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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暖融融的灯光中，凉冰默默坐在床沿，膝上放了一本传记小说。

　　身心俱疲，自从被下狱之后，她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好好睡过一觉了。并非是因为养尊处优惯了，一时过不惯牢里的苦日子，

　　她是开国功臣，天使文明的天启王，神圣凯莎的血亲，哪怕蹲大牢待遇也是和一般的囚犯大不相同的。

　　透明的琉璃灯从天花板垂下，周围镶嵌的各色宝石在灯光下折射出斑斓的色彩脚下，黑绒的地毯仿佛轻轻一脚下去就能陷到脚踝，角落里摆上的香炉里的熏香是一般人家见都见不到的名贵货，入眼所见是一片暖色，身下的床垫让人如同置身云端……

　　只有每次她拿起仆人送来的书，读着读着沉醉其中不小心撞到囚牢的边缘时，她才会意识到自己居然又一次把这小小的牢房当成了自己的寝宫。

　　这里的布置，完全是按天启王寝宫来的，凉冰能感觉的到，凯莎已经尽力了，除了解除牢房的禁制，凯莎对她这个犯人几乎是有求必应，想必如果不是群臣给她施加的压力，这牢房里的禁制她也会一并消除。

　　想到这，凉冰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凯莎这真是在关犯人而不是在圈养她吗?她姐姐什么都好，唯一的缺点就是心太软，对身边人总是狠不下心，她曾劝过她改一改这个性子，要不然肯定会吃亏……

　　不知道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了，弹劾她的那群人估计仍在外活跃，想要把整个天启派系从梅洛天庭拔出，凯莎一定是头疼到不行，天天找去找鹤煕哭诉……

　　嘴角不经意间上扬，眼尖的暼见一片衣角。

　　“天启王殿下现在还能笑得出来?”来人身披银甲，凑近还能隐隐闻到上面未散尽的硝烟味和铁腥味儿。

　　凉冰细眉上挑，她当这是谁呢。

　　“这不是现任的神圣左翼雨桐大人么?

　　怎么?你也要来奚落我一番，现在对曾经的天启王落井下石已经是天城新的潮流了吗?”凉冰打开合在膝上的书，装作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雨桐也没长吁短叹，只是轻轻点头。

　　“凯莎女王已经快压不住了，他们动作很大，现在梅洛上下都要求处决你。”

　　凉冰若有所思地将手搭在书页中，抬头看向雨桐。

　　“哦?那我姐姐是什么反应?”凉冰已经有了答案，凯莎已经很久没来探视过她了。

　　“凯莎女王在事情盖棺定论之前就给了你一百年禁闭的处罚，很明显是想冷处理，但是那群人也不是傻子，她们知道这次扳不倒你以后就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现在她们打着正义的旗号，想要……‘清君侧’，现在天城外围有多股势力蠢蠢欲动，要不是有天基王压着……”话未说尽，雨桐深深地看了凉冰一眼。

　　“你这次真的过了，你要记得在身为天启王之前你还是凯莎女王的妹妹。”雨桐叹了一声，自觉自己僭越，她沉默半晌道了声别便退了出去，留凉冰一人在囚室中出神。

　　清君侧么?凉冰琢磨这三个字，越想越好笑，一个两个满口正义良善，私下里却勾心斗角将整个梅洛搅得乌烟瘴气，真是虚伪得令人恶心。

　　梅洛刚迁都天城没多久，华烨残党又冒头了，南部与天宫政权建交的伊人文明虎视眈眈，北部强大的神河文明顷刻覆灭，数十万年到的基业毁于一旦，天外有隐隐有更大的危险，她们倒已经想着要谋权篡位了。

　　“呵。”凉冰再次合上书。

　　她很清楚，现在已经到凯莎不得不做出选择的时候了，凯莎是正义与公正的代表，当年她就是以此聚齐天刃军团，但正义是把双刃剑，同样约束着凯莎乃至整个天使文明的一言一行。除却军队，凯莎的权威就来自于这些虚无缥缈的正义信条。

　　凉冰不敢想象，如果凯莎带头违反了她自己制定的道德标准，之后这个天意之代表，万人之表率的天使之王究竟该如何服众，最后也不过便宜乱臣贼子的狼子野心。

　　换言之，她们都没有退路了。

　　不论她关于虚空的研究，关于终极恐惧的学说是否具有现实意义，是否动摇了刚刚安定了没多久的天使们的自信心，散播了恐惧，还有在昆萨的那些非法实验，这些都不是那么重要了。

　　凯莎无法挽留，也不能挽留，否则就会和她的妹妹一起堕入万丈深渊，她必须给她的臣民一个交代。

　　沉下心，凉冰靠着枕头又是一夜未眠，她太了解凯莎了，凯莎下不去手的。

　　隔天晚上，关押凉冰的囚室里又来了两个访客。

　　正是许久未至的凯莎和鹤煕，两人身上都是全副武装的铠甲。

　　“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么?知识就知识，制造什么终极恐惧的谬论，吓唬谁?”凯莎的脸上带着浓浓的倦色，她边揉着太阳穴边摆出严肃的神情教训着凉冰。

　　“什么是对，什么又是错?是不是谬论我们心里都有数，天城已经太腐朽了，如果新的风暴到来……这个建立在空中的阁楼就会瞬间倒塌。”凉冰认真地看着凯莎。

　　正义能用来御敌吗?很明显不能，但是她以那些邪恶学说制造出来的武器能。她用残忍手段拔苗助长培养起来的文明能。

　　“我知道，我明白最近发生的事意味着什么。太空那个大时钟很厉害对吗?我正在让鹤煕研究属于我们自己的知识宝库，你在学术上也有长足的突破，我相信，天使……”话未尽，便被凉冰一脸厌烦地打断。

　　“够了!”凉冰低喝道。

　　“这些话我都不想再听了，说些我不知道的吧，比如你对我的最终判决。”凉冰疲惫的闭上眼，随后以手掩面，脸上的表情不为外人可知。

　　“判决?”凯莎有些发愣，凉冰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仅仅停止我所有的研究恐怕还不够吧，我猜我现在身上肯定一堆我知道的我不知道的黑历史了。”语气轻佻，仿佛是在说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向前走了几步，凯莎心中预想了几套说辞，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心中复杂，口中只是叫了声“凉冰”便再说不出别的。

　　可恨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心中郁结，这时却传来天城外围被攻破的消息，带上王命她吩咐鹤煕留在这里保护凉冰便一个人出去应战。

