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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面三端

【原创大佬×周深】颂歌7

7.

    这小哑巴原来不仅不哑,话还挺多。弗拉基米尔等着饭桌上试探周深,没想到他倒把话题送上门来,便乐享其成,“看你不像学音乐的,倒像学医的。”周深一愣,“这都让你看出来啦,我学了一年医,后来转专业了。”

    他继续套路,“歌手唱歌可得保护好嗓子,这个菜你多吃点。”他不想直接揭露身份,显得唐突又掉价,又想让周深快点想起,只得略显笨拙地选了最保守的表达,手上不住地给周深添菜。

    周深看着这一碗护嗓润肺的蔬菜,不知道说些什么,就主动分享自己的经历,“确实是,当...

7.

    这小哑巴原来不仅不哑,话还挺多。弗拉基米尔等着饭桌上试探周深,没想到他倒把话题送上门来,便乐享其成,“看你不像学音乐的,倒像学医的。”周深一愣,“这都让你看出来啦,我学了一年医,后来转专业了。”

    他继续套路,“歌手唱歌可得保护好嗓子,这个菜你多吃点。”他不想直接揭露身份,显得唐突又掉价,又想让周深快点想起,只得略显笨拙地选了最保守的表达,手上不住地给周深添菜。

    周深看着这一碗护嗓润肺的蔬菜,不知道说些什么,就主动分享自己的经历,“确实是,当时我刚转换完专业嘛,结果啪,失声了,所以到后面就觉得天无绝人之路,怎么还把两条路都给我堵死。但是还是要唱歌嘛,真的只有这一条路了,我就不说话,攒上几个月之后,差不多能说话了,就去找我现在的男高音老师唱一两句,请他收我。”弗拉基米尔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倾听对象,周深不知不觉说了许多,突然,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在脑海中浮现,记忆中的那张面孔与眼前人逐渐重合,他试探问道,“怎么看您有点...熟悉?”

     弗拉基米尔抬头用头狼摄住猎物的眼神盯住周深,“想起我了,救命恩人?”

    “诶???????!”周深愣住了,他倒是有点脸盲,可也没想到能到这种地步,不过外国人的面孔本身辨认起来就有困难,在乌克兰读书时他也时常分不清人。他还记得当初捡回来那人,很有教养,也没少帮忙做家务,活得像个田螺姑娘,都让他险些忽略那人一开始受的是枪伤了。其实还是怕的,周深暗暗后悔来的太轻易,他没收的那些枪药现在怕不是还在出租屋的柜子里锁着一些呢,“不会是要灭口吧。”他暗暗地想。

    “我...”他鼓足了勇气,“我都不记得您了,有什么需要的您都可以说,那个...”

    “你怕什么。”弗拉基米尔看面前这个青年吓得小脸煞白,赶紧安慰道,“那些天我什么不听你的?我要是想查你也不必等到今日啊。...我真的是失眠,听着你的歌才能好睡,之前只是听歌,那天在舞台下见到你,才把你的人和歌对上号,这才起了念头想与你见上一面。”看周深面色缓和了,他才微微打趣,“你的保密措施也未免太好了,给你扛了这么多袋面,前些天才知道你叫周深。”

    周深还是觉得怕,“那也没必要把我叫来...换个音效好的耳机效果也差不太多。”弗拉基米尔不赞同,“哪个听了你歌的人不想把你关到家里唱歌。”可没敢说出来,本身他就怕,听了这话岂不是要跑的没影了,于是他只说,

    “周医生再救我一次吧。”

哎哟

【易往情深】我在

“七个月!!!!”


毛不易闭上一只眼捂住耳朵,有些害怕地偏开身子离那个发出吼叫的人远一些,这个姿势他保持了五秒,等周围又安静下去他才缓慢地放下手睁开眼,看向郭麒麟。


“你小点声儿......这都快十点了。”毛不易挥了挥手,给自己和对方的杯子里又倒上酒。


“七个月啊!!!这可是七个月!!!”郭麒麟显然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手比着七疯狂在毛不易面前挥舞,想以此提醒他这到底是多大的数字。


“哎呀,七个月嘛.....也就半年多......”

“你不要以为你换了单位就能显得时间没那么多,你知道七个月是多久吗???是210天!...

“七个月!!!!”

 

毛不易闭上一只眼捂住耳朵,有些害怕地偏开身子离那个发出吼叫的人远一些,这个姿势他保持了五秒,等周围又安静下去他才缓慢地放下手睁开眼,看向郭麒麟。

 

“你小点声儿......这都快十点了。”毛不易挥了挥手,给自己和对方的杯子里又倒上酒。

 

“七个月啊!!!这可是七个月!!!”郭麒麟显然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手比着七疯狂在毛不易面前挥舞,想以此提醒他这到底是多大的数字。

 

“哎呀,七个月嘛.....也就半年多......”

“你不要以为你换了单位就能显得时间没那么多,你知道七个月是多久吗???是210天!还是按一个月三十天算!!”

 

看来两杯白酒丝毫没有影响到这位相声演员的数学能力,毛不易走神着想。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人对这件事反应这么大,毕竟七个月没见到恋人的是自己,又不是他。

 

“那我又问你,你们谈了多久?”

 

“嗯......”毛不易抿了一口酒,他其实对于答案几乎可以秒回且精确到天数,可他不想看起来像个偏执狂,只好假装思考许久才慢悠悠地说:“快一年半了吧。”

 

“来来来,听我给你算......”郭麒麟手肘撑在桌上,伸出右手开始比数,“你们去年四月确认的关系。”

 

“嗯。”

“今年......嗝......最后一次见面是......嗝,二月。”

“嗯。”

“这期间你们两个人,就是连一面,就是连工作场合都没碰上过。”

“嗯。”

 

“你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你们谈了一年半!”郭麒麟愤愤地拍了一下桌子,面上的玻璃杯都一阵颤抖。

 

“......那你也不能说没见着面就不算数啊。”毛不易有些委屈,在友人的嘴里,自己的这段感情好像不配被称为恋爱。

 

“那你们平时联系多么?”

 

毛不易眯起眼,他不知道该说出什么样的回答才能让对方不那么咋咋呼呼的。

 

“......一般。”

“一般是多少?每天?隔一天?你就直接说一周几次吧。”

“......郭老师今天怎么对我的感情生活这么上心了?”

“你不要扯开话题。说,上一次你们打电话是什么时候。”

 

毛不易又抿了一口酒,这种仿佛审问的气氛他可不擅长。

 

“大概是一周前吧。”

“......”

“但我们时不时也会发发消息的。”

“时?不?时?”

 

完了,毛不易握紧了手里的杯子,他本以为找补一句能让对方觉得自己有出息些,但就现状看来,完全起了反作用。

 

“你们这谈的是哪个世纪的柏拉图恋爱啊?我太爷爷耍朋友的时候都比你们热烈好吧!”

 

毛不易很好奇他是怎么知道他太爷爷耍朋友的故事,但理智告诉他现在不是深究这个问题的时候。

 

“就......还行吧。”毛不易平静地回答到。

 

郭麒麟像是习惯了毛不易这样的反应,叹了口气道:“异地恋我见过,你们这么异的,我还第一次见。”

 

确实还行。毛不易想要狡辩些什么,桌上的手机亮起,打断了他的话。

 

未读消息提醒提示跃入锁屏界面。

 

周深

「好累啊!!!」

「终于躺上床了!!!!」

「我再也不给自己接那么多活了!!!!」

 

毛不易看着屏幕顿了几秒才打开手机,回复来自一千公里外恋人的消息。

 

『辛苦我们周深老师了。』

「哼哼!<( ' v ' )>」

 

看见颜文字,笑容攀上他的嘴角,脑海里自动浮现出周深本人双手叉腰站在自己面前的模样。

 

“周深?”郭麒麟在一旁问到。

“嗯......你怎么知道的?”

“看你笑得一脸傻样,谁能不知道。”

 

毛不易不在意这句酸溜溜的嘲讽,低头继续和周深又发了几条消息就扣上了手机。

 

“不聊了?”

“嗯,他准备睡了。”

“......他说了些啥?”

“没啥,就随便聊了两句。”

 

“哦......”郭麒麟端起酒杯和毛不易碰了一下,“你也不多关心人家几句。”

 

“等他明天醒了再说。”

“嗯?”

“他明天休息。”

“嗯嗯???”

 

听到这话郭麒麟又来了的精神。

 

“那你要去找他吗!”

 

毛不易迟钝地啊了一声,“为啥?”

 

郭麒麟用比上一次还重的力度拍了一下桌子。毛不易不知道该心疼自家桌子还是先关心一下郭麒麟的手。

 

“你明天休息,他明天休息,你不去找他干什么?”

“额......在家休息?”

“why???Why???”

 

郭麒麟摊开双手怼到毛不易面前,让毛不易想起那个很火的黑人小哥表情包。

 

“你缺这一张机票钱吗?大明星?”

“不是这个问题......”

“那就没有问题!”

“可是我......”

“诶诶诶,我看到了,明天早上八点有一趟。”

“我......”

“你今天回来是不是测了核酸的?”

“额......测了.....不是,我觉得这不好.....”

“你说什么?”

“我是说......这太冲动了......”

“你几岁?”

“啊?”

“我问你,你今年贵庚?”

“过了生二十七。”

“二十六岁的人!不能为了爱情冲动一次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意思什么意思!我就问你!你想不想见他吧!”

 

郭麒麟已经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毛不易,令他接收到了些许压迫感。他吞了吞口水,又将杯中剩下的酒一饮而尽,捧着空了的玻璃杯小声又认真地说,“......想啊。”

 

郭麒麟今晚终于满意了一次毛不易的回答,拍了拍他的肩,赞许道:“那就对了!”

 

 

 

 

第二天,毛不易捏着机票坐在大厅时一点也没体会到郭麒麟那句,“那就对了”,其中的对的成分。

 

他双手按着自己的太阳穴,那里正在突突地跳动,搞得他脑袋发昏。

 

「你上飞机了吗?」

 

郭麒麟发来消息关心他。他出门的时候这人还躺在自家沙发上呼呼大睡,他只好一个人见证清晨五点的北京。

 

『还没。』

「还不准备登机?」

「行李托运没?」

「票换了没」

『换了。』

『我没有行李。』

「要见男朋友了激不激动???」

 

毛不易关了手机,决定让郭麒麟冷静一下。

 

他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就像郭麒麟说的一样,他不差这一张机票钱。

 

他现在把机票撕了,出去招手停下一辆出租车逆着早高峰回家,到了家后把郭麒麟赶出去,补个觉,醒了再把屋子收拾一下,然后和周深打个视频电话,听他聊聊最近发生了什么,对这次的冲动之行绝口不提,他们将继续他们平平淡淡的恋爱。

 

“我就问你,你想不想见他吧!”

 

郭麒麟的话在脑海中一遍遍回响,毛不易觉得这其中肯定有百分之七十他还是醉着的原因。

 

他想,他当然想,他怎么能不想。

 

已经是221天了。

 

可是他不确定的是,周深是否想见他。

 

大厅里的人很少,比他平时赶飞机清净,他看见有人和来送他的朋友挥手告别,也看到有人拿着大包小包和来接他的人紧紧相拥。

 

他靠在椅背上,压低了帽子,想要消失不见,不去烦恼他一直逃避的问题。

 

“前往上海的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

 

礼貌冰冷的女声从顶上响起,周围的人群开始躁动,毛不易还是一动不动。这也是他在这段关系中的做法。


他一直知道的,周深虽然看起来和谁都友好,可他抗拒着外来者的好意,像是一种自我保护机制。他怕自己一直隐藏的深情会吓着周深。所以他乖乖地呆在周深一直能看见的地方,不去靠近,也不走远,只是望着。

 

他想自己最大的优点就是有耐心,他可以等,七个月还是七年,只要周深还愿意看着他,他就可以等。

 

他看向出口,又望向已经排起长队的登机口。

 

“你想不想见他?”

 

又是郭麒麟的那句话,看来他还醉着,毛不易有些痛苦地捂住头。

 

古人云,喝醉了就应该在家里好好躺着,不要跑出来,不清醒的人做出的事只会给清醒的人添麻烦。

 

“算了......”他喃喃自语道,“走吧......”





“喂?毛毛啊......”

“嗯,在家呢。还在床上。”

“怎么这么早打电话?”

“啊~~没有,你说,我不困了。”

“没有啦......怎么会?”

“你打电话来我高兴的。”

“嘿嘿。”

“睡得很好哦~”

“嗯......没有啊,应该就会在家待一天吧,不想动。”

“你还不是!好意思说我懒,哼。”

“等等,好像有人敲门?”

“我不知道呀。应该没人会来吧......”

“好好好,我不挂~”

“才不是!”

“等我穿件衣服......好像没声音了,是恶作剧吗?”

“哦,又响了,来了!来了!”

“喂?毛毛你还在吗?”

“嘿嘿。”

“知道啦,我才不会随便给陌生人开门的。你当我几岁啊。”

“我怎么知道是......”

 

“谁?”

“撒......surprise?”

 

毛不易没冲动过,不知道这种时候应该说什么,做什么,尽管他已经在飞机上思考了两个小时开口第一句应该怎样和周深打招呼。

 

他的衣服皱皱巴巴,仔细闻还残留着酒精的气味,他的头发乱糟糟根本不敢把帽子摘下来,他的黑眼圈藏在镜片之下,他下巴上的胡子已经冒出了头,好在有口罩挡着。他什么都没带,连一束花都没能来的及买,只有口袋里躺着从机场拿的一颗薄荷糖和一包纸。

 

所以说,应该好好计划一下的。

 

毛不易僵在原地,动作有些生硬地摊开一只手手,摆出拥抱的姿势。

 

在他的想象里,周深可能会有如下反应,一,开心地和他拥抱,二,有些尴尬的和他拥抱,三,无视他的动作问他为什么回来。

 

但都没有现在这样,瞪大眼睛,嘴巴微微张开,维持着打电话的姿势一动也不动。

 

“毛老师?”周深对着电话问。

“是。”

 

声音从两边响起,手机里的有一秒的延迟。

 

“毛毛。”

“嗯。”

“毛不易。”

“我在。”

 

毛不易彻底认为这是个坏主意了。

 

他果然把周深吓着了。

 

“我......”

 

他放下手想解释点什么,下一秒却被扑了个满怀。

 

“周深?”

“......”

 

他感觉到怀里小小的身躯在颤抖,想要拉开怀中的人好让他看一看他是不是在哭。反而让周深抱得更紧了点。

 

他只好摸摸他的头,拍拍他的背,胸口的衬衣被水浸湿了,是温热的,却灼烧着他的心。

 

“怎么啦?”

“......”

 

周深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我吓着你了吗?”

 

他还是只是摇头。

 

“对不起......我只是......”

“......”

 

周深慢慢抬起头,红着眼睛看着他。

 

“我......”

“有纸吗?”

“?”

 

周深用力吸了吸鼻子,仰着头,“鼻涕,流出来了。”

 

这可不在他的预想中啊,毛不易没忍住,笑了出来。

 

“别笑了。”周深推了毛不易一下,力度很轻,像在撒娇。

 

“好,好......”毛不易把纸递给周深,想了想问:“你要吃糖吗?”

 

“不要啦——噗——”

“好好好。”毛不易一边说着,一边护着周深走进家里,关上门。

 

周深擦完鼻子转身又把毛不易抱着,这次无论毛不易怎么哄他都不撒手。

 

这样到底算是好结局吗?毛不易心怀百分的幸福感,有些无奈地想。

 

“你为什么来了?”

 

为什么......因为机票钱还是不能随便浪费?因为他在喝醉的情况下定好了五点起床的闹钟?因为郭麒麟的怂恿?因为自己今天有空?因为你今天也有空?


因为我们已经221天没有见面了。


因为我很想你。 


因为你昨天给我发消息,说你累了。尽管用了夸张的口吻,用了三个感叹号,像是普通的抱怨,但我知道,你从不会说累的。

 

因为一见面,你就哭了。

 

所以我想,我的确应该来的。

 

“因为......我才二十六岁。”毛不易回答到。

 

周深愣了片刻,笑着追问:“这算什么回答?”

 

“某知名相声表演艺术家说过:‘二十六岁的人!不能为了爱情冲动一次吗?’”毛不易咳嗽了两声继续道:

 

“我觉得,很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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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老师知道你想看你cp发糖

所以郭老师完成了一次完美的助攻

让我对郭老师说

谢谢郭老师!



西辞

【洋深/丞周破浪】Crush

        都是我编的 私设如山 

        是杨洋x周深(非he)(实际上的丞周破浪)

        ooc属于我


       一次新电影上映后的宣传活动中,记者问起他在电影里最惊艳的那幕关于无声心动的表演。...


        都是我编的 私设如山 

        是杨洋x周深(非he)(实际上的丞周破浪)

        ooc属于我



       一次新电影上映后的宣传活动中,记者问起他在电影里最惊艳的那幕关于无声心动的表演。

        电影是老掉牙的文艺爱情故事,关于暗恋,关于无疾而终。其实谁来演都可以,只要有他那样的脸放在屏幕前,就会是合格的商业片。然而他怦然心动那刻的眼神为他赢得了圈内外一致的赞誉,甚至不少影评人宣称他可以凭这一幕摆脱过往那些关于演技的争议。

        杨洋拿起话筒。这么多年来他仍然不是一个能言善道的人,他只能诚实的对着直播镜头说:

       “当时ng了很多次,导演非常严格,说我演不出他要的感觉。整个剧组暂停等我找状态,导演就坐在我前面,聊起他年轻时的一段暗恋故事。后来他和我说网上有个词很火,crush,你知道吗?意思是短暂而浓烈的爱意。”

       他顿了顿,一瞬间大家好像又从他的眼神里找到了那个角色的影子。

       他说:“于是我就想到了那样的时刻。”

       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直播后粉丝一边吃味一边去那些时候蛛丝马迹里寻找他不曾提及的名字。

       经纪人自然又说了他一通,但所幸他年纪已经不小,又在转型时刻,已不再是几年前需要刻意维系女友粉粘度的时候。

       他好笑地翻着广场上一个个离谱的猜测。连多年老死不相往来的竞争对手名字都被拎了出来,却没有一个提到那个人。

       是啊。

       藏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的,才是那段故事的宿命。

 

        第一次听周围人提到周深的名字,是在青春环游记第二季某一期录制后的晚间会议。

        那时杨洋已经很多年没参加过综艺,对国内综艺模式根本不熟,再加上他一直改不了的慢热个性,都让他难以快速融入这档节目。

        经纪人恨铁不成钢地念叨:“这个节目之前反响那么好,我用了那么好的资源换来的,你就给我这个效果?”

