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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摸鱼的

【群星闪耀时/02:00】圣诞夜来信

*理砂圣诞活动第三棒!

*食人魔理x抢劫犯砂,纯爱血浆cult片

*含有血腥残暴和死亡描写,如有不适请尽快点叉

*bgm:Brian Cheng《Sunburn》



《圣诞夜来信》

 

 

“在平安夜加班可不是什么好事,”珍妮特打开了枪栓,她身上的特警制服硬邦邦的,让她的肩膀有点疲惫,待会儿还要再在外面加上一件防弹衣,“只有我们这些新来的,才会被安排去干这种倒霉的活儿。”

珍妮特的前辈迈克拍了拍她的肩膀:“如果抱怨有用,我去年就当上警长了。”

珍妮特扫视了一下房间,除了她和迈克,还有十八名年轻的特警,大家全副武装,从防毒面具外面看过去分辨不出谁是谁。...

*理砂圣诞活动第三棒!

*食人魔理x抢劫犯砂,纯爱血浆cult片

*含有血腥残暴和死亡描写,如有不适请尽快点叉

*bgm:Brian Cheng《Sunburn》



《圣诞夜来信》

 

 

“在平安夜加班可不是什么好事,”珍妮特打开了枪栓,她身上的特警制服硬邦邦的,让她的肩膀有点疲惫,待会儿还要再在外面加上一件防弹衣,“只有我们这些新来的,才会被安排去干这种倒霉的活儿。”

珍妮特的前辈迈克拍了拍她的肩膀:“如果抱怨有用,我去年就当上警长了。”

珍妮特扫视了一下房间,除了她和迈克,还有十八名年轻的特警,大家全副武装,从防毒面具外面看过去分辨不出谁是谁。

“二十个人真的足够抓到砂金吗?”珍妮特提出了行动前的最后一个疑问,“那家伙带人抢劫过三家银行,最后一次还开着卡车撞进一家警察局,他手上的枪械和爆炸物的数量应该和一个小型黑帮差不多——我们真的不需要申请调一辆坦克吗?”

迈克戴上自己的防毒面具:“别问了,这件事蹊跷得很,砂金的线索是通过一封信寄来的——这个年代还有谁会写信?

“信里夹带着一小片染着血的皮肤组织,经过验证,血和皮肤都是属于砂金的。我们找到了这封信寄来的地址,和信上说的一样,来自一位医学教授的住宅。信上要求警方按兵不动,必须在平安夜突然出现,才能抓到砂金,并且专门强调,在突袭时不要闹出太大的动静。”

 

珍妮特站在特警队伍里,她的身手好,和其他三名同样能打的特警组成了前锋小队。

他们乘车前往那位医学教授位于郊区的住宅。

为了隐蔽,车厢密不透风,内部昏暗,完全看不到外界。珍妮特只能隐约听到外面的声音,街上放着俗气的圣诞歌,时不时爆发出一阵年轻男女聚会的欢笑和尖叫声。

珍妮特的男朋友是个没名气的小说作家,他只知道珍妮特要加班,并不知道爱人要执行什么样的任务。他向珍妮特保证,当她晚上回来的时候,会在被窝里发现他戴着圣诞帽在等她。

珍妮特坐在车厢里,呼吸着混杂金属和火药味的浑浊空气,心想,但愿自己能胳膊腿齐全地回家享受圣诞节。

 

他们在医学教授的住宅前停车,郊外的房子间距很远,即便是邻居发现这里有几辆车停下,也很难看清来“拜访”的人是谁。

二十名特警下车,迈克指挥道:“十人从前门突破,十人绕背,从后院通道先搜查地下室。”

珍妮特被分到正面突破的队伍。

迈克:“遇到砂金,如果对方持枪反抗,可以即刻击毙。遇到维里塔斯·拉帝奥教授,尽量保护,不要给砂金把他当人质的机会。”

珍妮特记得自己在行动前会议上见到拉帝奥教授照片时的感受,那是一个英俊得让人遗憾他为什么不从事演艺事业的男人,珍妮特的同事也小声跟她感叹,如果这位教授在某个网站上开通私人账号,她一定全年订阅。

拉帝奥教授在附近的医院就职,同时也在本市的大学做客座教授,据警方调查,他也参加了当地的心理援助组织和慈善委员会,在当地人心中,是一位各方面都无可挑剔的完美男士。

警方怀疑,拉帝奥教授因为某些意外情况受到了砂金的劫持,砂金就潜伏在教授家中,那封信件正是教授想尽办法发出的求救信号。

 

珍妮特所在的十人小队,悄无声息地翻越围墙,正门是电子锁,负责开锁的同事手脚敏捷,一般民居的锁只需要一分钟即刻解开。

门打开,他们即刻戒备,枪械就位,谨慎地向前推进。

住宅一楼,进门即是客厅,宽敞整洁,摆放着整面墙的巨大书柜,显露出主人卓绝的阅读习惯。左侧是厨房和餐厅,开放式,厨房比一般家庭的更大,并且令人疑惑地拥有两台冰箱,一台是双开门立式,另一台是类似冷冻柜的款式。

珍妮特的同事检查了冰箱,里面放满了肉类。纹理不像是牛肉,会是猪肉吗?同时也有不少内脏类的储存。

一楼还有一间客房和一间卫生间,他们检查了每一个角落,没有人,也没有血迹,和平得像是一个普通的人家。

特警队愈发不敢松懈,这要么说明砂金已经提前逃跑了,他们扑了个空,要么说明砂金在这个房子的其他地方,很有可能已经发现了他们,做好了给他们致命一击的准备。那个凶残的抢劫犯,在之前的案件中已经体现出了足以玩弄人性的精准洞察力、和不在乎人命的疯狂。

二楼,朝北的房间是书房和浴室,朝南的房间是两间卧室。

第一间卧室应当是拉帝奥教授的卧室,同样有一面墙的大书架,和衣柜并列摆放着。被褥有人睡过的痕迹,但整理得很整齐。床头柜上摆着几本书,是解剖学、营养学和器官移植方向的。

这个房间的窗帘拉开着,可以看到后院里,绕背的十人小队正从杂物房进入地下室。

在进入第二间卧室前,珍妮特的心脏狂跳起来。

她说不清那种感觉,她似乎嗅到房门和地板的缝隙里传出腐烂的味道,那气味甘甜颓废,像是一具浸泡在蜂蜜里的尸体。

 

珍妮特推开门,房间里昏暗无比,她迅速举起枪,呵斥道:“举起手!”

