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FTER for ipad —— 让兴趣,更有趣

点击下载 关闭
゛四分之一 ゛四分之一 的推荐 sifenzhiyi928.lofter.com
恶化调香

【all穹】我成神不就是了

summary:游戏主播穹,不幸来到了他成神档刚打通的乙游中。

※本文cp向略微小众,星神令使→穹

※初始身份:星核

    初始阵营:毁灭

禁代入

主设定类似银河帝国au,大量参照崩铁的原背景





祂飞了几个星系来见自己,穹想。

灰发青年略动手笔,眼前恒星爆炸所释放的光热在他的脸上投下一层阴影,此后的宇宙黑得犹如无底的深渊,唯一在眼前闪烁着的是一大片星系连锁爆炸后产生的细微的遗烬。

“还是喝酒吗?”青年指尖捏着空杯子,懒懒散散地靠在模拟出的落地窗前,念道:“◇星啸◇近从你的仙舟那进了些好酒,你应该喜欢。”

一时无话。他...

summary:游戏主播穹,不幸来到了他成神档刚打通的乙游中。

※本文cp向略微小众,星神令使→穹

※初始身份:星核

    初始阵营:毁灭

禁代入

主设定类似银河帝国au,大量参照崩铁的原背景





祂飞了几个星系来见自己,穹想。

灰发青年略动手笔,眼前恒星爆炸所释放的光热在他的脸上投下一层阴影,此后的宇宙黑得犹如无底的深渊,唯一在眼前闪烁着的是一大片星系连锁爆炸后产生的细微的遗烬。

“还是喝酒吗?”青年指尖捏着空杯子,懒懒散散地靠在模拟出的落地窗前,念道:“◇星啸◇近从你的仙舟那进了些好酒,你应该喜欢。”

一时无话。他垂眼打量了下自己拈着杯壁的手,轻轻松开,然后侧耳听那瓷片绽开的声音,嘴上含着点莫虚有的笑。毁灭的力量仿佛浸泡透了他的骨头,使人连交谈都兴致缺缺。

“你看,我是不是醉了?”

怎么可能,岚把冷嘲热讽的话弊回肚子,他从桌子那头绕了过来,极有挑衅意味的眸子冷冰冰地打量着他。

“你很得意吗,穹。”

他依旧是幅坦然的表情,像狐狸一样笑着,视线从岚的眼睛挪到他的胸口,一路朝下。“应该没有这么夸张,【帝弓司命】。”青年口齿清晰地分辩掉,他踩过脚下的碎片,实木地扳发出有力的咔嚓声。

“既然都来了,为什么不陪我喝一杯?”

岚探究的眼神挪到了青年身后敞开的大门,良久,他说:

“茶。”

……

简洁漂亮的边框一目了然,游戏里被操纵的主控——披着狼尾的漂亮青年眯起眼睛,对着观众鞠身一笑。他的话是对岚说的,此时却带来了一种不知名的危机感。

【啊啊啊啊啊穹宝好蛊啊啊啊!小小妖弓还不拜倒浣熊的西装裤下】

【不愧是官方下场的电竞选手,小浣熊玩的真好!】

【穹宝这演得,看狗都深情!!】

【awsl这岚被拿捏得这么好,我是抖m宝宝快拿鞭子抽我!!】

【上面的冷静啊!我建议先抽我!!】

【有一说一这游戏前期这岚理都不理咱主控的,岚这怎么还主动找小浣熊了……】

【肯定是咱小浣熊的魅力大呀(叼玫瑰花)浣熊宝宝,你好,结婚】

穹很乐意解答直播间的提问。

“哦,可能是◇倏忽◇围困玉厥时,我拦了博学士军团的那批人,他不乐意,自然来找我麻烦了。”被唤作小浣熊的某站百大轻描淡写地解释道,他扶了扶耳麦,“那段不是我直播打的,改天我会补录一下,抱歉了。”

灰发的年轻男人抬头看了眼弹幕,完美复刻了游戏cg上的笑,明媚的眉眼再次激起了直播间的惊呼。

【妈呀宝宝的语气像训小狗一样,好涩……】

【!!!不对吧我记得这是乙游啊,这是可以的!?】

【我收回前面的话,咱小浣熊看狗狗都深情!】

【隔壁银狼太太正在帮◇星核猎手◇骇入官方武器库……虽不可取,这种方法竟然也可以?】

【宝宝每补录一次都会有一个岚遭受折磨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愧是穹宝的脑回路,不管了,先超了再说】

【前面的,你说的是哪个抄啊?!(恶龙咆哮)】

穹伸了个赖腰,毫不关心弹幕上的愈演愈烈,手指操控鼠标再次点了两下。


……


%“不过在这,很少有能喝茶的对象。”青年垂眸,从酒柜上取下一瓶倾倒。

这对二者来说倒像是维持人性的无意义做法,他的手因几分醉意而有些摇摆,两滴酒液滑落在穹的指腹,他轻轻拭在唇上,只当省事。

左手一推,那只倒错了东西的酒杯便顺着桌面,划到了他的对面,岚的手边。

“你们那的人,一般都以喝茶会友吧。”他补充道,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岚的神情。

谁知岚轻蔑地拿起杯子摇了摇,笑出声来:“你的老情人曾经不是很欣赏你的茶品吗”,他的语气听起来扫兴得很。“毁灭带出来的人可不是一个德性?”

“用得着我提醒你吗”,他用深蓝色的眼睛扫过青年的全身,淡漠地评价道:“你给他的报酬,也和我一样。”

青年的瞳孔一缩。%


屏幕背后的穹也微微一愣。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


【我CPU给干烧了,啥意思啊这】

【妈呀,老情人,,,但不得不说,穹宝确实和星际和平公司一起狠捞了一把】

【哎呀,楼上的,这都陈年旧事啦】

【那边对◇星啸◇和主控的理解是什么关系啊,这里的岚和浣熊宝宝怎么会成了平级敌对捏?】

【前面的自己去补录播,穹咪靠自己一步步爬到这个位置的】

【爱看这种狗血剧,好期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穹咪的目光闪躲了一下】

【突然呆住的小浣熊好可爱亲亲亲亲亲亲亲亲】


……


%他把杯子搁置在原地,面对穹无措的神情时,岚的眼睛沉得像块雾蓝色的冰块。

“啊啊,又是这种无聊的表情。”岚看着屏幕,像是意识到什么,低头笑了下,随即猛地凑近穹的鼻尖。“我总是让你接不上话,你可不能因为这点讨厌我。”

冰山融化,他的笑中带上了恋人之间才有的失落与轻快。

“我会再来找你的,亲爱的。”

真是糟糕的距离。

穹抬眼一瞥,好巧不巧。

门外,是◇梵风◇阴沉的面色。%


……


【哇!!!宝宝宝宝梵风他急了他急了!!】

【不是吧开始修罗场了浣熊宝宝快点从我们之间选一个呜呜呜呜(摇尾巴)(撞开其他小狗)】

【放心吧老粉都知道穹咪顺的一手好毛在】

【楼上感觉经历过什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兔子快跑:岚变脸变得好快,好谨慎的攻略对象,真心假心都看不出来一点。】

面对瞬时变幻的攻略现场,灰发人眼中并没有多余的波动,他笑着与直播间互动起来。

“嗯嗯,房管说得很对。”穹敲敲桌上的垫子以表肯定,温柔地说:“大家希望我下一步怎么做?”

【先把焚风哄哄吧,他刚完成任务回来,之前手臂上的旧伤说不定还在滴血。】

【好可爱的落水狗啊……姨姨亲亲。】

【他表情好委屈】

【作为目前出场角色好感最高的,浣熊咪确不能让他误会了】

【可以先让岚等一下,然后再跟梵风解释,两边都不耽误】

【我可能会直接跑去哄梵风呜呜呜呜我是恋爱脑】

“不哦。”穹淡淡抬手,一语止住他们的幻想,“大家都答错了。”

“◇焚风◇的好感很高确实没错,可大家不觉得很奇怪吗?”

穹短暂沉吟,垂下的发丝一瞬遮住了他的部分表情。“他不仅是◇烬灭祸祖◇的部下,还是他昔日上司亲自擢选的令使。理解到这一层,那他们的关系就不会是你们想的这么简单了。”

好感度过高会降低容错率,我不想因为概率事件而读档,他抽了抽嘴角,最终没有把这个理由说出来,仿佛自己介入的越深,就会被影响到一样。

“沉不住气的话,很可怜。”穹扫了眼这张精致到堪比真人的虚拟角色,平静地阐述道。


……


%“你没敲门。”他头也不回地说,依旧保持着与岚的距离。

这个距离足够使人看清青年脖子上蓝色的细长的血管,脆弱纤细,与他的心跳声呼应。穹的瞳孔由刺目的金色组成,在一身无害的表象下显得极为醒目。

青年的唇常常是淡淡地抿着,此时一张一合,看起来十分柔软。他喊的是焚风的名字,看的却是眼前人。

“需要我教你怎么做吗,梵风?”

灰色长发的青年将心分给了两个人,他舔上岚的唇,轻轻地咬着,让余下的暖昧自由生长。后者则用沉默变相承受这份亲昵的代价。

青年用舌头舔了舔嘴上的鲜血,权当奖励。他现在才用只有岚能听清的声音说:

“你该走了。”%


解决办法当然是把两个事多的都弄走。


……


在这句话说完后,他清晰地感觉到了时间停滞。

眼前发白,刺目的光让他不由得伸手遮住眼睛,指缝泄出的光线展露在他的脸上,让那双属于他的浅色的眼睛,慢慢地染成了金色。

什么鬼,穹心想。

灵魂与身体的磨合就像一场变了卦的赌博,他没有抓住他的筹码。

那具失去自主权的身体伏在打开着直播摄像头的桌上,穹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猛地被拉进一个呼吸冰冷的沉重的躯壳里。

下雨了。

雨拍在他脸上。



第一幕•祂

银河的尸体,血液的腥和夹了雪的雨。

“星核”此时指上捏着的烟也迟迟未点燃,穹呆了一下,他确信这里是该身份最开始的镜头——万物衰败病变,星核之子的过去。

这算是让他玩上真人版了?

战争以万俱毁灭的姿态结束了,眼前一片雪白。

寒冷使此时火焰拿来取暖更让人心动,穹微不可查地停顿了自己借火的动作,顺势在那人的身边站稳脚跟。

他蹭掉了靴子上的雪籽,自然而然地吐出一句轻快的话来:“结束了。”

原镜头里的台词。

幸亏穹是背板玩家,他亳不犹豫地接上这句话。

事业的责任心胜过穹那点可怜的心理活动,这给他接下来的行径提供了参考。

他对穿越游戏等一系列魔幻的事没什么经验,穹知道,现在最好的态度就是静观其变,多余的事不要做,话也不要说。

考虑到这时的“星核”还未成年,穹垂了垂眼眸,侧脸躲开那束谨慎观察他的视线,跟上步伐迈得极大的首领。

祂披着厚风衣,风衣下是一圈圈缠绕身体的渗出血的绷带,偶尔从帽兜里漏出几缕柔软的发丝。

发丝被风吹动,与这天地一般地白,刺伤穹的眼。

纳努克的背影永远都是这样,穹想,在原世界的屏幕里也令人熟悉,同样难以揣测。

他的手轻掐着另只手,来自掌心的刺疼劝诫自己深呼吸,不不不,现在,还不到他死的时候。

待注意力被转移的那会儿,一个人拍了拍穹的肩。

“这事以后就由你负责了。”

穿麻衣斗篷的令使在旁叮嘱他说,他叫◇诛罗◇,现在还是个活人。

这事,那个人生前未成的任务——刚死的叛徒。

一模一样的对话与台词。

“好的。”他的语气毫无波澜,睫毛无意识的抖了一下。


眼前飘过一行行的字率先吸引了穹的注意。


【小新人,你好啊~ (๑ᵔ⌔ᵔ๑)】

【诶诶诶在出生地就碰到纳努克sr了,不会开局就死吧】

【表情好冷淡哦,笑一个嘛】

【好久不见泊尔莫斯星系的新人了,还是毁灭命途出身dd】

【又是一个倒霉蛋】

【ID是穹,好特别的单名】


这是……弹幕?

怎么这里也会有?来者不善的看客仅凭几句话就让穹轻轻一抬眉,他面色不显地停下自己的步子,转头去处理那具揪出来的叛徒尸体。

他对这份工作有印象,类似于善后。

穹迟迟没有动作。

青年的手拢在身后,穹回忆起这个游戏的官方介绍背景。

一个讲述星神与行走者的星际里,多方势力相互纠缠,而主控需要在宇宙中谋求生机、邂逅真爱。

本质上就是个恋爱游戏,无所其它。

如果他现在正落座于直播镜头,穹肯定也会以攻略作为重点,尽心尽力的完成那些交给他做的事情。

也是观众最爱看的——拿下所有可攻略角色。

说起◇毁灭◇,危险程度虽次于◇虚无◇,但穹清楚地记得,攻略祂的进度是所有人中最缓慢的。

而在他短暂的毁灭命途生涯中,灰发人总共回档过三次,全都死于纳努克的私刑end。

在那之后,即使回档,穹求生的支线也被全部锁死,他不得以选择重开。

但并不代表穹毫无收获,其中可以知道的是,攻略纳努克阵营的方法很简单也很难,绝对忠诚,绝对坦白。

想明白了这点,穹开始处理尸体。

眼见灰发青年终于有所动作,沉寂了一会的弹幕又开始热闹起来。


【啧,没劲,原来是第一次碰死人在做心理建设呢】

【散了吧,就这个心理素质◇星啸◇迟早会把他试探疯的】

【能撑到◇梵风◇回总部也行啊,这样可以打出新主线嘛】

【至少上道了】

【想看小新人被逼疯吓出心理阴影的样子……๑•́₃•̀๑】


一群高高在上的人渣,看来自己进入这个世界有他们的手笔,穹搜起眼下人的身,也没什么情绪起伏。要不是他乐得装眼瞎,不然被烦死。

……

他的猜测果然没错,几番搜寻就找到了要找找的东西。

在那群仍在高谈阔论的观众眼里,面前几乎毫无表情的穹从形同黑色焦壳的余烬里拿出了一个银色的部件。

雪色使它的金属外壳亮得惊人,反射出的光斑停在他的鼻尖,引得灰发人淡淡一笑。

这是他在这个游戏里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笑得极浅,也撩人。


【我去是错觉吗,他、他在勾引我|•'-'•)و】

【新人怎么突然笑了,在笑什么】

【完,又疯一个】

【游戏的基础相貌都是取得平均值】

【这破直播终于懂我胃口了给我推新人设主播了?】


这群最开始的观众还没意识到自己将要见证什么,只是戏谑地打出一串串博人眼球的字眼,以此取乐。

穹拿它对准了来自宇宙的恒星的光,没有温度的量子波穿透了后者白得透明的皮肤,他没管,只是懒懒遮了下眼睛,右手随之拧开了那个隐形的开关。

一阵嗡鸣声响了起来。




“好久不见,【药王秘传】。”

穹问候的口吻依然很淡。

“……你是?”连接该信号的人显然有些迟疑,穹听到了他吞咽口水的声音。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新的◇魁首◇”,灰发人金色的眼睛向内挪了挪,“他的工作现在由我来接任。”

“顺便,替我向◇羽皇◇问声好,先生。”




未完……


设定补充

星啸:绝灭大君之一。纳努克的先锋将军,也是最常启用的将军,其部队遍布银河,在群星间织出行军路径和毁灭的道路。

           她也是目前唯一登陆过仙舟的「毁灭」令使。她曾在星历5700年左右要求朱明仙舟放弃抵抗,改变航路协助她攻伐造翼者的世界。

焚风:绝灭大军之一。【一人万军】的恐怖名声,也是最热衷于暴力毁灭的大君,痴迷于事物在毁灭瞬间所爆发的力量与美感。

诛罗(已陨):绝灭大军之一。巡海游侠借助【繁育】塔伊兹育罗斯陨落后残余的虫群将其刺杀。在其死后,位置由星啸替代

倏忽:丰绕星神的令使,被称为【倏忽】的生命体。

羽皇:造翼者,居于穷桑的顶端高枝,负责引导穷桑的兴盛生长,并哺育一切羽民。丰饶的令使。



还是那句老话,有热度就写一下。

没热度大家就当看乐子。


二编:

更新了彩蛋

这文扑街了,,意料之中


Icarus

【主代理人篇观影体】既定剧本·六十

【“那些家伙!!是沢田纲吉…古里炎真和巴吉尔?!”

被死死压在龟裂的凹陷之中,复仇者惊疑不定的低语道

巴吉尔竖起右臂,露出手腕处黑色手表,他面容郑重说道:“在下一行人也是持有协助者手表的战士!!”

古里炎真维持着操纵重力的姿势,神色压抑,一字一顿道:“复仇者!!你们把我的家族成员与史卡鲁害得好惨呐”

看着这原本不该同行的三人,复仇者惊疑中带着些许恍然,“也就是说,你们用剩下的手表重新组建成员了吗!?”

“而且,既然是以玛蒙队为诱饵,意味着这是一个由reborn队、玛蒙队和威尔帝队联手共同设下的陷阱!?”

“没错。”站在二人中间的沢田纲吉沉声回道,“这是为了将战斗力最低的你先一步解决...

【“那些家伙!!是沢田纲吉…古里炎真和巴吉尔?!”

被死死压在龟裂的凹陷之中,复仇者惊疑不定的低语道

巴吉尔竖起右臂,露出手腕处黑色手表,他面容郑重说道:“在下一行人也是持有协助者手表的战士!!”

古里炎真维持着操纵重力的姿势,神色压抑,一字一顿道:“复仇者!!你们把我的家族成员与史卡鲁害得好惨呐”

看着这原本不该同行的三人,复仇者惊疑中带着些许恍然,“也就是说,你们用剩下的手表重新组建成员了吗!?”

“而且,既然是以玛蒙队为诱饵,意味着这是一个由reborn队、玛蒙队和威尔帝队联手共同设下的陷阱!?”

“没错。”站在二人中间的沢田纲吉沉声回道,“这是为了将战斗力最低的你先一步解决掉”】

这之后,屏幕里浅金发色的男孩以一种温文严谨的态度将沢田纲吉一方的策略娓娓道来,只是其中格外拗口的敬语使用令在场诸位不由咂舌

“这种文绉绉的语气是怎么回事,一些用词属于古日本语的范畴了吧”

“沢田家光都教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他自己这样说话吗?”

【复仇者冷笑一声:“你们这些小鬼,该不会真以为这样就可以轻松打倒我吧?”

缠满绷带的大手往地上猛力一按,浑身伤痕的男人竟在古里炎真的大地重力压下缓缓支起了身子,叮叮当当的锁链碰撞声响在他的身上和手侧的箱子上

古里炎真眸中闪过一丝惊慌,下意识加强了双手的炎压——】

“嘁,真是没用啊。”狱寺隼人撇了撇嘴

【复仇者嘶哑笑道:“首先,以为我只是孤身一人这个想法就是错误的。”他并没有完全挣脱古里炎真的重力场,只堪堪坐直身子,但那也够了

他双拳握紧,猛地扯开缠绕在两只箱子上的锁链,“好了,出来吧!”

“被我精心挑选的孩子们!!”

箱顶掀开,两道黑影骤然腾起,类似孩童的窃窃低笑萦绕在上空

“你应该”

“还对我们有印象吧”

两个声音不分先后,重叠在一起,含义莫名的询问沢田纲吉

沢田纲吉的瞳孔颤抖,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魔导师人偶,津嘉·布雷德!!”】

“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啊?”迪诺歪了歪头,脑中笨拙的检索起被老师逼着背过的资料

斯库瓦罗沉思片刻,恍然大悟:“哦!那个神出鬼没,总也杀不死的人偶师?他竟然是真的人偶?!”

“王子见过他——”贝尔拖长了音,在他这里,见过约等于杀过,“割开组织也没有血液流出,是个很无聊的玩具——”

“没想到他会和复仇者扯上关系,这些家伙的手段比想象中多呢。”路斯利亚担忧的道

【凝望空中一胖一瘦两个人偶,古里炎真开口:“纲君,你认识他们?”

“嗯。”沢田纲吉皱着眉头,“我曾在未来世界的梅洛尼基地中见到过。它被称作不详的杀手,凡在关于黑手党家族生死存亡的战斗中,一定会看到他的身影。没想到背后操纵它的竟然是一个复仇者!!”

复仇者神情狰狞,大概是被小辈轻视而感到冒犯:“我可是除百慕达之外最古老的复仇者,不过是因为埋首制作能够永远作为我的孩子的人偶,而荒废了战斗练习罢了”

“还有,我要纠正一个错误。这些孩子不是作为家族即将灭亡的预兆而出现在战场上的。”他冷笑一声,“那些家族本来就是在它们的暗中出手下才会灭亡!!”】

“kufufufu,所以复仇者这些年,一直也没有停下在里世界搅弄风雨的手呢。装得像是世外之人,背地里和丑陋的黑手党还是一丘之貉”

丑陋的一丘之貉们齐齐瞪了六道骸一眼

【“真不可思议呢,沢田纲吉。”人偶尖细中带着些许雀跃的声音响起,“我们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好像之前就见过一样”

他们嘴角裂开两道无机质的微笑,“可惜了,你们的人生就要结束在这里了”

没有任何征兆,被他们握在手中的扫把突然开出火来,毫不留情向三人扫射过去】

“哦咦!”三浦春被吓了一跳,“明明是作为cosplay中魔法道具的扫把,却突突突的蹦出了子弹,它们是不同体系的呀!”

【突然的袭击并没有使沢田纲吉感到惊讶,他早有预料般双臂交叉,摆出一个奇异的姿势,须臾,一个庞大的火炎盾便直直朝人偶们顶去,古里炎真默契接手,趁津嘉们无暇他顾,用重力将他们锁于空中

“趁现在,巴吉尔!!”沢田纲吉偏头喊了一声

于是巴吉尔凌空一跃,飞镖作刀,重重劈在人偶身上】

“漂亮!”山本武握拳

“干得好!”笹川了平震声

“好弱。”贝尔撇嘴

“就这?”斯库瓦罗摇了摇头

【“怎么会!!”

“一瞬间!!”

复仇者尤自不可置信,一只手已经摸到了他的手腕处

“轰!”

高纯度的刚性炎炸开,手表瞬间熔化黏成一团

“下一个。”沢田纲吉说

另一处,两个小婴儿间看似平淡的交锋还在继续

“去寻找玛蒙队的阿雷汉特罗的手表被破坏了。”耶卡沉声汇报

百慕达似是才意识到一般,摆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问道:

“出手的是以假玛蒙队为饵、埋伏在一旁的沢田纲吉君、古里炎真君和巴吉尔君对吗?”

“而且在那之后,我又失去了他们三人的行踪。真是巧妙的设计啊,reborn君。我猜,他们身上正套着一样可以隐藏火炎波动的机器对吗?是那三个科学家的作品吧”】

“虽然听语气好像在笑,但身上的黑气快要成实质了呢…”入江正一搓了搓手臂的皮肤,小动物的直觉让他感受到了百慕达吐字间的气急败坏

“姆,威尔第偶尔还是有点用处的。”玛蒙认可的飘了一下。另外……三个科学家,除了讨厌的威尔第都是可以接触的对象。那个入江,曾经是白兰的手下对吧。白兰可以,他们瓦里安自然也可以

【“另一边,根据前去攻击威尔第队的大皮诺君和小吉亚君的报告来看,威尔第队使用的也是诱饵人偶,之后又是由不知何人操纵的幻觉继续投入战斗,像是为了拖延时间将他们留在原地呢”

“沢田纲吉君他们……”声音逐渐低沉

“正在往那里赶去,对吗?”

终于撕开悠游的面具,百慕达眼神一厉,彻底露出内里的危险来

“谁知道呢。”reborn依然笑着,声调没有一丝改变】

“真是迷人啊,”碧洋琪捧脸,“这幅无论发生什么都云淡风轻的表情”

reborn自得的捏了捏鬓角

【“那我们现在就去大皮诺和小吉亚那里吧,百慕达!只要制止了他们逐个击破的战术,他们便不足为惧”

百慕达动了动嘴唇,正要说些什么,突然,他和耶卡皆神情一肃,同时朝一个方向看去

“复数的火炎?!”

reborn笑容变大,“不用去同伴那里,这里就有你的对手呢,耶卡”

出现的人分别是:迪诺、六道骸、xanxus、斯库瓦罗和背着小翅膀的白兰】

“那个翅膀真是太碍眼了,谁把那个不好好走路的鸟人拽下来啊voi——!”

