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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無此人

《敬你》(下)

伪·青春疼痛文学(划掉)

在HE和BE间纠结再三我还是选择了HE

毕竟生活已经这么辛苦了(笑)

请勿上升真人

祝观看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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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敬你万千心碎还深藏一吻

   乌云滚滚还走马上任」


万茜找到李斯丹妮的时候,她正盘腿在凳子上打游戏。重复的黑白屏之后烦躁地扯下了耳机,转过身没心没肺对她扯开一个狼狈的笑,笑意却未达眼底,赤着脚小跨两步一头摔进了床。

屋里黑压压一片,窗台上七七八八倒着几个瘪掉的啤酒罐。万茜微乎其微叹了口气,探身拉开窗帘,夕阳的余晖过玻璃窗落在她黑发上...

伪·青春疼痛文学(划掉)

在HE和BE间纠结再三我还是选择了HE

毕竟生活已经这么辛苦了(笑)

请勿上升真人

祝观看愉快
 

————————————————————————

「我敬你万千心碎还深藏一吻

   乌云滚滚还走马上任」

 

万茜找到李斯丹妮的时候,她正盘腿在凳子上打游戏。重复的黑白屏之后烦躁地扯下了耳机,转过身没心没肺对她扯开一个狼狈的笑,笑意却未达眼底,赤着脚小跨两步一头摔进了床。

屋里黑压压一片,窗台上七七八八倒着几个瘪掉的啤酒罐。万茜微乎其微叹了口气,探身拉开窗帘,夕阳的余晖过玻璃窗落在她黑发上,金丝眼镜下的水眸温暖柔和。李斯丹妮眼神虚晃了几下,愣愣盯着天花板上游离的光斑放空。

床边塌下去一角,随后额上碎发被轻柔抚至鬓角「今天怎么了?阿姨说你下午来过学校了。」她握住了她的手轻轻揉捏,掌心发烫,又抬眸看了看啤酒罐「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借着光线才清楚地看见李斯丹妮憔悴的模样,清隽的脸蛋充满倦怠,水润灵动的圆眸不复往日光彩,似乎凝着万千惆怅,看向她的目光空洞又迷茫,微红的眼角还残留着泪渍。万茜蹙眉低叹,起身走出了房间。手中暖意猝然消逝,李斯丹妮慌忙曲起的指尖虚虚划过衣料,庞杂的酸胀感从胸腔膨胀瞬间延伸至五脏六腑。

她无力地阖上眼,蜷缩着身子,隐隐发出克制的哽噎。好在不一会儿,眼周被湿热覆盖,万茜拿着毛巾按了按她浮肿的眼眶,蹲坐在床边,手指轻拍脊背,满心满眼皆是心疼。

「今早通电话还好好的,告诉我出什么事了好不好?嗯?」

李斯丹妮伸出手死命攥紧她的袖角,丝丝缕缕的冷香透过鼻深入肺腑,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吐出的时候心口颤得发疼,自始至终未置一词。

她始终没有问出那个问题,她恐惧得到的答案会给自己深藏于心的感情判处死刑。


或许我们都缺少坦白的勇气,在无数次与自己妥协和解的过程中,逐渐丢失掉相爱的能力。


大一的学习课业并不繁重,李斯丹妮大部分时间都是泡在社团里摆弄架子鼓,迟到旷课几乎成了家常便饭,几场酣畅淋漓的live秀积累了不少人气。再一次从后门偷溜进教室被教授抓了个正着,尴尬地吐了吐舌头引发后排女生小声尖叫。翻开课本听了几分钟后在冗长无趣的蝉鸣声中昏昏欲睡。

又一次。

又一次梦见数年前的夏天,拨弄琴弦一袭长裙的万茜。

「遇见她几天,就以为要出嫁」


李斯丹妮已经很久没见过万茜。为了丰富研究材料,万茜时常跟随导师去偏僻山区采风,有时甚至会居住一两个月深入当地民俗。无一例外的是每隔一段时间她都会收到万茜寄来的信,时而寥寥数字,时而长篇大论,细数各地方言生活趣事,但更多的时候大都在抱怨信号不好冲浪遭遇滑铁卢,她想象着万茜迈着细腿爬上山坡顶,高举手机边走边找信号的样子,又恍惚记起当年她们一起开过的玩笑「移动,移动,当然要移动起来才有信号啊」

眼底漾开层层笑意,折叠好信纸重新装封。想了想又提笔洋洋洒洒写下几段文字,和没有盖邮戳的牛皮纸信封,一同被封进了带锁的木盒。


大概中二期的少年都向往过诗和远方,李斯丹妮也不例外,虽然她的中二期来得有点晚。

作出当交换生的决定并没有花太多时间,比起一本正经念书工作平淡度过一生,她更愿意踏出舒适圈去冒险。而且两年不长不短,两年过去,万茜研究生也毕业了,也许会和女朋友住在一起,会在下班后牵着手去超市采购食物;会窝在沙发上为究竟看综艺还是狗血剧争论不休;会在摩天轮升至顶点的时候轻柔亲吻;会在寂静无人的深夜交颈而眠…这些她在脑海里幻想了无数次的场景,在不久的将来,都会有另一个人陪万茜实现。

