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双休日】先让我来爱你
水仙太适合双向暗恋了大家不觉得吗!٩(˃̶͈̀௰˂̶͈́)و
具体原因请看vcr()
ooc,文笔一般警告,各种叠甲,2400➕小短篇
———————————
星期日的清晨,和煦的阳光铺在匹诺康尼的步行街上。这里热闹非凡,行走的人和驻足的人步行交错,嬉笑与谩骂构成都市的背景音。
万维克的横躺在路边的长椅,这里有一个常年扶着路灯呕吐的家伙,还有一只自以为聪明躲藏在路灯杆里的折纸小鸟。
“这就是梦啊,真是一切皆有可能呢。”
转过头,蛋糕甜腻腻的芬芳扑鼻而来,星期日双手捧着精致的甜点,正面色不愉地盯着他。他右手手心紧握着两个叉子,平静的步履令蛋糕没有一丝歪斜。...
水仙太适合双向暗恋了大家不觉得吗!٩(˃̶͈̀௰˂̶͈́)و
具体原因请看vcr()
ooc,文笔一般警告,各种叠甲,2400➕小短篇
———————————
星期日的清晨,和煦的阳光铺在匹诺康尼的步行街上。这里热闹非凡,行走的人和驻足的人步行交错,嬉笑与谩骂构成都市的背景音。
万维克的横躺在路边的长椅,这里有一个常年扶着路灯呕吐的家伙,还有一只自以为聪明躲藏在路灯杆里的折纸小鸟。
“这就是梦啊,真是一切皆有可能呢。”
转过头,蛋糕甜腻腻的芬芳扑鼻而来,星期日双手捧着精致的甜点,正面色不愉地盯着他。他右手手心紧握着两个叉子,平静的步履令蛋糕没有一丝歪斜。
“喂,怎么这副表情?”万维克懒洋洋地坐起身,“不喜欢我的礼物吗?还是说——”
万维克笑着拉长了语调,对星期日愈发不满的神色视而不见。他存心要逗弄对方,因而说话间便凑到星期日身前,上半身斜靠过去,不安分的右手却攀上对方的耳羽,无意识地抚摸着:
“以为是别人送来的?”
星期日不理解这个人格在干什么,倒也任由他撩拨。从不知道哪一天起,他就有一种越来越强烈的即视感,拥有实体的万维克简直像一只不安分的宠物猫,而他明知这陌生又熟悉的猫会把家里弄得一团糟,也坚持把猫放在家里。
像一个无可救药的强迫症,一个离不开猫的独居者。
星期日垂下眼帘,控制自己不再胡思乱想。然而视线一落到蛋糕上,他便想起自己来找他的初衷——只见那蛋糕上趴着两只紧靠的小鸟,一只头上歪歪扭扭别着光环,身侧的翅膀扑动,很活泼的样子。而另一只跟睡着了一样,动也不动,甚至是正方形的。
“除了你,还能是谁送的?”
星期日的神色如常,万维克反倒看不出他生气的点在哪里了。他顿了顿,小心推测道:“那你是不喜欢它的样子?”
星期日不置可否,他盯着蛋糕的视线总归还是出卖了他。
“不会吧!这可是我专门订制的,咱俩的审美还能不一样?”万维克终于停止摆弄对方的耳羽,他直接搂上星期日的脖子,企图表演一个蛋糕上的“小鸟贴贴”。
“你看!是不是一模一样呀?”他的耳羽抖动着,发丝在星期日的颈侧反复摩擦。
星期日对这样的热情确实有些招架不住,他一时沉默,随即叹了口气:
“有时候我也不知道,这样直白地表达自我是好还是坏。”
这句话无厘头得让万维克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索性离开了星期日的身侧,揉弄着自己的耳羽反复咀嚼这段话。
然后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万维克突然目光闪烁,他别过头去尽量避免与星期日对视,可星期日仍然发现他的面颊上有浮现出浅浅的红晕。
这下轮到星期日感到奇怪了,他轻笑出声,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这是怎么了,你是不是对我的话有些误会?”
万维克的头更低了些。
暖风拂过身侧,星期日伸手摸了摸万维克的头顶,随后神色如常地走向长椅,“既然不喜欢外面,那吃完就回去吧。”星期日没有深究万维克心里的那点事,他拆开蛋糕盒并递出一只叉子。
万维克沉默地接过,脸上愈发蒸腾的热气让他失去了开口的勇气。他就这样握着叉子站在星期日身边。
星期日拿起另一个叉子,他坐到长椅上,一手端着蛋糕,另一手将美食一口一口送进嘴里,他的举止优雅端庄,也没有催促万维克的意思,那微微翘起的耳羽表明它的主人现在心情良好。从万维克这高处看去,星期日那稍长的刘海下,微微鼓起的脸颊一动一动,他吃得很小口,并且咀嚼得很慢。
他太了解这个人了。
或者说,他非常了解自己。吃甜食对他们来说是生活中的“奢侈品”,是忙碌后片刻的休暇。哪怕一日也好,他如果想送给星期日一个完美的假期,就不能少了这点东西。
“味……味道如何?”凝滞了太久,他体内的每一处仿佛都僵化了,“我喜欢的,你一定也喜欢吧?”
星期日仰头看他,双眼微微弯起的弧度轻而易举勾住了万维克跳动的心脏。
“你喜欢的,我……”星期日恰巧停在这里,令万维克的呼吸都停滞了。
“我肯定无法拒绝就是了。”
周遭的喧嚣一时都模糊了,遥远的声响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万维克的瞳孔微微放大,他撺紧了握住叉子的手。“那……如果我真的存在,我的意思是,可以一直这样呆在……”
星期日微不可闻地笑了一下,在万维克说话的间隙他便站起来,那叉子上的小蛋糕不偏不倚落在万维克的嘴前,令他的话语戛然而止。
“张嘴?”