        青春环游记起初并不惹眼,偏偏导演请来了几个口碑好性格好的艺人,有主持人有歌手有演员甚至有喜剧人,让第二季的节目效果异常精彩,关注第三季的眼光一下子多了起来。他的几个圈内好友都提起过有去接触节目组,但节目组已经和上一季的嘉宾们续约。众人才歇了心思。

       但经纪人不死心,经纪人早年带过歌手转演员的艺人,手头能要到不错的音乐资源。她不常和杨洋提及资源对赌的过程,只隐约抱怨过几句费了老大劲才找来一个对方可能看的上的资源。

        好像是一个当红歌手。人气实力皆而有之,不缺歌唱,自然也不缺节目,加之各种原因,对这个综艺本也是可有可无。于是两个工作室顺利的完成了资源对换。等杨洋知道的时候,已经是经纪人来通知他未来节目录制行程。

        他一直都没什么选择的权利。

        因为上一季的成功,大家对节目有很高的期待,无论是嘉宾还是观众。可惜新团队磨合的一般,以至于节目略显无聊和尴尬。于是导演严肃的召开了主创会议,讨论解决方法。

        杨洋觉得自己哪方面都还不适合参与这场讨论,选择当一个透明人。直到其他人的讨论陷入僵局,范丞丞在一片皱着眉头的安静里嘟囔了句:

         “要是周深在就好了。”

         贾玲飞速地看了眼杨洋,在杨洋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故作生气的拍打了下范丞丞,:“说啥呢,咋滴离了他咱们就不办节目啦。”

        大家很快默契的转移了话题。而杨洋直到这场最后什么也没讨论出的会议结束,才顿悟贾玲那个朝他看来的眼神的含义。

        上一季嘉宾关系好众所周知,怕不是早就把他看成了抢资源的那个。难怪那个镜头外不爱藏敛情绪的少年演员对他始终不冷不热。

        他多少有些委屈和不忿,明明是公平交易,凭什么那么看他。但另一个声音又在说,可是你确实做的不如人家吧。

        于是那个晚上他通宵看完了上一季的节目。

 

        他后来其实都不太记得那时对周深的印象。就像喜欢这个节目的每一个观众一样,很难抗拒那样柔软的男孩。他跟着节目开始,看着那个男孩每时每刻笑眯眯的脸,如同稚童,偏又在细节里照顾着身边的人。到后来男孩一点点融入,走出音乐外,走进人群中。那句“我很喜欢大家,但又怕太喜欢大家”,让杨洋愣了许久,等意识过来时眼角竟有些湿意。

        回溯记忆时发现,也许那时他便觉得自己与这个人有冥冥间的相似。

        他还记得有一期,在青山绿水间,男孩笑嘻嘻地坐在石头上,双脚在空中晃呀晃呀,嘴里哼唱着一段悠扬的旋律,瞬间仿佛是山中精灵。

        确实是一个很招人喜欢的人。杨洋这么总结道。

        然后又想到范丞丞那句意有所指的嘟囔。

        少年人的语气竟让他品出了一丝微妙的撒娇。脑子里飞速闪过周深唱歌时范丞丞的眼神,杨洋自己都愣了一下,直笑自己偶像剧演多了。

       第二天录制的时候,不知是堵着一口气还是什么,每个环节他都会想一想如果是那个人他会怎么表现,镜头前看起来倒是活泼了几分。录制间隙,经纪人惊喜地拍了拍他,说他突然开窍了一样。

      人群三三两两散开休息,贾玲放慢脚步和他并排走到最后,“洋啊,丞丞年纪小,说话不过脑子,他不过脑子的你也别放心上。你们的事吧周深早就打好招呼了。关于节目,别有负担,各人有个人的缘。”

       杨洋愣了愣,一时不知道为了哪句话。最后他只笑笑:“谢谢,我会加油的。”

       贾玲看了眼他眼底的乌黑,叹了口气,没再开口。

         

       后来到底熟悉了几分,录制也顺利起来。嗯,除了范丞丞私下暗戳戳的敌意。 

       节目过去了一半时,节目效果回归了正轨,挽回了一部分风评。导演迟迟没有告诉他们第八期的嘉宾。直到节目开录,把他们带到一个剧场里,然后就神神秘秘的消失了。

        其实大家心里早有预感,都又装作不懂的样子,在空旷的只有闪烁的摄像头灯光提醒他们还在录制的剧院,叫喊着这是要玩密室探险吗。

       灯光突然暗下来,这瞬间杨洋下意识地看了眼丞丞。丞丞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盯着舞台,和平日节目里少年冒失的样子截然不同。

他甚至看到少年人的眼神在灯光暗下的瞬间那明亮的喜意。

       还没等他来得及消化这般的微妙感,伴随着嘉宾们戛然而止的尖叫,钢琴声流水般倾泻,周深的声音响起在剧院,海妖吟唱三百六十度包围住他。

       他被震撼的几乎无法转头。但还是转头看向舞台。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周深。许是为了后续录制,周深都没有穿正儿八经的演出服,简简单单的白卫衣牛仔裤,清清爽爽的妆容,在灯光下可以用一切清澈的词来形容。

        偏偏歌声极为蛊人。

        那时他唱的是《千千阙歌》。

        “来日纵使千千晚星,亮过当晚月亮,也比不过今宵美丽。”

        杨洋想,那就是他的crush时刻。只是当时他还没意识到。

 

        一曲终了,剧院灯光再度亮起,贾玲抹着眼泪抱住飞奔下舞台的周深,“妈呀你唱的太好了,一开始就把我唱哭了,这是搞笑节目诶,你这砸牌子啊。”

        周深笑的轻轻柔柔,像一只无害的小动物:“就是害怕我们不在的时候家人们太开心,哼。”

       打岔间众人纷纷回神,符合人设地互怼起来,杨洋一半局促一半清醒的笑着站在一旁,突然意识到好像少了一个人。

        丞丞还坐在座位上,盯着周深不知道在想什么。杨洋扭头去看他的瞬间,他好像有所预感地微偏过头,两人视线碰撞。杨洋在那瞬间好像突然懂了丞丞那些眼神的含义,但那片刻的领悟又很快消散,他只抓住了一丝朦胧的直觉。

       打断他们俩的是周深。

     “丞丞!你怎么都没和我打招呼!这属于喜新厌旧,小孩子不可以哦!”周深清朗的声音传来,与之同时那身影也站在了他身边。

       还没等他想好怎么打招呼,范丞丞在这时起身,笑的人畜无害。“周深你个没良心的…”话却只说一半,笑嘻嘻的抓住周深后颈。两人亲切的打闹了一阵,直到周深逃出来跑到他身边,躲在他身侧抓着他的衣袖,“丞丞你可别仗着你高和我没大没小。”

       然后周深仰头看他:“杨洋老师好,我是看你电视剧长大的。”说完自己就笑出了声。

      杨洋也忍不住跟着他笑,然后看着他被丞丞拎到边上:“那你还和人没大没小。”

       周深噎住,节目效果拉满。

       等重逢效果有了之后,导演组终于出现开始布置今天的任务,是分组在剧院找材料来决定下午各自的任务场所。照例,仍然是节目组希望呈现的“帅哥厮杀名场面“——他、范丞丞和贾玲一组,周深则和杨迪双胞胎久别重逢。

       任务完成得很顺利,期间碰到过周深几次,但多以周深杨迪贾玲的相爱相杀开始和结束,他几乎充当了一个合格的花瓶。

         如果说有不顺利的地方,可能是在周深怼范丞丞的几句:”你看看人家杨洋,同样是帅哥,人家就那么温柔。“之后,范丞丞的敌意又明显了几分。

         

         总感觉哪里怪怪的。等待午饭间隙,他独自在剧院走廊漫无目的走着,脑子里有一些混乱的思绪,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整理。

         于是就听到后台空着的房间里那段对话。

         “丞丞,你怎么回事。玲姐都看出来了,还偷偷让我和你好好聊聊。”

         杨洋猛地停下脚步。

         其实娱乐圈里,有太多秘密了,杨洋这么多年扪心自问是一个合格的哑巴和聋子。走开就好了。 但是他偏偏鬼使神差地停在了门口。是一个看不见人的角度。

         范丞丞听起来有些委屈:“我就是不喜欢他嘛,如果不是他你就可以…”

        “我就可以什么我就可以,”周深匆匆打断他,也许是觉得语气有些冲,顿了两三秒,“我不是说了嘛,这是公平交易,他们给的交换条件很好啊,说起来还是我占了便宜。而且我最近太忙了,就算杨洋团队不来找我我也要想办法违约的。”

         “那最近offer你也都去了…”

          周深叹气声几乎穿透了墙壁:“我和那边合作多,你懂的,早就答应了。”

         “你就是想和毛不易一起工作!”丞丞声音听起来更委屈了。

         “对啊,这不指望人家教我怎么写歌呢吗,可不得跟紧了。”周深的语气听不出情绪。

         丞丞却突然不知道为什么恼了:“周深!你怎么又这样!上次那个晚会也是!我叫你你都不理我,王俊凯下台你就和他笑得那么开心…”

         于是紧接着杨洋听到了他记忆里唯一一次周深非常冷漠地打断别人:“丞丞,我当你是我弟弟我才和你说这么多。”

          “你每次都这样,揣着明白装糊涂,周深,我都替你累。”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杨洋似懂非懂。

          片刻后他听到周深恢复了正常语气:“先去吃饭吧,难得见一面你不希望一直和我在这吵架吧。你自己说你长大了的。我先过去等你。”

 

         猝不及防,撞上周深的眼神。

杨洋慌乱中下意识想要开口道歉,反倒是周深愣了一下第一时间比了个“嘘”。

         两人颇有默契的安静的走到剧场外,周深这才吐出一口气:“幸好我反应快,不然下午热搜就是’震惊,两大小鲜肉疑似节目中打架’”

      纵使是这么尴尬的时刻,周深也有办法让人放松,杨洋不自觉的便扬起了嘴角,下一刻意识到自己还没道歉:“不好意思,我一个人走走,没想到…”

         其实这个解释是很不合理的,但周深显然也不放在心上:“没关系啦。只不过你别让丞丞知道了,他年纪小,有的时候太冲动。”

         这是杨洋第二次听到有人和他说丞丞年纪小。他想,周深好像只比他小了一岁,两人紧接着就要迈进三十的行列。比起来,才刚过二十的丞丞确实太小了。

      “丞丞这段时间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对不起,我之前不知道,早知道我就该说的更清楚点。”周深抱歉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他发散的思维。

         “他喜欢你吧。”杨洋下意识的说道。

         周深眨了眨眼,不知道在想什么,看着他不说话。

        杨洋的情商又复原了一点:“啊不好意思,我不该问,今天我有点累…”

        周深笑笑,一如既往的温和:“大帅哥也要注意休息呀,快去吃饭吧。” 

        说完周深率先转身离开,没走两步又回过头:“我们丞丞那,你不用担心,我会解决的。还有,我真的看过你很多剧啦,我觉得每一个能走出安全区的人都是很了不起的,肯定会越来越好的!加油!”

        我们丞丞。

        周深最后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多贴心啊,买一赠一,还附赠了一个不知道为什么让他一瞬间感觉到心酸的答案。

         他们唯一一次长达五分钟的聊天,结束在周深转身离开的身影。那天阳光很好,照在周深身上,恍惚间像是周深在灯光亮起的舞台上开口的瞬间。

 

       后来杨洋反复看过周深来的那一期,他和周深唯一一个单独两人的镜头就是周深仰头看他说看着他的剧长大的那幕。

        他小心翼翼的截下那一幕,p掉字幕后发现,周深看他的眼神真像情侣里对对方仰慕的亮光。但也只是像了。那张截图被他藏在手机保密文件夹里,加了三层密码。

         周深那年年底发了新专辑,里面收录了杨洋的团队和他交换的那首歌。杨洋想,这也算是他们并肩站立过吧。于是他颇有些冲动的发了微博,大家只当是商业友谊,经纪人怪他太冲动万一被有心人发现中间来往多少不好。

        冲动,好熟悉的词。好像是周深和他说过丞丞年纪小容易冲动。

可是那样的冲动好像能换来周深的包容,他却只能得到空白的对话框里一句孤单的“谢谢老师!!!”,还有范丞丞的拉黑。  

         再后来其实也是见过面的,在一些电影节和晚会上,不过是觥筹交错间擦肩而过,比那些素未谋面的陌生人稍好一些些的关系。岁月漫长,他渐渐遇到了其他人,谈了一段不长不短的恋爱又分手,也为身边女演员光影里的绝世容颜心动过。那样的心动好似就随风而散,只有在很多被噩梦惊醒的午夜他下意识打开手机里一直没删的那段千千阙歌的现场音频时,才恍惚间想起那天阳光里周深笑得真好看,而他本来想问一句:“我可以要你的联系方式吗?”

后来加是加了,只不过没有联系的理由了。

       圈里就这么大,大家的近况稍加打听就能知道,更何况他们都算是风生水起,甚至不用刻意打听他就知道周深很好,巡回演唱会、新综艺、新合作……等他能面色没有一丝异样的听友人八卦起他和范丞丞的时候,他就知道,为什么crush在浓烈前还有个限定词是短暂了。

       范丞丞也很好,在那个八卦故事里,少年一腔爱意无处安放转身事业,最终用坚持和专一打动了年长者,事业爱情双丰收。

       他们后来在一部电影里场对手戏,范丞丞看他的眼神早就没有了敌意,甚至在拍完戏之后还主动道歉加回微信。

      “对不起,那时候年纪小,太冲动。”范丞丞歉意地说。

        那是第三次杨洋听到这句话。

        那时他已经快35岁了,身边已经有一个结婚对象,岁月安静而漫长。眼前的人才26岁,眼中仍有些曾经的少年意气。

        他面不改色通过好友申请:“其实那时候我挺喜欢周深的。”

        那是他唯一一次,承认那短暂的心动。

       范丞丞果然长大了许多:“我知道。一开始我是因为生气才闹脾气,后来是你看周深的眼神太熟悉。看来还是我比较幸运。”

        不知道是不是和周深在一起待久了,范丞丞也学会了周深那驾轻就熟的用调侃化解尴尬的方式。

        杨洋笑,拍拍范丞丞:“到时候一起来喝我的喜酒吧。”

 

        周深35岁那年,和范丞丞官宣恋情。

        那时周深手握热歌榜半壁江山,拿奖拿到手软。岁月对他似乎尤其宽容,不改一身清朗。范丞丞也在演员里站稳脚跟,并且成功打入了电影市场。那时舆论对同性的态度也好了很多,前前后后不少明星官宣恋情。他们俩无疑是最受瞩目的。官宣那天,许多圈内好友发文感慨两人相伴多年的深情,尤其以见证了两人缘分开始的春游家族为首。

        于是杨洋的祝福也就显得不算突兀并且无关紧要了。谁都知道他和范丞丞一起常驻过综艺也一起拍过电影。

        年底杨洋官宣了结婚。是个幕后工作者,和她在一起非常舒服。

        婚礼前一晚照例开了单身party,大家都喝了不少酒。有人问杨洋,几年前采访里说的那个crush对象到底是谁。

        杨洋答非所问:“当晚月亮。”

        于是哄堂大笑,说他喝醉了,让他回家吧。

        第二天的婚礼,周深真的来了。和范丞丞一起。

        杨洋的圈子里大多都是演员,于是祝歌的角色自然而然落在了周深头上。周深在微信问他,想听什么。杨洋几乎瞬间打下了千千阙歌。

        发送出去的那一刻他就后悔了,急忙撤回,说都可以。

        不知道周深看没看到。

        过了几分钟周深才回复:“那我就帮你们挑首喜庆的咯。”

        哦,他看到了。杨洋想。

       周深最后唱了一首自己给爱情片唱的歌,甜甜蜜蜜。

       敬酒到周深一桌时,他的伴郎开玩笑说周深夹带私货,这唱的像是他和范丞丞的故事。周深挠挠头,接过丞丞从旁递来的茶,在范丞丞歉意的:“他不喝酒,我替他多喝几杯”声里,隔着半桌人遥遥向杨洋致意:“明明很甜嘛,甜就行了。杨洋老师,希望你们一直像这首歌那么美好,新婚快乐。”

       杨洋不置可否,笑着和范丞丞轻轻碰杯。

      他又想起那首一直很想再听一遍的歌。

      “来日纵是千千晚星,亮过当晚月亮,也比不过今宵美丽。”


      “你们也是。”

       他真心说道。

      揽着新娘走向下一桌的时候,他想,回去该把手机清一下了。

      

  

 

         

    

     

    

Syzygy47

【曲深】所有人都知道我爱你

Everybody knows I love you, except you.

在表白的前一天,郭曲失忆了。


BGM:Everybody Knows I Love You - Lovebugs


(全文5k+)


*

     机场的晚风吹在脸上,周深感到困意深重,仰起头看见月亮隐匿在稀疏的云后,像擦不干净的玻璃窗。他给郭曲发了一条短信。

     “我下飞机了,大约2:30到家。”郭曲没有回复他,也许已经睡了。...


Everybody knows I love you, except you.

在表白的前一天,郭曲失忆了。


BGM:Everybody Knows I Love You - Lovebugs


(全文5k+)


*

     机场的晚风吹在脸上,周深感到困意深重,仰起头看见月亮隐匿在稀疏的云后,像擦不干净的玻璃窗。他给郭曲发了一条短信。

     “我下飞机了,大约2:30到家。”郭曲没有回复他,也许已经睡了。

 

     周深坐在摆渡车上,望着四周疲惫的人群,想着,家里还有个小伙伴或许在等他,真好。郭曲三天前向周深借了家里的钥匙,说自己的房子出了点问题,正在维修不能住人。但周深还没来得及在家里见他,就被老板一个电话喊去外地出差。

 

     路灯亮得异常,原来半夜2:30的小区是这个样子,炎热的风里还夹着青草的味道。开门后,周深打开主灯,他提着行李箱有些恍惚,因为家里摆满了彩色的小气球和蜡烛……

     “这家伙借我的房子给女朋友求婚了?”

 

     等到他情绪平复,看见墙上的拼贴字以后,脚步一晃。

 

    “周深,生日快乐!”

 

     “原来是准备给我过生日。”周深拿起手机,现在是2X21/9/29,凌晨2:30。周深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并没有看见郭曲的踪影。

 

     “房子漏水是个善意的谎言,或许他布置完就回家睡觉了。”

     周深去洗脸的时候,看见郭曲在洗脸池边摆了一个和自己同款的漱口杯,电动牙刷和自己的头碰头并排立着。

     “他真的有在这里住过。”

     洗漱完回到卧室,他看见床头有一只趴着的毛绒熊猫,和自己的玩具摆一起。

     “你好啊熊猫先生,和咸鱼大哥相处得愉快吗?”周深抱起熊猫,空调的温度低的很舒适,困意袭来,于是倒头睡过去。

 

     醒来的时候,手机里有一条短信,是郭曲发来的,他说:

 

     “周深,你好,我是郭曲的妈妈。

     郭曲昨天出了车祸,现在还在医院里,手术结束了,刚醒过来。

     他身上好像有你家的钥匙,需要的话,请直接过来取。”

 

     周深第一时间就打车过去了,又在医院门口买了水果和一捧香水百合。

     走到病房的时候,看见郭曲妈妈正在用小刀削苹果,切好的摆在白色的骨瓷盘里。周深捧着花进去,和郭曲四目相对,他的第一句话是:

 

     “你好,请问你是?”

 

     郭曲妈妈放下小刀的一瞬间失神了一会,才打起精神来对周深说:“手术后遗症,曲子暂时忘记了些人和事情。”

     还不等周深问起,旁边郭曲爸爸又说:“医生说看恢复的情况,可能会想起来的,不着急。”

     “叔叔阿姨,我带了些水果过来,你们这两天辛苦了。”周深将水果放下,坐在郭曲隔壁的空病床上,对他说:“你好,我是你的小伙伴,周深。”

     “你好。”郭曲笑了一下,将小桌板上的笔记本打开,在一个新建文档上写:

 

     “小伙伴,周深。”

 

     “医生让他多记事,帮助他慢慢想起来。”

 

     周深原想尽可能地多陪一会郭曲,但无奈老板连打了几个电话催他回去报告,于是他只能站起来同他们道别。

 

     “对了,小周,生日快乐,”郭曲爸爸握着他的手说,“时机不凑巧,本来叔叔该给你订个蛋糕庆祝一下的。”

     周深礼貌地回握上去,说:“您费心了,谢谢叔叔。”

     郭曲爸爸还想说些什么,被郭曲妈妈扯了扯袖子,方才作罢。

 

     周深推门离开的时候,听见郭曲妈妈小声说:“别耽搁人家。”

     也许是指自己现在急着回公司办事吧,这家人真是太客气了。

 

     再次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到深夜了。

     周深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电视墙上的气球字已经变得干瘪,边柜上摆着一束蔫了的玫瑰花。

     “为什么会有玫瑰?”

     周深走近,拿起那束玫瑰,看见花蕊里竟然放着一枚银质的素戒,对着光举起来才能看见内圈刻的一行小字:

 

     Charlie&Panta.Q

     

     周深的心脏狂跳不止……

 

     “怎么一身酒气啊,你老板不知道你不能喝酒的吗?下次喝旺仔牛奶。”

     “别理那种人,我家深深的好,只有我知道。”

     “深,你家可以借我住几天吗?我的房子漏水,正在联系人维修,没办法住了。”

     ……

     “你好,请问你是?”

 


     周深在钱柜被客户灌洋酒那次,郭曲正好打电话过来,他出去接,顺道在卫生间洗了把脸,听见电话那头说:“在哪?我来接你。”

     “在这里。”周深对着镜子拍了一张照片,手一抖,拍糊了,还是发了过去。

     照片里周深穿着白衬衣,扣子开了几粒,水打湿了半个衣领子,脸蛋红扑扑的。

     “发定位给我。”电话里的人说。

     周深在手机里划了半天,才发过去,然后就撑着洗脸池摔坐到地上。

 

     再被人捞起来的时候,他看见郭曲的脸。

     “你怎么也在这里啊?”周深说,“你不是在,在……”

     周深开始胡言乱语:“在你女朋友家。”

     “我没有女朋友,周深。”郭曲说。

 

     周深身子一轻,被抱了起来,最后来到停车场,被塞到副驾上。

     “你明明有很多女朋友,余佳运说,你在学校里,有很多……”

     “以前的事情了,”郭曲转动车钥匙,看了一眼旁边的周深,“你热不热?”

