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农坤 ] 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全)
Title: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
Pairing:陈立农/蔡徐坤
Rating:PG
Warning:瞎编乱造,胡言乱语,而且喔喔西
所以,你得当心,你以为在心里的,说不定是在别的器官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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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tle: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
Pairing:陈立农/蔡徐坤
Rating:PG
Warning:瞎编乱造,胡言乱语,而且喔喔西
所以,你得当心,你以为在心里的,说不定是在别的器官里。
——《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
.01
一开始他和蔡徐坤并不算很熟。
尽管作为比赛初期的第一名和第二名,他俩总是不可避免地被放在一起比较,但陈立农觉得这都是些无关紧要又毫无意义的争论,毕竟内行地来说他俩在风格路线上都存在巨大差异,没理由就因为这个而走得更近些。
但说他没有因此而格外注意对方那也是骗人的。
事实上陈立农在搬进来的第一天就注意到了那个叫蔡徐坤的家伙。
那个时候他和大多数练习生都还是第一次碰面,但毕竟都是十几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有共同的话题,也有共同的目标,彼此混熟也是件十分容易的事,但他和蔡徐坤的关系却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处于一种半死不活的状态。
他一开始觉得是蔡徐坤这个人不爱说话。
每当到了最为紧张的彩排阶段,他就常常看到上一秒还在舞台上生龙活虎不可一世的蔡徐坤走下舞台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在他身旁的椅子里,安安静静地看其他人彩排,间或呈现出神游四海的放空状。于是陈立农也不说话,他俩就那样坐着,等第三个人出现来打破这种也算不上尴尬的沉默。
这个人往往会是周锐。
陈立农觉得自己很可能是第一个发现蔡徐坤和周锐走得很近的人。
那两个看似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家伙自从住进了一间宿舍就一拍即合地好上了,至于原因大概是个未解之谜,但至少说明蔡徐坤也并不是那么不平易近人的家伙。
和周锐凑在一起的蔡徐坤又是另一幅模样了。
陈立农满头问号地看着上一秒还一脸生无可恋葛优瘫的蔡徐坤被周锐逗到笑得肩膀都抖,平日24小时在线的偶像自觉似乎也被遗忘到了角落里,甚至都来不及捂嘴。
他笑起来还挺傻的欸。陈立农毫无由来地这样总结道。
.02
在等级再评定之前,练习生们对比赛的认真态度已经有了一个质的飞跃。
这个飞跃来源于已经自觉自信自作主张把自己当成了半个生活辅导员的张PD。
录制前夕他抽空组织了一次看着很像某种传销动员大会的集体谈心,一次美名其曰给练习生们加油鼓劲的非公开谈心,导演组看起来非常不情愿但不得不卖对方面子的谈心,没什么卵用但好像还真有那么点作用的谈心。
张PD坐在黑压压一片练习生的对面絮絮叨叨地说了半个小时,来来去去无非是些老生常谈的话题,导演组谈过,导师们谈过,现在多了个张PD而已。
喝完水润完嗓子的张PD想要些互动,第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就抛给了陈立农。
“你对蔡徐坤怎么看?”
“嗯?”正好在神游陈立农发出了一个表示疑问的单音节。
张PD笑了,“就是问你对蔡徐坤有什么评价啊,大家应该都挺好奇的吧。”
这么棘手的问题,问得倒是很直接。陈立农想。
他笑着摸了摸眉骨,一副想要蒙混过关的模样,但其实这个问题对他来说还挺困扰的,因为总有人旁敲侧击他类似的问题,善意的,不怀好意的,八卦的,搞事的,就好像第一名和第二名必须得放在一起争个你死我活似的,“他真的很有实力啊。”他诚恳地回答道,“可以说是我们很多人的榜样了吧。”
其实也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问题,他自己不去计较,也就这么毫无波澜地过去了,按照每个人都可以预见的剧本,无非就是到了许多年以后,再有人提起这个事,说,有个人曾经和你参加了同一个选秀,在同一个组合出道,和你关系也还不错,叫什么来着?然后脑海里浮出一个呼之欲出的名字,但又不确定指的究竟是不是对方。
都只是插曲而已。
但他不在意不代表对方不在意。
那天他正埋头吃着饭,感觉到有人靠近,于是抬起头,看到蔡徐坤正径直朝他走过来。他放下筷子,蔡徐坤在他对面停了下来,拉开椅子坐下。
“那你呢?我也是你的榜样吗?”蔡徐坤问他,眼神看上去居然还有点期待。
“嗯?”陈立农再次发出了一个表示疑问的单音节,反应过来对方在说什么之后表情变得格外丰富了起来,“算是吧。”他回答道,“毕竟我也是真心实意地在夸你欸。”
蔡徐坤低头笑了一下,但又什么都没说。
他后来回想起这个插曲还是忍不住想笑,谁也不知道蔡徐坤为什么会为了这点小事特地来找他,起一些没什么营养的对话,但似乎从那之后,两个人就迅速地熟络了起来,就好像从一开始他们之间就只欠缺了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开端而已。
.03
但他的榜样一说听起来就很像是一个flag了。
从A班掉到C班的时候,尽管早有心理准备和足够的自我认知,但说不难过肯定是虚伪的,他当然难过,他比谁都难过,就好像他和众人眼中的那个榜样本是站在同样的高度,而现在他只得仰视对方了一样。
“加油哦,你一定能重新回到A班的。”一旁的练习生试图缓解一下尴尬又紧张的气氛,小声对他说道,“而且你人气也那么高。”
陈立农对他礼貌地笑。
“我会更加努力的。”
.04
再后来他们白天很少能有共用一个练习室的机会,只有在夜深人静加班加点练习的时候才有可能会打个照面。
他见过不少蔡徐坤对着镜子专心练舞的模样。
练舞时的蔡徐坤和平时确实判若二人,陈立农在认识的第一个星期就基本了解了这个人寥寥无几的爱好和习惯甚至是更为私人的一些信息,并且在很久之后都没能再添上一笔。倒也不是个无趣的人,也并不难相处,只能说是这人过于简单了,或者更确切一点,是努力成为一个合格的偶像这件事以外的一切都被他无限简化了。
某种程度而言确实是个单纯的家伙。
接下来的意外发生的时候陈立农还在莫名其妙地走神。
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只看到右手紧紧攥着衣角的蔡徐坤正一脸不安地看着自己。他稍微回想了一下刚才的场景:蔡徐坤正在练习的是一段节奏感很强的舞步,跳得起劲了,动作幅度不自觉地加大了一些。
一不留神,撞倒了一旁的录像设备。
“人没事就好啦。”陈立农一边安慰他一边去扶录像机。
“嗯。”蔡徐坤低着头,依旧攥着衣角。
“看起来没坏啦,你有碰伤吗?”陈立农继续安慰道。
“我没事,可是立农,”蔡徐坤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他,“你的手机在底下。”
陈立农这才想起今天是手机解禁日。
.05
最后自然是他们一起手忙脚乱地收拾满地狼藉。
节目组的设备确实够结实,没砸坏,也不用赔钱,倒是陈立农的手机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砸,一压,彻底不好使了。收拾完残局之后,蔡徐坤可怜兮兮地蹲在地上看着陈立农面目全非的手机说,立农,你跟我说实话,这里面真的没有特别重要的东西?有没有备份——
陈立农特别诚恳地安慰他:真的没有啦,我都有及时存到电脑里的,里面真的什么都没有。他一边说一边心想这场景似乎有点奇怪,明明是蔡徐坤砸坏了他的手机,最后却变成了是他在一个劲地安慰蔡徐坤说没事没事我的手机都用了好几年啦我正准备节目结束之后换新的呢。
而且他看着蔡徐坤蹲在地上的模样竟然还觉得特别内疚。
那表情就好像看着还没来得及舔一口就掉到地上的甜筒一样。
问题是那甜筒还是陈立农的。
真的没事啦。陈立农继续安慰他。反正我们现在也不怎么能用得上。
蔡徐坤看起来更难过了。
.06
比赛结束之后的某个休息日,陈立农被蔡徐坤约到了商场,想来应该是他们认识以来第一次一起出街,还挺新鲜。蔡徐坤带他径直钻进了一家装潢清爽的旗舰店,是他那台手机的牌子。
蔡徐坤相当大方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随便挑,钱我出。”
也没什么好客气的,于是陈立农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这次赔礼。
离开的时候他走在前面,身后蔡徐坤叫住了他。
“农农,”蔡徐坤说,“我没钱啦,你请我吃顿饭吧。”
.07
日后听闻这段故事的周锐痛心疾首地评价道:
“著名男团内部惊天断背丑闻。”
.08
出道前队里有一次庆祝会,地点定在了酒吧,俨然是想疯到天明的心思。
酒吧里有不知名的驻唱乐队在演出,周锐指着台上扭成麻花状的主唱无限感慨地说,我曾经以为我最好的结局就是和他一样,但是我现在不想变得和他一样。
一旁卜凡习惯性地和他抬杠,会不会说话啊,人家怎么就比你差了。
陈立农看到角落里蔡徐坤陷在沙发里捧着酒杯跟着音乐摇头晃脑,于是走过去,坐到他身旁,出道前的紧张集训让他不太有时间去和这人培养感情,但看对方还挺乐在其中的模样,他也就没有过于在意。
“手机很好用哦。”他没话找话地说。
蔡徐坤笑了,“说得好像你之前没用过一样。”
有酒,有灯光,有乐队,气氛就容易热起来。
到了夜深的时候,台上的人显然也唱得亢奋了,一曲结束拉过贝斯手便二话不说地来了个深吻,台下此起彼伏地起哄,周锐也跟着吹了个口哨,手舞足蹈地哼着不着调的小曲,凑过来搂蔡徐坤的肩说,来,坤坤,我的好室友,咱俩也亲一个吧。
蔡徐坤推了他一把,笑,油腻。
陈立农也忍不住跟着笑,而且你们传绯闻也不太好吧?
周锐眯起眼睛看他,我和坤坤传绯闻不太好?那你来?
我不跟你们玩啦。蔡徐坤说着就要起身离开,周锐硬是拉着不让走,不依不饶地指着陈立农对他说,别,亲完再走。
身旁黄明昊也跟着起哄,亲一个,亲一个!
蔡徐坤哭笑不得,你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
周锐继续添油加醋,不就是开个玩笑嘛,就当营业练习了。
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陈立农心想。
于是他转过头去看蔡徐坤,蔡徐坤也看着他。
“算啦。”陈立农转回头说。
.9
他好像在哪里看到过这样一句话:
你以为在心里的,说不定是在别的器官里。
这句话反过来说似乎也成立。
——你以为在别的器官里的,说不定是在心里。
.end
戒烟 下(完结)
-C面-
蔡徐坤才看了陈立农一眼,立刻转身跑了。
机场人头攒动,他慌不择路地挤进人潮,逆流而上仓皇地躲入卫生间。望着镜子里那个眼圈绯红的青年,他深恨自己的狼狈。
“你又长高了。”他对镜子静静地说,眼神却没有聚焦。
“小屁孩,变man了好多哦。”
“呵,现在真是好大一只兔兔……”
他没有告知弟弟自己到达的日期与航班,在他的预想里,他只是悄悄来看一下妈妈就溜走。哪知一出航站楼,远远地就看见陈立农单手插兜悠闲地站在人群中,个高条顺,鹤立鸡群般的醒目。人都有远离危险的本能反应,他不自觉地退后,害怕又一次被俘获。
他已经是第二次逃跑。朋友都责怪他七年不曾回国,没人知道第四年他的护照上就有了出入境的记录。
陈立农考研那一...
-C面-
蔡徐坤才看了陈立农一眼,立刻转身跑了。
机场人头攒动,他慌不择路地挤进人潮,逆流而上仓皇地躲入卫生间。望着镜子里那个眼圈绯红的青年,他深恨自己的狼狈。
“你又长高了。”他对镜子静静地说,眼神却没有聚焦。
“小屁孩,变man了好多哦。”
“呵,现在真是好大一只兔兔……”
他没有告知弟弟自己到达的日期与航班,在他的预想里,他只是悄悄来看一下妈妈就溜走。哪知一出航站楼,远远地就看见陈立农单手插兜悠闲地站在人群中,个高条顺,鹤立鸡群般的醒目。人都有远离危险的本能反应,他不自觉地退后,害怕又一次被俘获。
他已经是第二次逃跑。朋友都责怪他七年不曾回国,没人知道第四年他的护照上就有了出入境的记录。
陈立农考研那一年每天早出晚归,难得才拨一通电话过来。他往日一向不爱听弟弟的电话,对方越是乖顺温柔,他越是难过。每一句兄友弟恭都使他如鲠在喉。费力去矫饰表情言语,出演一个冷漠的坏哥哥,太累了。
当然更多的时候,他的坏脾气并不是假装。听陈立农说大学生活,出现很多新鲜有趣的人,他明明应该为弟弟高兴,可是却忍不住沉下脸去,心渐渐跌落谷底。
多少次他都突兀地撂了电话,坐实验室里一动不动,呆呆望着窗外,只有满地的烟头作伴,身体里酸涩难挨。就算藏到地球另一面,十二小时时差,天高云阔,他还是躲不过陈立农的磁场。
陈立农忽然说:“哥哥,我好累啊。”
蔡徐坤捂住嘴,心中恻然,已经好几年没有听过弟弟示弱,这样茫然无措。在他们稀有的沟通经历中,弟弟从来只讲快乐事,不知烦恼是被通通隐瞒,还是真的没有。
十二月,美国人早已用心将城市妆点好,红绸绿树衬着银装素裹,他帮房东把礼物铃铛一个个挂上圣诞树,窗外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落下,房东说:“August,留下来跟我们一起过圣诞节。”
蔡徐坤微笑,“我要回去看我弟弟。”
他坐了十多个小时的飞机回去,一路上愣是一分钟也没睡着,五脏六腑一刻不停地搅动,疼着疼着就麻木了。
蔡徐坤在北京待了六天,也就陪陈立农自习了六天。图书馆里一排排书桌摆放得整齐有序,弟弟总是固定坐在中间靠窗的位置,而他悄悄地缩在末排角落,裹黑色的羽绒服,戴渔夫帽,风尘仆仆,倒也不显眼,成功地把自己藏起来。
在所有翻动书页与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中,他觉得自己可以清晰地捕捉住弟弟的呼吸声。远远看着陈立农,他想自己的出国不过四年,中文怎么全数还给了老师,竟找不出一个字词来形容此刻的心情。他心不在焉地读论文,偶尔抬头确认弟弟的状况,晃神间以为回到少年时代,可以随意抬手敲敲弟弟的脑袋。
陈立农的朋友很多,每隔一会就有一个人上来拍拍他,跟他打个招呼。他好脾气地冲每个人微笑,看得蔡徐坤直想叹气。弟弟的温柔是与生俱来,从小就知道提醒他不可以弄哭女孩子。蔡徐坤想跑到他身边坐着,在每个打扰的人出声之前竖起眉毛把他们赶走。蔡徐坤小声说,走开啊,别耽误我弟弟学习。晚上回去就发讯息给陈立农,口气硬邦邦地强调环境与效率的重要性。
他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第二天陈立农没有在老地方出现,不知道躲去了哪个旮旯看书。蔡徐坤把图书馆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见到人影。在校园里转了整天,推开天台的门之前终于听见熟悉的声音在念念有词。他拉开门却不敢踏入,远远望着弟弟一头黑色的发被风吹得好乱,耳朵冻得通红。他打了个哆嗦,眼前弟弟的背影突然变成朦胧的轮廓,觉得自己蠢透了,北方的冬天这么冷。
陈立农突然回头望过来。他蓦然像受惊的小鹿一样弹起,砰地将门甩上,三步并作一步,慌慌张张地跃下台阶逃之夭夭。直到跑出这幢楼,那声砰的撞击声仿佛还有回音,在他胸腔里震荡。
好久没这样频繁地发过讯息,他绞尽脑汁编辑内容,删了又写,写了又删。最后得一句:天冷,少出门。
第二天蔡徐坤终于又在图书馆老地方见到弟弟,先是忍不住笑了,而后却又鼻酸。陈立农居然在乎他这个古怪又疏离的哥哥,真傻啊。可是也只是哥哥。
平安夜那天有女孩子送弟弟苹果,陈立农愣了一下,而后接过苹果,展颜一笑。那个苹果就摆在书桌上,蔡徐坤盯着看了半响,起身离开去了北门。水果摊的阿姨喜欢他长得好看,亲自给他挑出最大最红最甜的苹果,一边找钱一边说:“哎呀真不知道是怎样的小姑娘这么幸运能吃到这个苹果。”同时眼巴巴地瞅着他,想得到答案。
蔡徐坤忍俊不禁,想了想说:“他啊,可爱,阳光,爱笑。”
阿姨想象了一下,夸赞说:“跟你好配的!”