万维克不自觉地动了动嘴,似乎是愣住了,很快,他的脸便像蒸腾的热水壶,一点点变红了,他羞恼地微微侧过头,唇前留下了明显的蛋糕印。
他的所思所想在星期日面前无所遁形,不,应该说他们在彼此面前皆是如此。
“所以你都知道……很好笑吗?很奇怪吧!”他闭着眼蹲了下来。
星期日没想到对方反应这么大,平心而论,他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这种情感也不是个人可以控制的。更何况相处了这么久,他早已摸清对方的性格,按理说不会有这么大打击才对。
他还没有想透,但身体却先一步行动,情不自禁地就弯下腰想托举起失落的万维克。
就在这时,万维克猛地抬起头,对准星期日的嘴亲了上去。柔软的触感充盈了他的一直以来空虚的心,他想,或许从他分裂出来诞生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注定要融合。
“被骗了吧?”
交缠的气息逐渐平稳,万维克还是那个生龙活虎的万维克,他的头靠着星期日的额头,满足地舔了舔。
星期日似乎还没有从被自己的另一个人格强吻了这件事上缓过来。他的嘴唇上还有万维克留下的蛋糕印,习惯性地卷舌吃了进去,果然是草莓味的。
“你这家伙……”他闷闷地推开万维克,“我早该想到的。”
“你刚刚可怜我了是吗?我感受到了。”万维克不愿松手,他忽然变得很认真。
“我早该想到的,明明我有多喜欢你,你就有多喜欢我……可是为什么你却能一点表现也没有?”他抱着星期日,语气里却是责怪。
星期日没有否认,亦没有回答,只是任由万维克抱着,任由自己的心跳声一点点显露。
幸运的是哪怕他不说,万维克也知道答案。
他相信在许多个望向彼此的瞬间里,星期日眼神里的悲伤他都如明镜般知晓——你会怀念自己吗?你有勇气对他说“不”吗……你敢直面“他”质疑的眼神吗。
在可以看到的未来里——万维克会心一笑,如果星期日必须要否定自己的话……
他一定会坦然接受,然后说——
——那你挺倒霉的,没能成为更好的自己。
——我怎么会变成这么无聊的人呢?
所以你看,我们根本是互相看不上。
所以在那天到来之前,能不能先留下美好的回忆呢?
埋首在万维克的耳羽间,星期日安心地闭上了眼,同时亦用自己的耳羽遮住了对方的眼:
“可能是因为,这对你我都过于残忍了。”
“你和知更鸟道别时也是这样,却不过问对方的想法。”万维克的眼前一片黑暗,除了坚持抱住对方,就是坚持要把话说明白。
“我就是喜欢你,你肯定也喜欢我,然而你依旧会否定我,你不会想成为我……”
星期日感觉到自己的耳羽沾了液体,他颤了颤,一股巨大的悲伤在他的心中翻涌。耳羽收了下来,他看到万维克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在你搞清楚成为我和爱我的区别之前,可以先让我来爱你吗。”
可是相遇是为了什么
写完之后很悲伤,,怎会如此啊,我何时能开始写甜甜的恋爱
总之又是1k+短打,这次不是搞笑文了家人们
ooc归我
以下正文
——
自万维克诞生之日,他就接受了一个事实——他的存在,是为了某人能够更好地迈向未来。
这么说来有些悲伤,但他其实接受良好,因为这个“某人”不是别人,正是踽踽独行的“他”,流离失所的自己。他们本是一体的,星期日说,若非做出了某些选择,或许自己就是他的另一种可能,但新生的万维克不这么觉得。
在被“喷嚏”打出去的前一刻,他还能感受到星期日内心正在被空洞侵蚀,那不安与悲伤同样淹没了无知无感的他,而他一直都无能为力。以至于在分开的那一瞬间,他首先想的是——机会...
写完之后很悲伤,,怎会如此啊,我何时能开始写甜甜的恋爱
总之又是1k+短打,这次不是搞笑文了家人们
ooc归我
以下正文
——
自万维克诞生之日,他就接受了一个事实——他的存在,是为了某人能够更好地迈向未来。
这么说来有些悲伤,但他其实接受良好,因为这个“某人”不是别人,正是踽踽独行的“他”,流离失所的自己。他们本是一体的,星期日说,若非做出了某些选择,或许自己就是他的另一种可能,但新生的万维克不这么觉得。
在被“喷嚏”打出去的前一刻,他还能感受到星期日内心正在被空洞侵蚀,那不安与悲伤同样淹没了无知无感的他,而他一直都无能为力。以至于在分开的那一瞬间,他首先想的是——机会来了,他要拯救这个可怜的“自己”。
在人生的岔路口上,总会有许许多多面对选择题瞬间,正如那家伙给外来者设定的难题一样。而万维克认为自己不是什么“与星期日做出了不同的选择后存在的另一种可能性”,他很幸福,他是不需要做出任何选择就可以存在的。因而他才能保持着星期日在经历挫折与苦难后日渐摒弃的[随心所欲]。
没有理想的重担,所以开口前不必斟酌、行动前不必三思,“全世界的幸福”这样宏大的负担全在星期日肩上呢,一身轻的他理所当然大不相同。
-
“其实我们很像,不是吗?”
“请问,像在哪里呢?”星期日略显疲惫的目光仍温和地从帽檐下投射过来。
一路逃亡,一路躲藏,就这样时刻保持着警觉的状态,可是这家伙也没抱怨过一次,哪怕是和“自己”。
“你不会想想嘛,比如我这么乐于助人,体贴善良……”
“如果你是想说这是我们的相同点的话……那么,感谢你的夸赞。”
“喂,少钻我说话的空子……”
-
哦,对了,我们都看不得别人的苦难。往远了说,可以是素不相识的人,往近了说,也可以是日夜相处的人。所以我才要拯救这只坠落的小鸟——可怜的“我”。这两天有我陪着,他很快就能自己飞翔了吧。
等等,这个故事怎么那么耳熟?