桌上一篮新鲜青杏,挂着剔透的水珠,她拿起一颗咬下,酸到流出眼泪。手机嗡嗡震动了数次后终于平静,旁边的交换生申请表上还残留着斑驳水渍,将笔迹晕染出一团黑色。


连续剧里女主悄无声息离开,男主惆怅望着飞机渐远的情景充满戏剧化。而现实的人们总能从蛛丝马迹中寻找出一丝讯息,又或者通过第六感敏锐觉察出不对劲的地方。

比如现在。

万茜风尘仆仆站在李斯丹妮面前,质问她下周就要出国的事宜。齐腰的长发被剪掉大半,发尾微微内卷,她将一侧鬓发别到耳后,露出圆润细腻的耳垂,高挺的鼻梁上依然挂着那副金丝眼镜,不说话的时候唇线绷直,眉眼淡漠看不出喜怒,倒真是越来越有学者孤高清冷的气质。

李斯丹妮抿了一口凉白开,目光飘向窗外,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今天天气「机会难得,我想去外面看看了。」

「你在躲我。」

万茜低沉着声音抛出这个肯定句,踱步到她面前。视线被全然遮挡,镜面下的目光平静如湖又暗潮涌动,李斯丹妮迟疑了片刻,挣扎着看向她的眼,握紧玻璃杯的手指因过分用力而显得苍白,空气仿佛被压缩得所剩无几,她开始因为缺氧而头疼,想要逃脱的下一秒却被拉住了手臂。

「一整年...一整年我们的交谈寥寥无几...我不知道你怎么了...即使你说我研究很忙..我们也不该...」万茜顿了顿,尽力扼制滔天的烦躁,眉间凝着不解「也不该这么疏离...现在又要一声不响走掉去国外当交换生?我不是反对你追求梦想,但这种大事你居然没打算告知我?我一直以来把你当作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妹妹...我...」

「不打算介绍一下吗?你女朋友。」

话语被打断,李斯丹妮眼底的嘲意漫天卷地散开,麻木的钝痛一寸一寸腐蚀心脏。话题猝不及防地转换让万茜错愕不已。

「高考完我见过一次,在你宿舍。」

万茜皱起眉回忆,有个被刻意忽视又缓慢膨胀的念头隐约成型,斟酌再三嗫嚅道「你…你介意吗?是认为我..我喜欢女生才疏远...」

「不是的...」

梦魇般的一幕再度冲击她的神经,相触的鼻尖,明媚的笑意,久久在脑海中盘桓悲泣。

李斯丹妮揉着太阳穴摇头,撑住沙发扶手站起身。昏黄的灯光把她的身影拉得老长。万茜恍然发觉,当年清俊稚气的小姑娘个头已经冒得比她高了,面部棱角分明,带着凌厉英气。

她一瞬不瞬看着她,就像看着整个世界,瞳孔中隐晦深沉的暗影如墨般散开,良久,暗哑着开口「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声线微颤,打破平静隐忍的假象,暴露在外的是那颗赤裸又脆弱的心。

万茜不着痕迹攥紧了拳,掌心冒出涔涔细汗,低垂下眉眼似有若无摇了摇头,略带攻击性的目光让她难以直视。

下颚被抬起,双眼被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柔遮盖,柔软唇瓣短暂相触后随即分离,湿热的气息浅浅交叠,呼吸间的苦涩压抑得空气都沉重了下来。

「看到了吗...姐姐…这就是原因...呵…」垂下手与她额头相抵,直直望向她怔忪的眸,有些惨淡地笑。

「所以…万茜……让我离你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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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敬你泪流成河还如此诚恳

   生死茫茫还心怀分寸

   我敬你人去楼空还有刀有盾

   落叶纷纷还独自上阵」


冰岛的日落总是很早,李斯丹妮在超市囤够了生活用品和零食,沿着海岸线慢悠悠走回家。雷克亚未克上空陆续升起斑斓烟火,天空亮得宛如白昼,邻居敲响房门举着半瓶红酒邀请她一起上街欢度新年,被婉拒后遗憾地耸耸肩,扭腰离开。这个全球人口密度最低的国家之一只有在盛大节日的时候才会人头攒动。

