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瓶邪only】中长篇推文完结
都是自己看过的,个人比较偏爱原著向。但里面也有无限流、直播体、综艺体、架空、abo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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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年轮》
https://xiaqian22083.lofter.com/post/4b6757a4_1ca2faf2f
2.《直播真人秀》(直播体)
https://sjshhd.lofter.com/post/1d5762f5_1ca45e684
3.《心动的信号》(综艺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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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年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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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直播真人秀》(直播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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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心动的信号》(综艺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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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观棋不语》(镇圈神文)
https://gqby2015.lofter.com/post/200888a9_12e4a9c20
5.《雪域幻境》熙山居(我超喜欢)
https://20150817akira.lofter.com/post/1cb2c3e7_2d2275d
6.《老宅诡事》
https://20150817akira.lofter.com/post/1cb2c3e7_7332e05
7.《天命长生》
https://lulin-lin.lofter.com/post/1d5af030_2b717672a
8.《死亡直播》(无限流)
https://adrianne2333.lofter.com/post/1e60e15c_2b5ef8769
9.《一枕黄粱》
https://suisuijiushisan.lofter.com/post/1cecbada_1cb690b36
10.《莫比乌斯》(无限流)
https://sanyoujianwai.lofter.com/post/1e07080e_12baeac88
11.《天阑》(无限流)
https://beiiyiwangdejiyi.lofter.com/post/1d61bfbd_a047d57
12.《终极游戏》(无限流)
https://cta-orekakkuii.lofter.com/post/1d1bc488_1c60f1b4e
13.《胡闹》
https://schur123.lofter.com/post/1cbac6a0_12db1e9a
14.《盗墓王》
https://20150817akira.lofter.com/post/1cb2c3e7_ef24ccee
15.《直播真人秀》(直播体)
https://sjshhd.lofter.com/post/1d5762f5_1ca45e684
16.《我的父亲母亲》(架空)
https://suisuijiushisan.lofter.com/post/1cecbada_2b598a50e
17.《逃亡进行时》(直播体)
https://xuepiaobingzhuo701412.lofter.com/post/30eba42f_2b4ca0551
18.《静默无声》
https://buzhichun84698.lofter.com/post/319221d9_1c839e885
19.《白费力》
https://links7.lofter.com/post/275447_5b820f0
20.《恐怖游戏它找错人了》(无限流)
https://fuhuacangmengyu.lofter.com/post/1eace758_1cbf5dca5
21.《离婚》(架空 民国abo)
https://suisuijiushisan.lofter.com/post/1cecbada_2b86115a0
22.《可归》(架空 民国)
https://suisuijiushisan.lofter.com/post/1cecbada_2b788ae8b
23.《思春》(架空 民国)
https://suisuijiushisan.lofter.com/post/1cecbada_2b3eed4aa
碎碎九十三--置顶福利♂
ID:suisuijiushisan
这个神仙太太的文都是瓶邪,放心入股,太多了就不一一打出来了,可以直接搜ヾ(@^▽^@)ノ
24.《悬崖》
https://zhangqilingdeweizhuigu.lofter.com/post/1edf6021_1ca2ae12a
25.《深海之下》
https://zhangqilingdeweizhuigu9.lofter.com/post/1edf6021_1c6988a70
26.《昆山玉录》
https://20150817akira.lofter.com/post/1cb2c3e7_1c72b0bef
27.《幻阉》
https://www.lofter.com/front/blog/collection/share?collectionId=16442093&incantation=hjpFjnUJBKa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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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没有小括号的基本上都是原著风
有别的好看的文章欢迎评论区推文😀
【瓶邪】《深海以下》07(原著向,双视角,HE)
是甜的,相信我这一章真是甜的,小哥把柜门都拆了(不是
【吴邪篇·非分之想】(五)
吃过早饭,我和胖子去镇上继续采购。我们在二手车市场花了一上午的时间,最后买了一辆二手皮卡。毕竟以后要在村里生活,还是这种车比较实在。
我们前一天晚订的床还没有完成,但正好碰上有之前的客人跑单,我和胖子一人买了一张床,还顺便买了便宜处理的衣柜。这么一合计,很多家具都得买新的,我们先运了一部分东西回村,等卸了东西再接着回去运。
闷油瓶的动作非常利索,我们最后一趟回去的时候,他已经把所有家具都安置好了,之前那个旧柜子也已经被他拆了,柜门还劈成了柴火。
最终我们每晚还是以石头剪刀布的方式来决定床位...
是甜的,相信我这一章真是甜的,小哥把柜门都拆了(不是
【吴邪篇·非分之想】(五)
吃过早饭,我和胖子去镇上继续采购。我们在二手车市场花了一上午的时间,最后买了一辆二手皮卡。毕竟以后要在村里生活,还是这种车比较实在。
我们前一天晚订的床还没有完成,但正好碰上有之前的客人跑单,我和胖子一人买了一张床,还顺便买了便宜处理的衣柜。这么一合计,很多家具都得买新的,我们先运了一部分东西回村,等卸了东西再接着回去运。
闷油瓶的动作非常利索,我们最后一趟回去的时候,他已经把所有家具都安置好了,之前那个旧柜子也已经被他拆了,柜门还劈成了柴火。
最终我们每晚还是以石头剪刀布的方式来决定床位分配,但并不是为了选一个人睡沙发,而是为了争闷油瓶夜里的归属。原因无他,福建山区的蚊子实在是太多了,而这个游戏主要也只有我和胖子参与。
只不过我没想到胖子这几年脸皮已经厚到了这种地步,在小哥和我睡的时候他直接卷了铺盖过来,嚷着快被蚊子咬魔障了,非得要在我们房间打地铺。
后来我也没跟他客气,小哥跟他一间房的时候,我也带着枕头过去。往往我还没进房间闷油瓶就醒了,他总是看看我,往里躺一躺,给我挪出一点位置来。虽然逼仄的空间让我们俩在这样的夜里只能贴着睡,但比起被蚊子咬总要好得多了。
后来闷油瓶大概是实在看不下去了,割破手指弄了一点血,在所有蚊虫能进来的入口都抹了。我没来得及阻止他,只得给他找了张创可贴。
装修土楼那几天,我们也开始准备养鸡鸭的事。胖子是最快和村委还有妇女主任搞好关系的,很多事他都可以从中打听,比如关于鸡鸭。
从中我们了解到,每年这段时间月中前后,会有养鸡养鸭场的人开着卡车来镇上。他们是卖的多是一些半大的鸡鸭,这些鸡鸭的主要用途不是产蛋,也不是配种。村民们把这些鸡鸭买回来,一直养到过年,正好可以杀了吃。
我们几个基本上都没养过这种活物,至少我跟胖子没有,至于张家有没有传授过这种技能,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比起后续的饲养问题,现在有个棘手的难题摆在我们面前。据说到时候买的人会非常多,村民们一哄而上,抢不到是常事。
于是那天我和胖子开车去镇上的时候,顺便也捎带上了闷油瓶。
不得不说,闷油瓶在生活中的战斗力并不输斗里。经过一番激烈角逐,胖子还在和一位大妈争论一只鸡的归属,我手里除了两把鸡毛以外空无一物,而闷油瓶已经两只手分别提着几只鸡鸭挤出了人群,虽然帽子上也落了几根鸡毛,但至少没有我和胖子那么狼狈。
我们开车走的时候,我还听到一个大妈在后面骂骂咧咧的,我认出那是我们隔壁的邻居。我们和隔壁大妈的梁子,也许就是从这时候结下的。
之后两天,我们又向附近的养鸡场买了几只能下蛋的母鸡和一些配比好的鸡饲料,院子里的鸡棚总算初具规模。
也许是那几年的折腾让我免疫力下降了,在土楼的装修即将完成之际我突然得了流感。这场病来得又急又猛,等我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躺在床上烧得意识不清了。
我已经好些年没感冒了,依稀记得大学时候每次发烧都喜欢说胡话,也不知道过了这么些年这毛病有没有好。我对自己有些不放心,生怕自己在闷油瓶面前说些乌七八糟的,所以趁自己意识还算清楚的时候,开了手机录音放在枕头下,又留出一丝空隙来,以确保能录到东西。
大概有整整一天一夜的时间,我吃完药就稀里糊涂的睡过去,直到下一次被他们叫醒来吃饭。我原本没觉得什么大不了的,想着吃完药睡几觉就好了,但他们显然没这么想,并且在这件事情上达成了惊人的一致。按照他们的计划,期间闷油瓶和胖子轮流留一个人在土楼那边,剩下的人来照看我。
发烧时我又陷入极度混乱的梦境,梦境混合着幻觉,加上生理上的不适,让我感到极度难受。第二天夜里我醒过一段时间,晚饭又是白粥,我喝得嘴里要淡出鸟来。
“再吃一点。”闷油瓶看了看剩下的半碗对我说道。
我皱着眉摆摆手:“太淡了,我实在没胃口,你先放着吧小哥。”
他没再逼我,拿了毛巾来给我擦身子。我心说我还不至于瘫痪到这种地步吧,正想起来却被他按住一边肩膀,我从没见他这么耐心照顾人的样子,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忍不住想,前两天我烧得糊里糊涂的,也是他给我清洁的?
大家都是兄弟,没什么好避嫌的,我不断这样对自己说。但也许是两个人实在靠得太近了,我身上实在有些热得慌。
我精神头比白天好些,但吃了药之后也有些撑不住了。闷油瓶靠过来试了试我额头的温度,确定没什么问题也放心睡了。
第二天起来房间里空无一人,比起前两天神志混混沌沌,我感觉到一阵神清气爽,只是忍不住想咳嗽。我意识到自己烧已经退了。
我靠在床上,找来耳机开始听之前的录音。这些录音很多时候都是空白,因此我一直在快进。听得出来,胖子照顾我的时候偶尔会在手机上玩游戏,有时候是斗地主,有时候是打麻将,大概是怕吵到我,声音都开得很轻。
闷油瓶照顾我的时候基本上没有声音,只是我偶尔会意识不清地呢喃一些什么,但实在太轻了,我把音量调到最大也听不清楚。
“小哥。”我突然听到了自己叫了他一声,因为感冒的关系有些沙哑,还带着浓重的鼻音。“我这些年……”
我立马竖起耳朵聚精会神去听,但不知道是不是我睡着了,接下来是长达十几秒的空白。我感觉过了有一两分钟那么久,才听到自己接下来说:“我挺想你的。”
草!
我直接从床上坐起来,抿紧嘴唇继续去听。我一刻都没再快进,但直到胖子来照顾我,后面什么话都没有了。
接下来我听到闷油瓶和胖子讨论了一些我的病情,我没仔细听,只听到闷油瓶最后说:“吴邪跟我提过一部分张家人,我想见一见他们。”
我脑子里像是炸了一根弦,没再注意听胖子接着说了什么,满脑子想的都是小哥见他们要干什么。我想了又想才说服自己,这是之前就商量好的,我也做过心理准备了,这没什么。
想清楚之后我起床去洗漱,就在出来时瞥见闷油瓶平时放背包的地方空了。
我吸了一口气跑出去看,人不在,只有胖子在喂鸡。
“人呢?小哥人呢?”我问他。
“一大清早就走了,估摸看你还在睡就没吵醒你。”
“他娘的,又没打一声招呼就走了!”我剧烈咳了一阵,骂完像个皮球一样泄下气来,蹲到门口的地上。
看着不远处瀑布溅起的水雾,我想起来这里的第一个早上,闷油瓶就是坐在这片水雾背后,整个人都朦朦胧胧的,给人一种他真的会在这里呆很久的错觉。
“你一大早骂什么娘?”胖子走过来摸摸我的温度,随后像是想起什么,转身进屋去拿了什么,再出来时手上已经多了张纸条,“这你看了吗?”
什么?