-
几天相处下来,万维克发现星期日是有些腹黑在身上的。
“我提醒过你了。”他的手轻拍着万维克的背,万维克顿悟这家伙有些等着看笑话的意思。
“我有点想杀了你……”
星期日的心情很愉悦,他没有想到这一路上竟有“人”作伴,还是个很单纯的家伙。
很简单,很纯粹,不过可能是因为他皮皮西人的模样,有时候也觉得他过于任性。
星期日想到这,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你还在笑话我?”万维克满是怀疑的目光瞥了过去。
“怎么会,只是我这样低下头看你,总会想起小时候仰头看天环的糗事”
“天环在我的背面,不摘下来光是抬头去看的话,怎么努力也没有用,还会戳到自己的后背。可现在你就在我面前,和我说着话,你说话的方式也很像那时候的我。就好像我望不见的天环一直在身后,拓印出了另一个我……”一个被我抛弃了的可能性,一只新生的鸟。
万维克睁大了双眼看星期日,“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说这些话。”随后,他红着脸踌躇道,“再……再多说说你的想法,怎么样?”
星期日轻笑出声,他蹲下来拥抱万维克。
“真是辛苦你了啊。”
-
就这样,他们共度了一段特殊的时光。两个人都知道此行的终点在哪里,也知道此后便是永别。
可是故事的最后,万维克才发现这样的他对星期日来说是不完美的,是会不顾后果给自身带来麻烦的,是被否定的。
他是星期日剖出来自我审视的那部分,审视的结果是他确实不是星期日想成为的模样。
[那并非意味着我们不能成为朋友,是吧?]过去的一幕幕在万维克的脑海里打转。他想问星期日这个问题,他这样一个从诞生之日起就口无遮拦的“分裂体”,这是他第一次迟疑着没有张口的勇气。
是不是如果他不是星期日的一部分,星期日也会觉得他是个说话很有意思的不错的家伙,而不是首先想到“这样的我果然不是我能接受的模样”。
新生的快乐在此刻竟有些黯淡——我为你而诞生,却是为了让你见到我后又亲自放弃我。
“讨厌我,你确定没说反?”
好吧,反正我喜欢你就足够了。
-
一场告别结束了。
星期日仰头看着弥散的幻影,慢慢拥有实体的天环也再没有了声息,不会再有人替自己说出心里话,憋在心里的玩笑也不过在隐秘的角落闪过一瞬火花。
你明明知道故事的结局不是吗?谐乐鸽的飞翔只能靠自己。
[双休日]合理自恋
5k+,万维克×星期日
闻名宇宙的大歌星知更鸟小姐,在结束又一场路演之后,本该像只舒展羽毛的小鸟一般抖抖身子,快活地蹦跳着回家,去拥抱她的哥哥——可她现在怎么也轻松不起来。
因为十分钟前,她刚刚擦掉额头沁着的汗珠,走下简单的舞台,就被一位穿着长款卡其色风衣,戴着墨镜的高个男子抱住。
熟悉的触感和香味让她知道这是偷偷跑来看自己的哥...
5k+,万维克×星期日
闻名宇宙的大歌星知更鸟小姐,在结束又一场路演之后,本该像只舒展羽毛的小鸟一般抖抖身子,快活地蹦跳着回家,去拥抱她的哥哥——可她现在怎么也轻松不起来。
因为十分钟前,她刚刚擦掉额头沁着的汗珠,走下简单的舞台,就被一位穿着长款卡其色风衣,戴着墨镜的高个男子抱住。
熟悉的触感和香味让她知道这是偷偷跑来看自己的哥哥,但传入耳中的话语却让她头顶冒出无数个问号:
“不愧是我老妹,太棒了啊嘿嘿!”
?不是,这谁?
没等她头皮发麻地把人推开,“哥哥”就拍拍她的肩膀,挥挥手跑掉了,还抽空给她比了个心。
——不是——这谁??
虽然她很希望自己的哥哥能丢掉些架子,过得随性开朗一点,但是、但是——这谁???
于是知更鸟小姐变成了恍惚豆豆眼小鸡,用飘忽的语气告诉司机去哥哥的住宅,然后在后座上坐立难安地等待。
1.
车子甫一停下,知更鸟就等不及地冲了出去,顾不得身后追着的管家,直奔星期日的书房而去。
她温文尔雅的哥哥,也就是现如今匹诺康尼橡木家系的家主,一位优雅从容,外表英俊清冷的清瘦青年,向来不知何为休息,总是把自己闷在书房。
但今天似乎不然。书房空空如也,陶瓷咖啡杯中的褐色液体已经冷掉,不像以前每时每刻那样冒着氤氲热气。
哥哥……没有在工作……知更鸟担心地要碎掉了,拖着颤抖的步子跑去卧室。
一门之隔,屋里传来细碎的声响。她略放下心来,担忧地敲门:“哥哥?哥哥你在吗?我能进来吗?”
屋里的声音变得嘈杂,不似一个人,倒像是两个人像在争执些什么。
“……都是你……我就……”
“你都这样了……不许……”
“……你!”
“……”
知更鸟好看的眉头蹙起来,语气更急了:“哥哥?哥哥!我进来了?”
“砰”门被从里面抢先打开。
戴着天环的青年倚着门框,一派从容——如果忽略掉他炸毛的耳羽和从第一颗就扣错了的扣子的话。
星期日挂着那副一如既往柔和的笑,轻声向他亲爱的妹妹问好:“妹妹…怎么了?演出很顺利呢,希望我没有给你添麻烦。”
“啊……”知更鸟看到完好的哥哥后松了口气,但还是抿着唇投来担忧的目光,“哥哥,你…你最近压力很大吗?不如我们明天去散步吧,不要总把自己逼得太紧了,哥哥。”
少女双手交握于胸前,眸中水光悠悠,忧思几乎要溢出来。
星期日语气更轻了:“……没事,我没事,妹妹。”
——“嗤”屋内似乎传来一声笑。
“?哥哥屋里有别人在吗”知更鸟探头去看,然后被猛地挡住。她哥哥捂着嘴闷咳一声:“是我,咳,我咳嗽了一下。”
小鸟更担心了:“哥哥!我就说你不能熬夜办公的!你这样……”
“嗯嗯,我清楚了。”青年显得有些急躁,手指搭在胳膊上不停敲动,但他也没忍心对妹妹语气重那么一点,“我知道了,我会休息…我现在就要休息了,妹妹。”
他看起来确实很疲惫,发丝胡乱地翘着,平常的哥哥绝不会这样就来见她,现在面对着她,恐怕还在硬撑着一副笑脸——知更鸟点点头,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等那抹倩影彻底消失在视线氛围内,星期日的表情终于垮下来。
他深呼吸,转身进屋,反手锁上门,冲着镜子里清晰的人影甩过去一个眼刀:
——“万维克!”