     “热……”周深扯开自己的衣领子。

     “穿好,小心吹着凉了。”郭曲开了冷气,车里的温度降了下来。

     “系安全带。”

     “……”周深像是睡着了,轻轻吞吐着呼吸。

     郭曲低头靠过去,将安全带从他单薄的后背下抽出来,绕过他的前胸,扣在腰侧。周深能闻到郭曲头上的洗发水味道,桔子味的,有点甜。靠近时他的呼吸有点热,喷在自己敞着的肌肤上,痒痒的,周深抓住郭曲的衣服说:“我不想一个人回家。”

     “那你跟我回家。”

     “嗯。”周深的嗓音里夹着哭腔,他想起自己被灌酒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关心自己能不能喝。现在郭曲来接自己,还担心自己热不热,会不会着凉。

     “Panta,我好爱你,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郭曲开着车,脚下一个急刹,周深整个身子向前颠了一瞬,后方传来几声鸣笛。

     周深皱皱眉,正想嘟囔几句,郭曲已经调整好姿势,刷卡过闸机,平稳驶出停车场。

     “我也是。”他听见郭曲说。

 

 

     郭曲要出院了,余佳运说要请客给他接风,尽管到场的朋友他一个也不记得。

     见到周深的时候,他站起来笑着说:“你好,我记得你,小伙伴。”

     周深回以微笑,走上前给了他一个拥抱:“恭喜出院,小伙伴!”

     旁边的人看见这一幕纷纷沉默起来,还是余佳运开香槟的声音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恭喜曲哥出院,欠我的十万块钱要记得还!”

     “还有我!我这里……不多,三万!”

     “还有我!还有我!”众人笑着起哄。

     “不准瞎闹!我们曲哥从来都是当场开支票的。”周深转过头,笑着问:“是不是呀,曲哥?”

     “是么,我不记得了。”郭曲说:“我还有事,我先……”

     “你给我回来!”周深笑着去拽人。

     余佳运给众人倒香槟,郭曲自觉递上玻璃杯,被周深按住手腕,说:“你是个病人,只能喝旺仔牛奶!”

     “嗯,我喝旺仔牛奶。”郭曲回头看着周深,点点头,收起玻璃杯。

 

     吃饭的时候,周深会问一些过去的事情随机测试郭曲的记忆,结果他的反应总是很迟钝,过了一会儿说:“我还会这样啊……”

     “你会的。”周深鼻头一酸,小声说。

     

     你会拖着我去看新上映的悬疑电影,去排队给我买家乡小吃,记得我最挑剔的吃菜口味,还会让我在冬天和你戴一模一样的毛线帽出门。

     

     郭曲回设计院工作了,万幸的是他记得自己画过的每一张图纸,留下的每一个标记。这场意外并没有使他失去关于知识的记忆,只是忘记了一些人,包括自己,仅此。

     仅此而已。

 

     

     妈妈从老家坐火车过来看自己,见面就问郭曲那小子找对象了吗?周深吃着菜,知道妈妈总是借机在自己面前旁敲侧击,闷闷不乐地说:“不知道,最近没联系。”

     “明天晚上喊他来家里吃顿饭吧,我炖个汤,单身小伙子,总不能天天吃外卖。”

     “人家设计院总工程师,忙着呢。”

     “忙也要吃饭!”妈妈坚持说。

     “知道啦。”周深说不过,干脆给郭曲拨了通电话。

 

     “喂,小伙伴?”郭曲说。

     “嗯……”周深开始支支吾吾,“你明天,忙不忙呀?”

     “唔,抱歉,我接个电话……”郭曲对旁边的人说,周深听见他拖椅子起身,推门出去,“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我妈过来了,想让你来我家吃饭。”周深腮帮子里还嚼着菜,闷闷说。

     “好啊,几点?我带点水果过来。”郭曲礼貌地说。

     “你下班了就过来吧,路上还堵,我让她晚一点做。”周深说。

     “好,替我谢谢阿姨。”

     “我替她不用谢……嗯,那我挂了,你继续忙吧。”

     “好,明天见。”

 

     挂掉电话的时候,周深心脏又是“扑通扑通”一阵狂跳,郭曲和自己说话的声音,一直都——这么温柔的吗?

     “怎么了,小郭过不过来?”妈妈问。

     “过来,他下了班就过来,汤先炖着,菜可以晚一点炒。”周深说。

     “要不要把小刘小金他们一起叫上?”妈妈顺口问。

     “不了吧,我们两个人,做不来那么多菜!”周深急说。

     “那好吧。”妈妈笑着说。

 

 

     郭曲到的时候,妈妈正在厨房里,炒菜声滋滋如雨点。

     “好久不见啊,小伙伴。”郭曲提着保健品和水果站在门前,熟悉的毛线帽上还落着未融化的雪。

     “快进来!”周深往后退,递上了拖鞋,在郭曲低头的时候,还替他拍了拍肩上的雪,大声说:“外面这么大的雪呀!”

     “嗯,路上好堵,还好我记得一条近路。”郭曲说。

     “你记得?”周深顿住。

     “不知道怎么,看见路就开了进去,开着开着,就到了。”郭曲笑着说:“看来我以前,没少来你家。”

     是没少来。周深在心里想。

 

     郭曲进了厨房和周深妈妈寒暄一阵,要帮她端菜,被周深妈妈喊着“星星,你怎么让客人动手啊!”推了出去。

     “来了来了,大爷您是客人,过去坐好!”周深说。

     郭曲点点头,又说:“我觉得你家好眼熟,我可以转转吗?”

     “你自己转吧,我去厨房帮忙,不陪你了。”周深戴着塑胶手套,朝他摆摆手。

     “不要你帮忙……”妈妈一边炒菜一边说:“你去陪朋友。”

     “他不用我陪。”周深埋头洗菜。   

 

     郭曲出于礼貌,并没有乱看,只是在走廊上简单转转,就坐在沙发上,抱着熊猫,打开电视听新闻。

     “吃饭啦,Panta!”周深喊他。

     “嗯,来了。”郭曲起身。

 

     周深看见他把熊猫放下后走过来,心虚地移开目光,但还是听见郭曲提起:“我家也有这个熊猫,一模一样的。”

     “哦,好巧啊。”

     “是吗?”郭曲望着他。

 

     “星星,给小郭盛碗汤!”周深妈妈脱下围裙,从厨房里出来。

     “他又不是没有手……”周深端着空碗站起来。

     “怎么说话呢!”妈妈瞪他一眼。

     “我自己来吧!”郭曲想从周深手里接过碗,周深放下汤勺,拍掉他的手,说:“坐下!”

     “哦。”郭曲悻悻地缩回手坐下。

 

     吃饭时,除了妈妈不断地让周深给郭曲夹菜,和寒暄工作上的事情,饭桌上的交谈声很安静,渐渐被电视上实时新闻播报的声音盖住。

 

     “中央气象台12月24日6时发布暴雪橙色预警……截止至21时,北城发生特大暴雪,多地区新增积雪深度达到10~15厘米,局部地区20厘米以上……本台提醒市民尽量减少出行,注意道路交通安全。”

 

     “外面好大的雪。”周深的目光被窗外吸引。

     “是吗?小郭,你来的时候就在下吗?”妈妈站起身,拉开窗帘。

     “在下,还没下这么大。”郭曲说。

     “都怪阿姨不好,喊你来吃饭没看天气预报,要不今天你就留在这里过夜吧,一个人回去也不安全。”

     周深不响,郭曲看了他一眼,才说:“没事,我开车来的,还不要紧。”

     “星星,你吃完送送小郭,在小区里看看,不行就一起回来。”

     “好。”周深说。

     

     出门的时候,周深看着郭曲穿好大衣,裹上围巾,戴上手套,自己只是披着一件黑色长款羽绒服就要出门。

     “多穿点,里面穿的少,小心感冒了。”郭曲拉住他。

     “没事,我身子骨还硬朗着。”周深无所谓地摆摆手。

     “把这个戴上。”郭曲从兜里摸出一只黑色毛线帽,戴在周深头顶上,替他把额前的碎发整理好,才说:“走吧。”

     周深走在他的身后,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他好像忘了,又好像什么都记得……

 

     郭曲上了车,打下车窗,扭头对周深说:“外面冷,回去吧。”

     周深捂着脸,跺跺脚,哆哆嗦嗦说:“我看着你走。”

     郭曲点点头,拧钥匙,车却迟迟未能发动。

     “冻住了。”郭曲无奈地说。

     周深终于笑了,冻得青白的小脸上露出春天般的笑意,又耸耸肩膀,说:“那……跟我回去咯?”

     “好。”郭曲也笑了。

 

     郭曲同周深等电梯的时候,周深还是在跺着脚取暖,却蹦蹦跳跳的,掩饰不住的兴奋劲。郭曲说:“还冷吗,不是身子骨挺硬朗?”

     周深朝他腰上砸了一拳,被郭曲顺势握住拳头,放到口袋里捂住。

     “兜里暖和。”

     郭曲的口袋不止暖和,简直是发烫。周深的一只手和郭曲的手紧紧贴着,也不敢动,生怕把衣服口袋拽下来。

     

     回到家的时候,周深率先甩开了郭曲的钳制,拿钥匙开门。

     

     “雪太大了,走不了啦。”周深进了门嚷嚷着说。

     “我就说不能走,走也不安全,”妈妈坐在沙发上笑着说:“我睡小床,小郭跟星星睡大床,刚刚好嘛。”

     

     “太冷了,我先去洗澡……”  

     “去吧,妈妈给你们煮点姜汤。”

 

     周深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看见郭曲在自己的写字桌上对着电脑办公,郭曲看了他一眼:“洗完了?”

     “嗯,你忙完了也去洗吧,我给你拿干净衣服。”周深擦着头发。

     “睡衣扣子系好,别感冒了。”郭曲说。

     周深低头系扣子,水滴从头发上落下来,郭曲接过他的毛巾帮他擦起头发。

     最近用的这款沐浴露太香了,周深身上冒着热气,觉得方圆一米以内都是玫瑰的芬芳,脸渐渐发红,他从郭曲手中夺过毛巾,说:“我自己来。”

     “嗯。”

 

     打开抽屉,周深想,该怎么解释,我这里刚好有你的睡衣,毛巾和牙刷。递过去的时候,郭曲笑着说:“看来我以前经常来。”

     “是来过几次。”周深说。

     

     “曲哥,洗完了就出来喝姜汤!”

     “好……”

 

     “你喝这碗……”周深抬起头的时候,看见郭曲脖子上挂着一枚银戒指,目光顿住,“你挂的是什么?”

     “不记得了,我爸说我出事前就一直挂着,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郭曲拿起来,被周深抓过去,低声念着内圈上的字:

 

     “Charlie&Panta.Q.”

 

     “Charlie是谁?”周深看着他的眼睛。

     “不记得了。”郭曲摇摇头。

 

     “我是谁?”

     “小伙伴。”

     “还有呢?”周深不甘心,继续问:“你觉得我……怎么样?”

     “你声音好听,个性又那么可爱,我爸妈都很喜欢你,我以前应该也很喜欢你。”

     “现在不喜欢了。”

     “你在撒娇吗?”

     周深不说话了,坐回桌子前,低头说:“姜汤要凉了。”

     

     周深似乎整晚都在生闷气,直到要睡了,郭曲躺在床上,问他:“你好像不高兴了,是我说错了什么吗?”

     “我不高兴是因为你是个负心汉。”周深关了顶灯,只开了一个床头小灯,爬上了床,侧着身子看向郭曲。

     “我怎么了?”

 

     周深鼻头酸酸的,也躺下去,关了灯,说:“如果不是我妈喊你过来吃饭,你是不是就不要和我们这些老朋友来往了?”

     “你这么说,我好像真的是个负心汉。”

     “你就是。”周深说。

     “我没有,”郭曲顿了顿,才说:“睡吧。”

     

     周深是被厨房的煎饺味道馋醒的,醒来的时候,自己正埋在郭曲的肩窝里,睁眼看见他脖子上系着的素戒,兀自生了一股闷气,踢开被子起床。洗漱完看见郭曲也穿好了衣裳。

     “天晴了,吃完早餐我送你去上班。”

     “哦,你快去洗脸吧。”

 

     二人在车上也一直没话聊,郭曲问一句答一句,大概是知道周深兴致不高,于是也不问了。周深把整张小脸缩在宽大的围巾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委屈得更厉害了。

     到周深工作的大楼,郭曲说:“到了。”

     “谢谢。”周深下了车,摇摇手,就往里走。

 

     终于能呼吸一口新鲜空气了,周深的眼角被冻得通红,他边走边揉着眼睛。

     我才没有在难过,我难过做什么?我只是……

 

 

     “Charlie?”郭曲喊他。

     “什么?”周深转身。

 

 

The End


备忘录

 

2X21/9/29

 

     周深,小伙伴。

 

     我难道没有和你表白过吗?因为你完完全全,是我喜欢的类型。不应该啊,我怎么会没对你下手呢?我原来是这么优柔寡断的一个人吗?还是因为,你身边已经有其他人了?也是啊,你这么可爱,追你的人一定不在少数。

 

2X21/10/17

 

     周深好可爱,还叮嘱我不能喝酒,只能喝旺仔牛奶。他不晓得,我在他身边喝水都是甜的。

 

2X21/11/3

 

     接到了首饰店打来的电话,原来这枚戒指是一对,是我今年夏天亲自去订的,刻字也是我指定的。Charlie一定是我的爱人,但老郭不告诉我Charlie是谁,连余佳运也不肯说。

 

2X21/12/25

 

     宝贝,我爱你。


末日未来

【嘎深】漫长冬眠(2)

大老板x医生

本质就是玛丽苏


(2)


陈拓洲醒来的时候躺在爸爸的车里,头枕着小叔叔的大腿。爸爸难得有把车开得那么稳那么慢的时候,小叔叔身上清淡好闻的松柏香包围着他,让他很有安全感。小崽子哼哼唧唧两声翻了个身想看小叔叔,却发现周深也头歪着闭眼打瞌睡。


他接收到驾驶座上的父亲从后视镜传递来的无声讯息,他自己也怕把小叔叔的腿给枕麻了,匆匆忙忙起身。周深睡得很浅,旁边的人一动他便醒了。


陈拓洲又收到自己老爹一记眼神杀。


周深把陈拓洲慢慢扶起来坐好,拧开一瓶矿泉水问他要不要喝,陈拓洲摇摇头,又把脑袋靠上小叔叔的肩膀,眼神却往窗外瞟去。


除夕过后,便是新年了。路上处处...

大老板x医生

本质就是玛丽苏


(2)


陈拓洲醒来的时候躺在爸爸的车里,头枕着小叔叔的大腿。爸爸难得有把车开得那么稳那么慢的时候,小叔叔身上清淡好闻的松柏香包围着他,让他很有安全感。小崽子哼哼唧唧两声翻了个身想看小叔叔,却发现周深也头歪着闭眼打瞌睡。


他接收到驾驶座上的父亲从后视镜传递来的无声讯息,他自己也怕把小叔叔的腿给枕麻了,匆匆忙忙起身。周深睡得很浅,旁边的人一动他便醒了。


陈拓洲又收到自己老爹一记眼神杀。


周深把陈拓洲慢慢扶起来坐好,拧开一瓶矿泉水问他要不要喝,陈拓洲摇摇头,又把脑袋靠上小叔叔的肩膀,眼神却往窗外瞟去。


除夕过后,便是新年了。路上处处张灯结彩,很喜庆,这个时候路上的人多了不少。阿云嘎的车在个路边摊停了,陈拓洲有些迷惑,看着自个老爹下车在这个破旧的小摊前弯下腰,同那个年迈的阿婆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说是小摊,其实是一台有了些年月的人力小三轮,没有招牌。车后座搭着一个大大的不锈钢保温桶,揭开后热气腾腾涌出。阿婆动作娴熟,从里头舀出几铲光滑晶莹的豆腐脑,盛进塑料碗里浇上新鲜香甜的红糖浆,像是一块成色上好红玛瑙。


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一时间阿婆笑了,爸爸笑了,他背靠着小叔叔,也能感受到周深笑了。过了几分钟阿云嘎提着个袋子回到车上,回过头望了一眼周深又瞪了一眼陈拓洲。


“你不要总是摆出这种表情吓小洲呀。”周深也不甘示弱瞪了回去。


有周深在陈拓洲自然有恃无恐,家里的金字塔他小小年纪算得便清清楚楚,小叔叔在最顶上,他老爸就在最底下。


“有你在我能吓得住他,都是给你惯的他。”阿云嘎不再同两位祖宗计较,陈氏集团老总任劳任怨给当免费劳动力。


三个人没回阿云嘎的别墅,驱车到周深的小公寓楼底下。到底是有些年头的老房子,需要穿过一个长长的弄堂,街头巷尾处处都是人间烟火气。


周医生刚搬来时因给楼下一位心脏病突发的大爷做了紧急复苏一战成名,而且他脾气好又爱逗大家开心,在不同年龄段的人群里都能混得风生水起。


街坊领居对于这三个人的组合不算陌生,一路上周深的手里不断在增加手提袋,长相乖巧又懂礼貌的陈拓洲也收获了不少小零食。除了后面哪位,自带高冷气息成功劝退了许多还想上来的人。


路过一间小卖店时陈拓洲被装在糖罐里的玻璃弹珠吸住了目光,又拉着周深的衣袖想进去看看。阿云嘎自然是不能再放任他的玩心,只冷冷地叫了声他的姓名。


陈拓洲极不情愿地松开小叔叔的手,慢慢挪着步子走回到爸爸身边,低着小脑袋,又像颗焉了的小树苗般。


周深把手里的东西塞给阿云嘎,自顾自进店里挑了几玻璃弹珠,结完账走到陈拓洲面前蹲下。陈拓洲看见一只白净的手在他面前张开,几颗弹珠透过光的折射印出淡淡的光泽。


阿云嘎和周深的教育方式实在是存在很大分歧。周深对于陈拓洲的陪伴总是要小于分离太多,一个是陈拓洲的确还是个小孩子,爱玩和撒娇都是正常的,一个是他想在有限的时间里给予更多的关心和爱。当然在阿云嘎眼里这是完全的反面教材。


小孩抱着弹珠跑在前面,两个大人还慢悠悠走着,明明不算很长的一段路,却走了许久。


突然间阿云嘎感受到手里被塞了个圆润的硬物,周深提过他左手边的袋子,笑得像春天的一阵风:“留一颗给你,别生气啦。”


反面教材就反面教材吧,能换来人哄他两下子,也算是不亏了。阿云嘎心想。


陈拓洲一进门便撒了欢,光着脚在屋子里到处找猫:“五百块!我来找你玩啦。”


是周深的猫,一只长毛白猫,蓝色的眼睛可漂亮。从市场猫贩子手里救下来的,花了五百块。


五百块从猫爬架最高层轻松一跃,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到陈拓洲跟前嗅了嗅,漂亮的大尾巴还没摆起来,就被紧接着进来的阿云嘎吓得炸了毛。匆匆小跑溜进了卧室,在门口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门口处的不速之客。


保温桶里饺子糊的差不多了,被阿云嘎倒进了垃圾桶里。刚刚买的豆腐脑和小面包被周深用餐具装好摆上桌。陈拓洲抱着五百块在沙发上翘着腿撸猫,看着厨房那边两个人忙碌的身影,他甚至想如果那个人变成自己的妈妈那该有多好。


他怎么能这样,他真的太想妈妈了,可是小叔叔对他也很好。


这种情绪一直延续到了餐桌上,洗澡时,以至周深和他一起看漫画书时都闷闷不乐。他靠在周深怀里,嗅着周深身上好闻的松柏味,问道:“小叔叔,你见过我妈妈吗?”