她的同事打开卧室的灯,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那里面是一张病床——和医院重症看护室的病床长得很像,包括配备着同样的呼吸机、输液泵、各种体征监护仪等等,一些复杂精密的管线从床边延伸到床上,众星拱月般簇拥着床上的男人。

那个金发的、美丽得让人难以忘怀的抢劫犯就躺在那些管线里。

 

“圣诞快乐,各位警官,”砂金的声音轻飘飘的,笑意浮现在他苍白的脸上,脆弱得仿佛碰一下就会碎裂,但他的态度仍然充满着傲慢和轻佻,“喜欢你们的圣诞礼物吗?”

珍妮特瞄准他:“双手举高,放在脑后,否则……”

砂金叹了口气:“别白费力气了,如果我能举起双手,那我早就向你抛出飞吻了,亲爱的女士——虽然我看不见你的脸,但听声音,你一定是个可爱的人。”

特警们小心地上前几步。

他们看见,砂金露在薄毛毯外面的手臂和脚腕都被白色的固定装置紧锁在床上,因为固定装置和床一样是白色,所以有些难以被发现。

“再走近点吧,难道我还能从嘴巴里吐出毒气吗?”砂金说,“如果还是不放心,不如掀开这张毛毯,不过,最好别看下半身,因为我没有穿衣服。”

几名特警对视,犹豫,珍妮特率先上前,谨慎地走到砂金床边。

那张驼色的毛毯看起来很贵,薄薄的绒毛泛着柔润的光泽,但是能明显地看出,毛毯下面的躯体并不强壮,甚至有些瘦削,在下半身的部分,连膝盖的形状都能清晰可见。

珍妮特掀起了毛毯。

“上帝啊。”她轻声叫了起来。

砂金不仅手臂上插着一些管线,连胸口也贴着检测仪的贴片,他的身体很白,像是很久没有见过太阳,胸膛上有几道长好了的伤疤,腹部和手臂则裹着厚厚的绷带。他的肚子比肋骨还要瘪,好像里面少了什么东西。

珍妮特的视线移到砂金脸上,她现在确认,如果不是这些复杂的维生装置,或许这个穷凶极恶的歹徒早就离开人世。

砂金笑起来:“现在你们放心了吗?就算解开这些镣铐,我也逃不出去,我走两步路就会摔在地上,把脑浆涂一地。”

他有些艰难地看了看窗子的方向:“我不是在信上写了,要派人去检查地下室?你们听话了吗?”

珍妮特问:“地下室里有什么?——等等,那封信是你写的?”

她还没等来砂金的回答,就听到了从地下传来的闷响。

几声枪响,尖叫,撞击声,怒吼。

特警们严阵以待,珍妮特看到,砂金也安静地等待着,眼神安静又充满向往,珍妮特七岁的妹妹在等待礼物时也是这样的表情。

几分钟后,珍妮特的通讯器响了,她按了接听。

迈克在通讯器里喘着粗气:“真他妈的疯了,我们在地下室抓住了拉帝奥教授,他正在给一个活人开膛!但他的武器不足,我们已经控制住了。那个被开膛的小子叫得像野驴,现在医疗组正在全速赶过来。你们那边怎么样?”

珍妮特不确定该怎么解释现在的情况:“我们……抓住了砂金?”

迈克:“为什么是疑问句?”

砂金轻快地说:“别怀疑,你们抓住了我,虽然纯属天上掉馅饼。”

珍妮特解释道:“他看起来病危了,躺在床上,身上插着很多管子,半死不活的。队长,砂金说,那封情报信是他寄出来的。”

迈克也愣住了,在通讯器对面结结巴巴地说:“我是不是……在做梦?”

“这一切都是真的。”砂金看向珍妮特,“女士,鉴于我没有任何行动能力,能否请你的同事出去,我想和你聊聊天,只和你一个人。我马上就要被捕了,想和一位女士度过一段愉快的时光,这个小小的愿望能在平安夜被满足吗?”

 

珍妮特让她的同事离开了。

或许是砂金瘦骨嶙峋的身体让她相信他无力反抗,又或许是砂金的眼神让她动摇了……那双浅色的眼睛是砂金浑身上下唯一充满生机的地方,像是一团废墟里残留的星星点点的火苗,但又马上就快要熄灭了。

珍妮特摘下防毒面具,坐在砂金床边。床边有一把椅子,凳腿对女性来说略有些高,但放在离砂金最近的位置。

“圣诞快乐。”珍妮特说。

砂金微笑:“圣诞快乐,女士。你们什么时候逮捕我?”

珍妮特想了想,坦诚地说:“也许,半个小时后。从你现在的情况来看,拉帝奥教授比你更有威胁,等他被处理好,才轮到你。”

“很合理,”砂金点点头,“女士,我愿意向你坦白一切,能否向你交换一个机会,让我和拉帝奥在进监狱前再见一面?”

珍妮特和迈克打了申请,同时按下了录音键。

 

砂金说:“多谢你,女士。我该从哪里讲起呢……拉帝奥喜欢长话短说,但我更喜欢把故事讲得有趣一点。”

 

以下是砂金的录音内容。

 

你们是为了我抢劫犯的名头而来的,但我要说,那只是这个故事里最无聊的一部分。

我出生在贫民窟,那里每年都要诞生几千个混蛋,我也是其中之一。我妈妈住在一间地下室里,靠着在餐厅端盘子抚养姐姐和我。当然,端盘子的钱可不够养两个小孩,她还有一些危险的外快……她跟她的男朋友合伙做仙人跳,就是勾引一些脑子不好的有钱老男人,然后拍摄他们被男人搞屁股的恶心照片,威胁他们掏钱。

但这桩生意很麻烦,不知道哪天,妈妈和她的男朋友就消失了。我早说过,那些老男人虽然愚蠢,但手里却总握着一些权力,能轻易地把我们从世界上擦除。

我和姐姐一起生活,我们都遗传了妈妈的鲁莽、狡猾和运气,这是在贫民窟生活最重要的几个能力。

姐姐有一个小乐队,她们到处演出的时候也顺便偷东西。我经常听她和乐队的其他女孩聊天,说哪个流氓敢偷摸她们,这个月的伙食就由谁请客。你猜得没错,她们有四个人,一个人负责吸引注意力,另外三个人都可以负责偷钱包。

但这个套路也有失误的时候。

姐姐她们偷了一个帮派成员的钱,那个人叫了同伙,把姐姐和其他人围住狠狠揍了一顿。这些唱歌的女孩子太瘦弱了,两个人因为内脏被打碎了,很快死了,一个人被打了头,变成傻子,一个人瘸了腿,倒是还能说话。我姐姐是死的其中一个。