我接过来看了看,是小哥留下的,他说去山里了,两三天回来。
“你说你瞎较什么劲儿!”胖子数落我,指指屋里,“小哥给你做早饭了,就跟这条子一起放在桌上。”
我瞬间安心,进去一看又是白粥,但也没得挑了。我端起碗喝了一口,发现居然加了糖,是甜的。
TBC
背景是原剧截图,这里小鱼被师兄骗,还以为师兄死了,要为师兄和金鸳盟决一死战。不久后他会喝下碧茶之毒,在与金鸳盟盟主的东海一战中坠入东海,十年生死不知。 如果没有师兄、没有云比丘、没有肖紫衿,大概李相夷就会这样意气风发几十年,直到高处看厌,选一个自己喜欢的结局。
P1骄阳似火,十五岁的李小鱼如骄阳般耀眼,不可一世。
P2挑了个色调的冷脸李相夷,想起那块赐生则生赐死则死的令牌,如果遇到的不是那群人,大概只需要站在那里抬抬手,捷报就会传到吧。
有姿势模板。
背景是原剧截图,这里小鱼被师兄骗,还以为师兄死了,要为师兄和金鸳盟决一死战。不久后他会喝下碧茶之毒,在与金鸳盟盟主的东海一战中坠入东海,十年生死不知。 如果没有师兄、没有云比丘、没有肖紫衿,大概李相夷就会这样意气风发几十年,直到高处看厌,选一个自己喜欢的结局。
P1骄阳似火,十五岁的李小鱼如骄阳般耀眼,不可一世。
P2挑了个色调的冷脸李相夷,想起那块赐生则生赐死则死的令牌,如果遇到的不是那群人,大概只需要站在那里抬抬手,捷报就会传到吧。
有姿势模板。
【花方】抛弃发妻后在他的新比武招亲大会上夺魁了5
古代ABO
对应乾元、中庸、坤泽
主花方he、微笛方
竹马竹马
十年后破镜重圆
5
第一局比拼,李莲花判苏小慵胜。
“毕竟点心也不能当饭吃嘛,”怕方多病有情绪,李莲花安慰道。
方多病却气鼓鼓地问苏小慵“下一局是什么,本少侠有把握能赢!”
“这可说不定,这下一局我都没有把握。因为呀…”苏小慵抄起在地上看戏的狐狸精,小姑娘对着狗笑得谄媚。“和狐狸精有关~”
莲花楼门前有块清出来的空地,两边才是圈起来的菜地。李莲花坐在门前台阶上,抱着狐狸精看着两人。
苏小慵揉了揉李莲花怀里狐狸精的狗头,“狐狸精也算莲花楼里的重...
古代ABO
对应乾元、中庸、坤泽
主花方he、微笛方
竹马竹马
十年后破镜重圆
5
第一局比拼,李莲花判苏小慵胜。
“毕竟点心也不能当饭吃嘛,”怕方多病有情绪,李莲花安慰道。
方多病却气鼓鼓地问苏小慵“下一局是什么,本少侠有把握能赢!”
“这可说不定,这下一局我都没有把握。因为呀…”苏小慵抄起在地上看戏的狐狸精,小姑娘对着狗笑得谄媚。“和狐狸精有关~”
莲花楼门前有块清出来的空地,两边才是圈起来的菜地。李莲花坐在门前台阶上,抱着狐狸精看着两人。
苏小慵揉了揉李莲花怀里狐狸精的狗头,“狐狸精也算莲花楼里的重要成员,咱们争李大哥,也要得到它的认可才行。咱们站两边,看李大哥撒开手以后它跑向谁。”
狐狸精被揉得舒服了,窝在李莲花怀里,大尾巴摇得开心。李莲花扒拉着它的爪子,却品出点莫名的意思来。这俩人争自己,比厨艺,比狐狸精,但都跟自己没什么关系啊。不过是小朋友斗嘴,他这个“头筹”反而被丢到一边了。
苏小慵抱走狐狸精放在中间,摸摸它毛茸茸的狗头,悄悄塞了块肉干贿赂,“好小狗,一会儿朝我跑过来嗷。”
李莲花笑笑将狐狸精推出去,好小狗大概是觉得主人在考验它。朝苏小慵的方向十分犹豫地小走了两步,又马上颠颠儿地扑回了李莲花的怀抱。
饱餐一顿和饱餐无数顿它还是分得清的。
没办法,李莲花只能退回到莲花楼里,狐狸精被两人拽着,看撒开手它跟着谁走。
本来呢,方多病是不报希望了,小狗的心情一会儿天晴一会儿下雨,没有定性的。更何况苏小慵那里还有逗它的零食,狗大多是靠鼻子办事的,有肉脯的味道肯定撒腿就扑过去了。
没想到面对肉味的诱惑,狐狸精先是小跑几步,又像是被什么吸引了掉头转向方多病。
后者受宠若惊,连忙蹲下接住小狗。狐狸精闻到了什么,扒着方多病的脖子不放爪。
方多病猜到了什么,默默放出了点信息素,淡淡的梨花和果香,是一夜寒雨后蒸腾的水汽里带着丝丝淡淡的甜。
小狗的尾巴摇得更为开心。
苏小慵气得跑过来掐狐狸精的脸蛋,“好你个狐狸精,你也学会胳膊肘往外拐了!”小狗不明所以,小狗笑着吐舌头,讨好地舔了舔她的手。
“我平时都白陪你玩儿了!那小零食都进谁肚子里啦!”方多病坐在门前笑看小姑娘边追狗边跑远,听见身后莲花楼传来开门的声音。
李莲花还以为他又输了,一个人坐在这里生闷气。本来他还想着这场偷偷帮方多病一把,他们两个打成平手谁也不会太难看——家里有两个孩子一般都这么哄。
他坐在方多病身侧,后者侧身用肩膀撞撞,有意逗他,“狐狸精选了我,李神医选谁?”
“欸,你这个方小宝,”李莲花敲了敲他的脑壳。“你和小孩计较什么?”
“哦…现在开始嫌我老了,李神医应该比我还大吧。”方多病托着腮,给了李莲花一个眼刀。
方多病醋得李莲花想笑,“方门主怎么这么了解我一介乡野闲医?”小少爷不敌老狐狸,被绕得直接破防。
“对!我就是找人调查你了怎样。”方多病抱臂,“乔姐姐说婚礼上有个身影很像李相夷,我查到了你。”
“你觉得我是李相夷?”李莲花一脸不可置信,“我当然不是…”
方多病不是第一个怀疑到他头上的人,他早已经满肚子腹稿。他与李相夷长得并不一模一样,他没有武功,他可以当场喝花生粥不过敏诸如此类。
“我知道你不是,”方多病盯着李莲花,没有错过一丝他的神情,自己却显得有些失望。
随即又绽放一个灿烂的笑容,“所以我把你当替身。”
“我会给你时间考虑的,”李莲花哑然的瞬间,方多病煞有其事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当我乾元待遇很好的,良田百顷、家财万贯都不是问题。”
看着方多病像个画大饼的东家,李莲花气极反笑,“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
“凭你喜欢我。”方多病势在必得。
迎着李莲花“这又是从何得知啊?”的表情,回了个“我聪明我知道。”的微笑。
苏小慵逗狗逗累了,从远处跑回来打断他俩,“你俩聊什么悄悄话呢?我也要听。”
李莲花站起来拍拍手,“累了吧,给你们做碗夜宵,吃完都给我各找各妈,各回各家。”
两人自然充耳不闻逐客令,只有李莲花在厨房忙活。
耳聪目明的苏小慵在听到李莲花放糖的用量,看到他往里面放了一整根辣椒后,义正言辞道“我记得今天义兄嘱咐过来接我,太晚了我就先走了,不用招待我了。”
“喔,方多病你帮我送送苏姑娘,我现在腾不开手。”李莲花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天已黑透,方多病相送了大约半里,果然有个神色匆匆的男人迎上来,扯着苏小慵的袖子将她扯过来,劈头盖脸一顿训,苏小慵一声不敢吭。
注意到他,来人草草作揖谢谢他送苏小慵过来。苏小慵则大大咧咧地向他介绍方多病,从她的口中他得知,这就是她义兄,乳燕神针关河梦。
关神医却很是疑惑,方多病是众所周知的坤泽,可面前这个人一丝一毫的信息素都没有泄露出来。晚上郊外的雾气很重,裹挟的杂乱气味轻易将这个人淹没。
他没有见过一个坤泽是这样的。
好像发现他察觉异样,方多病笑得欲盖弥彰,湿气中突然多了一丝甜香。
“想必关神医一定救治过莲花,清楚他的身体状况,可以跟我说一些吗?”
或许他并不完全是坤泽,他改造了自己。这个人深不可测,关河梦将苏小慵护在身后。“如果李兄愿意说,你会知道的。”
关河梦认识李莲花很久了,与方多病却只是见面之缘,这个反应他不诧异,反而很满意,满意这种警惕。“但请您竭力寻找治愈莲花的方法,四顾门和天机山庄给得起一切代价。”
“李兄是我的朋友,不用你说,我也一定会的…”关河梦依旧保持警惕的姿态,话音顿了顿。苏小慵是个江湖轶闻大喇叭,有什么八卦他总能听见第一手的。
方多病,颇有些恶名在外。
“如果你喜欢李莲花,请认真对待他。”
方多病是哼着歌回来的,桌上给他用碗还扣着莲子羹,摸着还是温的。他很高兴地舀着辣椒莲子羹,很高兴地被辣得够呛,但他还是珍而重之地喝完了。
李莲花好像已经睡下,他轻手轻脚地摸上了二楼宿下。
夜深了,今天是个难得没有毒发的夜晚,李莲花依旧失眠。
在他身下床柜里,藏着一个淡黄色的香囊。在方多病没来之前,除了有时途径渔村,捕鱼时怕染上鱼腥味,全都随身戴着。
只因为这香囊里似乎做的是安神香,每次挂在身上,能免一些头痛,李莲花从没细想过有什么特别。
但今天狐狸精恰好提醒了他:这香囊很像方多病身上的味道。
这并不是他买的或是以前的东西,而是捡莲花楼时一道捡来的。莲花楼本是东海一战被他和笛飞声打散的那艘大船上还完好的木板拼凑出来的。
归根到底,这香囊是金鸳盟的东西。
完全不符合金鸳盟全盟上下的气质。
当天出海只有笛飞声和几位下属,甚至心腹无颜、角丽谯都没在。谁有规格,有闲情雅致用这么精致的香囊?
他脑袋里冒出来一个猜想,刺激得他翻了个身。
这东西是笛飞声的,他暗恋方多病,十年前就暗恋他。还变态得连像他信香的味道都要收集。
不妙,不妙…
阎王娶亲花方小篇3.0
阎王娶亲 的花方番外,路人视角的李相夷。
打铁匠
街角最差的位置是打铁匠阿牛的摊位,他自己清楚,自己干的是最苦的,最卖力气的活。可他一点不觉得轻贱,那铁是他卯足了力气一下下打出来的,地上的坑有他用汗溅出来的花。
他从不小看自己,但他到底是一个打铁匠,对于医术一窍不通。他瞄了眼猫在帐角的血人,至少现在不会。
黄昏时分,在他即将要收摊的时候,一只血手扒住了他的帐幕,起初他还以为是什么邪性东西,吓了一跳。
幸好那只是个浑身是血,衣服上刮得全是口子,灰头土面,很是狼狈的男人。
那男人散开外袍,露出怀里一直护着的小包袱,里面包...
阎王娶亲 的花方番外,路人视角的李相夷。
打铁匠
街角最差的位置是打铁匠阿牛的摊位,他自己清楚,自己干的是最苦的,最卖力气的活。可他一点不觉得轻贱,那铁是他卯足了力气一下下打出来的,地上的坑有他用汗溅出来的花。
他从不小看自己,但他到底是一个打铁匠,对于医术一窍不通。他瞄了眼猫在帐角的血人,至少现在不会。
黄昏时分,在他即将要收摊的时候,一只血手扒住了他的帐幕,起初他还以为是什么邪性东西,吓了一跳。
幸好那只是个浑身是血,衣服上刮得全是口子,灰头土面,很是狼狈的男人。
那男人散开外袍,露出怀里一直护着的小包袱,里面包着三截白玉笛的残段。
“能修好么?”
阿牛十分为难,他从没干过如此精细的铁活儿,更何况,难道这玉笛,也用铁来接上吗?
似是看除了他的无奈,那男人又掏出大大小小好几来块碎银子,加起来约莫有四五十两的量。“用这个来镶。”
阿牛摸着玉笛,像拿了块烫手山芋,“可我不会镶嵌的活儿。”
男人苦笑,这点银子熔了接笛子够用,但让能工巧匠嵌上却是远远不够,阿牛也看出来了。
他先用沙土将笛子的孔眼都填上,摆在沙坑里浇筑出来个模子,先用铁试了试,再熔了点银子试试和铁的区别。他咬牙,对那人说“我试试吧。”
让他嵌进笛子,肯定会把笛子敲碎,但浇上去等它凝固就不一样了,这玉金贵,也不知道受不受得起高温。
等烧成的空隙,他偷偷撇了撇缩在帐角的人,那人安静得很,阿牛生怕他还没干成,他先死在自己摊儿里,一直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搭话。
“你这伤要不先处理一下?”