“小洲希望妈妈是什么样的呢?”周深反问。

“她一定很漂亮......很温柔......就像小叔叔一样!”陈拓洲思考了很久才得出了这个结论,他对于母亲思念的寄托连一张照片都没有。


“以及他很爱你,真的真的很爱你。”周深在心里小声的补充。


好不容易周深把陈拓洲哄睡着了,光着脚走出卧室。客厅关着灯,阿云嘎窝在小沙发里看着静音的财经新闻重播。听到动静起身,看到周深没穿鞋的脚,走过去把人抱了起来。周深刚想惊呼又想起卧室里的陈拓洲,下意识用手把嘴巴给捂上。这一系列动作在阿云嘎看来是真真可爱,他把人抱上沙发,又把周深的脚丫子揣在怀里。周深天生脚凉,夏天还好,冬天又是真是寒得睡不着。


他们很久没有坐下来好好聊一聊了。周深一意孤行飞去乌克兰学医,再到阿云嘎把人抓回来,再到陈拓洲出生、长大,周深复学,真的过去了很多年。一时间要说些什么时,竟然不知从何说起。


“你会让小洲学医吗。”

“他想学医不然你再给我个能管公司的儿子?”


周深心里明白,陈拓洲是陈家下一代的嫡长子,可一想到那么大一个陈氏要压在他一个人的肩上,他心里就抽疼。


“心疼了?你少听他在你面前的花言巧语,就跟别人上次打架,还把人家胳膊给卸了。”在周深眼里陈拓洲就是个战斗力为零的娇弱娃娃,这些话听起来简直不可思议。


“我听你阿姨说在给你找结婚对象了。”周深顿了顿又像是想起什么,紧接着说:“那姑娘我也认识,隔壁骨科的,年纪轻轻当了主任,可厉害了。”


昨天他刚回到老宅时便被张素兰叫到房间里,明里暗里给他透露出这个讯息。话说得好听让帮忙把把关,不过是让他好自为之早点滚蛋。


家里催婚不是一天两天的事,阿云嘎无奈张素兰又在周深跟前吹什么妖风,也抓不准周深的情绪,但也没犹豫:“那我还是觉着急诊科的周主任厉害。”


“阿云嘎,你不可能不结婚的。”他们不再是十几岁、二十出头的年纪,周深二十八了,阿云嘎也早到了而立之年。太多荒唐事已经覆水难收,周深不想一错再错。“你好好和小洲说,他一定会体谅你。”


阿云嘎烦周深老能把问题绕回儿子身上,这人和几年前一样,似乎从来没把自己算进他的未来,他阿云嘎永远是他计划之外的人。阿云嘎就算气上了头还是忍了下来:“那怎么不见你体谅体谅他......”


这个话题永远是两个人心上的刺,周深似乎不愿意再和他吵,望着电视里女主播一张一合的嘴发呆。他只听见阿云嘎说:


“我可以不结婚。或者说,我只会和你结婚。你能吗,周深?”


还是最终聊得不欢而散,阿云嘎仍旧窝在小沙发里看电视,周深气呼呼回到卧室,又不能完全狠下心来,搬了一床多余被子把阿云嘎直接砸了个劈头盖脸。阿云嘎无奈极了,去抓周深垂在身侧的手,拉到嘴边亲了又亲,又把人抱回卧室门口放下,俯下身在周深唇边印了个吻:“睡吧,新年快乐,深深。”


他做个一个很长的梦,如走马观花般,他好像睡了很久。

他不长不短二十八年,所有浪漫和不浪漫的故事都发生在冬天。


——Part three will follow soon

说好的玛丽苏怎么变得那么日常温馨了

争取下一章开始狗血惹˚*̥(∗*⁰͈꒨⁰͈)*̥




七言

【猫次方】小妈(01)

打完疫苗第三针,胳膊上肿了一大块呜呜呜呜

二头肌都肿出来了


“咳咳——”


郑云龙回家的时候,不意外的看见他的小妈正捂着嘴低低的咳嗽。他脱下披风递给一旁的佣人,顺手扶了一下镜框。


周深比他走之前看起来更瘦了,常年不见阳光的皮肤呈现出病态的苍白,淡青色的血管隐藏在薄薄的皮肤下,看起来稍微尖锐的东西就能让下面奔涌的血液喷薄而出。


整个屋子充斥着清苦的中药味,混杂着不正常的暖意浮动在一楼大厅,郑云龙甚至能听到壁炉里木头被烤焦的噼啪声。


他皱了皱眉,抬脚向周深走去。


对方看见了他,努力的扬起一个微笑,但很快又被剧烈的咳嗽打断,他不得不捂着嘴,...

打完疫苗第三针,胳膊上肿了一大块呜呜呜呜

二头肌都肿出来了





“咳咳——”

 

郑云龙回家的时候,不意外的看见他的小妈正捂着嘴低低的咳嗽。他脱下披风递给一旁的佣人,顺手扶了一下镜框。


周深比他走之前看起来更瘦了,常年不见阳光的皮肤呈现出病态的苍白,淡青色的血管隐藏在薄薄的皮肤下,看起来稍微尖锐的东西就能让下面奔涌的血液喷薄而出。


整个屋子充斥着清苦的中药味,混杂着不正常的暖意浮动在一楼大厅,郑云龙甚至能听到壁炉里木头被烤焦的噼啪声。


他皱了皱眉,抬脚向周深走去。


对方看见了他,努力的扬起一个微笑,但很快又被剧烈的咳嗽打断,他不得不捂着嘴,让肩膀抖动的不要剧烈。


郑云龙在他旁边坐下,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


太瘦了。他这么想着,宽大的手掌一寸一寸的抚过对方凸起的脊椎,不自觉的用了几分力气。


半晌,周深停住了咳嗽,郑云龙倒了杯水给他,看着他喝完了,才开口。

 

“那老头不给你饭吃?”

 

周深尴尬的笑了笑,手指有些紧张的握住了杯子:“先生待我很好……”

 

说起来这两人的关系其实有些尴尬,周深是郑云龙他老爹娶的不知道第多少个老婆,说是妻子,却连个正经的名分都没有,只是因为前两年郑老爷子病了,他被赎回来冲喜罢了。


更严重的,他有些怕郑云龙。


自从他见到这个长子第一面,就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有哪里不对劲。

就好像小动物警觉的天性,对大型捕食者总有种没由来的恐惧。

后来他得知郑云龙甚至比自己还长两岁,更加和这个长子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可他毕竟是个温柔至极的人。

况且他和郑云龙见面的时间也不算多。

郑云龙和他爹的关系不算好,两三个月才回来一次,也不多待,父子二人见了面也没什么好说的,顶多问问生意上的事。

 

可是自从周深进门之后,郑云龙在家的时间反而多了起来,郑老爷子不在的时候,郑云龙就会到他房间里来,邀请他一起去听曲看戏。

其实更多的时候,两个人还是沉默着,周深满满的俏皮话都被郑云龙没什么表情的脸吓了回去,外加他身体也不算好,所以两人自然没什么话要讲。

 

“我这次会待久一些。”郑云龙拿出手帕给他擦了擦嘴角,金丝眼镜后面隐藏的是周深看不懂的情绪。

“?”周深有些疑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讲。

郑云龙没再多做解释,从怀里摸出了一个质地极好的玉镯子,拉起周深的手就套了上去。

那镯子对于周深来说有些小了,穿过他手掌最宽的地方的时候,还是被磨红了一片。

 

 

“玉养人,你好好戴着。”

 

周深愣愣的摸着被擦红的地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这镯子一看便是女子的东西,郑云龙不知道从哪里寻来的。

心里突然多了一丝酸楚,周深闷闷的答应了,没再说什么。

 

郑云龙伸手拉着他的手腕子,轻轻的摩挲着泛红的地方,像是宽慰,又像是调情。

他常年拿枪,手上的茧子磨得周深发痒。

周深没意识到他们的动作已经完全越界,怕痒的往后躲:“……痒,别弄。”

 

郑云龙突然抱住了他,

周深吓了一跳,想伸手推开他,就听见郑云龙说:“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男人的声音里是满满的疲惫,让周深一下软了心窝,于是也宽慰似的抬手拍了拍他的脊背。


他能感受到,郑云龙浑身的肌肉瞬间紧绷,但随后又放松了下来,抱他抱的更紧,但又不至于弄痛他。


周围的佣人早就退下,只剩两人在偌大的客厅里相拥。


不知道过了多久,管家苍老沙哑的声音响起。


“老爷回来了。”



TBC


一条咸鱼

【湛深】第三十五章

【蓝湛X深深】

不喜勿进!

穿越文(没有名字)

这里的蓝湛不是电视剧里的蓝湛,所以不要上升真人!

文里的蓝湛是问灵十三年期间的蓝湛。

有关原小说的情节和名字,归墨香太太所有。

深深在文里没有灵力,凡人一个。


第三十五章

虽说秋天到了,但炎热的天气还没完全过去,在深山里的云深即使再清凉,周深也受不了里里外外三层的长袖衣裤。

蓝家人从小雅正,做不出光着膀子的行为,周深也做不出,但在没有短袖,没有风扇,更没有空调的情况下,周深这个现代人真的有些受不了了。

周深把蓝家的校服只脱剩薄薄的内衣,两只袖子挽到肩膀处,裤子都也撸到大腿上,此刻他正在静室一边吃着西瓜一边看着蓝湛给辣椒苗浇...

【蓝湛X深深】

不喜勿进!

穿越文(没有名字)

这里的蓝湛不是电视剧里的蓝湛,所以不要上升真人!

文里的蓝湛是问灵十三年期间的蓝湛。

有关原小说的情节和名字,归墨香太太所有。

深深在文里没有灵力,凡人一个。


第三十五章

虽说秋天到了,但炎热的天气还没完全过去,在深山里的云深即使再清凉,周深也受不了里里外外三层的长袖衣裤。

蓝家人从小雅正,做不出光着膀子的行为,周深也做不出,但在没有短袖,没有风扇,更没有空调的情况下,周深这个现代人真的有些受不了了。

周深把蓝家的校服只脱剩薄薄的内衣,两只袖子挽到肩膀处,裤子都也撸到大腿上,此刻他正在静室一边吃着西瓜一边看着蓝湛给辣椒苗浇水。

换上了轻薄款式的蓝家校服,在微风吹拂下,衣衫翻飞,抹额尾端微微飘动,再加上那容貌,蓝湛简直像是星君下凡,如果忽略掉树上直叫个不停的知了。。。。。。

浇完水的蓝湛走到周深身边,周深睇上一块较大西瓜:“蓝湛。”

见此,蓝湛摇摇头。

周深没有收回手:“你买太大啦,我吃不完。”其实蓝湛只买了一个西瓜,个头不算大,但对周深而言是真的吃不完。

蓝湛看着周深不雅正的穿着,接过西瓜,拿起小刀再把西瓜切得更小块,自己拿起其中一片,其他的都推到周深身边,才淡淡的说了句:“莫在外这样穿。”

周深笑着回答:“知道了。”

西斜的烈日,渐渐收起了毒辣的光芒,热气稍微减少了些,周围的溪流瀑布声让周深萌发了想泡个冷水澡的想法。

周深看蓝湛吃完西瓜了,然后说道:“蓝湛,我想到冷泉那边看看。”

蓝湛看着一脸期待表情的周深,即使对方不明说,蓝湛都知道,周深是想去泡冷泉:“你的伤刚愈。”

“我的伤早好了,现在都能跑了。”周深上前帮蓝湛收拾瓜皮:“而且我差不多也该搬回原来的房间了。”前期是因为脚伤,生活起居需要人帮忙而睡在一起,现在自己的伤已经痊愈,再这样睡在一起感觉怪怪的。

闻言,蓝湛停下收拾瓜皮的动作。

看对方不动了,周深疑惑的抬头,然后心咯噔了一下。

依然是那张冷淡的俊脸,但周深从蓝湛的眼里竟然看到了一些复杂的情绪,待周深想要说些什么时,一个声音先响起了。

“关于你原来的住处,恐怕没办法回去了。”

周深转头看向走进来的蓝涣:“蓝大哥。”

蓝湛起身并没有出声,只是看着蓝涣。

蓝涣微笑着看了眼自家弟弟,接着看向周深说道:“前段时间招收了些新门生,你原本的住处现在已有门生入住。”

周深微张着嘴,有些惊讶的看着蓝涣,虽然自己为数不多的家当都已经搬到了静室,但一直这样麻烦蓝湛着实不太好,不知还有没有空的房间。

蓝涣似看懂周深所想,依然微笑着说道:”忘机这里不是有个偏室空着吗?你可以先住在那里。“

”这。。。“周深看向蓝湛,发现对方也在看着自己,而那琥珀色的瞳孔里透着期望,周深发现自己竟然不忍拒绝,鬼使神差的点头答应了。

蓝涣满意的点头:“刚才周深不是说想去冷泉吗?忘机带周深去也无妨,纪伯说周深的伤已无大碍。“

听到这,周深眼睛发亮的看着蓝湛。

蓝湛看了眼自家兄长那别有深意的微笑,接着对周深点头。

蓝家的冷泉在修仙家族中很有名,因为那里是一个疗伤圣地,在里面泡上一段时间,各种伤都能很快好起来。

周深来蓝家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冷泉的真面目。

冷泉离静室有些距离,走过一片搭在竹林的走廊,还经过了一块刻在地上的巨大象棋图,那里的石棋足有脸盆那么大。

越往上,山路越陡峭,为防止周深磕碰到,蓝湛放慢脚步,拉着对方,让他紧跟着自己。

在累得双脚有些发软,挥汗如雨的情况下,又走了一段较长的山间石路后,映入周深眼帘的是一个非常清澈的水潭。

水潭长宽大概七八米左右,呈不规则的椭圆形,浅一点的地方能透过清澈的水看到潭底的鹅卵石,深一点的地方,水呈浅绿色,再深一些颜色绿中透着蓝,而潭里的水是从崖壁上的小瀑布流下来的,潭中的水很满,溢出的水会顺着大小不一的山石小溪蜿蜒流到山下,再趁上周围的林荫山色,美不胜收。

走了这么远的路,连汗都没冒一滴的蓝湛担忧的看着喘着大气的周深问道:”可有不适?“

周深微笑着摇摇头,走到冷泉边伸手拨了拨清澈的水,冰凉的感觉直达心底。

周深迫不及待地脱掉所有衣物,只着亵裤就顺着石阶下到水里,水包围着全身的皮肤,周深舒服的发出了感叹,泉水给刚才还热得冒汗的身体带来了舒适的凉意。

在岸上的蓝湛看到周深享受的样子,眼里透着笑意。

“蓝湛,快下来,这水好冰凉。”

蓝湛点点头,先是把周深放在岸边的衣服鞋袜收起来,搭在冷泉边凉亭的扶手上,然后才有条不紊的脱衣服。

周深羡慕的看着蓝湛亵裤以上的身体,那是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模特身型。不过他胸口上曾经让周深以为是纹身的烙印,和那背上纵横交错的鞭痕刺痛了周深的眼。

以蓝家人的雅正,以蓝湛的古板性格,能让蓝湛受这样伤的,周深猜都猜到是因谁。

魏婴二字,让周深胸口沉闷,越了解蓝湛,周深就越替蓝湛的默默付出感到难过,最近也不知为什么,想到蓝湛为了等那人,苦苦追寻十几年,心里就特别难受,有时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奇怪的病。

周深摇摇头,捧了一些泉水弄在脸上,想让自己头脑清醒些。

蓝湛:?

就这样静静的泡了一会儿后,周深开始觉得有些冷了,泉水开始有点刺骨,让周深浑身激灵,喷嚏接二连三的打了好几个。

蓝湛移到周深身边,轻皱眉头执起周深的手输了些灵力保周深心脉畅通。

冷泉并不是简单的泉水,这些水极具寒意,刚开始只觉冰凉舒适,但泡久后会越来越刺骨,需用灵力运转全身抵御寒气,而周深只是一个凡人,冷泉对于他来说太过霸道,不适宜泡太久。

周深也知道自己再在冷泉里待着肯定会感冒,所以自觉的上岸,而蓝湛紧随其后。

上岸后,周深穿衣时又接连打了几个喷嚏,及肩的湿发贴在脖子上让周深有些不舒服。

这时,一块较大的布盖到头上,接着感受到的就是一双大手在自己的脑袋上轻柔的擦拭。

抬头,入目的是蓝湛那白皙的胸膛,周深的脸莫名的有点发热:“蓝湛,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蓝湛也没有坚持,让周深自己擦干头发,自己则在一边穿上衣服。

等头发擦得不再滴水后,周深看着手里的布料感觉那里不对,再看蓝湛只穿了一件里衣,才恍然大悟,这是蓝湛的外衫。

自己的头发其实还蛮短的,蓝湛的那头长发还在滴水呢。

“蓝湛,你也把头发擦一擦。”周深把衣服递回给蓝湛。

蓝湛摇头,然后,周深看到蓝湛的湿发和滴水的裤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干了。

周深:!!!!!!!!!

修仙界真是一个处处充满惊奇的地方啊,有木有!!!!!!

当晚,周深就如他所想的,还是感冒了。。。。。。

蓝湛一边懊恼自己的不够细心,一边给周深端上纪伯开的驱寒汤药。

看着蓝湛皱起的眉头,周深知道蓝湛又在自责了:“第一次泡冷泉,感染风寒是正常的吧,下次我会注意的。”

闻言,蓝湛的俊眉锁得更紧了。

休想有下次!


云梦莲花坞,如名,到处都种了莲花,这里不同于云深的不食烟火,莲花坞更像是商业繁华地区内的住宅区,像现代繁华市区的楼盘一样,出门就是商场、市场、或公园等等,同样是车水马龙,但没有汽车的鸣笛声和尾气的污染,这里到处是江河湖泊,较多船只停靠在木桥码头。

万亩荷塘,阵阵荷花清香扑鼻而来,令人心旷神怡。

至于会来云梦的原因,就是前些日子,思追做了些雪耳莲子百合糖水来清热解暑时,周深说了句:“好大一颗莲子。”

景仪喝了口糖水说道:“可不,云梦的莲子个头都挺大的。”

“好吃。“咬着嘴里的莲子,周深问道:“云梦那里是不是种了很多莲花?”

景仪喝完碗里的又盛了碗说道:“非常多,一望无际的都是莲花,还有那刚摘下来的莲子,吃起来都特别甘甜。”

周深点头:“有机会一定去云梦看看。”

虽然搬到了偏室,但除了不再睡同一张床外,平时的起居饮食还是照常,所以晚上吃饭的时候,周深和蓝湛提了一下。

考虑到周深风寒刚愈,蓝湛没有答应周深,只是从云梦带了几朵莲花和莲蓬回来给他,周深很快就把这事给忘了。

只是没想到,今天蓝湛竟然带着他来云梦了。

看着面积这么广的荷塘,周深用手比划了一个照相的手势,遗憾自己看不清远处的景色,不过震撼感还是有的。

莲花已经凋谢了很多,开得早的现在只剩下莲蓬了。

其实在云梦最吸引周深的不是莲花,而是这里的辣食,街道两旁卖吃的基本都是以辣为主,那香味总是让周深按捺不住自己想吃的心思,但蓝湛对于周深饮食方面完全是按照医师吩咐,严格执行,周深不能吃的,基本上连碰都不让碰,当然,辣椒苗除外。

临近午饭时间,蓝湛找了间依莲塘而建的客栈,虽然莲花已陆续凋谢,但荷塘里还是能看到零星绽放的粉色花朵。

把视线收回来,周深转头看向在一边沉默倒茶的蓝湛。

别人或许从这面瘫脸中看不出什么,但周深和蓝湛相处了那么久,基本上蓝湛的性格已经摸得透彻。

即使脚伤好后,也不让自己下山的人,今天竟然破天荒的带自己出门,还来这离云深有点距离的云梦,而且还是江澄的地盘,江澄是谁,是与蓝湛两看相厌的情敌。

事出反常必有妖!