手机依然停留在短信界面,下午四点万茜发来的四个字「新年快乐」跨越八个时区穿过苍山泱水与她相见。

长时间盯着屏幕眼睛变得酸涩起来,她揉揉眼,轻轻呼出一口浊气。

「你也是」


因为太过珍视,所以怯懦。

因为害怕失去,所以逃避。


雷市的音乐节屡见不鲜,因为日照时间太短,年轻人总是想方设法释放过剩的精力。带着口音的比利时主唱喜欢显摆吉他的特殊指法,时常被断掉的琴弦打得嗷嗷直叫,逗得乐队其他成员弯腰捧腹。李斯丹妮和他们相处得很好,但天然地礼貌疏离,约克总是贱兮兮地调侃她心里藏着秘密,下一秒就被一肘子顶在腹部。演出在彩烟和浮动的啤酒泡沫中结束,她整理好器械摆摆手告别了朋友,回家卸掉浓妆,拉上窗帘,找了一部很长很慢的电影,拿出一叠泛黄的信纸反反复复摩挲观看,弯腰拾起掉落的照片,电影刚好演到高潮情节,她跟着主人公落泪。

百无聊赖刷着动态,A大同学捧着鲜花和水果篮发了一张自拍,镜头右边一只纤细的手比着“耶”,有些模糊,配的文字是希望漂亮师姐早日康复。她的心没由来地一抖,微颤着手回复道是谁。


「万茜师姐啊,你们不是认识?」


寒风凛冽,雪花在风中凌乱翻滚然后被拍打到落地窗上,顷刻间支离破碎,壁炉里燃烧的柴火噼啪作响,火星一个爆裂跃到小腿处,她低下头,望着腿上的小红点,痛意来得后知后觉。

远处海岸线还揉杂在霭霭晨光里,教堂四周伫立的路灯在飘舞的雪花中更显萧瑟,华夫饼和咖啡的香气随着顾客的开门动作溢出,李斯丹妮鼻头冻得通红,睫毛上凝结一层白霜,她裹紧了羽绒服,背着双肩包坐上的士。距离起飞时间还有好几个小时,她不知道能干什么,早早过了安检望着远处的浮云神游,只想快一点,再快一点回到那个人身边。温柔晨色在冗长无光的黑夜里破茧而出,留下一片弥散的区域,飞机声轰鸣,携带爱的粒子,划破天际。


十九个小时,三次转机,割裂开的白昼和黑夜变得清晰。

长途跋涉后在病房外站定,李斯丹妮扶着门框平复过快的心跳。万茜半倚在病床上,头发似乎长了一些,面色苍白恬淡,左手捧着书卷垂眼默读,右手垂在身侧,不难看出厚厚的石膏板。

李斯丹妮推开门,放下背包,朝她走了过去。万茜刚一抬头便被抱了个满怀,鼻腔传来的熟悉气息让她心头蓦然酸楚,手中的书卷掉落,指尖抑制不住轻颤,瞳孔微睁随即蒙上一层水雾。

拥住她的瞬间灵魂仿佛才重新归位,宽大的条纹病号服下是瘦削的身体,肩胛骨硌得她生疼。小心翼翼错开受伤的手臂,她忍不住拥得更紧了一些,滚烫的泪落在颈间肌肤,烙下朝思暮想的眷念。

李斯丹妮胡乱抹了把脸,拾起书本在柜子上放好,起身走向卫生间,哑着声音开口。

「我瞒你一次,你瞒我一次,我们扯平了。」

冰凉的水打在面部,抬手嗅了嗅袖口,淡淡的清香混杂着消毒水气味,是属于万茜的味道。她看向镜中的自己,咧开嘴笑,眼中的几缕红血丝都变得轻盈了起来。

万茜保持着原有姿势,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偶尔抬头若有所思望着她,几度欲言又止。她瞅了一眼果篮挑了挑,自顾自坐在床边削起了苹果。

「你...」

李斯丹妮耳尖一动,抬眸看了看万茜,在触及到眼神时又抿紧了唇,耷拉下眼角继续手中动作。


「你还要我吗...」


细微的嘤咛乘着风在空中飘散,不仔细捕捉恍如一场虚妄梦境。虎口处狭长的口子不过几秒后就有血珠争先恐后冒出,丝丝颤颤的痛意扩散至胸腔,昭示着真实的触感。

万茜急忙夺过小刀放在一旁,想要翻身下床的瞬间扯痛了伤口,吃痛地闷哼一声。

李斯丹妮复又紧紧抱住她,用力到彼此骨骼都在摩擦疼痛,手指攥紧背后衣料,骨节发白。她闭上眼,像是拥着失而复得的宝物。

「手..快让我看看...口子深要先止血..」万茜费力挣脱,无果,恼怒地轻锤了一下她脊背。

「再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你别动..」她安抚性地蹭了蹭她脸颊,唇边溢出情人般的呢喃。


「要」

「只要你」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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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番外(解释下当年的乌龙事件)


当年恰逢母校60周年大庆,万茜又常年被评为优秀学生代表,文学院教授要求她联系社团表演一场莎翁戏剧,也就是被翻来覆去快要拍烂的《罗密欧与朱丽叶》。李斯丹妮跑去学校找她的时候,她和室友B正在彩排,如果这颗蠢🥚没有被她茜茜姐的美貌迷失了双眼(bushi)就会看见靠近门边的床脚还蹲着一个举着dv艰难录像的室友C。

所以说啊,爱情让人盲目(眼瞎x)