    

  

谢谢喜欢

下一章更新时间不确定orz

木斋💤

【丹穹】不再独行

或许有你无法接受的情节,不喜左上。

1.6w,阅读时长注意。


01.

 

数百年后,当轻抚颈侧伤口时,丹恒将会回忆起穹无声向他表明心意的那个下午。

 

那天下午没有出太阳,拉上窗帘后的屋内就像夜间一般,没有光顺着缝隙透出,也正因如此穹才能笑眯眯站在丹恒眼前,然后向前几步环住他。

 

丹恒熟练把高领拉下来露出了白皙的脖颈,他被穹困在双臂环成的桎梏中,明明可以挣扎却一动不动,安静等待穹凑了过去。穹也同样隐忍,明明已经露出了锐利尖牙,却只是用舌尖轻轻舔舐丹恒颈侧的伤口。

 

这舔舐不夹杂私欲,倒像是安抚。

 

“不饿吗,我...

或许有你无法接受的情节,不喜左上。

1.6w,阅读时长注意。


01.

 

数百年后,当轻抚颈侧伤口时,丹恒将会回忆起穹无声向他表明心意的那个下午。

 

那天下午没有出太阳,拉上窗帘后的屋内就像夜间一般,没有光顺着缝隙透出,也正因如此穹才能笑眯眯站在丹恒眼前,然后向前几步环住他。

 

丹恒熟练把高领拉下来露出了白皙的脖颈,他被穹困在双臂环成的桎梏中,明明可以挣扎却一动不动,安静等待穹凑了过去。穹也同样隐忍,明明已经露出了锐利尖牙,却只是用舌尖轻轻舔舐丹恒颈侧的伤口。

 

这舔舐不夹杂私欲,倒像是安抚。

 

“不饿吗,我们已经三天没有见面了。”此时两个人形成的画面让任何一个人看都会感到诡谲的可怖,可偏偏当事人丹恒不觉得如此,他的声音依旧平稳,“依照常理而言,吸血鬼三天以上不进食就会感到饥饿,无论他身体素质有多么强。”

 

丹恒的话语夹杂了很强的暗示性,几乎可以算是明示,他的话明晃晃告诉穹:我知道你已经感到饥饿了,现在来吸我的血吧。

 

穹听懂了,但穹依旧只是一遍遍舔舐着丹恒脖颈处的两点小小伤口——这是他上次进食留下来的痕迹。他开口,语气中带着不满:“……我血统比较纯正,只不过是几天没有吸血而已,又不是没吃饭。”

 

穹见丹恒没回应他,急忙又补了一句:“我没有吸别人的血,我能控制好我自己的。”

 

丹恒并不想听穹这样的解释,他比较关心穹的身体。十几年前他第一次见到穹的时候,丹恒刚遭受过狼人的袭击,浑身是血踩着一只狼人的尸体,冷漠看向枝头的穹。

 

“这些狼人都是你杀的。”穹的话是肯定句,反倒让丹恒感到疑惑,自始至终他只杀了脚下这一只狼人,可现在似乎攻击他的所有狼人都莫名其妙死掉了。

 

——而且很显然是眼前的人干的。

 

“嗯……总之,吸血鬼和狼人有协议,我们都是在月圆之夜出没的生物,不能自相残杀的。不过他们刚刚伤害你了,你是无辜的,我看不过。”穹轻盈落到地上,像一片羽毛,忽闪忽闪。

 

丹恒这才看清他的容貌,灰色的细发软软堆在颈侧,看起来是刚睡醒还没来得及收拾头发,红色的瞳孔在夜里闪光。丹恒为了降低危险点了灯,而穹那双红眼睛只是略暗于此,然后在丹恒看清的那一瞬间变成了琥珀色,又继续亮着金闪闪的光。

 

红眼睛。

 

再加上先前穹的话,丹恒能确定眼前的生物种族是在当今社会并不罕见的吸血鬼。

 

当今社会人类已经可以和其他种族共同生活,虽然偶尔还是会有部分个体用自己体能优势进行犯罪,但比起整个种族对人类的报复,人类还是更愿意接受共生。

 

吸血鬼就是其中一个和人类共生的种族,他们在太阳下会感到眩晕和灼烧的刺痛,因此他们几乎包揽了夜间的工作,特别是夜间外卖员,保证了熬夜的人类快速吃到夜宵。

 

穹此时正在用吸管喝着什么类似于饮料的东西,丹恒定睛一看,是三甲以上医院向纯种吸血鬼免费提供的血包。

 

眼前的是纯种的吸血鬼。

 

众多种族共生的当下,有种族歧视也是难免的事。可吸血鬼就连内部也有歧视链,比如纯种和非纯种之分,吸血鬼种族体量之所以庞大,是因为他们有一个名为初拥的仪式,可以将人类转化为吸血鬼。

 

初拥,神圣,虔诚。

 

丹恒早就知道这种仪式,因为这种仪式被转化成吸血鬼的人类并不在少数,这也确保了吸血鬼种族的庞大。

 

很多人都是自愿转化为吸血鬼的,毕竟今非昔比,谁不向往纯粹而强大的力量。只不过那些人不知道,非纯种的吸血鬼也会受到纯种吸血鬼的歧视。

 

而这种变成吸血鬼的人类就是非纯种的吸血鬼,他们在吸血鬼中地位地下且没法转化其他人类。尽管如此,他们依然不会受到其他纯种吸血鬼的实际伤害,因为他们是有名义上的父亲的,那便是将他变为吸血鬼的那位吸血鬼。

 

吸血鬼种族历史久远,血缘关系盘根错节,纯种吸血鬼地位很高,就算是为了不得罪纯种吸血鬼,也没有人会去尝试伤害他们的“孩子”。

 

这也是为什么三甲以上医院会向纯种吸血鬼免费提供血包,是为了防止他们为了进食盲目吸取人类血液,使之濒死,又为了不违反吸血鬼禁止盲目伤害人类的法律而对人类进行初拥,创造出新的吸血鬼。

 

当然,如果有警察问起来,这些吸血鬼会昧着良心说:“他是自愿的。”已经被初拥的人类还需要依靠吸血鬼生存,如此一来没有人选择说出真相,即使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穹又吸了几口血包,似乎是感受到丹恒探查似的目光,又把先前的话重复了一遍:“这些狼人都是你杀的?”

 

丹恒迅速会意,眼前的人帮助他了,他不能再拉他下水:“是的,这些狼人都是我杀的。”

 

穹点了点头,丹恒以为穹立刻就会离开,却没成想穹又提了个要求:“那个,我可以要一点,小小的报酬吗?”

 

“什么。”只要不是要他做什么过分的事情都可以。丹恒心想。

 

“我可以舔一点你的血吗,我不会咬破你的,就是舔一舔,你身上这些,我的唾液也会帮你快点愈合的。”穹的手不自觉捏了捏血包,“这个血包真的很难喝……”

 

丹恒叹了口气,几乎是想都没想就把手上的武器扔到了地上,然后几步走到穹面前,微侧脑袋,露出自己的脖颈给穹示意他吸。

 

丹恒并不是没想到防备,而是他觉得他压根就不需要防备,对人类来说被吸一点血并没有什么,对身体素质很好的丹恒来说就当是献血了,而再不过就是被初拥成为吸血鬼,也随了他的愿。

 

丹恒本就想成为吸血鬼,这样今后就可以不会受到狼人的攻击了,一劳永逸。

 

但穹只是愣了愣,血包往旁边随意一扔,双手捧起了丹恒的一只手,在他的手背轻轻舔舐去血迹。

 

丹恒手背的血已经快干了,吃起来肯定不美味,但穹看起来却有滋有味。夜里有些寒冷,但丹恒却能清晰感受到一股炽热在他手背上不断滑过,又落在他手心。

 

手心的血比手背要多得多,丹恒看着穹亮闪闪的眼睛沉下了眸子,穹像是要把好吃的留到最后的小朋友。丹恒无端对眼前的吸血鬼产生一种保护欲,现在的穹就像是把自己的弱点展示给他了一眼,如果丹恒想,他完全可以用隐蔽的银器刺穿穹的心脏。

 

当然丹恒不会这么做就是了。

 

穹的舌头舔得丹恒手心痒痒的,丹恒凭本能想抽离,但终是没有动作月夜树林风吹过响起沙沙的声音,伴随着穹舔舐的声音,竟让他平静下来。他感受到穹对他的血意外的向往,或者说是长时间食用血包导致穹对人血格外的向往吗,丹恒不知道,但看着穹这幅模样,他很开心。

 

……如果可以长期为穹提供稳定的新鲜人血来源,是否可以求得他的庇护。

 

毕竟对手是狼人,而狼人和吸血鬼之间有契约,若是有一个吸血鬼的庇佑,丹恒和狼人之间的纠葛大可以一笔勾销。狼人还没有傻到要去惹一个同样危险的同族。

 

丹恒手上的血迹很快就被舔舐干净,大大小小练功留下来的茧子,再被舌尖划过,异样的温吞感。

 

穹放下丹恒的手,抬起头看丹恒:“谢谢你。”

 

穹的嘴角有些未干的血迹,只见他若有所思舔了舔嘴角,叹了口气。丹恒看见穹的眼睛依然是琥珀色,没有变化,看来没有尽兴。

 

“你可以吸我的血。”丹恒说,“我不介意。”

 

穹没有推脱,只是向前几步拉下丹恒的衣领,丹恒感受到后颈处传来细细的针刺感,然后几分钟后,穹离开了他。

 

丹恒有些不可思议得摸了摸后颈刚刚传来刺痛的地方,确认了指尖确实是自己的血后抬眸看穹。

 

“怎么了?”穹看起来很开心,表情像一只餍足的猫,告诉丹恒刚刚他确实好好吃了一顿、满足地吃了一顿。

 

“……不算很痛。”其实是压根一点都不痛,对于丹恒来说几乎是毫无感觉,说是刺痛,其实和被尖锐的东西轻轻触碰了一下没什么两样。这让丹恒有些意外,在没有被吸过血的丹恒心里被吸血鬼吸血应该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情才对,现在看来似乎完全不对。

 

“你上学的时候体检过吧。”穹嘴角扬了扬,“你抽血的时候疼吗。”

 

那确实不是很痛。丹恒心想。但这两个事情原来是可以相提并论的吗。

 

丹恒看到穹有些骄傲的指了指自己的尖牙:“纯种吸血鬼,活的时间比较长嘛,吸起血来确实要比非纯种吸血熟练一些啦。”确实,穹的牙看起来要比丹恒见过的非纯种吸血鬼的牙要更尖一些。

 

不止刚刚被舔舐过的手心,炫耀尖牙的穹让丹恒心里也痒痒的。

 

他能感受到穹至少对他毫无恶意,况且穹看起来对血的欲望并不很浓厚,对于他来说如果能得到穹的庇护,也算是狐假虎威了。

 

丹恒说:“做个交易,我可以给你提供长期稳定的新鲜人血,如果只是刚刚的血量的话,我一天可以提供两次,如果你还需要,我们可以商量。”

 

穹说:“报酬?”

 

丹恒说:“不需要报酬,只要我一直跟在你身边就好。”

 

穹有点疑惑:“一直跟在我身边?这不应该算包吃包住吗。”

 

丹恒扶额:“这个不需要,钱的问题我可以自己解决,如果有闲余出来的,我还可以给你买东西。”

 

穹沉默了,看起来在很认真的思索,但丹恒很快就注意到穹正在通过轻轻舔嘴角的方式来回味自己血的味道,还小心翼翼不想让他发现。丹恒看穹这么纠结,知道穹确实很喜欢他血的味道。

 

……也知道了血包真的很难喝。

 

“我再确认一下……你和那些狼人之间没有什么血海深仇吧。”穹的表情带着一丝隐忍,毕竟丹恒给出了实在是难以拒绝的条件,而他也明白这样做的结果,明白如果要保护丹恒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我不慎打扰了狼人的集体狩猎,其中有个地位很高的狼人的儿子,他们觉得这有损他的名声。他们狼人似乎很纠结这件事,我已经被追杀很久了。”

 

穹:“……他们果然是神经病,咱俩交易愉快。”

 

 

 

02.

 

这场交易就这样开始了。穹带丹恒回了他的房子,房子不大,但穹一个人住绰绰有余,如今多了个丹恒竟也没有感到拥挤。

 

穹的家里没有床,取而代之的是一口巨大的棺材。穹笑嘻嘻给丹恒介绍,这是他们吸血鬼的席梦思,在上面躺着一定能梦到月圆之夜。

 

丹恒一看,还是双人床。

 

穹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平时自己盖棺材板挺累的,以后就靠你帮我了,谢谢你呀,丹恒。”

 

两个人在回家的路上就已经互换了姓名。

 

穹听到丹恒名字后思索了半天:“丹心如恒,好名字,怪不得看到你感觉有些熟悉,你这名字让我想起来一个朋友。”

 

丹恒其实并不好奇,但他也没有打断穹讲故事。

 

“我那朋友叫丹枫,穿衣风格和你挺像的。”穹饶有兴趣盯着丹恒看。

 

“朋友?”丹恒印象里吸血鬼并不热衷于交友,但穹的描述让他有些感兴趣,“他现在在哪。”

 

“死了呀,我想想,好几百年前就死了吧,我印象不深了,我和其他吸血鬼不一样,我朋友挺多的。”

 

丹恒点了点头,没有多问。

 

等等,好几百年前?丹恒突然意识到刚刚穹说出来了什么,后知后觉感到奇怪,吸血鬼原来是长生种吗?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啊。

 

不过丹恒也没有纠结这个问题,而是反复念着穹的名字。

 

穹。

 

这个名字很强大。

 

穹。

 

这个名字似乎上了年岁。

 

穹。

 

这个字在丹恒的舌尖滚烫。

 

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名字将会陪伴他很长一段时间了。

 

丹恒转头看向喜滋滋的穹,心想不对,不是名字,要陪我度过未来人生的应该是眼前的人才对。

 

……狼人的执念,还真是难缠啊。

 

……

 

丹恒最后还是接下了帮穹盖棺材板的活。这活其实很简单,棺材板的重量对于丹恒和穹来说都并不算沉,丹恒看到棺材板内侧有一个看起来是穹自己粘上的扶手,觉得有点无奈。

 

管你再强的吸血鬼,面对盖不上的被子都得动用人类的智慧。

 

夜已经快结束了,穹把棺材板掀开,舒舒服服躺了进去,还不忘记拍拍身边:“你今天没事吧,来躺我身边,我们聊聊人生。”

 

丹恒本来想说自己还有工作,想了想,眼前这吸血鬼不也算是自己的老板吗,就安稳躺到了穹的身边。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外面的太阳已经有了势头。

 

穹:“……”穹的眼神好像在说我们谁来盖棺材板。

 

丹恒:“……”丹恒的眼神好像在说按照你平时的方法来不就好了吗。

 

穹:“……好吧,看来我安装的扶手还是挺有用的。”

 

穹和丹恒扭曲着把棺材板盖上,终于是恢复了黑暗。

 

穹:“你今后打算怎么办呀。”

 

丹恒:“我有工作,可以养活自己,晚上的话,在你身边我就不会有事。对了,你饿了吗。”

 

丹恒看向穹,这下他确认了自己先前没有看错,穹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确确实实会发光,诡谲但摄人心魄的微光。

 

“你要我吸你的血吗?吸血鬼不需要这么频繁的吸血,吃饭也能顶饱,血只是必需品而已,不需要每天都吸。”穹顿了顿询问道,“你会做饭吗。”

 

丹恒轻轻嗯了一声。

 

“那你睡前可以给我做顿饭吗,我没什么忌口。”穹说完突然想起什么,补了句,“下面的话,蒜单独放个盘子,我舔舔就好了。”

 

丹恒:“……”槽点太多不知从何吐起。

 

丹恒想起穹常说的原因,试探性问:“因为纯种?”

 

“倒也不算吧,主要是我嘴馋。”穹笑嘻嘻,“不应该是非纯种吸血鬼才更能吃蒜吗。”

 

不知为何丹恒脑子里突然飞速闪过一个想法,一个关于穹弱点的猜测,于是他装作不经意问到:“你很强?在吸血鬼里。”

 

穹没回答,丹恒只能听见穹微弱的呼吸声起伏。

 

“我活了很长时间。”穹最终选择答非所问,“银器是杀不死我的,即使伤害的是我的心脏。”

 

其实穹变相回答了丹恒的问题,只要丹恒有心,总能在历史书里查到的。

 

人类寿命不过百年,多少英雄穷极一生只在史书中留下寥寥几笔。但穹辗转半生,似乎处处都有他的影子——尤其是吸血鬼历史。

 

几乎所有的有关吸血鬼的重大历史事件中都有几个琥珀色眼睛的吸血鬼的参与。

 

那天,在穹本该酣然入睡的时间,他和丹恒在铺着柔软毯子的棺材里聊了很多很多:有关他名为星的姐姐的,有关他唯一的“儿子”,和星一起为了人类死在了风雪里。他参与过丹恒只在历史课本上见过的人类战役,又在将军宣布屠城后毅然决然离开了军队。琥珀色眼睛的吸血鬼是最高贵的纯血,他们只有一个鲜为人知的弱点,他没有告诉丹恒,因为星就死于此。

 

穹说,人类大多都很怕吸血鬼,非纯种吸血鬼怕纯种吸血鬼,纯种吸血鬼又怕琥珀色眼睛的纯种吸血鬼。

 

穹说,我有很多其他种族的朋友,唯独人类,只有那么几个。比如我儿子……这算得上朋友吗?至少曾经是吧。

 

穹说,谢谢你听我讲这么久故事,其实有很多我都快记不清了。

 

穹说,咱俩这个关系按我们家传统讲,你应该叫我的血仆,但我觉得这个名字太封建了,我要努力当新时代吸血鬼,不搞中世纪那一套。

 

穹说,你能当我的朋友吗。

 

穹说,穹不说了。穹的眼睛亮晶晶,好像要把丹恒全部照亮。

 

丹恒哑然失笑,他突然开始怀疑眼前这个吸血鬼的真实年龄了,像个小孩子似的。但他又分明从穹的语气中听到了浓烈的孤独,像火焰、像阳光,灼烧着穹。

 

穹真的很孤独。

 

于是丹恒说:“好。”

 

我会多多了解你的,穹。丹恒在心里暗暗。

 

 

 

03.

 

丹恒是有工作的,在办公室里干点小工作,挣不了几个钱,但至少能在养活自己的基础上攒一些钱。这些曾经丹恒每个月能攒下的钱如今全部换了归宿。

 

——穹的肚子。

 

穹和丹恒的作息时间使他们在前半夜能坐在一起好好相处几个小时,此时正好是夜宵的时间。穹不习惯点外卖,这个时候的外卖员都是吸血鬼同类,他怕被同类认出来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往常的夜晚,穹不是跑去医院拿血包就是跑去小吃街。

 

如今有了丹恒,穹足不出户就能享受双倍美味。

 

先前丹恒提的吸血次数要求,一天两次,他已经自认为是对他有利的要求,还担心穹不答应,结果没想到穹的进食欲望实在是微弱,总是隔两三天才吸他一次。

 

更多时候,穹还是喜欢吃饭。

 

丹恒晚上回家前会寻觅穹爱吃的口味,估量着穹的食量带回家,就像又养了一个孩子。穹的爱好很好探索,只要看穹在嚼东西的时候表情是什么样就好了。

 

丹恒很轻易就摸清了穹的喜好,莫名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因为多养了个吸血鬼的缘故,丹恒那点工资似乎也就只能堪堪维持二人生活。

 

直到月末,穹把一张卡给丹恒。

 

“银行卡?”丹恒低头看了眼卡上的字,有些惊讶,“你从哪里找来的。”

 

穹看起来很骄傲:“这是我的银行卡呀,这个月我的伙食都用的你的钱,我把我的工资卡给你,这样就好了吧,这在人类那里怎么说,婚后共同财产?”

 

“你有工作?”穹的话有很多槽点,但丹恒的注意力全在穹居然能自己养活自己这件事上。

 

“那不然遇见你之前我怎么活?”穹反问,丹恒说不出话。

 

丹恒低头看了看卡,又抬头看了看穹:“大概有多少,做的什么工作。”

 

“五六千吧,我是清晨的环卫工!”穹骄傲叉腰。

 

丹恒:“……是正当收入就好。”

 

然后丹恒后知后觉手上的卡大概有不少钱,穹除了棺材几乎家徒四壁,看起来也不是会经常消费的人,穹活了这么久应该也是能攒下不少积蓄的。

 

穹那双摄人心魄的眼似乎看出了丹恒在想什么,撇嘴说:“我还有一个房子,里面是这么多年来朋友送给我的礼物,或许有的算得上古董了吧。”

 

穹继续笑:“丹恒老师呀,钱就交给你了,你随便花,你给我带的饭和做的饭都很好吃,我不需要这些钱的。”

 

丹恒没纠正穹的叫法,只是隐隐约约意识到,自己似乎要带着穹一起过上好生活了。

 

 

 

04.

 

丹恒眼里穹始终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孩,他天真而强大,好像什么都不会影响到他,那时候他们刚认识没多长时间。

 

丹恒自然知道穹活了很久,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下意识想要保护穹这份天真。后来丹恒才慢慢回味出味,穹大概不是天真,而是因为活了太长时间,这世界上有不少变化他还来不及发现就已经进入了下个时代。

 

就像他那吸血鬼界的席梦思,已经不知道是哪个时代的产物了,现在的吸血鬼更习惯睡床。

 

他平静的自以为接受着时代,但他往往仅是睡了一觉,窗外的高楼就平地而起。

 

他以为自己接受了时代,没想到正在与时代抗争。

 

丹恒不一样,作为一个实打实的现代人,他的认知只停留在自己所处的年代。他听不懂穹天马行空的故事,然后穹告诉他这些都是现实;他也搞不懂穹的一些物件,穹却用得得心应手。

 

他自知穹难以改变,只能尽可能适应他的生活。

 

丹恒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和穹一起生活了。

 

穹却对这些一概不知,直到某天穹握着一块方盒兴高采烈递到丹恒面前:“送给你的!”

 

丹恒打开盒子,是一个最新款的手机。穹也高兴的摆了摆手,给他展示自己手上的手机,和送给丹恒的那个手机是同款。

 

不同的是穹已经戴上了手机壳,下面还挂了彩色的粗绳和五颜六色的挂件。

 

“谢谢,我的手机其实还能用,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穹回:“今天是我救你一周年。”

 

那就是他们相遇一周年,这确实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丹恒心里默默,不知不觉一年时间过去,他们居然真的相处了这么长时间,狼人也确实没有再找过他麻烦。

 

穹看丹恒的眼神一点点柔和下来,继续说:“我也是有私心的,这手机我不会用呀,之前刚有手机这东西的时候我研究过,结果我刚研究懂,那个版本就落伍了。”

 

“我教你。”丹恒语气也不自觉软了下来,“很简单,我教你。”

 

于是一周后穹学会了晚上给丹恒打电话点餐,并感慨其实这些一点都不难,现在他要出门找他的老朋友们去了。

 

丹恒不放心,既不放心自己也不放心穹:“我用年假,和你一起去。”

 

穹不以为意:“放心。”

 

这句放心几乎毫无根据,丹恒只能放心穹能回来,但他不放心穹会走多久,万一这个时候狼人来找麻烦,自己肯定在劫难逃,但偏偏穹这两个字是那样让丹恒的心平静,好像真的放心了下来。

 

于是丹恒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丹恒不知道的是,穹向他告别后很快前往了狼人的领地,一双摄人心魄的猩红眼眸使得没有狼人敢拦住他——狼人都知道吸血鬼是不好惹的。

 

但狼人领袖自然不怕区区吸血鬼,即便两方有不互相干扰的约定,但这么明显的挑衅行为严重侵犯的狼人的尊严。

 

穹右手持一柄银剑,生生在左臂上割开一道口子,眼底的红更加浓郁。狼人领袖心里一惊,对于普通吸血鬼来说,这一行为无异于自杀,而眼前的吸血鬼却面不改色做了出来,只能说明一件事——

 

他真的很强,这种程度的事对他毫无影响。

 

这可就难办了。自以为掌握吸血鬼弱点,一点都不害怕的狼人领袖终于害怕起来:“你想做什么。”

 

“有个人,叫丹恒,你们应该认得。”穹的语气冷冰冰,“放过他。”

 

狼人领袖没想到穹只是提出了这么一个简单的要求,但他还是有些不甘心:“你应该知道,这件事影响的是我们的面子和名誉。”

 

穹轻轻叹了口气:“没有谈的余地了吗。”

 

狼人领袖还没说下一句话,身侧的一位侍卫突然就倒在了他的身上。

 

“我有这个实力,但我是来谈判的。”穹神色没有变化,好像刚刚发生的事和他无关,“如你所见,我的左臂是用银器伤的,我并非毫无感觉,丹恒并未对狼人造成实际伤害,有的也只有正当防卫,要受罚的话这样应该就够了吧。”

 

一卫兵看准时机,银器对狼人无法造成致命伤害,所以他只是身子一扭冲向穹,电光火石之间穹一手扶住卫兵,另一手一抬,对方竟被完全放倒在地上,半点没有挣扎的余力。

 

狼人领袖惊恐看向穹,正巧对上他琥珀色的双眼。

 

几个小时后,丹恒接到了穹的电话,电话那头穹的声音懒洋洋的,听起来像是刚睡醒:“我好想你呀,丹恒。”

 

“嗯,我也想你了。”丹恒的语气像是哄小孩子,“你已经离开好几天了,饿吗,血包不好喝,早点回来。”

 

“嗯……嗯嗯。”穹胡乱应答,左臂的血滴在地上,狼人同意他的条件后穹很快就离开了狼人的领地,现在的他正躲在某处准备进行简单的包扎。

 

说不疼当然是不可能的,但穹姑且能够忍耐,身体上的痛苦哪比心灵上的痛苦,穹经历了太多,这些痛苦反倒算不上什么了。

 

只是他突然好想丹恒,想念这个时代他唯一的人类朋友。

 

“你累了吗,快要天亮了,你也早点休息,保护好自己。”丹恒知道这些话没什么用,但他还是会在每次挂电话前重复这句简短的话。

 

“好……我再拜访一家就回去,拜拜呀。”穹挂断了电话,爬到了一个山洞里。

 

赶紧回家吧,回家就能看到丹恒了,也能吃上丹恒的饭了……要不要告诉丹恒自己帮他解决了个大难题呢?如果告诉他了他大概会离开吧。

 

那就再瞒一下吧,一下下就好。

 

看着东边升起的太阳,穹幸福闭上了眼。

 

 

 

05.