周深静静的看着蓝湛点菜,也无语的看着蓝湛把所有辣菜都忽略掉了,在周深‘好可惜’的眼神中,蓝湛只点了几道有云梦特色的但口味较清淡的菜色。

等菜都上好后,蓝湛先给周深盛了碗莲子鱼头汤,汤品是周深这几个月里一直没断过,为了让骨头长好,蓝湛几乎每天都变着花样弄一些对骨骼有好处的汤水给周深喝,现在周深脸上的肉,都是蓝湛好不容易养出来的。

看着蓝湛给自己盛完汤后就没动筷,周深拿起筷子夹了片藕酿肉给蓝湛:“你也吃。”

蓝湛看了看碗里的食物,又看了看周深,接着沉默的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看蓝湛慢悠悠的吃着,周深又给蓝湛夹了些百合炒莲子。

迟疑了一下,蓝湛也给周深夹了些菜后,才默默的吃自己的,不过那发红的耳朵和他那白皙的俊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毕竟是第一次在外吃饭时,做给对方夹菜这种亲密的行为。

其实周深也有些不自在,蓝湛样貌太过出色,再加上两人都穿着蓝家的校服,引起饭馆周围的注意也是必然的。

感受到了来自周围的视线,周深有些坐如针毡,偷偷的看对面的蓝湛,周深发现对方竟然表情严肃的放下了碗筷。

周深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蓝湛还没回答,后面已经有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周深。”

周深闻声向后看去,双眼瞪大,嘴巴微张,说不出话来。

波浪金发、碧眼,俊美的异域脸孔,即使换下了华贵的衣物,周深也一眼认出对方是谁。

看着瞪得如铜铃大小的双眼,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周深,丹斯笑了。

。。。。。。。。。。。。。。

丹斯:能看到周深如此生动可爱的表情,这一趟远行,值了。

蓝湛:阴魂不散!


一条咸鱼

【湛深】第三十一章

【蓝湛X深深】

不喜勿进!

穿越文(没有名字)

这里的蓝湛不是电视剧里的蓝湛,所以不要上升真人!

文里的蓝湛是问灵十三年期间的蓝湛。

有关原小说的情节和名字,归墨香太太所有。

深深在文里没有灵力,凡人一个。


第三十一章

夜幕降临,飞鸟归巢,圆月隐隐约约的浮现在天空中,一望无际的绿草原被夜色覆盖,披上了暗沉。

依旧清澈见底的小溪,从远处蜿蜒而下,静静流淌的溪水里,成群结队在嬉戏的小鱼被突然出现的白色人影惊得四散而逃。

清冷雅正,俊美之姿,一条抹额横在额上,那平淡无波的琉璃色里仿佛世间任何事物都入不了他的眼。

蓝湛蹲下来用手拨了拔溪水,喝了口,确定没问题后才用水囊装起原路...

【蓝湛X深深】

不喜勿进!

穿越文(没有名字)

这里的蓝湛不是电视剧里的蓝湛,所以不要上升真人!

文里的蓝湛是问灵十三年期间的蓝湛。

有关原小说的情节和名字,归墨香太太所有。

深深在文里没有灵力,凡人一个。


第三十一章

夜幕降临,飞鸟归巢,圆月隐隐约约的浮现在天空中,一望无际的绿草原被夜色覆盖,披上了暗沉。

依旧清澈见底的小溪,从远处蜿蜒而下,静静流淌的溪水里,成群结队在嬉戏的小鱼被突然出现的白色人影惊得四散而逃。

清冷雅正,俊美之姿,一条抹额横在额上,那平淡无波的琉璃色里仿佛世间任何事物都入不了他的眼。

蓝湛蹲下来用手拨了拔溪水,喝了口,确定没问题后才用水囊装起原路返回。

在一片辽阔的草地上,几匹马正低头吃着地面的绿草,马旁边则是一辆豪华的马车。几名换回了蓝家校服的弟子正在离马车不远处生火。

金耀看着走过来的蓝湛说道:“含光君,这些野菇处理好了,都能食用。”

蓝湛点头,把手里其中一个水囊交给金耀,然后走进马车里,车里的空间不大,但布置得非常舒适,里面层层叠叠的被褥里正躺着个消瘦的人。

车里有些暗,蓝湛用灵力催动照明法器,放轻动作来到周深身边,用手探其额头,传到手心里的是高于平常体温的热。

离开北城的第三天,周深又开始发烧,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北城医师给的药,周深喝一次吐一次,见此,蓝湛不再让周深喝了。

因附近驿站并没有大夫,蓝湛他们快马加鞭也未能在天黑前赶到芙蓉镇,附近也没有民宿,因此今晚只能宿在郊外。

不过幸好周深的精神尚可,不算太差。

感觉到冰凉的触感,周深慢慢睁开了朦胧的双眼。

四目相对,映入眼帘的依然是蓝湛冷俊的脸孔,还有那带着关切的目光。

“蓝湛,我想喝水。”周深沙哑的声音说道。

闻言,蓝湛动作轻柔的把周深上身扶起,将靠枕放到周深背后让他靠得舒服些。

就着蓝湛的手喝了一点水囊里的水后,周深感觉自己的喉咙没那么干了,才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戌时。”蓝湛把水囊封好,放下后再看向周深:“张嘴。”

周深听话的把嘴张大,蓝湛低头查看一番后,才让周深合上,伤口在慢慢变小,过几天就能痊愈。

藩人医师的药周深喝不下,不过药膏还是有些作用的,起码周深舌头上的伤在慢慢愈合,脸上和身上的瘀青在慢慢消失。

“等会再上药。”蓝湛边说着边把周深的左腿放到自己的膝盖上,力度拿捏得恰到好处的给周深的腿进行按摩。

由于周深现在不便走路,为了能让另一只健康的脚经络疏通,蓝湛按医师的吩咐,每天都给周深的腿部和躺久的背腰部做按摩。

周深行动不便,一切的生活起居都不得不需要人帮忙,蓝湛不借他人之手,这些事都亲力亲为,那极度尴尬的场面让周深恨不得把自己给埋了。

刚开始周深剧烈抗拒,但在被蓝湛皱眉无声的盯了足足两个时辰后,周深最终妥协。

从刚开始的浑身不自在,到现在的慢慢习惯,周深都懒得再抗争了,毕竟有时蓝湛固执起来真的比牛还犟。

静下来的马车里,只能听到布料摩擦的声音,渐渐的周深的眼皮开始打架,又想睡了。

蓝湛把手伸到周深的额头上:“别睡,稍后把菌汤喝了再睡。”

皮肤触到蓝湛微凉的手温,周深清醒了几分。

勉强振作精神,周深用手掀开窗帘,一阵青草的清新自然香气透过微风吹进了马车里,从小窗口向外看到的就是无边无际的寂静夜色,什么天上的满天星斗、皎洁月色,远处的那些基本都和周深无缘,谁叫他近视呢?

不过,火堆旁那几个蓝家弟子和金耀,周深还是能看到的。

金耀的身份,蓝湛在路上已经解释过了,还有景仪的情况,知道景仪平安无事,周深也安心了。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轻轻捉住周深的,周深惊了一下,窗帘重新把车窗外的景色挡住,周深不解的看着蓝湛。

蓝湛放开周深的手说道:“晚上凉,不宜吹风。”

周深回以一个温和的微笑。

芙蓉镇——牡丹楼

夏日的天气变化无常,早上还是大晴天,中午没到就突然下起大雨来,住店的客人比平时多了很多,客房差不多都住满了。

忙活了一上午的小幽送走了一桌人还没歇片刻,又要忙活新一批的客人了。

当小幽殷勤的招呼着其他客人时,看到从门口进入的几人后,惊讶了一下,这不是前几天的那几位中原客人吗?

这次他们都没再带帷帽,虽然不再着灰衣,但那仙人之姿很难让人忘记,特别是那个冰山美人。

只是这次冰山美人怀里还抱着个人,看身型像是个少年,全身上下都被白色斗篷包裹着,不过从斗篷边的缝迹看到了少年的一只脚两侧缠着厚厚的木板,应是受伤了。

那个会说藩语的男子到掌柜处交谈了几下,接着和冰山美人说了什么,只见冰山美人点了点头。

然后,小幽就看到掌柜往他的方向叫道:“小幽,把这几位贵客带到五楼的兰清、落樱这两间雅房里。”

“好嘞。”

小幽快速走上前,把蓝湛他们引领上楼,一路上因这几位公子的气质太出众,引来了不少客人的观望。

小幽带着几人来到客房的时候有点为难,因下雨天,住店人数暴增,现在就剩这两间房了,他们六人要怎么分?

就在小幽纳闷时,金耀已经把蓝湛请进了兰清这间客房,自己则和其他三名蓝家弟子进入落樱。

开玩笑,他宁愿四人挤一间房里,也不愿和含光君长时间处在同一屋檐下,毕竟不是谁都可以忍受得了那好比天山寒冰的注视的。

等把东西放好后,金耀吩咐小幽请一位大夫来。

看到手里小小金元宝,小幽眉笑颜开,不稍一会儿,就把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带到金耀面前。

金耀来到蓝湛房门口,轻轻敲了几下:“含光君,大夫到了。”

话音刚落,门就开了。

蓝湛对金耀轻轻点头,金耀会意,带着大夫跟着蓝湛来到床边,此时,周深因低烧还在昏睡。

经过一番诊查后,大夫开了药方,蓝湛让一名弟子跟着去拿药,自己则守在周深身边,直到下午酉时,周深醒来。

周深睡眼惺忪的看着蓝湛,像是在无声的询问这是哪里?

“南城,芙蓉镇客房。”

周深撑起上半身,蓝湛弯腰轻轻挽扶,等周深坐好后,拿了一块带着温热的布巾给周深擦脸。

接过布巾的周深无声的叹了口气,以前自己也是像这样照顾蓝湛来着,而这次则反过来了,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洗漱好后,吃着碗里只有点点肉丝的粥,周深好怀念能大鱼大肉的时候,虽然舌头上的伤还没好,但连吃了几天的粥水,周深都想哭了。

把空碗交给蓝湛,嘴都还没来得及擦,蓝湛转手又拿过一小碗散发着苦味的药放到周深嘴边。

周深:............

蓝湛知道周深不喜喝药,但持续的低烧和身伤几乎掏空了周深的身体,虽然他现在看似有点精神,但实际上他这几天几乎没吃什么东西,明眼的人都看得到周深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瘦,再不忍心,这药周深也得喝。

相方对望片刻后,周深先妥协。

入口的苦涩让周深皱起两道秀眉,药碗渐渐见底,看到周深并没有把药吐出来,蓝湛稍微安心了些。

等全部药都吞下后,周深苦得吐出舌头,忽然,舌面好像触到一小块东西,周深下意识的把东西卷到口里,甜甜的味道立刻充盈整个口腔,是已经去核用糖腌制的蜜枣。

周深嘴含着蜜饯静静的看着蓝湛收拾药碗,心里忽然升起不知名的感觉。

等蓝湛把托盘里的空碗交给小二转过身时,周深已错开视线看向微开的窗户。

窗外的雨滴滴答答的打在屋檐上,绊着丝丝的细风给初夏带来了微微凉意,正当周深想得出神时,响起了敲门声。

转头看去,只见一个年纪和思追差不多的藩人少年提着两只木桶走了进来。

恭敬的给蓝湛行了个礼后,快速串出门外,周深无言。。。蓝湛也不至于那么可怕吧。。。

蓝湛并不理会小二的反应,关好门,提起一桶热水慢慢的倒了些进木架上的木盆里,接着又提起冷的那一桶加了一些进木盆里,试了试水温,觉得可以后,先走到窗边把窗合上,才拿起木盆和一块干净的布巾走到周深床边。

见此,周深已经自觉的解开自己的衣衫,方便蓝湛帮忙擦身。

从不知轻重,擦得周深皮肤痛上加痛,到现在的驾轻就熟,蓝湛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为周深做自己能做的事。

四楼的走廊里,几名少年又聚在一起叽叽喳喳起来。

“怎样怎样?”

刚给蓝湛他们送完水的小莱摇摇头“身形较矮瘦,但不是个少年,看样子是个青年。”

“噢噢噢。”几名少年发出惊讶的叹声。

小幽好奇的追问:“那人的脚是不是受伤了?”

小莱点头:“缠住厚厚的木板和纱布,不能行走,都是那个冷美人在照顾,我还想多看几眼呢,但那个冷美人死盯着,我都不敢多停留。”

其他几名少年听后都露出不明深意的笑:“难道他们的关系是。。。。。。”在文风开放的藩外,断袖不常见,但也是有的。

小莱皱眉:“应该不是吧,我看那青年的样貌,虽然白净,但并不惊艳,而且都快瘦成皮包骨了,和那位冷美人根本不相衬。”

小幽狐疑的说道:“难道那个青年是冷美人的主子?”

小莱插嘴:“有可能是某大户人家的少爷。”

其他几名少年又发出“噢噢噢”的声音。

“少爷被人从中原捉到藩外,长相俊美的侍卫带着家丁和管家来救人,他们几人穿着同样款式的衣服就是证据。”小莱振振有词的说道。

闻言,所有少年集体发出“哦哦哦哦哦”表示原来如此的声音。

房里毫不知情的两人已经收拾妥当,蓝湛把扭干水的布巾挂在木架上后,把周深扶躺回床上。

因药有些催眠的作用,周深一沾上枕头,眼皮又开始慢慢打架了。

蓝湛给周深盖上被子轻声说道:“你先睡会,明天到了边境,即可回云深。”

周深点头,又勉强睁开双眼问道:“你睡哪?”

蓝湛没有出声。

周深知道,估计蓝湛又是想坐在一边守着自己了,就像这几天在马车里一样。

周深从被子里伸出手拉住蓝湛的衣摆:“你也睡会吧。”即使是修仙之人,也不可能完全不眠不休。

看着周深挪动自己的身体往床内侧移,蓝湛依然是面无表情,但眼睛却微微睁大。

周深打了个哈欠,接着说道:“床还有些位置,两人也能挤得下,你也累了几天了。”

蓝湛静静的看着周深越来越困顿的脸,静默片刻,慢慢解开自己的外衫,挂到架子上,脱下鞋袜摆放整齐,再隔空灭了烛火后,才躺在周深腾出的位置上。

看到蓝湛躺好后,周深才安心的闭上沉重的眼皮。

身边传来平缓的呼吸声,原本静静的看着床顶的蓝湛,慢慢的转过头来看着身边因药效已经进入梦乡的周深,眼里柔情四溢。

深入人心
【龙深】我们的歌😍😍😍 节目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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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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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恋爱其实没有掰头有意思。

不如来争个胜负,是不是(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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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言

【all深24h】【龙深】meleth nín

我说矢车菊有金色的!它就有金色的!

我!不!管!

(标题是精灵语“吾爱”的意思,文中外文为精灵语的结婚誓词,相当于变相求婚啦233)

 有抑郁症描写(警告)


周日的天气不错。


大块的明暗交错的云朵点缀在蓝色的天空,尾翅上似乎带着一道鎏金光芒的黑衣绅士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清脆的声音都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高贵优雅。

矢车菊就开在每一个街角,房檐,砖瓦之间的缝隙和少女的美梦。一大捧的纤细的金色小花,像跳跃着的童话精灵,肆意的在阳光下伸展自己的身躯,诉说着只有他们自己能懂的古老神秘的故事。

郑云龙拎着行李箱,就是这...

我说矢车菊有金色的!它就有金色的!

我!不!管!

(标题是精灵语“吾爱”的意思,文中外文为精灵语的结婚誓词,相当于变相求婚啦233)

 有抑郁症描写(警告)




 

 

周日的天气不错。

 

大块的明暗交错的云朵点缀在蓝色的天空,尾翅上似乎带着一道鎏金光芒的黑衣绅士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清脆的声音都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高贵优雅。

矢车菊就开在每一个街角,房檐,砖瓦之间的缝隙和少女的美梦。一大捧的纤细的金色小花,像跳跃着的童话精灵,肆意的在阳光下伸展自己的身躯,诉说着只有他们自己能懂的古老神秘的故事。

郑云龙拎着行李箱,就是这样,看到了抱着一捧矢车菊的黑发少年。

 

——————

 

 

郑云龙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找到这个小镇。

在德国几乎不存在这样的地方了,但正是因为如此,这个古朴幽静的地方更显珍贵。

 

郑云龙白色的衬衣有些发皱,黑色的高帮马丁靴上还沾着不知道从哪里蹭到的泥点,平日里打理整齐的头发被压变了型,他的鼻尖还带着冒着热气的汗珠。很多年没有这么狼狈过的男人有些懊恼。

但他是优雅的。

习惯性的挺直脊背,眉宇间总带了点漫不经心,浑然天成的优雅好像刻在了他的骨子里。

 

见过他的人,几乎都不太能把他和乡村联系起来,在别人眼里,他应该站在聚光灯下,接受鲜花,赞美,掌声,欢呼。

对啊,他值得一切闪闪发亮的东西。

他就该活在那些闪闪发光的东西之下。

 

可是郑云龙知道,那些所谓的闪闪发光,到底有多累。

他活在别人替他造好的壳子里,理所当然的说出早就安排好的答案,和固定的人去接触,和陌生的人强颜欢笑,去为了更多的资本利益卖弄笑脸。

 

是无数人的评论,无数人的刀,一点一点,把他雕刻成今天这个样子。

是资本,利益,把他原本的血抽干,换上所谓圣洁的水银。

是媒体的无孔不入,让他被迫隐藏起自己的不完美,活成了不认识的自己。

 

优雅,高贵,王子。

世人对他的评价向来如此。

 

平心而论,他是这样的人吗?

最起码,郑云龙知道,自己不是。

 

他的人生,早已经被掰开揉碎了,写进歌里,唱成背后的利益权色。

他的音乐被迫跌入尘世,沾上泥土。


 

只是一张矢车菊花田的照片,让他有了来这里的念头。

郑云龙想,这么美的花,应该是个安静的好去处。

 

可是经纪人是不会放他走的。

那个强势而刻薄的女人早已看惯了娱乐圈的声色犬马,她手下的艺人,有过想离开的,不想活的假的,可最后还不是乖乖回来了?

这地方是滋养恶的环境,可也有无数人从来没见过的乐,难以企及的资本,只能抬头仰望的星光。

郑云龙想,那是多么的美好啊,如果自己成功了,就能把音乐剧带给更多的人,就能让剧组的大家都能住得起大一点的房子,不用再每天可怜兮兮的喊着自己还不完房贷。

 

可是事实不是这样的。

 

事实不是这样的。

 

“你不是答应了我!你……”

“怎么,答应了你又怎样,合约还有好几年,现在想走?没门儿。”


 

“陪姐姐睡一觉,这个角色就是你的了~”

“滚开,别碰我!”

“嗤——不过是个戏子,还真把自己当高贵的主儿了!”


 

“哥!我们看到你的你的综艺啦!你什么时候回剧组啊?”

“过一段时间,再过一段时间……”

“我一定回去。”

 

……………………

 

他什么都没实现。

 

没实现当初的梦想,也没能找到自己的星光。

 

现在,郑云龙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没身价没背景的小演员了,他取得了令人羡艳的成绩,斩获了海内外多座大奖,他是实至名归的影帝。

他以前觉得,娱乐圈是个拥有璀璨星光的地方,他努力的往上爬啊,找啊。他现在站在几乎是最高的地方了,他有能力俯瞰以前自己所经历的肮脏的一切。

郑云龙本以为自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可是他没有。

他还是两手空空,仿佛握住了一切,又仿佛什么都从指尖溜走。

孤身一人,禹禹独行。

 

郑云龙的演艺事业在他三十岁的那一年达到了顶峰。

他成长的迅速,让人为之震惊。

现在,轮到他来挑资本了。

当初那个刻薄的女经纪人早已经换了一个态度,她还没带出来过这么出色的艺人,这让她在圈里的地位一下子提高了不少,说话都多了三分底气。

 

郑云龙冷眼看着这一切,他麻木的接受这来自于这个圈子里所谓的“美好”。

 

没人知道他在深夜惊醒过多少次,没人知道他不敢面对镜子里的自己,没人知道他有多少次,想从那个高高的阳台上跳下来,一了百了。



他想,是时候离开了。


身价过亿的影帝选择在这个时候,孤身一人来到曾经看过一眼的矢车菊花田。

没有助理,没有闪光灯,没有会随时偷拍你一举一动的狗仔。

只有蓝天,只有白云,只有一大片闪耀着金色光芒的梦幻花田。

 

他没告诉任何人自己要走,好不容易经纪人联系上了他。刻薄的女人气的在电话里骂他,他默默的关掉音量,等待着属于自己的自由之翼。

郑云龙在踏上飞机的前一秒,给她回了消息。

 

“我去旅游了。”

 

关掉手机,做好足够的伪装,他去往了那个曾经出现在梦里的地方。那张海报被他撕下来,小心翼翼的折好,放进贴身的口袋里。

 

这是几年来,他第一次,真真正正的,属于他自己。

 

就当是,离开前的最后告别。

 

——————

 

周深抱着花,看着这个陌生的,孤身一人的高大男人。

 

“Hallo, bist du ein Tourist?(你是来这里旅游的吗?)”周深走的近了些,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郑云龙沉默了一下,他不是很懂德语,应用只停留在打招呼的水平。

周深走的更近了,仔细看了看对方的眉眼,用中文问道:“诶,你是中国人吧。”

郑云龙一愣,在异国他乡遇到同胞的感觉真的很不错,那种来自血脉和骨子里的链接是原始而纯粹的。


他点点头:“是的。”

 

“好巧我也是!没想到在这种地方还能碰见同胞哈哈哈,真是缘分啊~”周深笑的开心,眼角眉梢都挂着弯弯的笑意。

这是一种充满着生命力的微笑,带着满满少年气息,它存在的意义,只是单纯的表达开心这种情绪而已。

对啊,只是开心而已。

 

可是就连这两个字,郑云龙有多久没感受到了呢?