2.
万维克出现那天,星期日刚结束一场宴会。
他挂着寡淡的微笑和形形色色的人告别。热情的,冷淡的,虚伪的,赤诚的,他用着同样的话术寒暄。
有点累了。
可能是连续几天连轴转的缘故,他脑子里久违地冒出“累”这个字眼。步伐变得沉重,太阳穴也一突一突地跳着,星期日压着门把手,失去了打开它的力气。
他深吸一口气,几乎是跌着进了门。向地面倒下去的前一瞬,他瞥见床前方正对着的镜子里,一模一样的人影仍平稳站立着。“他”低头,咧开嘴笑了,然后那只皮鞋踏了出来。
似乎被一双手稳稳接住,他闭上眼睛。
真是神奇,能让他如此的安心的气息,离开母亲的怀抱之后似乎再没遇到过——星期日放松地睡了过去。
再醒来,他躺在床上,正迷茫地眨着眼,翻身一看,再熟悉不过的、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支在床头,饶有兴味地看着他——星期日十几年没这么大声地骂过脏字。
“哇哦。”“他”笑得很开心,“你竟然也会被吓到。”
这怎么可能不被吓到!星期日胸膛起伏,瞳孔震颤。
他挤出个“你”,半天也没有下文。运筹帷幄的家主此刻白着一张脸,眼眸还蒙着刚刚睡醒的一层水雾,衣服皱皱巴巴贴在身上,看着竟有些可怜。
虽然是自己,虽然是故意吓他的,万维克还是生出点抱歉,他爬上床,搂住星期日,撸猫似的摸摸他的脑袋:“不会吧真吓到了?对不起啊老日——”
“你……”
“我是星期日,好吧你现在可以叫我万维克,星期日这个名字让给你。”
“怎……”
“怎么可能?总之就是发生了,你不信也没用。”
“怎……”
“怎么消失?消失不了,我只是你命运的一种可能,留着我也没什么吧?还能帮你上上班。”
……信息量过大,星期日恍恍惚惚,荒唐地想自己是不是该再睡一觉,但被子被万维克揪住了,连带着他也被按在床上动弹不得。
他想否认,但也清楚再怎么否认也只是自欺欺人。见到万维克的第一眼,疲惫就涌上心头,那是他感到安心后身体开始放松的体现。如同婴儿缩入母亲的怀抱便停止哭泣,他现在也生不起一点反抗的心思。
他的牙关轻颤,身体也是。星期日怔怔待了一会儿,才发现攥住自己手腕的那双手也在抖。
他抬眼,和万维克对视,看到了同样的、压抑不住的兴奋。承认吧,你明明在庆贺遇到另一个相同的灵魂——万维克的眼睛这么说。
你也在庆贺——星期日盯回去。
我们都在期待这一切不是吗?唯一能理解你的,唯一能让你倚靠的……
星期日太过固执,不愿表露内心,于是万维克心照不宣承下问好的任务:“很高兴见到你,星期日。”
3.
万维克此人,星期日果然无法欣赏。
轻浮、轻佻、随便,像个街溜子,不知道自己是在过去的哪一点走上另一条路能变成那样的?
但他不常说,只有在被惹烦了的时候才会说上两句“安静”“能闭上嘴吗,谢谢”。相比之下万维克那张嘴就叭叭叭停不下来。
一会儿咂舌说“你这也太无聊了”,一会儿闲的手欠给他编头发玩,一会儿又自作主张吩咐送一份马卡龙配着热茶。
星期日幼时对甜食的喜爱不加掩藏,但长大后他便甚少将时间花在咽下一口布丁蛋挞上了,除非是知更鸟寄来的,或是陪妹妹一同享用。万维克知道了便嘲讽他:“你当我亲爱的妹妹不知道吗?所以她才忍耐着不叫你一起去吃茶点,还不是怕影响你那些繁复不知节制的工作?偶尔叫你也是因为担心你哪天猝死在一堆纸上面。”
星期日心口被插了一箭,hp-1-1-1,受到重创。
虽是如此,但两人还是时刻待在一起。
万维克的内核似乎比星期日要强大些,又或者是,他不把自己束缚在边框里,而星期日,他总要让自己背负些什么,把自己弄得疲惫不堪。
失眠对于星期日来说是老毛病了。他不喜欢留灯,这让他疑心有人在周围,但全黑的环境又让他看不到附近,失去掌握感。
万维克对此的评价是“事儿真多”,但他在下一个晚上到来的时候,忽地从镜子里出来,掀开被子上了床。
星期日愣了下,感受着另一双手搂着他的腰往怀里按,因为身高一样的缘故,他们几乎鼻尖抵着鼻尖。
“你、你做什么?”
万维克没睁眼:“显而易见,搂着你睡觉。”
他们思维同步,无需多言。
能让他有安全感的,能让他足够信任的,唯有自己,那么在我的怀抱里安睡吧。
安心的气息环绕着他,的确让青年生出几分睡意,但他此时在意的不是这些——
星期日僵硬地往后挪了下,又被拽回去。万维克半睁开眼,无声询问:“?”
星期日移开视线,闭上眼,用沉默回应。
但他较往常更快更重的心跳声无法隐藏,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明显。过了一会儿,万维克往前挪得更近,他们的双腿交缠在一起,呼吸交错,星期日无意识把眼闭得更紧。
有人轻笑了一声,没说话,只是拽着他的手扶在左胸膛——
是同样剧烈的心跳。
4.
——“万维克!”