「你就因为这件事当了三年鸵鸟?连问都不问我就又藏又躲,后来干脆出了国?」

万茜语气逐渐拔高,想到前两年寄出的信统统石沉大海任由自己抓耳挠腮绞尽脑汁思索关系破裂的原因,为此还掉了不少头发,胸中怒火更盛,忿忿然抽出被握住的手。

「我错了。」

认错速度之快让万茜瞠目结舌,转头看过去,果不其然李斯丹妮又睁着那双湿漉漉小狗般的圆眼委屈地看着她,逐渐膨胀乘着怒火的气球被轻轻一戳,瞬间泄了气。

万茜唾弃着自己不坚定的意志,软乎乎「哼」了一声不再搭理她。

那人却不依不饶地缠上来,蹭蹭光滑柔腻的脸蛋儿又得寸进尺吻了吻唇角。

「所以茜茜姐,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呀...」

万茜平静地瞥了她一眼,挑起一抹笑意。

「不告诉你。」

「告诉我嘛...是不是我第一次亲你的时候啊?」


她笑意更甚,眉眼间的柔情快要滴出水来。


比那还要早。

从须臾到不朽,从一叶到知秋。


End Aga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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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概不会再写浪姐相关啦 最近茜崽被骂太惨心疼 祝大家天天都能快乐磕cp 心怀善意对待每一个人。

Love & Peace

将风

【伏黛】迷情剂·卷二·14

14

黛玉回到潇湘馆时,屋里已经点了灯。紫鹃张罗了一天也没能找到那条蛇,至少确认了梁架完好,没有发现什么可怕的东西。黛玉见紫鹃有了些倦意,便先打发她睡去了,自己拿了本书挑灯看了起来。

黛玉正看得入神,灯花却突然晃了一下,姑娘疑惑地抬起头看了眼已经合上的窗户,有些不明白是哪里来的风。几乎在同时,脖子上突然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安静的房间里突然响起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男声:

“安静。”

后颈的触感实在太过诡异,突然出现的声音让姑娘猛然站起身来,她张开了口,却感受到自己的脖子被两颗尖利的毒牙抵住,随时都准备着咬开皮肤刺下去。

她发不出声音。

“我说了别出声。”

男子的声调有些含糊怪异:“...

14

黛玉回到潇湘馆时,屋里已经点了灯。紫鹃张罗了一天也没能找到那条蛇,至少确认了梁架完好,没有发现什么可怕的东西。黛玉见紫鹃有了些倦意,便先打发她睡去了,自己拿了本书挑灯看了起来。

黛玉正看得入神,灯花却突然晃了一下,姑娘疑惑地抬起头看了眼已经合上的窗户,有些不明白是哪里来的风。几乎在同时,脖子上突然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安静的房间里突然响起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男声:

“安静。”

后颈的触感实在太过诡异,突然出现的声音让姑娘猛然站起身来,她张开了口,却感受到自己的脖子被两颗尖利的毒牙抵住,随时都准备着咬开皮肤刺下去。

她发不出声音。

“我说了别出声。”

男子的声调有些含糊怪异:“或者说……你不害怕……我杀了她们的话。”

黛玉向屋外看了一眼,房门已经被合上,紫鹃在屏风外睡得正香,似乎什么都不能吵醒她。自己早上的可怕猜想变成了现实,那条蛇真是妖物,却不知道他为什么找上自己。

感受到黛玉似乎已经安静下来,里德尔这才放过姑娘的脖颈:

“就是这样,我的好姑娘。”

语调依然怪异,这条蛇似乎并没有习惯人类的语言。

蛇鳞摩挲脖颈的感觉绝不好受,而那触感随着身躯的僵直被无限放大,黛玉觉得自己甚至可以感受到每一块鳞甲的细微开合,她强忍着发麻的头皮,扯下笔架上的笔写道:

“你是谁?”

黑蛇没有制止她的动作,似乎灯光太暗,它飞快地从姑娘的肩膀滑下来,绕着她的手腕仔细打量着她刚写下的几个字。

见黑蛇没有回答,黛玉继续写道:

“你想从我这里拿什么?”

黑蛇沉默了半晌,黛玉继续写了几句,黑蛇完全没有反应,就在她觉得手酸的时候,黑蛇又飞快地绕上了她的小臂,黛玉深吸了好几口气,又忍不住呛咳出声,一向敏感细心的紫鹃却依然沉浸在睡梦里。

“你可以找个安静地方……我们出去谈谈。”

黑蛇闷声说了一句,将自己藏到衣袖下面,依旧没给黛玉拒绝的余地。就在黛玉勉力撑起身子的空档,他低声道:“她没事,只要你安静。”

这句话多少给了黛玉一点安慰,她小心地绕过丫鬟仆妇们的视线,没有提灯,借着月光便溜出了潇湘馆。

惮着手上那蛇妖,黛玉一路只挑僻静处走,一时昏头脑涨,自己也不知走到了何处,只见得竹影婆娑,一池月影骤现眼前,她忍不住停了脚步。

这般时刻,黛玉自嘲般想道,自己竟然还会觉得此处极美,真是昏了头了。

四下倒是无人,黑蛇似乎认为她已经选定了场所,他又开了口:

“不用怕。”

黛玉冷笑道:“要躲着人的还不害怕,我又怕什么呢?”