　　放下了覆在面上的手，凉冰脸上的沉郁一闪而过，转而是漫不经心的笑容。

　　和鹤煕聊了几句，外面便传来了打杀声，两人脸色齐齐变化，凉冰一下子站了起来。

　　“究竟是什么人居然攻入了天城内部?”鹤煕手搭在剑柄上，挪了几步想要去助阵，但想到凯莎的命令她还是留了下来，一脸愁容地与凉冰对视。

　　“鹤煕，让我出去，看在以往的情分上。”

　　“一般的入侵打不到天城内部!”不清楚外面是什么情况，不知道事情有没有按预期发展，凉冰的急切也是真的。

　　“如果凯莎都解决不了，你去了又有什么用。”

　　鹤煕没有答应，但凉冰看得出，鹤煕开始动摇了。

　　“我主攻时空基因，我知道问题在哪，那是我姐姐!我姐姐需要我!”凉冰声音颤抖，随后整个人脱力一般靠在了墙上。

　　看着凉冰声泪俱下，鹤煕不免起了恻隐之心。她被凉冰说动了，走到了囚室前的控制台边，鹤煕快速输入了自己的指纹和暗能。

　　“我能让你现在就出来，但你要清楚。你如果骗了我，不仅仅意味着你与凯莎恩断义绝，也意味着与我鹤煕彻底为敌。”随着鹤煕打开了囚室的禁制，凉冰走了出来，听到鹤煕的话，凉冰无声地笑了，随后穿过虫洞来到主殿。

　　背对着鹤煕，她脸上的表情依旧沉重。

　　对不起，鹤煕，有些事即使看着好笑，听着可恨可仍不得不去做。

　　来到主殿，王位上一个熟悉的女天使的尸体横陈，凉冰笑了，看来事情如预期发展，那么前菜上完，该上正餐了。

　　捡起地上一把剑，凉冰穿过虫洞无声地来到正与她部下对峙的凯莎身后，征战多年此时握剑的手居然有些颤抖。

　　“哦，恶魔女王?她又是哪个神?”此时的凯莎银刃指着领头的恶魔，调笑般看着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

         她不知道，此时她最亲近的人正手持利刃从背后一步步接近。

　　“她就在你身后。”凉冰低声说道，烈焰之剑没入凯莎腹部，温热的液体流了满手，与此同时，泪如泉涌，一发不可收拾。

        不敢置信地看着从腹部穿出的剑尖，凯莎僵硬地转头，只来得及看见一缕棕黑色的头发从眼前掠过，她没看到凉冰的脸，凉冰不想让她看见。

　　利落将剑刃拔出，凯莎捂着被贯穿的小腹跌坐在地上，黑袍猎猎作响，凉冰只予她一个背影。

　　手上仍沾着大片大片的血迹，凉冰紧紧攥着衣角，一步步向前走去，如同在走在刀刃上一般钻心的疼。

　　身后的人喘息着，凉冰能感受到自己身上那炙热的视线。她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能回头，至少现在不能。

　　就这么走了几步，湿热的眼泪顺着脸颊流入了衣领，情绪勉强得到了控制，凉冰深吸了一口气停了下了脚步。

　　转过头，仍是不敢与凯莎对视，她怕看到凯莎眼中的情绪，那样她怕自己所做的会功亏一篑。

　　“凉冰……”凯莎望着停下来的凉冰，眼中是失望和不解。

        凯莎不愿意相信，她为凉冰抵住那么多的压力，最后换来的竟然是这么个结果?她期待着，凉冰能说些什么挽回局面，哪怕是再拙劣的谎言她也会选择相信，一句也好……

　　“你暂时可以叫我，恶魔女王。” 凉冰极度克制，不带任何感情道。

　　至此，我不再是天启王，不再是神圣左翼，也不是你的妹妹。我肆意妄为，我罪行滔天，以后都与你凯莎没有任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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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为我背负了那么多，现在轮到我为你负重前行，
         既然这个世界需要一个反派，那么我就来当这个反派，
         你不能下手杀掉的乱臣贼子，我来杀，

         你不能公开进行有悖道德的研究，我来为你研究

         你为光，我为影，我是孪生姐妹中的暗面

         希望你永远是光明正义的诸神之王 我愿为残忍无情的堕落之王莫甘娜————————by 凉冰

“鬼知道为什么我的发色会变深这么多。”

凉冰闷闷地哼了一声，环着蔷薇腰身的手收紧了些，凑过去和她挤在一个枕头上，鼻尖委屈巴巴地蹭了蹭身边人的后颈，顺带着得寸进尺地抬起一条腿压在她身上。

杜蔷薇中士有点想笑，但忍住了，面无表情地任由恶魔从背后死死缠着她。略高于常人的温度透过单薄的衣料渗了进来，甚至有种温暖的安心感。

“今天在卡尔那见到那幅画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有色差呢。”蔷薇最终还是放弃了表情管理，笑了——反正背对着凉冰，谅她也看不见：“或者是画师自带滤镜之类的。”

“早知道之前就不告诉你我当年是棕发了。”凉冰用鼻尖蹭了蹭眼前白皙的后颈，见蔷薇没有半点搭理她的意思，凑过去凶巴巴地咬了一口，故意拖长语调，显出十二分的委屈来。

“其实我小时候头发的颜色浅得很，几乎是纯白，带着点金色，当时凯莎的发色都比我深不少。”凉冰盯着那个浅浅的牙印，想了想，凑过去安抚地舔了舔，咕哝道：“不是我吹，我当年在天使星云绝对是人见人爱。这么说来我可真的是优秀，当天使的时候是一等一的天使，当恶魔的时候是一……”

“……跑题了。”眼看着凉冰又要开始抒发对自己的赞美之情，蔷薇毫不留情地出言打断。

身后的恶魔不忿地哼了一声，在她腰上轻轻拧了一把。蔷薇只好将自己手覆在她手背上，权当是安抚：“听说金发的小孩长大后发色是会慢慢变深的，变成棕色好像也正常。”

“可不是呗。大概是我发育的太好了吧，头发深得突飞猛进一骑绝尘，没多久就赶超了凯莎。”

发育的……好像是有点好。

“诶蔷薇你手怎么出汗了？”凉冰觉得有些不对，翻身覆在蔷薇身上凑过去看她的脸：“你脸怎么有点红？”

杜蔷薇中士恨不得一巴掌摁在中年非主流那张无辜且满是求知欲的脸上，咬咬牙侧过头去：“被子有点厚，热的……你接着说。”

“接着……接着没什么可说的了。”凉冰叹了口气，干脆就着这个姿势压在了蔷薇身上，下巴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她的颈窝，没有半点体谅她“热”的意思：“你也看到了，三万年后凯莎的头发还是金色，我的已经黑了。”