 

丹恒在工作之余总会去图书馆查找吸血鬼的资料,不知为何,他想多了解了解穹的人生,穹像一本古朴的书,静静等待他的翻阅,而他真的阅读了,不仅阅读了,还成为了书中的一员。

 

……下意识想多了解他一点,多靠近他一点。

 

尽管只有一年的时间,但他似乎成为了穹的短命朋友。

 

穹曾经好像有不少短命朋友。

 

丹恒翻阅史书的时候,他偶尔会感受到某个仅仅出现了一页的人物是穹,他闯入了那些人物人生的重要节点,然后离开了。

 

穹是这样一个很轻易就会离开的人吗。

 

身后一个女声轻轻:“你在研究吸血鬼吗?”

 

丹恒转头,那是一个成熟模样的女人,不知为何丹恒在她身上感受到与穹相似的气息。

 

于是丹恒试探:“现在是白天,你不害怕吗。”

 

“嗯?”女人笑了笑,“猜错了哦,我虽然确实不是人类,但也不是吸血鬼,我只是个普通的非人罢了。”

 

她又指了指丹恒的书:“恰巧这个人我也认识,我的种族和他一样,是长命种。”

 

看见丹恒的目光一点点冷了下来,女人赶紧解释:“我没有恶意,我和他是朋友,你要是想了解他,我可以给你找几本书的,或者直接问我,先说好,我不确保我的回答一定是正确的。”

 

“有什么条件?”

 

“没什么条件,我们玩个游戏,互相问对方两个问题,一个如实回答,一个错误回答,但我们不说哪个是对的、哪个是错的,怎么样?”

 

这是一场心理博弈。丹恒心想。

 

丹恒先问出问题:“你和他真的是朋友吗。”

 

女人点点头:“是的,很早以前就是朋友了。”

 

丹恒没有过多纠结这个问题,点了点头示意应该女人问问题了。

 

女人脸上笑容幅度不变:“你和他见过面吗,还是只在书上见过,很好奇。”

 

丹恒不假思索:“只是好奇,这个吸血鬼在很多书上都出现了,我的专业研究需要它。”

 

女人:“好吧,你该问最后一个问题了,想好哦,这是我回答你的最后一个问题。”

 

丹恒:“苹果是水果还是蔬菜。”

 

女人:“……蔬菜,原来第一道题的答案这么重要吗?这个答案你是否满意。”

 

丹恒抿了抿嘴,这一微小的动作也被女人捕捉到,她的微笑幅度变大,这一次她问出了一个奇怪的问题:“你……喜欢他吗。”

 

这个问题明明有很多可以钻空子的地方,但女人还是选择问出了这个问题,丹恒有些紧张,他回想起女人来时自己正在看的这本书,书上讲了很多穹当年不慎帮助了暴君的事,尽管丹恒知道后来穹离开了军队,但他还是觉得这个漏洞可以钻。

 

第一道题他回答了错误的答案,那么这道题他应该如实回答,这么说他就应该说自己不喜欢穹。

 

于是丹恒回答:“我不喜欢他。”

 

女人表情看起来有些为难:“你这样算不算一次说了两个错误答案啊。”

 

丹恒没回话,他还需要时间来消化女人的这句话。

 

“算了,我会给你推几本书的,你好好看吧。”女人坐在一旁刷刷写了几本书的名字递给丹恒,丹恒一看,大多是个人传记,完全看不出和穹有关联。

 

丹恒想感谢,可女人已经离开了。

 

丹恒虽然没有说明,但女人清晰感受到一阵浓烈的杀意。她知道,如果丹恒询问第二个问题的答案是水果,他一定会不顾一切与女人为敌。

 

 

 

06.

 

丹恒细致阅读了那些故事。

 

那些个人传记无一例外告诉丹恒,穹经历了他们的一生。

 

其中有个叫三月七的女孩,童年时在草坪上跑来跑去,不慎落水被穹救了上来。

 

三月七吓到不行,穹安抚着她,安抚着安抚着也哭了出来。

 

这回三月七更害怕了:“哥哥,你没事吧!”

 

穹说:“我们可以找个阴凉地吗,阳光下被烧着真的太痛了,我要掉眼泪了。”

 

这是他们第一次相遇,之后穹和三月七结成了深厚的友谊,直到三月死亡都没有结束。

 

三月一生平安顺遂,即使变成年迈的老奶奶,也还是会笑着到处找美丽的景色。穹在最后的日子也常常陪着她,三月一生最大的贡献是改良了老款相机,她喜欢用那些相机给穹拍照,之后穹也喜欢给她拍。

 

丹恒在穹的收藏里见过一些古老的相机,这么多年过去依然被保护的很好,或许这是长生种心里的最后一丝柔软。

 

三月死前的最后一句话是:“葬礼要在晚上开,白天开的话,穹会被烧得很痛的。

 

丹恒还看到了穹曾提到过的丹枫,那是个会转生的持明龙族,他对穹说:“把我变成吸血鬼吧,我想要长生。”

 

穹说:“你要知道,正常的吸血鬼也不会长生的,长生的是我,不是吸血鬼。”

 

丹枫:“但由你初拥的人也会变成长生的吸血鬼。”

 

穹:“……为什么,为什么要长生。”

 

丹枫:“我不想要转生,我的一切为什么要留给别人。”

 

书中记载,穹沉默了很久,告诉了丹枫一个不再转生的方法。或许就是这个方法,才让现在的持明族越来越少。

 

“你们持明族太苦了,你的转世、其他持明族的转世,都会在将来变成普通的人类,脱离你们而存在,这是最好的结局。”

 

丹恒能感受到一本本书连起来似乎构成了穹的半生,穹开始一点点在他眼前鲜明起来,他不再是他印象里那个强大但天真的吸血鬼。

 

穹的名字写进了太多人的人生,能否让自己的名字写进穹的人生呢?

 

首先要活很多很多年,像穹一样活好多好多年。

 

丹恒想起丹枫的故事中,关于穹的描述。

 

……穹可以让短生种也变成长生种。

 

丹恒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古怪的想法。

 

 

 

07.

 

两个人的日子慢慢步入正轨,穹没给丹恒提过狼人的事,丹恒也没提过自己调查他的事。

 

穹吸血的时间也一点点被拉长,起初只是像扎针抽血一样快速,穹却好像慢慢食髓知味,开始在过程中添加一些不必要的环节。

 

——例如舔舐,例如亲吻。

 

他会亲吻丹恒的侧颈,旖旎气息弥漫,紧紧的拥抱、融入,两个人似乎都沉醉其中。

 

……太暧昧了。丹恒总心想。

 

丹恒能看出来,穹一定是喜欢自己的,自己也喜欢穹,只是没有人捅破这层窗户纸。

 

几年后的某天,穹正在进食,家门却被敲响了。

 

穹触电似的推开丹恒,眼睁睁瞧着丹恒把还流着血的脖子用衣领盖上,敢去开了门。门外的人令丹恒意外,是当初给他推荐书的女人,不知为何,丹恒莫名有些心虚,但他只是点了点头,把对方迎进了门。

 

他们真的是朋友啊……丹恒心想。

 

这是在进食吧,进展这么快吗……女人心想。

 

女人后面跟了一男一女,手里提了大包小包的东西,这回吸血鬼的气息更加强烈了。看来先前的吸血鬼气息真的不是来自这个女人,而是……后面那个高个子男人。

 

男人瞥了眼丹恒,欲言又止。

 

这个吸血鬼也很强……丹恒心想。

 

这就是穹喜欢那个人类吗,好麻烦……男人心想。

 

另外一个人是少女,丹恒感受到了狼人的气息,狼人已经太久没有干扰他的生活,以至于他几乎要忘记了狼人的存在。

 

如果突然进攻我该怎么办,应该不会吧……丹恒心想。

 

这就是传闻中被吸血鬼保护的男人啊……少女心想。

 

丹恒这几年早就帮穹把家装修的妥妥当当,五个人围成一圈坐下,穹开始互相介绍。

 

这边是卡芙卡、刃、银狼,那边是丹恒。

 

卡芙卡似笑非笑,看得丹恒心虚,偏偏面对刃和银狼他又莫名感到一丝恐惧。

 

刃先对着丹恒开口打破沉默:“你很像我一位故人……”

 

穹惊喜:“朋友?”

 

刃:“仇敌。”

 

于是又没有话题了。

 

银狼又开口:“啊,穹真的为你做了很……”

 

银狼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穹捂上了嘴。

 

卡芙卡:“别介意,他们两个主要还是来帮我拿东西的。好几年不见,来看看你过得怎么样。”

 

有了卡芙卡开口,很快几个人聊到了一起,丹恒还是对狼人心存芥蒂,加上他不知道他们聊的话题他能不能听,就找了个借口出门了。

 

过了一会儿,刃了走了出来。丹恒在他脸上看出了疲惫,像是刚陪女生逛完街的男友。

 

尽管丹恒也很疲惫了,但他依然有很多想问的问题。无视了刃脸上淡淡的死意,丹恒开口:“抱歉,可能有些冒昧,你也是长生的吸血鬼吗。”

 

“我不是因为吸血鬼长生。”刃说,“其他的我不作回答。”

 

丹恒理解的点了点头,刃又开口:“你们是伴侣?”

 

有些诧异的回头,丹恒发觉刃的目光正对着自己的脖颈,那是刚刚穹咬过的地方,伤口还没有愈合,想起刚刚旖旎的气氛,丹恒莫名感觉有些心痒。

 

刃哼了一声,没有再纠结答案。

 

“被穹初拥可以变成永生的吸血鬼吗?”丹恒又问。

 

“我不理解短生种对长生的渴望。”刃没有对丹恒的问题做出回答,“对于我们来说,长生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我有卡芙卡相伴倒也不算无趣。穹不同,与他一样长生的亲密伙伴皆因意外身亡,他独行世间,唯有苦痛相伴。”

 

“这种孤独,是短生种体会不到的。”

 

是啊,我知道我体会不到。丹恒心想。

 

所以我才想像他一样成为一个长生种,走他走过的路,体会他体会过的痛苦,然后与他并肩,此后他便不再独行。

 

“罢了。”刃转身准备回房间,只留下了一句让丹恒摸不着头脑的话,“你若是真心想变成吸血鬼……告诉穹,别来麻烦我。”

 

丹恒沉吟片刻,没再说话,只是手中的东西在指尖打了个转,落回了原处。

 

 

 

08.

 

于是那日下午丹恒像往常一样露出脖颈,穹也像往常一样亲昵的蹭过去。

 

按理说被吸血的次数变多,丹恒应该会逐渐对吸血这件事麻木才对,可不仅不是如此,丹恒还感受到了细密的刺痛。

 

为什么?丹恒百思不得其解。不会是快被吸干了吧,怎么办,穹要找新的血包了吗。

 

“别动……”穹突然开口,穹仅仅只是外出了三天,这短暂的告别对于他们来说却好像过了一整个世纪。穹意识到自己越来越依赖丹恒,喜欢丹恒血液的味道。

 

纯种吸血鬼绝对不能产生这种想法——对血液的渴望达到一定程度就会爆发,导致穹为了血液发狂,作为一个强大的吸血鬼,穹很有可能干出一些难以想象的事,造成不可挽回的结果。

 

——比如,对别人进行初拥。

 

穹很少提起关于星和他“儿子”的故事,似乎只要提起就会有悲伤缓慢升起。可在片段的言语中,丹恒分明能感受到穹对她们的爱。

 

星也该是长生种,她该陪穹度过很长的岁月,但如今却能轻易看出,她失约了。那是穹的姐姐,穹的血亲,是他曾经唯一的依靠,可如今连这份依靠都早早失去了。

 

穹的“儿子”是个普通的可怜人,善良而坚强,本只是穹的一位较为要好的朋友,后来遭受迫害,险些死于谋杀,他在血泊中将手搭在穹的腿上:“妈妈……”

 

他家里还有一位年迈的母亲,家里没有其他人能照顾她了,穹自知自己没有精力照顾一个普通人,于是他咬咬牙,咬开了他的侧颈,注入温热血液。

 

那是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对人类进行初拥,那天回家后星骂了他很久很久。

 

“别的吸血鬼就算了,咱们可不行,不能因为你一时头脑发热就让别人和咱们一起背负身为吸血鬼的痛苦吧。”星语气淡淡,眼底却是无奈。

 

“对不起……”穹喃喃。

 

“你应该给你儿子道歉。”星叹了口气,“现在好了,他是你儿子了,以后他得跟咱一样昼伏夜出。你最好去问问他是哪里人,如果爱吃蒜你就准备下跪道歉吧。”

 

穹反驳:“我觉得不吃蒜和死相比,还是死更严重一点。”

 

“这不一样,咱们不可能寿终正寝,只有意外死亡的份。你现在想象不到,是因为你身边还有我,倘若有一天我死了,你才能理解到长生的痛苦。”

 

于是后来星和穹的“儿子”一起死了,留穹一个人在世界上踟蹰独行。

 

穹明白了当年星说的话,便没再对别人进行过初拥,对鲜血的渴望也被他一直压制,没有释放出来过。可如今丹恒的出现让他有点喜欢上了这种生活。

 

——他不想让丹恒离开。

 

该怎么做,对丹恒进行初拥?

 

可是,可是……

 

穹正这么想着,嘴下也变得更狠了些。

 

丹恒只感觉全身力量都被抽走,腿差点泄了力,险些向前扑到穹怀里,可他深知如果自己再向前,只会让牙齿进入的更深。

 

好痛。

 

眼前的人不知节制的吸取着血液,丹恒眼前一黑向后倒下,穹顺势跨坐在丹恒身上,嘴下不停,长了些的发尾在丹恒颈侧划过,一下一下挠的丹恒痒痒。丹恒没有推开穹,并非没有力气,仅仅是他在迎合。

 

迎合穹的想法,即使这有可能只是对方的恶趣味。

 

原来如果吸血鬼想的话,被吸血的人会有这么欲仙欲死的感觉啊……被吸血的人全身失力,只能任由对方动作。若是自己成为了吸血鬼,能否也对穹做这些事。丹恒心想。

 

就像猜到了丹恒内心的想法,穹好像嘴下更狠了一些。丹恒快要坚持不住了,他迫不得已朝穹耳边吹了口气,像是因为被咬而感到疼痛:“穹,轻一点,我要死了。”

 

这话从丹恒口中说出像在无理取闹,凭他的身体素质仅仅这些不算非常过分,可穹却丝毫没有认为对方在开玩笑,他立刻结束进食,抬起头来俯视着丹恒。

 

虽说以前进食的时候也没有很缺旖旎的气氛,但如今两个人的动作像是点燃了一把烈火。这种情况下很难不做些什么,于是丹恒艰难立起上半身,揽住穹的头和他接了吻。

 

以前的行为再怎么暧昧都可以掩饰,可现在的场景论谁都不能再说两个人只是纯洁的朋友关系。

 

穹感觉到丹恒的舌尖在舔着自己的牙尖。铜锈味为什么是甜腻腻的?

 

他们谁都没有推开对方。

 

直到丹恒结束这个吻,然后悠悠开口:“可以把你的血注入到我的身体里吗。”

 

这句话的意味不言而喻。

 

丹恒记得自己看过的一本书中写,吸血鬼恋人相互吸血作为情趣,他掩饰了自己眼中的期待,语气克制而隐忍。

 

“我可以陪你度过余生的岁月吗。”

 

“……不可以。”

 

随着穹说出这个在丹恒意料之外的答案,穹飞快从丹恒的身上弹了起来。

 

“为什么?”

 

“有很多原因,但总之就是,不可以,至少不能是我,哪怕是刃来呢。”

 

见穹的表情,丹恒知道穹大概不会再有心情回答他的其他问题,所以他只是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09.

 

非人与人类共存的社会,总会出现未知的灾难。

 

狼人和吸血鬼互相忌惮,是因为两个种族之间存在竞争关系,同时两方都很强大,谁都不敢轻易开战,这就使得两方保持和平。

 

但海洋生物和陆地生物通常并不存在这种情况。人鱼会盯上狼人的猎物,是因为狼人和人鱼就算开战,身为陆上生物的狼人也没办法拿海底生物怎么办,人鱼摇摇尾巴就能让狼人再也见不到她们。

 

就像现在。

 

一个塞壬盯上了吸血鬼的爱人。

 

吸血鬼的爱人捅破耳膜,大大降低了塞壬歌声的诱惑,那半人半鸟的怪物无奈绕着他飞了一圈又一圈。她能感受到眼前的人是某个吸血鬼的所有物,但她就喜欢吃具有反抗精神的猎物。

 

吸血鬼赶过来的时候,只剩下奄奄一息的爱人和血淋淋的塞壬。

 

爱人说:“我不想死。”

 

“求你了,穹。”

 

穹低下头,将自己的血注入丹恒的脖颈。

 

这是穹第二次对人类进行初拥。穹的一生只对两个人进行过初拥,第一次是对人类的怜悯,第二次是对自己的拯救。

 

一天后,丹恒睁开了他血红色的眼睛。

 

 

 

10.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穹的眼底好像有什么不明的意味,恍惚间丹恒好像回到了好多年前的夜晚,穹站在高高的树枝上,神色淡漠。

 

不知来由的疏离感。

 

丹恒没有感觉到身体上有任何的异样,但看着眼前的穹,他无端心脏有些痛,他不知道为什么穹的脸上会出现这样的神色,就好像,就好像。

 

就好像他已经不再喜欢自己。

 

他们没有任何一个人对对方直接表达过自己的喜欢,但他们都知道对方的深爱,他们没有一个确定的名分,但他们都知道自己属于彼此。

 

穹从未有任何一刻对他表现出这样的神情。

 

“没什么感觉,穹。”丹恒下意识呼唤穹的名字,好像在试图唤醒他们的回忆,“我睡了多长时间,你饿不饿。”

 

穹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又明显停滞片刻,轻轻点了一下头。丹恒不明所以:“你很久没有吸血了,这对你的身体不好。”

 

“抱歉,但我恐怕短时间不能再吸你的血了。我会尽快找到下一个人来吸血,在此之前我会喝医院的血包,你不用担心我,如果你想吸血了,去冰箱里拿就好。”

 

穹语气坚定,像是在给丹恒下判决书。

 

“原因。”丹恒很快冷静下来,“我需要原因。”

 

“……我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这些,在此之前,你哪里都不能去,你就在这里待着。”穹不顾门外阳光走了出去,丹恒自然不会听穹的话,他紧跟着穹的步伐,可就在阳光照射到他皮肤的那一刻呼吸停滞了。

 

……好痛。

 

……真的好痛。

 

原来穹一直以来都在忍受这种痛苦吗。

 

丹恒感觉到自己手部的皮肤在炽烈燃烧着,似乎即将要冒泡、然后撕裂开来,露出鲜嫩的肉。

 

可穹还是头也不回的离开,阳光的伤害对于他来说早就算不上痛苦,他活了那么长时间,经历了那么多痛苦,皮肉上的伤痛反而最是简单,最是好忍。

 

现在的穹到底在想什么。丹恒心想。

 

穹冒着阳光前往了卡芙卡的家,今日不同往日,上次他拜访卡芙卡还是刚认识丹恒一年左右,他学会了怎么使用手机,就想去找卡芙卡聊天。

 

那时卡芙卡并不在家,于是穹和刃、银狼聊天,告诉他们自己的感情——自己似乎喜欢上人类了。

 

刃沉吟着不说话,银狼哦了一声,说记得告诉卡芙卡啊。

 

穹:“可他没办法陪我太长时间啊,人类一生不过百年,弹指一挥间我们就会分别,我怎么拿漫长的岁月来铭记这段时光。”

 

刃说:“你说的那个人类,我没记错的话,是丹枫的转世吧,虽说之前也没见过你和丹枫有这般苗头,无妨,等他死了你再去找他的转世就好。”

 

“那不一样。”穹咬咬牙,“他和丹枫不一样,我早就教了他停止持明转生的方法,现在的丹恒只是个普通的人类。况且他的转世也不是他,我不能为了他再耽误一个陌生人。”

 

银狼游戏间隙、百忙之中抬头瞥了眼穹:“你们吸血鬼不是可以初拥吗,我记得你的初拥对象也可以长生。”

 

穹的表情瞬间难看了几分,他迟疑着转头看向刃。

 

“吸血鬼的初拥对象身体里会留着吸血鬼的血,名义上生理上都算是吸血鬼的儿子,他们这么搞是乱伦。”刃代替穹回答。

 

“你们吸血鬼还挺好玩。”银狼没做过多评价,低头继续玩手机了。

 

那时穹很快趁着夜色赶回了家,而今时不同往日,穹宁愿冒着阳光炽热灼烧也要赶到卡芙卡家。于是卡芙卡推开门看到了落寞的吸血鬼。

 

“卡芙卡,怎么办,我搞砸了。”穹低眉喃喃。

 

“发生什么事了。”卡芙卡安抚,她能听出来穹说的是丹恒,因为穹现在所在乎的、还在人世的,大概只剩丹恒、自己还有刃、银狼了。但想想丹恒其人,卡芙卡又默默排除了表白失败的可能性。

 

穹嗯嗯啊啊了半天,憋出句有情人终成父子。

 

看见穹眼角冒出了泪花,卡芙卡心想不过是从种族问题变成了伦理问题,至于这么难过吗。然后穹抹了把眼泪:“我可以先进去吗,这太阳照得我真的很痛。”

 

卡芙卡让身请穹进门。

 

“银狼和刃呢?”穹身上的灼烧感消失后整个人变得轻松愉悦了起来,卡芙卡瞧着他活蹦乱跳的劲也挺开心:“今天太阳毒,阿刃在睡觉,银狼进城了。”

 

穹点了点头,收回了探索的目光。

 

两个人坐定,卡芙卡贴心的把窗帘都拉上了,只点了几盏台灯。

 

“怎么办啊……我该怎么办,现在我是他的父亲了,我们两个再吸血实在是……有悖常理。”穹痛苦捂脸。

 

“你会在意这些吗。”卡芙卡轻笑,“我认识的你不会因为这些事感到纠结。”

 

穹的眼睛终于还是变得亮晶晶了。

 

“大概是因为这次不光关于我了吧,毕竟星告诉过我很多类似的事,这样做是要遭别人白眼的,我不想让丹恒经历这些。”穹叹了口气,却又笑起来,“不过我从来不听星的话就是了。”

 

其实穹的纠结是真,毕竟人生道路千千万。但无论如何,穹都只会选择那么一条道路,那就是义无反顾的选择他爱的人。

 

他早就做好选择了,只是需要一个人来认可他。

 

还好,还好还有人认可我。穹心想。要是连卡芙卡都不赞同,那我只能走上一条与所有人背离的道路了。

 

卡芙卡自然是乐见此景,凭她对穹的了解,现在他该是要回家和丹恒解释的:“快回去吧,穹,他还在等你。阿刃一个人在家,我就不送你了,路上注意安全。”

 

穹不在意这些,现在他只想赶紧回家找丹恒,于是鞠了躬道了谢便离开了。

 

回家的路依然烈阳高照,但此时的穹已经不再感到痛苦。

 

他所经历最痛苦的事不是银器割臂,也不是烈日灼烧,甚至不是生离死别——他所经历最痛苦的事是万年孤独。

 

而现在吸血鬼烈日下归家的脚步竟格外轻快,因为他知道,余生他将不再独行。

 

——有人会陪他度过余生漫长岁月。

 

 

 

11.