星期日一手撑在桌子上,食指敲动。万维克知道这是他在抑制怒气的表现。
他陪笑:“害,那不是,我也想去看看咱妹妹唱歌嘛……”星期日表情没有好转,他赶紧补充:“是,是,我该注意一下语气,当时我太激动了没控制住——我、我刚才也不该出声,这不是没忍住嘛——我以后一定注意!老日,日哥,亲爱的……”
对面的青年火降下去一点,万维克看准机会乘胜追击:“亲爱的,你坐着休息,我帮你去写报告!”
提到报告,星期日记忆复苏,火又噌的冒起来:“我本来昨晚就该完成——给我咖啡里下药,你是真厉害啊万维克!”
踏马的说错话了,万维克在心里扇自己,但他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狡辩:“你已经三天没睡觉了,对身体不好。再怎么重视工作也不能拿身体开玩笑啊,这点我坚决不道歉。”
“你!”
星期日攥拳。他张嘴又闭上,良好的教养让他说不出骂人的话来,能说也说不过万维克这个街溜子,毕竟他是能把网上夸知更鸟的彩虹屁挨个复制背下来然后表演给另一个自己看的人。
耳羽还炸着的青年快步走到柜子旁边,拉开抽屉翻找着什么。半晌,他直起腰,万维克才看清楚他手里拿着一副玫瑰金手铐。
“…我靠……”他失语,“你玩这么变态?”
星期日冷着脸走过去,把他的手跟床头拷在一起,闷闷回嘴:“那你也变态。”
许是觉得这样像小学生拌嘴,他又闭上嘴不说了。
万维克由着他动作,干脆坐在了床上不动弹。
面前的另一个自己垂着头,攥着他的右手手腕,手背上青筋微突,也许是长久坐着办公也不注意身体的缘故,肤色显出一种不健康的苍白,与他形成些对比。
与他贴近的睫毛卷曲,微微翕动,像蝴蝶振翅,星期日早就不再哭了,但如若泪珠从这双眼中淌下,睫毛被沾湿,似乎他也并不意外,或者说他似乎无时无刻不能看见,有虚无的泪流出眼眶。
星期日,与他相同,又截然不同。万维克看懂他的灵魂,却又不懂,他怎么能有这么多泪等着去哭,怎么会有一双翅膀偏偏等着被折断。
但他也不会阻止。笑话,自己要阻止自己什么?那是他,他只要随着心意去做就好了,如果自己都不能扶住自己的后背,又有谁能?
啊,好吧,当他自私,但对自己自私有什么可谴责的。他只是,万维克想,他只是想抚摸自己的脸颊罢了。
星期日已经锁上了手铐。他挑眉,居高临下地看了眼,万维克回以一个微笑。
假假的,像没安好意。星期日感觉怪怪的,后撤一步,然后被猛地伸出去的腿绊了一跤,将往后倒,但他的胳膊被拽住,反向前跌去,正正跌到万维克身上。
“……你…嘶……”星期日咬牙,试着撑起身,结果那只被锁住的右手趁机握上他的手掌,强硬挤进指缝间与他十指相扣。
他僵住,眼睛怔怔地睁大,过了几秒才仓促地低下头去。
万维克看着身上低着头装死的小鸟。虽然僵硬的要命,但还是乖乖被他牵着,手心紧张地沁出薄汗。
再也不想隐藏的内心被他低低说出来:“好可爱啊。”
是的,他一直这么觉得,从第一面就这么觉得了。
“好可爱啊,星期日。你固执的样子,偏执的样子……都好可爱。哈,这就是自恋吗?”万维克说完含着浓浓变态气息的发言后,冷不丁加了个自以为是的冷笑话。
意料之内没有回音。
万维克兴奋地发抖。
没有被爱意侵染的星期日只会冷漠且果断地回绝,但现在,被爱意裹挟着,也从心底漫出爱意的青年,只会无措地沉默。
静待了会儿,万维克忽地笑了声:“亲爱的,你的心跳声很大。”
“……嗯。”星期日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该感到震惊,但事实证明他并不。他只觉得理所当然。
他们灵魂共享,他们心意相通。
所以他们无需多言,只需对视,扼住喉咙,交换一个足够缠绵的亲吻。
end.
好冷…
拜托拜托红心和蓝手QAQQQ
别扭的家伙是谁啊
1k+短打,是万维克在星期日的许可下可以分裂出来的列车日常if线
明明想写水仙的但是在搞笑的路上一去不复返了,等我再找找感觉……
这篇是星的视角且倾向于打破第四面墙
出后续的话可能会换视角。
日常叠甲ooc预警,文笔一般预警
那么下面是正文——
-
星期日来到列车已经一周了,在这一周里,他不是站在角落遥望窗外的群星,就是在各个成员身边帮忙:
“星期日乘客真是勤快帕!这是他的荣誉勋章,等做好了就奖励给他帕。”
“星期日先生不愧是家主,对咖啡的制作过程也颇有造诣呢。”
“我对智库的分类方式看起来让他挺满意的。嗯,我是说他每次进来看起来都很愉悦。虽然我不觉得这项工作需要帮助,不过......
1k+短打,是万维克在星期日的许可下可以分裂出来的列车日常if线
明明想写水仙的但是在搞笑的路上一去不复返了,等我再找找感觉……
这篇是星的视角且倾向于打破第四面墙
出后续的话可能会换视角。
日常叠甲ooc预警,文笔一般预警
那么下面是正文——
-
星期日来到列车已经一周了,在这一周里,他不是站在角落遥望窗外的群星,就是在各个成员身边帮忙:
“星期日乘客真是勤快帕!这是他的荣誉勋章,等做好了就奖励给他帕。”
“星期日先生不愧是家主,对咖啡的制作过程也颇有造诣呢。”
“我对智库的分类方式看起来让他挺满意的。嗯,我是说他每次进来看起来都很愉悦。虽然我不觉得这项工作需要帮助,不过他似乎乐在其中……”
“星期日带来的小甜点很好吃!拍照的手法也很专业……就是感觉他最近好像有点小烦恼?”