嘿……女士,别掉眼泪,精彩的还在后面呢。

 

好运的是,那几个帮派成员没见过我的脸,他们不知道我是谁。所以我顺利地混了进去,那群傻蛋手上没钱,想去抢路边的小商店,可是小商店能有几个钱?我推波助澜,带他们去找了一个我妈妈骗过的老男人。

抢劫失败了,但我的计划成功了,警察来得很快,我逃掉了,两个帮派成员被抓住了。

令人遗憾的是,因为抢劫没成功,他们只蹲了半年监狱。我意识到,抢普通人并不能让他们被判死刑,但抢银行可以。

也许是因为我和妈妈和姐姐一样疯狂,我并不想直接杀死他们,我更喜欢让他们先为了巨大的诱惑欣喜若狂,然后再被绝望彻底吞噬。对,我策划了三次抢银行,带着这群蠢蛋,每次都成功,但每次都留下一两个人被警方抓到,剩下的人就会死心塌地地跟着我再次走钢索。

很有趣吧?明明同伴正在被枪决,他们还愿意再干一票——只要包里塞满了钞票就行。

他们全死了之后,我开始感觉无聊了。

我想念姐姐在家里给我唱歌的日子,所以我开车撞了离我家最近的警察局,他们在姐姐被打重伤的时候拒绝了我的报警。当然,小混混打架而已,贫民窟里每年因此而死的人和生下来的人一样多。

但那次开车撞进去的时候,巨大的震荡让我晕眩了一会,在我恍惚的时候,好像听见姐姐在对我说:卡卡瓦夏,快逃。

 

我逃走了,然后漫无目的地游荡了一阵子,抢来的钱都花掉了,我就到处找没人的房子住。我住在别人的床上,拿他们储存的食物吃,我翻看他们的玩具、相册、衣柜,想象他们是什么样的人,想象我和姐姐如果在他们家里出生……

然后我住进了拉帝奥家。

他那时候“打猎”去了,他每次打猎要出门三到五天。我正好是在中间溜进了他家,这是个很棒的家,充满房屋主人生活的痕迹,你们进来的时候也发现了吧?他有点洁癖,喜欢读书,也喜欢“做饭”。

我不太会做饭,所以第一天没有动他冰箱里的肉类,只喝牛奶、吃麦片和水果。但他家里没有足够的零食,我只吃了一天麦片就腻了。

第二天,我试着烹饪冰箱里的一块肉。我以为那是牛肉,可是扔到油锅里煎的时候,肉散发出奇怪的腥膻味,我又朝锅子里扔了些大蒜和胡椒粉,可是锅里的油一下子腾起了火,一直烧到厨房顶上。

是拉帝奥救了我。

对,他“打猎”回来,正好看到自己家厨房的窗户里在冒烟,他把“猎物”捆好,第一时间冲进厨房。我被烟熏得头晕脑胀,呛得直咳嗽,火苗差点烧到我衣服上,拉帝奥从身后一把抓住我,用锅盖扣住了煎锅。

在硝烟缭绕的厨房里,他问我是谁,我装作只是偷溜进来的高中生——我的长相很有说服力吧?但他凑过来,擦了擦我被烟熏黑的脸。他说他在电视新闻里见过我,全怪我长了一张让人印象深刻的脸。

唉,从那天起,我就躺在这张床上了。

 

看拉帝奥的长相,你也会以为他是一个很有修养的好男人,对吧?

可他强壮得简直可怕,他一只胳膊就能控制住我,把我按在这张床上,给我绑上束缚带。我以前不认识什么医生、什么教授,我只在电视里看过这种人,他们总是瘦巴巴的,戴眼镜,看起来一阵风就能把他们吹跑。但是就算是台风,恐怕也吹不走拉帝奥。

他把我锁起来之后,给我规定了每天三餐和上厕所的时间,老天爷,我就算抢银行赚到钱的时候,都从来没有这么规律地生活过。我甚至还比之前胖了一点。

我以为他只是个变态控制狂,偶然抓到了抢劫犯,要在我身上施展他猎奇的欲望。

但是没过两天,他的“猎物”跑出来了。

原本,他总是把“猎物”关在我这间房间里,这里有光照,空气也不错,“猎物”能保持完美的状态。但是我意外到访,害得他只能把“猎物”关进地下室,那里没有足够多的设备,也很陈旧,所以“猎物”趁他不注意跑了出来。

那个“猎物”被他发现了,他像牧羊犬一样驱赶着“猎物”,把对方围堵进了二楼。“猎物”慌不择路地跑进我的房间,对着床上的我尖叫起来。

“猎物”是个中年男人,留胡子,有个很傲慢的鹰钩鼻,健硕偏胖,赤着上半身,身上被记号笔之类的东西画满了横平竖直的黑色线条,一边的手臂上沿着线条被切开了,他跑动的时候,血一直从他胳膊上往下滴。

“你也是他抓来的?”中年男人发狂地叫道,“哪里能出去?我要从窗口跳出去,就算摔断腿也……”

我好心地提醒他,如果不把手臂上的伤口包扎起来,血迹会让他哪里都逃不掉。

中年男人从床边扯起一件替换的衣服,发着抖给自己包扎,他哆嗦着问我:“你为什么不跑?那家伙会把你开膛破肚……”

他空洞的眼睛里看到极致的恐惧:

“他吃人!”

门被悄无声息地推开了。

拉帝奥站在门口,肩头架着猎枪,他平静地瞄准“猎物”,一步一步向前推进。

在“猎物”再次尖叫之前,枪声提前响起。

血溅到我的床上,我躲不开。

 

在拉帝奥处理“猎物”的时候,我们聊了一会。

他之前太忙了,“打猎”之外,还要去上课、当医生,每天来管理我三餐的时候也从来不多说话。我像是被寄养在他家里的亲戚的狗。

他边拆解“猎物”,边告诉我,他调查了我的身份。他查得很仔细,知道我抢劫过哪几个银行,用了怎样的手法,但他也有疑问,他认为,像我这样能够精准抓到银行漏洞的抢劫犯,不会在逃跑时失误——尤其不会连续失误,每次都有同伙被抓。

我喜欢他的分析,我第一次告诉别人我的计划。

我说起那些空有蛮力但很容易被哄骗的帮派成员,说起我的钓鱼策略,说起姐姐的死,还有乐队,妈妈,贫民窟的地下室。

拉帝奥用手术刀肢解“猎物”,他切肉的动静很小,不会盖过我讲故事的声音。

我看着他拆分出各种部位的肉块,后知后觉地问:难道这些天给我吃的饭,也是“猎物”的肉吗?