黑蛇在她手上又绕了一圈,才从袖子里探出头来:“你的心跳……很快。”

“说罢,你想从我这里要什么?”

黛玉冷声道。

“好姑娘,”黑蛇似乎是笑了一下:“我想要很多。”

黛玉皱眉听着,却向湖水更走了两步。

黑蛇又绕了一圈,缓慢道:“水很冷……你的身体状况,不适合。”

他的语调依然奇怪,说话却比方才顺畅了很多,黛玉意识到这条蛇看穿了她想做什么,她轻笑了一下:“那你打算现在咬死我么?”

“现在?不。”

日间倒是热得厉害,到了晚上,从竹林里吹来的风又有些寒凉,黛玉忍不住抖了两下,再次咳嗽起来,值夜的婆子也不在,许是聚一起耍去了,倒让她咳了个尽兴。

“你应该带件衣服。”

“我应该不出门。”黛玉冷声道:“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一个小惩罚而已。”黑蛇倒是坦然:“我要你离那个宝二爷远点。”

“为什么?”

黑蛇的发音很古怪,但黛玉能听出来他指的是宝玉,她忍不住笑了:“就为这等事?”

“应该很容易做到。”黑蛇打量着姑娘的神情,月光下的黛玉比之前那个影子看起来更加苍白,就像一尊圣洁的瓷雕。

圣洁?

里德尔在心里嗤笑了一声,一个落入情爱陷阱的圣女?这是什么可笑幼稚的比喻。

黛玉不再答复,却再次坚定地向湖水走去。

“离开他难道比舍弃你的生命更难?”

黑蛇飞快地攀上了姑娘的肩头,再次张嘴抵住了黛玉的颈动脉。

“我死了不就行了?”黛玉轻笑道:“你费那么大力气,不就想的是这个吗?”

说罢,也不再理会黑蛇的威胁,直接踏入了水中。冰冷的水绕上脚踝,刺激得她打了个寒颤,脚步没有停下。

“Damn it.”

黑蛇低声咒骂了一声,黛玉已经走到了及腰的水深处,她听见黑蛇不清不楚的话语,许是妖怪的语言,她并不关心。

“Stop!”

脖子上冰冷的感觉骤然变得更加怪异,待到黛玉意识过来发生过什么之前,少年修长的手指已经牢牢扣住了她的脖颈和腰腹。

这是一个令人羞耻的姿势,她被牢牢箍在少年温热的怀抱里,这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姑娘瞬间红了眼眶,早知如此,刚刚就应该走快些,也不至于平白受这样的折辱。她用力挣扎,除了耗尽自己的力气之外无济于事,里德尔甚至还有时间抽出魔杖施了两个咒语。

“这下方便多了。”

她听见少年说出奇异的语言,更令人惊讶的是,她竟然听懂了。

“放开我。”

她挣扎着反身给了他一巴掌,指甲划破少年的脸,在他的脸上刮出两道血痕。少年只是愣了一秒,随即压制了她所有的挣扎,将她搂得更紧了,少年靠向她的侧颈,冰凉的水流在二人腰侧缓缓流过,黛玉蓦然想到一个词:耳鬓厮磨。

一个只能属于情人的姿势。

开什么玩笑?为什么要这样捉弄她?

可他把她搂得那样紧,完全没给她一丝挣扎的余地,她甚至可以听见对方胸膛里沉稳的心跳,少年并不在意她的挣扎,这于他而言不过蚍蜉撼树般的力气。

“既然你这样不在意自己的生命,不如把它给我。”

少年唇角弯起一个诡异的笑,声线却冷得像冰:“一个小建议,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有我在你死不了。”

“你到底要什么?”姑娘水波荡漾的眼里盈满了泪光,却倔强地没让它落下来:“我如何招惹了你,要这般折辱我?”

“折辱?”里德尔玩味地重复了一下这个词:“你就是这样看待送你回家的恩人?”

这又是什么意思?

黛玉刚要开口,却见得两个守夜婆子提了灯远远走了过来,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如今她被这少年困在怀里立于水中,这般不清不楚的姿势,若是被人看见,真是不如立时便死了。就算贾母能相信她的被逼无奈,她又有何颜面活在世上呢?

“你很紧张。”少年又一次开了口,带了揶揄的笑意:“你在害怕什么?”

“杀了我。”眼见得那两盏灯越来越近,黛玉整颗心如坠冰窖。

“为什么要害怕她们?”