“你的头发真的是从金色一点点变成黑色的？”蔷薇被恶魔发育良好的柔软身子压着，胸口有些闷，连带着心跳也不受控制地快了起来。当然这只是因为呼吸不畅，和恶魔的发育良好没有半点关系。杜蔷薇一边若无其事地开口，一边在心底默默告诉自己。

“这黑色其实最开始是染的……”就当是和过去做个了断了。凉冰顿了顿，将后半句话含在嘴里，咽了下去：“当时在昆萨觉得黑色酷一点，比较符合我恶魔女王的高贵身份，也比较搭我的新战衣。”

蔷薇抽了抽唇角，敷衍地“哦“了一声。

“然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不需要再补染头发了。”

“彻底黑了。”

“……”

蔷薇伸手拨了拨恶魔披散的黑发，眯起眼观察发根，确实黑得彻底：“……从金色变棕色的不少，彻底变黑的倒是真没几个。”

“啧。”凉冰顺势将头在蔷薇掌心里蹭了蹭，在蔷薇收回手之后委屈巴巴地垂下脸埋在她颈侧：“其实也挺好的。”

恶魔沉默了一小会，然后突然兴致勃勃地抬起头，将脸凑到蔷薇面前，几乎要鼻尖抵着鼻尖：”诶蔷薇，你说我要是染个跟你一样的红发，怎么样？我觉着也挺酷的。”

“你可省省吧。”杜蔷薇中士轻车熟路地选择视若无睹，手环上恶魔的腰，嫌弃地拍了拍，示意她从自己身上下去：“想要酷的话，去染个七彩的多好。隔着半个太阳系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示意失败，中年非主流依旧厚着脸皮赖在她身上，还得寸进尺地轻轻啄吻她的侧脸：“行，蔷薇说什么就是什么，明天就去染。”

“别闹。”杜蔷薇顿了顿，别开眼，按着凉冰的腰窝和后脑将她揉进自己怀里，声音压得低而含糊不清。像是终于下定决心，将心里翻来覆去念叨了许久的话装作若无其事地随口一提：

“你现在这样……挺好的，我……挺喜欢的。”

恶魔将脸埋在中士酒红的发丝里磨蹭，笑得双眼弯弯。

“蔷薇，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呗？”

“……我说，睡觉。”

“明天还要早起呢。赶紧从我身上下去。”

“好嘞。”

———————FIN———————

dbq我虽然不喜欢彦但是一想到能让她吃瘪就拉来了，沙雕多写一点我快要不能回归正常文风了救命啊23333

远离梅洛天庭的浮空屿群仍然是一如既往的宁静美好，平时这里可以经常见到拍打着翅膀在空中飞行的天使，但今日的天空却是难得的干净。

清澈的河流在没有护栏的木桥之下淙淙而过，在阳光下迸溅出银白色的水花儿顺着森林，草地之间一条被苔藓覆著的白色碎石小径可通入那青翠繁茂的山谷，顺着小径看去，典雅古老的天刃城堡在万古长青的苍劲树木之间若隐若现。

作为神圣凯莎曾经的家宅，虽说已在万年前凯莎坐镇天城之后几近废弃，但这里仍然保留着当初的原貌，彦落地后收起翅膀走向城堡内部，她在目光扫过那些青黄色的斑驳痕迹时，刻意放缓了步伐。

微风吹过石阶旁星星点点的浅色小花，挂在高处的铜铃轻盈的随风摇曳，悠远清脆的铃声伴着灿烂的午间阳光迎接着远道而来的天使，在空无一人的主殿碰了一鼻子灰的彦思考了一下，转身便走向了天刃王的房间，有些让她意外的是凯莎只是穿着常服倚在床头翻一本书。

“准备好了？”

天使之王淡漠空灵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彦不自觉地挺直了本就笔直的背脊，她微微低下头回复道：“已经根据您的吩咐安排好了，通向赤乌恒星系的虫洞已经构建完毕，舰群随时可以出发。”

“嗯。”凯莎把手上打发时间的书合上放在一边，有些无奈又好笑地看着神经紧绷一脸严肃的左翼护卫，“这次只是我个人的行为，你这一副要迎接战争的姿态是做什么？”

“……是。”彦低着头悄悄翻了个白眼，鬼知道向来说一不二严谨认真的天使之王，今天上午突然给自己发了条暗通讯说要构建远距离虫洞还让备好旗舰，是个人都会第一时间想到是要有什么动作了好吧！

彦想了想还是抬头问道：“那您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神圣凯莎完美精致的面孔上露出了一丝混合着尴尬和无奈的神色，只见她微微侧过身子低声开口，“你什么时候起床？你这个午觉都睡了几个小时了？”

我天使彦赌上我神圣凯莎右翼护卫的荣耀对天发誓，我从来没听过凯莎女王这么温柔又无奈的声音！

至于凯莎脸上的宠溺，彦为了小命还是决定选择性失明。

“…唔——”

软软糯糯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中响起，趁着彦的大脑宕机中那个声音又开口了：“我好困的……姐姐抱我去嘛。”

彦：？？？我是谁我在哪我听见了什么？

“抱着你好继续睡吗？”

凯莎毫不留情的拆穿她，挑了挑眉顺势下床拉开窗帘，一时间灿烂明媚的金色阳光洒满了整个房间，凯莎逆着光的身影神圣而又不可侵犯，彦眯着眼不去直视不知是来自窗外还是面前的人所散发的光芒，也是顺势看清了床上那个蜷在薄毯里的小团子。

“呀！姐姐你好过分……”小天使惊叫一声，扭了扭身子背对着窗外过于明亮的光源，原本以为可以埋进凯莎温暖怀抱中却扑了个空，凉冰不满地揉着眼睛坐起来，撅着嘴想要向面前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的姐姐撒个娇。

凯莎伸手把小家伙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捋顺，顺手捏了捏那张气鼓鼓的软嫩小脸，无奈道：“行了，赶快起来换身衣服，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了。”

感觉自己精神错乱迷茫不知身处何方的彦：“……凯莎女王？她是…是您妹妹？为什么我以前从来没见过……”

“凉冰是天城最可爱的小天使！”那个粉嫩嫩的小团子睁着蓝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她，只不过配合上那张人畜无害的脸显得毫无威慑力，“姐姐最喜欢凉冰了！你别想和我抢姐姐！你这个碧池！”

“……凉冰？？”彦惊的差点蹦起来，怀疑自己是在做梦的右翼护卫使劲掐了自己一下，疼得她眼泪都要出来了。

艹？她没做梦？那个恶魔头子怎么变成了一个小团子，还和凯莎女王待在一起？还是说凯莎女王被洗脑了？可这不可能啊！

凯莎看着一脸失神正尽力做着心理建设的天使，沉默了一下，“彦，你先下去吧。”