我清了清嗓子,紧跟着三月七之后缓缓开口:“我在翻找垃圾桶时……”
大家震惊的目光顿时都集中到了我身上,似乎难以置信我和垃圾桶也能参与这个话题。
-
让时间回到两天前。
因为我的房间很大很新,再放一张床也绰绰有余,所以星期日暂住在我的房间——的电竞房内,他还贴心的给了我一把锁和钥匙。
我觉得每天晚上把星期日先生的房间锁起来,早上还掌握着他的开门时间,这种play对尚且一岁多的我有些太过于刺激了。
于是扔掉了那把锁和钥匙。
星期日看着我,他说:“被信任的感觉真好,但那是我新买的。”
不对呀,感觉怪怪的。
怎么在我房间的星期日好像和平时不太一样?
“小灰毛,这关怎么打呀?我失败了好几次。”我立马凑上去秀我的操作,在对方惊讶的目光下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唔,看在他打游戏还需要我教的份上,就不和他计较了。
新的一天,墙角的垃圾桶发光了,我明白,这是隐藏在我血脉里的冲动,我向它伸出双手——
“砰”地一声,电竞房打开了。
“啊!你在干什么?”他难以置信,正如每一个与我的爱好初次见面的npc。
他带上了黑手套,他气势汹汹地走过来——他把手伸了进去。
?
喂,抢我信用点是吧?
“虽说那是我新买的锁……你也不用这么内疚吧。算了算了,还是我自己拿出来吧。”
原来是一个误会,幸好幸好,差点以为第四面墙不存在了。
“你怎么不说话呀?”他蹲在地上,衣摆和地面零距离接触,手还在扒拉垃圾桶,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样的景色恐怕今生都再难遇见。
于是——机智地关掉相机闪光灯,我的手比脑子先行动了。按下快门,这张照片会流转千人大群,只要今天下线前我把它存到电脑里……
“您好,星小姐。可以麻烦您删掉这张照片吗?”明明星期日就在面前,背后却又传来星期日温和且诡异的声音。
鬼故事,真是鬼故事,做坏事被抓包加赛博鬼魂出没吓得我差点直接下线。
“嗯?什么照片?”面前的星期日拿着他翻找出来的钥匙回过身。我也略显“僵硬”地回头。
-“你们……解释一下吧。”面对两个星期日,我沉着冷静地先发制人。虽然很想尖叫呐喊,但是电脑上只有这个选项。
……
星期日大概讲了一下他在匹诺康尼和“万维克”之间的事。
“也就是说,现在他偶尔也会想出来看看,还请您替我保管这个秘密。”
“别装得跟大家长一样啊。”万维克接过话头,“还不是你心心念念说她是不是讨厌你边界划的这么清楚,一点也不好靠近。”
这么一看,两个人的语气确实有很大差别。
-“真是太好了,我还怕你每天一个人在房间会孤单。”
-“下次再有这种担忧与顾虑的话,请直接和我说吧。”
星期日微笑着,虽然表情没有多大变化,但是可以看出他如释重负,“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能接受他的存在……感谢。”
…
回到现在,我在大家的震惊中继续:
“我在翻找垃圾桶时……星期日很惊讶地问我在干什么。”
大家松了一口气。
“哈哈,你还真是会吓人啊。我差点以为星期日连这个都帮你干了。”
回到房间后,桌子上有一张字条,字迹很眼熟:
[他这几天不让我出房间了。可是我还想吃奶酪布丁。ps:给他也带几份吧,前几次他就在房间里但是只能看着我在外面吃,真是别扭的家伙。]
雨夜无眠
主线过完了我激情造谣,来一点暧昧期还没捅破窗户纸的小情侣,过去捏造🈶,全文4.8k一发完
(一)
有人雾里看花,有人月下观海,有人枕着雨声翻来覆去夜不能寐。
已经一个月内第五回在雨夜失眠的典狱长大人枕着胳膊,有些烦躁的闭上了双眼,准备最后一次尝试入睡。
不算均匀的呼吸声在房间里散开。“梅洛彼得堡守卫森严,夸张点来说没有我的准许连一只蚊子也别想飞出去。”兴许是最近工作压力大了,莱欧斯利闭着眼睛思考,一面尝试用以上话术安慰自己莫名躁动的情绪,一面默默祈祷雨停。
可惜,天不遂人愿,淅淅沥沥的雨声并没有就此打住,反而有点越下越大的意味。枫...
主线过完了我激情造谣,来一点暧昧期还没捅破窗户纸的小情侣,过去捏造🈶,全文4.8k一发完
(一)
有人雾里看花,有人月下观海,有人枕着雨声翻来覆去夜不能寐。
已经一个月内第五回在雨夜失眠的典狱长大人枕着胳膊,有些烦躁的闭上了双眼,准备最后一次尝试入睡。
不算均匀的呼吸声在房间里散开。“梅洛彼得堡守卫森严,夸张点来说没有我的准许连一只蚊子也别想飞出去。”兴许是最近工作压力大了,莱欧斯利闭着眼睛思考,一面尝试用以上话术安慰自己莫名躁动的情绪,一面默默祈祷雨停。
可惜,天不遂人愿,淅淅沥沥的雨声并没有就此打住,反而有点越下越大的意味。枫丹的雨说来就来,随性的好像他那说飘就飘的思绪,明明前一秒还在安抚情绪,下一秒却不受控制的将一个深蓝色的身影在脑中勾画。
那维莱特此刻在做什么呢?或许是在熬夜批改卷宗?又或者作息规律的大审判官先生已经早早睡下?不知道那维莱特有没有体验过失眠之苦……
反应过来自己越想越远的莱欧斯利试图将这些想法逐出脑海,一个新的念头却冷不丁击中了他:
如果有的话,那维莱特会不会像这样想起我?
翻来覆去十分钟后典狱长猛的坐起,将本就不算服帖的头发抓的更乱几分,他突然间就很想去见见那维莱特。
曾有一些不太主流的报纸为了名声试图深挖点评枫丹各界名流,最高审判官大人实际上是唯一的男美露莘诸如此类报道一度令众人瞩目。虽然几乎百分之九十的内容都是在胡扯,但对莱欧斯利评价里的行动派这一条确实非常贴合。
典狱长来到自己的收藏柜前,挑挑拣拣选出一种茶叶装进纸袋,随手抓起一把雨伞,推门而出。
(二)
行动派也会有打退堂鼓的时候,这句话在莱欧斯利来的路上得到了应验。
踏入枫丹庭的那一刻他就有些后悔,大半夜造访甚至没有一个理由,他不知道那维莱特在看到他时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更不知道自己在胆怯什么。
或许我还是回去审审犯人?