里德尔嘟哝了一声:“他还能抓着你到处跑……”

黛玉刚想开口,却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再回神时,他们已经回到了潇湘馆。

雪雁瞪大了眼睛看着凭空出现的小姐和陌生少年,两人的情况很不好,她家小姐神色惨白地被对方紧紧搂在怀里,更要命的是,两人腰下的衣服几乎完全湿透。

没等雪雁做出更多反应,少年举起了手中的一只木棍,雪雁和其他仆妇顺着咒语应声倒下,黛玉终于回过神来,终于被稍微放松钳制的她拔下头上的银簪就往对方胸口刺去。

很遗憾,姑娘的银簪并没能刺进少年的胸口,它随着咒语应声飞了出去。

“你说过不伤害她们!”

姑娘第一次大声喊了起来,声音尖利,即使虎口被震得发麻也没能阻止她再扇向里德尔的一巴掌,可惜还是没有成功。

黑发少年冷脸拦下了她的手臂:“她们没事,但如果你继续折腾,我不保证她们会怎样。”

“你到底想怎样?”

见识到二人之间的实力差距,绝望将黛玉攥得更紧了。

“如果一开始你答应了我,根本不会那么多事。”里德尔冷冷瞪了半身湿透的姑娘一眼,只见对方面容苍白,嘴唇已然青紫,他皱眉抬手施了个咒语,黛玉只觉得浑身被暖意环绕,身上的裙襦竟然在瞬间干爽如初。

看起来对方并不打算让她死,却也不知要如何欺辱她。黛玉想起刚刚少年说过的话,命不要可以给他:

“离开宝玉?”

说出这话让她的心脏抽疼,可她还是要倔强地冷笑道:“我与他原本便清清白白,我和他又何尝近过?”

“清白?”里德尔冷脸弄干了自己的衣服:“我觉得你口中的宝玉可不是那么想的。”

一颗心顿然鼓如雷鸣,黛玉强压着自己的感情道:“你又如何知道他的心思?”

里德尔皱眉打量了她一会,冷笑道:“我不是你的情感专家,黛。别想从我这里套到什么,你似乎忘记了我的忠告,我让你离开他。”

“那你杀了我便是了,”黛玉并不打算让步:“何必在这里假惺惺。”

“看来你真喜欢他。”里德尔紧抿了双唇:“不,你是我的,活着是我的,死了还是我的。”

“我不是你的东西。”姑娘挺直了背脊:“我自去死,活着还是死了,都和你无关。”

里德尔的嘴角弯出一个诡异的微笑:“你大可以试试。”他举起了魔杖,黛玉的话烧断了他仅存的理智:

“看来我必须让你明白一点,你是我的,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你永远都是我的。”

将风

【伏黛】迷情剂·卷二·12

12

是夜,潇湘馆内倒是依旧燃着烛火,紫鹃好不容易将最后一波探望的来客送走,便听得雪雁怯生生在一旁问道:“姐姐,我们何不顺了老太太的意思暂时换个地方呢?今天那黑蛇我也见了,吓人得很,跑得又快,现在蛇也没找到,万一它半夜又爬回来那该怎么办?”

“姑娘的难处你怎么懂……”紫鹃叹了口气:“今个你也受惊了,且去歇着吧,若是害怕就同乳娘一起睡去,房里多撒些雄黄酒,今夜我守着姑娘就成。”

雪雁欲言又止,却见着门外又来了赵姨娘,连忙让座看茶,紫鹃也只能笑着迎了上去:“姨奶奶坐,这么晚了还去三姑娘那里?”

“我都走这来了,怎么说起三姑娘的事了,”赵姨娘不悦道:“林姑娘身体怎样了?”

“劳姨奶奶惦记着...

12

是夜,潇湘馆内倒是依旧燃着烛火,紫鹃好不容易将最后一波探望的来客送走,便听得雪雁怯生生在一旁问道:“姐姐,我们何不顺了老太太的意思暂时换个地方呢?今天那黑蛇我也见了,吓人得很,跑得又快,现在蛇也没找到,万一它半夜又爬回来那该怎么办?”

“姑娘的难处你怎么懂……”紫鹃叹了口气:“今个你也受惊了,且去歇着吧,若是害怕就同乳娘一起睡去,房里多撒些雄黄酒,今夜我守着姑娘就成。”

雪雁欲言又止,却见着门外又来了赵姨娘,连忙让座看茶,紫鹃也只能笑着迎了上去:“姨奶奶坐,这么晚了还去三姑娘那里?”

“我都走这来了,怎么说起三姑娘的事了,”赵姨娘不悦道:“林姑娘身体怎样了?”

