海乔欣然:“来。”
第二次亲吻,更加熟练也更深。蔡旻佑吻技意外地很好,让徐海乔感到舒服,几乎忘记他们是坐在高台的边缘。
直到他感觉身体马上要开始产生异样,下意识挣扎了一下。一只鞋子从他的脚面滑落,骨碌碌地滚到了下一层的平台上。
接吻暂停。徐海乔只向下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再慢慢看向蔡旻佑。
“……”
蔡旻佑怎么扛得住这一眼。
即使是刀山火海也替他趟了,何况只是跳下去捡个鞋子。
徐海乔双肘撑在膝盖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蔡旻佑替自己穿鞋子。
蔡旻佑根本没有看鞋子,几乎是盲来,眼睛就像黏在徐海乔脸上了,一秒钟也没有移开。
徐海乔心里暗想:……这家伙给人穿个鞋子穿得像给人戴戒指一样。
蔡旻佑完成了任务,有些得寸进尺,把他的一双小腿抱在怀里搂住。
徐海乔怕弄脏他的衣服,不好随意动弹,蔡旻佑便更蹬鼻子上脸了,直接把下巴靠在他的膝盖上,自下而上地露出一个近似于撒娇的表情。
好霸道地在撒娇。
这个姿势下,两个脑袋靠得好近好近,却偏偏没法靠在一起。
徐海乔看着那双狗眼睛,想,也是该给他一些奖励。
“我们好像还有一个约定没履行。”他轻声道,“说给你培训演技那个。”
蔡旻佑赖在他膝头:“你要教我吗?现在?”
徐海乔不答反问:
“知道为什么导演会让你争取跟我同一队吗?”
“为什么?”求知欲很旺盛。
“因为那样你才会够疯。”
徐海乔腾出一只手去,摸摸他剪短了的头发,声音轻得像一个遗憾:
“哪怕是有剧本,你演得不够激烈,不够突出,演到大结局,也只能是群演。”
蔡旻佑还在回味这句话,徐海乔已经开始了他的课程。
“你现在就来演。如果让你按照导演的剧本,你今晚会怎么表现。”
他说得弯弯绕绕,蔡旻佑却知道他是在让自己表演怎么爱他。
“我就……一直看着你啊。”
就像平常那样。
徐海乔摇头,“不够。”
因为这样不够,所以哪怕他演到了最后一集,也几乎没有人发现。
“如果我不在场呢?”
蔡旻佑把腮帮子倚在他膝盖上,鼓出一个脸颊包儿:
“那就在全场找你。现场的小屏是不是会播你的广告?在那里也可以看你。”
徐海乔还是摇头,“不够。太隐蔽。除了我谁还会发现你这种小动作?”
他继续出题:“那要是我在前面说话,你在后面要怎么样?”
蔡旻佑设身处地地想象了一下,笑道:“你讲话应该会哭吧,那我就跟着哭。”
哭总够明显了吧?
徐海乔还是摇头,像严格的老师:“那时候镜头都不在你那里,如果没有给后排一个镜头,谁会发现你哭啊?”
蔡旻佑鼓起腮帮子:“那……你哭了的话应该是很需要拥抱一下吧,如果那时候没有人抱你,我就走下去抱你。”
徐海乔终于笑了一笑:
“没人抱你才抱?真胆小……那如果我不是在观赛区呢,而是在领奖台呢?”
蔡旻佑又被难倒了:“呃……没有镜头过来的话只好给你鼓掌了。”
徐海乔注视着他,摇头。
“那我……那我站起来为你尖叫。”
好一点,但还是摇头。
蔡旻佑只好开始天马行空:
“那……要不我直接冲过去,在你发表获奖感言的时候,我冲上去讲话?”
徐海乔想象了一下那个场面,乐了:
“还有吗?”
蔡旻佑绞尽脑汁:“然后在你站上这个架子的时候跟着你冲上来。”
“跟着上来然后呢?”