他听了傻乎乎地笑了。就让他再做最后一件傻事。
他把这颗鲜艳的果实捂得热热的,一等到陈立农去吃晚饭,就用自己的苹果换掉了弟弟桌上那个。
他不禁嘲笑自己越长大越小气了,以前再是挣扎至少舍得把情书交给弟弟,现在却连个苹果都容不下。揣着它慢慢地走回酒店,蔡徐坤把玩着那个苹果,轻轻地笑了:“你只想要我的苹果,我知道的。”如果你没有忘记的话。
他这次终于无处可躲,余光里看见熟悉的影子出现在门口,慢慢地移步靠近。陈立农站在他身后,两个人望着镜子里的彼此,怔住半响,都没有说话。
他深呼吸后转过身,这样近,他终于久违地又看清弟弟鼻尖下那颗小痣,弟弟垂眸凝视他,寒星一样的眼睛闪烁着。他放在兜里的手指不停发抖,口齿却异常清晰:“陈立农。”
陈立农歪着脑袋一笑,抬手帮他理了理额前凌乱的刘海,“好久不见,哥,你跑什么?”
蔡徐坤摇摇头不回答,他也要问:“你怎么在这里?”
陈立农同样答非所问:“我来接你回家。”
蔡徐坤茫然地想,回家。就像凋落的花瓣回到枯萎的枝头吗,真的回得去吗。
他离开家那天雾很大,窗外一片灰茫茫,他利落地抽出行李箱,粗暴而毫无章法地将物品塞进去。最后他砰地合上箱子,妈妈手里的碗应声而碎,给他端来的早餐热粥洒了一地。妈妈惊恐地看着他,仿佛预感到了他再也不会回来,要同他争夺手中的拉杆,“小坤,不要走…”
他垂着头,冷冷地说:“妈妈,这不是你的心愿吗?”
妈妈又哭了,“没有,我不是…小坤,你再给我点时间好吗,我知道…”
他一根根掰开妈妈的手指,看着滴落的眼泪,越来越厌倦。他不该是这么残忍的人,可是太冷了啊,心已经冻成了坚冰。“我要走了,妈妈,以后就当没有我这个人。”
“我,我后悔了,对不起,小坤,你把话收回去——”
“别再骗我,别装了,妈妈!我知道你用什么眼神看我!你怕得要死,怕事情败露,怕我说出真相,怕陈立农想起一切,怕你温柔完美的妈妈形象在他心里倒塌,看我的时候像在看毒蛇。妈妈,十几年来我把你当亲生妈妈,你就这样看我吗?”他开口的时候满腔的暴怒,然而越是说下去越是悲伤得不能自已,不得不撑着桌子才能勉力站直,以为已经干涸的眼眶又喷涌出源源不断的泪,哽咽得说不出完整的句子,酸痛的喉咙里地断断续续蹦出字词。
昨夜他躺在沙发上睡着,迷迷糊糊中感知到毛毯轻柔地覆上来。蔡徐坤嗅到弟弟的气息,蓦然惊醒,却不敢睁眼,僵直地继续装下去,度秒如年,浑身犹如被火烤。好容易等到细微动静,弟弟脚步声走远,他抬起眼看见妈妈回首望他,双眼里俱是深深的恐慌。他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千疮百孔的内心却又坍塌了一隅。
“哥哥,你有交往的人吗?”当弟弟无辜的下垂眼好奇地望着他,他忽然清醒而窒息,因为上一分钟他还在弟弟的怀里,那同从前一样的温软柔和迷惑了他,让他以为他们没有被改变。
他定定地看着陈立农,最后一次仔仔细细地凝视弟弟,捏紧了拳头,指甲狠狠陷入掌心。他闭上眼,不能再看弟弟这张无辜又无知的面孔,他怕自己忍不住开始恨,终于说:“有啊。”
可是,那个人忘了我。
那个人干干净净抽身而去,却给我留下最痛的纪念品。
他安静地躺了一整晚,闭着眼却一夜未眠,脑海中走马灯般地切过所有回忆,一片片地任凭自己被凌迟。
“够了,我受够了。早在医院里,我就已经以父亲的名义起誓了,绝不跟陈立农透露一个字。你放过我。让我走。”
蔡徐坤推开他喊了十多年母亲的女人,混乱中抓起行李冲了出去,冲进那漫天迷雾中。
七年,整整七年蔡徐坤都被困在这片茫茫大雾中,再也没找到回家的路。直到陈立农重新出现,他浑浑噩噩地被牵着走,站到家门口那一刻才聚焦了瞳孔。
他瑟缩了一下,弟弟握紧他的手,一掌心都是冰冷黏腻的汗。陈立农说:“她很想你,我保证。”
弟弟用钥匙开了门,就只静静望着他,等他自己伸手去推。
他忽然醒悟心里莫名的怪异从何而来,从前交流时,他是那个占据制高点的人,惯会颐气指使,一言不合就撂电话。今天却是弟弟领着他去往各个方向,而他甚至忘了问去哪儿,为什么。他试着挣脱,根根五指却被握得更紧,骨与骨像要嵌到一起。
“陈立农,放手。”
“我怕你又跑了。”
蔡徐坤的内脏忽然被掏空,陈立农却一片光风霁月,坦然地说:“催了七年有的人才回来一次,我不能不紧张。”他别过脸,身体里的器官又回来了,只不过被灌满了铅。
“放手,不然我不会进去。”虽然发自内心地眷恋这个熟悉的温度,他担不起让妈妈发疯的风险。
陈立农又细细看着他,那目光像在将他一页一页地翻阅,让他紧张又晕眩,大脑停滞运转,思索不了其中意味。蔡徐坤生怕自己被读透,倔犟地盯住门上的猫眼,指望只要不分散视线,就可以不泄露情绪。
弟弟终于妥协地松开他,那一秒他抬起手,手指差点情不自禁地追上失去的温暖,却还是硬生生在半途调转了方向,将手放在门上,终于推门而入。
蔡徐坤怎么也想不到弟弟说的“她很想你”竟然是这个意思。妈妈窝在露台的单人沙发里晒太阳,眯着眼睛一脸惬意。他忽然胆怯,陈立农安抚地捏捏他的小指,率先走过去。
“妈妈。”弟弟拍拍妈妈的手臂,她睁开眼。日光有些耀眼,照得女人还像十几年前的样子,是无忧无虑的被父亲呵护得很好的花朵。她睁开眼,冲弟弟露出笑容。
“小坤,你回来了。”
蔡徐坤悬着的心一下子向无底洞坠去,双眼被阳光刺痛。
“她只记得你,”陈立农说,“每个人都是你。”
到了晚上,妈妈突然开始翻箱倒柜地找东西。满室的狼藉中,他跑过去扶住她却被推开,她望着自己双手喃喃自语,然后失声痛哭,“小坤不见了,我把他弄丢了,找不到了,小坤再也不会回来。”
他犹如万箭穿心,原来妈妈跟他一样,原来妈妈也在那条惨白的医院走廊,失去了生命的一部分。抓起妈妈的手抚上自己的脸,“是我,妈妈,你仔细看看我。”
妈妈仔仔细细地注视他的脸,眼神里还是一如既往的陌生,他引导她的手指一点点抚过眼睛鼻子嘴巴,妈妈泪盈于睫,哽咽着说:“小坤,你怎么这么瘦?”
好不容易把妈妈哄睡着了,他轻轻合上门出来,陈立农蹲在客厅里收拾一地的混乱,看到他就站起来,“哥…”
蔡徐坤别过脸,不肯让涕泪交加的自己被发现。他径直跑了出去,迎着风,让风吹干满面的漉湿。
水城变了太多,两畔星星点点的灯光被闪烁的华灯取代。水面上霓虹的倒影被风吹皱,他倚在桥栏点燃一支烟,借着炽白的路灯光线看见自己指尖由于积年抽烟留下的淡淡的痕迹。
风带来那个人身上的林间青草的气息,隐隐又缠着一丝甜的奶油香味。不用回头张望,他知道陈立农在走近。继续地吞吐青灰色的烟雾,直到陈立农在旁边站定了,修长手指夺过他手中的烟。
那支烟将将在他唇齿间逗留过,这时已送到弟弟唇边。蔡徐坤按捺住心悸,扬眉看着陈立农熟稔的抽烟姿势,“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陈立农背靠着栏杆,缓缓吐出烟圈,垂下眼轻轻一笑,“就在五天前。”
他慢慢地说:“就是那天…你不是叫我戒烟吗?”
陈立农捏着烟,轻轻松松地说话,像在聊今夜的天气,他听在耳朵里却像惊雷一样,“我叫你戒烟,因为我看到你冒着雨也要抽烟。哥哥,你的烟瘾可真大。”
他没想到弟弟知道他已经回国,更万万没想到弟弟去找过他,还把他一举一动全部看在眼里。明明已经慌张到呼吸紊乱,蔡徐坤嘴上还在逞强:“你竟然跟踪我——你见到哥哥,都不知道上来打招呼?”
陈立农脱口而出:“你身边有王子异,我上去干什么?”
一句句都是炸弹,蔡徐坤的脑袋轰地一声接一声,他已经不能正常地思考,丝毫没发觉以他们现在的关系这样说话有什么不对。
他被狠狠拽回少年的盛夏,两个人为女孩的情书与短信吵架的日子。一个说,是她不小心撞到我身上,一个说,我已经拉黑了十多个人你还要怎样?两双赤红的眼睛互相瞪着对方,最后总是陈立农先让步,毛绒绒的脑袋在他肩膀上磨蹭,像块正在融化的奶糖,黏黏地说,哥哥只对我笑好吗。
二十七岁的蔡徐坤站在泠泠夜风里,同光秃枝头的残叶一起战栗,攥紧了拳头,提醒自己没立场也没必要解释。忍了很久忍不住,一开口连声音都是颤抖的,“他只是个朋友。”
弟弟一寸一寸向他逼近,用不容置喙的语气,低沉地说:“那么你不要再对他笑了。”
蔡徐坤疑心自己耳朵坏掉,“什么?”陈立农沉默地抓住他的手腕,他下意识地挣扎,弟弟执拗的钳制弄得他好痛,终于他的手被狠狠按在弟弟手臂上。
蔡徐坤像触电一样摸到那块伤疤,那个烟头烫出来的伤疤,留在了弟弟的皮肤上,却也烙印在他的心脏。他啊地叫了一声就痛苦地别过头去,整个人崩溃得要晕倒,陈立农圈住他的腰,捏着哥哥的下巴硬要他转回来凝视自己的眼睛。
“看着我,哥哥。”
强硬的肢体接触让他冒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他挣脱不了,可是又不敢看,紧紧闭着眼睛以示拒绝,又急又气地大喊:“陈立农,放开我!”
陈立农说:“你再不看我,我就要亲你了。”
他忽然感觉时间凝固了。他慢慢睁开眼,天旋地转中,他错愕地看着弟弟,知道自己呆若木鸡的样子一定很可笑,不然弟弟的眼睛怎么会越来越弯,一双卧蚕鼓起来。
“兔兔,”他做梦一样地说,“是你吗。”
不要再耍他了,他做过好多个这样的梦,每次醒来后只有更深的绝望。他甚至宁愿梦到弟弟有妻如花有子如玉,至少没有巨大的落差感,至少算是帮他提前预习。
让我醒,让我醒。蔡徐坤拼命地想。
然而陈立农也那样拼了命地拥紧了他,吻着他大雾弥漫的眼睛,他浑身的骨骼都在痛,疼痛让他从未如此清醒。
“是我。”
那天在十字路口转身后,陈立农就拐进了一家便利店。五分钟后,他拎着一袋子的烟走出来,一个种类一个牌子也没漏下。他生涩地点燃了第一支烟,送到嘴边,有种极其熟悉的感觉轻轻掠过,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臂上的疤痕,忽然心动,就像夜风拂过平静的湖面,搅碎了点点星光的倒影。
他搜肠刮肚想要抓住那一丝涟漪,于是一支一支地抽下去,直到醉烟了,他一身冷汗,抽搐着倒在情人坡的草地上。陈立农眼前一片眩晕,他看见自己在无底洞里下坠,一直下坠,无尽地下坠,但是他忽然落进一个柔软的怀抱, 眨了眨眼,他发现自己已经回到家。
“懒猪,你终于醒了,快点起来,我腿都麻了。”蔡徐坤盘腿坐着,而他躺在哥哥的大腿上。
他一骨碌坐起来,揽住哥哥的脖子,“你怎么不叫醒我?”哥哥一笑,还没来得及开口,他捏住哥哥的下巴说:“你一定故意不叫我的,这样你就可以偷偷抽烟了对不对!”
蔡徐坤瞪大眼睛看着他,密而卷的睫毛无辜地闪动,不相信他竟能说出这么无赖的话,“喂,你可是一直在这里躺着,有没有烟味难道你会不知道?”
“我要检查。”他贴上哥哥的唇,撬开编贝一样的齿,他明知哥哥嘴里一丝苦味也没有…仔细描摹欢欣唇线,深深浅浅地纠缠,直到哥哥晕陶陶地软在了他的怀里。
“哥哥,告诉我,你是不是烟瘾犯了?”他凑近哥哥通红的耳朵,坏心眼地问。
“是是是。”蔡徐坤咬着饱满的红唇,又羞又恼地扯住他的衣领,“快点,再亲亲我啊。”
他抱紧哥哥,欣然俯下身去。
蔡徐坤忽然像烟雾一样散去,陈立农狠狠坠落在七年后的夜晚,躺在草地上看见夜幕上缀满的星星一颗颗砸下来,掉在他身边摔得粉碎,扬起漫天烟尘。每一颗都是一句话,全是他自己的声音,被尘封了太久,迫不及待地穿过时光席卷而来。
“哥哥,都高三了你还在看课外书?”他悄悄走到哥哥身后,眼疾手快地把蔡徐坤手里的书夺过来,哗啦啦翻到封面,登时愣住了。
蔡徐坤蹭地站起来,慌乱之中大半个身体都扑在他身上,伸长手想要把书拿回来,“快点还给我!”
陈立农念出书名,英国病人。多巧,正好他也在读。里面让人动容的句子很多,望着月亮却只看见你,陷入爱情然后被瓦解,但他脑海里无尽的回声只吟诵着那一句,他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every night I cut out my heart.