拉帝奥反问我一点都没察觉吗?

我老实地说,很好吃,比我自己做的食物好吃很多倍。

拉帝奥笑起来,他说这是这些蠢货唯一的价值。

 

拉帝奥把“猎物”储存到冰箱里,骨头打包好,他会定期埋进附近的树林里。房间里的血腥味太重了,他用了很多清洁剂。

房间清理完,他又开始清理我。

我被他囚禁了很多天,这是第一次清理身体。他捆好我的手脚,把我抱到浴缸里,衣服没办法脱,就被剪开了。我身上有血迹,刺青,伤疤,有小时候和混混打架留下的,也有抢劫时被子弹打中的,到处都是我命大才活下来的象征。这绝对不是一具完美的身体,但是拉帝奥好像很喜欢。

我看到他的喉结滚动,像在吞咽。

拉帝奥向我讲起他挑选“猎物”的标准,他做医生,也做老师,见过的人类太多,见过的蠢货更多。有些蠢货只影响自己,而另一些蠢货会用他们肮脏的脑袋污染整片环境。但正如一切生物都在食物链上有其必备的位置,拉帝奥认为,这些蠢货应该存在的地方,就是“狩猎者”的胃袋里。

他第一次向别人讲起他的小爱好。

有的“猎物”是在学校里利用职权性骚扰的教师,拉帝奥堵住他的嘴,一点一点地剃掉他的手脚筋,肉质在极度的恐惧中变得紧致扎实,只是有些骚臭,需要放血、腌制或是多下点香料。有的“猎物”是在慈善组织里敛财的政客,拉帝奥只料理他肥硕的内脏,其他部位切成碎末,丢给树林里游荡的野狗。

各有风味,但都不是最好吃的。拉帝奥尖锐地评判道。愚蠢也会让食物不完美,也许永远也找不到完美的食物。

他把我擦干净,抱起来,我再次看见他的喉结滚动。

 

在拉帝奥家里的生活很不错,我用顺从换来了一点自由行动的权利。我的手还需要被紧铐在一起,但是我的脚可以仅仅被一条锁链系住,在整个二楼走动。我最远能走到楼梯上,坐在那里能看到厨房里面,拉帝奥在做饭。

我不想跑,不是因为他不想吃我。女士,我看你的表情,好像以为我在讲一篇恋爱小说,但我必须提醒你,拉帝奥不懂得恋爱,他的欲望只有食欲。

我不想跑,是因为我无处可去。我不知道该去哪,我给姐姐报了仇,我挥霍掉抢劫来的钞票,我是个没上过几天学的小混混,也是个一旦被发现就会被枪毙的在逃通缉犯。在拉帝奥这里,至少我永远也不会被人找到。

我每次向他拉帝奥提起我也许会逃跑的事,他都会嘲笑我,对,就是那样挑起眉毛,下垂嘴角,用鼻子发出“哼”的声音。

他知道我无处可逃。

他甚至产生了一些别的兴趣。他会给我上课,女士,请你想象那个画面,我被捆在床上,而他坐在这把椅子上——对,就是你现在坐的这把椅子。他拿着我连单词都认不全的沉重书本,给我讲法律、教育、哲学,你看我现在的样子,就知道我没学会多少。

金融好一些,我还是有拿手的科目,他有一次问我要不要读函授的MBA,我笑得差点把嘴里的食物喷在他脸上。

 

但我来了之后,拉帝奥“狩猎”的次数增加了。

原来,他大约半年“狩猎”一次,这个时间频率能保证他的安全和隐蔽。而我住进来之后,他缩减到了两个月一次。

这很危险,我几次看到他带着伤回来,他一般不会带着血进这个房间,因为给我洗澡很麻烦。他坐在这里,沉重地呼吸,身上有雪和弹药的味道。一坐就是一整晚。

有一天晚上,我问他,拉帝奥,你要吃我吗?

他垂下头,把滚烫的脸贴在我的手上。

 

第二天,他切掉了我大腿上的一块肉。

我问他怎么吃掉的,他不肯告诉我。那种感觉很奇妙,他很小心翼翼,还给我打了麻药,我失去了身上的一些东西,然后,这块东西又进入了他的身体,变成了他的一部分。

后来,他吃得更多了。

“猎物”似乎无法满足他,只有我的身体能喂饱他的饥饿。拉帝奥试图对抗自己的贪婪,每次只切掉我的一小块,用很复杂的烹饪方式制作,拉长那种珍贵的满足感。

他从我的大腿和屁股开始下手,那里有足够多的脂肪,切掉一点也没什么。接下来是手臂,你看,左右两边都有切掉的部分。他说手臂的肌肉比腿上更细嫩一些。他每次描述的时候都会加上很多美妙的形容词,搞得我都想尝一尝。

再后来,只是肉已经满足不了他了。

他打开我的胸膛,先是切掉一点点肾脏,然后又切掉一点点肝……每次都只是一点点,他说这样不会影响我的身体机能。可是手术依然很痛,恢复也要很长时间,我本来就比其他人瘦小一些,经常损失身体部位让我变得越来越瘦了。

拉帝奥在家里添置了这些机器,我不知道它们的名字,只知道是在我很痛的时候能让我舒服一点的东西。

拉帝奥也不常给我洗澡了,我的皮肤变得很脆弱,碰一下就会发红、发痒,因为很少下床,肌肉变得松弛,浑身都没有力气。

他只能给我用轻柔的布擦拭身体,从头擦到脚。我小时候见过牧师擦拭神像,拉帝奥也有同样的眼神。

 

在这种状态下,我不可能活很长时间。

两个月前,我生了一场重病。我像个七零八落的洋娃娃,只要一场小小的感冒就能让我的每个器官都发炎……如果拉帝奥在这里,大概会用医学术语解释这是为什么,但我只能感觉到,我肚子里面,我的每一块肉,都在膨胀和腐烂。

我问拉帝奥,能给我多来两针吗啡吗,或者,能杀了我吗?

他坐在这个位子上,看起来像是要哭了。

可怜的教授,我那个时候想,如果我能吻他一下就好了,可是我躺在床上,怎么也动不了。

 

拉帝奥想了个办法,他想用“猎物”的内脏,去更换我被他吃掉一半的内脏。他认为,这样一来我就能活得更长一些。

他有资源和渠道,拿着我的数据去医院寻找合适的配型。他挑中了几个人,其中就有你们在地下室里找到的那个人。那个人的肾可以匹配我的。

但拉帝奥告诉我这个计划的时候,我和他大吵了一架。当然,我没办法发出很大的声音,我只是小声地骂他。

我说,我不想在身体里塞别人的内脏,那就不是我了。

拉帝奥说这是一个经典的哲学问题,如果一艘船上的木头被全部替换掉,那这艘船还是原来的船吗?