“……是，凯莎女王。”

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往外挪的右翼护卫听着耳边传来的对话，感觉自己的认知出现了严重的偏差……

“凉冰，说话要有礼貌。”

“可是姐姐本来就最最喜欢凉冰嘛！”

“别转移话题，我在说你骂人的事。”

“哦……那要姐姐亲亲了，凉冰就知道改正了。”

“……不准再有下一次了，快起来换衣服。”

“嘿嘿，就知道姐姐最好啦。凉冰是天城最可爱的小天使，可不可以不穿鞋子呀？”

“那得等你穿好衣服梳好头发了才是。”

“那我要穿和姐姐一样的小裙子！”

……

彦：凯莎女王我是真的没想到，您高冷的外表下藏了一颗这么妹控的心。

等到彦回到舰群停泊口，遣散了多余的舰艇带着必要的战士在凯莎的天刃王号旗舰上，安静地等待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以后，彦终于能够面不改色地看着那个妹控，啊不，看着那位诸神之王神色从容淡定地从远处飞来。

“女王您来了，旗舰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嗯。”凯莎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也不开虫洞就慢悠悠地向着战舰走过去，“这次行动不用通知天基王了，我会亲自去她那儿见她一面。”

“是。”

彦偷偷瞟了眼因为一路飞行而十分激动的凉冰，光着小脚丫被凯莎抱在怀里的小天使露着一截白嫩嫩的小腿，她穿着和姐姐身上的便装款式相同的白裙，正致力于把自己和凯莎颜色无异的金发编在一起。

……行吧，凯莎女王您确实是妹控不解释了。

小天使察觉到彦的目光，拧着眉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就把头埋进了凯莎的肩颈。

有所察觉的天使之王微微低下头：“凉冰？怎么了？”

死活不抬头的凉冰小天使闷声道：“……我不喜欢她，她老瞪着我。”

明明是我被瞪了好不好？？？苍天可鉴我可不敢瞪她！凉冰你这家伙果然从小就是个戏精！

彦现在欲哭无泪甚至还感觉自己身周的空气有点发冷，她弱弱地开口道：“凯莎女王，我没有瞪她……我只是害怕您的头发打结。”

苍天可鉴！！！当年她给凯莎梳头的时候，一不小心扯断了凯莎一根头发，虽然女王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后来的实战训练里她总是莫名其妙的被攻击了好几次！这下子总可以让凉冰这家伙吃个哑巴亏了吧！

还没开始洋洋得意的彦看着天使之王低头注意到自己原本柔顺的金发变成了现在这样乱七八糟的‘辫子’，不出意外的听到了那声带着惊诧的“凉冰你在干什么？”，然后——

“你头发还不够长，一长一短不好编，拿我的顺手。”

“嗯呢，我知道啦～”

嗯，这才对嘛！凉冰你就老老实实认错吧！

嗯……

嗯？？？

彦看着小天使抬起那张半点委屈神色都没有的脸，笑眯了眼睛在自家姐姐脸上响亮的亲了一口，然后给了自己一个‘呵，弱鸡’的眼神。

妈的凉冰你他妈是只变小了没失忆吧？！

还有！！妈的死妹控！！

鹤熙作为隐退了的天基王，战后一直在天基实验室研究，最近她收到了一封特殊的邀请函。

黑紫色奇奇怪怪的邀请函上恳请她去当某个会议的主持人，介于两位来客比较特殊，不允许携带任何武器。

说实话，鹤熙并不是很想去这种莫名其妙的聚会，但在天城她闲着也是闲着，本着给自己放假找点乐子的心态，她去了。

穿过虫门就到了一个巨大的会议室，除了眼前的长桌和凳子以外，房间非常空旷，晶体般的墙壁折射出不同的光线，给人一种不真实的虚幻感。

长桌上摆着个人名字立牌，鹤熙在主位，她的位置上还有一份薄薄的文件，她看到其中一个座位上有凉冰二字，但是另一个座位上却写着莫甘娜。

“妹妹们的会议？这是什么鬼东西。”鹤熙在位置上坐下，困惑地看着文件上的字，正想翻开，一阵能量波动传来。

在左下的位置一旁，穿着黑色紧身皮衣，展开紫红色机械翅膀的凉冰出现了。

“我艹，怎么是你？”凉冰一脸警惕的看着鹤熙，怀疑自己被骗了。

还没等两位冤家吵起来，另一边的座位旁就出现了一道紫色的身影。

她穿着性感暴露的长裙，洁白如玉的背部暴露在空气中，裙撑有一条开口，隐约窥视得到那藕白细长的大腿。虽然长长的刘海把姣好的面容挡去一半，但妆容妖艳，任何人见到了都会被这个尤物打动。

她的背上也有一双不太精美的机械翅膀，身后却拖着一团被不断散发出黑色气息的锁链锁住的东西，仔细一看能发现那才是从她背脊长出来的、货真价实的翅膀。

默默对视的两人被来者吓到，凉冰甚至疑惑地往她拖在地上的翅膀看了好几眼。

“我无意打断你们，但是我听说你们有办法杀死凯尔。”莫甘娜皱眉看着另外两人。

一个穿着银铠，身后长出的洁白翅膀向世人宣告她的天使身份，而另一个的气场和自己太过相似，怎么看她们都不是普通人。

“凯尔是谁？”凉冰率先坐下，右手食指在长桌上轻敲。

“我那愚蠢狂妄的姐姐。”莫甘娜随之坐下，她总觉得和对面这个人会很有话题聊。

“真巧，我也有个愚蠢狂妄的姐姐。”

“我先打断一下两位，”鹤熙扶额，感到一阵阵头疼，“你们是谁？”

“我是莫甘娜，姐妹中的暗面，恶魔。”因为的确很好奇对面那个人的身份，所以莫甘娜非常顺从。

她本就是个脾气好的人，对待生命抱有热烈的情感，除了凯尔。

“……”凉冰缓缓开口说道，“我叫凉冰，天使的女儿，魔鬼，也是恶魔之王莫甘娜。”

相对而坐的两个人毫不掩饰地打量对方，发现对方身上有自己的影子。

比她们两个更明显的是鹤熙，鹤熙沉着脸，左右看了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沉默在房间里慢慢发酵。

“言归正传，你们知道怎么杀死凯尔吗？”莫甘娜的性子比较急，或者说，有关杀死凯尔的任何事情她都迫切地想去了解。

“凯尔是你的姐姐吗？”凉冰沉吟半刻，“她是什么样子的？”