 

窗帘遮盖外界阳光。

 

丹恒和穹面面相觑。

 

“我回来啦,家里应该有不少食材和血包,你没有饿到吧。”穹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与丹恒攀谈。

 

“我没事。”丹恒神色放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原因了吗。”

 

“那我从简单解释的说起吧。”

 

“首先我该告诉你,关于我的弱点。”穹挠了挠鼻尖,“你毕竟已经被我初拥,理应知道这些。”

 

丹恒敛眸:“你不怕我背叛。”

 

其实丹恒还是有些不满的,穹有底牌对于他来说是好事,而这种至关重要的东西绝不应该告诉外人。

 

可穹只是回答:“你不会。”

 

丹恒不置可否,穹看得出来丹恒是怕自己受伤害,而不是有可能背叛自己的意思。

 

丹恒想了想,若真是穹毫无保留,也不会活到现在,于是他向前倾身。

 

穹在他的耳边窃窃,丹恒感到耳垂烫。

 

“……弱点居然是这样吗,怪不得能活到现在,没人会猜出来的。”丹恒吐槽。

 

没有意识到丹恒正在吐槽的穹吐了吐舌头。

 

“对,然后是重要的事。”穹顿了顿,“你知道吧,其实你现在名义上是我儿子,我是你的父亲。”

 

“这个放到咱们吸血鬼里,如果在一起实在是背德……吸血什么的也是,如果咱俩都吸嗨了,可能会发生很不好的事……”

 

所以。

 

所以你会知难而退吗。

 

穹和丹恒四目相对,丹恒又想起了他们初遇的那个夜晚,穹红色的瞳孔在夜里闪光,然后瞳孔从红色变为神性的金黄。

 

丹恒好喜欢这双眼睛。

 

摄人心魄,动人。

 

那双眼曾注视过他多少日夜,又在多少次进食时与他的目光纠缠暧昧。

 

……然后是这双眼的主人。

 

丹恒重新与穹对视,然后缓缓开口:

 

“我知道。”

 

“我知道,我该叫你父亲,但你说过你不喜欢封建、不喜欢中世纪。我知道有血缘关系的吸血鬼在一起是有悖常理的,会遭人嫌弃。我也知道吸血鬼之间只有爱人才会相互吸血。”

 

“我都知道。”

 

“我早就了解了很多关于吸血鬼的事,我想多了解你一点,不光是你的种族,还有你的过往,你的童年,你交过哪些朋友,去过哪些地方,你和星一起来过这里吗,你那年此时心情又是如何?”

 

“我不仅了解你的过往,更想参与你的未来,在我所了解的地方,你总是踟蹰独行,尽享人间孤独。我不想让你的未来也像我所了解的那样。”

 

“只有你不愿意,我才会放弃。”

 

“现在你可以吸我的血了吗,或者说,可以让我品尝你的滋味了吗?”

 

穹向前几步抱住丹恒,他们如此亲昵却没有任何一个人露出尖牙。以往穹这样做后的下一个动作就是进食。

 

可现在穹只是说:“你很了解我的,我也很了解你。我刚刚说的那些都只是规则。”

 

“规则就是用来打破的。”

 

“现在我们可以做一些背德的事情了吗?”

 

他们没有进食,只是拥吻在一起,灵魂融化、缠绵、翻飞。

 

这灵魂将飞到哪儿,他们不知道,也没人知道。

 

但他们知道的是,无论他们去到哪儿,都不会再有任何一个人是孤独的了。

 

 

 

TBC.

 

他们的余生开始。

 

 

 

歩

【丹穹】星之彩 16

//崩铁&阴暗森林 混合同人,恐怖生存


-DAY 3(下•合)-


二人双双翻身,惊雷般跃起、缩进距离,不费吹灰之力反制住了医生。显然医生没料到调查员能如此迅速地挣脱幻境,一时措手不及,跪坐在地,惊惧地仰视着他们。


丹恒叹了口气:“无需担心,我们无意挑起争端。”


医生终于意识到这场突袭完全是下下策,失声哀求:“求求你们,要么帮我逃出去,要么杀了我……”


“你有点太极端了。”穹十分纳闷,不轻不重地敲了敲医生的脑壳,“到底凭什么认定我们和公司是一伙的啊?你猜我跟丹恒老师在森林里徘徊这么长时间还没逃出去是为啥?”


医生木讷地咀嚼着他的...

//崩铁&阴暗森林 混合同人,恐怖生存



-DAY 3(下•合)-


二人双双翻身,惊雷般跃起、缩进距离,不费吹灰之力反制住了医生。显然医生没料到调查员能如此迅速地挣脱幻境,一时措手不及,跪坐在地,惊惧地仰视着他们。


丹恒叹了口气:“无需担心,我们无意挑起争端。”


医生终于意识到这场突袭完全是下下策,失声哀求:“求求你们,要么帮我逃出去,要么杀了我……”


“你有点太极端了。”穹十分纳闷,不轻不重地敲了敲医生的脑壳,“到底凭什么认定我们和公司是一伙的啊?你猜我跟丹恒老师在森林里徘徊这么长时间还没逃出去是为啥?”


医生木讷地咀嚼着他的语句,方才失控的情绪化举动仿佛一并剥夺了他的思考能力,良久,才愣愣地重复道:“为……为什么?”


穹斩钉截铁:“因为公司和空间站隐瞒情报,我们对此完全不知情。如果只是为了离开,您真的应该从一开始就把话说清,列车的「前辈」。”


确认医生失去对抗的意志,两人警惕地稍微放松了招架他的姿态,任其震惊地瘫坐角落。


他抬起头,一副难以置信的语气:“……你是无名客?星穹列车也参与进来了?”


穹闻言满脸黑线:“你想多了。列车是因为轨道故障才与空间站合作的,根本不知道发生过这种事。”


为了防止医生继续发散多疑的思维,穹又迅速简短概括了自己与丹恒的经历,所幸医生虽精神饱受摧残,但逻辑方式尚且属于普通人,待理清前因后果,他终于对二人放下无谓的敌意,摘下脏兮兮的眼镜,沉默地看着他们,似乎是将希望彻底寄托在了两位调查员身上。


感召到这股期待,穹的内心有些失底,毕竟根据记忆里21号隧道的模样,难以不去怀疑这一举是否为刚出虎穴又如狼口。但他面上依旧镇定,看不任何破绽:“您有什么需要收拾的东西吗?”


医生归心似箭,用力地摇了摇头:“没有。你们打算现在离开?”


丹恒抱臂旁观,见他们商量得差不多了,出言提醒:“这一趟有去无回。”


“我知道……尽管心存幻想,但我无时无刻不再为离开做准备。”说着,医生颤抖着取出通道钥匙,“这是从你们同事的身上找到的,愤怒的愚民令他们葬身火海,我很抱歉……”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话说到这份上却提起不愉快的事情,是怕被原谅会良心不安吗?穹不适地蔑了他一眼:“那种事情等离开再说,你还不如先想想怎么跟公司还有空间站扯皮。”


丹恒看了看时间,轻声催促道:“走吧,我负责领路。”


穹扶起医生,使劲吓唬他:“赶紧给脚程上点强度,不然我们拿了钥匙就跑,你追都追不上来!”

 


从古老之森返回干枯草地有一条快捷直通的小路,其上建有已经无人居住的房屋,被穹暴力破解密码锁后,几人夺门而出,向着穹记忆里的地方狂奔,那是穹与丹恒初次交换情报时,几经考据确认的位置。医生酗酒多日,但不知是受穹威胁解除了机能debuff,还是梦寐以求的逃生可能使他摆脱了躯体的不适,一路上虽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却也勉强跟上,没拖多少后腿。


终于抵达入口,三人毫不留恋地进入昏暗通道,只见地下建筑唯余粗壮的石柱或木柱苦苦支撑,盘绕的树根已经钻出浸水的地表,步步紧逼地缩减空间,不过仍足够一人通行。当来到21号隧道闸门,医生翘首以盼地转头看向穹和丹恒,以一副极其渴切的目光寻求同意。


穹点点头,示意他使用钥匙。医生这时再也忍不住,欣喜若狂地拧开锁,带着不知从何而来毫无理智可言的力气,一把猛扎进去。


伴随着他急不可耐的脚步声的,是隧道陡然剧烈的摇晃,壁上电灯以极其碍眼的频率闪烁,犹如森林察觉内物即将离去的狰狞面容。许多已被树根堵死的侧道渗透出白色粘稠物,不知受何指引,向走廊源源流动。


穹和丹恒立即反应过来,也沿着通道奔去。然而,一处可疑的塌方很快阻拦了他们的去处,废墟中凸出的断裂的钢筋尚未形成锈蚀,可见坍塌最近才形成。


丹恒观察着瓦砾中似乎已经停止呼吸的男人,皱了皱眉:“此路不通。”


穹无奈叹息:“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们走一步是一步。”


他们放平心境,小心翼翼地踏过废墟。被压得了无生息的男人,突然奇迹般地清醒过来,望着两人背影,发出微弱而怪异的声音:“你们……是他们的一员吗?”


穹错愕地回过头,一时想不起这种声音究竟怪异而熟悉在何处。


男人这才意识到暴露自己是多么愚蠢的行为,害怕地想要爬起来,身体却如同从地底生长出来一般被牢牢粘住,他双手掩面,几乎被吓得魂飞魄散:“不要,求求你!不要杀我!我只是想离开……我想活下去!”


“有棵会说话的树封死了出口——唯一的出口!我哀求它放我一条生路,但它从不理会,我只能来这里……”他开始啜泣,蠕动着身躯,想要从瓦砾中起身,但挣扎皆为徒劳。


丹恒举起提灯一照,才发现,男人浑身上下被纤维状的液态白色物质束缚住,就像由铁链拴紧固定的木偶一样,他本身也因幅度夸张的动作而招致新的伤口,体内涌出的却不是鲜血,而是散发着奇异光芒的无色流体。


丹恒见状,脸色一瞬变得阴沉,站在原处仔细地打量着,出声让穹提高警惕:“先别过来。”


男人精疲力竭地彻底栽倒,攥住拳头,声音因疼痛而扭曲:“我的头……好疼!”


穹探出脑袋,大吃一惊:“丹恒老师,这是……”


男人如同置身另一个世界,完全遗忘了两人的存在,一边不可思议地挣大双眼自言自语,一边伸出手指在眉心的伤口内搅动,直到整根手指没入,脸皮也只是不自然地抽动些许,仿佛这不是什么稀奇事一样。他掏得太深,眉间渗出密集的汗液,竟看着像皮肤在融化。终于,从那闷闷的脑袋里传出头骨开裂的声响,男人从中取出了什么,一把甩在丹恒面前,痛恨地盯着他:“这就是为什么……这东西把我放倒了……”


穹下意识喊道:“别碰!”


丹恒当然没那么做,反手捉住穹,后退了几步:“是真菌拟态。包括这个人。”


“什……什么?地上那个石头……看形状是子弹?”穹稀里糊涂地被丹恒硬扯着走了几步,隐约回忆起来,男子的声音与气息,同那位神出鬼没的商人如出一辙,“包括人?什么拟态?”


不远处霎时传来极为轰鸣的关门声,急匆匆的脚步渐行渐远。丹恒立即握紧穹的手,不容置喙:“虽然不清楚原理,但确实如此。医生已经先行离开,我们继续赶路。”


传闻中贯穿森林的四通八达的21号隧道,已然被故意切割成任人宰割的一段段小块路径,供给调查员穿梭的成了被锁定的行道,而医生慌忙逃离的那一块区域,被浑浊的水淹了大半,到处飘着标注“封闭区域”的警示牌,无一不在告示这条道路的九死一生。但除此之外他们别无选择,只能忍着腐臭气息淌水行进。


一路上,还有许多不成人形的菌体拟态,从尚未发育完善的发声器官里低鸣着令人怛惕怃然的音色。这些湿软滑腻的造物一直生长到封闭区域的出口,只见路边躺着一具被树根缠绕全身的干尸,尽管皮肤几近凹陷腐烂,仍可见眉心处骇人的弹孔。


很显然,他是在某场逃亡中被射杀的。仓促一瞥,穹粗略推测这位男性至少已经死亡两年,他心有余悸地顺便瞅了瞅手表,其上显示已过半夜,让穹不禁有些疑虑。


但来不及思索处死理由或为其遭遇惋惜,必须快些离开这个随时出现塌方的隧道。穹跟随丹恒通过出口离开,甫一与森林的气息再度相逢,就撞见眼前虎视眈眈的血潮,铺天盖地迎面扑来。


“蹲存档点也太没素质了吧!!!”


然而预料之中的背水一战并未出现,血潮触及房屋的瞬间,一簇簇扭曲蠕动的猩红触手就仿佛产生了厌恶的情绪一般,渐次萎缩后褪,直到完全消弭于黑夜。


正欲释放「毁灭」力量的穹见此情形,不禁深觉怪惑,莫非自己的气场已经强劲到如此地步,仅仅振奋精神就能逼退裂界造物?


实际上,答案近在咫尺——封闭区域的21号隧道地下入口,正巧修建在庇护所内,而气炉已经不知被何人开启,驱散了闻声而来的血潮。


原先心存侥幸,那所谓的封闭区域可能指向被封锁的出口,如今来看,要么是森林又向外扩张一圈,要么是他们仍停留在林中,而无论哪种可能都相当糟糕。何况历经整日跋涉,用于充饥的硬面包还在腹部剧烈运动中摇晃得七颠八倒,实在难以吃消。丹恒依稀察觉头晕目眩,没有勉强自己,而选择在一旁打坐休憩,穹也靠着墙壁坐下,揉了揉不合时宜吵闹起来的肚子,重重叹了口长气。


二人维持静默,声响来自他方,这样的场面并非第一次遇见,只不过那动静过于奇特,像来自地底深处,某种体型庞大的节肢动物贴地爬行,多而密的伪足敲击地板。虽说没忘记调查员的本职工作,但穹的直觉让他毫不犹豫地放弃了观察这只神秘生物的机会,丹恒也没有自我为难的打算,尽量减少消耗补充精力,以此防备不速之客。


值得庆幸的是,幸运女神眷顾了初次光临封闭区域的调查员们,后半夜依然没有怪物打搅。当属于清晨的神秘红光抛洒向这片危患异常的土地,穹终于彻底放松,昏睡过去。


  

-tbc-

K_ERIS

【丹穹】下雪天不许讲怪话

//随便摸摸鱼。时间线紧接着卡芙卡同行之后,饮月同行之前。关系为家人以上恋人以下,有耳聋丹恒,有大量哭哭小穹,请确认可接受后再阅读。

  

  

  穹走进来,先扯下左手套,再去拽右手连另一只手套的带子,然后弓着背像鱼一样完整地从外套里滑出来。衣物下落的途中某根带子勾在了腰带上,于是他只好又去慢慢地将飘带从皮带缝里拉出来。好了,先掰开金属环,再拉开红色的带子,从中间一口气掰开所有的鱼眼扣……

  以往,“脱衣服”对于穹来说往往意味着一个幸福的开端,一个放松且舒适的热水澡,和未来好几天可以舒适地窝在列车上的假期,因此过去他常怀以一种期待的心情去整理衣服上交错纵横的带子,并乘机研究更加帅气...

//随便摸摸鱼。时间线紧接着卡芙卡同行之后,饮月同行之前。关系为家人以上恋人以下,有耳聋丹恒,有大量哭哭小穹,请确认可接受后再阅读。

  

  

  穹走进来,先扯下左手套,再去拽右手连另一只手套的带子,然后弓着背像鱼一样完整地从外套里滑出来。衣物下落的途中某根带子勾在了腰带上,于是他只好又去慢慢地将飘带从皮带缝里拉出来。好了,先掰开金属环,再拉开红色的带子,从中间一口气掰开所有的鱼眼扣……

  以往,“脱衣服”对于穹来说往往意味着一个幸福的开端,一个放松且舒适的热水澡,和未来好几天可以舒适地窝在列车上的假期,因此过去他常怀以一种期待的心情去整理衣服上交错纵横的带子,并乘机研究更加帅气且繁杂的装饰方法。但今天的他显然更加急躁,凭着肌肉记忆乱解,摸到差不多了就拉。现在四条裤带乱七八糟地扣在一起,绳缠着绳、扣卡着扣,紧紧地勒在他的腿上。穹又试着解了几次,未果。

  他烦躁地大力扯了一下绳头,随即因为用力过大当地一下磕到了手肘,金属接缝发出惊惧的“咔”的一声。纠缠的结仍然没有松开。

  穹放弃了,径自坐在浴室的地板上,手撑着地。好一会,他喘匀了莫名较劲的气,伸开腿瞪大眼睛从最近的那个结开始用目光绕圈,一个结,两个结,终于找到个够大的缝隙将他的腿一点一点从凌乱的皮带里解救出来。他将腰带团一团,向洗手池里一扔,又是一声陌生的脆响。

  哦,穹这才想起空气中浮动的冷香来源于谁,这是丹恒的浴室。

  ……发出这么大的声音,丹恒怎么没反应?

  他盯着黑色的磨砂玻璃看了一会,决定了:我要,用光丹恒的沐浴凝胶!


  「丹恒:穹,你不舒服吗?

  丹恒:不吹头发会生病。」

  丹恒将薄被的一半盖在旁边人的身上,小心地给他掖了下被角,爬起来去拿吹风机。穹看了眼丹恒发的消息,仍然歪斜地躺在地铺上,半干的发丝一缕缕地滴着水,流到地板边缘,又慢慢地被地热烘干。

  往前翻。

  「丹恒:穹。看到回复我。」

  「丹恒:你在哪里?」

  「丹恒:我和姬子说过了。」

  「丹恒:没关系,不用担心。」

  「丹恒:出了点事,暂时听不到声音,应该过几天就会好。」

  丹恒赤着脚踩进垫被,他坐下来拉起穹给他吹头发。湿漉漉的发丝顺着暖风一捧一捧地喷出新鲜的香根草和柑橘气味,手指轻轻地分开叉在一起的软毛。穹半坐着趴在他曲起的膝盖上,昏昏沉沉地要在风里睡着了。

  等丹恒放好吹风机回来,穹又滚到了被窝里。丹恒扒拉他一下,给他看输入框里的字。

  「丹恒:手上有伤,要处理一下吗?」

  穹胡乱地摇摇头。虽然拒绝了,但丹恒还是从边台上拿了按摩酒来,滴一滴在穹的手臂上,替他轻轻地揉散瘀血。穹看着丹恒的动作,忽然撒娇似地说:“我好累呀,丹恒。”

  丹恒听不见,他看到穹的嘴动了动,于是专注地盯着他的口型,然后拿起手机打字。

  「丹恒:我并不擅长唇语,但我正在学习。

  丹恒:弄痛你了吗?」

  穹又摇头,说:“我去见了卡芙卡。”

  丹恒的脸上露出茫然的神色。他想了想,将穹处理完毕的手臂放在被面上等待晾干,对他做了个“手机交流”的示意。

  穹不说话了,一颗眼泪滚下来,在丹恒的枕巾上晕开深色的圆。丹恒的动作停滞了一霎,抽了张纸巾擦掉泪痕,静静地看着他,又摸摸他的头。仙舟之行过去,丹恒把自己锁在列车许久,每日的活动范围不超过资料室半径五十米。饭照样吃水照样喝短信照样秒回,似乎只是回到了在太空中等待跃迁的平常日子。

  但穹去见了卡芙卡。一个游戏,两个问题,三段对话。她走了,遗留下来的似乎只有翻卷上来的无休止的空茫感,穹感觉自己正跨立在天平的两段,纤细的杠臂摇摇欲断;他伸手用力去抓,抓到一片紫红的衣角,很快也似沙子一般从他的手指缝里流走了。再加上近来他得知丹恒很可能要被仙舟留下,不安感代替了雏鸟情节的满足,折磨得他心烦意乱。

  穹蒙着被子,将自己笼罩在丹恒的气味里,用力地,蜷缩起来。

  丹恒说不了话,也不知道他在拧什么筋,只怕穹把自己捂得难受。他就把手摸进被子里,一摸,热热的呼吸圆圆地扑在他微寒的手指上,再一摸,是软且凉的鼻尖,他的手退出来一点尝试掀开被子,穹还在里面拽着被面。拉扯半天,热热的眼泪不小心滚到了丹恒的手上。

  丹恒不动了,眼泪滚到被子里。他收回手。

  沙沙,是丹恒在屏幕纸膜上画标记的声音,他接着将手上的书页看完。周围的服务机组嗡嗡地发出暖波,流水在地板下更新着温度,穹把被子扭出一个小缝,热气从其中鼓出来,金色的眼睛在黑暗中偷偷看丹恒的动作。他感觉自己泡在丹恒的纵容里,幸福地被安全的绒毛巢穴保护着,又越幸福就越发担心,担心丹恒长出的龙角,担心每一分温暖都是丹恒要离开的补偿,担心某一天他回列车,资料室的浴室架子空空的,没有气味好闻的青色瓶子的沐浴凝胶。想到这里,更多的眼泪吧嗒吧嗒地跳下眼眶。

  丹恒向下瞥,穹的脸被热气捂得红红的,眼睛也红红的。他关上读写屏,伸手调暗了灯。列车早已过了宵禁,穹回来的太晚,只有资料室有热水了,也只有资料室还亮着灯等他。

  丹恒拉开他的一半被子,躺下来,一只手伸在外面在一下一下地隔着被子拍穹的背,顺着他拍打的节奏有细小的打嗝声冒出来;另一只手在手机上打了好几行字发给穹,再从枕头底下摸到穹的手机,塞进被子示意他看。

  一只手把手机又推出来,推得远远地,屏幕反扣在垫被上。

  丹恒头一回觉得听不见是多麻烦的事,他酝酿了一会:“穹。”

  因为无法听见自己的声音,他的发音比起以往有些微的奇怪和扭曲,音量也没法自由控制。这也是他为何如此沉默。

  被子团张开一条嘴巴。

  他想了想,把自己手机喂进去,手机屏幕上亮着一张照片,拍的是雅利洛IV冰原的小熊。

  被子团又要吐,他被逼得多蹦了几个字:“给你看,不是三月拍的,是我的。”

  被子团里的开拓者被自己的好奇心打败了,丹恒的手机里到底有什么一直是如同被雪掩埋的垃圾桶一样神秘的存在。他给自己的窝做了个开窗,又擦擦屏幕上的水汽。

  刚擦完没划几下又糊了,再擦。

  幸好丹恒的被子足够大,能陪穹玩完过家家还留下大半,丹恒向里挪,属于穹的一半床铺热烘烘地传来温暖。手机屏幕的光映亮了穹晶莹的眼睛。

  

  最近的相册里是冰原。

  湖,枯树,废墟,是丹恒记录的废郊地图;铃铛,雪景球,黑羽毛笔,是丹恒在路途看到的遗物;木桩,帐篷,穹,是丹恒的一次意外露营。

  那天轮到丹恒和穹一起出去清理裂界怪物,丹恒需要驻扎在一放岩壁观察雅利洛夜晚失衡气温下裂界旁冰壁的生长速度。打完钉桩,支起帐篷,铝埚咕嘟咕嘟地滚着热水。丹恒站在不远处,捏着笔记录冰层折光数据。穹窝在火堆旁的便携椅里拿着厚厚的冰叶子玩,一掰一片脉络清晰的薄冰。他稀奇地看了半天,又偷偷瞄了下丹恒,看他没向这边看,就塞进嘴里嚼。

  好辣!穹捂住嘴。

  丹恒头也不抬:“寒棘草,可食用,味辛凉。别乱吃东西,穹。”

  穹哦了一声,摸出一根紫色的叶子,噼噼啪啪地掰掉上面的冰,剥开皮,凑近闻闻,再偷偷吃一口,然后突然被闪电似的凉意直击大脑。一吸气,冷风灌进来更如同啃了满口冰。穹只好捂着脑袋,闭紧嘴屏住呼吸。

  丹恒说那是脑珂薄荷,茎尖含高量薄荷素。

  “别乱吃东西。”他又强调了一遍,揉了一把穹的脑袋,开始向汤锅里放脱水蔬菜和凝缩汤冻。手上的雪片掉到穹的衣领里冰得他一缩。

  “丹恒,”穹上牙和下牙磕得打架,“你不冷吗?”