“劳姨奶奶惦记着,受了惊,刚喝药歇下了。”紫鹃自知失言,又见着赵姨娘定定望着桌上那堆老太太带过来的补品,忙赔笑道:“这么晚些儿,还劳姨奶奶跑一趟,真是太过意不去了。姑娘前两天刚从二奶奶那里讨了些暹罗国的茶叶,姨奶奶尝尝这味儿合不合口,若是觉得还行,我让雪雁打包了给环哥儿也孝敬一些。”

一面说着,不忘使了眼色让雪雁将桌上的东西都收了,赵姨娘自是见着,抿了一口茶道:“这味儿我看还行,只是这天乍暖乍寒的,园子里又闹了蛇,环哥儿今个回了房就闹着身子不爽利,还说要喝什么玫瑰露……你给听听,哪有这么娇气的哥儿,给我气得骂了一顿,想那玫瑰露是什么稀罕玩意,也轮得上他在这里闹腾,有这劲头多要二两雄黄酒才是正经,不然被蛇吓了咬了,哭了都没处说去。”

“姨奶奶话可不能那么说,”紫鹃忙道:“环哥儿可是主子……”

“姨娘来了?怎得不叫我起来?”

娇柔的女声打断了紫鹃的话头,二人循声望去,却见黛玉不知何时自己披衣起来了,紫鹃连忙起身去扶,只听黛玉轻声道:“姨娘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还不快向姨娘赔不是?”

紫鹃连忙转身道歉,赵姨娘忙道:“我原本就是听说姑娘身体不适才特意过来看看,怎么又把姑娘吵起来了,耽误了姑娘休息老太太可得打杀了我,姑娘还是歇着去吧。”

黛玉忙劝,见赵姨娘一心想走,才顺着道:“天这么晚了,便让紫鹃送姨娘一道吧,”说着又向雪雁道:“桌上那些东西都给姨娘包好了不曾?屋子里的雄黄酒可还有剩的?都给姨娘提过去,再去看看房里的嬷嬷还有谁醒着,若是醒着便劳她同紫鹃一同送送姨娘,不然你就同紫鹃跑一趟罢。”

“那可都是老太太送来的东西,姑娘你怎么好转手便送我的?”赵姨娘慌摆手道。

“瞧姨娘说的,环哥儿可是老太太的亲孙儿,我把这些给了环哥儿,老太太怎会同我置气?”黛玉笑道:“姨娘面皮薄,不肯扰了老太太,我这既然都有,怎么有不给的理?横竖我这病身子,也用不了这些,白白放着岂不是更辜负了老太太的心意?姨娘莫说了,这天色再晚些怕是要下雨,姨娘若想动身便趁早罢,莫沾了夜里的寒气。”

眼见雪雁又将东西抱了回来,赵姨娘忙道谢去了,紫鹃暗自叹了口气,还想服侍黛玉睡着再走,黛玉却笑骂着将她赶了出去,只能嘱着雪雁多留意些,自己不情不愿地拿了东西跟着赵姨娘去了。

却说黛玉好容易将赵姨娘送了出去,自己却忍不住咳了好一阵,差点将方才喝的药都呕出来,雪雁连忙帮她顺气,不解道:“姑娘这般难受,怎么还要起来?那赵姨奶奶又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不过是从三姑娘那里过来做个顺水人情,有紫娟姐姐招呼着自然差不了她的去,姑娘难道还怕了她不成?”

“你却懂得什么?”黛玉好不容易止住了咳,轻叱道:“倒是你,我平日都如何同你们说的?看不见便罢了,既然姨娘都看见桌上那些东西了,你还去收它作甚?直接送了便是了,却嫌这园子里碎嘴的还不够多吗?真一个二个都不听我的话了吗?”

雪雁自知理亏,又无从辩解,只得委屈地服侍着黛玉睡下,不再多言。黛玉见雪雁年幼,今日也委实被吓得不轻,便打发她先去睡了。

窗外开始响起雨声,从最初的两三滴到绵绵不绝的潇潇淅淅,泥土、青草和竹叶的清香都伴着被打湿的晚风悄然吹进了屋内,黛玉独自坐在床上,看着烛火外的雨夜,不知不觉又开始落泪。

她又开始想家。

江南三月的雨声,从姑苏到淮扬,那雨声同这里也似乎没什么分别,滴过乌瓦淌过飞檐,又安静地落进泥土里,抑或是落进绕城的水道里,溅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同这里万紫千红的喧闹不同,江南的春天是安静的,但母亲总会给她裹上厚厚的斗篷,生怕她在这一出又一出的乍暖还寒里着了凉。她那时总是被裹得严严实实的,丝毫感觉不到老天爷变幻莫测的脾气,只顾着看归来的燕儿新吐的春芽,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一直担忧自己的母亲却先她一步倒下了。

来这里许久,她依旧每一天都在想家。

像是墙角里疯狂生长的绿苔,永远不能被割除,看着绿意盎然,却将白色的心墙蛀得千疮百孔,只等一次未知的风雨,那面山墙便会轰然塌陷。

像这绵绵不绝的雨,潮湿润泽的风和她流不尽的泪一般,她依然控制不住地去想家。

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

她自是明白,若是外婆一朝不在了,她便同这残春的落红一般暴露在这风声雨里没了依靠,而宝玉,那个若痴若傻的宝玉,真的能护住她吗?