“高高在上的审判天使，正义与光明的化身，极端的统治者。”莫甘娜看着凉冰，“你呢？”

“凯莎也是这样目中无人，”凉冰看了眼拿着台本在思考的鹤熙，“看来我们有共同的目标。”

“不是现在，对吧？”莫甘娜也看向那个沉思的天使，她身上散发出来的神圣气场和凯尔相近，让她感到厌恶。

鹤熙警惕的抬头，湛蓝眼眸倒映出相似的两人，道:“你们？”

“对，”凉冰点了点头，“但是我们可以互相讨论一下那个碧池。”

“我可以请教一下，你的翅膀是怎么折掉的？我找遍瓦罗兰大陆都没找到武器把它砍下来。”莫甘娜看了眼凉冰清清爽爽的身后，言语中有点羡慕。

“它还在，只要我是天使它就一直都在。”凉冰耸肩，“反而是你，为什么要把翅膀捆起来？”

“我不需要。”莫甘娜有点落寞，“就像我不需要剑。”

她需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

两个妹妹聚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了两姐妹的故事，其中不乏怒骂。

许久，她们才同声同气地用一句话总结。

“看来凯尔比凯莎更加残酷。”

“看来凯莎比凯尔更加极端。”

“嗯？”

“嗯？”

两人的动作和腔调完全重合，都不满地看向对方，鹤熙觉得看到了镜子。

“明明是凯尔更加残酷吧？！”

“明明是凯莎更加极端吧？”

如果说刚刚还只是不满，现在两个人相似的桃花眼里燃起火焰。

“我艹你大爷！凯莎哪里极端了？”凉冰拍案而起，气势汹汹。

“你搞笑的吗！凯尔哪里残酷？”莫甘娜紧随其后用力站了起来，丝毫不输阵。

“诶，别吵架啊，好端端的怎么就吵起来了。”听故事听的正上头的鹤熙一看形势不妙，连忙劝架。

“吵什么吵，跟这种白痴有什么好吵的！”

“吵什么吵，跟这种蠢货有什么好吵的！”

两人怒视对方，大战一触即发。

就好像刚刚一起互相吐槽自己姐姐的人不是她们一样，那一点同为天涯沦落人的惺惺相惜之情被打破，现在的她们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在鹤熙站起来试图劝凉冰坐下时，凉冰敏锐的听到了莫甘娜冲她呵呵了两声。

“我去你大爷的碧池！”

“来！”

鹤熙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所看到的一切，总之，本就空旷的会议室变得更加空旷了，只是地上坑坑洼洼的，晶体墙壁也被打破了，碎了一地，而两人最先交锋的那张长桌早已成了沫沫。

劝不住啊，凭什么不让我带武器来。鹤熙一边骂着寄邀请函的始作俑者，一边躲着四面八方发来的暗色能量球，还要分心计算虫门下一次开启时间。

事后，天基王灰头土脸地拎着破破烂烂的凉冰回了天城，暗暗发誓这种垃圾会议再也别想她参加。

而另一边，身上带着数道伤痕回到自己房间的莫甘娜没有发现从其他地方传来的监视。

——

凯莎收到了一封很奇怪的信，上面写着让她去参加一个特殊的会议。

她回想前几天鹤熙领着凉冰灰溜溜回来的之后跟她说的事情。

对于鹤熙口中那个和凉冰非常相似的女人，她也有一点好奇。

凯莎来到的时候，她对面的位置上已经坐着一个金色铠甲的长发天使，面容比她还要凌厉一分，那双浅蓝色的眼睛冷漠地看着一切。

“有趣，”凯尔扫了一眼对面更加圣洁的女人，“你也会被审判。”

凯莎扬唇讥讽，“没有人能审判天使之王。”

两人凝视对方，空气中隐约有电闪雷鸣之声。

打破沉重气氛的是突然出现的鹤熙，她手中还拿着刚沏好的香茗，对于自己的转移目瞪口呆，看到审判天使和天使之王正锋芒相对后，一脸懊恼。

“请当我不存在，谢谢。”鹤熙把椅子搬到角落，表情严肃地仿佛在说什么宇宙真理，“打架的时候请不要误伤我。”

“你用烈焰烧了自己的家人？”凯莎开口道，“那看来你也有罪。”

“我不可能有。”凯尔平静地看向凯莎，意外的没有被激怒，“反而是你，囚禁了自己的妹妹。”

“你不该这样对你的妹妹，”凯莎并不接话，右手敲着桌面，黑色瞳孔里满是认真，“你可真残酷。”

“用极端统治掌控自己妹妹的人又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凯尔讥笑道。

“最起码，我没有伤她。”凯莎的眼里划过一丝锐利。

“可她更想要的是自由。”凯尔笑了笑，“所以她觉得你比我更加讨厌。”

“是吗？可凉冰说是你更加让她厌恶。”凯莎扬了扬手，锋利无比的银翼重新组装成两把大剑，耀武扬威地在她身后盘旋。

“一顶皇冠并不能让你免于审判。”凯尔的身侧出现了两把冰蓝色的神剑，散发出神圣的光芒。

两个使用神器的神圣天使打起来，破坏力比不用武器的恶魔之王们要高的多，只是一瞬间，会议室就烈焰被夷为平地。

刀光剑影里，鹤熙给自己搞了个防护罩，试图悄悄地远离战场。

都说了我不要再来了！

天基王一边在心里呐喊，一边心惊胆战地防着自己的防护罩被打破，哪怕是她也不可能接下愤怒的审判天使的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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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能就是个沙雕，我觉得两姐妹都是那种，我可以欺负我妹妹你不行/我可以骂我姐姐你不行     隐形姐控/妹控

私设如山预警

ooc预警

大概故事的真正开始，是很久很久以前。

那个时候，华烨的天宫秩序还依旧显现的牢不可破，凯莎刚刚在年轻一代的天使里崭露头角，女天使们之间涌动着压抑的气氛，

日常还只是喝茶聊天，连练剑都要偷偷摸摸的在私下里练。

而刚开始的凯莎和鹤熙之间也不是像很多年之后那些小天使们在底下想象的那样——一见如故，莫逆之交。

两人都是格外早熟的人，天真和幻想早早的被现实消磨殆尽。剩下的只有小心翼翼，和举步维艰。平素见面喝茶的时候也只是微微相视而笑，面上是如出一辙的客气和疏离。只是偶尔，视线交错的时候，会带出心照不宣的默契。