他垂下手臂,将书塞进蔡徐坤手里。哥哥怔怔地看着他,好像失去所有力气般,啪地一声书又落在地上。他凝望着哥哥,被对方眼睛里的湖泊淹没。一瞬间,陈立农心里地动山摇,恐惧和猜疑统统坍塌成一地粉末。
原来他们相爱。
“哥哥,我只想要一个吻。”他又看见漫天的烟花,哥哥纤细的手指覆上来,他在黑暗中得到了第一个吻,尝到哥哥的嘴唇是濡湿的,咸咸的。
以后你烟瘾犯一次,我就亲你一次。
想跟你走着走着就白头…
我们会光明正大在一起。
十八岁的自己穿着高中制服,不满地看着他说:“你怎么现在才来,你到底要让哥哥等多久?”他一边哭一边笑,狼狈地擦着泪,声音由于吸入过多烟草而沙哑着,“对不起,对不起,我回来了,我会带哥哥回家。”
他连夜赶回家,要向妈妈讨要个真相,却发现妈妈不再认识他了。
妈妈只记得哥哥,说了千千万万次的抱歉,求哥哥回来求得声音都嘶哑。陈立农没有听到完整的故事,可是他都懂了。
“妈妈,你白费劲,也白白受罪了。”他在精疲力竭睡去的妈妈的床前蹲下,握紧她细弱的手,苦笑着说,“我忘了很多事,可我没有一天忘记…爱他的感觉。”
“是我,是我。”他不停说着。
随着他一遍遍重复,哥哥戴了七年的假面具在月光下一点点碎裂开来,化成一只只蝴蝶向低垂的夜幕飞走了。那张美丽而脆弱的面孔终于露出来,迷惑又无措地看着陈立农,满身的刺化为轻柔的绒毛,软软跌进他怀里。
蔡徐坤仰起脸,闪耀瞳孔里只映出他一个人,肯定地说:“是你啊。”
他丢掉那个燃烧殆尽的烟头,趁嘴里最后一丝苦涩的余味还没散去,吻住朝思暮想的人。
陈立农现在什么都记得了,他们第一次接吻是咸的,因为哥哥在哭。这一次还是咸的,但这次掉眼泪的是他自己。
“这是最后一支烟。”他移开嘴唇,笑得眼里都是泪花,面前蔡徐坤的脸是朦胧的,但是没关系,他已经紧紧抓住,“今天以后,一起戒烟。”
这句话里,重要的不是戒烟。而是一起。
End.
谢谢各位,爱你们
陪哥哥弟弟一起走下去吧!
【坤农】雨雪天(二)
*拯救锁文全看作者心情,收到长评很开心,来放文~
*本章警告:十年后宇宙里的狮兔私设颇多,可以当架空看,介意勿点。
*本章BGM:连名带姓(live) - 黄霄云
“有人说爱不分贵贱高低,只要付出都会教人感动,你相信这句话吗?”
“不相信。”
“为什么?”
“因为你。”
27岁的陈立农是在三年前才打心眼里觉得,自己从没懂过蔡徐坤。所以过往他们之间说过的“我懂你”就像是巴比伦空中花园一样,远看熠熠生辉,实则海市蜃楼。
陈立农嗤之以鼻,小孩子才会相信海市蜃楼是真的。
爱是海市蜃楼,他不再做妄想。
他...
*拯救锁文全看作者心情,收到长评很开心,来放文~
*本章警告:十年后宇宙里的狮兔私设颇多,可以当架空看,介意勿点。
*本章BGM:连名带姓(live) - 黄霄云
“有人说爱不分贵贱高低,只要付出都会教人感动,你相信这句话吗?”
“不相信。”
“为什么?”
“因为你。”
27岁的陈立农是在三年前才打心眼里觉得,自己从没懂过蔡徐坤。所以过往他们之间说过的“我懂你”就像是巴比伦空中花园一样,远看熠熠生辉,实则海市蜃楼。
陈立农嗤之以鼻,小孩子才会相信海市蜃楼是真的。
爱是海市蜃楼,他不再做妄想。
他不懂蔡徐坤,不懂为什么蔡徐坤总在他以为他们关系很好的时候,再把关系搅得一塌糊涂;不懂为什么在关系已经一塌糊涂的时候,又来频频示好。
这件事是多么不可思议啊,他们之间认识了十年,但如果让陈立农评价蔡徐坤是个什么样的人,陈立农永远不能像圈内其他十年好友一样,说些举重若轻的关心言语。
在公众面前,他最后一次被问到和蔡徐坤有关的话题,是他们认识的第七年,那是一场深度访谈,记者经验老道,问到蔡徐坤的时候他已经和主持人敞开心扉聊了许多事业上的趣事,每个问题环环相扣,他对答如流,每个问题他都能聊上五分钟,可是当记者问到“我们都知道你和坤坤恋情非常稳定,你们最近有发生什么好玩的事可以分享吗”,陈立农几乎是无法自控地顿了一下。
主持人反应极快:看来真的感情不错,我们畅聊了这么久,提到坤坤,农农还是会下意识害羞啊?
陈立农由衷地佩服这位记者的打圆场能力,他还能说些什么呢?是啦,他最近有点累,感觉比较想睡觉这样。六年前他这么说是安排好的,六年后他这么说是纯粹不知道该说什么。
陈立农看着海市蜃楼摇摇欲坠。他无能为力,他明明知道,伸手触碰是虚无。
可在倒塌的时候,他还是下意识地伸出手去。
想一想过去的七年,其实他不应该有这么多情绪。
蔡徐坤对其他人来说是很好的工作伙伴,他很明白工作伙伴的界线在哪里,只要对方不越界,那么所有的互动都有来处,所有的称呼都有去处,大家一个一个都被他定义得妥帖。
一开始陈立农也是这么被放在妥帖范围内,可何时被蔡徐坤生生揪出安全范围内,陈立农自己想不明白,他觉着蔡徐坤本人应该也不确定,他们好像常常把彼此放在心里的灰色地带,蔡徐坤会不经意或者说假装不经意地越界,比如两个人走着走着,他突然问,昨天活动上和你点头的某某某,你认识?
陈立农心知肚明他的越界,陈立农温顺地像只在渔夫手里乖乖自己打开的蚌,嗯,认识啊,之前去参加……这才认识的。
接着他会看见蔡徐坤的嘴角一点点弯起弧度,然后又被主人强行压下,主人点点头,喔,我也认识,所以问一问。
每当陈立农瞥见这样的瞬间,他便如同小孩一般,觉得那海市蜃楼是真的了。
他同蔡徐坤认识的前两年皆是如此,这才太容易叫他误会,虽说刚入行时的经历令他觉得是噩梦,可他本身只有17岁,容易跌进去,也能使劲爬上来,这沿途许多人向他伸出手,蔡徐坤也向他伸出手,抓住的时候还特别用力。
帮过他的人们都很重要,他统统放在心上,只是有一个人,他下意识划给他的心上分量有些重,惊鸿一面加上无数嘴角上扬的瞬间,他实在不知道如何不给他多些分量。
这一切太容易叫人误会,毕竟情人知己只差一线,蔡徐坤笑的时候多了,不冷不热的时候,他脑袋偶尔也就想偏了,继而蔡徐坤有时的越界,他全盘收下,并不怎么在意。
毕竟就连所谓的“恋爱”都是暗着来的,有时候顺口问多了也正常,或者,万一呢?不是说在不在一起的……只是,万一他心里也和我一样,偶尔妄想呢?
陈立农达观敏感而善于共情,因此对人真诚大方,是下意识想着如此一来,他人多少会有几分真诚回馈于他,他敏感,因此他人若是没有给,他便远离。可偏偏遇到了蔡徐坤,他迟钝到解散演唱会那天才觉出几分不对的滋味来。
可是一切都太迟了,他划给蔡徐坤的分量太多,心中的天平早已直直向妄想那方跌坠去,他放任那古怪滋味溜走,假装浑然不知,还要继续建造那海市蜃楼。
再次被问询捆绑合约意向时,陈立农一口否决,经纪人十分不解,“为什么立刻回绝?我们甚至条件都还没谈。”
陈立农摆摆手,“现在没有这个必要……况且之前不就说过了?坤坤也没有这个意向了,我们俩这么好的朋友,别因为这种没必要的事再不自在。”
限定团队解散以后不知怎么,蔡徐坤再也没像之前那样忽冷忽热,全然做回了古道热肠的好哥哥,拿什么问题去问他都有答案等着,没有问题的时候也常聊天,约着去哪里玩,前两天刚说好蔡徐坤休假去台北,他作东。
“不自在?”陈立农的经纪人冷眼旁观,多少明了几分陈立农的妄想,“他之前可不是不自在的样子!哼……干这行这么久了,真假分不清么?是他不自在,还是你不自在?”
陈立农素来真诚大方,“坤坤我不知道,我确实不自在。哥,别让我不自在。“
”行了,你别着急回绝,我来看着办。“
”我不着急,但你可一定给我回绝。“
所以事情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陈立农其实很茫然。
“……麻烦你了。”
手指在平板上划来划去,热搜“蔡徐坤陈立农疑似约会曝光”和几张夜市的照片刺得陈立农眼睛生疼,他在心里喃喃为什么会这样?他甚至想哀求一个人告诉他怎么办,可他只能哀求他自己。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道歉显得虚伪,解释不合时宜,一句“麻烦你了”似乎好歹能把事情拉回朋友之间。
“立农,现在这件事不是我一个人能解决的。”蔡徐坤也客气了几分,“你的经纪团队提了另一个方法,续签之前合约,你如果觉得可行,热搜暂时不撤。”
“好,我和团队商量一下,一会儿给意见。”
“……商量?”蔡徐坤在电话那头笑了笑,“好,先这样。”
挂断电话,陈立农整个人止不住地发抖,巨大的屈辱感如同一场没有预告的海啸,将他心里那点妄想彻底淹没。
他想解释,更想打电话回去驳斥,你以为我邀请你出去玩是别有用心吗?觉得到这个地步我的目的达成了没必要在你面前装了吗?是,我是对你有其他好感,我知道你心里多少也清楚,可我难道会因为这个原因就去做这样的事吗?
在你心里,陈立农这个人难道是会无所不用其极的人吗?
陈立农心里怒极气极,图片里他们俩说说笑笑的样子更加刺眼,不知怎的,盯着照片里走在海边笑着打水漂的自己,心中倍感酸涩,却又笑了出来,笑得牙齿打颤。
“活该!”
他将平板一扔,走出门外,经纪人正抽烟,眯着眼睛吞云吐雾,两人静静对视了几秒,经纪人灭了烟,但还是眯着眼看他,“你何必看我像看仇人?我只是想让你们双赢。”
“这样做有什么不好?”看陈立农沉默,经纪人自顾自地说起来,“你们保持人气,粉丝保持活力,至于你,我难道没有帮你吗?明面上可以假装在一起,私下怎么就不能弄假成真?至于他,要是他心里没想法,怎么会答应详谈?”
一字一句如同瓢泼大雨,将陈立农心头怒火浇了个干净,剩下妄想的残骸和想要倾诉的余烬,他心中觉得自己没有力气也没有必要再说些什么,嘴巴却自己动了。
他听见自己说,“你不懂。蔡徐坤是很纯粹的人,你把公事私事搅在一起,只会让他看不起我们。”
他会看不起我。
“人气,明明可以靠作品,靠实力说话,为什么在我拒绝了这种办法以后,你还是要这么做?至于我自己感情的事,我从来没要你帮忙。”
“两个人合作,至少要有信任,要能把对方的话听进去。哥,我们之间现在没有信任,你也听不进去我说的话,我的合约也快到期了,我会和公司说不续约。”
“我想静一静,明天你不用来接我,我会自己过去,先这样吧。”
话音刚落,陈立农心头一愣,原来只想把所有人所有事全部扫开,是这种感觉。
他想他终于更理解蔡徐坤一些。陈立农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抠进掌心,余烟缈缈,他划开火柴,在心里再放了一把火,把残骸连同余烬烧光,再不给自己留妄想的余地。
二十七岁的陈立农心里没有妄念,只是家里外公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再加上他也确实想给随随便便把自己的性命交给他的蔡徐坤一拳,所以踏上了这趟回到十年前的旅程。
开什么玩笑,能不能分清楚他们已经当了三年份的哑巴朋友啊?
跳跃回十年前,身体仿佛沿着血管被碎裂又重组,他痛得直不起身,单膝跪在地上,想着一会儿揍蔡徐坤那一拳轻一点,不是他下不了手,是太痛了,想用力揍一拳都痛得没力气。
眼前漆黑的视野逐渐开阔,变得清晰,他终于到了目的地,因为不知道蔡徐坤是什么情况,以防万一,陈立农提前开启了设备里的隐身功能。
白炽灯光下,十年前的自己和蔡徐坤站在一旁,而和他一样来自十年后的男人再也支撑不住,嘴角溢出血丝,整个人向后倒,往地上摔去,三年没见,他瘦了很多,往地上摔下去的时候恍若坠落的一尾蝶。
于是瞬息之间,陈立农再顾不上别的,他上前一步,蝴蝶悄无声息地坠落进他的怀里,消失在两位少年的眼前。
-TBC-
【all农】奶泡森直播间 02
-您关注的 奶泡森直播间 正在直播~
出了房间,陈立农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根手机吊绳将手机捆上,对着镜头比了个耶“要叫宝宝吗?才不要嘞...好啦,开玩笑的,宝宝们吃饭了没啊?我们下一站去小卖部好不好啊?”
【如果这都不算爱!】
【兄弟们,我死了】
【我现在只会啊啊啊啊啊了】
【你是什么绝世大宝贝啊】
【这叫不叫萌混过关?】
【啊啊啊啊不管了,这个孩子我偷定了】
【不可以!!除非带我一个!!】
【为前面的朋友点一首梦醒时分】
【哈哈哈哈这镜头抖得有点凶啊】
【虽然我还没有看够,但农农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没人心疼昊昊吗!!你们都是魔鬼!】
【我是你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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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房间,陈立农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根手机吊绳将手机捆上,对着镜头比了个耶“要叫宝宝吗?才不要嘞...好啦,开玩笑的,宝宝们吃饭了没啊?我们下一站去小卖部好不好啊?”
【如果这都不算爱!】
【兄弟们,我死了】
【我现在只会啊啊啊啊啊了】
【你是什么绝世大宝贝啊】
【这叫不叫萌混过关?】
【啊啊啊啊不管了,这个孩子我偷定了】
【不可以!!除非带我一个!!】
【为前面的朋友点一首梦醒时分】
【哈哈哈哈这镜头抖得有点凶啊】
【虽然我还没有看够,但农农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没人心疼昊昊吗!!你们都是魔鬼!】
【我是你妈!!(要不站一秒女友粉?】
【嘴角疯狂上扬】
“这里是我们的练歌房,平时都是被长靖霸占ne,诶,今天长靖不在?”
陈立农转头看了一眼漆黑的房间,脚步不停,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马上就到小卖部ne,电梯里没信号,我们还是走楼梯吧。”
“前面好像有两个人?”视线从屏幕上移开,陈立农这才注意对面走来两个有说有笑的人。
【农农把手机挂在脖子上了吗】
【这个视角让我脖子好酸啊】
【妈妈问我为什么歪着头看直播】
【你们为什么不尝试换一下拿手机的姿势?】
【。。。】
【可怕的寂静】
【前面那两个人好像是尤长靖和王子异!!】
【话题转移得太生硬了!!】
【盲猜主唱大人刚从小卖部回来】
【脸都被零食袋子淹没了,你们是怎么猜到的?】
“尤长胖!!”
发现口口声声说要减肥的某人抱着一大包膨化食品,左手烤翅右手羊肉串,一向脾气极好的临时主播也有点生气了
“你在ci森么!”