我很生气,在他的手指上咬了一个牙印,这是我能做到的最大的反击。

我说,你想吃的是我,如果换成了别人的内脏,你吃那些东西也能得到满足吗?

 

他沉默了很久,还是坚持执行他的计划。毕竟我也无法阻止他,我连自己上厕所都做不到。

 

后来的事你们就知道了。

在我状态比较好的时候,拉帝奥会允许我自己做行走复健,有一次,我走到房子侧面的窗边,扔出了我提前准备好的信和钞票。一个小孩捡到了那封信,帮我寄给警察局。虽然你们不知道这里有个隐藏的“猎人”,但砂金的名号依然能让你们迅速出动。

你问为什么……绝对不是为了替天行道,我和正义没有任何关系。

我只是想,以我自己的样子被他吃掉。我不想被替换。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能喂饱他,他也只能从我这里满足食欲。

如果他不同意,我就以我的方式结束一切。

 

女士,这就是我和拉帝奥的故事。

 

珍妮特按下录音停止键。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故事超过了她最疯狂的想象。砂金温柔地对她笑,问她要不要摸一摸他身上的刀口,里面空荡荡的,一整个肾都切掉了,这样就能证明他说的全都是真的。

珍妮特慌忙拒绝了。她在通讯器上呼唤队长迈克,让迈克把那位凶残的“猎人”带上二楼来。

“你想跟他说什么?”珍妮特问砂金,“不要串供,我们都在旁边,你说什么都没用的。”

砂金眨眨眼:“我想给他一个圣诞礼物。这也是为什么我会让你们在平安夜来。外面下雪了吗?去年我和拉帝奥一起看过雪,他用轮椅推着我,我们在窗边看雪。”

珍妮特站起来,打开窗帘,外面飘起了细细的小雪。

迈克和其他三名特警,正团团围住那位教授,押送着他从后院走进这所房子。

珍妮特把窗帘拉开得更大了点:“你真走运,下了小雪。”

砂金又笑起来:“我总是很走运。”

 

卧室门外传来脚步声,那位教授被推了进来。

那是一张轮廓深邃的脸,微卷的头发垂在他眼前,让他显得更像一座英俊的希腊雕像。他脸上有零星的血迹,右肩上有一处枪伤,血污浸透他单薄的衬衫,看起来外套在搜身的过程中被脱掉了。

他并不凶恶,脸上反倒还有些淡淡的书卷气,如果在街上偶遇这个男人,珍妮特一定不会认为他会犯下这种恐怖的罪行。但现在,珍妮特情不自禁地向后退了一步。

“这就是维里塔斯·拉帝奥教授,我的房东。”砂金轻声说,“女士,不必害怕,他比你见过的绝大多数人更像一位绅士。”

珍妮特在砂金床边站好。

拉帝奥的视线没有看任何人,只是专注地锁定在砂金身上。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他问。

“别闹脾气,维里,”砂金微微噘着嘴,珍妮特能感觉到,在这位教授面前,砂金显得更加放松和自然。砂金又说:“在这种情况下给你送圣诞礼物,会更加印象深刻,对吧?你会记一辈子——直到你被枪毙的那一刻为止。”

拉帝奥平静地说:“我很高兴,你现在还有精神讲这种烂透了的笑话。”

砂金催促道:“各位警官,能让他离我更近一点吗?……我只是想给他一个吻。我和一具尸体差不多,这就是我能给出的最后的礼物了。”

迈克和珍妮特对了对眼神,迈克押着拉帝奥靠近病床边。

虚弱的金发男人抬起眼睛,轻声呼唤:“维里,低头。”

拉帝奥像是看懂了什么,他忽然说:“我同意你的见解。没有什么能代替你,虽然这不符合物质规律,但对我的食欲来说,你是无可替代的、绝无仅有的。”

“哈哈,”砂金笑起来,“我也很高兴,你第一次在辩论中向我认输。”

“如果你能学习更多,我相信你会成为更好的辩论对手。”

“他们都在看着呢……维里,拜托你,低头。我们从来没有接吻过,这是唯一的一次,别让你的学术脑袋影响了我的味道。”

拉帝奥低下头,沾着血的发丝从他额角滑落。

他不肯闭上眼睛,像是在记录砂金最后的样子。

他们的嘴唇轻轻贴在一起。

砂金也没有闭上眼睛,他瞥向珍妮特。

珍妮特没有反应过来,她完全没预料到砂金会有动作,那个瘦弱得只剩一把骨头的漂亮男人早就藏着钥匙,他趁人不注意解开束缚自己手腕的扎带,转瞬之间从珍妮特手上夺走了枪。

砂金把枪抵在自己下颚。

“圣诞快乐,维里。”

 

枪支近距离穿透人的颅骨,爆破声之后,是血和脑浆洒落在地上的水滴声。

 

特警们愕然,几乎发不出声音。

 

珍妮特惊恐地看到,拉帝奥温柔地凝视着床上那一团残留的碎片,然后舔了舔嘴唇,把血和脑浆的混合物咽了进去。

 

拉帝奥说:“圣诞快乐,我的卡卡瓦夏。”


END

孜然◎深夜食堂

【理砂】请在滴声后留言。(1)

*真理×砂金。

*原著向,关于如何让名为砂金的木头开窍的故事。可以算之前那篇文的扩展。

*前部分为拉帝奥视角,内容大篇幅为拉帝奥分析砂金、自己,以及想办法解决砂金是个木头这件事。在砂金意识到之后会切换视角。

*不是考据党,内容如果有设定上的错误的话一切都当是我的私设吧。年龄、时间线、地理等大部分设定都是随便捏造的。瞎编了很多。

*原本打算写完发,但是写了5w之后还是想边写边发好了……总之请看!

*本章6k4.




1、

=

砂金曾问过拉帝奥一个问题。

 

“拉帝奥。”

 

浑身珠光宝色,看起来比面前拍卖会上正在展出的商品还要值钱的......