  丹恒翻了下箱子,扔过来一双棉手套和他的大衣。他自己穿着那件黑色的薄得要命的里衬,坐在马扎上向锅里削冻土豆,手背上的青筋随着他下刀的动作一鼓一鼓,雪花掉落在黑色的缎面上。穹感觉那玉似的手指比薄荷还要凉,他打了个哆嗦:“无情铁手啊……”

  丹恒说:“还好。”

  丹恒的外套十分暖和,穹把它当毯子盖在自己身上,迷迷糊糊地打盹。闭上眼时天是黑的,醒来还是黑的。汤炖出一个个的小泡,丹恒给穹盛了一碗。

  穹问:“我睡了多久?”

  丹恒答:“不久,半个小时。”

  即便篝火温暖,没有信号和娱乐措施的雪原里的一夜也是如此难熬。穹想起叶脉似的冰,想去摸一片接着玩。冰碰到他热热的手立刻融化成水。

  穹把它丢到一边。

  “好漫长啊,丹恒。”

  丹恒侧目,他们要在安全的地方待十二个小时,直到暴风雪过去。十二个小时,七百二十分钟,四万三千两百秒,穹醒来后的不知多少分之一。十二个小时的比重,在他现有的人生体感中像是一块过期干硬的冰面包汽水山,他缩在丹恒的外套里慢慢地啃着。

  “还好吧。”丹恒拨了下火芯,烧得火红的碳飞溅出几点星子。

  他总是说还好。穹又问:“那你觉得什么时候过得最慢呢?”

  丹恒说,刚出生时,他第一次受刑,细细的锁链穿胸而过,血滴滴答答地仿佛流了一个纪元后终于让他昏迷过去;他被流放,在渡口等船,长老为了防止他记住地牢的路,用法术令他失明,他在一片黑暗中数着秒等了三天三夜;还有一次是在黑塔空间站,虚卒刹那间扬弓朝穹射过来的一箭,他冲过去挡,那箭如此迅捷,丹恒感觉自己的身体如此沉重。那一箭,还有后面穹被纳努克一瞥的时候,丹恒回过神才发现自己身上早就在风里冷透了,湿沉沉地全是汗。

  那听不到的日子也会难熬吗?其实也只有一晚而已,再多风雪再多寒凉,再多苦楚,也只有天黑到天亮的十二个小时而已。丹恒活得太久了,仅凭他新生的百年旅途中,不能说话的、穹独自哭得哽咽的夜晚,对他来说或许也只是漫长生命里的一粒微尘,就像丹恒慢慢地用奶煮那枚干瘪的冻土豆,煮得再久,也就是穹悄悄打个盹的时间。或许对穹来说也一样,只需要一个言灵,他的过去、他的现在,他的未来立刻能被一笔勾销。

  但微尘被龙珍惜地捧在手心里;但微尘发出星星样的眷恋的光。


  丹恒停了一下,继续一下一下地拍着穹的背,搁着绒,他能摸到穹脊骨的凹陷,蝶骨也瘦瘦地凹下去。他艰难地说:“我们不会走。”

  这话好像在说:我发誓我能纵容你一辈子。龙的誓言往往是他们奉献灵魂也要达成的,即便发音有点平平地沙哑和奇怪,穹一下笑了个鼻涕泡出来,终于舍得松开用丹恒的被子筑起的壁垒,立刻被人抓住机会剥开了层层叠叠的外罩,露出哭得红红的脸颊。

  穹说,我要用强力胶把你、阿七、我、姬子、杨叔还有帕姆,通通粘在列车上。丹恒给他擦干净鼻涕,摸着他嘴唇发声的口型,嗯了一声,又做了个“睡吧”的口型。

  他枕在丹恒的枕头上,抱着手机接着看,相册再前面是雪原里裂界的怪物,怪物盔甲,怪物分类,冰湖,枯枝,丹恒的手记,丹恒的笔记,丹恒拍穹交给他的笔记。穹看着看着,脸颊湿漉漉地睡着了。

  丹恒抽了张纸垫到穹眼下潮湿的地方,穹迷迷糊糊地睁开一条缝,拉过丹恒干燥温冷的手垫到脸下,安睡过去。

  智库的灯光彻底暗下来,丹恒也闭上眼,手还放在穹的背脊上,虚虚地抱着这枚如浮萍一样的星核载体。今晚是可以安心地扎根在此的吗?明天又会被风雪吹去何方呢?

  这个夜晚忽然变得漫长起来,但是温暖地像夕阳下的大地。如果能抓住身旁的手的话,冰冷宇宙好像也不算太坏。


全文完。

  

  另:因为脸底下垫着东西,穹睡觉流口水,流到丹恒手上了。没关系,有人纵容他。

印章

【丹穹】躁动期持明族会梦见小浣熊吗


*时间线截止金人巷



      自离开罗浮那日始,丹恒便经常做噩梦。并非是说他被囚禁时就不被噩梦缠身,而是……而是更为不愉快的梦。

  梦里他有时是丹枫,有时又只是冷眼旁观的游魂,有时甚至是那尊雨别的雕像。大多数时候,他不记得梦的内容,只剩下巨大的空虚和无能为力的徒劳感,将他困缠其中,直至天明。

  而遇到刃后,他的梦境又加入了新的噩梦元素。他频繁地梦见周围的人被刃所杀,而自己动弹不得的场景。在他为公司服务期间,这种噩梦越发频繁,几乎超过了持明族相关。

  那种什么都做不到的恐惧重叠了过去与现在,直至丹恒在列车资料...


*时间线截止金人巷



      自离开罗浮那日始,丹恒便经常做噩梦。并非是说他被囚禁时就不被噩梦缠身,而是……而是更为不愉快的梦。

  梦里他有时是丹枫,有时又只是冷眼旁观的游魂,有时甚至是那尊雨别的雕像。大多数时候,他不记得梦的内容,只剩下巨大的空虚和无能为力的徒劳感,将他困缠其中,直至天明。

  而遇到刃后,他的梦境又加入了新的噩梦元素。他频繁地梦见周围的人被刃所杀,而自己动弹不得的场景。在他为公司服务期间,这种噩梦越发频繁,几乎超过了持明族相关。

  那种什么都做不到的恐惧重叠了过去与现在,直至丹恒在列车资料室惊醒无数次,也未曾消退分毫。

  穹上车后,在资料室与他同住过一段时间。他一开始还很疑惑为什么自己不可以和三月七睡同张床(三月七:啊?哈哈,我是不介意啦)。在杨叔和姬子接连制止下,这两人才没真睡一块。

  而就是在这段时间,丹恒发现穹也在失眠。

  在这方面,他们很相似。或者说,他们三个都很相似,不知过去,不知未来,只能站在当下。

  三月七刚醒的时候,曾惶恐过一段时间,后来她手持相机,照片消解了她大部分不安。

  穹不一样。他什么都不记得,但他会捡起不知名的球棒,战斗至最后。他身体里有一颗随时会出问题的星球级毁灭物,但他并不恐惧,也不沮丧,他就这么愉快地接受了姬子的邀请,踏上了列车。

  所以,对于穹居然在失眠这件事,丹恒很意外。他最初的反应是担心穹的身体健康,黑塔的检查报告显示没有问题,穹自己也活蹦乱跳的。

  按照穹的话来说:“丹恒老师,我已经迭代掉了睡眠这种落后的功能!”

  丹恒当时想,很好,三月七有胡闹的伙伴了。

  在又一次惊醒时,丹恒与穹那双毫无睡意的眼睛对上了视线。说实话,丹恒不太愿意从穹那听到好奇的提问。他知道穹的好奇心很重,所以他当下想了无数个可以转移的话题。

  但穹却对他说,看,天花板有裂纹。

  穹还兴致勃勃地对他说:“你居然可以做到不乱数!经过三月七和我缜密的推理和严谨的研究,认为你可能是新时代仿生人。”

  丹恒对三月七胡说八道的功力早就习以为常,因此很快理解了穹跳脱的发言,他平淡地反驳:“我不是。”

  “我知道,因为你和我一样,都是迭代掉了睡眠的时代主角!”穹抱着薄被靠近他,温热的吐息随着他刻意压低声音的话语拂过丹恒的耳廓,“我俩一起孤立三月七!”

  丹恒几乎是在瞬间拉开了距离。他发觉自己的反应太大了,望向穹时,后者却丝毫没在意,反而是在屈指数数,念叨着“还有杨叔,姬子……帕姆,要算上帕姆吗”之类的话。

  注意到丹恒的视线,穹露出了些许委屈的神情:“好像他们人比较多。我们被孤立了,丹恒!”

  匪夷所思的结论。丹恒要在相处一段时间后他才会明白,穹是在说,他不会告诉其他人关于失眠的事情。

  而这时的丹恒只是回答:“你要喝果汁吗?”

  穹在的那段时间里,丹恒的睡眠质量只能说有减无增。这个人就像小孩子,自己的被窝就是没有别人的暖和,睡着睡着就会抢丹恒被子,而且毫无自觉,要是半夜醒了看到睁着眼睛的丹恒,还会同情地开始分享治疗失眠的办法——也就是复读丹恒发给他的短信。

  只是在穹搬到帕姆努力打扫出来的新房间后,丹恒半夜醒来,面对昏暗的资料室,他凝视波光粼粼的地板良久,才恍然想起那个醒来嚷嚷着“我要掉水里了”的穹,已经不在这个屋子里。

  噩梦依然在继续。

  丹恒无数次在梦境中与丹枫重叠,梦里的战场,死去的同伴,仿佛从宇宙深处传来命运的嘲笑声。他有时甚至可以理解丹枫在对抗什么。而正是因为他理解丹枫,才更加恐惧于丹枫的恐惧。

  他从龙师处知晓丹枫的罪孽,从景元的只言片语里察觉到丹枫的傲气,也从仙舟人口中听到丹枫的荣耀,他还从持明族人的目光里看到了殷殷期许,也许是对丹枫的,也许是对他的,也许都不是。

  这一切原本应当被留在那日的流云渡,从此丹恒只是丹恒。

  可他终究还是回到了仙舟。

  白露告诉他,梦是仙舟人的过去,是情感的总结,噩梦缠身可能是魔阴身的前兆。说着,白露又疑惑地看着丹恒,对他说:“虽说持明族并不受魔阴身之苦……嗯,你这个情况和景元将军还挺像的。”

  旁边同样受诊的景元眯着眼睛笑,“哎呀哎呀”两声,说:“我可还不能去因果殿啊。”

  医生可听不得病人说这种话,白露立刻叉腰,开始数落景元这位不听话的病患。

  景元自然是左耳进右耳出,哄着小孩去看别的病人后,对丹恒说:“你可以试试冥想,这是丹枫的办法。他从前经常做噩梦……啊,应星哥做了个留影机,我们放他房间里发现的。”

  向来笑眯眯看不出真实神情的将军露出了几分少年人的恶趣味。他见丹恒茫然的模样,也没什么失落的样子,似乎早已接受,他只是笑笑:“总是一种办法。”

  治疗失眠的办法多种多样,丹恒将这个当做日课,给穹持续发他能看进去的治疗办法。

  没想到有一天会从景元这里收到类似小妙招的东西。丹恒思考着穹能不能耐下性子冥想,不知不觉走回了长乐天的客栈。

  这里也算是列车组暂时的根据地。他们每天在这里吃完早餐,瓦尔特去工造司,三月七去太卜司,穹到处司,谁也不知道他又和谁聊到一块去了,而丹恒在龙尊的事告一段落后,原本是想直接回列车的。

  只不过,丹恒的梦里,又出现了全新的内容。

  是沉默的穹。

  这并不能称之为噩梦。没有那些压抑的血腥气味,没有那些无可挽回的苦痛,亦没有无穷无尽的追杀,只是沉默的穹,在鳞渊境,在海边,在风里。

  却让丹恒更难以承受。

  丹恒内省了几日,仍然不明白自己为何执念于此。任何人,在面对朋友的剧变时,都会不知所措。何况穹并没有与他冷战。

  从那日之后,穹待他一如往常,短信随叫随到,对他安排的“挚友”名号笑着接受了,站在他身前同景元强调“丹恒是列车的不动产”,问他要不要金人巷的小吃,也会向他抱怨仙舟人说话文绉绉的听不懂。

  穹当时举起两根手指,认真地说:“比十个丹恒加起来还难懂。”

  丹恒却觉得,穹才是最难懂的。

  仙舟有一句古话:水至清则无鱼。穹清澈而透明,他所言即为所思,所行皆为所言。

  当你看向透明的玻璃时,你是看不到玻璃的,你只是在看玻璃外的世界。

  那日沉默的穹,也许是丹恒唯一一次看到了玻璃本身。

  这并不能解释丹恒为何执念于此,甚至让这一幕频繁入梦。因丹枫的过去与刃的追杀,丹恒对于「执念」敬而远之,他尽量不让自己痴缠于心中困惑,以免衍生执念,造成恶果。

  因此,在从丹鼎司回客栈后,丹恒直接去问了穹,为什么那一天选择了沉默。

  穹咬着仙人快乐茶的吸管,愣愣地看着丹恒,仿佛加载出现了卡顿,一副大脑被宇宙攫取的模样。

  于是丹恒点名了时间和地点,再问了一次。

  “啊,那时候啊。”

  穹从大量没什么用的记忆里挣脱出来,艰难地将刚看完的二十万字勾石爽文抛之脑后,努力回想当时发生了什么,最后诚实地回答:“我有点生气。”

  这次愣住的是丹恒。

  “当时不想你说话。”大概是代入了那时的心情,穹有点气鼓鼓的,随即他又平时那副“包在我身上”的志得意满表情,“现在已经不生气了,因为我是丹恒的挚友嘛!”

  说实话,说实在的……丹恒没听懂。他试图捋清楚穹的逻辑,但是穹很可能根本没有逻辑,于是他沉默半晌,最后还是问:“那你现在还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穹低头看看手里的仙人快乐茶,又抬头看向丹恒,问他:“你想喝快乐茶吗?”

  那天没有去买仙人快乐茶,因为穹被素裳的短信叫走了,说是要去金人巷参加什么庆祝活动。

  丹恒看得出来穹在转移话题。整个列车里,他对穹的观察是最多的。他需要定时给黑塔提交穹的身体报告,而出于列车护卫的职责,他也认为看好穹,以免他体内的星核有异动,是他的责任。

  所以,丹恒很轻易就发现,穹在观察模仿学习别人。也许是因为全无记忆的关系,大多数时候,穹真的像个刚出生的宝宝,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尚且停留在观察学习的状态。

  丹恒对此没有任何要引导的意思。他身陷囹圄多年,深知被强加认知的痛苦,所以他只是沉默地看着,哪怕有时候担心穹跟着三月七越来越脱线,但也没有要去“矫正”的想法。

  他之所以能看出来穹在转移话题,不仅是因为这个手法生硬,也因为这是他自己经常用来转移穹注意力的办法。

  丹恒顿觉心情复杂,却也无可奈何。

  当天晚上,丹恒再次从梦里醒来。他在仙舟总是睡不好,梦里反复与丹枫的记忆拉扯,睁眼时简直身心俱疲。

  然后他就在屋子里看到了穹。

  比起穹半夜待在他房间里,自己居然没有发觉有人进来这件事更让丹恒惊讶。他一边反省,一边抬手在穹眼前晃了晃,试图引起穹的注意。

  穹跟随着丹恒的手指移动视线,目光呆愣愣的。

  月光自窗外倾斜,落在穹的身上。丹恒在夜间视力不差,能看到对方眼角脸庞俱是绯色一片。

  “怎么了?”

  丹恒用手背测量穹额头的体温,果不其然泛着热意。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说:“我们去丹鼎司,那里设有全天营业的诊点。”

  穹摇摇头:“老板说我茶喝太多,明天就好了。”

  听景元说,这人之前乱吃陌生人给的药,晕在了神策府。丹恒知道穹对他人总是有种天然的信任感,对此也无可奈何,只能想着最起码自己在他身旁时要谨记不让他乱吃东西。

  一时半会没盯着,这是又被忽悠着喝什么了?丹恒问道:“什么老板?他给你喝的什么茶?”

  “烈焰浓茶!”说到这穹就醒了,他开始细数杜老板关于「茶」的历史性改革,并着重描述某次喝完之后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暴走半个罗浮的壮举。

  丹恒:“……”

  丹恒无情指出:“那是酒。”

  穹坚持:“老板说那是茶!比一般的茶还要厉害的茶!”

  丹恒:“是酒。”

  穹:“是茶!”

  丹恒深吸一口气,和穹讲道理:“如果不是酒,你现在怎么会喝醉?”

  穹不讲道理:“因为烈焰浓茶还没研发完成。”

  丹恒重复道:“是酒。”

  穹也很坚持:“是茶!”

  两人这么复读了几个来回,丹恒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才回过神来,他为什么要跟喝醉的小孩争论这种毫无营养的事情。

  既然只是喝醉,丹恒也就没有坚持要求穹去丹鼎司。他妥协地说:“先不管这件事。你怎么在我的房间?”

  穹眨眨眼,又眨眨眼。

  丹恒猜:“走错了?”

  穹摇摇头。

  丹恒问:“来找我?”

  穹也摇摇头。

  两人面面相觑,相对无言。

  丹恒拎起穹背后的衣带,默默地拽着人,准备把捣乱的醉鬼塞回他自己的房间。

  穹很乖巧,甚至还配合地耷拉着身体,任由丹恒把他放进屋子里。

  “去睡吧。”丹恒摸摸穹的脸,也许是因为走廊的风,热度稍微下降了些,“明天起来再讨论你有没有到喝酒的年纪。”

  说完,丹恒也不指望穹有什么反应,便关上门,转身回房。

  门卡擦一声重新打开,丹恒还没来得及回头,便感觉到穹从他身后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撞得他往前踉跄了两步才稳住身体。

  这一下大概是用了穹十成十的力道,丹恒被勒得差点干呕。他勉强恢复正常的呼吸,想先掰开穹的手臂,却最多只能稍微让穹松开一点。

  持明族的力气居然输了?!

  穹的呼吸声尽在耳旁,这让丹恒向来逻辑分明的脑袋难得有些混乱。他的想法从“持明族敌不过星核”转到“穹在列车里和帕姆玩丢球果然收力了”,最后才转回正题。

  “穹,怎么了?”

  大半夜的,丹恒也不好大声说话,他微微转头,低声问道,“你先放开我。”

  在走廊拉拉扯扯,这要是让别人看见了……让别人看见了又怎么样?丹恒的思考停止了一秒。

  “丹恒,你别走。”

  穹的声音低落。他平时耍宝时会故意掐着嗓子,只有在自言自语或者认真说话时,会用正常的嗓音。而丹恒从来没听过穹用这么沮丧的声音说话,三月七说穹在幻境里有些阴沉,他还想,穹?阴沉?

  大概是丹恒迟迟没有反应,穹更用力地抱紧,这次的声音听起来已经是难过了:“你也要走了吗。”

  也?丹恒回过神来,说:“我不走。穹,我不是说了吗,我不会离开列车。”

  穹的额头重重地砸在丹恒的肩膀上,他问道:“你不会骗我吗?”

  丹恒立刻回答:“我不会。”

  穹沉默半晌,这才松开了一点点,但也只是一点点而已。

  “谁骗你了吗?”丹恒试探性地问。

  “很多人。”穹似乎是在回答,又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语,“他们在骗我,我知道。丹枢在骗我,陶德在骗我,景元在骗我,卡芙卡也在骗我,三月七也会骗我……丹恒也会。”

  前几个人的名字出来时,丹恒还在试图从穹平时和他的聊天记录里抓取信息,听到三月七时他愣了一下,明白过来穹的“骗”是撒谎的意思。

  丹恒不意外穹对谎言的敏感,他只是没想到穹原来有这么在意。他想了想,解释说:“人们撒谎的时候,并一定是为了骗你,也可能……”他选了个合适的说法,“……只是想骗自己。”

  也不知道穹有没有理解这句话,丹恒听到身后的人继续用那种低沉的声音说:“丹枢死了,陶德也死了,卡芙卡走了,三月七和景元很难过,你呢,丹恒?”

  丹恒先是微怔,随即只感觉一阵心软。他以为穹在意的是被骗,而穹在意的却是对方。

  他没回答,穹追问:“丹恒,你会走吗?”

  丹恒将抓着穹手腕的动作从掰开转而轻轻地握住,耐心地回答:“我不走。”

  穹安静了一会儿,又问:“那你难过吗?”

  难过吗?

  丹恒垂下眼,看着地面。

  持明龙尊那些繁复而滚烫的情感侵占了他每一个夜晚。而在他的整个童年和少年时期,他的梦境与现实都同样是炼狱。他被痛苦和折磨追赶太久,对自身感受甚至已经麻木。也许他在某个时刻曾经很难过,但他已经不记得了。

  不过这个回答,穹一定不会接受。

  丹恒考虑着如何回答,他看到穹的鞋尖在他的短靴旁,他们的脚步交错着。穹的鞋面还沾着些许泥泞,能在仙舟上面沾上泥,这人又不知道有什么奇遇。

  “我不知道。”丹恒决定如实回答,免得穹又要委屈他“骗”人,“你还好吗?穹。”

  穹不说话。

  丹恒试探地将穹的手臂往旁边松了松,见穹没有反抗,他这才挣脱开穹的束缚,转身与穹对视。

  穹像只被雨淋湿的毛茸茸,眼睛湿漉漉地看着他。

  很大一只,但好委屈。

  经历了仙舟的事后,穹似乎有了些改变,但又好像什么也没变。丹恒还是经常能收到穹遇到的各种神奇事件,比如仙舟大胃王比赛或者回了一封千年前的信之类的。

  习惯了穹到处撒欢,看到他低落的样子,任谁都会心软的。丹恒这么想着,说服了自己,伸手将毛茸茸的大动物抱进怀里。他没有跟任何人做过这种亲密动作,因此轻拍穹后背的手都无比僵硬。

  好在脑袋迷迷糊糊的穹感觉不出来。他只知道自己被好好抱住了,于是立刻更委屈,开始碎碎念杜老板骗他喝了好多奇奇怪怪的茶,还说他很努力在鳞渊境做海滩守卫者但碰上了一个只会给他画饼的灯神,又毫无逻辑地说到他被捅了一枪都还是原装的穹但丹恒老师却换了皮肤好过分等等等……

  丹恒试图安慰他:“我也被捅了一刀。”

  穹的碎碎念立刻停住,“唰”的一下从丹恒怀里窜了出去,不知道打哪儿掏出了他的球棒,气势汹汹的:“啊?!谁捅你!叫上三月七,我们去捅他!”

  丹恒:“不必,是刃。”

  穹:“……”

  刃这个名字又触动了悲观开拓者的心弦,穹开始说他见到卡芙卡之后的种种。

  他们还在走廊,聊通缉犯要是被抓到就糟糕了。丹恒赶紧把穹塞进房间里,走他是不敢走,只好坐在床边,听穹碎碎念。

  丹恒一边听他已经听过的故事,一边想,听说有些人不记得喝醉之后的事情,不知道穹是不是这个类型。

  第二天,丹恒就得到了答案。

  阳光溢满室内,靠着丹恒呼呼大睡的穹被亮得睁开双眼,率先进入视线的就是丹恒近在咫尺的侧脸。

  丹恒原本闭着双眼,这时缓缓睁开,眼瞳倒映出了穹惊愕的表情。

  看来是什么都不记得。丹恒平淡地解释:“你昨天喝醉了,不让我走。”

  穹直起腰,疑惑地说:“可是我喝的是茶啊!”

  丹恒:“……”他跳过这个话题,揉着又酸又麻的肩膀,说,“黑塔有提过你的生理年龄吗?”