“已经处理了,只是看着严重。”血人吭声,换了个姿势窝着。
“这么好的东西,怎么摔成这样的。”烈火中的金属逐渐变化,他端详着笛子的断口,觉得应该是摔的。
“是我的错。”那人一听是笛子的事,打起来些精神,“答应了要给他修好的。”
根据这一身血衣阿牛脑补了无数桥段,难道那人死了?这是他答应他的最后一件事?他陡然对烧红的银块,甚至对手中的铁钳升起一丝使命感。
他将银块拿出来放凉,那人以为他不接这单了着急地问“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阿牛拿起另一块碎银,仔细地清理表面的杂质,做了几十年的经验,脑子里的这种东西很难解释“大概我只有一次机会,想谨慎些。”
外面彻底黑了,除了他们,大多都收摊儿回家,平常这个时候街上都静悄悄的,只有偶尔谁家的狗莫名叫两声。
这几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情,火光几乎笼罩了整条街道。举着火把的人群衣着统一,像是某门派的弟子。火无言地烧着,伴着劈里啪啦的声音一晃而过,照在帐外,亮如白昼。
男人一直缩在一角,似乎怕弄脏他的帐篷。也觉得自己的要求有些为难了,“能吹就行。”
阿牛摇摇头,这已经不全是他的事情,甚至不完全是自己的事。人一旦投入进去,越干越起劲,直到忘记自己,直到做出来了以后他也纳闷,这玩意能是我做出来的?
第二天晌午,阿牛端着玉笛乐得傻气,这玩意能是我做出来的?
那血人在他浇筑的时候还装作不甚在意,而当取出成品之后也跟着他一起惊呼。
他拿了玉笛,左右摆弄了几下,又试着吹吹,能出声,还是阿牛都能听出来的好声。
他将剩下的银子挑了一块大点的给他,拍拍灰头土脸,却也无济于事。
阿牛知道他要去哪里,他要去河边梳洗,换身体面干净些的衣服去见人。见那个让他修玉笛的人。
他起身送送,等那人走出半晌了,才犹豫开口。“李相夷——”
“活下去,至少我记忆里的李相夷应该活下去。”
血人没有停留,仍向街角尽头走去。
碧茶之毒让人失去敏锐的感官,身中无解的天下至毒,被人推下悬崖掉进东海的太多细节都记不太清了。
等水漫过眼睛耳朵,全世界陷入不明混沌。
怎么会看见自己亲手递给小宝的信烟正在绽放猩红火舌,耳目突然清明一刹。
竹林森然,后半夜的凉风吹过李相夷因耗费内力立在竹叶上而冒出的冷汗。曾天下第一狼狈地打了一个冷颤。他站在竹叶上继续吹一曲凄然。
这不是方小宝拜托的最后一件事。
自己是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
阎王娶亲花方小篇2.0
阎王娶亲 的番外,师徒的小故事。
眼泪
方多病那笛子摔成了三截,这原是他不好。
明明之前说好了以后约架都去比武台,每天前来挑战的人那么多,正好给弟子们观摩观摩,打完了还赶得上午饭。
那天刚梳洗完,还没从院子里出门,就有人飞来一剑。此人直接突破了四顾门的守卫,飞上了百丈的高峰,可见武功不凡。
李相夷一下就被激起了胜负欲,不必多言,剑出鞘,切磋的意味不言而喻。此人武功超凡,但在剑神的面前还是差些火候,有来有往个几回合后就被李相夷压着打。
结束后不论对手抱拳请辞,小厮先颤颤巍巍地开口,“门…门主。”
李相夷不喜欢看别人畏畏缩缩的样子,“有话...
阎王娶亲 的番外,师徒的小故事。
眼泪
方多病那笛子摔成了三截,这原是他不好。
明明之前说好了以后约架都去比武台,每天前来挑战的人那么多,正好给弟子们观摩观摩,打完了还赶得上午饭。
那天刚梳洗完,还没从院子里出门,就有人飞来一剑。此人直接突破了四顾门的守卫,飞上了百丈的高峰,可见武功不凡。
李相夷一下就被激起了胜负欲,不必多言,剑出鞘,切磋的意味不言而喻。此人武功超凡,但在剑神的面前还是差些火候,有来有往个几回合后就被李相夷压着打。
结束后不论对手抱拳请辞,小厮先颤颤巍巍地开口,“门…门主。”
李相夷不喜欢看别人畏畏缩缩的样子,“有话就说,唯唯诺诺的像什么样。”
李相夷觉得不过是沉迷打斗,房子柱子塌了,挂饰划烂之类的小事。小厮不说话了,只把断成三节的玉笛捧上来。
最近小宝手上一直把玩的玉笛,上次回家拿回来的,价值连城,但天机堂的东西随便一出手就价值连城,况且李门主心中东西的价值从来也不是金钱衡量的。
只因,这东西小宝这两天挺喜欢的…
“李!相!夷!”果然,李相夷僵硬扭头,怒气冲冲的方多病映入眼帘。
至于挑战之人,只诧异平常听多愁公子的名号响亮,今日一见,竟是如此,如此跋扈?自己在这里竟像误入家务事现场,尴尬得连忙逃了,亳没发现那多愁公子和李门主一个屋里走出来的。
等李相夷想托词的空档,方多病已经冲到面前。小宝生气的时候整个人更为生动,乱飞的眉毛和嘴巴都格外可爱,可他还是被红红的眼眶震住,满嘴跑火车的李门主也住嘴。
怎么会被一个物件急哭呢,方小宝。李相夷想去摸他泛红的眼角,却刹住手,转而揉狗一般揉了揉方多病头。“行了,就是根笛子,你想要为师十根八根送你更好的。”
“根本不是这回事,李相夷,”方多病真的很伤心,他很少叫李相夷,大多数还是跟在他身后甜甜地叫师父。
李相夷啧了一声,训了几句没规矩的话打岔,没想到把方多病彻底点燃,“好,好师父!您还要训我什么?”
“我没…”李相夷刮小孩鼻梁的动作被拂了回来,他本意并非如此,话出口前是要哄他的。
“不必您训了!徒弟自请闭门思过。”
方小宝当真闭门不出,李相夷处理一天公务后,竟发现他已经不吃不喝一天了。
这么大气性?李相夷却不知道自己这个小徒弟气在哪里,到底是自己不顾约定在居所打架,吵醒了小少爷。还是今天沉迷针锋相对的来回,故意喂了那人几招,搞得有些挂彩。
可他实在心焦,小少爷身体本来就不好,饿一天实在受不住。晚上离儿去喊他,也没有回应,李相夷生怕其实是昏过去了。
“方小宝,方小宝?”李门主捏着张自省书低声下气,听见门里没好气地应一声,他的心才放下来大半。
“我认错行吧,我认错,你让我进去。”
门被推开,方多病穿着白色的长袍,游魂似地靠在门框。
“李门主哪有错。”这话酸溜溜,李相夷陪着笑将自省书递过去。
方小宝冷哼一声,弹了弹这张纸,上面洋洋洒洒——李相夷有错,一不该,二不该…“没了?”
眼看表情有缓,李门主再没一点身段,举手发誓,“千不该万不该,最最最不该惹方小宝生气。”
听见这个,方多病反而没有很开心,一把将纸拍在李门主胸前,哐当一下把门又合上。
小朋友一天水米未进了,李相夷急得直拍门,“你可以不理我,罚我什么都行,但你先出来吃饭好不好?”
里面的人靠在门上,似是在哭,声音闷闷的。方多病果真在掉眼泪,如果李相夷破门而入,能看见大眼睛蓄着水泪眼涟涟,眼泪连串吧嗒吧嗒地掉下来,还要咬着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月光下,几滴眼泪没入颈间衣料,寒光闪闪。久病之人的泪大多是用来伤心的,痛到最后,变得半生半死的界限上,最后一滴有名字,恍惚间摸到神仙的衣摆时的眼泪叫祈祷。
“我在乎的是我给你的东西,你没有重视…”
(豆饼宝宝😢😢你是一款林妹妹)
阎王娶亲花方小篇
阎王娶亲 的番外,关于师徒的小故事。
旧物
多年后方多病真的重立了四顾门,只是一点,所有旧人一概不要。这个曾经名噪一时的名门,彻底改头换面,更换血液后继续傲立江湖。
揭开牌匾时,方多病又无端想起师父,当年李相夷无上荣光,是不是也是如此揭开红绸,豪情万丈地向众人展示门主令牌。
这江湖熙熙攘攘,没人记起曾经也有这样一位怀抱正义理想的少年,也没人认出,后面不远不近站着扮柱子的半遮面贴身暗卫是前金鸳盟盟主笛飞声。
那天收到份不起眼的贺礼,展开一看是幅画。李相夷离开他们太久,关于他的一切,连方多病也要仔细想想。
当年他的房...
阎王娶亲 的番外,关于师徒的小故事。
旧物
多年后方多病真的重立了四顾门,只是一点,所有旧人一概不要。这个曾经名噪一时的名门,彻底改头换面,更换血液后继续傲立江湖。
揭开牌匾时,方多病又无端想起师父,当年李相夷无上荣光,是不是也是如此揭开红绸,豪情万丈地向众人展示门主令牌。
这江湖熙熙攘攘,没人记起曾经也有这样一位怀抱正义理想的少年,也没人认出,后面不远不近站着扮柱子的半遮面贴身暗卫是前金鸳盟盟主笛飞声。
那天收到份不起眼的贺礼,展开一看是幅画。李相夷离开他们太久,关于他的一切,连方多病也要仔细想想。
当年他的房中,似乎是挂着这样一副画的。
个中画一意气风发少年郎,额前碎发挡住面容,但单从侧脸也能看出丰神俊朗。持一柄剑,寒光划破虚空,周遭的竹叶随风而动,数不尽的风流。
这是李相夷自己画的,虽然被著名黑粉肖紫衿评价为自恋之最的代表,他对这样的质疑笑而不语,一连挂了好多年。
也正好,他想。纪念师父的屋子里正缺一副像样的挂画,用旧物思旧人再合适不过。
拔剑
方多病武功小成后,李相夷将把宝剑予他,当然,四顾门和天机山庄联袂出品。
天机山庄出钱,四顾门出力的那种。
方多病掂量了下那把宝剑,惊讶地发现师父肯让他拿稍重的剑了,这是变相肯定他的武功啊,高兴得当场就要试剑。
李相夷拦住了他,说“如今你有了正式的佩剑,为师有几点要嘱咐你。”
方多病点点头,李相夷其实是一个规矩很大的人,有的不过有的时候他在意,有的时候不在意罢了。
“第一,剑客不可丢下手中的剑,它是你忠实的伴侣,要处处爱惜。
第二,为师一直说不可以有武欺无武,必要出手时这剑不可出鞘,用剑鞘击退即可…”他看方多病在旁边乖乖点头,小少爷知礼守节,他不过是啰嗦啰嗦。李相夷缓和了严肃的神色,揉了揉小徒弟的头,让他给这把剑取了名字。
方多病第一次当主人,而不是挥一些随意的练习剑,格外兴奋。他说他要当一个温文尔雅的君子,这把剑叫温文可好。
李相夷咳了声,“叫尔雅吧。”心中暗道以后可不能让这小子起各种名字,审美堪忧。
尔雅就尔雅,小少爷兴冲冲地抚摸过剑鞘,又要拔剑,被他拦下。李相夷有意逗他,说“这第一次拔剑可有讲究,传说剑客第一次为谁拔剑,就会和谁纠缠一生…唉!这小子…”
只听咻—的一声,一剑破空。方多病似乎不耐再听师父的唠叨,直接拔开了尔雅剑。
少年在竹林中舞了一套新得的剑法,末了落地收剑,周遭纷起的竹叶还没来得及落下,就随少年的笑语住进了李相夷的心里。“那我要永远保护师父!”