*真理×砂金。

*原著向,关于如何让名为砂金的木头开窍的故事。可以算之前那篇文的扩展。

*前部分为拉帝奥视角,内容大篇幅为拉帝奥分析砂金、自己,以及想办法解决砂金是个木头这件事。在砂金意识到之后会切换视角。

*不是考据党,内容如果有设定上的错误的话一切都当是我的私设吧。年龄、时间线、地理等大部分设定都是随便捏造的。瞎编了很多。

*原本打算写完发,但是写了5w之后还是想边写边发好了……总之请看!

*本章6k4.




1、

=

砂金曾问过拉帝奥一个问题。

 

“拉帝奥。”

 

浑身珠光宝色,看起来比面前拍卖会上正在展出的商品还要值钱的总监说话前,正侧过头来看他。在关上转播画面的音频的安静的屋子里,他的声音那样的清晰且响亮,将拉帝奥正在思考这件商品实际价值的脑子叫回来。

 

他转过眼,对上砂金那双瑰丽的眼睛,重彩的眼眸微微地弯起,带出一点笑意。他的手上带着两个戒指,蓝色的宝石镶嵌在其中,圈着指根,而被黑色半掌手套包裹的颀长手指正曲起地抵着下颌,微微给予一点儿支撑力地拖着脑袋。

 

此时他正半靠在椅子上,侧着看过来时,半个身子也有点倾斜向拉帝奥,曲肘的胳膊露出下边的手表,昂贵的宝石表盘闪着漂亮的光,拉帝奥知道这块表的价格大概能买下目前出场的四件商品,但对有钱到金钱只是某种数字的砂金来说,也不过是随意更换的饰品的其中之一,因为这是他认识以来看到的第三十六块差不多价值的表。

 

走神了一瞬间,拉帝奥的目光从对方那张同样华贵闪烁漂亮吸引人像是宝石的脸上挪开,平静地重新看向面前的投屏,询问:“怎么,你要现在这个商品?但一个遗落文明上的特殊矿石…甚至不是矿脉的东西是很难成为公司商品的,而且它也不够符合你的审美,并且从目前给出的报告数据来看,实际能源价值极低。”

 

“嗯?当然啦,它看起来太无趣了,灰扑扑又有些脏,自然生长的产物里可是很难看到这种丑得如此突出的配色了。”砂金摊了下手,“公司也不需要营销这么个东西来进行销售或者成为某种稀少的孤品,你怎么会问这个?”

 

“毕竟你邀请我来参加这次的拍卖会,却没有说过原因。”

 

“但拉帝奥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决定来参加了诶。”

 

“你因为这件事骚扰了我半个月。”

 

“好汉不提当年事~仙舟话是这么说吧?反正都答应了,拉帝奥就别那么扫兴地提之前的事情嘛,还不是因为你都不肯多问问就直接拒绝了。”

 

在与对方争辩这件事情上,从一开始底线就足够的低的话就很难真的“吵得过”,不自觉就退了步的话,有一就有二,拉帝奥已经很少在一些不影响原则和没有安全危险的事情上,去和砂金一定要斗嘴到底的说服对方了。

 

这次也是,确实是他一开始没什么空,后来有了空再被邀请就自然地答应下来了。至于到底有什么事,如果真的是希望合作对象的他知道的部分,砂金会告诉他,如果不是,那他可以自己看出来,很多次的相处都是这样,这大概也是一种属于他们的默契。

 

所以他叹了口气,主动地将话题终止:“所以,你要什么东西才会亲自来这里?”

 

砂金笑了下:“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可以先问你一个问题吗,拉帝奥。”

 

“视你的问题来决定我是否要回答,请。”

 

“好吧,那我想知道拉帝奥你有没有被告白过?有几次?哎等等,别那么看着我,不是我想要这么问的,起因是什么我好像也不记得了,但我和托帕打了个赌。”砂金晃了晃手指,看着有几分骄傲,“她赌你没有过,认为像你这样的类型一定没人这么大胆敢出手,尤其你平时接触的人群大部分都有对你的敬畏心才是,学生和老师、愚者和智者。不过我赌你有,大概有四次?当然具体的数字是乱猜的,我们赌的只是你有没有,所以后者不想回答也可以。”

 

随后他抛出邀请拉帝奥成为庄家的筹码:“其实这次的拍卖会上有拉帝奥你应该会感兴趣的东西。一个落后星球上的生物学家,被抄家之后拿出来贩卖的资料里,有星核影响下生态发展的具体观察数据、视频,以及样本,顺便一提,这里的生态包括‘人类’。”

 

砂金向来知道如何勾起拉帝奥的兴趣,或者说,他擅长观察一个人。拉帝奥是他观察中的一部分,此时此刻,砂金为了自己的目的,选择了将这份观察能力成为正面因素。

 

“和一个旧机器,这个没有多特殊,纯粹收藏价值比较高。是地球时代的观星道具,外观设计很好看,而且很古老,足够的孤品难以出现复刻版,但保养难度也不低。我送你这两个东西,配送后续的保养服务,用来换教授你一个答案行不行?”

 

面前的人眼睛很亮,屋内的灯光照得他的瞳眸都染着璀璨的碎金,好像都彻底褪去平日里装模作样的假意,只剩下澄澈而坦荡的本色。

 

 

在这样的注视下,拉帝奥有了那么一瞬间的晃神,埃维金人确实有着宇宙里都少有的美色、眼睛,这样的漂亮是具有一定的冲击性的。当这样的眼睛注视着你的时候,大多数的人、包括拉帝奥,大部分的俗人都会不可避免地被吸引。

 

尤其是对方提出的交换对拉帝奥来说也并不亏,更或者说是绝对从价值来说赚了,毕竟他们之间可没有别的关系,拉帝奥也可以肯定砂金此举不是在试探什么,一种直觉,对方还是那个在感情关系上愚钝得令人发指的蠢货。

 

聪明、狡黠,在一些人的评价中还有这奸诈、心眼多的评价的砂金,在拉帝奥这儿顶多能获得个及格的评分。

 

大概是因为生长环境和经历带来的影响,他对恶意的感知极度敏锐,对善意更是反应迅速,能够精准地判断出他人对自己的危险性有多大,从而选择不同的应对态度。

 

这一点,拉帝奥认为是一种天生的天赋加上后天的努力,因为观察人心的敏锐力绝对属于少见的先天能力,情商二字念起来轻松,实际上操行可一点都不容易。

 

但他对善意所牵连的情感几乎没有准确的认知,这源于他缺少的家庭教育,和成长空间。人的成长是逐步前进的,在认知世界的同时,去认知自己,并通过各种信息的摄入来了解社会,了解某些被大众清晰规划为默认规则的部分,譬如,距离感。

 