徐海乔步步紧逼,逼得蔡旻佑不得不盯着他的双眼。
含情的,含泪的,带着勾子,随时随地在诱惑蔡旻佑的双眼。
此刻的徐海乔才是编剧,用眼睛引导蔡旻佑的思想和行动。蔡旻佑发现自己好像走进一个八卦阵,以为自己在走直线,最后却发现走的全是徐海乔给他写好的线路。
“——然后就在这里吻你啊。”
徐海乔终于露出一个满意的笑来。
蔡旻佑感觉自己答对了一个难题,刚松了一口气,徐海乔就收起双腿,小腿挣开了他的怀抱,站起身,向下一指:
“站到那里去,然后,演给我看。”
蔡旻佑无奈地笑看他,乖乖爬下铁架子,在地面上站好。徐海乔也站在原地,两人一个在架子上静静矗立,一个在架子下静静凝望。
明明很近,却又很远。
好像凡人凝望他不可触及的月光。
然后月光张开手臂,对他说:“来。”
蔡旻佑就像长出了绒毛,长出了尾巴,手脚并用地往上攀爬。他像受到主人召唤的小狗,兴奋地叼着球奔向一个向他敞开的怀抱,扑过去,湿漉漉地亲吻徐海乔的脸,眼睛,下巴和嘴唇。
徐海乔被他撞得几乎站不住,倒在架子上,两人兵荒马乱地滚作一团,铁架子发出悠长的回音。
徐海乔躺在那里,忍不住快乐地大笑起来。蔡旻佑也大笑出声,又开心,又怕有人路过这个角落,怕这两人秘密的开心被人观察到。他爬起来,捧着徐海乔的脑袋要接吻,徐海乔回应了,手轻轻搂上他的脖子。
徐海乔没有预料到自己会哭,所以在感觉到眼泪滑下去的时候吓了一跳。这难道不应该是蔡旻佑的泪水吗?可是蔡旻佑没有哭,反而露出心疼的神色,吻干了他的眼泪。
可自己怎么会落泪呢?他明明是个不容易哭的人。
可能是因为他们俩这一段太像演出来的戏剧,而不是生活。
身体觉得自己在看一部戏剧,代入到那个角色里,所以才会哭。
蔡旻佑给他擦干了眼泪,就缩成小小一团,埋在他的胸前,倾听他的心跳声。
他们的拥抱总是安静的,哪怕轰鸣也无声。
是啦,现实中肯定不会这样发展的。
因为蔡旻佑没有那么激烈的举动,没有够疯,疯到所有人都注意到他的爱意,疯到可以为他争来更多镜头。
像个群演,不会有机会出现在这个铁架子上,也没有理由从观赛区冲过来,也不可能当着所有人的面亲吻他。
而徐海乔挣脱了最原始的剧本,重新给自己写了一版,却并不如编剧的意。他和编剧在暗中的争斗和撕扯也终于到了结局。他自身难保,艰难争取到的结果也已经尘埃落定,往日就算有再多遗憾,也再难改变。
就是没同过队,就是没交集,就是不够熟,不可能成为一对。
是的,这才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结局。
徐海乔看着空中扬起的灰尘颗粒,它们在空中缓缓漂浮,闪闪发光,像一双双眼睛,看着台上这场戏剧。
他恍然意识到,他们在出演的,只不过是在无人的舞台,对着想象中的观众,表演出来的一出盛大的喜剧的落幕。
编剧和演员融为一体,为这群空中的尘埃,跟随着两个人的想象,两个人的天马行空和一时放纵,创造出两个仅仅存活于这个角落里的角色。
永远不会再复刻,也永远不会被他人所观看。
今夜就是成团夜。服装是正式的,道具是正式的,演员们投入了所有的情绪,一切都像是彩排。
但他们知道,这已经是正式演出。
这是最后一场,是独属于他们两人最盛大的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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