被现场抓包的主唱大人手忙脚乱的把手里的一大袋零食全塞进身边王子异怀里的同时还不忘一口咬下竹签上剩下的一块肉。
【承包我农的暴躁奶音】
【啊我也好想被农农骂】
【大型甩锅现场】
【哈哈哈哈子异熟练得让我心疼】
【尤长靖!!我求你别吃了!!】
“窝森么都没油次!”尤长靖双手背在身后,努力的将咀嚼幅度减小。
“所以塑料袋里面又是装的化妆品吗?”陈立农故意板起脸,转向王子异“子异哥怎么不说话?”
本以为可以安心当人肉背景的王子异,突然被两双眼睛盯着,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农农啊...额其实...这个...”
眼看战友在倒戈的边缘,一紧张举起双手,把王子异的脸捂了个严实。
“就...就是丞丞要我帮忙带的啦。”
“正好我一会要回寝室,我帮他带回去。”
“不要~放你那就没有了~”
终于意识到自己刚刚脱口而出了什么的尤长靖索性明目张胆的开始耍赖“我就只吃一点点啦,假装没看到好不好,被队长知道了又要罚我跑圈,西柚都说我瘦了诶!!”
【西柚:我不是我没有你胡说!】
【又是熟悉的一幕】
【哈哈哈哈哈化妆品】
【化妆品是什么梗啊?(新粉求问】
【哈哈哈哈之前长靖在偷偷买了炸鸡被农农发现了,农农问他拿的是什么,长靖说是化妆包】
【明明是大哥却只能给弟弟撒娇求放过哈哈哈哈】
【bro太温柔了吧,眼神好宠】
【每次bro看农农的眼神都超级宠溺】
【xjm异农超话了解下?正主在线发糖,入股保证不亏】
“可是我在直播诶。”陈立农笑得险些拿不住手机“我还录屏了哦。”
被镜头对准的尤长靖愣了两秒背过身去,扯着喉咙喊“纸呢!!满嘴油为什么不提醒我!!”
“这个时候知道注意形象了哦”
“陈立农你死定了!!平时白宠你了!!”
尤长靖接过王子异递来的纸,胡乱的在嘴上擦两下,一拳捶在陈立农手臂上,被捶的人笑得更大声了,怎么看都像在撒娇。
【主唱大人终于要捡起偶像包袱了吗?!】
【尤长靖: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偶像包袱的】
【啊啊啊bro搂住笑得东倒西歪的农农的这一幕在我心中永存】
【+1】
【这糖我先磕为敬】
【鹅鹅鹅鹅鹅农崽的笑声太有感染力了吧】
【农农和长靖的关系好好哦】
【对,是兄弟情(实际上我们都知道那是爱情】
【两个人打闹的画面太美好了】
【所以这下全世界都知道尤长靖又偷吃零食了】
【不,我没有看到】
【dei,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官方吐槽,最为致命】
“不逗你ne,我还有任务在身!”陈立农揉了揉笑得发酸的腮帮子“来给大家说声拜拜吧~”
“大家什么都没看到对不对啊?”尤长靖笑着挥手
“那我们一会见喽~”
“拜拜bro,农农路上小心。”
“好的,拜拜子异哥,拜拜长靖,我先带她们去家里看看,一会见!”
......
没走多久,便来到了一扇贴着“奶泡森公寓”的门前,门打开,阳光从落地窗洒下来,释放了满室的金光,蓝色的墙面上挂满了九人的合照,沙发上搭着几件外套,茶几上整整齐齐码着九个杯子,有些乱,但足够温馨。
【我有点想哭了】
【是我年纪大了吗,泪点这么好戳了】
【呜呜呜是家啊,是我们的家】
【应援色很有心了】
“锵锵——这就是我们的宿舍了,这里是客厅,平时我们都在这里聊聊天玩玩游戏,第一间就是坤坤跟子异的房间,对面呢是彦俊和长靖的房间。”
“我、小鬼的房间和justin、正正、丞丞的房间是对着的,在那边啦。”
此时在走廊的另一端隐隐传来争吵。
“为什么打不开?门卡坏掉了吗?”朱正廷将手里的卡重新打了一次,门依然纹丝不动。
“傻吗??你拿的是身份证!!”范丞丞按住快要暴走的某人,一脸嫌弃。
“我知道了!!你能不能小声一点!!”
“明明你的声音更大!!还有!!你拿银行卡干嘛!!”
“我这不是在掏吗!!范丞丞你是不是皮痒了!!”
两个人吵得很凶,陈立农沉默许久还是忍不住开口:“这是我房间...”
【我可以直接笑吗?还是要走程序?】
【仙子人设崩塌哈哈哈哈哈】
【没有崩塌啊,本来就是暴力仙子】
【感谢两位表情包大户提供的新图】
【自从粉了这个团,我的再也不缺表情包了】
【哈哈哈哈丞哥的表情太埋汰了吧】
【两个人转身跑掉的动作太一致了吧就很好笑啊】
【只有我听到了丞丞说“都怪你害我在农农面前丢脸”了吗】
【我也听到了!!】
【正正还回了一句“这应该是我的台词吧,你的脸早就丢完了好吗!!”】
【两个感叹号很有灵性了😂】
【为什么和我在喜欢的男孩子面前做了蠢事的反应一模一样。。。】
【前面的真相了】
原地目送两人可谓是“落荒而逃”的背影,陈立农疑惑的挠挠头“你们两个跑森么!!我还没有采访你们ne。”
见两人没有返回的意思,陈立农只好无奈的拿出门卡开了门。
木质的书橱,白色的衣柜,还有牛奶色的墙上极具视觉冲击力的涂鸦。
“啊啊啊你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快!”坐在床边不知道在鼓弄什么的小鬼被突然出现的陈立农吓了一跳。
“我在直播啊,鬼哥给大家打...啊!我不知道你在敷面膜...”陈立农见小鬼企图用被子盖住脸,后知后觉的把镜头捂住。
【哈哈哈哈小鬼慌得一批】
【是琳琳不是小鬼】
【说好的一起当直男!!你却偷偷敷面膜!!】
【为什么我感觉鬼哥脸上的面膜怪怪的?】
【那个面膜好白啊...有点像...】
【我赌五毛钱,肯定有人截图!!】
“农农你快过来帮我,这个面膜这么硬是正常的吗?”小鬼拿出镜子,努力的将翘起的面膜纸按下去。
“噗!鬼哥哈哈哈哈哈,你拿错ne”
“不是这个吗?”
“你把面膜拿出来的时候,是不是有两层?”
“对啊,还有一张黏不啦叽的。”
“敷那张才对,你把它放哪了?”
“垃圾桶。。。”
【哈哈哈哈哈笑点长在室友身上系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没错了,是我们的直男鬼】
【我看个直播从头笑到尾】
【等等,有点不对】
【为什么只有一张床?】
【哈哈哈哈鬼哥好气哦】
【诶??】
【我还没注意!!怎么就一张床!!】
【啊啊啊室友line冲鸭】
【看见了吗!!鬼农是认识的!!】
【哭了,别家都是xxszd,只有我们如此卑微】
【不卑微了!!一张床诶兄弟们!!】
两人自然注意到瞬间以几何程度暴涨的弹幕,一直在某方面十分迟钝的陈立农眨眨眼睛,语不惊人死不休“都怪小鬼动作太激烈了把床坐塌了,公司说让我们先挤一张床。”
“咋全怪我?你不也有份吗?”小鬼假装没听懂的顺水推舟。
【!】
【zuo塌了?】
【有这么激♂烈吗】
【妈耶,这个车开得我措手不及】
【满脑子黄色废料】
【对不起我是畜生】
【啊啊啊啊他们还是孩子!!】
【刺...刺激】
//
差点遗忘了这个系列_(:з」∠)_
(没有灵感的瞎写
前两篇是介绍,比较无聊,略过就好了,后面就开始玩游戏啦(后面才是正片!相信我!!
素素
*我乱写的
*不影射任何人哦
陈立农有个孩子。
曝光的过程并不离奇,也就是孩子3岁生日那天他开车带妈妈和孩子去街道卫生中心,他妈妈抱着孩子下车去打疫苗而他在车里等的那么点功夫被路人拍到,而狗仔事后闻着味跟踪了并且发现了这么简单。
八卦媒体称,这孩子的妈妈是圈内某流量。
于是,与陈立农有过合作的女明星们被翻了出来。排除掉年龄过大的,忽略掉年龄太小的,去除掉已经结婚的,剔除掉了有男朋友的之后,一位演技与美貌齐飞、才华与学历一色的流量花出现在了大众眼前。
对于这些说法,陈立农不肯定也不否定——毕竟孩子是活生生的,有人想给他安...
*我乱写的
*不影射任何人哦
陈立农有个孩子。
曝光的过程并不离奇,也就是孩子3岁生日那天他开车带妈妈和孩子去街道卫生中心,他妈妈抱着孩子下车去打疫苗而他在车里等的那么点功夫被路人拍到,而狗仔事后闻着味跟踪了并且发现了这么简单。
八卦媒体称,这孩子的妈妈是圈内某流量。
于是,与陈立农有过合作的女明星们被翻了出来。排除掉年龄过大的,忽略掉年龄太小的,去除掉已经结婚的,剔除掉了有男朋友的之后,一位演技与美貌齐飞、才华与学历一色的流量花出现在了大众眼前。
对于这些说法,陈立农不肯定也不否定——毕竟孩子是活生生的,有人想给他安个妈也不稀奇。更何况,传言的那位姐姐,除了曾经合作过,他们根本没有私交啊。身为公众人物他又不能去堵人家的嘴,而且眼下他说什么网友也不会信,索性……就让他们随便猜去吧……
鉴于这种情况,流量花的各个社交平台基本沦陷。
流量花很是暴躁——真是人在家中坐,娃从天上来啊!
她活了32年都没想到过自己有一天能无痛当妈,还TM是给跟自己只演了个广告、小自己N岁的男的莫名其妙整出来的娃当妈。3年前她的确是出国休息了一段时间,但那是正常休假并不是去生孩子了呀!
虽然知道这事儿扣到自己头上有跟自己撕资源的竞争对手在推波助澜,但陈立农不回应眼瞅着屎盆子扣到无辜人头上的态度也着实让她无语。
她想着,你既然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
于是,流量花也出手了。
没多久,就有圈内人爆料,这孩子管蔡徐坤叫舅舅。
蔡徐坤是哪位大家都清楚,陈立农的前队长是也,说他俩有交集简直是秃子脑袋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儿。说不得蔡徐坤的姐妹就有可能跟陈立农有接触并且发展出恋爱关系也不一定。
只是……蔡徐坤是独生子这件事也同样是秃子脑袋上的虱子啊……
这舅舅是怎么论的啊?
蔡徐坤倒是很大方。
“孩子确实管我叫舅舅,他妈妈是我堂妹。”
可是,这说法也疑点很多啊,蔡徐坤自出道入行,家世背景早被各路人马扒成了筛子,要知道他爸也是独生子他家三代单传啊,怎么可能有堂妹?
就这么着,陈立农孩子的妈是谁基本上成了娱乐圈悬案。在蔡徐坤和陈立农再无任何回应,媒体们扒到头秃也找不到任何线索的情况下,孩子倒是一天天长大了。
那孩子是真的好看。
圆圆的大眼睛挺直的小鼻梁,长长的睫毛薄薄的小嘴唇。
网友们相信了——这孩子长得既像蔡徐坤又像陈立农的模样,说不定真是蔡徐坤的哪个姐妹跟陈立农生的呢!
撇开网友和粉丝的种种猜测,当事人小宝宝对自己的来历是毫无疑问的。
小宝宝名叫陈素,小名素素,今年5岁,幼儿园中班。
小宝宝从小就知道,他爸是陈立农,他妈是他舅舅的妹妹。而他舅舅就是蔡徐坤。
他从来没见过妈妈,听舅舅说,妈妈特别爱他,只是不在了罢了。他有一张妈妈的照片。照片里的妈妈长得跟舅舅像极了,但是却更漂亮一点。
有这么漂亮并且爱自己的妈妈,哪怕妈妈不在身边小宝宝也是自信心爆棚的——他根本不缺爱,他有爸爸奶奶、外公外婆,有舅舅,而且妈妈变成了天使还在爱他,他多幸福啊!
只是,不缺爱很幸福的小宝宝也是有烦恼的。他的烦恼来自于他的名字。
由于爸爸和舅舅工作忙,他平时都是奶奶在带养,而他奶奶有个跟年龄不太一致的爱好——看爱情玄幻剧。每次看到女主角素素受委屈,她都会搂着自己边揉搓边掉眼泪,“素素呦,我可怜的的素素呦~”
小宝宝不开心了——原来,素素是女孩子的名字呢。
他想改名。
好巧不巧,他还没来得及把这事儿跟爸爸说,幼儿园就布置了家庭作业——我名字的含义。
小宝宝回家问难得在家的爸爸,“爸爸,我为什么叫素素啊?”
陈立农一张帅脸瞬间变成了便秘脸,“去问你舅舅,他取的名。”
小宝宝不开心——凶凶的态度好差哦,舅舅就从来不会这样。听幼儿园的同学说过,这世界上有个叫敬老院的地方。爸爸要是再凶他,他就等爸爸老了把他送去敬老院,他要跟舅舅两个人一起过。
在心里盘算完以后怎么报复爸爸之后,他打电话找舅舅,可是舅舅没有接,小宝宝没办法,一个电话打去了外公外婆家。
“外公,我为什么叫素素呀?”
电话那头,慈祥的帅老头儿乐呵呵,“有个成语叫‘我行我素’,意思是不在乎别人说什么,做自己想做的事。应该是这个意思吧?”
小宝宝撇撇嘴——原来外公是瞎猜的啊。
他又打电话给跟舅舅关系很好的小叔。
“小叔,你知道我为什么叫素素吗?”
正在妆发准备去拍杂志的Justin 想了想回答,“有首词这么写的,‘驿寄桃花,鱼传尺素’,嗯……应该是情书的意思吧?”
“什么是情书呀?”小宝宝不太明白。
“嗯……”Justin 努力组织语言想跟小宝宝解释清楚,“就是写着‘我喜欢你’的信……信是什么你知道吗?就是……”
小宝宝啪地一声挂断电话,“信”是什么幼儿园有教过呢!小叔也太小看他了。
小宝宝心想,爸爸和舅舅的这些朋友,最小的靠不住,最大的应该靠谱吧?
于是,他又给尤伯伯打了电话。
“伯伯,你知道我为什么叫素素吗?”
“宝贝,伯伯不知道呢。”尤长靖实事求是,“但是‘素’有纯洁无瑕的意思,你舅舅可能是希望你做一个很单纯善良的孩子呢。”
一圈电话打下来,小宝宝还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叫素素。
“我觉得,舅舅应该是把这些含义都想进去了呢。”看小宝宝发愁,奶奶帮他分析,“你看,‘素’这个字的所有含义都是好的,你舅舅给你取了这样的名字说明他很爱你哦。”
小宝宝觉得奶奶说得对。
晚上临睡前失联了一天的舅舅给他回了电话。
小宝宝叽叽喳喳地跟他说了个大概,最后他满心欢喜地问,“舅舅舅舅,我觉得奶奶说得对,你就是这么想的对吗?”
蔡徐坤差点被一口气噎死,他摸摸鼻子干笑,“是……是啊,舅舅是很认真地取了这个名字呢。外公、小叔和大伯说的都对,舅舅很爱你哦。”
在电话里让舅舅清清楚楚地“mua~”了两声,小宝宝心满意足地钻进了被窝。
他心里美滋滋——既然是舅舅这么用心取的含义又这么好的名字,那就暂时不改了吧~
挂断小宝宝的电话,蔡徐坤赶紧给陈立农打电话,“你可千万别告诉他他的名字是谐音梗啊!”