在礼节方面学得不错的砂金有着很撑得起场面的姿态,但一旦脱离社交场合,关系从表面朋友进步到真正的朋友关系后,这家伙就多少有些摸不清楚距离感应该保持在哪个地步了。

 

尤其是和同性好友、和他,拉帝奥之间。砂金似乎从来都不明白,男性相处里,正常的只是打算停在好友、哪怕是至交好友的关系上,是不需要每一次出任务都为对方带来一定会感兴趣的礼物,也不会保持着每一天都将自己感兴趣的消息事无巨细地分享过来的,要知道拉帝奥与他的聊天窗口时至今日都被砂金分享过来的各种消息填满,只要他有空,只要他看到了。

 

他对于私交的距离感认知非常的模糊,让拉帝奥来判断,他应该没有除了自己以外的可以进入这个交往范围的友人。所以如此的搞不清楚,人与人之间,需要保持一定的距离,心灵距离与肢体距离并存。

 

但现在的问题便是,砂金有一点自己都不知道意没意识到的,太过于的“依赖”这段关系带来的,好体验。

 

从已经表现出来的性格来判断,砂金在同事关系里也大多数时候属于给予情绪支持的人,他擅长用灵巧的话语方式去捧着一个人,也擅长不动声色地去瓦解对方的精神,语言是他的利器,也是他在赌局上最大的倚仗之一,另一个是脑子。

 

但他也因此不擅长对别人袒露心扉,也不擅长信任别人。要赌徒相信另一个人,可太难了,对方将生命牢牢地攥在自己的手里,即是他的筹码,也是他必须要得到的报酬。

 

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拉帝奥也曾迷惑过对方是否有自毁倾向,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敢于将自己的命交给一个概率游戏。但认识的时间长了,他也能从细枝末节里意识到一点端倪,那就是砂金绝对会赢。

 

并非单纯地是顺遂他的意思将一切交给虚无缥缈的“运气”,而是实打实地,对方在无数个安排下埋了无数种应对手段,以达到唯一的目的,那就是赢下一场又一场的赌局。

 

从一开始,他将自己的生命压上去,就是相信自己绝对会赢下这些险而又险的游戏。且他确实做得到让自己一直赢下去,概率也会因为绝对的现实而发生偏移,但砂金会成为自己最趁手的武器。

 

他确实不是为了自毁才将自己赌上去的,这让拉帝奥最开始的烦躁和担忧减轻不少。

 

但这不影响他和砂金的相处时有些控制不好自己的脾气,因为他正是对方不知道距离感的主要“受害人”。并非讨厌与砂金的更近相处,不如说,正是他喜欢这样的亲近,才会有些头疼。

 

因为他对砂金抱有绝对超出友情界限的好感,简单来说就是,维里塔斯·拉帝奥目前正在暗恋并追求砂金总监中。

 

……但谁能想到,砂金是个情感白痴,他根本意识不到为什么拉帝奥会根本不问具体的情况就在时间安排出来之后答应了这次的邀请,也意识不到为什么每一次他询问拉帝奥是否有空来帮他解决一下任务难题的时候,他总是有空的。

 

他在这方面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痴、蠢货。

 

拉帝奥在给出评价的时候难得地有几分个人情绪,却又拿此没有任何的办法。感情向来是毫不讲道理的存在,饶是再聪慧的学者也没办法用数据的方式去分析自己情感中那些莫名其妙的地方,放在他身上就是容忍力。

 

他从不是一个脾气很好的人,毕竟如果一个人长期生活在和拉帝奥一样的处境里,大概也不会脾气好到哪里去。

 

确实存在的,超出正常人的思维逻辑能力与理解能力,构建出明显的处事能力差距,同样的事情,拉帝奥可以想出一百种便捷的解决方法,但很多人只会用这一百种以外的那个最繁琐的办法去解决。

 

更关键的是,他是一个无法抬起头假装自己看不见这世间一切的人,因此拉帝奥永远会因为自己的智慧和善意而痛苦。

 

多年这样下来,让拉帝奥成为一个嘴绝对算得上毒的人。批判和带有教育意味的话语会以算不上多亲切的语调念出来,于是成为了戳人神经的冷酷无情和脾气糟糕。

 

真理大学的学生都害怕于和他单独交流,尤其是在考试周,并在论坛上发表了不少有关于,考试周期末周的拉帝奥教授是否存在被气急了用那根白色的笔将蠢货脑袋砸穿的能力。

 

他们说得很肆意,似乎天然地觉得拉帝奥教授肯定看不到,也大概不知道这个论坛,就像学校里其他的教授那样。可他当然知道,维里塔斯·拉帝奥又不是一个脱离在社会之外,活在上古社会中的老古董,他如今也不过二十五,是个彻头彻尾的社会意义的年轻人。

 

网络自然也是他会关注的东西,尽管基本和年轻人看得内容联系不到一起,但也不至于事情发酵四五年也发现不了。他对其中部分评价给予了很高的认可,也用不带名字的方式留言反驳过:他不会以有生命安危的方式给予惩罚的,得到了一些认可,和一些哀嚎。

 

但这样的拉帝奥却无数次地在砂金面前保持了惊人的忍耐力,具体表现在砂金第三次将他的邀请误解为一场朋友聚会,因此特别张扬地来到了现场,并给准备其他的客人也带了一份礼物、重点,餐厅里完全陌生的其他客人,并宣扬,和最好的朋友一起出门所以心情很好,将这种快乐分享给你们。

 

在被服务生认为是大张旗鼓在出柜的情侣,上来赠送的写着love的蛋糕时,和对方说你大概送错位置了,这儿后边第三桌,那两位小姐才是这个蛋糕的主人。

 

拉帝奥在那个时候还能维持体面的礼仪,没有把手中的叉子直接掰断,然后将美味的肉排连通一份准备好的礼物一起丢到这个愚钝的赌徒脸上,都多亏了他在砂金这儿得到了强化的包容力和忍耐力。

 

他竟然还能够在这样的打击下冷静地把晚饭吃完,走出了那间餐厅,席间不忘维持谈话,去接住可以自己说三小时的总监先生的话语,没有冷场,将这场彻头彻尾被毁了的约会进行到最后一刻。

 

但他到底没有送出自己的礼物,因为它并不适合在这种时间出现,那是一对耳饰,由拉帝奥制作。擅长精细实验的手很稳,哪怕换了个工作场所也依旧擅长保持稳定,加上机器辅助,他很轻松地就将自己名下的一块稀有矿石改造成了饰品。

 