他忘记了。

 

或许是被这种单纯的快乐所感染了,郑云龙露出一个微笑,淡淡的,却比他以前来的真诚的多。

 

“是啊,真是缘分。”

 

“我叫周深!对了,那这个花送给你!”周深的思维好像有点跳脱“就当是作为同胞的见面礼啦。”

“送给我?”

“对啊。我在花店打工,这个刚好是今天剩下的……嘿嘿,你不要嫌弃!”周深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侧“因为我没有什么钱……”

郑云龙接过那捧还带着少年体温的花束,暖融融的,仿佛抱住了一束阳光。

“……谢谢,我很喜欢。”

 

两人走在乡间的小道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其实说是聊天,几乎只是周深一个人在不停地嘚啵嘚,郑云龙想参加到这场两人的谈话中,但奈何语速太慢根本插不进去……

“对啦,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郑云龙。”

周深微仰着脑袋思考了一下,总觉得莫名的耳熟。

 

郑云龙心里一沉。

 

难道在这里,也要伪装吗?

 

好累。

 

周深只是想了想,没觉得有多奇怪,轻快的说:“那我以后叫你龙哥好不好啊?”

 

心底的担忧顿时一轻,郑云龙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

 

“好。”

 

突然就很想揉揉少年的头发,一定很柔软。

 

“对了,你找到住的地方了吗?”周深转头看向他。

“还没有。”郑云龙摇头。

这个镇子上的旅店还处在最原始的不能预订的状态,摇摇欲坠的支撑到现在,老旧的栋梁默默的记载着光阴的流逝。

况且他走的匆忙,还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那要和我一起住吗?房子好大。”

郑云龙有些疑惑的看着他,这么好心么?他抬手笔划了两人的身高差,嗯,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威胁的样子。

周深自然看到了他的动作,气的轻轻锤了他一下。

“房租要付一半!家务也要做!”周深“恶狠狠”的威胁。

但是这种光明正大的交易反而让郑云龙更加适应,他还不习惯接受来自别人的善意。

“好。”


——————

 

郑云龙跟周深回到了家,确实如他所说,房子是很大,但是过于空荡,上一任的男主人永远的留在了战场上,女主人独自守着这个静谧的小镇,守着那片矢车菊,等着他回来。

那个可怜的女人等啊,等啊,相思和痛苦都被时间浇灌给了花园里的鲜花,浇灌给了她和他的孩子们。

时间好像没能带走房子里一切,但是带走了她。

她的孩子们把这座房子租了出去,他们不太能理解母亲执着和痛苦,也不明白她的等待,等待一个再也不会回来的男人。

 

人类的悲喜有时并不能相通。

 

于是周深成为了这座房子的临时主人。他从当地花店老板的嘴里了解到了这件事情,唏嘘不已。他尽力的保护好这座房子,这片花田,甚至是墙上的一枚钉子留下的痕迹——那里曾经挂着他们的照片。

 

“请务必好好对待它。”周深想起那个高大的德国男人对他郑重其事说的话,“她的丈夫是个英雄。”

 


 

 

“房间还有好多的,龙哥你想住哪一间?”周深领着他上楼,楼梯的扶手被擦拭的一尘不染,午后的阳光顺着窗溜下来,温温柔柔的问候新来的客人。

郑云龙扫了一眼,还是选择了最靠里面的房间。

周深帮他把东西搬进去,伸了个懒腰。

“龙哥我去帮你做点吃的!你先去洗个澡吧,浴室在走廊尽头左拐!”周深扒着门框,话音没落,人就消失在门口。

特有的烹饪的嘈杂从楼下传出来,给空荡荡的房子带来了几分烟火的温暖气息。

 

是人类的,活着的气息。

 

——————

 

“周深啊……你天天就吃土豆吗?”郑云龙看着一桌子土豆,哭笑不得。

周深可疑的沉默了一下,反驳道:“才没有好吗!你不是新来的么,我就想这给你做点儿拿手菜来着……而且德国的土豆很好吃。”

原来是人家的一片心意……郑云龙突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对于周深来讲,郑云龙只是个普通人而已,顶多是长得好看了些,没有任何图谋的善意,让他一下子猝不及防。

 

“以后我来做饭吧。”他伸手揉了揉周深的脑袋,也不知道这种生活能持续多久。

 

嗯,和想象中的手感一样好。

 

被揉头杀的周深摸了摸有些烫的耳尖,厚着脸皮答应:“那可太好惹!先吃饭吃饭,下午我带你去我工作的地方看看!”

郑云龙答应了,看着周深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动作,眼底多了几分笑意。

这是他很长一段时间以来,笑的最真诚的几次。

 

 

下午三点。

周深推开花店的门,花店的面积不算大,但装修的很温馨,各色的鲜花新鲜饱满,生机勃勃,看得出主人是如何的细心照料。

柜台后面的棕发青年正在打着瞌睡,呆毛翘得老高。

“费里——”周深清亮的声音特意拖长了,他上前晃了晃青年的胳膊“起床啦——等会路德先生又要骂人啦!!”

“ve~~”被称作费里的青年揉了揉眼睛,哭丧着脸“路德发起来脾气超吓人的说qwq……啊深深你来了~”

 

两人对话的时候全都用的中文,让郑云龙有些惊讶。

 

“啊”费里看了一眼手表,慢悠悠的说:“现在还没到上班时间啊……”

“嗯,今天早来一点,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朋友郑云龙!今天刚到镇上的!”周深拉过郑云龙,小小的花店显得有些拥挤,郑云龙闻到了一股不属于不属于花香的淡淡香气。

 

是周深身上的气味吗?

他不讨厌。

 

“你好,我叫郑云龙。”

“你好啊~绒绒~啊,来这个给你。”费里有些念不清郑云龙的名字,眯缝着眼,从柜台旁边的篮子的挑了支玫瑰递给郑云龙。

“见面礼。”费里笑的软乎乎的,一副悠闲的模样。

 

郑云龙不知道该不该接这支过分艳丽的红玫瑰,周深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啊,费里西安诺!!你又随便送花给别人!”一道夹杂些许怒气的生意从楼梯口传过来,费里一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回了拿着花的手。这倒是很好的化解了郑云龙的尴尬,也让店里的三人看向他。

一个身材高大的德国男人,标准的金发碧眼,身上的气质冷冽,看上去像是当过兵的。

费里跑过去,挂在他的身上,不满的嘟囔:“这是深深的朋友好吗~又不是女孩子。路德真小气~”

被叫做路德的男人无奈的托着他,防止他滑下去,“即使是女孩子也不行啊。”转头向郑云龙打招呼:“你好,我是路德维希·贝什米特,这里的老板。”

“我是郑云龙。”郑云龙比他还高一些,两人握了手,看到了相同的攻气。

 

……行吧。

 

“啊,路德。”费里突然伸手戳了戳路德维希的肩膀,在他耳边小小声的说了什么。

“是么?”他挑起了一边的眉,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

 

“周深,你这两天可以休息了,嗯……正好带你的朋友到镇里逛逛。”老板路德大手一挥,直接给他批了两天的假期,一点都不符合德国人的作风。

 

然后两个人一起上楼,留下郑云龙和周深两个人在楼下大眼瞪小眼。

“工作的时间一向这么随意么?”已经好久没有休过假的郑云龙先生一脸疑惑。

“也……没啊。”周深也一脸莫名,在他的印象里,路德维希一向都是比较严肃且严谨的,只有和费里在面前会变成融化的冰块。

“哎呀,那我就放假了,咱们走吧~”周深笑着推了郑云龙一把,走动间,无意中碰到了悬挂着的风铃,发出如珠玉碰撞般的脆响。

 

花店的香气和风铃的歌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这个午后最温暖的画面。

 

出了门,两人走在街上,郑云龙问道:“他们是情侣吗?”路德和费里的亲密程度早就超过了朋友,连热恋中的情侣也不逞多让。

“不是哦。”周深摇了摇头。

“不是吗?”郑云龙莫名觉得有些遗憾。

“他们已经结婚啦。”周深笑了笑,想起来第一次高大的德国男人向意大利青年告白的场景,觉得真是不可思议。

 

结婚啊……郑云龙眯了眯眼睛,好像被这过分明亮的阳光刺痛了双眼,有种想流泪的冲动。

 

他这辈子,恐怕不会结婚了吧……

 

两人顺着小路慢慢的走,路边的矢车菊怒放着,肆意的舒展自己的枝叶,一派生机盎然的模样。

“龙哥,你羡慕他们吗?”周深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他踢了一下路上的小石子,动作轻快,充满了少年气。

“……羡慕啊。”

“我也是,很羡慕。”周深笑了笑,很快就转移了话题,好像真的就是不经意之间的发问而已。

 

但是,那飞舞的碟,到底是翩舞过了谁心底,掠过一丝轻微的波澜。


还是引起了一阵飓风?

 

——————

 

三天过去了。

周深是一个好的合租者,没什么坏习惯,还爱干净,说话声音也好听,性格活泼,长得也可爱……

郑云龙能数出来周深的一堆优点。

可惜语文学的一般般的男人只能用这么略显平淡的语言来描述。

 

周深告诉他,自己在乌克兰学美声,假期来这边勤工俭学外加旅游。

郑云龙有些惊讶,但是不得不说,音乐让两个人快速拉近了距离。

他听过周深在厨房烹饪或者打扫的时候,从唇角泄露出来的歌声。

这个声音,即使是天籁都不足以形容。

从业这么多年,他从没见过任何一个和周深一样的歌者。

这份特殊让郑云龙感到一丝高兴。

 

现在只有我知道,他是特殊的,这份特殊只属于我。


 

————————

 

二楼的小花厅里一直摆着两把舒适的沙发椅,精致的圆桌边缘带着复古的雕刻和装饰,早晨最新鲜的几支矢车菊被周深仔细的插在花瓶里。

可是周深是个不太爱看书的人,这张桌子一直等到郑云龙来了,才发挥了它应有的的价值。

桌上的白瓷鎏金茶壶中散发着的是红茶的香气,郑云龙不爱喝咖啡,于是周深特意从花店老板那里找到了茶叶,据说是两人的朋友送的。

搭配上这个有些年代的茶具,正好。


这件房子曾经的女主人似乎在这个温暖的午后苏醒了过来,好像也曾经坐在这里,和她的爱人享受着红茶的香气,享受着午后的阳光。


是充满爱的味道。

 

郑云龙合上书,金丝框的眼镜让他看起来更加优雅英俊,像从哪幅油画里走出来的贵族王子。

也让偷瞄男人的周深同学悄悄的红了脸。

自己的合租者,长得真好看啊。

 

其实有些颜控的周深,觉得自己把郑云龙带回家里这个决定真是太棒了,每天都能吸到帅哥的颜,真的很幸福。

 

我好像真的,好喜欢他,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是了。周深咬了咬下唇,装作在打扫的样子。


这就是一见钟情吗?才二十出头的青涩少年对这份感情觉得迷茫,他不知所措的咬了咬下唇,脑海里的思绪乱作一团。

 

怎么办?

 

他在心里拼命的问自己。

 

——————————

 

因为职业的原因,郑云龙对于来自别人的视线敏感的不行。

早就发现周深在偷瞄他,男人不动声色的调整了一下坐姿,方便让周星星同学看的更仔细。

 

郑云龙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做,像只要开屏的公孔雀一般,展示着自己的魅力。

难道是因为周深吗?

他被自己这个想法逗笑了。

怎么可能,像周深这样眼里没有一丝阴霾的人,他怎么可能配得上。

 

不知不觉中,他想到了爱这个美好的字眼。

 

爱多美好啊,它是夏天的橘子汽水,是活在童话里的王子公主,是用金钱无法买到的东西,一种秋天凄凉的泪水所不能冲掉的东西,一种不能为严冬的悲秋所扼杀的东西,一种在瑞士的湖畔,意大利的游览胜地所找不到的东西,它是那样的坚韧顽强!能挺过寒冬,在春天开花生长,在夏天繁荣结果。①

 

但是这一切,和郑云龙又有什么关系呢?他甚至活的连自己都不是,他哪里来的资格和勇气爱别人或者被爱呢?

 

他想,像我这样的人,活着还有什么价值呢?反正也不会有人在意的吧。

 

可是周深不一样。

 

周深是不一样的。

他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少年,他还有大把美好的时光去享受生活,追逐生命中那个重要的人。

赞美的歌会从他的唇上逸出,和风一起共舞,和阳光一起欢笑。

 

他没有资格。

 

周深一尘不染,而他早已深陷泥沼。


————————


“喂——龙哥,你有在听我说话吗?”周深晃了晃手,拉回郑云龙的注意力。

“嗯?什么?”郑云龙回过神,有些听不清楚他说些什么。

“我说啊……”


周深的声音还萦绕在耳畔。


可惜郑云龙什么也听不清。


他手上的书已经好久没有翻动过一页了。


周深没再说话,他慢慢的给男人盖上一条毯子,轻柔的歌声从他的喉中飘出来。


他什么也没说。

 

————————

 

是夜。

惨白的月光冷冷的注视着床上的男人,它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仿佛闻到了人肉的香气。

黑色的阴影在床底召唤,吟唱着属于恶魔的歌谣。

 

回来吧,回到我身边,死亡才是最好的结果不是吗?

回来呀,你快回来。

深渊的恶魔低低的笑着。

 

郑云龙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噩梦的绝望让他再一次惊醒,巨大的悲伤和厌世一瞬间向他喷涌而来,黑色的暴风雨狠狠的折磨着他的心,可怖的魔鬼再一次向他伸出了爪牙。

 

从此死去吧,死去吧。

只要死去了,就可以解脱了。

让我去死好了。

 

让心脏停止跳动吧,让器官停止工作吧,让大脑停止思考吧。

让我死亡啊,让我死亡啊。

 

他摇摇晃晃的走出房门,目光呆滞,像是被什么召唤着,一步一步的,拖沓着沉重的脚步声,慢慢的走进厨房。

微弱的灯火仿佛将死之人的床头烛光,映出来的阴影里藏着魔鬼狰狞的笑。他再一次嘲笑着人类的渺小可悲,阴影中的血盆大口张开一个诡异的角度,连空气中都弥漫着腐烂的气息。

苍白狰狞的白骨握住了他的脚踝,一点一点的把他拖进地狱,没有脸的恐怖女人就这么一动不动的注视着他,黑洞洞的眼眶里传出了不屑的轻笑。


黑暗中,有什么,在伺机而动。

 

来吧,来吧,拿起刀,属于我。

来吧,来吧,成为我。

 

就这样……结束……吧。


他的脑海里,大段大段光怪陆离的记忆的碎片闪过,有美好却潦倒的最初,有光鲜却肮脏的过往,有和煦的微笑,有不屑一顾的冷嘲热讽,在令人心悸的回溯之后,他脑海里,最后闪过初见少年时,他明媚的笑靥。

 

郑云龙拿起刀,锋利的刀尖对准他苍白消瘦的手腕,下一秒,锋锐的利器就要划破皮肤,喷涌出带着绝望的血。


那将是魔鬼最可口的佳肴。


可是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就在尖锐的刀尖即将落下的前一刻,一双细白的手,以掌心为盾,阻挡了来自于死神的镰刀。

 

周深感到刀子划进肉里,清晰的割开自己每一寸神经的触感,带来钝钝的痛。鲜红的血从狰狞的伤口中喷涌而出,顺着指缝流下,溅在地板上,绽放出猩红可怖的笑。

 

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松开了刀子,它被丢在地上,发出“当啷”一声。仿佛被这种声音惊醒,又或许是周深掌心的红色刺痛了他的眼睛,郑云龙后退了几步,跌坐在地上,浑身颤抖。


他没想过要伤害过周深的,他真的没有想过要伤害他的。


明明自己去死就好了啊。

 

你不要救我……你看……你受伤了……你受伤了……你为了我这个毫无价值的人……

 

郑云龙本以为自己早就跌入了万丈深渊,但是现在有人,在悬崖之上,拼命的拉着他的手,告诉他——

 

活下来。

要好好的活下来。

 

周深的掌心,被刀横着,切开了一道几乎贯穿半只手掌的伤口。其实他很怕疼的,可是他蹲下来,颤抖着双手,紧紧地抱住了郑云龙。

少年的体温透着薄薄的睡衣传递过来,鲜血濡湿了两人的衣服,仿佛是一场闹剧收尾时最鲜红的幕布。

“没事了……没事了……我在,我在这里……没事,我在。”他的声音里带着破碎的痛苦,可是在缝隙之处,是光透过来的地方。

 

周深其实早就察觉到了郑云龙有厌世的倾向,即使他隐藏的很好,但还是被他发现了一丝端倪。两人在交流的时候,他总是不经意的说出一些带着绝望气息的话语。虽然只是一点点,但还是被少年发现了。还有更多的症状,他老是动不动就发呆,有时候甚至连行动都变得迟缓。


可是他没想过事情是这样的严重,而且发生的如此的快。但是当真的亲眼看见,刀尖刺下来的那一刻,他还是毫不犹豫的,紧紧地握住了刀刃。


当时他其实是害怕的,来自于内心深处最原始的恐惧几乎冻僵了他的双腿,没有谁是不害怕的,即使在刀还没刺进来的一瞬间,他都能感到即将到来的疼痛。

 

周深真的很怕痛。

但他没有哭。

 

————————

 

包扎好伤口,周深害怕郑云龙又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举动,执意要和他睡在一起。

周深躺在床上,掌心里的刺痛还提醒着他今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睡在外侧,惨白的月光被云雾遮挡住,散发出朦朦胧胧的光辉。

它好像又恢复了平常圣洁的模样,让人看不清神色。

 

两人无言,可是彼此不均匀的呼吸又宣告了他们内心的不平静。

周深先开口了,声音里是从来没有过的沙哑:“龙哥,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学声乐吗?”

郑云龙没有回答。

周深也不在意,只是自顾自的接着说下去:“我啊,以前是学医的,可是,就在有那么一天,我朋友邀请我一起去看音乐剧啊,但是他放了我的鸽子,很不礼貌对吧,但是我还是去看了……”

“真的很精彩,当时剧院里的人特别少,几乎都没有什么人,我就坐在第三排的正中间,位置很好对吧?”

“但是他们都好棒啊,即使是台下的观众少得可怜,但他们还是充满热情的表演,发挥出自己最大的力量。我当时,真的很羡慕他们……”

“演出结束以后,我想去买束花送给那个真的很棒的主演,可是等我在回来的时候,他已经走了……”

“但是我没有忘记当时他在台上的眼神,是那么的充满着活力和热爱,仿佛在告诉我……我也可以……去追逐自己的梦想……”

 

周深的声音越来越小,今天发生的事情几乎要抽干了他的力气。

 

“可是好巧啊……你们都叫郑云龙……”

 

少年的声音模模糊糊的,几乎已经听不清了,他沉沉的睡了过去。

 

郑云龙在他旁边,愣愣的回忆起了当时的事情。

 

当时的自己,是多么的……坚持着自己的热爱啊。


他怎么会忘记。

他不应该忘记。

他不应该逃避。


其实最后那束花,自己还是收到了。


在黑暗中,男人转过头,看着少年安静的睡颜。他看不清少年的脸,但是他能记得请少年即使痛的脸都白了,却依然抱着他不放手的模样。

 

怎么是你。

居然是你。

幸好是你。

 

原来我们早就相见。


他轻轻地拢住周深那只受了伤的手,已经陷入梦境的男孩眉头微皱,像是在被疼痛所困扰。

 

希望明天醒来,会是一个好天气。


————————

 

 

时光飞逝,周深手上的伤疤渐渐愈合,郑云龙的情绪也比以前好了许多。两人都对那晚发生的事情绝口不提,但是周深每天晚上还是会和他一起睡,他睡在外侧,郑云龙睡在里侧,冰箱里的海产品和蔬菜也比以前多了不少。

转眼间,初夏来临。

周深跑上楼梯,白色的卫衣称的他整个人软乎乎的。

“龙哥龙哥!”周深拉着他,个子小小的,还是一如既往地活泼爱笑“今天晚上我们去个地方!”