她们很清楚，她们是一类人。虽然一个温柔秀雅，一个内敛高华。但是她们都露出过一样的眼神——又暗又厉，像是寂夜里无声磨砺的长刀，是在这令人窒息般的压迫下的不屈与隐忍，也是不显于人前的横溢才华和熊熊野心。

她们那些肝胆相照的情谊，是经过烈火一般的艰难岁月的煅烧，以命相托的战争一场场打出来的。

鹤熙见凯莎真正的笑起来，是凉冰出生以后的事情了。

她对这件事的了解，还是女天使在一起闲聊的时候听说的。女天使们兴致勃勃地聊着八卦，鹤熙端着杯子的手顿了一顿，随即低垂眉眼，遮住了眼底的思绪。算是明白了凯莎为什么好久都没出现。

很快，长大一点的凉冰简直成了女天使们的团宠。

凯莎家里的基因本就是无可否认的很好，姐妹两个往那一站就是一道赏心悦目的风景，但是和凯莎的冷淡不同，凉冰嘴甜会说话，又会撒娇，粉雕玉琢的脸上没褪掉的婴儿肥更显得她可爱非常。

“姐姐姐姐——”

鹤熙刚把杯子放下，就看到一个粉粉嫩嫩的小团子跌跌撞撞地撞进了凯莎的怀抱里。

凯莎依旧是那副淡漠的表情，只是眼里的笑意温柔：“怎么了？”

小凉冰嘟起嘴，她往凯莎怀里又钻了钻，语气委屈极了：“我醒来找不到你了。”

凯莎到底没崩住，忍不住笑了，眉目舒展，一时间仿佛冰雪消融，像是终于摘下了那层面具，显露出几分少女应有的灵动来。

她轻柔的把凉冰从怀里抱出来，面向鹤熙：“来，这是你鹤熙姐姐。”

凉冰一双乌黑的眼睛睁的圆溜溜的，好奇的打量着鹤熙。

鹤熙默默的把背挺的更直了。

凉冰看了一会儿，向鹤熙伸出手，奶音拉的又软又长：“鹤~熙~抱抱~”

鹤熙顶着友人的目光，轻咳一声，把凉冰抱了过来，小天使身上的奶香一下子充盈了她的嗅觉。她忍不住捏了两把凉冰粉嘟嘟的小脸蛋。

真软啊。

鹤熙默默的想，觉得手感甚好的她没忍住又捏了捏。

然后在友人越发冷冽的眼神里又平心静气的抱了一会肉嘟嘟的小天使。

一边默默地给友人贴上了一个妹控的标签，一边把凉冰递了过去。

凯莎把凉冰接了过去，终于把冷冽的目光收了回去。她扫了扫周围，看四下无人，低声道：“你的算法，如何了？”

鹤熙微微一怔：“你怎么...”

凯莎低下头去看凉冰：“想想也是你的风格。”

鹤熙叹了口气：“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两人又都没有说话了，她们都对现状心知肚明，以至于走的每一步都是小心谨慎，因为踏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这种状态一直维持到凉冰两百岁。

小天使已经长成了少女的样子，身后的羽翼完全展开来，在阳光下散发出洁白的光芒。她扑扑楞楞地往凯莎这边飞来，鹤熙清晰地看到友人的手因为紧张而暴起的青筋。

凉冰在凯莎面前刹住了车，冲她俩笑了一笑。肆意又神采飞扬，耀眼的简直在发光。

她看着凯莎，语气欢快极了。

“姐姐！我飞给你看好不好！我会飞了！”

凯莎看着她，点点头。

看着那个翱翔的骄傲身影，鹤熙刚把头扭回来准备跟凯莎说话，就被她极其严肃的表情吓了一跳。

凯莎注意到她的视线，微微阖眼，声音低沉：“华烨越发荒淫无道了。”

“昨天，又有女天使来找我了。”

“我必须得做点什么了，鹤熙，你知道现在女天使的平均寿命是多长吗？”

鹤熙轻叹了一口气，没有答话。

凯莎也没准备要她回答：“空有天使之名，连核前文明的普通生物过得都比这要好。”

凯莎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再开口时低磁的声音冷硬的像是什么金属：“我决不允许，我的妹妹刚刚学会飞翔，有人就想要把她的翅膀砍下来。”

看着凉冰已经要飞下来了，凯莎淡淡地道：“我必须要做点什么了，鹤熙。”

鹤熙站在那里，久久没动，良久抬眼的时候，凯莎的背影已经看不太清，只是依稀能看出挺拔的轮廓，像是一把尘封已久的宝剑，终于开了刃。

是挡不住的锋芒。

「前17000年，凯莎举兵反对华烨，天宫时代就此结束，三王时代正式拉开序幕。」

“鹤熙——”

鹤熙刚刚回到营帐里，就听见凉冰的声音由远及近的想起来，她应了一声，少女就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凉冰的身量和她比起来委实不算太高，原本的稚气在连绵的战争中已经褪去了。只是偶尔看向她和凯莎的时候才能带出来一点难得的天真。脸上的婴儿肥还是在，穿上银甲挂着长剑一身杀伐气息倒是有了天启王应有的威严。

长大了啊。

鹤熙想。

她也不清楚心里是个什么复杂的滋味。看见少女脸上连血迹带灰尘弄的乱七八糟，她招了招手，示意凉冰过来，从水盆里拧了个帕子，慢慢地给她擦起了脸。

凉冰乖巧的让她擦着，只是略略委屈的皱起了眉。

“鹤熙，姐姐最近都不理我了。”

鹤熙给帕子翻了个面，闻言挑起了眉：“哦？凯莎舍得不理你？”

凉冰的眉毛拧的更紧了：“我也不知道啊，从上次跟华烨对上的那一次她就不理我了。”

鹤熙想了想：“这样吧，今天晚上大家都一起吃顿饭，你和凯莎好好聊聊。”

凉冰眼睛一亮：“好嘞，就知道你最好了！”

好容易耐心等鹤熙给她擦完，她就一溜烟的跑了出去，连那句“晚上见。”都带着余音。

鹤熙低下头洗帕子，不由失笑。

晚上的聚会热闹非凡，天基王和天刃王却在一个僻静的火堆旁对坐着，手边放了几瓶酒，两人只是沉默的看着跃动的篝火，时不时碰上一杯，酒瓶撞到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倒是凯莎先开了口：“鹤熙，我在上次的对战中，用洞察之眼看到了从没看到过的东西。”

鹤熙来了兴趣：“什么？”

凯莎把酒瓶里的酒一饮而尽，看着它被风吹远了，眼底的波澜明明灭灭。

“未来。”