四边形,矿石本身是七边的很粗糙的原石,但被拉帝奥切割后打磨出了多面,像是每一颗宝石会拥有的修饰技术那样,通过改变近光口和近光率,来更好地表现矿石本身特有的光芒,在中心区域,看似纯黑的矿石,在太阳光下会折射出一种浓厚的紫色,其特有的内部分布的细碎异色,又会让这一块打磨过的石头看起来更像是将一片宇宙浓缩其中。

 

矿石本身的价值不低,属于极为稀少的矿脉,拉帝奥会有也是因为这属于他的私人收藏,在帮助一个富豪解决了他家孩子死活不愿意学习的问题之后,对方给予了两个拇指大的稀有石头,作为一种对他来说还算均价的报酬。

 

当初的拉帝奥觉得自己大概永远也用不上这块东西,这样的石头不存在多少的研究价值,天然的矿石哪怕改造出人工制作的办法也不会降价,甚至只会让天然炒得更贵,他的生活不需要一块不经过处理就永远灰扑扑的石头去点缀什么,他拥有的智慧所代表的价值也远远超出这么一块石头。

 

但这么一天,当他想到砂金,想到要为对方赠送一些有意义的礼物的时候,这块石头就悄悄地冒了出来。

 

砂金不缺钱,不缺奇珍异宝,但他在其他地方买不到维里塔斯·拉帝奥为他亲手制作的一份具有实用性的耳饰,用一块还算过得去的矿石。

 

他过去从不对物品随意的评价价值,认为万物在不同的时候总有它自己的意义。但此时他也如同世界上每一个俗人、平凡人那样,给予了一块石头情感价值加分,认为它从稀有程度上来说可以给那只花孔雀做配角。

 

所以他花费了自己的休息时间,去思考如何设计一块石头。他知道这块石头被打磨后的样子,低调却又有自己独特的光华,很多原石都是这样,再好看也需要经过人工的雕琢才能够展露出来。而雕琢需要一点点地磨去它们,将多余的部分、糟糕的部分都舍弃,只留下最好的,用最好的磨头,最珍贵的研磨膏,和最平凡人的时间,去一点点地处理干净。

 

此处没有影射,拉帝奥从不认为砂金是一块原石,他的经历也不是磋磨去不完美地方的磨片。对方从一开始就是一块天然的宝石,正因为天然而纯粹的漂亮,才会以最野蛮生长的方式肆意又随性地展现自己,而不是被规划成每一面倾斜角度都有过精心考究的观赏品。

 

处理好的观赏品还会被包裹上二度装饰的金属,制作成一件装饰品,可以是戒指、项链、耳饰,任何一种可能性,更或者是一枚袖口,一颗衣扣,一枚胸针。它可以成为砂金身上任何一个地方的常驻嘉宾、拉帝奥有这样的自信,他很清楚,只要他送出口,无论他们的感情关系是否有进展,砂金都一定会收下它,然后让它成为一件常驻品。

 

这是砂金目前对他们之间友谊的定义,独一无二,无比珍贵。

 

他永远觉得这样的距离是友谊。

 

那个礼物至今也没有送出去,因为拉帝奥知道它并不“清白”。在制作的时候每一分每一秒的思考里都沉浸着对他来说有点陌生的感情,又溢出来,顺着指尖包裹在这份礼物之上。它所带有的情绪价值就是这样附加的,添加标签为、爱。

 

在对方真的能够察觉到这份标签之前,拉帝奥不打算送出它。当然,他也做好了一辈子都送不出去的准备,因为他在接近砂金的时候从没拿起过刀枪或者钻头磨头,他从没打算将自己变成某一种切割天然宝石的利器,一点点地慢慢来,如同风和水流拂过石头的表面那样,顺其自然。

 

也许会有一个好结局,也许不会,在装着秘密的盒子被打开前,谁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因此理性思考的学者也终究会学着向赌徒那样,去把一些东西压在一场安静的赌局中。

 

而后,等待结局的烟火绽放。

 

 

“拉帝奥?”砂金的声音叫回了他短暂出神的思绪,毕竟那么多的思考也不过是总结为一句暗恋中。

 

随后学者捏了捏鼻梁,带着几分无可奈何地反问:“你们为什么要打这个赌?”

“酒桌消遣……也不对。”砂金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教授,你得知道,托帕对你的好感度可高了,她总是喜欢在我们的面前提起你…当然,这句话没有别的指向意思,老天,要是你们真的有了什么关系,记得别和托帕说这件事。”

 

被喜欢的对方揣测和另一个人的关系,多少有些让人头疼。但好在拉帝奥已经习惯了砂金的脑袋少根筋,因而毫不在意地略过这个话题。

 

“不会,别瞎猜。继续说你应该说的事情。”

 

砂金撇撇嘴:“好吧、好吧,我会相信你的。那天就是一个酒局,大家喝上头了,开始胡扯话题,是托帕先对我说,拉帝奥教授是不是答应你下次的任务邀请了?我说是啊。她就开始突然怪异地笑了下,随后说——”

 

“说什么。”

 

“说拉帝奥你先拒绝了她的合作邀请,推脱是没空,结果转头就答应了我的。她说我们的关系真好。那当然啦,我和拉帝奥可是好朋友,对吧?”砂金看起来骄傲得像是要翘起尾巴,“不过她们随后就扯到了拉帝奥你是不是对所有亲密对象都会这样的贴心,最后就是我问你的那个问题啦。怎么样,可以告诉我答案了吗?拉帝奥、教授,拜托了。”

 

愚钝。

 

愚钝到有些让人心烦的地步。

 

但拉帝奥对他没有任何的办法,他的包容力和忍耐力在砂金的身上得到了最大限度的锻炼和发挥,以至于他只是叹了口气,就指了指刚刚被调出来的拍买单上的名字。

 

“加一个,我要这个矿石。能量含量虽然不够,但有别的用处。”

 

砂金打了个响指:“当然可以,没问题!”

 

随后他露出几分难以掩饰的好奇和期待,等待着拉帝奥说出答案。学者往后靠坐在沙发上,思索着组织了下语言,半晌才开口,将他想知道的,更详细的,属于自己的故事倒出来。

 

“有人和我告白过,四次,该死的赌徒,你赌对了。”

 

——TBC。

*能给我留言互动吗(……

杏杏美

不知道戴不戴眼镜都发出来吧🥹

过程会发阿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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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GG
前陣子官方邀稿的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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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土后
【崩铁】all砂金 |(看不太...

【崩铁】all砂金 |(看不太出来,但是学p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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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野立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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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的浪漫正在上演。”


是约稿,不可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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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okKiemoon

于是我向自己发问,去爱是什么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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