  穹眼睛也不眨地即刻回答:“十七。”

  丹恒对上穹心虚的双眼,推测道:“三月七告诉你,我是十七岁?”

  “丹恒老师,你怎么知道的?”穹露出崇拜的表情,“难道说,你以前还是渔公的弟子!”

  多少也习惯穹的思考模式了……丹恒回答道:“渔公是虚构的人物,持明族没有这号人物。”他想了想,又叮嘱,“饮酒伤身,不要多喝。”

  穹嘟囔了几句“是茶”,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告状道:“昨天三月七给我端了好多茶!”

  丹恒丝毫不为所动,一针见血地指出:“她又不会灌你。”

  穹找不到借口,开始打哈欠假装自己没睡醒。

  “没事的话,我先回房间了。”丹恒也不打算戳穿穹,边站起来边说,“今天我会回列车,报告瓦尔特先生已经给我……”

  话没说完,丹恒只感觉脚一软,便重重地往下坠落。他反应极快地抓住床头柱,勉强稳住了身形,思索大概是坐了整夜,麻得他都没意识到。

  比他反应晚一点的是穹,他丢开怀里的枕头就抱住了丹恒的腰。穹的本意是抱着丹恒往上托,但丹恒好不容易达成平衡,被这么一撞,摇摇欲坠升级成不受控制地下落。

  最后两人都跌在地上。丹恒坐着,勉强用双手撑着地面,没有让自己被穹拦腰扑倒。而穹整个人都趴在了丹恒身上,被一系列变故弄得满脸茫然,呆呆地抬头看着丹恒。

  就在此时,房间门被“砰”的一声打开。

  “穹——你没——”

  三月七的目光在他们身上停留了足足三秒,随后倒吸一口凉气,动作极快地关上了门。

  隔着门传来三月七中气十足的声音:“对不起!咱什么都没看到!”

  丹恒无语地扶额叹气,他都想象不到这事传到姬子他们那得扭曲成什么样。

  穹完全没意识到他们的姿势有什么问题。他骨碌碌地爬起来,记仇地说“她居然跑了”,就要追过去找三月七索赔。

  “穹。”

  丹恒的声音让穹猛地一个刹车,差点撞房门上。他及时抓住门把手,免得给自己增加外伤,回头看向丹恒,露出疑惑的眼神。

  其实丹恒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叫住穹,他的嘴巴比脑子动得更快。丹恒迟疑了一瞬,直截了当地问:“昨天去金人巷之前,除了仙人快乐茶,你真的没有什么想问我的了吗?”

  穹眨眨眼。

  “有。”

  “我原本想问,你以前在这里遇到了什么,你隐藏的力量到底是什么,景元和你很熟吗,比我们跟你还熟吗?”

  顿了顿,穹又说:“不过,我又没有那么想问了。”

  “我不知道丹恒以前是什么样的,也没有关系,我知道丹恒现在和以后是什么样的。”

  丹恒抬头望去,穹的眼瞳明亮而认真。

  “丹恒老师,我会努力当好挚友的!”穹拍拍胸脯,仿佛下了一个很重要的承诺,强调,“我会一直站在你旁边……还有三月七,姬子,杨叔,帕姆……虽然帕姆出不了列车……”

  穹手忙脚乱地数了一阵,最后念口号:“总之,我们一起开拓吧!”

  他介绍穹为“挚友”,本意是为了宣布立场,让穹明白他把列车的大家放在更重要的位置。丹恒注视着眼前的少年,穹带着期待的神情看着他,仿佛在求表扬一般。

  昨晚的穹还在沮丧又悲观,今天他的活力仿佛随着太阳又重新升起。丹恒有些晃神地想,穹到底更接近哪一面呢。

  或者两面都是,只不过,无论再怎么沮丧和低落,穹都会选择面向未来,勇敢前进。一如刚才他所言,他更在意朋友的以后。

  长时间的沉默让穹有些着急。他原地绞尽脑汁想了半晌,噌噌跑到丹恒面前,单膝跪下,凑近丹恒,认真地说:“我不会成为你的过去,但是,我可以成为你的未来。”

  丹恒愣神一瞬。

  穹的双眼如金子般闪耀,带着直率又纯粹的,最原始的情感。

  炽热不灭的琥珀。

  丹恒听到了来自身体里如鼓的心跳声。他在刹那间明白了自己为何如此在意穹那日的沉默,也在这瞬间拾起那些尘封的激烈情绪。

  冷静,冷静下来,丹恒,不是现在。

  丹恒稳住自己的呼吸,轻轻地,长舒一口气,回应道:“好。”

  穹满意地点点头,跳起来去抓三月七。他转身跨过门槛,又想起来什么,一转攻势,抓住了丹恒的手臂,想把他拽起来。

  丹恒:?

  穹说:“丹恒,听我说,我们是挚友,我被三月七欺负了,你是不是应该帮我去抓她?”

  丹恒:“……”

  丹恒:“好。”

  穹的动作停了停,他睁大了眼睛,似乎没想到丹恒会答应他。

  就在丹恒犹豫着要不要还是像平常一样回答“我不参与你们的恩怨”时,穹深深地吸了口气,拿出终端,熟练地打开三月七的界面,呐喊道:“三月七——!我学会卡芙卡的言灵了——!你完蛋了哈哈哈哈哈!”

  三月七:?

  

  End.

冇有土豆

丹穹–青涩(下)

丹穹

蓄谋已久×一见钟情

ooc预警。高中校园背景。

青涩的少年故事。

  

说白了就是两个喜欢对方但是心里又没底的互相试探摆了。

  

“所以…?那天只是个巧合?”三月咬着吸管,看向丹恒。

  

“嗯。”丹恒数着手里的试卷,7张一组,叠在旁边的桌子上,码得整整齐齐。“只是刚好要下去吃饭,正好遇上他。”

  

“这也太巧了。”三月将喝完的果汁盒扔进垃圾桶里。“其实那天正好…我把盲盒转交给他了。”

  

“然后,你们就遇上了。”三月扶了扶脸上不存在的眼镜,做出一副深思的样子。“我懂了,垃圾桶是你们的月老!”

  

“说不定,以后你们很多场合都有这个垃圾桶...

丹穹

蓄谋已久×一见钟情

ooc预警。高中校园背景。

青涩的少年故事。

  

说白了就是两个喜欢对方但是心里又没底的互相试探摆了。

  

“所以…?那天只是个巧合?”三月咬着吸管,看向丹恒。

  

“嗯。”丹恒数着手里的试卷,7张一组,叠在旁边的桌子上,码得整整齐齐。“只是刚好要下去吃饭,正好遇上他。”

  

“这也太巧了。”三月将喝完的果汁盒扔进垃圾桶里。“其实那天正好…我把盲盒转交给他了。”

  

“然后,你们就遇上了。”三月扶了扶脸上不存在的眼镜,做出一副深思的样子。“我懂了,垃圾桶是你们的月老!”

  

“说不定,以后你们很多场合都有这个垃圾桶的存在哦。因为穹总是会说这个垃圾桶会给他带来不少的幸运。”

  

“这样…吗?”丹恒心里有一瞬间的茫然,这个垃圾桶的盲盒对穹的吸引力也太大了。

  

“是啊,对穹来说应该是个幸运符吧。”三月边点头边走出办公室的门口,然后又转身回来。“差点忘记拿试卷了,多谢丹恒帮我数试卷。”

  

“对了对了,还有一件事。”三月拿起试卷,“这周末,穹和我打算去商业街补充学习用品。要不…丹恒你也一起来吧。”

  

三月捧着卷子,“我觉得这是让你们正式认识一下的机会,不错吧。”

  

“我考虑下吧。”丹恒语气淡淡的,没什么情绪在里面。

  

“噢…那这样好吧。”三月有些摸不着头脑,听丹恒的语气似乎不期待见面一样。

  

丹恒手边的试卷已经数完,多下的两份被放置在老师的桌面上。

  

“那个…三月,谢谢你。”说完丹恒自己拿起试卷,先出了办公室的门。

  

“嗯?还是有戏的嘛。”

  

  

  

  

周末中的穹,早上九点的时候,还窝在自己的被子里。整个人乖乖巧巧抱着半身大的垃圾桶毛绒玩具,睡得安稳。昨晚没关紧的窗,让初夏的风偷偷溜了进去,还随便带上了略微刺眼的阳光,原本被遮光帘笼罩的房间,一下子光亮不少。

  

“唔…”穹半梦半醒睁开双眼,盯着天花无神地看了几分钟,才逐渐回过神来。

  

初夏这种不太冷也不太热的温度,盖上厚度适中的空调被,躺在比学校宿舍木床板软的多床垫里,手边还是自己最喜欢的垃圾桶毛绒抱枕。对穹来说,这就是最幸福的时刻。

  

穹懒洋洋的躺在床上,打算再继续赖上几分钟,毕竟美好的周末不用来休息真的是亏了。

  

于是乎穹伸了个懒腰又迷迷糊糊睡回去了。若是放在往常,星会叫上穹一起出门吃早餐。只不过星这周留校,不在家,穹就放任自我了。

  

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中午的1点。耳边的震动声让穹有些意外。

  

是三月打来的电话。

  

穹按下通话键,然后看了一眼时间,他好像忘记了什么,而且左眼皮还挑个不停。

  

难道睡多了身体不行?穹挠挠头。

  

“穹!等下我们在商业街的那个甜食店对面集合。我想去买那个限时新品,听说味道很好,还是热带水果风味的。”

  

“…好,等下去商业街集合对吧。”

  

“嗯!记得快点,不然赶不上了。”说完三月利索地挂了电话。

  

周末的商业街人来人往,三月如约到达丹恒说的地点。甜食店的对面的杂货铺,售卖的东西多数都是些实用性较高的日常用品,还有一些常用的五金材料,而且明码标价,客人一般选完结账即可,所以店门口根本不会拥挤。

  

三月不禁感叹,没想到丹恒还挺熟悉商业街的,能找到那么适合等人的地方。

  

“只是刚好看见人少而已。”

  

  

  

“阿七!”穹急冲冲跑向三月,双手撑着膝盖低头直喘气“…还是迟到了。”

  

三月连忙摆摆手,“没事啦,也不是等了很久。”

  

“是我忘记了…一下子睡得太晚。”穹慢慢平复自己的呼吸,直起身子。这才发现三月旁边还有一个人。

  

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两个人的视线还是猝不及防撞在了一起。

  

不过…这一次,身份对调了。

  

比起穹的愕然,丹恒倒是淡定很多。

  

看见穹慌慌张张的样子,丹恒眼里逐渐带上点点笑意,很是自然打了声招呼,“你好。”

  

“阿七…这是?”虽然距离上次的偶遇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但是穹真没想到能在校外看见这位帅哥,对上眼的瞬间刚平复下来的心跳又开始加速。“难不成真的因为睡多了身体出问题了?”穹小小声嘟嘟囔囔。

  

“这位是丹恒。”三月对着穹说道,“正好都是出来逛逛,我就叫上了他。”

  

“啊…这样。那个,你好,我是穹。”穹在心里吐槽自己,明明平时说话挺流利,现在怎么就结结巴巴了,还有心脏也跳的太快了。

  

三月看着两人,总觉得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在里面。不过也对,一个暗恋,一个还不自知,他们要走的路还长着呢。

  

“对了,穹。我的相机修好了,正叫我过去取,不过离这里挺远的…要不,你们两个先在这里逛?”

  

“没,没事啦。我们陪你去也一样。”穹连忙摆摆手,如果单独跟丹恒在一起,他会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对劲。

  

“要不三月先去取吧,我还有些东西要买,分头行动更快些。”丹恒看了眼三月,又偷偷瞥了眼穹。

  

三月接受到了信号,对着丹恒点点头。“对啊,穹,没关系啦。难得大家一起出来逛逛,你就跟着丹恒一起。我速去速回!”

  

“我…”穹刚想开口,肚子却不适宜的响了起来,向这具身体的主人发出严重的抗议。

  

“你还没吃饭?”丹恒皱了皱眉头。

  

“睡…睡晚了。”穹尴尬的挠挠头,脸上满是不好意思。

  

“诶!那巧了。”三月眼里闪起星星,“穹,去甜食店填填肚子,顺便帮我把新品买了。一石二鸟!”

  

“那就这样说定了,我先过去,等下再回来找你们。”

  

  

  

回过神来的穹,已经和丹恒坐在甜食店里。手边是米糕和雪媚娘,还有,丹恒刚向他递上的浮羊和胃汤。

  

“先喝口汤吧,对胃好点。”

  

“…噢,好的。”穹接过丹恒手中的浮羊和胃汤,顺从喝了口。确实如丹恒所说,胃舒服多了,连带着心跳也没跳的那么快乐。

  

丹恒静静坐在穹的对面,看着穹一点一点把桌上的东西吃下去。对比起刚见面的时候,能发现穹好像没那么慌张了。

  

是不是有点吓着他了,丹恒实际上摸不准穹对他的态度是怎么样的。虽然他自己暗地里偷偷观察过穹,对穹的日常生活还是有一定的了解。但是他没想到,穹好像很紧张。完全不像平时那样,面对陌生的同学,穹都能和人聊上几句无关要紧的话。怎么到他这里,就不对了。

  

想到这里,丹恒忍不住开口。“你…还好吗?不用吃的太急。”

  

穹抿了口汤,把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还好啦,可能只是饿过头了。早上起来的时候,还眼皮跳来着。刚刚心还跳的很快,估计是低血糖引起的。”

  

吃饱喝足的穹开始自我诊断起来,结果就是越说越把自己说服了,就是低血糖引起的,外加熬夜。

  

穹唠唠叨叨说了不少话,硬是把原来有点尴尬的场面给讲没了,一下子把两个人的距离拉近了不少。

  

“丹恒,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就是低血糖引起的吧。唉…再也不敢熬夜了。”穹懊恼地趴到桌上,叹了口气。“要是昨晚早点睡,也不至于这样。”

  

“那之后就不要熬夜了。”丹恒将穹的话听的很仔细,察觉到其实穹对他没什么心眼,而且还挺信任的。

  

这是件好事。

  

穹趴在桌子,侧着脸看着玻璃,一辆车正好挡住了街边的风景,不过透过玻璃可以看见丹恒的身影被印上上面。

  

丹恒侧颜真的很好看,穹心里憋不出多好的词来形容丹恒的好看。只是觉得,丹恒哪哪都长得正正好,三庭五眼很合理,带点灰度的眼睛让他看起来很冷静,但是眼角的一抹红却又是那样的鲜活,总感觉勾着自己有点不上不下的。

  

穹有些不明所以,为什么有人长得好看,而且性格也好。

  

回想起丹恒静静听他说话的样子,穹断定,他们一定能成为好朋友。哪有人不嫌烦的听人家倒来倒去说一件事情,还是件小事。

  

“丹恒。”穹小声喊了一句。

  

所以想进一步了解他。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平时丹恒都做些什么。”

  

“嗯…看书吧,或者到处走走。”丹恒抬起手指,一下一下点着桌面。完了,他好像也有点紧张起来。

  

“那你去过很多地方了吗?”

  

“也没有,就是着附近逛逛。”

  

“……”

  

“…”

  

“……”

  

两个人一言一语慢慢聊了起来,刚见面时那略有尴尬的场景,此刻已经被抛到脑后。

  

只剩下两位少年,一位时不时点头说些什么,另一位似乎很开心,有人能与他分享些什么。

  

“看来,你们还聊的挺好的。”三月取完相机回来,刚推门进去,就发现他们两人聊的还挺开心的。

  

“阿七,那么快就回来。”穹抬起来才发觉三月已经回来了。

  

“哪里快了,都快一个小时了。”

  

丹恒和穹才反应过来,原来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好啦好啦,我们该去买东西了,走吧”三月带上了一个两人,向商业街出发。

  

三个人吃吃逛逛,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傍晚,看着天色渐暗,三人决定打道回府。

  

“要不,我给你们拍张照片吧。试试我刚修好的相机。”三月从包里领出相机,“正好旁边是个公园,我们过去。”

  

傍晚的公园安安静静的,小孩子都被叫回家,落下彩色的玩具,躺在沙堆里。就好像长大成年后,那些被遗忘的梦。

  

“丹恒,穹。这里!”

  

三月取景在滑滑梯前,让两人站好。

  

“靠近一点啦,唉,对!就这样。”

  

“丹恒笑一下,穹你也是。”

  

闻言,丹恒只是点点头,举起了手比了个剪刀手。

  

三月“…”

  

穹看了眼丹恒,倒是他自己先笑了出声,然后伸出手指,将丹恒的嘴脸提高了一个像素点。

  

三月手疾眼快按下快门,将此刻定格。

  

傍晚的风吹过,是令人舒心的温度。照片里,黑发的少年面无表情,视线却偷偷飘向灰发少年,丝毫不在意自己嘴脸被人往上拉。灰发少年笑的开心,金色的眸子被闪光灯照的亮亮的。

就是这双眼,早就让丹恒深陷其中。

  

或许他们都还不知道此时彼此的心,比他们想象中都还要接近;就像是青涩的果子,厚厚苦涩的外皮,遮掩着带有甜味的核心。

  

他们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直到他们彼此了解彼此信任。

  

(完)

  

  

  下篇–坦白局

  

  

彩蛋:山楂冰棍尝一口

K_ERIS

【丹穹】焦色糖

//长文本写作练习,但是没头没尾小故事。本篇又名《青春期迷茫持明族少年能不能在凌晨遇到星核猎手》

//全文4k,包含有伪·fork丹恒(餮)和伪·cake穹(饵)←失败的个人xp输出

公司打工人丹恒x未获得灵魂好奇心旺盛穹

  

  

  

  星际标准时八点正是公司交班的高峰期,人头攒动。广播传来用通用生命语朗读的实时新闻,今日是法制专场。丹恒随着人流走到中心区,头顶上的喇叭不知何时插播进了一条临时通告,大概内容是不明组织黑客入侵了编号叁叁零七号机组导致该区域全语言功能回流失调,记忆存储体无法应用云云。机械生命员工汇入,发声组织磕碰的齿轮交错声渐渐大起...

//长文本写作练习,但是没头没尾小故事。本篇又名《青春期迷茫持明族少年能不能在凌晨遇到星核猎手》

//全文4k,包含有伪·fork丹恒(餮)和伪·cake穹(饵)←失败的个人xp输出

公司打工人丹恒x未获得灵魂好奇心旺盛穹

  

  

  

  星际标准时八点正是公司交班的高峰期,人头攒动。广播传来用通用生命语朗读的实时新闻,今日是法制专场。丹恒随着人流走到中心区,头顶上的喇叭不知何时插播进了一条临时通告,大概内容是不明组织黑客入侵了编号叁叁零七号机组导致该区域全语言功能回流失调,记忆存储体无法应用云云。机械生命员工汇入,发声组织磕碰的齿轮交错声渐渐大起来,菱形的皮肤纹理流动着反射出众多星星点点的光泽,到处都是嘈杂的、交汇着,日复一日,只有广播还在孜孜不倦:“……重新播报一遍,编号叁叁零七号中枢机组遭到疑似黑客入侵,请管理人员立刻联系……”

  丹恒想:“又要加班了。”

  他接着向前,按计划在一点五秒中前进两米、在五分钟之内走完五百米的缓冲长廊,这样可以在八点半前到达职工宿舍,给笔记和额外工作留下相对充裕的时间。各异的聊天声吵闹声突然响起,身边部分有机生命员工在一扇玻璃门前停留了,“广谱食堂”,散发着中央供暖的热烘烘的香气,适合被压榨了一整天的员工贡献自己最后一点资金回流。丹恒的计划表上向来没有到这一地点用餐的条目。他吃的不算多、没有额外的需求、不挑食、不偏爱速食或甜品,只是进食时间在相对诡异的凌晨三点和下午三点,为了方便他一天只吃一顿,另外一点不大不小的毛病是丹恒拥有相当寡淡的味觉,可以预估地完全能够靠科技合成的营养剂活一辈子。因此他目不斜视地走过旋转门,一如既往。

  等一下。

  他忽然闻到一缕极其美妙的气味,像新雪、像奶油顶、像每日广告推流中的巧克力、像最高级美食评论员挚爱的蜜糖,一切他从未品尝完整的东西,都在这一缕香气里若隐若现。丹恒一下停住了(这让后面的羽人险些撞上他,好在他有保持一个相当距离的习惯),那股琥珀般的气味稍纵即逝,周围只有忙忙碌碌的带着黑眼圈的上班族,但他确信那不是幻觉。青色无意识地从深灰蓝的眼底泛上来,尖尖的牙突破了伪装,让他不得不轻微地张开牙齿,吞咽下大量分泌的唾液——好想吃掉——眼皮不受控地一跳一跳——好想吃掉——没有饥饿感——好想吃掉!一瞬间半生的饥饿与渴求都如同潮水一般奔涌而来,可丹恒没有找到它理应存放的地方。意识到这一点事实时丹恒的微微闭了闭眼,而睁开时眼神不知为何落点在了一门之隔的一个浅灰的影子上,那个身影背对着他,比他稍矮一些,在各色人潮中显得普普通通。丹恒有预感。如果是平常他一定会对此不予理会,可是他现在——抛弃了所有计划安排,抛弃未完的工作,抛弃正常的食欲,不动声色跟着地拐进旋转玻璃门,此刻他的脑子里只有一簇簇的蜜糖、生长成熟的甜味花蕊。食物气味温暖地混杂着扑过来,他拿了一个餐盘,表面上看着可供遴选的菜单,实际余光一直追随着那个身影。

  侧身的一瞬间丹恒看到了一双笑得弯弯的琥珀色眼睛。那种香气再度笼罩过来了。丹恒饿得发疯,他能猜到那双眼球舔起来该有多么美妙,它立刻能够细微地颤动着嫩嫩地融化在舌尖;灰色的发丝是稍有些塑劲的卷卷糖,他不介意为此细细地咀嚼;眼下的那块皮肤,阴影里和受暖光照耀的是两种味道,相同的是都能咬的出水,适合穿在犬齿上用舌头一点点抚摸……这很不对劲。丹恒明白自己隐藏起来的身份与纯人类毫不相干,但是他和他的无论多少前世都没有食人的癖好,更何况于此。其他人都对此毫无反应,那么只有我,是那群人想要在我身上找到什么吗?不,不对。丹恒努力找回了一点思考的能力,镇静地点了一道焦色糖烤西星特色冷冻布丁。视线中灰色头发快乐地晃了晃,在昏黄的烤灯下呈现出一种晶莹的质感。

  他(还是她?或者它)在说什么呢?丹恒收回视线,这一举措十分困难,优良的自制力支持着他找到一个合适的不远不近的位置,可惜餐厅里刀叉磕碰声阻碍了他不自觉尝试偷听对话的行径。那种甜蜜的香气开始向牛奶和焦糖靠拢了,似乎在轻飘飘地表达聊天的愉快。他将手靠到冰冻过的甜品杯上抵抗那快乐的气味给他带来的急切和嫉妒的冲动,强行将注意力集中在序列仓库上。便携式手环快速闪过诸多词条,“气味”“蛊惑”“独一无二”“食人”“拟人形可食用物质”“持明族”……

  “……餮和饵。”

  丹恒轻轻地念出这两个词汇。它来自一本记载了各星球已灭亡的基因序列汇总集,餮与饵分别代表了独一无二的捕食者和被捕食者,饵的全身各处对于餮都是极品的美食,即使只是存在也在源源不断地散发出只有餮才能闻到的瑰利香气,序列餮会为了食用饵不择手段,序列饵极快地消亡于被食用。

  他关闭电子频幕,舀起一勺布丁送入嘴中。现在他冷静下来了,理性在保持一段距离下能压过生理的渴求。餮与饵,丹恒不想违背自己的原则去杀死任何人,他迅速地找到了其中的漏洞:只要不闻到气味,只要不见到饵。在初次尝试下,他强迫自己低着头不去看邻桌,直到饵和同伴离开餐厅。

  丹恒长呼出一口气,松开了攥到微微痉挛的手,布丁已经被焦躁地搅得乱七八糟,尖锐的糖壳插在布丁液里。长远来看,他应该更换路线防止再次遇见饵,然后再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调离这个星球,从此不相往来,再不见面,美满的结局。

  只是他还没交上调岗申请书,甚至只是在三天后的凌晨三点,变故发生了。

  

  丹恒发现有人入侵时那道身影正坐在他房间大开的窗户上,夜风一股股地送来他身上的甜味,渐渐地充满整间屋子,而他动弹不得,连掀开眼皮的力气都被夺走。

  星核载体,或者说他的代号,穹,正在歪着头检查丹恒身上神经毒素的效果。确认丹恒无法行动后,他跳下窗台,伸出手指好奇地戳了戳丹恒手臂鼓起的血管。软软的。穹开始模糊地自言自语:

  “艾利欧,同伴……未来,不朽?空间站。卡芙卡……”

  这些词语无法连成完整的信息。手握剧本的入侵者似乎没有考虑到丹恒并非普通的人类。持明族的力量在血管中缓慢地流转着,令丹恒能保存完整的意识来判断穹此行并不是为了杀死他;恰巧毒素又麻痹了部分嗅觉,一并减弱了大部分饵的效果,这让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柔软的指腹划过皮肤,而不至于立刻在大脑中自动转化为软糖一类的东西。穹甚至怀着好奇摸了摸丹恒的脸,再摸摸眼皮,意味不明地嘀咕了句:“……好凉。

  “我是……要忘记。我要和丹恒、三月七、姬子、瓦尔特一起,我要和不朽、记忆、开拓……唔?一起。我……会忘记卡芙卡和刃。我……认识丹恒。今天。明天。”

  丹恒默默地记下了穹呢喃的语句,即使大部分它们都意义不明。穹在他身上轻轻地摸来摸去,这让他意识到:这是新生儿认识世界的方式之一,即触摸。接着穹收回手指,改为用手背贴上丹恒温凉的手背。可以听出来这是一种新奇的舒适感,穹好奇地发出模糊的哼声,改为捧起手臂至面前,仔细地嗅了嗅,又张嘴轻轻地在突起的骨节上磨了磨犬齿。很快他意识到这并不是可食用的物品,只是散发着让他喜欢的沐浴露气味而已,转而快速地失去兴趣。穹本不该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只是卡芙卡正在附近布置任务场地,而她又恰好以睡前故事的形式告诉了穹未来的剧本。离开卡芙卡的范围后缺失灵魂的穹不假思索地执行了她残留的言灵中的命令,立刻追寻到“不朽”的窗前。但言灵没有告诉他接下来应该做什么,只是告诉他衣服里银狼放进去的药剂可以和焦色糖反应产生麻痹毒素。

  持明积蓄的力量率先恢复了眼部的功能,丹恒在黑暗中无声地睁开眼,瞳孔散成圆形用以捕捉所有的光线。外恒星流动的光洁白而黯淡,轻轻地笼罩在新生载体的身上,使他露出的半指如同漂亮的好玉,又恰巧以阴影藏起持明伪装后的眼睛。丹恒静静地看着穹,看他灰色的发丝在伪月下闪动银色的光泽,看他略有些鼓的脸颊被映照出新雪样的细腻,耳边鼓动着心跳和空调系统的嗡鸣。他忽然有些想就这样静静地躺在穹身边,最好让那琥珀色的眼睛也静谧地栖息在他的耳边,用手背贴着手背。失去了餮和饵致命的吸引后,失去了立即翻身而起执行公司安保工作的能力后,失去了控制自我只剩下思考的权利后,丹恒获得了一次全身沉浸在静默月夜中的机会。又在这个月夜中,他清晰地捕捉到一条荒谬而无理的定论:他对穹一见钟情。

  这是因为持明缺少“繁育”而产生的对新生者不自觉的宠爱吗?是因为分裂的毁灭力量需要食用一个来历不明的躯体?还是因为穹正好是丹恒的饵,血脉中的追逐效应转化为诡异的渴求?丹恒无法说明。自他作为半生的龙尊醒来、又在幽囚狱中渡过自己的童年,他逃至公司,迅速地融入流水式的机械工作中;他在薄薄的纸张上读到冰冻星球的亲情、熔岩地狱的友情、潮汐鸣岩的爱情,纸上谈兵终究不能用丹恒能感受到的浅薄的温暖来推测。只是他知道从没有人以这样纯白的姿态接近他,没有人试图从外表开始一点点地尝试了解他。这让他新生起一股爱的冲动,即使现在足以被称为“初见”,初见何尝没有令他甘愿放下所有戒备、被这样的一粒纯白的蜜糖靠近呢?他作为“丹枫”,他作为“雨别”,他作为曾经的千万万年的饮月君,都没有一次能有丹恒的殊荣:他作为新的人被新的人认识并了解。这能被称为钟情吗?但是他的心脏因为这月夜而鼓动着,如此真实地汩汩地流出热的血,流到四肢,流到每一点被穹摸索过的皮肤上。

  也许是心跳声太大了,丹恒想,他发现了理应昏昏睡去的人质仍然醒着。这一认知莫名让丹恒由衷地生出从未有过的一股反叛的喜悦。而穹只是慢吞吞地向丹恒伸出手,轻柔地罩在那从未安睡的窗上,小声哼起模糊的歌。仿佛他们已经一并行过幽谷,此时正是休憩的好时光。

  丹恒在这样低低的歌声中睡着了。

  


  他醒来时是下午三点,机组报时系统瘫痪了。所有该区域员工都没有准时上班,因为刷卡和识别系统也被人用暴力捶出个大洞,甚至连控制开关门都不能做到。科技的流水被迫在这一天回环辗转,不能向前。丹恒迷茫地看了看四周,窗户紧闭,空调悠悠地吐着暖气,便携式手环显示无信号可连接,只有序列仓库可以被查询。三天以来的记忆都模糊不清,又好像只是因为日常足够乏善可陈而被习惯性忽略。饱满的一觉带给丹恒前所未有的轻松,他今日要做的事是修缮数据库,然后执行星球安保辅助工作。昨日的播报中提到,重启的星穹列车正好因为故障停靠在附近星球。

  Fin.

祁浮生

【丹穹】抱紧你

今日二更   依旧是已交往的设定

以及甜甜属于小情侣,ooc归我

最后幼儿园文笔,不能接受左上角↖️


对于一个刚刚苏醒的'孩子'哪里懂那么多的东西,喜欢就是喜欢,爱就是爱。很纯粹的感情,没有浑水。穹表达爱意也很直接,他对每个人的感情像清水那般清澈,一眼就可以看到水底的石头那样。正因如此丹恒小心翼翼守护这个宝贝,他不希望这个宝贝被污染。


穹打算摇醒了正在睡觉的丹恒,他们现在一个编号为'NGC 2237'的星球上执行任务,不过忙活了一天劳累的他们找了一家旅馆休息。睡到一半的时候穹迷迷糊糊地起床了,此时是半晚。穹小心翼翼的走到窗边看,抬头就是满......

今日二更   依旧是已交往的设定

以及甜甜属于小情侣,ooc归我

最后幼儿园文笔,不能接受左上角↖️


对于一个刚刚苏醒的'孩子'哪里懂那么多的东西,喜欢就是喜欢,爱就是爱。很纯粹的感情,没有浑水。穹表达爱意也很直接,他对每个人的感情像清水那般清澈,一眼就可以看到水底的石头那样。正因如此丹恒小心翼翼守护这个宝贝,他不希望这个宝贝被污染。


穹打算摇醒了正在睡觉的丹恒,他们现在一个编号为'NGC 2237'的星球上执行任务,不过忙活了一天劳累的他们找了一家旅馆休息。睡到一半的时候穹迷迷糊糊地起床了,此时是半晚。穹小心翼翼的走到窗边看,抬头就是满天繁星点点。穹很喜欢星星,没多想什么只觉得应该把好看的事物分享给喜欢的人。他爬上床坐在一旁轻轻摇醒丹恒


“丹恒……醒醒?从梦中快醒来!”

穹趴在他身边小声嘀咕。


一来二去丹恒被叫醒了,伸手揉搓穹的头发。淡淡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穹摇摇头,一把丹恒拉起来。丹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好起来穿好衣服。


“我想出去走走”

“那就去吧”


穹拉住丹恒的手往一块空旷的草地走随后躺在草地上,示意丹恒也跟他一起躺下来。丹恒见状只好躺在穹旁边,好奇他想做什么。穹抬手指了那片星空海,丹恒顺着穹的手看去。丹恒瞬间明白了这是宝贝向他分享,丹恒知道穹总是向一时间把自己所见所感都分享给自己。丹恒第一次遇见穹的时,他自己感到头上掉下很多的星星,但专属于丹恒的星星就在眼前。


“还有星月可以寄望,还有宇宙浪漫不止”

穹突然说到,被星海吸引的穹不知身边人也同样痴迷自己。


“好看吗?”

“我望着星星,却只看见你”

一句话让穹满脸通红,他从不会藏匿自己的情感,每次都原原本本地展现给丹恒看。丹恒看穹的反应知道穹很喜欢,抬起穹的手亲吻手背。本来只是脸红现在倒是了,直接炸成了爆米花。


过了许久才平静下来的穹翻身直勾勾盯着丹恒,丹恒与穹对视。从不需要穹多说什么丹恒自然就懂穹想干什么,伸手把人圈在怀里抱住。穹也紧紧抱住丹恒,他承认喜欢抱紧的感觉。叫人醒来看星海的小坏蛋已经熟睡,丹恒只有宠的份。一个公主抱抱起,带人会旅馆睡觉。


之后两人一起完成任务回列车。返回列车时,丹恒让他看看'NGC 2237',穹看见一片玫瑰星海。


“'NGC 2237'又名玫瑰星”

“我知道,出发之前不是见过了吗”

“跟穹的爱一样炽烈”

穹愣了半天,用手捂住丹恒的嘴。表示男友太会撩怎么办……


回到列车的那一刻,穹不带犹豫直奔自己房间,看见床倒头就睡。穹向来不会累着自己,累就去休息也是他的作风。躺在床上抱紧长得像丹恒的玩偶,丹恒正好进到穹的房间。


“抱玩偶比抱真人舒服吗?”


穹把玩偶丢在床边上,让玩偶跟另个和自己长的很像的玩偶贴贴。如果玩偶可以说话一定会对这两人骂一顿吧,不过小青龙玩偶紧紧抱住自己的小灰猫呢!


穹伸出手看着丹恒

“那你躺下来让我抱啊”


听到这里丹恒直接钻进被窝里抱紧穹,头埋进穹多肩膀上,时不时还咬一下。穹这时候就会抬起手拍丹恒脑袋,丹恒早就预判到穹的动作伸手就是抓住不让穹打到自己。穹没有办法了就放弃抵抗,慢慢地两人就进梦乡。


在列车上休息时,丹恒会坐在沙发上看书穹看准时机一股劲往里钻到怀里。一边抱着丹恒一边玩游戏,穹喜欢这样做丹恒也不会多说什么,穹开心丹恒内心也很开心。两人就这样度过一个下午。


到了晚上的时候,穹依旧会抱着丹恒。他们面对面直视对方,下一个动作就是甜甜蜜蜜地接吻。静静享受每一个在一起的夜晚。


丹恒问过穹为什么会这样

穹说就是喜欢没有为什么,那时丹恒明白来自穹纯粹的情感。


“因为可以躲开天空的雾霾”

“可以躲开所有的不开心”

“所以喜欢抱紧的感觉”


当听到穹一本正经回答自己问题的丹恒

想成为穹的依赖

感觉来自星星的温暖

养胃中(搬砖版)

【丹穹】《两天一夜火车》完

如水夜幕。

火车轰隆轰隆地轻声走。


穹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不是窗外的星星,而是房间的墙。

面壁就面壁吧。

他本想爬起来,但是刚起来就被身后的丹恒轻轻一拉,继续倒在他身上了。


“......丹恒?”

穹问他。

“嗯。”

丹恒把头埋在他背后,抱住他的腰。

“上尉,我饿了。“

“很晚了,先睡,明天再吃。”

穹被他圈锢地不能翻身,在枕头底下摸到了手机。

一打开开机键,黑的,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


穹:“睡不着,陪我聊聊天呗。”

丹恒像是认栽了他这股旺劲儿,向上挪动着肩膀,把头搭在他肩头后面,呼出的热气让穹一抖嗦。

“聊什么?”丹恒的眼睛还是闭着的,尽力去保持清...

如水夜幕。

火车轰隆轰隆地轻声走。


穹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不是窗外的星星,而是房间的墙。

面壁就面壁吧。

他本想爬起来,但是刚起来就被身后的丹恒轻轻一拉,继续倒在他身上了。


“......丹恒?”

穹问他。

“嗯。”

丹恒把头埋在他背后,抱住他的腰。

“上尉,我饿了。“

“很晚了,先睡,明天再吃。”

穹被他圈锢地不能翻身,在枕头底下摸到了手机。

一打开开机键,黑的,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


穹:“睡不着,陪我聊聊天呗。”

丹恒像是认栽了他这股旺劲儿,向上挪动着肩膀,把头搭在他肩头后面,呼出的热气让穹一抖嗦。

“聊什么?”丹恒的眼睛还是闭着的,尽力去保持清醒。

穹:“为什么丹恒会突然出现啊?咱们不是时空错位么。”

“他说,因为太想你,所以不小心把你拉进了他的梦里。”

穹:“梦?那我们现在是在做梦吗?”

“嗯。”


“......"

两人之间沉默了一会。

穹:“那什么时候醒来?”

“他说,火车到站了,下车了,就醒了。”

穹:“醒了之后呢?”

“你和他,回家。”

“那你呢?”

“我?”丹恒把手盖住穹放在枕边的手。

“我负责带着委任,跟着北极星的方向,去我该去的地方。”

穹:“我不能和你一起回去吗?我那里有很多星星,去哪里都行。”

”我有我该去的地方,你也要回到你该回的地方,之前说好了的。“

“我可以做你的士兵。”

“做我的士兵太辛苦了,还是等着做我的学生吧。”


丹恒还以为穹睡着了。

“上尉,我睡不着。”

“闭着眼睛就睡着了。”

穹尝试翻过身,结果两个人都掉下了床。

“说了不要动,床本来就小。”丹恒身上压着被子,给他盖上。

“你为什么喜欢星星?”穹趴在他身上,问他。

反正地铺也打了,干脆睡地下了。

“因为星星很浪漫啊。”丹恒把他往怀里带了带。

“每观测到来自天空的余波,都是星系爆发的光。”

“但是宇宙之间每颗星星相距实在是太远,所以看到的,很可能是几千几百年前或者之后的光。”

“当时我拿着半筒望远镜,也是像今晚的夜色,在六楼的破旧阳台上,顶着仲夏的热气,铆足了劲想去观察那晚的星星,但只有认不出名字的光点,我当时什么也不会。”

“想着,等我长大了要做一个天文学家,要去世界各地,认识所有的星星。”

穹:“那为什么后来没做呢?”

“后来,因为后来也去了其他地方,见到了很多星星,但是没有一颗是属于我的。”丹恒忽然想到了什么,跟他说:“要不我给你哼首歌?”

“什么歌儿?”

他想了想词,边拍着穹的背,边轻轻地哼唱:——

“白色的北边有只小熊,“


“它一直生活在那,”


“早晨不害怕冷酷的冷风把它掩盖,”


“晚上不恐惧夜幕的到来,”


“因为它一直在那,”


“跟着它走就会找到幸福,”


“跟着它走就会找到终点,”


“因为它在那等你,“


“它是你爱的小熊,”


“它是你的爱,”


“它是我的爱,”


“他是我的北极星,“


“他是我的星星。”


“他是我的любить 。”


火车轰隆轰隆地前进,等第一节车厢出来的时候从隧道里带出了一道微弱的晨光。


丹恒把柜子里的肩带和双枪拿出来,绑回身上。


“——丹恒,男,23,服役于罗浮武警部队,后调职于鳞渊境海警,即刻起有效。”

“调职原因:救援行动中,对目标(前革职人员)射击时机失去正确判断,导致救援人员损失重大。对其指挥能力提出怀疑,但行动最后亲手阻止目标(已击毙)行动,并摧毁作案手枪(编号:已销毁)。酌情特调于鳞渊境海警部队,无命令不许离开。“

“配枪:一支,请于交接部队销毁。”


信件被丹恒放进箱子里装着的东西的最上面,然后被关上。

外面的天随着慢下来的车速逐渐变亮。


穹还在床上睡着。


躺着睡不舒服,翻过身,马上就要掉下床。


丹恒给人往里面放进去一点,但他的手无论如何都收不回去,垂在床边。

今天阳光很好,从窗户投进来照射在穹的手上。

估计会是个大晴天。

门外响起了车轮滚动的声音,还有粗重不一的脚步声。


丹恒轻轻躺在地上,往床那边挪了挪。


他伸出手,小心去碰穹的指尖,试图捏住那一点点光。






“终点站到了啊到了啊,请各位乘客检查好大小包,有序排队,下床的乘客不要推挤小心头上的天花板!”

“终于到了哈啊——”

“妈我饿了。”

“谢谢啊,对,那个是我的包。”

“今天早上餐车一半的人都没坐满呢。”

“切,说的好像你抢到了免费芝麻球一样。”

“你不也没抢到嘛!”

“让一下让一下,这有轮椅!”

“我水壶呢?“

穹被外面的汽笛声叫醒。


“呜嗯......丹恒你怎么没叫我?”

丹恒坐在床边,一身衣服穿好,随时都能走的准备。

“你多睡会。”

“等会车门给你关了咱俩就出不去了。”

穹把床尾的衣服套在身上,往下找到自己鞋穿上。



车厢外人已经空了。

“丹恒我汽水罐袋?”穹看着丹恒把门关上,把手上东西递给他。

“虽然咱俩喝了挺多的,但好歹也是个纪念,等我给你拿一瓶哈——”

“不,这就不必了。”

丹恒决然按住他往袋子里探的手,这种东西喝一次就够了。

“可是我都没拿什么东西给你纪念用的——等会,这里面不会你放了什么东西吧?”

穹忽然抱住袋子。

丹恒微微一笑,说等他下车拆开看就知道了。

“那我等会,等下——之后拆开看,然后我也需要给你点东西回礼才行,你等我找找。”

丹恒:“礼物可以自己选,对吧?”

穹:“只要我能给的我都行 ,我——”

只是几步距离的门外响起了下车的铃声。


丹恒抚上穹的脸,简单但珍重地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

“那我要一个早安吻。”


等到铃声放完,他们终于要下车了。


“等回去以后,我会找到丹恒你的位置,等着,我很快就会回来!”

穹在他前面先走一步。

“我拍了很多你的照片,上面有这个年代的标识,我们还拿再见的。”

梦醒了之后,他的世界会是什么样的呢?


“所以你别忘记,我们绝对还会再见的!”






“丹恒?”







飞驰而去的火车阻断了穹回头的视线,周围熟悉的人潮再次将他淹没,头顶巨大的“罗浮欢迎您”让他不敢想象自己的眼睛。

“喂!穹!你怎么还在发呆啊!”三月下了火车,就发现穹在人山人海里发呆傻站着。

三月……

难道那些真的只是眨眼间的一个梦。


穹摸到自己手机,发现还是打不开,手机没电。

他拜托三月借个充电宝,急迫地重启手机点开相册。


没有。


有他记得在房间里看风景的照片,有他吃东西前拍的视频,有那天下车去站里随手拍的石灰堆。

但是没有丹恒,哪怕一张相关的也没有。

穹又去找回收站,发现根本就没有他记得的那些照片的记录。


穹像是抱着一丝侥幸,打开了汽水罐袋。

里面只有他的汽水,还有几支洗干净的空罐子。

丹恒什么都没给他留下。不必给这段注定走向终点的旅程留下纪念,让人无意义的睹物思人,只是在心底留个念想就好。

他们一定会在真实的现世相见,只是其中的时间对穹来说只是梦境的一瞬,但对丹恒来说,却要跨越一整个宇宙。


穹把东西给三月,然后拔腿就往奔驰而去的火车那跑。

“喂!穹!火车已经开走啦!”三月不明白穹突然受了什么刺激,明明刚才还好好的。




丹恒目送穹下车,眨眼间消失在车门口。


“他应该回去了吧?”他问脑海中的那个丹恒。


“嗯,同伴会在那接他。”


“那你呢,你会去接他吗?”


“眼前本该消失的阵法出现了破裂,我不知道现在身在何处。”


“但我知道你和我想的是一样的,都想快快赶去他在地方。”


“梦快醒了,你也该醒了,丹恒。”


青年把胸前挂着的眼镜戴上,走出破碎的白光折射出的车门——


“呜————————”

身后的火车发出即将启程的长鸣,而眼前的隔道的火车已经开走,人群中突然出现的一个大衣青年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


梦醒之后,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心中萦绕着起伏的膨胀感,就像是欲望无限放大到撑破他的躯壳,让人晃神。


丹恒看着周围,提着箱子,原来龙师那的幽暗地方在眼前出现破碎之后会传送到这。

不,不是传送,他本来就是上尉,那不是梦,但在龙师那也好像不是梦。

他一时弄不懂到底哪是真实。

箱子轻的仿若无物,丹恒打开看,里面什么也没有,那些信件带给他的压力只是他想象出来的负担,就和一直苦恼他的烦恼一样,如同烟雾般消散。

“丹恒!”


穹翻过两条火车之间的过道,在人群中找到了那个熟悉的人。


丹恒同样听到了他的声音,朝穹的方向跑过去,只是几步就接住了跌跌撞撞的他。

“为什么骗我,为什么忽然不见了,我以为你,你......”穹扒拉着丹恒的手,想问他为什么下车就只能分开,但是伴随说出来的却是掉在他手上的眼泪。

“对不起,我,我不会再走了,不会了。“丹恒擦掉他脸上的泪,捧着他脸对他说抱歉。

“我没有生气,但是你不准不和我说一声就把自己分成两个了。”

“是我擅自做的错事,对不起。”

“这不怪你,”穹忍住,吸吸鼻子,“你一直都不会和我说你心里的事,但你不说又不是我不知道,我只是希望你别憋着,你看,憋着就出事了。”

“我只是后怕,怕你再也受不了噩梦,一声不响地离开我们,然后列车上只有你留下的道别信——你知道你在车上,你明明舍不得我,给我唱歌,不叫我起床,握着我的手,我都知道的,但你还是要走,你怎么这么倔啊丹恒......“

眼泪止不住地流,但穹只是低着头抓着他的衣服,生怕他又要离开。


箱子掉在地上,丹恒抱着他,拍着他的背,一声一声跟他说再也不会走,密茫的人群绕过他们两个,只有他们仍然站在原地,就好像火车回返进站,也从未离开过。

“下次要一起回列车。”穹把哭意吞下去。

“好。”

“不许一个人行动,要和我和三月一起走。”

“好。”

“还有,还有......你觉得你还需要交代什么?我还没想出来。”

“还有做什么事都要先问你,不会无缘无故地让你一个人出现在陌生的地方。”丹恒把脸贴近他的耳朵,抱的更紧些。

丹恒:“想不起来也没关系,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去想,我陪你。”

穹抹了把眼睛,抬头问他:“真的?”

“我不会对你说谎。”

“那,那之前那些,上尉他也是你对吗?”

“是我,也是我心里的,别的。”

“所以丹恒你其实一直想和我玩军服play是么?”

丹恒:“?”

穹:“否认就是说谎。”



“喂!丹恒!你们两个!”

三月终于赶上跑的飞快的穹,结果发现丹恒也在这,穹还哭了?

“你们,丹恒你做什么了?”

“他——”

“没什么三月,赶快回列车吧。”丹恒捂住穹的嘴,以防他说出什么三月不能听的话。

“不管发生了什么,你们两个别产生矛盾就好。”

三月看他俩感情还是那么好就放心了,之间的事她也帮不上忙。

丹恒:“嗯,我们走吧。”

手机上帕姆发来消息,让他们去火车运轨的另一端,它开车过来接人了。

“下次不许这么晚才回来了帕。”

三月在手机上连忙回复,感谢列车长体贴乘客。

丹恒在后面牵着穹的手,然后被穹回握。

“丹恒,回头。”

“嗯?”

穹拉下丹恒的衣领,在他诧异的眼神下咬着他的唇亲他。


属于星穹列车的发车鸣笛声响起,白烟上升遮不住晴朗晨光的照射,他们终于在他们的现世回家。

“早安,丹恒。”










作者:完结撒花✿✿ヽ(°▽°)ノ✿,关于信件内容我编的,看个乐家人。

最后丹恒躺在地板上去碰穹手上的光的场景灵感来源于英剧《去他妈的世界》,好看。

然后歌是丹恒老师写的,最后的любить是俄语,意思是“爱”。

真的有人要看军服play吗?感觉可以出个上尉和小青龙双制服play穹宝。

K_ERIS

【丹穹】合卺印

//忙疯了之我也不知道在写什么,总之狠狠蹭一下岁阳的热度摸点鱼(?)……好喜欢绥园鬼伶姐姐唱的戏,但是……啊啊啊我对不起你鬼伶姐姐……(神色凄惶)好吧主要是想造谣他俩亲亲……

//丹(→)(←)穹,稀烂且不明不白的双向暗恋捅破窗户纸一步到位(??)。有极端的丹恒龙化描写,莫名其妙的心机丹恒老师,有怪xp放送式的直白索吻穹,没有逻辑不建议带脑子观看,大量OOC及造谣注意

  全文6k摸鱼,请谨慎观看。


  

  

  

  「三月七:啊啊啊啊啊

  三月七:[哭哭]

  三月七:丹恒老师,我感觉事情不对

  三月七:你快点回我一下啊啊啊,我感觉穹有点不对劲!