陈立农冷笑,“哼哼,我妈刚才偷偷跟我说,素素说我好凶要等我老了把我送去敬老院然后跟你一起过。我寻思着我一个人去多寂寞啊,你等着,我明天就告诉他他名字是什么意思,到时候咱们俩一起去敬老院。”
“不要啦。孩子还小正是恨不能全天下都爱他的时候,你告诉他他的名字是谐音梗他会对我失望的。”蔡徐坤把姿态放很低,“你有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就是了。”
“当真?”
“当真!”
陈立农阴谋得逞,“那我可得好好想想。”
“好啦好啦~我明天就回家了~”
软糯糯的嗓音如一只淘气的猫爪搔得人心痒,陈立农的心瞬间软了。
又说了一堆软话答应了解锁新姿势哄的陈立农不生气之后,蔡徐坤无奈的闭上眼陷入了回忆。
6年前,因为陈立农总是怀疑他出轨,蔡徐坤决定跟陈立农分手。那时候陈立农表现得很干脆,打了个分手炮就头也不回地带着行李出了国。
对于这种干脆蔡徐坤反倒有点失落——明明是粘他粘不够,他跟旁人亲近一点就会吃醋折腾人的人,怎么性子转得这么快?
由于陈立农出了国就失联了,所以他真实的心理活动,蔡徐坤并没有办法一探究竟。
不过,陈立农怎么想的这个答案,蔡徐坤并没有等太久。
1年后,陈立农抱着个孩子回了国。
“这是我生的,你的孩子。你得负责。”
彼时,陈立农抱着孩子撩起衣摆向他证明,“自体细胞改造知道吧?这是你的体细胞改造的卵细胞和我的精子结合的孩子。”
看着陈立农肚子上的一道剖腹产的疤和密密麻麻的妊娠纹,蔡徐坤头晕,“怎么可能?你开玩笑的吧?”
“不信咱们去亲子鉴定!”陈立农恶狠狠地说:“你休想扔下我们父子俩不管!你休想去找别人!”
很快,鉴定结果出来了。
他是那孩子生物学意义上的妈。
蔡徐坤差点心肌梗死加脑梗。
在床上挺尸冷静了十多天之后,他决定认了。于是乎,为了孩子有个健康的家庭环境,两个人也就复合了。
养孩子的过程比想象的简单。为了孩子的心理健康,蔡徐坤跟陈立农达成了共识——隐瞒孩子的真实来历。
于是,一套善意的谎言就诞生了,为了让谎言更真实,蔡徐坤还特意P了张自己女化的照片给孩子,说是他妈妈。
看到那孩子爱死了那张照片抱着不撒手的样子,蔡徐坤的心简直酸软得发疼。于是,更多的爱被倾注到了孩子的身上。可以说,孩子回到他身边的这5年他实在是尽了心又尽了力。不过,从今天的情况看,他当初取的名字的确是草率了呢。
陈素、陈素……
其真实的含义是姓陈的爱吃醋呢……
可是怎么办呢,他这辈子都被这姓陈的捏得死死的了,最糟糕的是,他还心甘情愿来着。
End
草莓牛奶和橘子汽水的四季恋爱纪实
大家!Merry Xmas!🎄🎄🎄
算是一个圣诞节贺文(奇奇怪怪
(你们有没有听说小蔡昨天晚上被圣诞老爷爷塞进了小陈的圣诞袜里🎅🎅🎅
3.下雪的时候想被你裹进毛衣 吞进呼吸
凌晨一点,陈立农被蔡徐坤窸窸窣窣翻东西的声音吵醒,正蹲在床头柜旁埋着脑袋翻东西的蔡徐坤转过头来,皱着眉表示抱歉。
陈立农近视,摸到枕头旁边的框架眼镜戴上,才看到蔡徐坤的脸颊肿了个包,蹲在那里委委屈屈一小只,此时活像只花栗鼠。
陈立农从床上扯了张绒毯,走过去把人裹起来。
“我牙疼,呜……”蔡徐坤见陈立农蹲了下来,苦着小脸就把身体重心全都抛向陈立农。
“叫你偷吃那么多糖。”陈立农低头瞧着蔡徐坤栗棕色...
大家!Merry Xmas!🎄🎄🎄
算是一个圣诞节贺文(奇奇怪怪
(你们有没有听说小蔡昨天晚上被圣诞老爷爷塞进了小陈的圣诞袜里🎅🎅🎅
3.下雪的时候想被你裹进毛衣 吞进呼吸
凌晨一点,陈立农被蔡徐坤窸窸窣窣翻东西的声音吵醒,正蹲在床头柜旁埋着脑袋翻东西的蔡徐坤转过头来,皱着眉表示抱歉。
陈立农近视,摸到枕头旁边的框架眼镜戴上,才看到蔡徐坤的脸颊肿了个包,蹲在那里委委屈屈一小只,此时活像只花栗鼠。
陈立农从床上扯了张绒毯,走过去把人裹起来。
“我牙疼,呜……”蔡徐坤见陈立农蹲了下来,苦着小脸就把身体重心全都抛向陈立农。
“叫你偷吃那么多糖。”陈立农低头瞧着蔡徐坤栗棕色的后脑勺。
蔡徐坤最近被周锐的一个小学弟带坏了,那个小学弟叫李英超,十分嗜甜,口袋里时常塞着糖,第一次见蔡徐坤就塞了一把充气糖果过来。
之后蔡徐坤就天天跟着李英超到处淘些味道奇特的软糖回来,陈立农为这件事头疼了好久。
“张嘴。”陈立农把裹了厚厚一层止疼药粉的医用棉用镊子夹着垫到了蔡徐坤的蛀牙上,转身去冰箱里拿冰块。
“苦……”蔡徐坤坐在椅子上瘪着嘴看陈立农。
“不许撒娇,苦也要含着,明天带你看医生。”陈立农的台湾腔让他怎么都凶不起来,只能凶巴巴冷着脸吓唬蔡徐坤。
*
蔡徐坤坐在牙科医院里的长椅上直哆嗦,陈立农拿着豆浆和烤红薯过来坐下,把豆浆塞到蔡徐坤手里。
“我好怕哦,我不想拔牙。”蔡徐坤拽着陈立农的胳膊晃,企图曲线救国。
“不行。”陈立农低头剥红薯皮,头也不抬地拒绝。
“哇,陈立农你虐待我,”蔡徐坤悻悻地低下头喝豆浆,“你连糖都不放的。”
“还喝甜的?”陈立农挖了勺热腾腾的红薯肉递到蔡徐坤嘴边还顺带瞪他一眼,蔡徐坤马上乖乖噤声。
“那你还给我吃这个。”蔡徐坤嘟囔着咬住勺子。
“所以我用勺子挖成泥喂你啊,笨蛋。”陈立农看了看四周等待就医的患者,全都是幼儿园龄段的小孩,“很荣光吼,跟一群小朋友坐一起。”
蔡徐坤被怼到说不出话,又牙疼,就肿着腮帮子靠在陈立农怀里乖乖地囫囵吞着陈立农投喂的红薯泥滑手机。
“陈立农。”
“嗯?”
“周锐被Jeffrey给泡了!”
蔡徐坤躺在牙医的手术台上都在想这件事情,尽管陈立农告诉他“近水楼台先得月,长期住在一起耳鬓厮磨,简直就是奸情的温室”,但是他还是想不通自己貌美如花的锐哥怎么就被动不动就脸红的董又霖给泡了呢。
结果因为想得太入神,那颗蛀牙落地时,蔡徐坤都没觉得疼。
“医生说,你一个月都要忌口,甜的辣的都不要吃,上礼拜答应你的海底捞你就不要想了。”
“我们点番茄锅嘛……”蔡徐坤本来在低着头在和周锐微信轰炸,一听到陈立农说不去海底捞,马上抬头抗议。
“下礼拜圣诞节叫他们一起来我们家里吃啦。”
蔡徐坤本来病恹恹地缩在沙发里,一听陈立农要叫周锐来就瞬间治愈,冲过来笑嘻嘻地在人脸上吧唧亲一口。
*
圣诞节。
陈立农骑机车载蔡徐坤到超市购置蔬菜肉类,饶是走之前用围巾把蔡徐坤裹成个团,路上还是冷的要命。陈立农停好车,把蔡徐坤那副宝贝的不得了的嫩黄色的卡通鸭子手套摘下来塞进机车服口袋,把他的手直接包在自己掌心。他天生体热,揉搓着蔡徐坤冰凉的手,终于一点点回温。
超市里来来往往人很多,蔡徐坤注意到了几个大妈探究的目光,还牙尖嘴利地嚼着舌根,于是缩着手要从陈立农手里抽出来。
陈立农正站在货架前表情认真地挑选酱料,觉察到蔡徐坤的动作,把手握得更紧放回口袋里:“手这么冰要跑哪里去?”
“好多人在看我们……”蔡徐坤心虚地把脑袋往围巾里缩,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瞟着陈立农细微的表情变化。
“那就看。”陈立农揉了揉蔡徐坤手感极好的卷毛,胳膊一捞就揽进怀里,冷着脸瞥一眼几个眼神像在打量怪物的大妈,丢下一句闽南语:“八,婆。”
随即一手揽着蔡徐坤,一手拎着购物篮扬长而去。
两个人回到家时正撞上董又霖从停车场出来,正往口袋里装车钥匙,陈立农低头看了看蔡徐坤有些发红的手,垂着眼睛在想些别的什么,连招呼都忘了打。
“周美锐!你往哪跑!”蔡徐坤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了躲在董又霖身后企图偷偷溜进门的周锐,两个人闹成一团,陈立农怕董又霖介意,没想到同样接收到了对方抱歉的眼神。
陈立农干净利落地理好冰箱就钻进厨房开始忙活,董又霖洗好手跟上去帮忙。
“你们在一起很久了吗?”董又霖一边调酱料一边先挑起了话题,是陈立农很熟悉的台湾口音。
“没有啦,三月份到现在,还不到一年。”说起蔡徐坤,陈立农就总是莫名其妙会笑得开心又温柔,弯着眼睛往碗里加了勺花生碎。
“你把他照顾得很好诶。”
“他比较黏人啦。”陈立农的眼睛弯到就快看不见。董又霖觉得这人有趣,方才在楼下时还摆着张生人勿近的臭脸,现在却毫不设防,收起了锋芒。
房子是陈立农租的,之前一个人住,后来蔡徐坤搬了进来,空间略显逼仄,陈立农还买了棵小小的圣诞树放在客厅中间,更是拥挤。四个人挤在不太大的客厅里吃饭。陈立农端着番茄锅底出来时,蔡徐坤正窝在沙发里喝番茄汁,没再和周锐滚成一团,陈立农知道他是闹不动了,于是动作麻利地把肥牛和虾滑下锅。
四个大男生围住冒着白气儿的火锅,屋里温度升高,玻璃窗上结了水珠,窗外的灯光被分割成抽象水彩。圣诞树上暖黄色的灯串闪烁着,像偷来的星星。
蔡徐坤刚拔完牙,难得还能叽叽喳喳和周锐聊个不停,先是展开攻势逼问恋爱过程,把董又霖闹了个大红脸才作罢,又是嘴叭叭地和人描述陈立农在超市飙脏话怼人护犊子的时候有多帅,一个接一个的彩虹屁把周锐漂亮的脸蛋熏到扭曲变形。
“咳咳,小陈,控制一下小蔡。”
周锐看着陈立农无奈地笑着把蔡徐坤从自己身上扒开拉进自己怀里,心想,蔡徐坤啊蔡徐坤,亏你是G大高岭之花,可算是栽在陈立农这儿了。
吃完饭蔡徐坤想留周锐在这儿睡,陈立农和董又霖交换眼神,拖着各自的小祖宗强行分别。
*
路上经过好几个红灯,董又霖趁等红灯的间隙转过头去看周锐。他的脸在半暗的环境里依旧是美丽的,并且透着股狠劲。美人多得是,周锐这副好看的皮囊旁人看一眼就知晓,可他却同时拥有着周锐不为旁人所知晓的,剩下的全部。
比如他忘在沙发缝隙里的袜子,总是烤焦的面包,和刚睡醒的起床气。
董又霖是个喜欢并适合做旁观者的人,他听着陈立农滔滔不绝地说着自己黏人的小爱人,红着脸看蔡徐坤夸张地手脚蜷缩在一起吐槽周锐太快就答应了自己。他想,他们现在拥有着的最珍贵的东西,就是彼此不外露甚至不太体面的那一面。
就像周锐曾和他吐槽过的,蔡徐坤在旁人面前是从来没有像对陈立农那样殷切过的。
*
蔡徐坤送走了周锐和董又霖就继续窝在沙发里玩手机,他的拿去充电了,陈立农不让他充着电玩,塞了自己的给他,转身去厨房洗碗了。蔡徐坤从桌子上摸了根火腿肠把卧在客厅中央的小圣诞树下的大花引到沙发上来,懒洋洋地往大花身上一躺,舒服得叹气。
“陈立农!”
“嗯?怎么啦?”
“明天该去带大花去宠物店剪毛了诶!”
“好,知道了啦。”
蔡徐坤清了清嗓子继续划手机,打开浏览器弹出历史界面——汽车选购论坛——蔡徐坤揉了揉眼睛,继续往下翻,看到了陈立农的ID:
“男朋友体寒怕冷,预算五万块以内,购置一辆代步,性能普通就好,如果可以的话,供暖系统好一点最好啦。”
有趣的是下面的跟帖没几条在正经推荐车的,大都是在羡慕陈立农帖子里的“男朋友”,也有懂车的大叔跟帖说,小伙子哪有买车看供暖系统的啊。
靠北,这家伙居然想偷偷买辆车。
陈立农洗完碗就要带大花下楼遛弯,擦干手从厨房里出来却看到蔡徐坤已经披好外套在给大花戴牵引绳。
“你怎么今天突然想去遛狗?”陈立农戳了戳蔡徐坤鼓鼓的脸蛋,蹲下去给蔡徐坤拉外套拉链。
“看在你洗碗那么辛苦的份上我就大发善心陪你咯。”蔡徐坤把牵引绳往陈立农手里一塞,雄赳赳气昂昂出了门。
小区外的街道不算繁华,离G市商圈有段距离,所以这样非传统节日的气氛总是不如需要噱头来促销的商业街,只是零星地挂着几串灯,人自然也不多,偶尔有下晚自习的中学生骑着车路过。
两个人踢踢踏踏蹭着路面慢慢走,陈立农一手牵着大花,另一只手牵着蔡徐坤的手握在手心。
蔡徐坤把手抽出来,吸了吸鼻子:“陈立农,我其实没有那么怕冷的。”
陈立农停了下来,转过脸来看着鼻头冻得红红的蔡徐坤就觉得好笑,伸出手把人冰凉的鼻尖按在手心。
蔡徐坤偏了偏头躲开,抬手捧住陈立农的脑袋让他看着自己。
“我刚刚看到你的论坛了。”
陈立农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哦——你说那个啊,我是有在看那个啦——”
“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你也要相信我可以照顾好自己,我也没有那么娇气,区区G市的冬天,冻不坏我的啦,”蔡徐坤用拇指蹭着陈立农的脸颊,像在安抚小孩——陈立农总是让他忘了自己比他还大两岁,“你半工半读本来就很辛苦,还要定时给妈妈打钱,你把攒起来的钱拿去买车,我会觉得我是个坏蛋,哪里还能安安心心坐在车里呀,嗯?”