鹤熙愣了愣，就看见凯莎的目光准确的锁定住了人群中的凉冰。

她盔甲已经被洗涮干净，在光线下折射出一股子冷意，可她本人笑的如沐春风，一举一动都带出良好的修养来，说话说的漂亮又动听，喝起酒来干脆极了，女天使们本来就喜欢爱戴她的紧，逮到这个机会更是一杯一杯的灌，凉冰察觉到她俩的注视，投过来一个求助的眼神，鹤熙回了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再扭回头去看凯莎的时候，声音难得的严肃：“凉冰在未来，做了什么？”

凯莎沉默了很久，久到鹤熙以为她不会回答了。

她的声音低的像是喟叹：“不，她什么都没做。”

鹤熙问出了第二个问题“我们会赢吗？”

凯莎还没回答，两人就听到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原来是凉冰好不容易脱身过来，但看她那绯红的双颊和略微迷离的眼神，就知道她显然是喝多了，她手里还拎了一瓶酒，听到鹤熙的问话，她大大咧咧的往地上一坐，道：“正义一定是会胜利的！”

她举起手中的酒，对着那边朗声道：“正义必胜！”

那边往这边遥遥的敬酒，也回应道：“正义必胜！”

凯莎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也重新拿起一瓶酒，喝了一口。

入夜，自觉已经和姐姐和好的凉冰利落的把自己收拾干净，麻利的滚进了凯莎的被窝，凯莎回到营帐里时，就看见凉冰抱着自己的杯子睡得正香，她坐在床边，目光复杂地看着凉冰，最后却也只是轻叹了一口气，撩开凉冰的额发轻轻的亲了亲她的额头。

换了睡衣抱着凉冰睡过去。

不着急。

凯莎想。

来日方长。

与华烨的下一次对上来的措不及防

凯莎的长剑所向披靡，正进入状态，就听见鹤熙一声又惊又怒的的呼唤：“凉冰——！”

凯莎瞬间抬起了头，就看见了让她肝胆欲裂的一幕，凉冰不闪不避，直直地朝华烨的剑上撞了过去，华烨显然是没料到她这么搏命，错不及防之下，也被凉冰的剑捅到了肩膀。

他阴阳怪气的笑了两声：“凉冰，你这是要跟我换命？”

他说话的语调让人很不舒服，像一只滑腻腻的蛇，冷冷的对你吐信子。

他蔑视地看着凉冰：“你也得有这个本事啊。”

他满不在乎的一闪身，从凉冰的剑上挪开，准备再给她来一剑，嘴里也没停“可惜了，本来想留着你服侍我的。”

华烨的动作突然顿住了。

一个冰冷的机械音在他耳边响起

“自毁程序启动中”

“自毁系统准备完毕”

“自毁倒计时——3”

华烨惊恐的叫起来：“不！终止！终止！解算！”

凉冰冷冷的看着他挣扎，阖上了眼。

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后，世界又归于平静。

凉冰勾起唇角，只是因为失血过多显得苍白而无力，神情却骄傲飞扬如往昔：“有没有这个本事，不是你说算的。”

她没有睁眼，不再勉强支撑自己的身体，而是放任自己向下落去，她却被一个人抱了满怀。

是凯莎。

她的姐姐张开了翅膀，拥住了她，眼里是她从没见过的慌乱。

凉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和意识逐渐涣散，她张了张嘴，说出来的话确是带着笑音的：“姐姐，别难过。”

“我们终究会再见的。”

凉冰的身体消散了，天刃王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神情悲伤又怆然。

她的理智在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她的妹妹还有大好的人生，她会去超神学院，她会和她理念不和，她们会打上很久的仗。

在她的次次围攻下都没死的凉冰怎么会在这里简单的死了呢？

她的思绪却不受控制的飘回到了很久之前。

她第一次见凉冰，父亲把睡的正香的小团子交到她怀里，吩咐她好好照看着妹妹。

她在有些不知所措的接过来，父亲一会儿就走了，凉冰却突然醒了。

看见是她，也没哭，只是冲她笑了起来，眼神专注极了，仿佛眼里只能容下一个她。

凯莎突然紧张了起来，年轻的大天使“哗”的一下展开了翅膀，连羽毛都因为太过紧张的动作掉了几片。

青涩的大天使，日后的众神之王，在昏暗的灯光下，对着年幼的凉冰，许下了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诺言。

冷峻的眉眼此时却温柔又庄重，

低磁的嗓音也带着从未有过的温柔。

“我永远爱你。”

很久以后，众神之王的正义秩序固若金汤，没有一个叫恶魔的文明天天跳出来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打游击战，神圣凯莎也会感到无趣，但更多的是想念。

那一战役成了她和鹤熙共同却缄口不言的心结。

有一天，年轻的左翼护卫给她梳头，目光频频落在屋里的画像上，上面是一位年轻的大天使，漂亮极了。

左翼护卫终于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女王，这个画像......是谁？”

天使之王没有呵斥她，像是斟酌了一会儿才开口。

“她是我的妹妹，也是最伟大的天启王。”

番外

凯莎苏醒过来，却在感知到周围一起时瞬间坐直了身子。

打量着四周，一段新的记忆出现在了脑海里。

她若有所思的想，黑洞吗？

旁边的人因为她的动作咕哝了几下，凯莎看着她熟悉的眉眼，最后笑了出来。随即狠狠的亲了下去。

某个恶魔之王睡的正香，错不及防被亲醒，懵了一会才反应过来，

“草！凯莎你一大早发什么情！你有病吧！”

凯莎正在解她的衣服，闻言在她锁骨上咬了一口。

凉冰抬脚去蹬她，被凯莎握住了脚踝。

凉冰睁大了眼睛：“你你你要干嘛？！”

凯莎漫不经心的把她的手捆了起来，低声道：“明知故问。”

国境四方（三十）

* OOC预警 私设预警 凯莎后期黑化预警  文笔掉渣预警

   凉冰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刚刚竟然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还梦到了小时候的事。打开房门就看到平日冷冰冰的中士非常焦急的脸。

“出事了，冥河星系传来消息。鹤熙带领了一整个天使兵团进攻而了他们。卡尔说，神圣左翼彦和凯莎不在其中，可能正在向我们靠近！”

   话音未落，恶魔一号突然传来了剧烈爆炸声，强烈的震动让二人差点跌倒。红色的警报尖锐的呼啸着。蔷薇脸色一白联系着指挥室。

“怎么回事！”

“有不明人士攻击了我们！！！！”

“是谁！快查！恶魔一号近入一级备战状态！”