李相夷怔在原地。
一句我保护师父,他记了好久,得了块画布,就将掩盖在某处的腌臜情感全都堂而皇之地画了出来。他几番描摹,吻开笔墨去晕染,不得其法。
他从没有这么疯狂过,废弃了千万个的少年侧脸,终于得到一面模糊侧影,看起来有几分自己年轻时风采,心中有鬼的人,才能看出来这是谁。
最疯狂是那画日日挂在房里,每天拜访李门主的人数不胜数,端详许久,都笑贺李门主意气风发,没有人发现端倪。
他不遗憾,笔尖替他吻过千万遍。
观察
吴邪最初会选择自己喜欢的东西送给喜欢的人,后来便不会了,因为他发现自己送的东西即使在他面前表现的很喜欢,其实那个人一点儿也不喜欢。
究其原因,吴邪觉得是自己送的不够好。于是他决定投其所好,仔细了解身边亲近人到底喜欢什么。
打头第一个接受观察的是吴三省,吴邪背着吴妈妈亲手逢的小包,蹲在吴三省经常经过的大门口观察。
嗯...
第一天,吴三省被吴二白揪着耳朵拎进屋里。
第二天,吴三省被吴二白手下压着进屋。
第三天,吴三省被狗追着跑进屋,吴老狗一旁...
吴邪最初会选择自己喜欢的东西送给喜欢的人,后来便不会了,因为他发现自己送的东西即使在他面前表现的很喜欢,其实那个人一点儿也不喜欢。
究其原因,吴邪觉得是自己送的不够好。于是他决定投其所好,仔细了解身边亲近人到底喜欢什么。
打头第一个接受观察的是吴三省,吴邪背着吴妈妈亲手逢的小包,蹲在吴三省经常经过的大门口观察。
嗯...
第一天,吴三省被吴二白揪着耳朵拎进屋里。
第二天,吴三省被吴二白手下压着进屋。
第三天,吴三省被狗追着跑进屋,吴老狗一旁看戏。
吴邪摇晃着脑袋,实在观察不出来他三叔的喜好,并且表示不理解,为什么他总是被人打,于是无奈摊手决定放弃。
经过一次失败经历,吴邪把目光投向他二叔身上。
搬好小板凳,背起小包,吴邪一脸严肃的坐在吴二白的书房门前。
第一天,吴二白在练字。
第二天,吴二白在练字。
第三天,吴二白以为吴邪对练字感兴趣,拉着他练字。
事后,吴邪哭丧着脸,举起沾满墨水的手,以及抬起因为不专心练字而打瞌睡,而一不注意栽倒在满是未干墨字上的脸。
[笛方]阎王娶亲9
笛花方
笛方he
花(夷)oe
9
难得的好觉一场,方多病揉揉睡眼惺忪。他是哭着睡着的,眼睛微肿,摸上去还有些烫。脸上的伤没好,伤口处痒中带烫,方多病不敢乱碰。幸好石水姐姐给他找来了个幕篱,戴上去不至于惹人笑话。
他现在在四顾门的地位微妙,从前李相夷在时,他肯定是一人之下,甚至这一人,也要听他方小宝的。
方多病与李相夷是师徒,挚友,更是相伴多年的知己,哪一层都足够特殊,但凡对门主有些尊敬,都对他以副门主相待。
同理,门主不知所踪,他这个副门主、少主、二把手自然要被推举做临时门主。
但现在都四顾门上下心思各异,没有人先开这个...
笛花方
笛方he
花(夷)oe
9
难得的好觉一场,方多病揉揉睡眼惺忪。他是哭着睡着的,眼睛微肿,摸上去还有些烫。脸上的伤没好,伤口处痒中带烫,方多病不敢乱碰。幸好石水姐姐给他找来了个幕篱,戴上去不至于惹人笑话。
他现在在四顾门的地位微妙,从前李相夷在时,他肯定是一人之下,甚至这一人,也要听他方小宝的。
方多病与李相夷是师徒,挚友,更是相伴多年的知己,哪一层都足够特殊,但凡对门主有些尊敬,都对他以副门主相待。
同理,门主不知所踪,他这个副门主、少主、二把手自然要被推举做临时门主。
但现在都四顾门上下心思各异,没有人先开这个口。
李相夷啊李相夷,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一手创立的四顾门,他们对你心中敬佩真假参半吧。
方多病从幕篱下面递进来个茶杯,端着它呼气。端坐在长桌的主位,从前李相夷在这里召开四顾茶会,天下豪杰云集,接来送往的皆是赞美之词。
两端争吵不休,明里暗里皆是私心,哪一个是真心为李相夷着想的?方多病全身白色,团在一起,抱着个茶杯当暖炉。天机山庄听见他回来了,连夜送来的替换衣服,翡翠、羊脂,黄玉的配饰不重样。天气渐冷,各种皮草披肩也不少,像誓要将回来的小少爷装扮成个小瑞兽一样。方多病本人却无心搭配,草草地挂了两件了事。
人情冷暖,倒是你徒弟先替你尝了。方多病呼了呼热气,浅呷一口,被烫得斯哈斯哈。
“各位师叔,同门。”方多病放下茶杯,一句师叔叫得在坐一滞,到底是他的长辈,平常遇到,要叫一声拜一拜的。在这样的小辈面前,分吃他师父的四顾门,有几分脸皮的都蒙一层羞愧。
“此事怕有阴谋,金鸳盟…”方多病本意是随口一提,亳不期望众人听他一言。本打算自己去找阿飞的,四顾门变味了,这里他一分一秒也不愿再呆。
“金鸳盟!”众人拍案而起,“对啊,都是金鸳盟的阴谋。”方多病看到他们的眼睛里熊熊燃烧的野心和欲望。他似乎,砍断了束缚这群道貌岸然禽兽的唯一绳索。
他们把他架空了,不让他跟着去金鸳盟。一开始还用些他大病初愈的理由搪塞,后来被关在屋子里面怎么拍门也没有人理。
这外面变天了,而方多病什么都不知道。脸上的伤痒到让人崩溃,指甲啃完了也没有人来搭理他。
屋子里长时间死一样的静默,快要把他逼疯了。沉默中,将手伸向了还没有痊愈的肉疤。起初只是掀开痂皮,还没愈合的伤处雪上加霜,后来竟直接扣进伤口里,感受血肉和皮的触感,任血重新流出。
可还是痒,方多病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混入了羽毛一般。阿飞渡给他的真气已经消失殆尽,昏暗的拘禁将一切想法扭曲扩大。事情在他不可知的范围内发展,他惴惴不安。
死亡在迫近了,谁的死?
有人利用李相夷,利用他的生死不明。金鸳盟,李相夷,笛飞声。局势尚未明朗,有什么没有成功,串连这些珠子的线被打断了。
他要出去,不能坐以待毙。离开他视线的李相夷和笛飞声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处于未知的危险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某人的奸计就会得逞,一石二鸟。
他们并没有强制拘禁他,只是嫌他烦,总说些不爱听的话,丢进草屋而已,尔雅并没有收走。方多病下定了决心,第一次将佩剑对准自己。
飞溅出来的血迹让守门的仆从慌了神,拔腿往门外赶去请示。
不久后,门被方多病如愿以偿地打开。众人看着举剑抵住自己脖颈的方多病,连忙道你这又是何苦呢。
“放我回去,回天机山庄。”方多病一只手握剑一只手握剑鞘,比着自己威胁道。
重要的元老都跟着副门主攻打金鸳盟还没回来,其实也没有主心骨拿主意。他们自然也知道不能放方多病出去,那样还怎么将一切都推到李相夷身上。方多病又这个样子,天机山庄不好交代。
但若方多病真的死了,更不好交代。
众人让出一条路,一步一步对峙,让方多病走到了门前。
石水找准时机,用长鞭卷走了尔雅,没有刮到小少爷一点皮肉。方多病却提前知道一般,抽出藏在剑鞘中的子剑更加用力地抵在脖间,小孩子不知轻重,划了好几道血痕。
众人慌了手脚,眼见他纵马飞远不敢阻拦。
然而方多病却没有回天机山庄。无颜送他回来的时候以为他还晕着,其实他早醒了,不清楚什么状况装睡应对而已。凭着记忆中那一点点的标志,他飞奔向金鸳盟。
可记忆中的地方那还有半点门派的痕迹,只有满地的碎片和焦炭,满地血流成河,众多魔教弟子横尸遍野,无人收殓。
在破砖残瓦中拔了半天,没有看见无颜的尸体,自然也没有那个人的。
小少爷正扒着,扒得灰头土脸指尖沁血,突然一愣。他看见了一只小盒的一角,那是一只玄色为底,血色在上绽放的漆器。直觉告诉他,这是笛飞声用的东西。低调又张狂,古朴中不失美丽。
他应当已经翻到他的寢殿,不敢再翻下去,所以先打开了那个盒子。
在方方正正的盒子中,他给笛飞声的纸鹤被好好保存着,底下压好几张一面红一面白的小条。零零碎碎拼凑出南胤、万圣道、碧茶之毒等字眼。
笛飞声在认真查这件事情,而且已经有些眉目,原本想要传信给他,但被四顾门的突然攻打所打断。
方多病掰了掰那纸鹤的左翅,这是他做的存声机关开关。那里面果然有讯息,大盟主好不容易研究明白这个精巧的小玩意,却是在生死一瞬。他听见笛飞声气若游丝的声音,遥远而模糊。“…去找方多病…”
方圆百里只有焦炭没有活口的废墟里,一位锦衣华裳的小公子在哀嚎,疯了一样扒着断壁残垣。
[笛方/花方]阎王娶亲7&8
笛花方
笛方he
花(夷)方oe
7
四顾门在自己的山脚下捡到了方多病,去时的凤冠霞帔已经不在,只有简单干净的里衣和满身伤。
小少爷看不见,对于围上来的师弟师妹有些惶恐,而这个事实令后者更为惶恐,立刻去请佛彼白石。好在云比丘为他把完脉之后,只说这毒本无伤大雅,只是方多病此时内里虚空,无暇为自己解毒,一会儿施针将毒排解出来便无事。
众人松了口气,面色却依旧不好看。这四顾门前些日子发生了件顶天的大事,也只有被囚于金鸳盟的方多病不知道。他还安慰师叔们他没事,这点内力他修习几天又会回来了,而后一派天真地终于问出了那个关键性的问题,“我师父...
笛花方
笛方he
花(夷)方oe
7
四顾门在自己的山脚下捡到了方多病,去时的凤冠霞帔已经不在,只有简单干净的里衣和满身伤。
小少爷看不见,对于围上来的师弟师妹有些惶恐,而这个事实令后者更为惶恐,立刻去请佛彼白石。好在云比丘为他把完脉之后,只说这毒本无伤大雅,只是方多病此时内里虚空,无暇为自己解毒,一会儿施针将毒排解出来便无事。
众人松了口气,面色却依旧不好看。这四顾门前些日子发生了件顶天的大事,也只有被囚于金鸳盟的方多病不知道。他还安慰师叔们他没事,这点内力他修习几天又会回来了,而后一派天真地终于问出了那个关键性的问题,“我师父呢?”
他们七嘴八舌,一个谎太多人急着去撒,不免有些圆不回来。“到底是去探案还是访旧友?”方多病有些无奈,“我这次我不怪师父探案不带我,没事,你们就说实话吧。”
“探案,顺便访旧友,”白江鹑圆道,“所以啊,小病病,这次你师傅呢,可能要回来稍晚一点。”“那倒是没事。”方多病挥挥手,做出本少侠心胸开阔的样子。
石水看不下去,想要岔开话题。“方多病,脸上的伤,用不用幕篱?”
小少爷呲开牙笑笑,“那谢谢石姐姐,我一定辛勤抹药,争取师父回来前好。”
这下谁也提不起力气再去打岔,每个人仗着方多病看不见,面色如土。
无颜送方多病回四顾门的时候,他就醒了。这也是应当的,就算他不在半途醒,尊上也叮嘱了他要等方多病醒过来再离开。
醒来时他正不太怜惜地夹着他用轻功飞来飞去,方多病快吐了,发出几句哼哼,无颜分辨了很久才察觉这几个音或许是在问这是哪里。
“去四顾门的路上。”
“尊上自有安排。”
“…”
“你怎么那么话多?”