陈立农看着蔡徐坤的眼睛,他的眼睛是深棕色的,总是闪着光,看着他的时候总像温柔湖面淹没了星光。他看见蔡徐坤一点点靠近,靠近到眼睛失焦——他用自己冰凉的鼻尖蹭了蹭自己的,然后一个吻落下来,柔软而温暖。
*
睡前两个人挤在床上,陈立农咔嚓咔嚓咬着苹果,蔡徐坤脸肿着,吃不了苹果,就抱着平板电脑窝在陈立农怀里挤挤蹭蹭地取暖。
卧室里只开着一盏小灯,蔡徐坤把客厅的圣诞树挪了进来,光线混合起来,变成柔和的暖色调。床头柜上的蓝牙音响切到《MerryXmas/Marry Me》,前奏是铃铛打着节奏,蔡徐坤总觉得下一秒就有驯鹿撞破窗玻璃冲进来塞满一屋的圣诞礼物。
“陈立农,我有东西给你。”
“嗯?”陈立农啃着苹果,没有抬头。
“当当当当!”蔡徐坤从枕头下面摸出一副机车手套,可系在上面的蝴蝶结让它看起来一点都不酷,“圣诞快乐,我的农农。”
蔡徐坤一撒娇就喜欢这样“nǒngnóng”“nǒngnóng”地叫,把陈立农的心化成甜甜黏黏的一滩。他刚洗过澡,深栗色的刘海长长厚厚的,软趴趴地耷拉在额头上,显得脸更小更白,窝在自己怀里捧着圣诞礼物。
“我双十一熬夜抢到的哦,你想要的那副。”
“谢谢宝贝。”陈立农揉了揉蔡徐坤的头发,把人结结实实地圈进自己怀里,闻到他身上和自己香型一样的沐浴露味道,心像发酵的面包被热炼乳填得满满当当。
*
冬天总是叫人想恋爱的心思更加强烈,因为谁都期望被给予无言怀抱,那样仿佛寒风凌冽也没什么可怕。
相爱有时候简单到不可理喻,遇见时是不可言喻的宿命般心动,以后的日子再用生活琐事一点点填满彼此灵魂里的缝隙。
具体到——
你鼻头红红我想花光积蓄买辆供暖系统好的车。
你手心凉凉我会熬夜抢购你想要的机车手套。
*
冬天好冷,我想钻进你的毛衣里,被你吞进热烫的呼吸。
圣诞节快乐,我的小爱人。
草莓牛奶和橘子汽水的四季恋爱纪实 2.
原来你们都喜欢这种小甜饼啊
勤快地码了四季纪实的秋季篇
但我还是痴心妄想地想捞一下我濒死的民国ooc
它叫 生逢 是貌美小少爷和同样貌美的普通小孩的故事
我发誓这一篇只是名字不好听
(其实我觉得蛮好听的 小声bb)
也许你们看了也会爱上它的 链接我悄悄放在评论了
我是爱你们的白兰地老师 我宣布农坤 is rio🙇🏻
2.树叶全部掉光之前做好取暖准备
蔡徐坤的暑假早早结束只能老老实实回学校,陈立农在台球厅的暑期工作还有一段时间。
台球厅的服务很丰富,陈立农在酒柜调酒,这里的客人主要还是为了打台球而来,对酒的要求没那么高,陈立农用了三天时间学了些最基本的调酒技巧和常识,因为聪明又有天赋...
原来你们都喜欢这种小甜饼啊
勤快地码了四季纪实的秋季篇
但我还是痴心妄想地想捞一下我濒死的民国ooc
它叫 生逢 是貌美小少爷和同样貌美的普通小孩的故事
我发誓这一篇只是名字不好听
(其实我觉得蛮好听的 小声bb)
也许你们看了也会爱上它的 链接我悄悄放在评论了
我是爱你们的白兰地老师 我宣布农坤 is rio🙇🏻
2.树叶全部掉光之前做好取暖准备
蔡徐坤的暑假早早结束只能老老实实回学校,陈立农在台球厅的暑期工作还有一段时间。
台球厅的服务很丰富,陈立农在酒柜调酒,这里的客人主要还是为了打台球而来,对酒的要求没那么高,陈立农用了三天时间学了些最基本的调酒技巧和常识,因为聪明又有天赋,学得很快,除此之外慢慢地还有了自己的酒单,居然出乎意料地积累了不少固定的酒客。
所以老板为了留住这部分客源,在陈立农暑期工作到期前为了劝人留下来费了不少口舌,甚至最后工资翻了两倍,不过陈立农总是一边往杯架上放杯子一边笑着摇头拒绝。
“不行哦李哥,我这么上夜班期末学分修不满要挂科不说,我家里一人一狗还眼巴巴等我回去呢。”
纹着大花臂却慈眉善目的老板这才反应过来,想起每天背着双肩包往这里跑的那个白白净净的男生,陈立农还给他看过自己钱包里的合照。
老板阅人无数,同性恋人也见了不少,于是了然一笑,只是这么腻歪又明摆着一副要一起过日子架势的,他还真没怎么见过。
“嗨,李哥!”
陈立农擦完最后一个酒杯,听见蔡徐坤还没迈进门就扯着嗓子和老板打招呼,转身到冰柜拿了瓶橘子汽水打开瓶盖插上吸管放在吧台,果然蔡徐坤就很自觉地跳上高脚椅咬着吸管一边喝一边晃着脚。
那边老板招呼自己过去帮客人换个球袋,陈立农擦擦手从吧台后面走出来,蔡徐坤瞄着人裹在黑色破洞裤里面的长腿发出“啧啧啧”的声音,“啧”到一半被陈立农从后面抱着抬脚把高脚椅调低了一大截。
“掉下去要摔屁股咯。”
陈立农全程没有看他,仿佛只是在路上顺便弯腰捡了张废纸一样漫不经心的表情,和不停有汗滴下来的脖子,挽起来衬衫露出来的一截可以看到血管的手臂,让蔡徐坤喝着汽水却感觉自己要醉了。
蔡徐坤是陈立农的头号迷弟,按周锐的话来说,他的眼睛简直就是“陈立农苏点检测器”。
“那小子夏天汗津津黏糊糊的你也能看出苏点来,您滤镜还真是十万八千米厚。”
“陈立农从脖子耳朵根一直流到后背的汗就是我的春药!他就是人间玛丽苏!”
“……蔡徐坤同学放的彩虹屁天下第一。”
蔡徐坤在暑假结束之前搬进了陈立农家,周锐为了分摊房租简直要被蔡徐坤拖行一百米也不肯放他抱大腿的手,最后蔡徐坤把自己据说很靠谱的同学塞进周锐的出租屋才作罢。
“你这个同学怎么看着呆呆的,一脸傻白甜相还穿个皮衣耍酷……”周锐把蔡徐坤拖到楼道咬耳朵。
“您老人家知足吧,人校摄影协会的主席,买单反镜头眼睛都不带眨的,开着玛莎拉蒂上下学,这是急着找合租,还说愿意付两个人的水电费。”
“人傻钱多……呸呸呸,人美心善人美心善……”周锐几乎是瞬间改变立场,一边给自己洗脑一边往屋里走。
“呃……你好,我叫周锐。”周锐不自然地挠了挠头,想了想还是把手递了出去。
“你好,我叫董又霖,你也可以叫我Jeffrey。”
南方的冬天没有集体供暖,周锐和董又霖混熟之后几乎每周末都往海底捞跑,据周锐说是要在冬天来临之前养好膘御寒,董又霖放在厨房里的粉色煮蛋器被周锐烧坏之后,就在周锐的带(唆)领(使)下踏上了和健身增肌截然相反的道路。
而与此同时,蔡徐坤务实又能干的全能男友陈立农已经开始着手购买冬被和日式被炉了。
在周锐胖了将近十斤的时候,收到了蔡徐坤的微信消息。
“美锐哥哥,在十月份第一波秋季降温来临之际,您做了哪些取暖措施呢?”
“老子养了十斤好膘。”
“……美锐哥哥真男人,respect[抱拳]”
“你再叫一声美锐试试[微笑]”
“别介别介,农农过生日的事情我还指望着你和Jeffrey跟我一起张罗呢[比心]”
“[手动微笑]再见。”
蔡徐坤之前嘲笑那些情侣之间准备惊喜的行为的时候万万没想到自己会栽在陈立农手上。
只不过为了维护最后一丝尊严,蔡徐坤尽量所谓“光明正大”地做准备。
譬如。
和陈立农逛宜家添置家具的时候,蔡徐坤偷偷往手推车里扔了好几包彩带和气球,氦气泵实在太重,只好扯谎说班里搞团建,自己负责采购,陈立农一边笑着说“我们宝贝什么时候去搞后勤了”一边撸起袖子轻轻松松把氦气罐拎起来放进手推车。
“蔡徐坤你看看你怂的哟,还搞团建,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周锐一边感叹一代小霸王的没落一边催董又霖快点绑彩带。
蔡徐坤刚签收了一个不小的快递,坐在地上用美工刀拆,瞪了周锐一眼,继续低头拆自己的快递。
“啧啧啧,这不是香薰蜡烛嘛……”周锐八卦地凑过来瞅,蔡徐坤气鼓鼓地把周锐推到一边去,却被董又霖一手接住。
“Jeffrey这才多长时间你就倒戈?”蔡徐坤看着倒在董又霖怀里的周锐,心里却在暗自感叹这真是一幅难得的美人图,简直般配到让人骂街。
“我没有啦。”董又霖说话有点台湾口音,辩解时候红起来的脸简直超绝可爱,手还揽着周锐。
蔡徐坤突然想起自己和董又霖一样天生白皮,脸红起来简直藏都藏不住,那时候如果不是自己有个一见陈立农就脸红的臭毛病,怎么可能反过来被陈立农攻略。
说起来蔡徐坤的礼物清单里也许该添上一瓶防晒霜,陈立农那张惊世大帅脸被台南毒辣的阳光晒得黑了几个色号,每次他洗完澡裸着上身出来,蔡徐坤就喜欢盯着他白花花的腹肌看。
不过如果他变白了一定会帅的得更明显,那他岂不是凭空多了许多潜在情敌。
蔡徐坤想了想,又把清单上的防晒霜划掉。
反正冬天要来了,省钱省心,一举两得。
从九月底开始陈立农就忙着搞小组活动,背着图纸到处跑,十月才开了个头,蔡徐坤就常常等到深夜也不见陈立农回来。
陈立农知道蔡徐坤喜欢窝在客厅的沙发里开着电视玩手机,就从宜家买了张舒服的懒人沙发回来,每次回来晚的话,蔡徐坤铁定就在沙发上枕着大花软绵绵的肚子捧着手机睡着了。
十月份突然降温,蔡徐坤怕冷,但每次都忘记给电暖气定时,被烤的脸红扑扑的,大花的毛有时候都会被烤焦一块。
陈立农就尽量推掉小组大排档的深夜聚餐跑回家给蔡徐坤关暖气,再把人抱回卧室睡下才去洗漱。
陈立农忙到晕头转向,生日那天跟着小组去城郊做实践活动,结果错过了末班车,本来都打算在城郊的民宿凑合一晚上了,结果收到周锐的消息。
“拐走我坤的陈立农同学,生日快乐。”
陈立农这才想起来今天是自己生日,拎起包来开了辆共享单车蹬着就往市区跑。
城郊的绿植比市区茂密的多,且多是灌木属和落叶乔木属,崎岖的小路上铺满厚厚一层落叶,车轮碾过去发出清脆的破碎声,冷白色的月光穿过嶙峋的枝丫落到地面,将叶脉描得清晰透明。
陈立农蹬着车就想起了春天时和蔡徐坤每天骑着车去早点铺吃早餐的那段不算长的日子,蔡徐坤喜欢戴的那顶鹅黄色渔夫帽上次去野外烧烤的时候被山风卷走了,心疼了好久,陈立农好不容易才买了顶差不多的回来。
情侣之间最大的乐趣大概就来源于这种互相依赖与宠爱,蔡徐坤在外面总能独当一面化险为夷,一回家就按了开关似的切换状态黏着陈立农。
前段时间他总得半夜起来看球赛直播,蹑手蹑脚醒来下床去了客厅,没一会儿蔡徐坤就揉着眼光脚跑出来挨着他在沙发上坐下抱着他才继续睡。陈立农篮球赛饿了,蔡徐坤就爬起来去厨房煮面——当然蔡徐坤才不会承认这是他唯一的拿手好戏,最后在上面放一筷子陈立农妈妈寄来的腌菜。
夜深时郊区比市区的气温更低,陈立农到家时却已经是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地插钥匙开门。
果然,蔡徐坤抱着一大捧玫瑰酣睡在地毯上,脑袋靠在大花身上,电暖气烤得大花直吐舌头。陈立农过去把暖气关掉,才开始打量客厅里的布置。
氦气球飘了满满一屋顶,墙上黏着“HAPPY BIRTHDAY TO LEO”的字母气球,藏在窗帘后面的氦气泵还露出一个角,蛋糕插着蜡烛摆在茶几上,旁边大概是蔡徐坤的拿手好戏——长寿泡面,上面摊着的鸡蛋仿佛在向陈立农诉说着蔡徐坤煎蛋有多努力,不过很明显,他不会做饭的小男友把它煎坏了,面也坨成了一团。
“坤坤?”陈立农把人怀里的玫瑰抽出来,蹲下来把手臂插进人腿弯抱了起来,解放了被压迫的大花。
“嗯,你回来啦……几点了?”蔡徐坤往陈立农怀里蹭了蹭。
“十一点五十八分。”
“生日快乐,陈立农。”蔡徐坤迷迷糊糊睁眼,搂着陈立农的脖子仰着脸“啾”地在人嘴上啵了一口,又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挣扎着跳下来跑回客厅,把蛋糕上的蜡烛点了起来,端着走过来。
陈立农透过橙黄色的火光望着比他稍矮一点的蔡徐坤,他漂亮精致的脸在暗处,火光星星点点把他的眉眼分割,睫毛眨动着就像蝴蝶的翅膀,他的眼里就像装着星辰大海,而此时却只望向他。
吹过蜡烛之后,蔡徐坤抱着花过来,把脸往花上一搁:“你猜有多少朵玫瑰?”
“肯定是99朵啦。”
“不对!加上我这一朵,一共有一、百、朵。”
客厅只开了一盏落地灯,灯光昏暗而暧昧,玫瑰的鲜红色花瓣和蔡徐坤白皙的脸以及浓黑的睫毛形成极鲜明的对比,陈立农心中喟叹。
人间绝色。
陈立农的生日愿望有些抽象,他希望蔡徐坤的心里肚子里,从此以后都只有最甜甜的糖浆。
生活偶尔会很苦,我的私心把你娇生惯养,一点苦都吃不到。
十月份树叶尚未掉光,想和你过冬的心思存了整个秋天,我知道你和大花都在家里等我,忙的时候也能搂着你睡觉,变成了我每天奔波的动力。
树叶掉光之前,我们要做好万全取暖准备。
寒流来时,拥抱比日式被炉和暖气都管用。
九十九朵玫瑰落地,陈立农拥住了他的,第一百朵玫瑰。
草莓牛奶和橘子汽水的四季恋爱纪实
1.夏天结束之前的攻略纪实
谁攻略谁还不一定呢
陈立农每天凌晨两点都会从台球厅下班回家,在楼下的全时买两瓶草莓牛奶,一瓶晚上喝,一瓶第二天上班路上喝。
那天台球厅那条街上的电路检修,陈立农早早下班回家,便利店的收银员还没换班,因为陈立农自从暑假搬来这个小区就保持着凌晨下班的作息规律,所以从来没打过照面。
陈立农照旧拿了两瓶草莓牛奶来到收银台结账,收银员是个男生,浅栗色的卷发,看起来好像刚来上班,牛奶瓶上的条形码不太清楚,一直扫不进去,急得人低着头试图用手去按平皱巴巴的包装纸,陈立农见他都憋红了脸,于是伸出手把牛奶从人手里拿过来抚平,递了过...