纠结不已的典狱长顺脚踢了踢路边的泡泡橘树,惊飞数只停在树上避雨休息的紫金渔鸥。
十分钟的路程硬生生让他在雨中磨了半个小时,当他最终收起伞躲入那维莱特屋檐下时,莱欧斯利仍在犹豫自己该不该敲门,半夜三更的,如果那维莱特睡了被叫醒他该怎么解释?
如果那维莱特没睡,自己又该用什么理由去面对他?
雨顺着伞身滑下,最终滴落伞尖汇集成一滩水,莱欧斯利觉得自己似乎听到了一声叹息,就在他疑心是不是自己幻听的时候,面前的门打开了。
“进来吧。”
心心念念了半宿的人站在那里,望向他的目光平静如水。莱欧斯利一时间愣住,那维莱特又一次叹了口气,伸手接过还在淌水的雨伞,也侧身为莱欧斯利让出身位。
“你……你知道我要来?”莱欧斯利迟疑了一下,踏入房间的同时提出问题。
汇入大海的雨水都沾染上你的气息了。那维莱特想到,而且————
他指了指窗户,莱欧斯利顺着指尖的方向看去,刚刚被他吵醒的紫金渔鸥们正停在窗台上不满的透过窗户盯着他,如果不是隔了一层玻璃,莱欧斯利毫不怀疑这些家伙会想仗着数量优势冲进来啄自己一顿。
“应该在睡觉的家伙突然造访,总归还是让人有些在意的。”
那维莱特意有所指,回过神的莱欧斯利低低笑了一下,轻声道:
“你在等我。”
(三)
大审判官在家时脱下了身上厚重的外套,贴合身形的白衬衣和紧身的裤子将他衬的有些消瘦。暖黄色灯光柔和了他的面庞,让那维莱特显得比平时更多几分人情味——至少此时此刻莱欧斯利是这样认为的。
他顺手脱下自己总是披在肩上、仍沾染着潮湿气息的外套,自然而然的将其挂上门口衣架,一回头就对上那维莱特似是带了几分揶揄的目光。
好像确实有些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莱欧斯利抓了抓头发,跟随那维莱特去客厅落座。兴许是准备入睡的原因,大审判官此刻并没有用那只深蓝色蝴蝶结挽住发尾,一头柔顺的长发在他走路时微微向后飘起。
鬼使神差的,莱欧斯利捏住一缕绕到指尖,他的动作很轻,像是怕弄疼那维莱特一般,但这小动作依然被察觉到了。
在对方不解的目光里他有些尴尬的收回手,莱欧斯利突然惊讶的意识到自从踏入屋子后困扰了自己几宿的烦躁悄然间消散了,就连那屋外雨声落入耳间时都显得温柔起来。
(四)
一只精致的酒杯被推到面前,无色无味的液体轻轻拍打杯壁,莱欧斯利挑了挑眉,一直观察着他的那维莱特坦然到:“太晚了,茶并不适用于这个时间段,翘英庄运来的水,尝尝吧。”
“好吧,好吧。”
“那么,我是否应该好奇一下典狱长半夜造访的原因?”
“我最近有些……失眠。”
莱欧斯利犹豫了一下,然后决定实话实说。
认真听完情况的那维莱特开始认真分析思考:
“工作太多了吗?或许我应该给你多批一点假期……”
“不是,是一种很奇怪的失眠,只在雨夜会这样,无端的心烦意燥。”莱欧斯利低头摆弄着酒杯,因而错过了那维莱特眼底一闪而过的异色。
“嗯……抱歉。”
“什么?不、你不需要为此道歉。”他紧接着低声补了一句“事实上,在见到你之后这种感觉就好多了。”
莱欧斯利的声音压的很低,一般来说旁人应该听不见他后一句话,可惜此刻坐在他对面的并不是一般人。
那维莱特晃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他移开几乎一直停留在莱欧斯利身上的视线,默默垂下眼睛,与杯中水面的自己对视。
(五)
那维莱特是一个孤独的人,他孤独的守着秘密,保持着与旁人的距离。几乎所有试图与他接近的人都被他以保持公正为由拒之门外,久而久之人们便也放弃了此类尝试。
莱欧斯利是个例外。
那维莱特还清楚的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莱欧斯利是在审判庭的被告席上,彼时仍是少年的莱欧斯利站在那里,平静的观看辩护人与控告者的唇枪舌战,云淡风轻到仿佛即将接受审判的人不是自己。
那维莱特不由得多打量了两眼,察觉到视线的少年撇过头,盯着那维莱特看了两秒,然后展露出一个干净的微笑。
审判官曾面对过各种各样来自疑犯的情绪,憎恶、恐惧、紧张、愤怒……
鲜少有人站在被告席的位置对着他释放善意,更何况那并不是一起能称得上绝对“公正”的案子。
他仍记得沃特林曾站在那里质问他“这就是你眼中的公平吗”,可此刻被告席上的少年只是笑笑,甚至对着他有些俏皮的眨了眨眼睛,似是在反过来安慰他:
没关系。
再后来莱欧斯利刑满释放,他亲眼见证着莱欧斯利如何一步步成长、一点点向上,也不可避免的穿插进莱欧斯利的人生轨迹。
当那维莱特亲手将那枚象征着公爵身份的勋章颁发给莱欧斯利时,他不由得看着这个曾经还没自己高的人类一阵恍惚。对那维莱特来说,人类像倒映着他的水面,他通过观察人类来逐渐理解自己。而在他所观察过的各式各样的人之间,莱欧斯利无疑是最为出色的那一批。
人类的一生于那维莱特而言都是短暂的,像是夜间划过天空的流星,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有一日自己会被星星的光亮抓住眼睛。
“毕竟我对那里的情况比你清楚一些嘛。”
那维莱特尤记得莱欧斯利谈及福利餐改革时笑眯眯的眼睛和轻飘飘的语气,好像那些在梅洛彼得堡时期的苦难不曾光顾过他的生命。如同在废墟之中生长的藤蔓那般坚韧,那是蒸汽鸟报社有一期评判莱欧斯利时的标题。
(六)
这是那维莱特这个月失眠的第五个晚上,枫丹的各种问题如同约好了一般纷至沓来,小到键帽丢失报销申请表大到少女连环失踪案收尾结束工作报告,一沓接一沓的文件沉甸甸压在大审判官的办公桌上,在常人眼里枯燥无味的工作一眼望去几乎看不见头,饶是那维莱特在连轴转了数日之后也不由得有些心烦意乱。
于是他少有的失眠了。
正所谓人生处处是意外。他没想到莱欧斯利会来,更没想到莱欧斯利因为感受到了雨中那些属于他的情绪也夜不能寐。
年轻且在此之前从未尝试与人深交的水龙王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他猜想是因为与自己距离太近而提高了莱欧斯利对水元素之中情绪的感知力。
在听到莱欧斯利那句话后他突然有一种将自己的一切和盘托出的冲动,话语涌上舌尖,然后被硬生生咽下。
秘密梗在喉头,那维莱特原以为踏入人的社会的四百余年已然让他能够粗浅理解一些人类情感,可此时心底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是什么?