快到四顾门的时候他勉强停在某片小树林里,让方多病缓一缓。
小少爷扶着树干呕一番后拽着他的衣摆,塞过来什么小玩意,无颜一看,竟是团皱巴巴的纸鹤,看起来就像小孩无聊的作品。
不死心的无颜正研究这是不是什么新的机关术时,那小纸鹤突然抖擞了一下翅膀,笨拙地飞到方多病手上,不甚灵活地张了张嘴。方多病捧着它,侧身说了些什么,然后心满意足地递给无颜。后者有些怀疑地看着那个歪歪扭扭的小玩意,他不太确定尊上会不会收。
但方多病势在必得地一直举着,直到无颜觉得再不接有些欺负盲人,才勉强收下。
看着他自己摸索着敲响四顾门的山门,叉着腰中气十足地扬声喊到“本少侠闯荡回来啦!快出来接我!”无颜才敢放心离去。
只是回金鸳盟复命的时候,笛飞声问起方多病的状况,无颜只好从怀里逃出那只小纸鹤,它认主一般地直直撞向笛飞声,笛大盟主一把抓住,又有些后怕地松开。所幸小纸鹤在掌心安然无恙,很是心大地跳来跳去。
像某人。
一打开,方多病的声音就从这个小东西里面炸出来“笛飞声——”然后是劈里啪啦的,毫无营养的唠叨,你从角丽谯手里逃出来来了吗?你的毒清理干净了吗?需不需要本少侠帮忙?咱们算是出生入死的朋友了吧?你若有求与我本少侠一定鼎力相助云云…
无颜是第一次看自家盟主脸上露出尴尬的表情,他屏蔽左右,抱着这个话匣子自己回了屋子。走出大殿的最后一刻他还听得见小少爷的声音嚷嚷着什么自大狂,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们金鸟盟,好像要完蛋了。
8
乔婉娩来得最迟,第二天才到,尽管为见方多病反复说服自己平复心情。但哭得肿起像桃儿一样的眼睛瞒不住,幸好方多病看不见。
她扯着他的手,想假装轻快地聊一些闲篇。方多病却说“我师父是不是出事了?”
此番经历还是打磨了小少爷,此时他的语气冷静异常,“你们觉得他死了是吗?”
“不,”乔婉娩抓住方多病的手,“相夷没有死,他怎么会死呢,外面的传言我一点也不相信。”
“可他的确是会死的。”方多病喃喃道。“李相夷也是人,人终有一死。”
他怎么不会死呢,或是坠落东海,或是病终,或是寿终正寝…他们都是要死的。因为人吃五谷杂粮,会生病会老去,那是即便枯木逢春的扬州慢也不能弥补的必然规律。
不知是余毒未清还是气急攻心,方多病哇得一声吐了一床血。
“可以扶我起来吗,我想去找找他。”方多病笑笑,面白如纸,笑容却如冬日暖阳般轻松和煦。
十二根银针扎大穴,方多病咬紧嘴巴,一声不吭。此时的小少爷又变成儿时吃拳头大的苦药丸子不吭声的小孩,他要见李相夷。
眼前的景物逐渐从纯黑变得灰蒙蒙一片,然后是几个深深浅浅活动的色块,它们又带了点颜色,变成云比丘,变成乔婉娩。
方多病拿起尔雅,话本里的大侠总要一袭白衣半遮面,一把宝剑横扫一队人,如今他也成了那样的大侠。却抛弃了霁月风光地,一寸一寸在东海淘沙。
把李相夷找出来,哪怕是尸体,他说。
一开始,所有人跟着他地毯式地搜寻,渐渐地有人累了,有人觉得没有必要。风向渐渐从要不要找李相夷的尸首,到要不要办葬礼。
乔婉娩极力阻止,她说李相夷一定没有死,立衣冠冢不吉利。
而方多病端坐在茶桌前,神色放空,认为还远远不到那个时候,他想的是另一回事。
所有人都说李相夷与笛飞声东海一战,战败后坠海生死不明。这样的说法本身就有重重漏洞,先不说在李相夷的剑下,笛飞声一直是万年老二,李相夷不可能败,更别说败到坠海生死不明。
最重要的是笛飞声这段时间一直和自己关在一起,只有自己能证明。这正是可怕之处,是谁做出这么大的局面,瞒过了所有四顾门,瞒过了四顾门,甚至全天下。
金鸳盟内讧将他卷进来,是幕后之人没有预料到的,是觉得无伤大雅,还是说其实他利用了这件事。真相是什么,也只有当事人李相夷知道了。
当晚他的纸鹤来信,天机堂出品的这个小机关扭了扭头,从小巧的嘴巴里吐出一封密信。它可以长时间长距离地精准送信,还可以利用小身量在各种难以发现的角落钻来钻去,实现秘密通信。
不知道笛飞声那边情况如何,只能说看起来拿回来了一定主动权,不能确定他彻底安全,所以方多病小心为上 。
看来笛飞声没有学会像他一样用它记录声音,而且对这张小条十分不适应。笛大盟主字如其人,不拘小节的字不时写出纸张。
“不是我。”
也许是纸对于他来说实在太小,写得别扭又力透纸背。笛盟主又后附一张纸——“或与角有关,在查。”皱皱巴巴,背面还是红的,必是从某张红纸上撕下的一小条。想来将这张纸塞进鸟嘴,也非了笛盟主许多力气。
方多病哑然失笑,自回来后一直神经紧绷,寻找师父身影的他终于笑了出来。
但也只是一瞬,连笛飞声都不知道原委。他还能去哪里找李相夷?笑着笑着一行清泪滴下,方多病抿进嘴里,忍不住地鼻酸。他也不想哭,这样会显得他太软弱。
师父,你到底在哪?
他们说你死了,我不相信。这背后有太大的阴谋,令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少爷也有几份胆寒。
旁人或许无法理解李相夷之于方多病是什么。
遇见师父之前他终日缠绵病榻,几度生死一线。李相夷来了天机山庄,方知那仙人抚我顶的传说并非全是虚构。那日黑发红衣的仙人揉了揉小少爷的头,笑着许他长命百岁。
他的佩剑尔雅,他的内功扬州慢,他闯荡江湖的一切都是师父给的。李相夷对方多病来说,是天,是地,是一切全部的总和。
这些年来,他看似独当一面,实际却是在李相夷羽翼的庇护下有恃无恐。
毕竟是天下第一的第一个且唯一的徒弟,很难让人不有所顾忌——即便最难缠的敌人,对天下第一来说,不过是手下败将。
头顶的伞移走了,所有腥风血雨即将迎面而来,方多病哭得克制而无助。
小孩没有表演对象,摔倒了也会自己忍着,看到那个人再号啕大哭,好能博得一块糖,一个拥抱。疼人疼得过分的,还会砍一砍那凸起的石头,骂一骂完全无辜的地板。
总会有个人来刮一刮他的鼻梁,打趣他到了这个年纪怎么还是爱哭。少师剑亮出来,毫无底线地袒护道,是谁欺负我们小少爷啊,为师替你报仇。
他抱紧自己,想找回千万次李相夷拥他入怀时的温度。“小宝不哭,”方多病哄自己,“小宝最厉害,这次换你救师父。”
窗外谁人登高吹笛,又是谁的情不敢言说,借笛声倾诉。微凉的秋风带过山坳中竹林一片,不免凄切。
方小宝也有一只笛子,翠绿色的玉笛,娘亲送的。他会吹笛子却也是李相夷教的,那支笛子去哪里了呢…眼泪的水汽和咸味包裹他,哭得脑袋发晕,眼皮打架。
记得前两天谁又找上门来挑战,将它碰坏了,师父向他保证,一定修得完好无初…
在这清空飘渺的笛音中,方多病沉沉地睡着了,满脑子只想着那支不知道哪里去的笛子。
[笛方]阎王娶亲6
笛花方
笛方he
花方o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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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材里面又黑又冷,空气很稀薄,而且仿佛有毒,吸进去的空气从气管开始灼烧。
他想起童年时误打误撞进去的那个屋子,被所有人心照不宣藏起的死亡谶语。
想起母亲在床头点灯,彻夜念经的样子,那样柔和神性的脸庞,不知道还能不能看见。何晓惠拦了十八年的寿衣,如今还是被套到他的身上。
呼吸不畅,方多病攥紧了颈边顺滑的缎料,有些不甘,然后是无边的怒意。
他凭什么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他用尽了所有力气去捶打他能摸到的东西,去叫喊,直到无名的气体让他动弹不得,再没有一点空气让他过活,他又昏过...
笛花方
笛方he
花方o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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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材里面又黑又冷,空气很稀薄,而且仿佛有毒,吸进去的空气从气管开始灼烧。
他想起童年时误打误撞进去的那个屋子,被所有人心照不宣藏起的死亡谶语。
想起母亲在床头点灯,彻夜念经的样子,那样柔和神性的脸庞,不知道还能不能看见。何晓惠拦了十八年的寿衣,如今还是被套到他的身上。
呼吸不畅,方多病攥紧了颈边顺滑的缎料,有些不甘,然后是无边的怒意。
他凭什么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他用尽了所有力气去捶打他能摸到的东西,去叫喊,直到无名的气体让他动弹不得,再没有一点空气让他过活,他又昏过去了。
脑袋里闪过很多人,这次真的死了,他要先和谁道别。首先要和笛飞声说,计划里我的部分失败了,你先跑吧。其次要和赶过来的师父说,不要怪自己,如果没有李相夷,方多病根本活不到现在。
还有还有…
和妈妈说一声对不起吧。
其实他都知道,每年过年,何晓惠就会赶初一登山去还愿,十五又去许新的。
愿望只会有一个,方多病长命百岁。
头顶突然出来两阵刨土的声音,一阵比一阵急,棺材盖被掀开,有人揪住领子直接把他拽起来。他刚咳匀,就听见角丽谯失去理智的声音。
“你把笛飞声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不应该问你把他怎么了吗?”方多病摊摊手,“我有作案时间吗?”
她把他扔到地上,他摸半天才发现地上还躺着个人,浑身冒血,好像真的有人将其千刀万剐,身上的温度很低,这个人快死了。
“你把他怎么了!”方多病抱着笛飞声吼道。
“我哪知道!方多病你别演,这一定是你们的计划,你快说不然我杀了你!”
他拢着笛飞声的衣服,茫然地拢着,想要多给他些温度,声音都在颤“我哪里知道…他只让我等着他来救我…”
“雪公血婆!”角丽谯打断他,显得有些不耐烦,她让他们先去寻能保尸身不腐的冰棺,再去找起死回生的灵药。
二人长久地跪着,都不敢起身,“去啊!”角丽谯一个簪子掷到他们脚底下,二人才回魂似地跑走。
方多病和几乎是一具尸体的笛飞声被丢回了石室。
小少爷的眼泪打湿了遮面的纱巾,明明戴上时还在期待回到师门的场面,怎么转眼笛飞声就要死在他怀里了。
他给他把脉,外伤并不足以致命,致命的是某种或两种不知名毒素让他内功和武功尽失。方多病摸着昏迷的笛飞声,不作犹豫,快速点了他几处大穴,运作起一种奇妙的功法来。
这功法十分奥妙,他从天机山庄浩如烟海的藏书中才窥见一些皮毛。
不过一会儿,笛飞声体内的毒全都排清,方多病出了一头汗,没空去想没有这毒压着他,大魔头的武功也会恢复。
心上的石头放下,方多病累极了,就躺在旁边睡着了。
笛飞声醒得无声无息地,盯着方多病笼着红纱的脸庞和不设防的后颈愣神。
方多病带的药膏果然神药,才不过几日,他脸上的伤已经发展成一道道鲜红的肉疤。笛飞声找来他留下来的药膏帮他抹上,抚着它们,想象他们消失后的样子。
面前的人,是被献给他的新娘。
是谁将你原来一派天真的模样养得牙尖嘴利,机灵讨巧?
是谁寻来天下奇珍异宝治好陈年旧疾,还悉心教导一身的好功夫?
是谁做出放鸟归山林的淡然模样,却又默默在包袱里塞满了保命法宝,告诉你出门报自己名号?