1.夏天结束之前的攻略纪实
谁攻略谁还不一定呢
陈立农每天凌晨两点都会从台球厅下班回家,在楼下的全时买两瓶草莓牛奶,一瓶晚上喝,一瓶第二天上班路上喝。
那天台球厅那条街上的电路检修,陈立农早早下班回家,便利店的收银员还没换班,因为陈立农自从暑假搬来这个小区就保持着凌晨下班的作息规律,所以从来没打过照面。
陈立农照旧拿了两瓶草莓牛奶来到收银台结账,收银员是个男生,浅栗色的卷发,看起来好像刚来上班,牛奶瓶上的条形码不太清楚,一直扫不进去,急得人低着头试图用手去按平皱巴巴的包装纸,陈立农见他都憋红了脸,于是伸出手把牛奶从人手里拿过来抚平,递了过去。
“滴。”
小卷毛收银员抬起头来,脸蛋还红扑扑的:“一共十块。”
抬起头看到陈立农的脸时他明显怔了怔,嘴巴微张着,看到陈立农一抬眼就忙不迭地把头低下去,舔了舔嫣红的嘴唇拿起来放在手边的橘子汽水拧开咕咚咕咚地猛喝。
“呐,刚好哦。”
陈立农从钱包里抽了张十块递过去,大手一捞就把两瓶牛奶拎了起来攥在一只手里。
第二天早上陈立农比平时都起得早,把草莓牛奶丢进微波炉里定好时,转身拿了钥匙准备下楼买早餐,一开门就看到门口蹲着只萨摩耶,毛色雪白,用乌黑的眼睛盯着他,挡住了他的路。
“诶?这谁家的狗狗啊,”陈立农带上门,蹲下来揉了揉小萨毛茸茸的脑袋,“你的主人咧?”
下面的楼梯传来剧烈的脚步声,陈立农应声抬头,看到昨天全时便利的那个小卷毛收银员扶着膝盖弯腰大口地喘气,手里还攥着一瓶橘子汽水。
看来他很喜欢橘子汽水,就像自己喜欢草莓牛奶。
“大花你不要乱跑啦。”小卷毛走过来把手里被挣脱的牵狗绳套到了萨摩耶的脖子上,一抬头看到陈立农立马露出“怎么这么巧”的表情。
“这是你的狗哦?好可爱。”陈立农站起身来打招呼,眯着眼睛对人笑。
“它叫大花,我叫蔡徐坤。”
“哈?”
“第二见面就应该交换姓名了嘛,你叫什么?”
蔡徐坤故作镇定却依然发抖的尾音落进陈立农的耳朵里,陈立农歪着头打量蔡徐坤又在发红的脸颊。
他脸红的样子跟自己微波炉里的草莓牛奶真是一模一样,粉粉白白的。
“我叫陈立农,你好哦,大花,”陈立农低头对那只叫大花的萨摩耶招了招手,“你好哦,小卷毛。”
陈立农难得大早上的就心情好,伸手拍了拍蔡徐坤戴着蓝色棒球帽的脑袋,长腿一迈下了楼。
陈立农甫一走,蔡徐坤就一把抱住了大花把已经红透的脸埋进了毛茸茸的白色之中。
“哇啊啊啊他叫我小卷毛啊啊,他还摸我头啊啊啊,我刚刚说话为什么捏着嗓子啊难听死了!”
人生十有八九不如意,永远感觉没发挥好的事情就是和自己喜欢的人说话。
蔡徐坤有个秘密, 必须在夏天结束之前把陈立农追到手,什么狗屁巧遇,都是他精心设计。
倒追真不是人干的事情,大夏天的,蔡徐坤为了摸清楚陈立农的作息规律,特意请了一天假戴着大黑口罩蹲在陈立农楼下的草丛里等了一晚上,被叮了一身的小红疙瘩。
如此兢兢业业跟了一天,蔡徐坤就摸清了陈立农的上班路线和一些生活习惯。
他走路上班,喜欢在小区门口的早餐店买两根油条在路上吃,包油条的纸他会扔到第二个十字路口的垃圾桶里。但是他从来不买那里的豆腐脑,老板说,陈立农喜欢吃甜的,只有离这里有一段路的一家早餐店才有卖。
于是蔡徐坤又开始每天早起一个钟头一边念叨陈立农事儿多一边哼哧哼哧蹬着共享单车往另一个街区狂奔。
蔡徐坤第七天偷偷往陈立农门把手上挂豆腐脑时被逮了个正着。
“之前的豆腐脑都是你买的?”
“……”
陈立农也不着急,抱着手臂靠在门框上看着低着头的蔡徐坤,果然他的脸又慢慢爬上了可爱的粉红色。
“这样好了,我把买豆腐脑的钱微信转给你?”
“我不要!”蔡徐坤一听陈立农这话就急了,把豆腐脑往门上一挂,转身就跑。
“哎呀你是不是傻啊你,他是要加你微信啊我的小祖宗,你跑什么跑?”周锐窝在懒人沙发里往嘴里塞薯片,听了蔡徐坤一番话气得薯片掉了满身,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过来掐蔡徐坤的脸。
“啊啊啊啊我没反应过来啊啊啊,怎么办啊啊!”
周锐仰头把袋子里的薯片渣倒进嘴里,心里感叹这还没谈恋爱就智商下降,要真能成,怕是要痴呆。
陈立农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开门,蔡徐坤提着豆腐脑站在门外,另一只手举着手机,屏幕上赫然一个二维码。
“我收回昨天的话,你把钱微信还我。”
啧,真是可爱。
“以后别起这么早出去买了。”陈立农边举着手机扫码边说。
蔡徐坤一听这话就要瘪嘴。
这是拒绝的意思吗,所以他只是想还我钱吗……
“以后一起吃吧。”
蔡徐坤还没来得及玻璃心完,就听见陈立农冒出这么一句,手机收到了验证消息,陈立农退回去关上了门,蔡徐坤点开微信。
“小卷毛,是我。”
蔡徐坤的心脏简直就要在那一瞬间炸成烟花。
陈立农从此放弃了每天上午补眠的时间,起个大早和蔡徐坤骑着共享单车往另一个街区跑。
他喜欢骑得慢一点在蔡徐坤后面跟着,看他戴着一顶鹅黄色的渔夫帽弯着腰哼哧哼哧蹬车,清晨的阳光从路边的垂柳梢中间漏下来照在他的脸上,新鲜得仿佛还带着湿漉漉的水珠和洗面奶的味道。
蔡徐坤不喜欢甜的豆腐脑,就点一碗豆浆,挖一勺又一勺的砂糖往里面放,然后心满意足地把碗端起来凑过去小口地嘬。
陈立农每次看他喝豆浆,心里就会泛起像豆浆碗里被他嘴唇点出的小小涟漪,软成一滩水。
陈立农约了周末去公园的湖边野餐,约了九点半,蔡徐坤六点钟就醒来翻箱倒柜试衣服,周锐拿了抱枕就往他身上扔,最后还是抵不住蔡徐坤软乎乎地撒娇,爬起来一边揉眼屎一边帮人挑衣服。
“兔崽子你给我把我的牙膏放下!”周锐见蔡徐坤拿着自己的小心心牙膏大刀阔斧地往牙刷上挤就心疼地急眼。
“哎呀你这个牙膏是草莓味的嘛,你借我用一下啦锐哥,我再给你买一管!”
“哇你不会想着他要亲你吧?”周锐突然抱着手臂退后几步大叫。
“你乱说什么啊出去出去!”蔡徐坤把牙膏往洗手台上一放推着周锐出去锁上了门。
磨磨蹭蹭到九点,周锐终于把蔡徐坤拾掇好推到了门口,陈立农打电话来说在楼下等着了,于是蔡徐坤脸红着在周锐八卦的眼神洗礼中下了楼。
周锐趿着人字拖趴在阳台上,看着蔡徐坤扶着陈立农的肩膀跨上了一辆改装过的吊炸天的黑色机车,陈立农转过头说了句什么,蔡徐坤就伸手抱住了人的腰,油门一踩,只见一股黑色尾气。
怪不得蔡徐坤被迷得五迷三道的,敢情这小子盘亮条顺还是个拥有玛丽苏大杀器的靓仔。
周锐正拿了根新的黑色小皮筋要把头发绑起来出门吃饭,就看到手机屏幕亮了亮,弹出蔡徐坤的无数条消息,周锐隔的老远都能看到清一色的“啊啊啊啊啊啊啊”。
“锐哥我爱你!陈立农亲我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晚上回去我们撮一顿!!!”
周锐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指纹解锁,手指飞快打字,一脚踩进蔡徐坤新买来宝贝的不得了的AJ。
“请吃饭就不用了,你的宝贝AJ归锐哥了。”
“那也成,反正我们两个要买新的一起穿。”
周锐气绝,小皮筋把头皮扎的紧紧的,锃光发亮。
“喂,你好,开锁公司吗,对,我想换个锁芯。”
陈立农和蔡徐坤坐在湖心公园丑丑的鸭子船上飘在湖面上,激情澎湃地狂蹬到湖心的拱桥下,蔡徐坤累到筋疲力竭,抱着手臂往后一靠甩着手不肯继续蹬。
陈立农从包里拿了盒水果酸奶递过去,索性把船蹬得更远,才一把把脸红扑扑躺在船底的蔡徐坤拽起来,拿了张纸巾塞进他汗津津的发带下面。
“哎,你看,现在我们的船离岸这么远,你力气又没我大,如果你答应跟我在一起我就带你回去,如果不答应,我就拉着你一起跳河,”陈立农痞痞地笑,若是周锐在场,蔡徐坤指定狂拍他的大腿尖叫八百遍陈立农怎么他妈这么帅。
可惜周锐不在,蔡徐坤只能暗自掐着自己的大腿,喝着酸奶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故作镇定地抬起头来:“跳河就跳啊,谁怕谁啊。”
“哇,这么贞烈!我还以为你喜欢我呢。”陈立农故意垂着眼睛声音越来越小。
蔡徐坤就不争气了,凑过去扯了扯陈立农的衣角。
“我是喜欢你啊,你不要这个样子……”
“啾”
夏天的湖心因为比热容大而清爽凉快,陈立农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在蔡徐坤的脸颊边偷了个香,发出清纯却让人脸红的声音。
“我知道你喜欢我,你可比豆腐脑都甜。”
这是什么声音呀?
这是恋爱养成游戏里攻略成功的声音。
【坤农】雨雪天(一)
*中篇连载,半现背,仅在雨雪天更新
*一个关于改变过去的故事,设定同性合法,有关于时空穿梭全是我编的,请勿深究。
*第一章字数6.6k,建议BGM:绝-傅佩嘉
*A面:原世界时间线 B面:平行时空的十年前
宁愿滞留在此地,宁愿叫时间终止。*
「A面」
现在再提起《偶像练习生》,严谨的百科、社交软件上的粉丝或是深度访谈会告诉你,这是一档十年前的爆款选秀节目,从这档节目中脱颖而出的前九名,作为限定团组合出道时便风头无两,即使是解散后,也在影视、音乐、综艺节目和主持上各有建树,至今仍在发光发热,某社交软件的团超话里每天还有十几...
*中篇连载,半现背,仅在雨雪天更新
*一个关于改变过去的故事,设定同性合法,有关于时空穿梭全是我编的,请勿深究。
*第一章字数6.6k,建议BGM:绝-傅佩嘉
*A面:原世界时间线 B面:平行时空的十年前
宁愿滞留在此地,宁愿叫时间终止。*
「A面」
现在再提起《偶像练习生》,严谨的百科、社交软件上的粉丝或是深度访谈会告诉你,这是一档十年前的爆款选秀节目,从这档节目中脱颖而出的前九名,作为限定团组合出道时便风头无两,即使是解散后,也在影视、音乐、综艺节目和主持上各有建树,至今仍在发光发热,某社交软件的团超话里每天还有十几万人打卡,嚷嚷着意难平和重组。
这些都说完了,但其实最为人津津乐道的还是这个团第一名和第二名在三年前突然宣布终止的恋情:蔡徐坤和陈立农,他们一见钟情——起码采访里是这么说的,但发乎情止乎礼,在出道后的第四年,两人关系才确定下来,并且同时立刻向粉丝公布。
无数粉丝在社交软件里大喊,有的是激动有的是绝望:二位还差公开吗?我们早知道了!在你俩老是黏黏糊糊的时候,在别人明明站位是正常距离却被你俩衬得像崆峒一样的时候,在解散后同场活动你俩同一个休息室的时候!我们还能有不知道的机会吗!
我说完,如果你有兴趣,可以去搜一搜他们公开那年的同台记者会——是七年前吧?尽管是飘雪的圣诞夜,媒体们还是蜂拥而至,无数的聚光灯下,二人十指紧扣,因为初舞台扎着粉色领结,气质温顺可爱而被大家亲切称为“桃浦兔”的陈立农把话语权完全交给了身边的蔡徐坤,只是微微笑着。
也不知道是感情太好了还是太幼稚、太真挚,或者说这三者也并不冲突,蔡徐坤身着蓝西装,而陈立农身着红西装,现场还剩最后一个问题的时候,熟悉的记者打趣:你们二位这是发布会以后立刻要去民政局领结婚证吗?
现场被起哄的笑声淹没,整场记者会都没说话的陈立农凑近了话筒:你说的哦,我们本来没这个想法,刚刚看了下时间,民政局都下班ne!
笑声更热闹了些,好一出爱意萦绕的人间喜剧。没离开过他俩的镜头完美捕捉到了观众想看见的那一幕圆满的瞬间:陈立农说完这句话,同蔡徐坤相视一笑。
纵览那七年,除开结局,这两位怎么着都能称上一句情比金坚,幸福圆满,在三年前他们宣布分手后,许多粉丝又上演了五年前崩溃的那一幕:不是说了要奔着结婚去吗?怎么上个月还被拍到一起出门十指紧扣着散步,这个月就说了分手呢?
【七年前,2021】
我为什么又坐回了这间休息室?
窗外的云犹如空城计里弹琴唱曲的诸葛亮,不动声色、若无其事地带着一场雨夹雪逼近,又好像什么都没有。陈立农坐在靠着窗边的沙发,手上随手拿了一本弗罗斯特的诗集,随手翻了一页就再也没动,二十岁的新星抿紧了唇,团队此刻恐怕还在和蔡徐坤的团队商量合约的具体细则,尽管解散前的合作很愉快,但该注意的地方还是要注意,可这也导致此刻他一个说话的人也没有,书也看不进去,只能胡思乱想中不知不觉地睡着。
再度睁眼是他感受到了手上的书本在往下滑落,人在昏睡的时候反应总是慢一点,想着掉了再捡,却没听见书本落在毛毯上的声音。
陈立农睁开眼,一直在心里盘踞的人银发如雪,半跪在自己身前的样子映入眼帘,似是刚好接住了书,抬头见着他醒了,一愣,缓慢地眨了一下眼:“你在看弗罗斯特的诗集?”
陈立农低声道:“……只知道《未选择的路》*。”
陈立农觉得自己只是在有什么说什么,蔡徐坤却不知怎么被这句话戳到,即刻便站了起来,拿着书走到陈立农对面的沙发坐下,想冷哼出来,看见陈立农那张脸却又只得缓和下来,语气不轻不重,“你都想念之前没选择的路了,怎么还回头?”
“……”
陈立农有点累了,观众赞他妥帖周到,但谁也没资格规定他必须一直如此。气氛缓缓地收紧,缓缓地逼仄,都嘲笑说梦漫延到现实是荒谬,他刚醒来的时候还能看见蔡徐坤帮他捡书,还不足以证明梦能够漫延到现实吗?