   发布完命令，蔷薇拉起凉冰就想赶往指挥室，却被人反抓住手腕拽进了书房。凉冰拽着蔷薇走到了书桌前，按动了摸个按钮。蔷薇敏锐的发现整个空间被隔绝开来。

“凉冰？你？”

“是姐姐。”

   凉冰转过身注视着蔷薇，棕色的眸子暗沉的可怕。

“我们逃不掉的，蔷薇。”

“没人可以逃出凯莎的攻击。”

“我不会死，可你们会。”

“所以————。”

   等到二人来到指挥室时，蔷薇的脸色有些苍白。而凉冰则是死死地盯着舰艇前方的无边黑暗。周围是恶魔们紧张的工作声，蔷薇也火速的加入了进去。

“找到攻击来源了吗？舰船受损情况如何？”

“找不到！雷达没有任何显示！”

“舰船左侧受损严重！正在抢修！”

“该死的！快把攻击点找出来！”

“已经在找了！！”

“——————”

“在那里。”

   清浅的声音响起，整个控制室的恶魔看向了声音的主人。凉冰还是凝视着眼前的宇宙，甚至微微眯起了眼，仿佛刚刚说话的人不是她一般。众人顺着凉冰的目光看去，却只看到无边的黑暗。

“凉冰你说什么？”

“姐姐，在那里。”

   仿佛是为了印证凉冰的话语，指挥室里想起了一阵低沉的笑声。随之而来的，是那将黑暗驱逐殆尽的金色光芒。华丽的宝座上，高傲的王者慵懒的依靠在上面。身边是手持圣剑的护卫天使。哪怕无人通报，众人的心中也响起了圣歌！

   凯莎女王驾到！

“阿冰，姐姐来接你回家了。”

   温柔低沉的声音，仿佛刚刚攻击了舰艇的人不是她一样。凉冰微微低下眼睑，有些凄凉的开口。

“家？这里不就是我的家吗？”

“阿冰就是爱和姐姐开玩笑。你是我的妹妹，梅洛才是你的家。”

“梅洛——是凉冰的家！可我，是莫甘娜！”

   听到这个让人厌恶的名字，凯莎的眼中划过一丝不悦。虽说是意料之中的事，可凯莎还是不喜自己的妹妹和这个名字有所联系。

   而这边，蔷薇刚想开口命令恶魔一号进攻。就被一柄烈焰之剑抵在了脖子上。刚刚还护卫在凯莎身边的天使，不知何时瞬移到了蔷薇身后制住了她的行动。

“你！”

“你最好不要乱动，我的剑可是很锋利的。”

“蔷薇！”

“大姐！”

   恶魔们怒视着这个卑鄙的天使，却不敢轻举妄动。凉冰转身仰视着凯莎，眼中充斥着不满的情绪。

“说话归说话！你挟持蔷薇做什么！这是我们两个的问题！”

“哦？阿冰你什么时候如此天真？先不说兵不厌诈，单说她当初擅闯梅洛天庭这一点!就足以判她死罪！”

   凉冰怒视凯莎良久，突然就平静了下来。目不斜视的对着恶魔们下令。

“恶魔一号，向凯莎开火！”

“女王！”

   恶魔们惊愕的看着凉冰，蔷薇可还在天使手上！女王这是打算抛弃蔷薇吗？！

“你看，她这是打算放弃你了。这就是你拼命救出来的人？”

   彦一手持剑抵住蔷薇的脖子，一手紧紧箍住蔷薇双臂。微微低头在蔷薇的耳边说出了嘲笑般的话语。

“呵，那不也是你们天使的杰作？要不是你们删除了她的记忆，又怎会有现在的处境！”

   蔷薇狠狠地驳回了彦的嘲讽，顺带唾弃了天使一番。红发的中士无论身处何种境地，嘴巴都是这样不饶人。蔷薇的反驳让彦很是不悦，明明已经被那个恶魔抛弃，蔷薇却还是想着对方说话！这让神圣左翼非常不爽!顺带着箍住蔷薇的力道都大了不少。

“我说开火！”

“————是！”

   轰鸣的炮声响起，恶魔一号火力全开像是要把对面的天使炸的粉碎！可害人的攻击只被凯莎挥挥手就解决掉。凯莎手中续起能量，眼神扫视一圈，最后将能量弹向蔷薇扔去！

   金色的炮弹轻而易举的击破了恶魔一号的保护罩，不过一秒就到达了蔷薇面前。蔷薇还来不及反应，就见一道身影挡在了自己面前。

   凉冰手中同样续起能量，却未直接消掉凯莎的能量。而是将其转了一个弯向彦轰去！本能接下这一招的彦，因心中担忧烈焰之剑会误伤蔷薇，便运起算法收回了手中之剑。这直接导致彦躲闪不及，被加成过后的炮弹轰了个彻彻底底。

   甚至直接轰出了指挥室。蔷薇回过神来心中一紧，彦的名字差点喊了出声。可碍于场合与心中芥蒂，还是生生忍了回去。

“她不会有事，神圣左翼没有那么脆弱。”

   蔷薇惊愕的抬头看着拥住自己的凉冰，脸颊忽红忽白不知说些什么。凉冰也并未在意，揉了揉蔷薇的头发将其护在身后。

   从远处看来，她们二人刚刚的行为，仿佛情人间的低语。狠狠地刺痛了凯莎的眼睛。内心的怒火开始剧烈翻滚，灼烧着凯莎的理智。凯莎突然不想继续将这场狩猎进行下去了，她只想将对面这个惑人心神的恶魔抓回去好好管教！

   本还有着一丝笑意的容颜彻底冰封起来。凯莎挥挥手，一段投影展示在恶魔们面前。投影中，饕鬄们正和天使浴血奋战。却惨遭碾压节节败退，远处的高台上金发少年正在不断的进行部署。而指挥着天使们的银发战神，却只是悠然的坐在战舰上，偶尔发出一两条消息。

“是冥河！”

“天使这是对冥河下手了？！”

   恶魔们认出投影上的两股势力，惊讶的开始讨论。这些年冥河的卡尔可谓是小心翼翼，从未与天使有什么冲突！

   凉冰自然也认了出来，虽然极力掩饰自己的情绪。可眼中还是显出了焦急的神色。

“凯莎你想做什么！”

“冥河这些年来暗中帮助天渣对付天使。我只是在执行正义秩序罢了。”

   完美无瑕的回答，让凉冰明知事实却毫无反驳的余地。凉冰紧紧的抿住双唇，怒视着王位上的姐姐。

   凯莎也并不着急，只是慵懒的坐在王位上看着投影中的发生的一切。良久，凉冰铁青着脸有些艰难的开口。

“凯莎！你到底———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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