若是方多病还醒着,必会倒豆子似地全交代,是我师父想到的,我师父神机妙算,我师父天下第一…
笛飞声伸手掐住他的下巴,欺身吻了上去。方多病的嘴巴很软,没什么胭脂的残留,却仍是惊心动魄的殷红。
梨花阵重逢,李相夷看他这个小徒弟的眼神可不甚清白。在被他打伤的一众人等中,直奔方多病,将其抱起来后再转头,眼中少见有了杀意。
笛飞声放开他,看着他并不安分的睡颜,在金鸳盟短短几天,够方多病做一辈子噩梦了。
他不敢想方多病为什么舍命救他,会不会对他也有那么一点干净的喜欢。
从前笛家堡不乏想要逃出去的小孩。他们想尽办法,也曾有人用过苦肉计。假装自己生病,他想着只要带他出去找医生,就有机会可以逃出去。
没想到病怏怏的小孩会被摁着直接活埋。
从此他知道,对于心肠硬又不是真心怜惜你的人,苦肉计是不管用的,还会成为催命符。
角丽谯不是真心怜惜他的,她只想得到他,不在乎他还有没有武功,高不高兴,甚至于不死就行。
而某个傻乎乎将家学全盘托出的傻子,还在他的怀里昏迷不醒。
所谓苦肉计,从始至终都只是请小少爷入瓮。
他想要出去,就要恢复武功,悲风白杨护主,等他命悬一线,说不定能突破第八层,死而后生。
只有方多病的家学洗经伐髓决能解毒,那是就算初入江湖的小少爷也知道不能外传的绝世武功。
魔王没有道德观念,为目的不择手段,不在乎坑害了谁,杀了谁。也不怕报复,想杀了自己有胆便来杀。
更别说辜负了谁的心——命他都不在乎。
但他听见自己叹了口气,很轻,很轻地说了一声对不起。
等你醒了,就放你回李相夷身边。
[笛方]阎王娶亲5
笛花方
笛方he
花(夷)方oe
那寿衣从小到大,像出生即注定,伴他如影随形的死亡。
5
角丽谯加严了对他们的看管,连送饭都挖出个小洞来送。
方多病却道正和他意,摸准了每每送完饭,守备交接时,将信烟塞出去,笛飞声可靠的亲信会将它点燃。
大魔头求助死对头这件事有多荒谬,先按下不表。最重要的是,他们等了三天,连四顾门来探查一下的风声都没有。
“你手下靠谱吗?”
“李相夷靠谱吗?”
“绝对可靠。”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师父当然会救我。”
说完方多病也觉心虚,欲盖弥彰地补一句,“或...
笛花方
笛方he
花(夷)方oe
那寿衣从小到大,像出生即注定,伴他如影随形的死亡。
5
角丽谯加严了对他们的看管,连送饭都挖出个小洞来送。
方多病却道正和他意,摸准了每每送完饭,守备交接时,将信烟塞出去,笛飞声可靠的亲信会将它点燃。
大魔头求助死对头这件事有多荒谬,先按下不表。最重要的是,他们等了三天,连四顾门来探查一下的风声都没有。
“你手下靠谱吗?”
“李相夷靠谱吗?”
“绝对可靠。”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师父当然会救我。”
说完方多病也觉心虚,欲盖弥彰地补一句,“或许,或许他太忙了,没看见。但时间久了我不回来,他也该来寻的呀。”
小少爷这话说得坦荡,也确有恃无恐,绝无半句虚言。
李相夷做师父之后,管得比何晓惠还严,生冷辛辣不让吃,天热不让贪凉,天冷不许多捂。有时候他真觉得李相夷紧张太过——他又不是差一口气上不来就死了。
那次他一定要叛逆一次,偷溜下山去看烟花。但大会结束后太晚了,他直接找了家天机山庄旗号下的客栈,抱着一堆买来的小玩意大大咧咧地住下。
小少爷是玩高兴了,那天晚上李相夷领着几十号人下山找人的场景也闻名江湖。后来他拎着小孩皮笑肉不笑,全世界宣告主权,麻烦外面看见他乱跑一律送回他们四顾门来。
“用我的办法。”笛飞声站起来,不似商量道。
“你要干什么?”方多病激动起来,魔教教主能想出什么办法,他真怕笛飞声把这个地方都炸了,人都杀了,然后冲进百川院血洗一番。
而大魔头体内疗愈的扬州慢内力还是他方多病给的…
想象到这里,他哀嚎一声又倒在床上。“可不可以看在我救你的份上,不杀我和师父…”
笛飞声打断他,盯着方多病皱皱巴巴的脸,严肃而认真地说道,“苦肉计。”
“啊?”
笛飞声说他要假意答应角丽谯和她成亲,然后在新婚守备最薄弱的时候突围。
方多病眨巴着大眼睛,那双多情眼蒙尘一般失了焦,刚想说这不是美人…而又在联想到笛飞声那张黑得快滴墨的脸后咽了回去。
“你需要我怎么做。”
知道面前的人不是什么随便被掳过来的良家少男,而是大魔头笛飞声以后,方多病虽不觉得他十恶不赦,但心中还是不免怕了几分。
笛飞声十分不满这几分多出来的胆怯,道“活到我救你出来。”
金鸳盟上下大摆宴席,圣女和盟主要成亲,自然是要热热闹闹。全盟黑压压的山洞,挂满了血色的红绫,更显肃杀诡异,角丽谯很是满意,亲力亲为地指点布景。
至于盟主在哪里,状态如何,没有人敢关心。
笛飞声穿着婚服,那还是角丽谯亲手置办的,不过是置办给他和方多病的。她本嫌晦气,要人给他换了,被笛飞声拦住,“有什么区别。”
他说的坦然,笛飞声的确是这样一个嫌麻烦,什么都不在乎的武痴,她也就随他去了。
看着一身红衣的笛飞声,角丽谯又忍不住笑起来。她爱穿红衣,一是喜欢这热烈得像沸腾人血的颜色,二是…
她双手捧起笛飞声的脸,像对待某种珍宝,认真又神情地告白,“今日嫁你。”
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她跑到某处捧回来个小盒,“阿谯以前昏了头,害得尊上失了武功,这是我搜寻到恢复武功的神草,尊上吃了吧。”
那是一株小小的,并不起眼的小草。笛飞声没有接,两人僵持着。
角丽谯的笑脸凝固了,血色的瞳色中有怒火在翻涌。好看的眉拧着,神色妖冶——她早与魔鬼做了交易。笛飞声了解她,赶在她彻底发怒之前接过那株“神草”,就好像从不相信,到迟疑,到勉强接受的自然过程。
她拍拍手扬长而去,笛飞声抱着臂倚在床边闭目养神,等待即将来临的大战。
他如何不知道角丽谯给他吃的什么,是南胤一品坟里带出来的修罗草。那株小小的,不甚起眼的药草,一寸寸冻结着他的脉络,不出一刻,便什么都运作不出了,包括他内功悲风白杨。让他只能勉强保命,再提不起任何能力反抗。
她七拐八拐,又拐入另一件婚房。说是婚房,其实只是一间让其等死的山洞,方多病在那里百无聊赖地扒拉着桌子上的橘子。
脸上被不知道从婚服上哪一块撕下来的红纱蒙着。方多病想,既然要出去了,回去见到师父和师叔们,还有那些围着他转的小师弟小师妹,总不能顶着这样一脸疤回去,好歹要遮一遮。
又觉得男子汉大丈夫,有疤就有疤,遮了反而扭捏。
过会儿又想,大丈夫能屈能伸,嫁衣都穿了,遮遮伤疤不让师父担心怎么了。
“他居然能为了你做到这一步。”
如果方多病是只猫,听到角丽谯的声音时就会被吓得全身的毛都炸开,尾巴高高立起来,方多病自以为了无痕迹地向后退了几步。
正常状态的他其实打得过角丽谯,但他失明了,这女人太难琢磨,身上数不尽的毒物和阴招,贸然出手很容易落入下风。
在她的目光下,方小狗握紧了尔雅,鞘上的宝石硌得手发疼,疼痛让他镇定下来。
“我们去换衣服吧。”她歪了歪头,突然说。
“啊?”
差点忘了方多病看不见。角丽谯好心地给他介绍这满屋子的衣服,这件是寿衣,这件也是寿衣。
他小时候小病大病连着得,最深刻是平时风风火火的何堂主抓着他的手,背过身去抹眼泪的样子。家里常年诵经,还有一件不能打开的屋子。
有一年暮春,他身子好了些,得了医师准许拿了纸鸢出去疯跑。小孩第一次放,纸鸢挂在树上只会扯线,把线扯断了又撸袖子要爬树上去拿。身边人一口一个小祖宗地追着他。大概攒了好几年缠绵病榻的力气那天全使出来,竟没一个能抓住他的。
这小皮猴从墙上翻下来,摔到不知道那间房里,骨碌起来一看——衣服,漫天的衣服。
黑压压的,满屋子都挂着衣服。其中还穿插着写满经文的黄幡。虽然有鲜艳的红色紫色的花样,但更多是黑色、白色、黄色。从很小的套装,到他现在也能穿下的大小。
许是跑得太快,疲倦现在才一股脑追上来,他觉得特别困,双眼一翻,竟昏了过去。
后来何堂主也没数落他,因为他又大病一场,沉疴难起。直到李相夷来天机山庄,说他与他有师徒的缘分一直带在身边,此后再没生病。
长大才以后明白那个屋子,放的全都是他的寿衣。
角丽谯阴恻恻地笑着,大方地让他挑选他寿衣的模样,另有一方黑漆漆的棺材,她让他穿好了躺进去。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两个打什么算盘,但都无所谓了。”
笛飞声传声给她,说要与她成亲时,她笑得花枝乱颤。她不在乎这是一个陷阱,只要笛飞声到她的地盘上来,她有把握让他插翅难飞。
她趴在棺材旁,对还想要拖时间却已经被按着穿上寿衣躺进去的方多病,模仿白事先生的强调,像模像样地对他喊了一句,“入土为安~”
本文设定何晓惠就是方多病的母亲,单孤刀只是李相夷师兄,这个人和天机山庄一点关系没有。
[花方]小宝夫人2
伪民国设定
有微女化
哥儿设定
——小宝吾妻,珍之重之。
2
所谓故人,当然是之前四顾的那些人。
但方多病不认识,便直奔着脸熟的刘夫人去了。刘夫人也乐得介绍,“你刚来,不熟悉是正常的,这些人早年都跟着李先生把四顾做得很是出名。”
“对了,欠尤夫人的钱你记得还上,她不是一个好相与的角色。”刘夫人担心地叮嘱方多病。想起这个,方小宝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心情又波动起来,只得安抚刘夫人“姐姐放心,今一早就去还上了。”接着又嗔又气地瞪了眼李莲花。
后者笑脸盈盈地将他迎过来,仿佛看不见那对棉花球子似的,“知道今天请什么人吃饭吗?”
...
伪民国设定
有微女化
哥儿设定
——小宝吾妻,珍之重之。
2
所谓故人,当然是之前四顾的那些人。
但方多病不认识,便直奔着脸熟的刘夫人去了。刘夫人也乐得介绍,“你刚来,不熟悉是正常的,这些人早年都跟着李先生把四顾做得很是出名。”
“对了,欠尤夫人的钱你记得还上,她不是一个好相与的角色。”刘夫人担心地叮嘱方多病。想起这个,方小宝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心情又波动起来,只得安抚刘夫人“姐姐放心,今一早就去还上了。”接着又嗔又气地瞪了眼李莲花。
后者笑脸盈盈地将他迎过来,仿佛看不见那对棉花球子似的,“知道今天请什么人吃饭吗?”
你在这里的朋友我当然不认得,还特意问我干嘛。方多病又一股无名火,“爱是谁是谁。”
今也不知道怎么,李莲花看小宝夫人生气了,却不着急去问清,只笑弯了凤眼,轻吻小夫人的脸蛋道,“夫人操持辛苦了。”
其实他还没有上手宅务,方小宝有些心虚地飘到一旁去招待宾客了。
他其实最先注意到的是两位风格迥异的小姐,一位身着一身挑不出错的淡紫色套装,明明发丝到脚底都精致得一丝不苟,却总透出被拘束的不适感。据小宝对她穿高跟鞋走路的姿态来看,觉得这位小姐可能平常喜欢穿长裤和平底鞋。另一位更温柔的美女,身着肉粉色改良旗袍,一席米白色披肩,讲究的玫瑰暗纹显得婉约又有力量。
似乎是盯着别人太久,那位温柔的粉旗袍美女主动含笑走来,热络地来牵他的手。
“你就是方小宝吧,常听相夷提起你。我是四顾商会的乔婉娩,这位是石水妹妹。”
石这个姓很少数,他有些好奇地打量了一下。紫色洋装小姐轻轻地向方多病点了个头,算是打招呼。
天机山庄富甲一方,且世代经商底蕴深厚,一般的小门小户是进不了眼的。更何况京城天高地远,当地的商号啊公司啊不甚了解。所以方多病对四顾也没什么了解,因对着漂亮姐姐有好感,多说了几句才去落座了。
“这位是?”实在不怪方多病注意,上来就坐主位的男人身着制服,应该是当地警服,看肩上的警衔级别很高。
“警察局局长,肖紫衿。”那人倨傲,方多病起身伸手却半点没有配合的意思。
旁边的人连忙打圆场,“我也是警局的,白江鹤。”“对,别理他,前两天紫衿…出任务受伤了。我是纪汉佛。”
一旁一直沉默的男人突然嗤笑,“是打到脑子了吧,”本就苍白消瘦的脸扭起来,却尊敬地给了方多病一个笑容。“嫂子,我是云彼丘。”
但凡拉一位本地人来都会对这一桌的份量咋舌,好奇李莲花怎么会结交这么多有头有脸的故友。奈何方多病初来乍到,根本不了解不说,他们还总是围绕他们警局和四顾聊,总提一个叫李相夷的人。
忙活了一天米水不进的,有些饿了,刚要将面放在嘴里,便听见对面肖紫衿在小声抱怨面煮得太硬。方多病勉强撑起笑脸,招呼他可以换别的吃。
天玑大饭店看主人家来,这一桌安排的不说堪比满汉全席,也是丰富异常,至少考虑到不知客人忌口,覆盖了全菜系。
谁料对方根本不给面子,反而终于找到由头似的撂下筷子。“唉,昔日李相夷如何如何风光,如今怎样?还不是庸庸碌碌,最后还成了赘婿!”