陈立农不想妥帖周到,他也想不明白自己和蔡徐坤之间怎么就到这个地步了,明可能是因为他们之间几乎没有只有他们俩能掌控的事,总有外力强行把他们扯近,又推远,谁能舒服呢?
陈立农不想妥帖周到,他也不知道蔡徐坤到底听到什么回答才会开心点——好吧,就算假扮了两年的地下恋,他们之间也仍然不算很熟,他总是会不小心踩到哪根弦,然后原本态度还行的蔡徐坤就会开始不冷不热,或者对接触他的一切都抗拒。
他和蔡徐坤的对话总是莫名其妙出问题,两年前,解散演唱会刚结束的时候,升降台缓缓下降,灯光彻底消失时,陈立农听见身边的蔡徐坤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像是卸下一切负担的轻松。
所以在更衣室里蔡徐坤和他说,不续签合约的时候,他也轻松地答应了。
蔡徐坤想拥抱一下,陈立农让他抱了,还同蔡徐坤开玩笑,“坤坤,两年来合作愉快!上哪儿也找不到我这么好说话的生意伙伴了吧?”
他笑容还没舒展开,就眼睁睁地看着蔡徐坤变了个脸色。
细雨夹杂着雪,淅淅沥沥半天不肯停歇。
这厢陈立农在脑海里晃了个神,还是不自觉地开口,尽管谁也不能规定他周到妥帖,但看着气氛走向死局,为难的也是他,“我是听说,你的团队对我们之前的合作挺满意的,所以这次——”
“陈立农。我的团队满意,代表我吗?”
好吧。
小陈立农在心里嘲讽道就瞎掰吧,你的团队不能代表你那还叫什么你的团队?改叫我的团队好了。
算了,自己不也是一样吗。
坐在窗边的陈立农只得梗着一口气在胸口点点头,“我知道了。”
“合约我已经签字了,一会儿你也去签吧。”不知想到了什么,蔡徐坤的语气又和缓了些,“只是,农农……”
雪似乎彻底被渐大的雨融化了。坐在窗边的陈立农因为雨声一时没听清蔡徐坤在说什么,“雨太大了,你说什么?”
这回蔡徐坤沉默了,他站起身俯视着对面坐下来显得只有小小一个的陈立农,抬头看他的眼神无辜而又纯净,他真是这样无辜而纯净吗?之前的所有想法因为又一场合约摇摇欲坠,蔡徐坤神色闪过一瞬复杂,摇了摇头,只是让陈立农去签字,明天公布恋情的发布会别迟到。
「B面」
时空穿越,听起来多么令人心潮澎湃难以想象,实际经历的时候,也只是几秒的事情——除了组合身体时疼到让人想骂声脏话。
疼,好疼。他甚至控制不住低吼了一声,耳鸣不期而至,眼前的世界也有点模糊,在耳边一阵一阵的蜂鸣之中,他想起了七年前自己和陈立农在休息室的对话,陈立农说只知道《未选择的路》。
他那时想说,怎么能只知道未选择的路呢?弗罗斯特还说过:以自己的方式下地狱是每个人不可剥夺的权利。农农,谁知道你回头选择的这条路是不是下地狱的路?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此刻想要改变过去的我,一定走在下地狱的路上。
如果自己还能回去的话,一定要在反馈意见里面写“疼痛等级描述极度不符”。
蔡徐坤正想坐下来缓一缓抽痛的心脏,身后的门被打开了,是熟悉的台湾腔和不熟悉的惊呼:“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这里面有人,我马上出去——”
“等等!”要找的人这么巧就遇见,蔡徐坤想也没想,手往后一抓,“农农!”
转过身,映入眼帘的果然是那个穿着粉色衬衣的大男孩,只是对自己的这份陌生是怎么回事?他和陈立农明明在初舞台前就见过一面,签下了困住彼此的第一份合约,可面前的十七岁的少年看向自己的眼神太过陌生,像是他们从未认识。
蔡徐坤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你不记得我吗?”
打着兔领结的黑发少年愣了愣,“这位帅哥……我、我应该记得你吗?”
陈立农仔仔细细地把眼前好像认识自己的人从上到下扫了一遍,有可能在哪里见过呢?高雄吗,台北吗?这个人说话也没有乡音,还有可能是哪里呢,北京吗,宾馆吗?
……长成这样的先生,自己还没有印象,可能吗?
17岁2个月的陈立农很是困惑,不过眼前这位帅到并轨的先生看起来好像比他还困惑,死死抓着他的手不放。
陈立农只得再开口:“记不记得的……你抓得我好疼,能不能先放开我?”
比起此刻还困惑着的少年,青年逐渐回过味来了。这确实不是认识他的陈立农,也不是他认识的陈立农——因为那个人从未在他面前如此轻易地示弱。
“……你好,我是蔡徐坤,也是来参赛的选手,叫我坤坤就好。听选管说你就在我后面表演,刚才唐突了,抱歉。”蔡徐坤没放开陈立农的手,只是略微松开了一些,手心从那人手腕滑向掌心,一个握手加上自我介绍与致歉,十七岁的陈立农只觉得手腕酥麻,原本紧张的心情因为这一出小闹剧总算是舒缓了些,歪头摸了摸自己的后颈,“原来是这样……坤坤葛格,你一点也不像选手,穿的黑西服,还这么帅气,我还以为是导师,吓到我啦。”
蔡徐坤却完全没把“坤坤葛格”之后的话听进耳朵里,没注意到自己握着十七岁的陈立农不放,摩挲着他的手心,甚至将心里的喃喃自语说出口:你是陈立农吗?
“我不是陈立农是谁?啊——我还是超级农农!坤坤葛格,我微博名就叫仄个哦。”
蔡徐坤回过神来,陈立农看着他,无辜而纯净的眼神和那时办公室里他俯视时看到的眼神一模一样。
可后来他再也没看到过这样的眼神。
恍惚间,十年后的雨好像降落到了这里,只是纯粹的雨,从天空降落在地上,只是“啪”的一声,全消失了,一起消失的还有这十年意图违逆期待的叹息,不敢向前一步的忐忑,撕毁条约的果断,不管出自于谁,不管是不是口不对心,那都是“过去”的未来了。
“我说,你从没叫过我‘坤坤葛格’,超级农农。”想到自己最初的目的,蔡徐坤的思绪直接干脆地把此刻最不需要的怅然一刀斩断。按照他的印象,过去的他快到这里了——虽然过去的记忆已经不靠谱了,却也没必要在一开始就冒险,“我先去候场,农农,待会见。”
「A面」
凌晨十一点,陈立农的车在空荡荡的路上飞驰,前照灯似刀锋劈开漆黑的雨幕,陈立农在心里默念这十年来的总结:七情雄辩,过犹不及,过往云烟,当断即断。
“是陈先生吗?您好,是这样的,您被蔡先生登记为紧急联系人,因此现在有一件事要通知您……”
“……”
“是的,我们观测到,他似乎在不断干涉过去世界的因果发展,我们实验室已经无法准确捕捉他在十年前的存在——请注意,这些举动的后果我方已和蔡先生强调过数遍,您不需要再质问。现在有两种解决方案:第一,我们退出观测,不再为他定义存在,他会被那个时空排斥去其他地方,但他能不能回来,是未知数,过去有的人回来了,有的人没回来,概率非常随机;第二,您作为紧急联系人,可以选择跳跃到过去,找到他,我们可以根据您为锚点,重新观测,把他一起带回来,这种方案的成功率是百分之八十二。”
……他有什么理由要回到过去,又冷不丁和自己说上一句?
“——请您决定,我们会在实验室恭候。”
七情雄辩,过犹不及,过往云烟,当断即断。
他和那个人的关系降到冰点已经三年了,讲道理,他真的不用这样。
凌晨不睡觉跑出来飙车去他出事现场,难不成去大哭一场,闹个翻天覆地吗?
陈立农把油门一踩到底。
【十一年前,2017】
会议室摆了十几张椅子,只剩两个人坐着,穿着粉色衬衫的黑发少年和穿着蓝外套的金发少年都低头翻着桌上的计划书,也不知道看进去了几个字。会议室的门没关紧,时不时地传来几句争论,各人为了各人的利益而喋喋不休,更显得会议室里安静无比。
门外逐渐安静了下来,陈立农甚至听到了自己和坐在旁边那个人浅浅的呼吸声。
陈立农微微侧过头,想开口随便说些什么,却对上漂亮哥哥快速移开的眼神。陈立农一愣,并不打算拆穿那人偷看自己被发现的事实,绽出一个笑容释放善意:“……坤坤……哥哥?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被叫做坤坤的金发少年没什么表情,看着他的笑,眼神一闪烁,清了清嗓子,也露出一个微笑:“可以。那我叫你农农,好吗?”
陈立农忐忑的心安稳了些,用力点了点头,眼睛睁得圆溜溜的,“那……合约,真的要签吗?”
蔡徐坤略歪了歪头,盯着身旁的黑发少年:“你来这里是抱了不签约的心态吗?”
陈立农顿了一顿,觉得自己说是也不是,说不是也不是,犹豫道:“我老板不太同意,是几个工作人员坚持……”
蔡徐坤追问道:“那你自己呢?你会……不喜欢吗?”
“你是说排斥吗?也没有啦……这可能也是,嗯,职业道德?”
“这和职业道德没什么关系,就是商业交易。”蔡徐坤平静地说着,淡淡地露出了一个笑容,朝陈立农伸出手,“我觉得,说不定我们会是很好的生意伙伴?”
很多年后的陈立农依然记得这个瞬间,他鬼使神差地把手交到了蔡徐坤的手里。
如果他真的有什么愿望,想乘坐该死的时光机器回到过去实现的愿望,他想回到这个时刻,并没有什么想说的,非要说的话,就是想和蔡徐坤说你错了,想说其实我们两个是这世上对彼此来说最差劲的生意伙伴,起码后来的你我都这么认为。
他什么也不说,他最想做的是收回伸出去的手。
因为如果这样的话,那后面所有的一切就都会消失了。
【2028年,23:15】
陈立农自推开实验室的门后便面无表情地听着博士仔细讲解现在面临的问题,他平日里素来温和可爱,此刻冷起脸来,倒让实验室的员工们想起把眼前这位青年登记成紧急联系人的、此刻正生死未卜的客户。
而这场沟通并没有持续多久,这位气质清俊的青年很快做出了决定:“我都明白了,博士,我选择第二种方案,请您着手吧。”
“您确定的话,这份合同请您翻到最后一页签字。”
青年唰唰两下,就签好了。
博士大概也是没见这么干脆的紧急联系人,“您真的确定吗?这不是去这个世界的哪个地方旅游……”
“我当然确定,我为了揍那家伙一拳我也要去。”青年看起来还云淡风轻的,还能开个小玩笑,“这样麻烦我,我倒要看看,他葫芦里被你们灌了什么迷魂药。”
新上任的博士助理没经历过大风大浪,自出事起就颤着一颗心怕真的出事故,弦绷得太紧,听了陈立农的话哈哈笑了几声想缓解心态,也想缓解缓解气氛,“您可真会开玩笑。”
“开玩笑?生死关头,有什么好开玩笑。”青年解开外套,“我认真的。”
「B面」
蔡徐坤发誓,他穿越回来不是为了自寻死路,但开门直接一头撞上十年前的自己,使他的誓言特别没有说服力。
面前十九岁的自己惊讶到瞳孔快速扩张,蔡徐坤清楚地看到了映在其中眉头紧皱的自己。
虽说生命都有到尽头这天,但这么猝不及防的尽头着实是让二十九岁的蔡徐坤眼前一黑,只来得及想起《穿越安全须知》那本小册子里的红色加粗字体和博士的唠叨:在一切失控前,他大约还拥有一分钟的时间用来自救,然后等待定时炸弹爆炸,或不爆炸。
一秒钟思考,二十九岁的蔡徐坤还是决定把人先拉进了休息室,反锁上门。这个密闭空间的气氛十几秒前还像是青春励志电影,而此刻在场三个人都骤然沉默,其中两个人甚至长得一模一样,氛围逐渐有点走向不可控的恐怖——起码在十九岁的蔡徐坤眼里是这样的。
十九岁的蔡徐坤想开口问“你是谁”,又隐约觉得这个问题实在不对劲。
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清了清嗓子:“是这样的,你们两个人都先听我说:农农,你先坐着吧。蔡徐坤,我是十年后的你,我快死了,所以其他的都不重要,我需要你们……”
话还没说完,男人嘴角溢出一丝血,化妆桌上有一包抽纸,他面不改色地抽了一张,擦去血迹,“我需要你们帮我一个忙。”
这个人说的话一字一句都很荒谬,但嘴角溢出的血和那张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脸,让这份荒谬竟有了些真实感。
蔡徐坤活了十九年,第一次觉得说话这件事颇有些艰难,“我们能帮你什么?”
“承认我在这个世界的存在,‘我承认你的存在’,说这句就行。”
说完这句话,男人似是再也支撑不住,一只手撑在桌子上——好像有什么事物在从身体内部撕裂他,他就连手指尖都在冒血,然而他还是死咬着牙关,咽下从喉咙口往上冒的血,想尽量体面一些。
十九岁的蔡徐坤和十七岁的陈立农看了这场景,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重复了那句话,慌慌张张地从几米外跑过来,想扶男人坐下,这一切不过是几秒的事,在男人眼里却成了似乎永远也无法完成的慢动作。
一切都慢下来了。
蔡徐坤闭上眼睛,想起了很多回来的理由。
所有理由都有一个人在场,有关于这些理由的记忆是一只囚笼,里面装着许多振翅欲飞的蝴蝶,被他存放在心中那栋小别墅的阁楼里,他将这只囚笼里困住的东西当成一份礼物,想送给这个阁楼的所属人。
每个人的心中是不是都有这样一座小别墅啊?它存放所有你最不舍得丢掉的记忆,你把这些记忆以时间排序,分门别类,只除了一个人。你为他在这栋别墅里单独开设一间房间,因为你什么也不想忘记,阁楼里面什么都有,充盈到那个人离开似乎也没关系。
可是当那个人离开了,这个阁楼里明明是放满了东西,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成了薛定谔式的存在,蔡徐坤的那个阁楼就是这样,所以他从来无法平心静气地走进去。
现在他终于能心平气和地走进去,因为他终于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去做些其他挣扎,如果在最后,这份礼物也无法送出,那么不想对的错的,不纠结真的假的,打开囚笼吧,任由那些蝴蝶飞去它们想去的地方;推开窗吧,任凭原本只在这个房间下雨的云飘荡去其他地方。在这场雨停息前,他终于能心平气和地承认:这些年他所积攒的感情,原来什么都没换来。
可他还是不后悔。
蝴蝶扑闪着沾了水珠的蝶翼,水珠下坠,蔡徐坤也往下坠,他降落的地方惠风和畅——足够他合上双眼,慢慢回忆一些记忆碎片。
-TBC-
*出自《绝》
*原文:黄色的树林里分出两条路/可惜我不能同时去涉足/我在那路口久久伫立/我向着一条路极目望去/直到它消失在丛林深处/但我选了另外一条路/它荒草萋萋,十分幽寂/显得更诱人,更美丽/虽然在这条小路上/很少留下旅人的足迹/那天清晨落叶满地/两条路都未经脚印污染/啊,留下一条路等改日再见!/但我知道路径延绵无尽头/恐怕我难以再回返/也许多少年后在某个地方/我将轻声叹息将往事回顾/一片树林里分出两条路/而我选择了人迹更少的一条/从此决定了我一生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