那维莱特与杯中水面的自己对视,他庆幸此刻莱欧斯利并没有在看着自己,不然他可不能保证不被莱欧斯利察觉到异常。
两人之间一时陷入沉默,莱欧斯利是因为后知后觉自己的话语隐隐间跨过了二人一直默契维持的那条线,而那维莱特……
那维莱特在认真思考要不要擦去那条线。
“咳。”
最终还是莱欧斯利清了清嗓子,率先打破了寂静。
那维莱特抬起双眼,莱欧斯利一滞,他向来喜欢凝望那维莱特的眼睛,那是胎海之水一般瑰丽而危险的紫,有着让他心甘情愿跃入其中的魅力。
“已经很晚了,我想我不应该再继续打扰大审判官大人了——据我所知您明天还有几起案子需要处理。”
那维莱特皱了皱眉,有些拿捏不准莱欧斯利突然换上敬称的原因。
“确实已经很晚了。”他颔首附和到,然后话锋一转:
“不如你今晚就留宿在这里?”
“噗、咳咳咳……”和酒杯大眼瞪小眼半晌后终于决定尝尝味的莱欧斯利猛的一口水呛到了。
他没听错吧,向来以冷漠疏离闻名的大审判官邀请他留下过夜?
那维莱特有些不解的看着无端反应过度的莱欧斯利:
“既然你的心烦意乱在这里能得到缓解,那么我想我有理由将你留下,必要的休息是不可缺少的,我这里还有很多空着的客房……”
而且归根结底令你失眠的原因在我。那维莱特默默将这句话咽了回去。
我在期待什么。莱欧斯利揉了揉眉心,将刚刚那一瞬间脑海里升起的旖旎想法压下。
“你不怕万一我来的路上被记者们拍到然后明天的新闻头条变成‘震惊!梅洛彼得堡管理者与最高审判官竟是这种关系!’吗?”
他原想打趣一番那维莱特,没想到后者偏了偏头,紫色眼睛里倒映着莱欧斯利的身影:
“什么关系?”
莱欧斯利简直想给刚刚的自己一巴掌,明知道审判官大人容易较真还开玩笑可不就是自讨苦吃吗,他该怎么对一看就对情情爱爱一窍不通的那维莱特讲这种话题啊。
那维莱特站起,来到莱欧斯利跟前,俯下身双手支在他两侧,长长的白发滑落下来,将他环绕在其间。
“什么关系?”那维莱特又重复了一遍,那漂亮的紫色凝视着他。这一套动作下来俨然已经看呆了的莱欧斯利茫然的抬头,近距离与那维莱特视线相接。
是我喜欢你的关系。他拼了命才把这句话掐灭在喉咙里。
莱欧斯利不知道自己此刻的目光有多炙热,烫的那维莱特几乎要落荒而逃,就像那维莱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莱欧斯利听见自己咽唾沫的声音,他狼狈的扭过头不再与那维莱特对视,张了张嘴,过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清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云淡风轻,奈何第一个词就有点破音:
“你、你先起来。”
那维莱特眼尖的看到莱欧斯利有些发红的耳尖,他忍不住轻声发笑。
莱欧斯利“啧”了一声,少有的羞恼起来,他瞥了一眼那维莱特支在自己身侧的手,突然发难,环住眼前人的腰,上半身发力将自己从沙发里弹起,半搂着那维莱特换了个体位。
一转攻势,身陷沙发被禁锢在狭小空间里的人变成了那维莱特。莱欧斯利腿抵在那维莱特两膝之间,附身压低脑袋,松开环着那维莱特腰间的手去戳了戳大审判官的脸颊:
“还笑不笑了?”
那维莱特只觉得天旋地转,还没回过神时已被莱欧斯利压在下方,他怔了一下,唇边弧度又起:
“这下忘了要避嫌了?”
莱欧斯利一时气短,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被那维莱特耍了一道。他盯了那维莱特半晌,到底在审判官少有的富含笑意的视线里败下阵来,自己也跟着笑了:
“这可是你留我的,到时候要是真有什么炸裂的新闻报道出来你后悔也晚了。”
“我知道,”那维莱特点点头,伸手轻轻在莱欧斯利胸口推了一下:
“去休息吧,我会帮你请明天的假。”
黑发的青年依言起身,转身朝着客房的方向走去。
“哦对了,”已经走出两步的莱欧斯利又倒着退了回来,在那维莱特探究的目光里掏出那只装着茶叶的纸袋,纸袋上方在他纠结是否应该敲门时被揉的皱巴巴的,他盯着那里,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翘英庄的茶叶,我想应该很配那些从翘英庄运来的水。”
“……会很配的。”
大审判官低低的笑了笑。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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