周深怕他觉得无聊,加了一句:“很漂亮的!”

“好。”郑云龙点头答应。

 

他其实注意到了,周深在日历上用红笔把今天特意标注了出来,旁边还有好几个感叹号,像是在提醒主人不要忘记一般。

郑云龙本来想问来着,但是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他怕自己问出来,会是关于周深心爱的人。

 

可是他也在期待,那个人会不会是自己。


其实心动的感觉早就来临,在每一次不经意的肢体接触,一个充满笑意的眼神,一甚至次毫无意义的争论,都是爱在悄悄的增长。

但没人先说出口。


 

 

当天晚上,两人吃完晚饭,一起慢慢悠悠的朝山后走去。

周深牵着郑云龙的袖口,理由是他怕黑。

远远看去,两人就像牵着手一起散步的情侣那般。

 

走了好一会儿,周深停下脚步,开心的说:“龙哥我们到了!”

周围昏黑一片,只有头顶的星散发着温柔的光,将黑色的夜空染成深蓝。

“你先闭上眼睛,等我说可以的时候才可以睁开。”周深笑意不减,轻轻的推了他一把。

郑云龙闭上眼睛,心中多了几分期待。

是什么特殊的礼物吗?

 

耳边有周深念念叨叨的声音,还有翻找的动静。

但只是持续了一小会儿,周深有些惊喜的喊道:“找到了!龙哥快睁开眼睛!”

郑云龙睁开眼,周深站在他面前,双手合拢。然后他默数了三秒,轻轻的张开手掌。

 

一只闪烁着淡黄色微光的萤火虫安静的停留在他的掌心,少年的目光中跳跃着极尽温柔的颜色。

 

你看,我抓住光了。”

 

少年掌心里的光芒温柔的抖动了两下翅膀,晃晃悠悠的朝着空中升起。

就像开启了童话世界的钥匙,在他们的身后,无数温柔的光芒从低矮的树丛中,幽暗的密林里,远处的山岗上,一一浮现了出来,成千上万的萤火虫汇成了触手可及的银河,从天空中倾泄而下,宛若童话中的奇迹降临,仿佛从天而降渺远的歌声,带着来自神明的救赎。

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震撼,是极致的壮丽温柔,在黑夜中燃起的星星之火,却带着足以温暖人心的力量。就像普罗米修斯不惜惹怒众神,盗取圣火,或许也是为了让这样的奇迹在黑暗中驻足。

在深蓝的夜幕中,连最凶猛的野兽都俯下身子,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和平。

这是自然的力量,是人类的任何科技都取代不了的温情。

 

“当地的人把它的出现叫做‘神的恩赐’”周深轻声解释道,他开口,吟唱着郑云龙听不懂的歌词曲调,庄重而轻柔。

 

Melanyet az merin vesta tyenna. Man indotya ná

Alla ontari az ontaro, Alla hánor az néthar,Alla meldor az melder

Vestuvamme apa coranar mine

………………

 

周深的歌声中有力量,是一种让人忍不住为之欢笑流泪的力量,是独属于他自己的美好。

 

郑云龙突然抱住了他。

 

对于他来说,不论是最初的相遇,还是少年身上的清香,亦或是这段时间的相处,以及这一片星海,都足以让他深陷于以爱为名的陷阱之中了。

 

爱上一个人需要多久?

一个月,一年,十年,或是一辈子?

 

可是我对你一见钟情了怎么办?

 

周深,你要负责啊。

 

“龙哥,我好像,喜欢上你了。”周深回抱住对方,声音有些颤抖。他决定了,今天晚上一定要把心底的话说出来,即使是被拒绝嫌弃也无所谓。

少年赌上了自己的一腔热血和所有勇气,只为了换取一颗真心。

 

都说少年时期不要遇到太惊艳的人,容易误了终生。周深其实很害怕,害怕被拒绝,害怕没有转圜的余地。

 

可幸运的是,这个过分惊艳的人,正巧和他有着同样不可言说的感情。

 

我们总是急着,要给爱情下一个什么样的定义,它缘谁而起,又为何而灭,它或许来自于荷尔蒙的分泌,来源于长久的陪伴,是始于颜值,忠于才华。它可以浓烈到不顾一切,也可以平淡如清晨朝暮。

它生而平等无畏,能化腐朽为神奇。无关乎平穷富有,健康疾病,即使是相貌丑陋的卡西莫多,也能从指尖迸发出爱情的花。


所以即使是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又如何呢?爱就这么存在了,你没办法否认它的存在,它的光和热是不能被阴霾所笼罩的,是不能被荆棘所困厄的,是不能被风雪所掩埋的。


爱是藏不住的,即使捂住了嘴巴,它也会从眼睛里冒出来。②


它不会消失啊。


其实人是很奇怪的,先是给自己将要喜欢的人定一个模样,然后等待着时光一点一点的把这个模糊的影子刻画到最饱满,但往往,我们最后发现,站在自己身边的,原来不是自己最期待的模样。周深以前一直认为,未来和自己在一起的,会是一个高挑活泼的阳光女孩,可是他遇到了郑云龙,一个丧丧的,但是帅气的男人。


但是爱就是这么来了。

 

毫无征兆的,眼泪从郑云龙早已经干涸的泪腺中喷涌而出,热烈的情感来的顺其自然,就像以前一个人熬过的漫漫长夜,突然有穿破云霄的光芒从地平线冉冉升起,像一道利箭,划破了黑暗和绝望,带来了新生和希望。

 

他才是光啊。

如果光忘记了将前方照亮,周深会握着他的手。

 

那一刻,时间好像变的很漫长,连蝉也停止了歌唱,夏虫停止了喧嚣,风轻轻的拥着花冠,只剩万千星河在空中肆意的飞舞。

 

万籁俱寂。

两人似乎都能听得到,彼此的心跳。

 

郑云龙明白了。

他一直以为,娱乐圈里,有他抬头仰望的星光,可是后来,他才发现,那只不过是让人双目刺痛的白炽灯泡。

流泪是感动的假象,所寻的温柔只不过是吉光片羽。

他寻找的星光,在周深的眼睛里。

他寻找的温柔,在周深的拥抱里。

 

他的心中有火,眼里有光。

 

郑云龙找到他的世界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没有资格的喜欢少年的。

可是周深紧紧地抱住他,一点一点的说:你很好,我很喜欢你。


周深眼里的郑云龙是完美的。


真正被爱的人在爱人眼里是绽放的丁香,航船渔火,学校铃声,山水风景,难以忘怀的谈话,朋友,孩子的周日,消逝的声音,最心爱的衣服,秋天和所有的季节。③

 

“明明,该我先说的啊……我也喜欢你,和我在一起好吗?”他喜欢他的笑,喜欢他的拥抱,喜欢他的温柔,喜欢他的勇敢,喜欢他眼中的光芒。


那是能驱散一切黑暗的力量。


是那一句我爱你。

 

“好。”少年用力的点头,眼角带着晶莹的泪。

 

而那只隐藏在黑暗中的怪物,终于被爱的力量所击败,退回所来之处,悄无声息。


但郑云龙知道,它不会再出现了。

 因为周深在他身旁。


——————————

 

花店中,费里和路德维希并排靠在二楼露台的栏杆上,晚风轻柔,花香怡人。

“真羡慕啊。”费里睁开眼睛,笑的慈祥。

“是啊,和平真好。”路德喝了一口啤酒,看着天空中的星。

“下次也叫上小耀他们一起来吧。”

“嗯。”

 

 

夜风习习,带来的是新的一天。

今天的夜晚不再难熬,黑暗也只不过是黎明前的象征。

只是因为有你,有你在我身边,我将不再畏惧任何黑暗。

 

——————————

一周后,郑云龙和周深一起回了国。

面对郑云龙的突然消失和回归,媒体像疯了一般,把机场围了个水泄不通。

可是大家都没逮到人。

 

一刻钟之后,郑云龙登录了微博,只说了短短的几句话。

 

——大家好,我是音乐剧演员,郑云龙。

——我找到我的真爱了。

配图是牵在一起的两只手,明明没有过多的内容,却充斥着满满的幸福。

 

 

一瞬间,微博的系统崩溃,过多的浏览和评论让程序员不得不紧急维修。大家明白了这两句话背后的意思,郑云龙要退出娱乐圈,正式回归自己音乐剧演员的身份。

当然还有脱单。

出乎意料的,热门的评论,都是粉丝们对他的祝福,当然还有女友粉老婆粉哭着哀嚎的,但是大多数也是包含着调侃的成分。

 

“你们一定要幸福啊!妈妈粉满足了!”

“连照片都不给我们看,太小气了(狗头)”

“龙哥什么时候要出演音乐剧啊,期待!”

“我想磕他和他对象的cp,可惜没看到真人……噫呜呜噫”

“……我村里下次通网的时候他们是不是孩子都要有了。”

“同想看龙哥的对象!”

“龙哥以前不就是演音乐剧的么,现在回归也不错啊。”

“完了完了,看来我连音乐剧的票都抢不到了233”

“…………”

“……………………”

 

 

即使有包含恶意的声音,也被淹没在了充斥着温暖的评论之中。他曾经以为冷漠的世界里,原来还有这么多的人喜欢他,支持他。

这一切,都是因为身边这个人吧。他是让自己重新发现了,这世界上还有这么多的善意和期待,在坚冰破开的水下,是游动的万物繁茂。

不是来自于什么演员,影帝的身份,而是支持郑云龙这个有血有肉的人。

 

郑云龙把手机扔到一边,心满意足的抱紧了怀里的人。

 

我也抓住我的光了。

 

————————

 

后来,郑云龙几乎是放下了一切,陪着他心爱的少年,一点点的,重新开始。

以一个音乐剧演员的身份,重新让别人认识真正的他。


道路并不是一帆风顺的,有过全网嘲的时候,有过熬夜通宵的时候,有过被无情拒绝的时候。


可是他们也遇到了一些人,一些真正热爱音乐的志同道合的朋友,歌手,制作人……

 

他们就像行走在孤寂荒漠中的旅人,旅途中的日子有阳光灿烂,有风雪交加。


可即使会畏惧风雪,但他们从不停止前行。

 

愿你们也被这个世界温柔以待。

 


END

 

后记1:

 

在很多年之后,有粉丝细心的发现了周深的掌心那道伤疤。大家都很好奇,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有这么长的一道伤痕。

 

面对记者的采访,周深歪着头思考了一下,然后笑着说。

 

“嗯……这是光透进来的地方。”

 

 后记2:

郑云龙和周深在离开的第二年,就把他们曾经住过的的那栋房子买了下来,包括它守护的那一大片花田。

两人仔仔细细的打扫了一遍屋子,让每个物件都保持了原来的模样。就好像时间不曾在这里流逝过一般。


这里承载了,两代人不同的回忆,却同样的温暖。


周深在离开之时,回头看了一眼。

在透过彩色玻璃的阳光中,他似乎看到了,那个美丽温婉的女人,朝着他微笑。

像是在感谢他们,又像是在祝福。


她的身边,还站了一个英俊的男人——她的丈夫。


终于,她也等到了,那份属于自己的幸福。


她在阳光里,笑的很甜。



真正的END



最后写给看到这篇文章的你们的一点点话:

我没有得过抑郁症,可是我通过了很多方式了解到了这个群体所经历的痛苦。希望这篇文章能够给看到的你带来一丝力量,不管是在经历什么的你,是遭受了生活上的不如意,还是来自外界的不理解,当你感到痛苦和无助的时候,你不是一座孤岛,没有人是一座孤岛,我们都在你身边,请相信,在未来的某一个地方,也会有一道属于你的光,透过生命的缝隙,来到你身边。


爱你们。





注:

①改编自纪伯伦《我的心只悲伤七次》

②改编自《洛丽塔》

③摘自杜鲁门·卡波特《别的声音,别的房间》


崽崽妈妈爱你

【ALL深】分手pao-续(2)

本章持续洒狗血。大龙出场

ooc,渣全是作者的,与正主无关,要骂就骂我吧。

讲真……写这种文真的开心吗?反正我写的有点不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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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第二天一大早蔡程昱就被刘彬濠无情送走。两人走之前还合力把周深搬到床上去(主要是不想让对方独自占便宜),这下再困都被闹醒了,周深索性缩被窝里开着小号刷微博。


    微博广场被他随大佬们一同出国巡演的话题占领,生米仿佛集体过年,大喊着孩子出息了孩子入了国家的眼了,周深被有梗的米们笑出花腔,思...

本章持续洒狗血。大龙出场

ooc,渣全是作者的,与正主无关,要骂就骂我吧。

讲真……写这种文真的开心吗?反正我写的有点不爽啊


-----------------------------


(2)


    第二天一大早蔡程昱就被刘彬濠无情送走。两人走之前还合力把周深搬到床上去(主要是不想让对方独自占便宜),这下再困都被闹醒了,周深索性缩被窝里开着小号刷微博。


    微博广场被他随大佬们一同出国巡演的话题占领,生米仿佛集体过年,大喊着孩子出息了孩子入了国家的眼了,周深被有梗的米们笑出花腔,思量着要不要发个博。


    新公司对他的微博管控不太严,给了他最大限度的发博自由。周深自己有分寸,不管小号吃瓜吃的多么风生水起,大号都是一贯的沙中有鸡汤。


    然而刷着刷着就出现了不和谐的话题。随着邹星这个名字出现的越来越多,周深的眉头也皱得越紧。


    其实周深并不在意对方那点小伎俩。他如今的地位名气全是自己一首歌一首歌唱出来的,想踩着他上位的那位却根本没有与野心相匹配的实力。但总有些属性不明的粉丝将两人唱同一首歌的视频剪到一起,大喊邹星唱歌比周深更美更天籁。他也一向懒得点开那些对比视频看。


    让他皱眉的是在节目之后,连双云都没能逃过被邹星捆绑。


    一直刷到刘彬濠回来周深才放下手机。乖乖巧巧小山楂带了他爱吃的小笼包,周深起床洗漱的时候发现他的牙刷上甚至挤好了牙膏。


    他一度回想起被双云宠成废人的恐惧感,又赶紧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挥开。


    吃饭的时候上海小分队微信群发起搅合的邀请,周深秒回了个十动然拒的表情包,李琦凶巴巴威胁他你等着。周深就知道今天这顿饭是逃不过了,其实他也想念小伙伴们,只是想起郑云龙可能会出现,他就又不愿去了。


    果然晚饭之前李琦拉着余笛直接杀上了他家,一边架起他一边招呼刘彬濠出门。周深一路双脚离地上了李琦的车,蔡程昱坐在后座笑得一脸正直。


    周深捂着脸呻吟一声:“蔡蔡啊,哥这两个月看你都看腻了,能给点喘息空间了不?”


    蔡程昱凑过来强行把脑袋往他怀里拱,做作地回答他不能。最后上车的刘彬濠一把推开他的脸把周深往自己那边拉了拉。·


    去的是他们常去的饭店,周深故意走在最后,到包厢门口时鬼鬼祟祟探头看,李琦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扭头一把把人捞进门。


    “大龙不知道。”他拍拍周深的后背,“你都没注意看吗?那是我拉的新群。”


    周深苦笑:“看来你知道了。”


    “不止我,大家基本都知道了。两个人当时找你都找疯了。”李琦把他按在座位上,“今天是为你和蔡蔡庆祝,你们太出息了。”


    饭桌上大家都默契地不提郑云龙。周深也就慢慢放开,挑了巡演的趣事讲给大家听,还时不时抖点蔡程昱的糗事,惹得蔡程昱举着酒杯就叫嚣着要让周深知道谁厉害。


    廖佳琳按住他蠢蠢欲动的酒杯,翟李朔天赶紧换了果汁给他。


    闹闹哄哄到十点多才吃完,众人笑着闹着往大门走。李琦提议要不要去KTV续摊,周深痛苦地抹把脸问他问什么要让自己加班,没得到李琦的回答。他觉得奇怪,去看先一步出门的李琦,顺着李琦的目光,看到了门口靠着路灯抽烟的郑云龙。


    气氛在郑云龙看过来的时候僵住。少顷刘彬濠往前迈了一步,不着痕迹把周深挡在身后。蔡程昱挂着半醉不醉的笑容扑到郑云龙身上,一边嘟囔着我龙哥真好来接我了,一边试图拽郑云龙走。


    但郑云龙就像脚下生根般任凭他怎么拽都不动,一双眼睛就只盯着周深。一群大老爷们在人家饭店门口僵成了雕塑。即使周深做了伪装,也不时有路人把目光长久地投注过来。


    最后还是周深打破了僵局,他轻轻拍了拍刘彬濠的胳膊,主动走到最前面说:“抱歉,续摊我就不去了,我和他聊聊。”


    他回头,露出一个安抚的笑。


******************************


    周深捧了杯热可可有一搭没一搭吸着。对郑云龙灼热的目光视若无睹。秉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他任由思绪脱缰,乱七八糟想着接下来的工作计划。


    等他把今年的行程整个梳理完,暗自感慨新公司还算人道时,郑云龙才像是点了启动按钮,总算开了今晚第一句口。


    “我……我们很想你。”


    周深漫不经心“嗯”了一声。


    “忘记了那么重要的日子,我很抱歉。”


    “还好吧,其实那也是我第一次记住是什么日子。前几年都是你和嘎子哥上心。”


    “那你为什么和我分手?”


    其实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日子,不过是五年前的同一天他们三个确定了这种摇摇欲坠的恋爱关系。


    周深用吸管搅了搅所剩不多的液体。他出国巡演时想了很多,发现当时不过是情绪被逼到了顶点,才单方面宣布分手后一走了之。过后想想实在是不成熟,至少应该和那两个人好好聊聊。


    他看向郑云龙,对方眼中写满了执拗。周深想着干脆就解释清楚吧,如果还能挽回,不如试试。


    只是在他开口前,郑云龙放在桌上的手机先响了。周深随意看了一眼,没有名字,只有一个☆。


    他的目光一点点冷了下去。向表情有点无措的郑云龙扬扬下巴,示意他接电话。郑云龙不想浪费这好不容易得到的独处时光,直接把电话挂了。结果对方不依不饶继续打。


    “接吧。”周深主动拿过手机按了接听键递回去。郑云龙面色有些难看地接过电话放到耳边,不知对面说了什么,他的表情稍稍缓和了点。


    “假声男高真的不行,你的发声方式和音色都不适合……周深不是,他说类假声男高,其实只是因为他的音色特殊无法定义……我可以帮你问问佳琳……好了你别哭,大男人老哭什么?”


    周深突然觉得索然无味起来。早晨替双云担心的自己,面前这个英俊又美丽的男人,悄然燃起的想复合的小火苗,还有,面前这杯可可。


    等郑云龙挂了电话再看向周深,敏锐地察觉到接电话之前明明已有所软化的周深,重新披上了坚硬的外壳。


    “深深……”    


    “那种备注的风格不是龙哥吧。”周深打断他的话,“嘎子哥什么时候到?明天?还是后天?等他来了,我们三人再开诚布公好好谈谈。今天就算了。”

    

    他站起身,衣角不小心带倒杯子,剩余的热可可流到地上,浅白的瓷砖上马上留下了难看的痕迹。


   郑云龙心急地去抓他的手,被他避开。周深拿着手机操作了两下举到郑云龙面前。页面是微博某个八卦营销号,上面大大挂着今晚他和郑云龙面对面坐着的照片。


    “龙哥,这是娱乐圈,他是偶像艺人。”


倒履

【龙深】于飞

*《起解》番外

*关于全文龙深线最后一个线索的补完

*要好好的,都好好的


庆安里的早晨,第一缕炊烟从柳条间升起,惊飞檐上的燕子。

水产店的老板刚支起帘子,见人就笑了起来:“早啊郑先生,今日的蟹好,要来一些吗?”