见自家莲花没说什么,还在淡然地给他切着牛排,可见李相夷也不是什么重要朋友,方小宝暗自撇撇嘴,可莲花也是赘婿,赘婿怎么了,赘婿会疼老婆!
观察二人的表现,肖紫衿更加嚣张。撂下手中的刀叉,仿佛他盘中名厨做出的精致菜品全是一堆垃圾似的,嫌弃道,“而且这混的也不怎么样嘛,还不如回来给兄弟们低个头,我还能赏他个一官半职。”
“紫衿!”乔婉娩吃不下去了,连忙喝止他。“当初是我们对不起相夷,若他愿意回来,我们应该赔罪才对。”
石水也放下筷子,拎起刀叉架在了肖紫衿脖子上。“你再诋毁先生,就不必说话了。”
“紫衿说的没错啊,”一人站起来帮腔,他一开始就缩在宴席的角落里,兀地跳出来,方多病竟疑此人何时进来的。
“向来请客都在家中,哪有在饭店草草了事的,怕是家中粗陋不堪,租个包间撑场面罢了。”
“单孤刀,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云比丘腾地站起来,神色激动,“你有什么脸在这嫌这嫌那的?”
男人站起来,摸了摸胡茬,略微猥琐地笑了笑,对方多病说道:“天玑大酒店可不便宜,你为了装门面可真下血本。”
“我没有邀请你,”李莲花罕见冷了脸,放下刀叉,“滚出去。”
看出李莲花的态度,惊诧于他生这么大气的同时,方多病也站起来夫唱妇随,“我们家的门也是你这种脏东西能进的?”
酒店经理急忙赶来,听到姑爷的话没有一丝犹豫便指挥人将男人拖出去。
单孤刀在两个壮汉间叫骂,肖紫衿急不可耐地出头“这什么破饭店,还有赶客的道理?信不信我让你们分分钟倒闭。”
这位不速之客是怎样暗度陈仓坐在宴席之中的,各位瞬间了然。
男人还在拼命挣扎,正指挥两位大汉拖着离开的经理闻言,竟转头轻蔑一笑,“静候佳音。”
白江鹤和纪汉佛心里怒骂了一万遍肖紫衿愚不可及,却也勉强撑起笑脸维护场面。“紫衿坐下吧,这饭不是挺好吃的吗?省得我们到家里去,吃完后徒留主人家收拾打扫。”
自觉被一小小经理轻视,气愤到无以复加的肖紫衿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哼。刚想将整个台面嫌弃却发现极重,只能愤然地掀了碗筷刀叉。“有什么可吃的,这样的主家不配请我。”
泥人也有三分脾气,方多病也听出来几乎是指着自己鼻子骂了。大少爷哪受过这样的气,也腾地站起来,冷笑一声,“天机山庄的饭你也吃不明白,那便别吃了。”
竟然是天机山庄…
方多病的方竟然是方则仕的方吗…
老李不傍则已,一傍冲天啊…
在坐的故友皆是一惊,天玑大饭店向来低调内敛,私密性极好,是达官显贵议事的最佳场所。没想到背后的主家,竟是江南富甲一方的天机山庄。
别说是赘婿,就算是肖紫衿这个级别求着人家当赘婿还要看人家嫌不嫌他年老色衰。
李莲花此时站在方多病身后,半搂着人,哄道夫人莫气,不值得。
好一幅恃宠扬威做派。
此时多次出言不善的肖紫衿再也待不住装作愤然离席逃走。
方多病招呼出经理,“把各位的饭打包专人派送到府上,这两位先生的饭就倒给后厨常年养的小猫小狗吧。”
“各位,这饭是吃不下去了。我初到京城有些照顾不周,还请让我送各位回府吧。”
众人似鸟雀般散去,李莲花轻拥了下方多病。没成想还没抱到,人就淡然走了,丢下一句没听出情绪的“回家。”
生气了吗?
方多病正在为别人对自己出言不逊而生气。
这个事实让李莲花情不自禁地心头一热,默默地跟在自家夫人身后,想要亲近亲近。
然方多病一回家,看见李莲花一趋一步得有些绊脚地跟在自己身后,气不打一处来。“你总跟着我干什么?自己没事干吗?”
怎地气还撒在我身上了?李莲花心中疑惑,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边小方太太,莫非今天自己还有疏漏。
“手上的戒指去哪了?”约莫记得今日出门前,方小宝手中已然戴着那枚方戒。
早上那匆匆一眼,居然还能记得自己手上戴那枚戒指这种小细节,小方太太忽地消火。左右母亲小姨那边会给她找回来的,大不必让莲花再担心。
他轻拂开李莲花的手,有些累了道“我弄丢了。”
不对,寻常弄丢了东西,方小宝要么就是根本不记得,要么就是拉着自己长篇大论一番表示对此物的喜欢、对弄丢的悔恨和再物色一个替代的期待。
“怎么了?”李莲花亲昵地搂过他,手掌蹭蹭炸毛的方小宝。
“大概已然在哪个太太小姐手上了吧。”方多病迷迷糊糊,今天实在是累了,推开李莲花,倒头就睡了。
看着秒睡的小夫人,李莲花爱怜地捏了捏他的耳垂,替他把外衣褪下。
细细琢磨小宝的话。突然想起今天宴席,乔姑娘好像带了一枚钻戒。
前因后果还得从当年李相夷买那对钻石耳钉说起。
他们一起创立的四顾商号拿到了第一桶金,李相夷发分红,又额外拨了笔奖金让他们都给自己买些东西。
当年还很好说话的李先生被姑娘们架去商场一起购物,他还记得小水挑了一支手表,阿婉买了一双耳钉。
他被两个女孩子夹在中间问意见,挑来挑去还要嫌弃他的审美,便丢在一边了。李相夷自己没什么想买的,在饰品处闲逛了几圈,想着大不了全贴给小水和阿娩让她们挑个更好的时,他看见了戴在模型上的那双钻石耳钉。
不算规则的切割反而让这个小东西变得更亮,而不同于传统切割带来的贵重华丽之感,更多是惊艳,灵巧,就像一场乍见之欢。
李相夷当场拍板买下来,还是两外姑娘各给贴了些钱,他就喜滋滋抱着丝绒盒子回家了,年少时的他曾暗暗发誓,要送给一见钟情的心上人。
紫衿当年什么都要跟李相夷一较高下,选礼物那天他没去,看到李相夷买的耳钉之后又直嚷嚷他怎么还要乔姑娘付钱,将来他定要送她枚更大更贵的戒指。
那时他们总拿阿娩和自己打趣,肖紫衿又第一个不同意,可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最后应该两人没有在一起,年少时追求的最大最好,阿娩自己买来送给自己。
小宝入席前和我妈刘夫人耳语了几句,或是听到了从前的几句揶揄吃醋了?真是可爱,李莲花捏着方多病的手指头玩,有些想笑地想。
“姑爷!”小姑娘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原本她是不打算过来打扰少爷和姑爷的。她本来收了少爷今天穿的外套要拿去浆洗,一掏兜发现一封皱皱巴巴的心。这一看可不得了,信里明显表达了,少爷被那些夫人小姐设局欺负,连寒生烟都赔进去了,最重要的是,少爷都被气哭了!
她连忙把这没寄出去的信拿给姑爷看,虽看不出姑爷有何通天本领,但这里是他执意要带少爷回的老家,总要有些靠山本钱在这里吧。
李莲花同样捏紧了皱皱巴巴的信纸,尤其是摸到那明显被泪水晕出毛边的部分,眉头皱的更紧。
“不必去劳烦母亲和小姨,我自会为夫人出气。”他淡淡地吩咐离儿,讲得他这个小破诊馆的医生仿佛真的有“天凉王破”的势力一般。
[笛方]阎王娶亲4
笛花方
笛方he
花方oe
“如果可以,他希望方多病永远年轻。”
4
他不是第一次见方多病,不然也不会在角丽谯将和他有类似眉眼的“新娘”呈上来时,一时不备愣了神。
在愣神的瞬间,那“新娘”已经被拖下去处死,角丽谯挖出了他的眼睛。
在像方多病的嘴巴出现时,他才隐约意识到她想干什么,只能默默祈祷李相夷把他小徒弟看严实点,他不想看见真的方多病在他面前被大卸八块。
四顾门只是在画像上见识到了“方多病”的诡异,笛飞声却真的见过张三的鼻子,李四的耳朵拼凑成的人头。那场面血腥恶心,灰白色的眼珠无神地睁着,凑起的脸上全都是...
笛花方
笛方he
花方oe
“如果可以,他希望方多病永远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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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第一次见方多病,不然也不会在角丽谯将和他有类似眉眼的“新娘”呈上来时,一时不备愣了神。
在愣神的瞬间,那“新娘”已经被拖下去处死,角丽谯挖出了他的眼睛。
在像方多病的嘴巴出现时,他才隐约意识到她想干什么,只能默默祈祷李相夷把他小徒弟看严实点,他不想看见真的方多病在他面前被大卸八块。
四顾门只是在画像上见识到了“方多病”的诡异,笛飞声却真的见过张三的鼻子,李四的耳朵拼凑成的人头。那场面血腥恶心,灰白色的眼珠无神地睁着,凑起的脸上全都是血色的裂缝。
捧上她最得意的作品,角丽谯笑吟吟,说尊上,阿谯把你心上人拼出来了,高兴吗?