黛玉想到这里,忍不住又皱起了眉。听着这雨声,又不知道明朝落了多少花儿,那黑蛇行踪不定,似乎便是向着她来的,她幼时倒是听得乡间传闻有白蛇镇宅,只是这条通身漆黑,却不知找上自己是为了什么?但愿不是什么坏事,真是可怜了那些花儿,她现在无力去收葬了它们,若是明日自己真的去了,又有谁能葬了自己呢?

黛玉摇了摇头,见烛火将要燃尽,心知已经太晚,忙擦泪侧身睡了。

烛火燃尽,房间落入一片黑暗,一直藏在房梁上的黑蛇这才从黑暗里探出头来。雨声依旧淅沥,黑衣少年从房梁上翩然而下,声音极轻地锁上了门闩。

确定了屋外那群老老少少不会猝不及防地闯进来之后,里德尔这才凑上去认真地打量起少女的睡颜。

眼睫被泪水打湿,不成样地黏在一起,雪白的脸上犹有泪痕,双颊上却泛起病态的潮红,但这一切都无损于姑娘的美貌,甚至让她更加楚楚动人,里德尔不得不承认,即使他很少能感受到“美”为何物,他依旧从这个女孩身上看到惊心动魄的美。

不得不说,他总是在她身上看到一个不一样的世界,而只有她能给他这样的感觉,里德尔不得不承认他被眼前这个女孩吸引了,即使现在的他已经了然,这个姑娘、抑或是那个影子也许并不是通往永生彼岸的那道桥。

但她独一无二。

和那个影子相处的日子里他确实好奇过她会不会哭,但每一次那盈满了水波的双眼却无一例外地让他失望,也许影子并没有泪水。然而黛玉不一样,她流泪了,在他面前,在不知道房内还有另一双眼睛的情况下落泪了,他甚至不知道她为什么哭。这并不怪他,在他今天连续给了这个弱不禁风的姑娘三次惊吓之后,她都没有落泪,先是镇定地将那个小丫鬟带走,又安抚了那些真着急或是假关心的亲戚,甚至还能在刚刚那个女人出言讽刺的时候忍着病痛爬起身来将对方好声好气地送走,和他回忆里那个姑娘一样,看着像一盏随时会被吹灭的花灯,却意外地顶住了那些风吹雨打,依旧闪烁着坚韧的光芒。所以当那泪水和雨声一样毫无预兆地到来时,伟大的伏地魔大人不得不艰难地承认,在那一刻,他像自己一度嘲笑过的愣头青小毛孩一般,无法置身事外,却不知如何是好。

好在里德尔的自控力依旧能让他保持骄傲,他最终什么也没做,他不能破坏这个世界的走向,斯各特警告过他,那将带来致命的后果。

没人知道那后果会怎样,也许不过是斯各特在危言耸听。

里德尔宁愿相信那是斯各特的谎言,即使目前为止她告诉自己的一切都得到了验证。因为,少年看向床上熟睡的少女,他觉得自己就要控制不住了。

该死的梅林啊,到底是谁制造了她的影子,让他一次又一次不受控制,甚至他已经开始分不清记忆里的影子同这个世界的黛玉有什么区别?

他们甚至不在同一条时间线上的同一个世界,天知道他到底是受了什么蛊惑,竟然这样莽撞而毫无准备地闯了进来,他不知道那个影子被制造的时间,也不知道面前这个少女还能活多久。

他只知道她总是要死的,而他似乎不再愿意亲眼目睹那一幕的出现。

少年的指尖忍不住在姑娘的睡颜上悬空描摹,他的姑娘就在这里,而他只能做一个该死的旁观者,一个漠不关心的过客,他明明在她身边,却不能参与她生命的一分一毫。

那算什么?

一个窝囊的,小心翼翼地,屈从于时空规律的巫师?

那他费了那么大力气追到这里是为了什么?

他宁愿亲手杀了她,也不想在她的生命里做一个毫无名姓的路人。

少年的双瞳在黑暗里变成诡异的赤红,他看向姑娘纤细的脖颈。是的,杀死一个麻瓜,这对他而言再简单不过,她只是一个麻瓜,就算不被他杀死,她也不可能活得长久,或者他可以制造一个影子替她活着,或许改变这个世界没那么可怕,什么也不会发生,或者他还能创造出一个新的时空,在那个时空里他是最强大的巫师。

姑娘突然动了一下,沉浸在思绪中的里德尔猛然后退了一步,好在黛玉没有醒,她只是往被子里又缩了一点,将脖子也捂上了。

里德尔这才平静下来,他听见了紫鹃推门的声音,他转头看了熟睡的黛玉一眼,最终选择垂头轻吻了一下女孩的额头,悄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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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小剧场

这一晚上众人的心思

赵姨娘:满载而归,算我嘴皮子利索。

雪雁:看着姑娘被欺负还被骂,委屈。

里德尔:她是谁为什么要闯进我心底。

黛玉:死里逃生,算我命大。

紫鹃:等等姑娘为什么对我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