郑云龙站在鱼缸水槽前,手里提着一篮子蔬菜,镜片边缘浮着一缕弧度温润的晨光:“他说想吃鲈鱼羹,有劳。”

老板麻利地道了声好嘞,取了网来挑了一条鲈鱼,手脚极快地处理好。待他装好拿出来时,手里多拎了一个袋子递给郑云龙,装着两条小红鲤鱼。

“这一年承您关照生意,”北方来的老板笑得爽朗,“这两条鲤鱼是昨天一网子捞上来的,我看红得也喜庆,送您就当讨个吉利吧。”

客从远方...

*《起解》番外

*关于全文龙深线最后一个线索的补完

*要好好的,都好好的




庆安里的早晨,第一缕炊烟从柳条间升起,惊飞檐上的燕子。

水产店的老板刚支起帘子,见人就笑了起来:“早啊郑先生,今日的蟹好,要来一些吗?”

郑云龙站在鱼缸水槽前,手里提着一篮子蔬菜,镜片边缘浮着一缕弧度温润的晨光:“他说想吃鲈鱼羹,有劳。”

老板麻利地道了声好嘞,取了网来挑了一条鲈鱼,手脚极快地处理好。待他装好拿出来时,手里多拎了一个袋子递给郑云龙,装着两条小红鲤鱼。

“这一年承您关照生意,”北方来的老板笑得爽朗,“这两条鲤鱼是昨天一网子捞上来的,我看红得也喜庆,送您就当讨个吉利吧。”

客从远方来,遗我双鲤鱼。

郑云龙踏着青石板往家中走,迎着晨光举着袋子瞧了瞧。游鱼鳞片光辉,确实煞是好看。

可哄猫也。 

庆安里深处,草木最葳蕤的地方,是他和周深的家。

门留着一条缝,他跨进院子,周深蹲在梨花树下苦口婆心教育蹲在他面前的声声和胖子:“胖子啊,不是我不想帮你偷罐头啊,实在是,你看,你现在岁数也大了,得注重保养了,是不是啊?”

胖子委委屈屈地喵了一声。

听到开门的动静,两人一猫都转过头来。声声和胖子同时被那两尾红鲤鱼吸引,眼冒小星星地围了上来。

“回来啦。”周深笑眯眯地站在梨花树下,背着手微微偏着头。

“嗯,回来了。”郑云龙回答。

这是他们搬回老宅的第一个新年。

黄子弘凡原本想跟来,被郑云龙镇压了,气哼哼地留在云帮,扬言再也不要理他。周深帮忙说话亦无果。

“他比我更容易触景生情。”郑云龙只解释了这么一句。 


云帮不再有二当家这件事委实轰动了一阵子,才慢慢消下去。

四个年轻人一字排开,阿云嘎在谈判场上笑得十分和善:“着急啥呀,人只多不少,你们千万放心,不用赶着来投胎。”

但对当事人来说,就是普通地结束了一个人生阶段,普通地搬了家,普通地……哦,这个不普通,安心地牵起了心上人的手。

阿云嘎虽取笑他们是一家四口猫,但也还是感叹:“我感觉你跟他倒是再世为人了。”

他这个成语用得不太对,好像又对。

郑云龙曾经向幼弟保证过会把被夺走的东西一件一件寻回,他确实做到了。只是旧物虽在人事已非,寻回后也大多收在箱笼里。他们如今日常用的家具陈设,大部分是从云家的小院儿里搬来的。

家园与故里,似乎以另一种形式同归。

他们刚搬来时,周深发现檐下有燕子筑了巢和他们做了邻居,很高兴地拉着他去看:“我小时候屋檐下也有,老人说燕子来了,是有好事发生的征兆。”

郑云龙想的其实是燕燕于飞,差池其羽。

但他牵着周深的手,站在故园春风里看檐下春雨,这本身就是天底下最好的事了。 


按年俗二十九应当要贴春联了。周深在家那两年,这等大事都是余笛亲自挽袖子上,至于郑云龙,云帮浩浩荡荡这么多人这么多门,每年写的对联能从笔迹捕捉到逐渐暴躁。

阿云嘎:“深深你是不知道啊,有一年他实在写烦了,让我拿去复印啊!”

所以搬家以来的第一副春联,周深兴致勃勃地铺好了红纸,吩咐郑云龙站好了笔墨伺候,开始写了。

胖子含恨看着比它高的水缸,对里面游得欢的小鱼望洋兴叹。声声坐在周深怀里啃米饼,掉了他爸一身的渣。

这会儿庭院里还没有什么花,他们身后的梨花树也还光秃秃的。郑云龙研着墨看周深写完上下联,唇角忍不住翘起来。

“横批写什么?”周深握着笔跟坐他怀里的花脸小猫一起抬头。郑云龙放下墨,绕到周深身后,握着他的手一笔一画写了横批。

周深歪着脑袋,故意咳了两声:“还是我写的比较好。”

郑云龙连声应是,末了补一句:“所以我眼光好。”

春联写成了自然就是该贴上去了。庆安里的郑先生踩着梯子,在三个型号的小猫簇拥下,把寄托着对来年美好祝愿的红纸铺平。他年少时每逢过年也领着这件活,也是这扇门,只是那时候站在门前看的人与如今不同。

郑先生如今三十二岁,有了新的家人。

他下得梯子,还剩一张福字未贴。他在门上比划了还不及贴上,周深玩闹心上来,一径嚷嚷歪了歪了,郑云龙如何贴都不对。他无奈转过身来,对着周深把福字放在自己胸口:“那这样,你贴我身上,护你四季长安。”

声声和胖子自然是不知道爸爸为何使坏不成反被撩得双耳通红,被街口走来叫卖糖葫芦的声音夺去注意力,扯着周深的裤脚要去买糖葫芦吃。

红纸新墨映着融融日光,上书此日人同昨日好,今年花胜去年红。

横批:四季长安。 


一个很好的新年,还有明年,很多很多年。 



第三年的春天,有了小软软。

四岁的声声升级当了哥哥,每日守在妹妹的摇篮边跟还只会吃了睡睡了吃的小婴儿聊天。

软软的由来甚为曲折,其间伴随着郑云龙和周深之间难得一见的吵架和拉锯战——虽说这个吵架也就是周深不能在郑云龙的单方面反对中取得胜利,抱着孩子和猫一起回了余家而已。

黄子弘凡:哥啊,你长本事了啊哥。

阿云嘎:你就是心理阴影太大发了,明明都过去那么久了啊。

他们不知道的是,一切在周深身上发生过的伤痛,在他心里,是过不去的。

他冒不起一点点的风险。

周深他师娘给他和声声剥着糖炒栗子,字斟句酌地劝:“他也是实在怕了。”

热乎乎刚适口的糖炒栗子唇齿留香,周深跟儿子争起宠来,向儿子面前那堆栗子伸出爪被师娘笑着轻轻拍开,他一直吃到打嗝才说:“我就是不要他怕。”

他两个人,在决定好的事情上从来都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如此一来自然搞得谁都说服不了谁。

但,周深在余家的日子久了,郑云龙到底是坐不住了。

毕竟余家还有对此很满意的贾凡和仝卓暗搓搓表示可以再住久一点最好别回去了——虽说被师娘拍后脑勺了。

郑云龙进余家的门也进得一路披荆斩棘,虽不至于如当年一般翻墙去,走到周深门前时也结结实实叹了口气。

“不生气了,我们回家好不好?”他隔着一扇门问。

周深没出声,他手机倒是响了:一枚白眼。

郑云龙没忍住笑了。消息立刻就来了:笑什么笑,好笑吗?

郑云龙端正严肃:“不好笑,完全不好笑。”

他软下声音来哄:“听你的,什么都听你的,不要生我气了好不好?”

里面安静了一会儿,门朝里开了。周深站在门口还保持着冷若冰霜的姿势:“真的?”

郑云龙诚挚万分地点头,可怜巴巴张开手:“你把我丢掉整整五天了,再不捡回去就要病死了。”

周深吓一跳:“你生病了?“说着伸手去摸他额头。

郑云龙顺势把他揽进怀中,吸了一口他身上淡淡的小雏菊味道:“缺深综合征。” 


他服软的原因很简单。

陈辰对他说:“他这一生,其实很少有什么事情由得自己选择。” 


他心疼了。  



小软软,用她傻爹的话来说,叫做天底下没有比他闺女更好看的婴儿。

虽然就算是天仙刚生下来也通通像小猴子。

可能在她爹心里,那也是天底下最好看的小猴子。

小软软的身体素质比起她哥哥就要好很多了,软软才几个月的时候恰逢郑云龙一个仇家出狱了,安全起见郑云龙拖家带口又回云帮暂住一阵子,等事情解决了再回家。

云帮上下为此欢欣鼓舞热泪盈眶。

汉语都不太通顺的阿云嘎自学成才了婴儿语,每日把小软软往大衣前襟里一兜,就去校场遛弯,能收获一大把羡慕嫉妒咬手绢的眼神。

小软软天赋异禀不到半岁就能坐起来了,再大一点就坐在阿云嘎大衣里咿咿呀呀,挥舞着小拳头,好像看人打架看得十分入戏。

这个仇家背景有点复杂,前后折腾了快半年。郑云龙再来接手自己的闺女,就发现了那么一点点不对劲。

他们全家上下祖传早慧,软软已经会说些简单的句子了:“哒!枪枪!哒!”

五岁的声声已经是个小大人,他一脸有负组织重托:“龙哥,妹妹说她想看打枪。”

郑云龙转过身就挽着袖子去找阿云嘎算账了。

然而已经抑制不住郑软软对驰骋疆场的向往了。

周深倒觉得还好:“我们软软自己喜欢就行,是不是呀?”

软软举起奶嘴:“呀!”

只剩父兄比较忧郁,他们预见到了小姑娘以后所有架都不需要他们帮忙打的未来。 


此时新年已将至,索性也就留下来过完年再走。

黄子弘凡把大侄子一通搓扒,声声鼓着婴儿肥的小脸努力做出严肃认真的表情:“黄子,幼稚!”黄子弘凡狞笑:“哼哼,你还记得你两岁多的时候跟你爸讲如果非要找个爹得找话比你们俩还多的比如我吗?”

声声一脸正直:“黄子,好烦。”

他这两个字两个字的吐词方式,来自于张超最近教导他一个成功的哥哥就该沉静内敛,能用两个字绝不用三个字,不然就会像黄子弘凡那样,烦死人。

声声:!我不要被软软讨厌!

黄子弘凡一时不知道该先挠谁。

软软最近下地行走的愿望空前强烈,但是才下过雪的室外湿滑寒冷,在外面时还是多半被放在婴儿车里。方书剑和梁朋杰一左一右趴在婴儿车边,观摩正在吐泡泡玩的全家人的心尖尖。

方书剑晃了晃软软她大舅打包送来的史迪奇,软软无动于衷。

换了个仙女棒,软软依旧无动于衷。

梁朋杰沉思了一会儿,拿出一把塑料剑。

软软双眼放光。

“根据基因状况看来,”梁朋杰肃然起敬,“小软软前途不可限量。”

毕竟她爸,可是周深啊。

虽然基于安全考虑软软并没有拿到那把塑料小剑。

他们搬出去这几年,云帮的春联大业就继承给了张超。鉴于阖家上下大门小门实在太多,这项工程一般年二十五就得开始了。

终于从这个项目中退休的郑云龙捧着个茶杯非常安逸地监工,时不时还要指手画脚某一笔笔锋收得不好。

张超:笑不出来。

蔡程昱今年为着看一眼小侄女跑回家过年了,举着小软软的腋下和小姑娘大眼瞪小眼了半天,说:“是双眼皮儿。”

天底下最好看的双眼皮儿小姑娘蹬了一蹬jio。 


年二十八那天郑云龙出了一趟门,到大半夜才回来。

一双儿女都睡熟了,周深等他也等困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迷迷糊糊间有熟悉雪松气味的怀抱靠上来,一滴眼泪落在他颊边。

周深还没意识到那是眼泪,郑云龙埋首在他肩头,哑着嗓子说他来晚了。

不过是回来得晚了嘛,下次早一点就是了啊。

周深勉强从睡意中挣扎出来,捧起郑云龙的脸。月光下他眼底如河泽,水光蜿蜒着没入领口。

不说周深,就连黄子弘凡都没怎么见过他哭。

周深一下就醒了。

他揩去他脸上的泪痕:“发生什么事了?”

郑云龙握住他的手,无名指上的山水碧交叠在一起。而他看向他的眼神何等悲伤和痛悔。他倒向周深的怀中,似乎要以此掩盖心底的悲恸。

周深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柔声哄他:“谁欺负你啦?告诉我,我去帮你打他。”

郑云龙想,要如何告诉他,他根本不是来晚了,相反,他来得太早了。 


郑云龙这两年一直在找周深当年待过很短一段时间的福利院。

他始终还惦记着被迫舍弃了他的姑姑,和虽然时间短暂也确实给予他温暖的院长奶奶。纵然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人也不知还在不在,得个音讯也算了桩心愿。

但真的过去太久了,周深也不记得福利院的名字和地址了。

他只记得附近有座山坡,他在那里放过风筝。

查了这两年,郑云龙也没什么进展。解决这次这个仇人时,碰巧他经手过的人口贩卖里有一家是就在本地的福利院,看了看时间,就是在周深离开后不久关闭的。

郑云龙心里一动。

这家福利院的名字甚至还有些熟悉……他不知道在哪里见过。

查了查,那附近确实有一座山坡。他跑了一趟,二十几年过去道路建筑早已大变样,原本破旧的福利院旧址已经变成了综合商场。他站在那儿回想了很久,才突然想起来周深九岁那年也就是黄子弘凡两岁那年,而那一年,他和他娘来过这里。

他心底浮现了一个荒唐的猜测。 


他娘会突然把他拖起来说去给他领养个弟弟,其中缘由据说是个梦。

她说梦到他爹了,说他没个兄弟也没什么亲族,日后太孤单了。于是郑夫人一拍大腿决定立刻就去收养个小孩。

多个弟弟也不见得不孤单了啊……话虽这么说,他倒是没反抗。

他觉得他娘可能比较孤单。

反正一切都是郑夫人一手安排的,风风火火带着十二岁的郑云龙驱车去了城郊的福利院。那天天气不错,福利院的工作人员很抱歉地说院长带着几个孩子出去放风筝了,如果他们有意向收养孩子的话,就去看看孩子们吧。

郑云龙无可无不可,正想说那他就在外面等好了……就在这个时候,斜刺里冲出来一个年轻女人。

“夫人!夫人!您要收养孩子吗!”那女子不顾福利院的人的阻拦,直直就要给他们跪下,倒把郑夫人唬一跳,“我们家星星可乖了!您收养他吧!求求您收养他吧!”

那女子说的话夹杂着些湘西口音,郑云龙踏出一步挡在郑夫人面前,她说那堆话他也听得半懂不懂。

星星?

拦着她的妇人无奈,到底又有几分怜悯:“她说的小星星是她的侄儿,要说确实是个很乖很可人疼的孩子……只是今天跟院长出去放风筝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郑夫人有些不忍心,就问:“那孩子几岁啦?”

妇人回答九岁了。

“九岁啊……”郑夫人挠挠下巴,回头对郑云龙说,“要不,把弟弟给你换成童养媳?”

郑云龙对他娘的想一出是一出没脾气了:“娘……”

年轻女子见这富家夫人动摇了又在问这家的少爷,又朝着郑云龙磕头:“少爷!星星他真的是个好孩子啊!是个特别好的孩子啊!”

郑云龙连忙避开,心里还想那你为什么不要他呢。

郑夫人倒是看这女子形容可怜,不苦难到一定地步,也不至于此。领养谁都是领养,既然如此,那不如就看看吧。于是她对郑云龙说:“要不,等等?”

家中其实还有几本账册,今天需要看完。郑云龙看看天色,犹豫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可是他们一直等到天都要黑了,院长还没有带着那些孩子回来。

再不回去那几本帐就做不完了,后面好些事还等着清完帐好安排。郑云龙便对他娘说:“算了吧?实在不行,明天再来。”

那年轻女子又急得落泪:“不行啊,明日,明日就要送走了啊……”

这女子说话颠三倒四口音又浓,郑云龙听得实在糊涂。

郑夫人也知道家里的事急,看看天色叹了口气:“唉,许是没缘分吧。” 


许是没缘分吧。

这六个字隔着漫长的光阴,突然重重砸向他的心头。 


有了名字有了地址有了时间点,查起来就容易得多了。

他都不知道,他到底是该祈求他所想的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

蜡黄的档案薄得发脆,被漫长的岁月腐蚀,脆弱得不堪一击。他握了十几年枪的手从来没有抖成这样过。

他茫然如坠云里,走出门来,等候他的人不明所以。

“你是湘人吗?”郑云龙的问题莫名其妙。

被问的人虽莫名其妙,也恭恭敬敬地答:“是啊,您有什么事吩咐?”

“星星,”他紧紧盯着那个人,好像他问的是个关乎生死的问题,“在湘西的方言里发这两个音的,原本是哪两个字?”

那人想了想:“啊,应该是,深深吧?” 


深深。 


算了吧。 


明天再来。 


没缘分。 


周深!是周深! 


郑云龙不堪其重地深深弯下了腰。

老天爷啊,老天爷啊。

怎会如此,怎能如此啊。 

如果他留下来等了。如果他没有着急要赶回家。

那怎么会有后面这十几年的辛酸悲苦?

怎么会,怎么会生生错失十六年啊。

如果他留下来等了!如果他留下来等了!

他怎么还对周深说,如果我才是那个最早遇见你的人,你就不会在这人世间吃这么多的苦!

他是啊!他就是啊!

他本可以!他本可以啊! 


他埋在周深怀中呜咽,却不发一语。

他在周深的安慰中睡去,却梦到那个十二岁的自己,举步正要离去。他声嘶力竭地朝他喊,你等一等,你再等一等啊。

可是那个少年,不曾回过头。  


他不说,周深却不可能不想办法问。

他这几天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在查什么事,多问几个人,总问得到的。只是他再聪明也想不出来这么荒诞到残酷的命运之环。

年三十的云帮张灯结彩,四处都搭着梯子,挂灯笼贴福字,除旧迎新又一年。阿云嘎脖子上扛着软软胳膊上坐着声声,去看他们点炮仗,远远地还能听到热气腾腾的欢笑声。

周深拉着郑云龙的手站在他们院子的屋檐下,能感觉出来他心情仍然不佳。

周深摇了摇郑云龙的手,郑云龙转过来,周深捧着他的脸:“你如果痛苦的话,我也会痛苦。我们是夫妻。”

是夫妻。

“我怕我说出来,”郑云龙的声音很低落,“你会怪我。”

“我不会。”

“你会。”郑云龙突然很执拗。

周深无奈地看着他,突然脸上表情一收:“郑云龙。”

郑云龙下意识一抖。

此生已见过生死无数的周医生认真地看着他:“我绝对不会做的事情,就是在使你痛苦的事物身上再雪上加霜。”

郑云龙呆呆看了他一会儿,才轻轻说了一声好。 


隔着遥远岁月的,一场本该被落叶掩埋的错过与相逢。 


“那你想啊,你要是没有再遇见我的话,那个福利院的那一天,于你而言,就只是平平常常的一个下午和陌生人擦肩而过。”

郑云龙环着他的胳膊整个僵住,然后搂得又紧了一点。他简直惊惧般摇了摇头。

“所以说啊……”周深在他怀里往上蹭了一点,靠在他肩膀上安抚性地梳理他后脑勺的头发,“我还挺感谢上天,把你还给了我。” 


“不是没有缘分,只是时候没有到嘛。”

周深直起身,吻了吻他的额头。斑斓的焰火在一片欢笑声中升上天空。

“你已经找到我啦。” 


今年,明年,未来的许多许多年。

都会紧紧握着你的手,再也不会走散了。


郑云龙在新一年的烟火声中抱着他,好久好久都不说话。

“想什么呢?”周深不满,“都是我一个人在说话很尴尬的!”

“我在想,”郑云龙的声音从旧的一岁,通往新的一年,“怎么才能护你四季长安。” 


此日人同昨日好,今年花胜去年红。

周深笑起来。

“你已经做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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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是个,不产纯糖的女人啊。


所以你看,其实他们,也早早处于宿命之中。



可是,还是会有好事发生的。

再努力一把,再勇敢一些吧。

是我这支笔能为你们带来的,微薄的光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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