那才不是方多病,他在心里反驳。
真的方多病不是那样的,他气血充盈,剑眉星目,眸子里一剪秋水。
第二次见面,他已经长大。被李相夷收为首席关门大弟子,虽然后来关门的开门的他都再没收过。
那天他去摸一百八十八牢的位置,想救回一个金鸳盟的手下,路过梨花阵被误困。
四顾门的长老几乎都被他惊动,沾沾自喜以为困住了他,但笛盟主怎么会为这种小伎俩所困,一拳垂在地上简单粗暴地捣碎了阵眼。
当时阵中的梨树被狂风裹着乱飘,漫天雪白的梨花花瓣飞舞,方多病作为小辈,躲在佛彼白石身后,抬手半遮花瓣,衣袖翩翩,佩剑上的玉佩玲玲作响。
是张极好看的脸,那时年纪还小,下巴尖得精致,眼睛大而圆,盛满了天真稚气的愤恨。大概日日被身边人洗脑某某是危害江湖的大魔头,全门都要除之而后快。
在他眼里,那些人大都是没救的草包,被他打了几轮全都败下阵来,狼狈地等待李相夷来救,而他冷眼撇过也跟着冲过来挨了他一掌的小家伙,心道没有小时候可爱了,别人说什么信什么。
后来李相夷来了,他便拂袖而去。
再后来这呆子自己身着嫁衣来了,也不知道是谁为他装扮的这些。眼睛仍是大,却圆中有棱,够敏捷,有一点混迹江湖的小机灵。
“醒了?”方多病看他不再昏迷,也卸了力气,整个人像一摊泥,内力的虚空和浑身疲惫疼痛涌了上来。
笛飞声的手筋脚筋在扬州慢的疗愈下重新被搭上,另有一番再生的痛,他忍着痛将方多病抱到婚床上。
悲风白杨护主,他从来没有探索过它治愈别人的功效。没有机会,也没有人让他这么做。而现在他看着方多病血肉模糊的腿和脸,叹了口气,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
“对不起。”
方多病累得直不起腰来,“你说什么对不起,又不是你的错。”
“我是笛飞声。”
笛飞声是杀生无数,颠覆武林的金鸳盟盟主。笛飞声是害的无数年轻男女被掳,死无葬身之地的大魔头。笛飞声连累他双颊通红,多处划伤,腿骨折断,逃也逃不走打也打不过地受辱。是让他用尽扬州慢助自己重建筋骨,却对他所有伤势无能为力的无用之人。
“哦。”方多病累极了,连平日里脱口而出的一些大道理都懒得说。又过了一会儿,他似乎睡着了,轮到笛飞声偷偷掐他的手腕,确认他不是晕死过去之后偷偷松一口气。
其实笛飞声有些避着方多病的脸,角丽谯脸上被划了一道都要日日拿轻纱遮住,杀了所有看见她有损面容的人,迫切地找寻另一张合适的人皮。他想方多病或许也有些在意,所以他不看他的脸。
但仅一瞥他便知道,角丽谯刮花方多病的脸,打的什么鬼算盘。
方多病脸上的划伤是按照那些拼凑“方多病”的部位划的,她想要杀死真正的方多病,直到一提起方多病,笛飞声就想起梦魇中青灰色的尸块。
他被囚禁的日子不短,大魔头从不坐以待毙,盟中也并非全部忠于角丽谯,还是会有人陈仓暗度给他些奇药,助他恢复武功。他从怀中拿出个恢复精力的丹药,掐着方多病的脸给他喂下去。又拿出些药粉,脱了方多病的鞋袜,也不管人家受不受得住地往上撒。
嘶地一声,方多病果然被疼醒,作势要去踢他,被笛飞声按住。“忍着。”
似是觉得长痛不如短痛,方多病索性将婚被一角咬在嘴中,从怀中掏出罐膏体,撕块盖头的布料抹上去,一鼓作气地盖在脸上。
笛飞声按着他的腿,能感受到他被疼得想要乱窜的动作又被理智控制回来。小少爷咬着被褥,有布和药膏吸着眼泪,终于痛痛快快地哭了出来。
嘴里咬着东西,吐字不甚清晰,笛飞声只能听出来他是在没好气地骂着,不一会儿又稳定下来,嘟囔着些什么。
角丽谯的“功课”并不难猜,她刮花了整张脸,唯剩眼睛。她是要他退无可退,将毒素逼到眼睛处,自己弄瞎自己。
他谋算清楚了,哭得布都湿透,才猛地坐起来,整张脸憋得像兔子一般红,眼睛失焦,他看不见了,却一字一句认真道,“笛大盟主,咱俩也算是上了同一条贼船,光靠咱俩一时半会是跑不出去了。但我也不瞒你,我师父是李相夷,等我找机会燃了信烟,他定会来救咱们的。”
这并不是一门平等的交换,他的那些药远比不上他散的扬州慢内力,小少爷亏了,亏得要命,还要将他搭救出去。
到底还是年轻,李相夷没有教会他如何收敛眼睛中的狡黠,他知道自己已有脱身之法,又怕大魔头完全恢复内力不好抓回百川院,便想要李相夷顺理成章地将他俩救出去。
他也许并不想致自己于死地,从小接受的教育让他觉得认为百川院定会厘清事实经过,不冤枉每一件他没做过的事情。
他轻笑,不忍嘲弄理想主义者。
角丽谯的主意完全打错了,笛飞声看方多病,却并不是看脸或是眼睛。
魔教中修炼,深知红颜枯骨不过一瞬,就算没有那双灵性的眼睛,精致的面庞,华丽的衣摆和佩剑。就算方多病走丢在奈何桥边,笛飞声也能轻易认出他,那是副太年轻的风骨,太天真的魂魄。
如果可以,他想方多病永远年轻。
[笛方]阎王娶亲3
笛花方
笛方he
花方oe
“你喜欢他”
3
相信一个蠢蛋,然后你也变成蠢蛋。
笛飞声在再次落入角丽谯手里时深信不疑,这次算他自投罗网。
时间来到一柱香之前,有人给他们送饭,紧扣的石门好不容易打开,方多病觉得这是一个机会,拽着笛飞声就开跑。
笛飞声知道他们肯定逃不出去,但方多病逃命的脚力那么快,手那么热,叫黑面阎王也迷了心智尝试相信他。
这小子说自己略懂机关方面,也的确带着他躲过了淬着毒的箭雨,诡谲的八卦阵里快速辨别出生门,在毒瘴中行动自如。
他们突出重围,终于出了洞府,重见天日。然后方多病...
笛花方
笛方he
花方oe
“你喜欢他”
3
相信一个蠢蛋,然后你也变成蠢蛋。
笛飞声在再次落入角丽谯手里时深信不疑,这次算他自投罗网。
时间来到一柱香之前,有人给他们送饭,紧扣的石门好不容易打开,方多病觉得这是一个机会,拽着笛飞声就开跑。
笛飞声知道他们肯定逃不出去,但方多病逃命的脚力那么快,手那么热,叫黑面阎王也迷了心智尝试相信他。
这小子说自己略懂机关方面,也的确带着他躲过了淬着毒的箭雨,诡谲的八卦阵里快速辨别出生门,在毒瘴中行动自如。
他们突出重围,终于出了洞府,重见天日。然后方多病就被守在门口的浮屠三圣一锤子擂晕了。
这…笛飞声不可思议地踢了踢躺在地上安详入睡的方多病,就这水平?
有人支起铁风车通知角丽谯,她顷刻便到。
他又被角丽谯拖起来,似笑非笑地红唇轻启,“哎呀呀尊上,你的新娘好威猛,都能闯到这里来……可还是太弱了,我弄死他,你选我好不好?”
角丽谯的思路不能为正常人理解,她掐着笛飞声的喉咙将他架起来,笛飞声猜自己又会回到那个不能凝固伤口的水牢,被捅一刀,再被问一万遍,你爱不爱我?
他们杀的人太多,造了个啃噬人肉的虫坑,正打算将方多病丢到里面。屠夫三圣架起他的那一瞬间,本应在昏倒的方多病突然暴起,挥袖撒出他吹耀了八百回的他师傅给他的药粉,即便是现万人册前五的高手,也被天下第一的药粉治得无能为力。
笛飞声见状从角丽谯的爪下脱身,方多病打算拎着他直接飞走。虽然不知道这荒山野岭在哪里,但只要逃出这个鬼地方,就还有一线生机。
没能一举剿灭金鸳盟,但拯救了无辜少男一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方多病如此为自己打气。余光撇到身后步步紧逼的众人,师父教他,跑为上策。
下一刻,方多病被血婆的飞爪洞穿,少年没有戴那为了打趣而戴的凤冠,小辫子随风飞扬,被养得没有一根血丝的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瞪向染血的腹部。
无数飞毛针向他而来,他躲避不善中了许多。婆娑步急停,连带怀抱中的笛飞声也掉了下去。背后映着角丽谯放肆的笑声,他听见她说,别动尊上,至于那个,直接弄死。
彻骨的冷意将他激醒,他确实回到了水牢。
笛飞声惜字如金,“他呢?”
“死了,”角丽谯玩弄着她的红指甲。
即便知道此人最喜玩弄人心,不达到乐趣不会杀人,笛飞声还是被激怒,“你敢?”
“哈”角丽谯挑了挑眉,像水蛇一样伏到笛飞声面前说“就知道你在乎他。”笛飞声脑子里闪过那些惨死的姑娘,偏过头,只是说,“李相夷不会放过你。”
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笑的事般,角丽谯笑个不停,抚着笛飞声的脸,红色的指甲划过脸颊,女魔头眼中没了笑意,定论“你喜欢他。”
方多病猛地睁开眼,暗无天日,他似乎被绑在行刑架上,腿也被打折了,小少爷从没有这样的体验,从脚底寒到毛孔。
正在他思考怎么才能挣脱绳索之时,门被打开了,红衣圣女踱步而来,光打在他脸上,角丽谯似乎在端详他的脸。
“你很不错,这么多人,你是第一个闯到我面前的。”方多病不觉得她在真心夸自己,但又觉得至少在说这番话时她确实没有别的意思,他咽了咽口水干巴巴地回了句“谢谢你啊。”
他逗笑了角丽谯,这女人笑个没完。她摸上他的脸,“我好像知道他为什么喜欢你了。”
谁?方多病还没有问出口,脸上就挨了一巴掌。小少爷瞠目结舌,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
他想过会挨一鞭子,刺一剑,也可能逼他吃下某种无解的毒药,都没关系。只要他能回到师门,师父会治好他的。
没想到会是巴掌。
很大力气的巴掌,抽得他偏头,嘴里一股血腥味。
她捏着他的下巴,将他的头扶正,看了看他的脸。方多病将口中的血吐出来,角丽谯称他受伤时确实别有一番风味。
怎么还在夸他啊?紧接着又是一巴掌,“贱人。”方多病脑子都被打晕了,耳朵嗡嗡地响。
小少爷从来没有被打过巴掌,脸上火辣辣得疼。第一次被人这样折辱,他的第一反应是不知所措,而后才是破口大骂。他想骂你要杀要剐尽管来,干嘛扇我。但又怕真的激怒她来杀他剐他,生生刹住没说。
他只有瞪大了眼睛,死死瞪着她,仿佛这样能把角丽谯瞪死一样。
“他是不是就喜欢你这张脸啊,”角丽谯不知怎么从袖里摸出一把小刀,在方多病脸上比划,他感觉不妙。
第一刀划在鼻梁上,差点戳瞎了眼睛。第二刀划在脸颊上,方多病偏头去躲才堪堪止在唇边。然后是第三刀第四刀…
“不要…”这女人做出的每一步都令人匪夷所思,他方多病多愁公子玉面郎君的名声在外,虽说不是靠脸吃饭,但多少有些在意自己的脸,这张何堂主每日捧着揉不够的脸,在另一个女人手下被剐得稀烂。
他估计自己现在的样子很丑,说是毁容都不及,整张脸都在流血,流好多血,他想哭,又怕眼泪感染到无处不在的伤口,眼泪憋在眼眶里打转。
角丽谯似乎被他这副有苦不能说的凄惨样子取悦到,但还不够满意,这双泪眼太过漂亮。
想起尊上想骂却不骂,憋出来一个李相夷名头的样子,角丽谯笑了笑,“小少侠,我替你师父考考你的功课。”
“你要干嘛!啊呜呜”方多病被掐着喉咙强行咽下了什么,他感觉毒素迅速地在蔓延。
“功课做错了,可是会没命的哦~”她彻底满意拍拍手扬长而去,他被拖回了他的“婚房”。
笛飞声瘫在地上,浑身是血,似乎真的晕过去了。可怜方多病的腿也伤了,想要碰到他,只能匐在地上一点一点蹭过去。他摸到笛飞声被挑断的手筋脚筋,心下一沉。看来角丽谯是铁了心要他们共处一室,想让笛飞声看着自己这张丑八怪的脸心生厌恶。
小少侠破过多少奇案诡案,太懂得如何抽丝剥茧从困局中脱身,可这情字最是难懂,多愁公子至今没有参破。
源源不断的扬州慢被输进笛飞声的身体,缓慢而有力地重塑他的筋骨,方多病鼻尖冒汗,这扬州慢还是不及李相夷挥洒自如,学业不精,罪过罪过,“笛飞声,你个大魔头可要挺过来,不要白费本少侠苦苦修炼的扬州慢。”
笛飞声的意识模糊,身体是很顽劣的,它看你不行了,连笛家堡那么远久的记忆也搬出来吓唬你。
他记得有一次他就快要逃出去,他拼命地跑,只当全力此生仅此一次地跑,腿软了,凭意志还在支撑。背后无数黑乎乎的手在无限延长,想要抓住他,将他拖回深渊,还差一寸,就要碰到他小小的衣摆。
寒光一闪,那削铁如泥的宝剑出鞘,斩断了锁他的链条。“快跑。”
同样稚嫩而坚定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他回头一瞥,只看见一双稚气天真的眼睛,在那样清澈里,似乎时间所有的泥污都无处遁形。
那双眼睛如今看着自己,脸被划花了,长时间的内力输送让他身心俱疲,却还死死地抓住他的手不放,誓要将他带出这魔窟。
“你喜欢他。”角丽谯的声音在心底炸起。
爱这个词在笛飞声眼里,已经被角丽谯搅弄得残忍又奇怪。
喜欢这个词,似乎更干净,说起来更轻巧些。
他喜欢方多病,喜欢被那样一双眼睛久久注视,喜欢被他抓着手,热乎乎的,有些麻烦,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