  ...

//忙疯了之我也不知道在写什么,总之狠狠蹭一下岁阳的热度摸点鱼(?)……好喜欢绥园鬼伶姐姐唱的戏,但是……啊啊啊我对不起你鬼伶姐姐……(神色凄惶)好吧主要是想造谣他俩亲亲……

//丹(→)(←)穹,稀烂且不明不白的双向暗恋捅破窗户纸一步到位(??)。有极端的丹恒龙化描写,莫名其妙的心机丹恒老师,有怪xp放送式的直白索吻穹,没有逻辑不建议带脑子观看,大量OOC及造谣注意

  全文6k摸鱼,请谨慎观看。


  

  

  

  「三月七:啊啊啊啊啊

  三月七:[哭哭]

  三月七:丹恒老师,我感觉事情不对

  三月七:你快点回我一下啊啊啊,我感觉穹有点不对劲!

  三月七:[链接]」

  三月七独自坐在观景车厢的沙发上,不安地咬着下唇。罗浮杂俎的最新帖好悬没被她刷出火星子,往下看,刨去各种水帖与意义不明的求助,她翻翻找找……最新回复“「小桂子Guinivere」:@赵相机 最适合你的专业人士已经在路上了”

  往后这个账号再没更新过。三月七切回短信界面,她向丹恒发送了《朋友好像突然有点不对劲!》的诡闻帖链接,帖主说自己的一向内敛的朋友开始对蹦迪感兴趣,并且忽然决定在半夜返回老家,后在一座孤坟前痛哭,很是吓人。三月七有点后悔没多问穹几句了,之前看的恐怖幻戏的记忆涌现上来,并且贴心地给女鬼无缝接上同伴的头。她想象了一下穹半夜在她门前捏着嗓子鬼哭狼嚎的情景,只觉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三天前,穹把寄宿在她相机里的岁阳找了出来,二人商讨一番最后决定将其放归宇宙。原本这件事应当就这样结束,穹也塞给三月七一份发不完的十王司岁阳拔除科普宣传册,挥挥手,顺口说了句:“有空来听我学戏。”

  学戏?三月七好奇,什么戏?

  穹挠了挠头说呃,朱明花鼓,绥园有个鬼伶唱得很好听,它也没什么观众,就请穹空余时间和它学一点聊以解闷。

  「丹恒:怎么了?

  丹恒:我马上过来。

  三月七:好好好,咱见面和你详说」

  好哇!三月七高高兴兴地答应了。至此都没什么大问题,列车组的大家都知道穹常爱以一种旺盛的好奇心去到处学点新奇东西,总之万分感谢仙舟只有快递箱没有垃圾桶的绝赞居住规划。上次穹还拉着丹恒给他编的《开拓豪侠传》念了段配词,三月七对着录像笑了好久。那鬼伶同穹约定一共教学四日、一日一句,四日学成后它来验收。只是昨日傍晚,三月七去找穹玩,开拓联觉坐标显示穹正站在绥园的戏台上,穹却不回三月七发来的消息,并且看上去有点奇怪。

  丹恒在她对面的沙发椅上坐下:“哪里奇怪?”

  三月七接着说:“他……嗯……那时候穹在跟着鬼伶学戏,咱也不好打扰他们,就到旁边等了会。闲着也是闲着,光线也正好,我还没见过穹学戏的样子呢!我就拿着相机拍了他一张照片,但是我回来看穹的眼睛……好像有点不对……?”

  丹恒接过三月七递来的照片。三月七抓拍的角度很好,暖黄的圆灯如一轮多情的月,和古旧的屏风一起将穹的半边脸染出暧昧的霞光。铜织的鸟雀凝固在穹的脸旁,他半阖着眼、微微张着唇,似乎有若有若无的低吟声从相纸中传来。

  三月七困惑地说:“这附近的灯……会把穹的眼睛映成青色吗?”

  丹恒用指腹轻轻地摩挲着相卡的白边,他已经好几天没有看到穹了:“瞳生火焰,半日青分;不拾新别,无移旧仁……按你说的情况,他八成是遭到岁阳侵袭。三月,你有询问过和他同行的十王司判官么?”

  “我已经和判官藿藿联系过了,她说她忙完手上的活就过去。”三月七举起手机,“呃,虽然咱俩对捉鬼是一窍不通,但是……拜托啦万能的丹恒老师,陪我去看一下吧!绥园地偏人少不会有人发现你来,我们偷偷看一眼不会有事的!”

  丹恒说:“好。”

  


  「藿藿:完蛋了!!!!

  藿藿:三月七小姐你们过来的时候一定an?z、owmsbaons

  三月七:???

  三月七:坚持住我们马上就到!!

  藿藿:抱歉抱歉,刚刚手机被岁阳按到了

  藿藿:一定要带能封住嘴的胶布啊!」


  

  “坏了,”三月七神色凝重,“丹恒,你说我用冰把穹的嘴粘住可以吗?”

  丹恒答:“你试试。”

  背后,藿藿和寒鸦紧张地盯着空中渐渐聚集的岁阳,青火将绥园的半天映地大亮。五尺之外的戏台上鬼伶悠悠地打着节拍,穹站在它身侧。冰箭刚接近穹半尺远处,凭空却生出一团青焰将箭呲地烧熔了。

  那人形的鬼开口唱:“且为郎君燃烛光——”

  岁阳们向中间靠拢了一些。

  穹接上:“骨为灯芯……”

  藿藿焦急大喊:“三月七小姐!!!不能让他们唱出最后一句!!!岁阳……这些被吸引来的岁阳没有自己的意识,按这个势头,唱出最后一句之后,它们会融合在一起,很可能会伤害到别人!”

  丹恒无声地捏了个诀,细雨从空中似作不经意地飘向台上,扑地一声,仍被火焰烧却了。

  穹的声音低下来:“肉做香——”

  三月七要抓狂了。强攻是不可能的,方才的半个小时里她和丹恒已经尝尽了各种方法将穹强行带走,但只要一拿起武器靠近他,岁阳们就会发疯似地攻击,逼得他们不得不退至戏台之外。

  “总在这里耗着也不是个事儿啊,这样吧!丹恒你在这里看着穹,我去帮藿藿判官将飘在外面的岁阳收了,看能不能削弱一下对面的战力……”

  丹恒点头,他刚要说“小心”,远处的亭中忽然传来一声古琴的和鸣,凄凄地回荡在园里。这拨弦如巨石投湖,一瞬间激得鬼火大盛!青绿的龙鳞如同倒刺般尖锐又迅速地从丹恒的脸上破出,眨眼间就满当当地遮住了左半脸,淋漓的血丝夹在鳞片中。刺痛感尖尖地戳着右眼,丹恒捂住脸,浑身上下都被冷汗浸得透湿。两侧的犬牙在狂躁的龙力催生下不受控制地长长,露出唇外,舌头也一同在尖端分叉,转变成了细长的薄绿色。龙力失控的感觉如同在数九寒冬被迫灌进一口古海海水,一路凉到肺叶里。这股寒意一直毒辣地爬到头顶,最后沉沉地拧成一对龙角。

  他艰难地喘着气,模糊的视野中丹恒似乎看到穹投来一个目光,但他已经挤不出力气去喊着急离开的三月七。好一会儿,他抹掉流进眼睛的汗水,努力凝神细看,穹只是闭着眼微微歪头,沉醉于古琴丝绸般的音调。

  “且为郎君——”

  黑色的长鳞慢慢爬上丹恒的手。他向旁边摸到击云,撑着地从隐匿的假山下站起来,汗珠打湿他的头发成缕,顺着额角向下流,滴出一个小小的水花。身后判官与岁阳打的不可开交,混乱的金铁交错声中三月七似乎喊了一声,丹恒!

  丹恒茫然地抬头,他不得不耗尽所有心力去对抗在身体里横冲直撞的躁狂龙力,模糊的视野中他似有所感:穹正遥遥地向他的方向看来。

  他离我太远了。在痛苦中,丹恒的思维迟钝地滑到一个熟悉的轨道,一如过去他无数次出去找四处乱跑的穹。我要将他带回来。

  “我去喊他。”就像他每次出发前对三月七说的那样,丹恒喃喃自语。


  长枪勉力支撑起他,幽明的火光中,半脸已经全然被鳞片覆盖的持明一步步向着破旧的戏台走去。

  穹站在火里,慢慢地打着节拍,一下,一下。丹恒额角的青筋暴起,将木板踩出细小的碎裂声,配上狰狞丛生的鳞片和血痕,使他看起来如同择人而噬的鬼怪。

  鬼伶尖尖地唱:“……芙蓉帐暖……”

  这一次,岁阳没有拦住他,密密的火帘分开,再分散。穹低头看着弓着腰的丹恒,神色懵懂。青火焰在他的瞳孔中安静地燃烧。

  丹恒尝试将穹拉出岁阳的影响范围。但因连绵不绝的疼痛而导致的脱力,他最终选择用手掌轻轻盖上穹的下半脸,意欲借此来阻碍穹的歌声。

  古琴仍然泠泠地流淌着。鬼伶在等待着穹接上后半句。

  穹忽地一笑,热热的气流扑上丹恒湿漉漉的手心:“丹恒。”


  琴声和缓,龙力也随之渐渐地安稳下来,只是依然不能收回乱长的鳞片和角。四面聚集的鬼火映照着他们,映出丹恒青色半透的角和穹朦胧的眼神,后面是如月般昏黄的灯。

  穹伸手将丹恒的手掌拨到一边,他眷念地用柔软的侧脸贴着龙的长甲。

  他说:“丹恒,是你啊。”

  他说:“你来找我也没用啊,你要走了,是你要一个人留在仙舟上的。”

  不。

  他神情落寞,喃喃自语:“她走了,她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现在你也要走了。”

  不对。

  他说:“没关系的,我问了鬼伶,它只是想让别人来听她唱戏而已,岁阳们听完就会离开,不会伤害到任何人。”

  远处,三月七紧张地躲在藿藿的身后向这里看,丹恒轻轻地向她点点头,又摇头,示意她们离开。

  鬼伶久等未果,转而复歌曲头两句。

  穹的手盖在丹恒抚在他脸侧的手上,微微眯起眼:“你觉得我唱的怎么样?”

  丹恒说很好听,你很有天赋。穹,跟我走吧。

  穹没回答,呆呆盯着他看了很久,才说:“丹恒,你真好看。”他的脸上露出一点茫然,“我只在杂志上看到过,金人巷三号快递箱里的杂志,我翻完把它好好地放回去了。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我只是每次看着你,嘴巴里很空很馋。想知道,舔一下你是什么感觉?你的鳞片,你的角,好亮好美,我想舔一口。这是接吻吗?你可以和我接吻吗?”

  “在空间站听说别人讨论你,在雅利洛IV你看着我说话,在仙舟你忽然出现……”,穹伸出一截舌头,含糊不清地说:“就是这个,每次看到你都会很奇怪,好想……”

  

  他没能说完,丹恒猛地捏着他的脸迎上去狠狠地含住他的嘴唇,再用力把穹的舌头一口吮到发麻。脸侧的鳞片张开,硬硬地在穹的脸肉上戳出几个小陷。穹半睁着眼被吻地晕晕乎乎,还分心惦记着去听鬼伶的歌。不过很快他就无暇顾及了,丹恒吻得很深,一路要堵到他的喉口去。轮到第三句时他想松开去接上曲子,手却不知何时已经被水流牢牢捆住,不能动弹。挣扎也都被丹恒按着后脑勺强硬镇压下去。

  好不容易,唱到第四句时丹恒终于放开了他,但嘴巴已经麻到只能让红红的舌尖可怜地挂在外面。丹恒摸着他的脸,碧色的龙瞳莹莹地发着光,他代替穹低哼出最后一句:

  “可怜我来日又守空房。”


  至此戏结,岁阳们作鸟惊鱼撒,古亭照着琴的灯暗下去,鬼伶转到屏风之后再不言语。这时穹的意识终于回笼,睁眼就被好兄弟放大的脸和要吃人的眼神吓了一跳:“我这是……丹恒?等下,刚刚发生了什么?!不是,啊?”

  不对啊,不对啊!我在说什么啊!穹捋完记忆,只有种就地找个湖把自己埋了的冲动,他很绝望:“那个……丹恒,我……我被岁阳……”

  丹恒轻轻地捏揉着他的脸颊。

  “其实我不是……我再也不乱学了……!”

  “……?丹恒……?”

  穹终于意识到现在有比对着暗恋的好兄弟索吻、和好兄弟接吻、好兄弟把他吻到说不清话更奇怪的事了。丹恒原本透明的龙尾化为十成十坠沉的实心大尾巴紧紧缠在穹腰上。他见穹停止了说话,就抱着穹把自己的脸埋进他的颈窝里深深呼吸,脸上倒生的鳞片很凉,蹭得穹的脖子痒得难受。湿透的里衣膨出水汽,混杂着丹恒房间的香氛气味一浪一浪地打在穹的鼻尖。

  穹大气都不敢喘,他感觉到丹恒在轻轻地舔他的颈皮,又用尖牙一寸寸咬过,好像在找哪边肉最嫩最好下口。

  兄弟你好吓人我不好吃别吃我。穹感觉已经汗流浃背了,他在这种绝望和尴尬里更绝望地想:我去,虽然我好像知道我是男同。但是我怎么强迫了我的直男哥们,现在他疯了,我完蛋了。

  完蛋了,完蛋了。

  ……站着有点久了腿好麻。穹悄悄挪了下脚踝,丹恒注意到他的动作,依依不舍地抿了下被咬到发烫的一块软肉,尾巴轻轻地向后拉,带着穹向身后走。

  穹一回头,后面摆着一张摇椅,一种可坐可躺的制式,多半是为前来听戏的客人准备的。放在长乐天,穹是一定要找机会往上一摊舒舒服服地睡上半天。

  但是再舒服也是单人椅啊!!现在以丹恒的状态会放他一个人休息自己到一边玩去吗……果不其然,丹恒自然地坐下,穹被尾巴一拉不得不以一个靠在他怀里的姿势蜷在椅子上,屁股底下是持明坚实的大腿。单人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穹一想动就被莹亮的龙目盯着看,他只好缩着脖子犯怂,很是敢怒不敢言。

  然后丹恒又按着他密密地亲吻,慢慢用长舌头一点点舔他的口腔,右手则按在穹的后脑不让他逃跑。直到把穹又亲得呼吸不能,快不会用舌头了才微微放过。晕晕乎乎的时候,丹恒的右手从穹的手肘慢慢往上摸,指尖擦过穹的手心,又一根根掰开穹的手指将自己的手插进他的指缝,直到完全十指相扣。穹的手心有一层被球棒磨出的薄茧,手缝里的肉却平日不接触武器,细嫩且敏感,现在一摸就激得他直打哆嗦,酥酥的电流向下连带着腰腹也抖。穹很想逃,但看到丹恒脸上一片狂躁的鳞片和神志不清的眼睛又叫苦不应。旁边也没有人,快来人管管这龙啊啊啊……

  他们相扣的十指中发出水色的微光,一种陌生的力量柔和地附着在掌心。青绿的龙印从他们的手背上浮现,丹恒低头亲了下穹的手指,脸上的鳞片一点一点地回缩。

  “丹恒,丹恒!”

  穹感觉他平静下来了,就尝试喊醒他,丹恒终于慢慢地收回了龙鳞,龙目却仍然盯着穹看。穹忽然福至心灵,用手心完全地贴上丹恒的手握了一下,说:“丹恒,我回来了。”

  话音落地,龙印结成。丹恒闭上眼,龙尾一点点变得透明,穹有点紧张过头了,维持着把自己塞在丹恒怀里的姿势没动。再睁眼,已经是穹熟悉的墨色眼睛。穹大喜:“丹恒!”

  丹恒没吭声,他先瞄了一眼穹与他相扣的手。穹连忙松开,一骨碌地想从他身上爬起来却被丹恒拉住:“等等,穹。”

  于是穹又乖顺地坐回去了。一阵沉默在他们中间蔓延开来,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和丹恒两人在这半天里发生了什么,血液直冲大脑脸也烧地滚烫。他很想说点什么,但开口就一个音都发不出来,因此他又悻悻地闭嘴了。

  丹恒慢慢地说:“我不会走的。”

  “啊……?啊,我知道……没关系,我知道你是饮月君,留下来也很好啊。”

  穹有点磕磕巴巴地回复,已经不知道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了!现在就是很想把锅全推给岁阳,天哪怎么会这样……

  “我不会走的。”

  丹恒又说了一遍,这次那双水墨的眼瞳定定地凝视着穹。他牵起穹的手:“这是我们持明族的印记。嗯,你可以理解为这是婚证。”

  啊?啊?啊?

  “能打上这个印记,我们应当是心意相同的。”丹恒透亮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穹,“我不会走,别担心,我会留在列车上。”

  “等一下,”穹有点晕,“等一下,我好像、有点没跟上你,我们现在是怎么个事儿?”

  丹恒犹豫了一下:“嗯……抱歉,是我未和你说明清楚,我们现在应该已经是为寰宇所有不朽一脉都承认的伴侣了……?”

  “不是,不是,不是。我……我刚刚是被岁阳附身了!!”穹有点崩溃,大喊道,脸一直红到脖子根。“其实我是喜欢、我不想……我不想给你带来困扰的……”

  “是,可是那症状并非岁阳操控,而只是放大了你的情感让你说出口而已。同样的,我也对你怀有相同的情感,”丹恒说,他的眼睛在刚刚发狂时在穹的脖子上咬出的红印扫来扫去,“若非此等情况,我也不知你为了我的离开焦虑至此……抱歉,我应该早点和你坦诚。”

  穹还在想自己不清不楚的暗恋直接被强行公开的事。仙舟人生活节奏真的快啊几个小时从单身跳过恋爱直接变成已婚了…

  “对不起,对不起。”丹恒轻轻吻了下穹的眼角,“我不会走的,我知晓你似乎与星核猎手那位卡芙卡有些过往,没关系,不会再有了,我已经解决了。这段旅程,我会一直陪着你。”

  “……你让我想一想,”穹彻底放弃了用过载的大脑思考这种人生大事。他推了一下,丹恒松手让他抱着脑袋坐到旁边的椅子去独自冷静了。

  刚巧手机振动,是三月七。

  「三月七:丹恒丹恒丹恒丹恒!

  三月七:怎么样了?」

  

  丹恒一个个敲字过去:“好了,之后我在带他到黑塔女士那里检查一下有没有后遗症。”


  「三月七:那就好!!!

  三月七:咱走之前看到你好像有点不太对,你要是不舒服也别强撑哈

  丹恒:嗯,已经没事了。」

  

  他关上手机,张开手掌,合卺印记缓缓地浮现,隐约能看出是一条青龙环绕着一颗星星的模样。丹恒能感受到从捂着耳朵思考人生的穹那里传来的酸酸甜甜的情感:兴奋、震惊、幸福、忐忑……

  同甘共苦,心意相同,他耐心地等待着,他为此等待了太久,不在意再多等一个问题,或者一份回应。

  “所以说,丹恒你,”穹终于从鸵鸟状态中恢复过来,“你也……喜欢我吗?”

  是的,丹恒想,很喜欢你,别担心,我等你很久了,“是的,从一开始,我就喜欢着你。”

  他蜷了下手指,印记很烫,其中的星星终于被他牢牢抓在手心,他缓缓地攥起手,向穹露出一个笑容。


全文完。


另:贴一下绥园里鬼伶唱的《合卺记》原文

且为郎君点红妆,朱唇如血肤如霜。

且为郎君燃烛光,骨为灯芯肉做香。

且为郎君解罗裳,芙蓉帐暖饱饥肠。

此夜且与君成双,可怜我来日又守空房。

合卺:始于周朝,为旧时夫妻结婚的一种仪式。仪式中把一个匏瓜剖成两个瓢,而又以线连柄,新郎新娘各拿一个饮酒,同饮一卺,象征婚姻将两人连为一体,也可以说是古人的“交杯酒”。虽然在现代婚礼上,人们已不再用卺来盛酒,但用彩线连着的交杯酒,还是保留了夫妻“合二为一”的含义。

  

doublel倾

【丹穹】烟花散落的速度是秒速三亿米

——苦手的纯爱,校园丹穹

——纠结于一夜亲友变情人的穹和闷声不响丹恒

————


“三月,恋爱是什么感觉?”


穹十指交叉磕在下巴底,一脸苦大仇深。


若不是听了这惊世骇俗的询问,三月七真当会以为这位脑子时时搭错弦的友人正破天荒地思考什么人生哲理。


而脑子不太灵光的三月七指不定也会坐到座位上,二人面对面一起双手交叉思考人生。


可惜,穹问的不是青春烦恼,而是青春伤痛。即使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可爱的美少女已经一爪子捏爆了手里的盒装饮料,四溅的糖水泼湿了桌上乱七八糟的课本,甜腻的气味濡湿了半片红半片黑的试卷。


“三月!”穹惊恐地弹起身躲避桌面蜿蜒而下的橙色细流。


听到一声急促的叫唤,三月七...

——苦手的纯爱,校园丹穹

——纠结于一夜亲友变情人的穹和闷声不响丹恒

————


“三月,恋爱是什么感觉?”


穹十指交叉磕在下巴底,一脸苦大仇深。


若不是听了这惊世骇俗的询问,三月七真当会以为这位脑子时时搭错弦的友人正破天荒地思考什么人生哲理。


而脑子不太灵光的三月七指不定也会坐到座位上,二人面对面一起双手交叉思考人生。


可惜,穹问的不是青春烦恼,而是青春伤痛。即使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可爱的美少女已经一爪子捏爆了手里的盒装饮料,四溅的糖水泼湿了桌上乱七八糟的课本,甜腻的气味濡湿了半片红半片黑的试卷。


“三月!”穹惊恐地弹起身躲避桌面蜿蜒而下的橙色细流。


听到一声急促的叫唤,三月七才放过手上紧巴的饮料盒,用另一只手拍上穹毛茸茸的头顶怜爱道:“昨天被棒球砸到脑袋了?”


“怎么可能?而且我昨天根本没去打棒球。”穹挥开没大没小的手,赶紧从抽屉里拿出纸巾压在果汁上,嫌弃地让三月赶紧把他的地盘收拾干净,别把地板弄得黏黏糊糊的。


“那你问这个问题……我怎么知道啊,我又没谈过恋爱。”


现在可不是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时候,试卷湿了便湿了,朋友傻了可是一辈子的事。三月七狠心地连抽近十张纸擦手,若不是手上不方便,她会当场给穹一个脑瓜崩然后处以太阳穴按摩极刑,“不是脑子坏了的话,我说你,该不会真有喜欢的人了吧。”


穹停下了擦拭的动作,晃荡的衣角蹭着桌底,拉链敲响抽屉铁架,在一两声清脆的叮当响后暮地红了脸。


“喂喂,不是吧你!”三月七恨不得架着这个大男孩把八卦全部挖出来。


什么人,什么时候……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样子,到底是什么人撬走了咱家的傻孩子的春心?!!


现在可是秋天!!


“冷静,三月,冷静,冷静。”穹制止作势撸起袖子大干一场的三月七道,“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到底算不算喜欢……”


“但是你现在的想法和状态都很危险啊,到底是哪个家伙夺走了你的初恋,接下来该不会还要抢走你的初吻,初夜!!”


“太离谱了,你在说什么!”穹害臊道:“我告诉你了,你可别告诉别人。”


“行行,赶紧说是谁吧。”三月七拍胸脯打包票。


“其实是丹恒。”


“…………”


???


————


只见三月扭头喊叫丹恒的姓名,在那人回头前,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扣住三月七、捂住那张大喇叭。


丹恒回头,见绞在一起的二人疑惑:“怎么了。”


“没怎么没怎么。”穹皮笑面不笑,唇角牵动着肌肉发抖,脚趾已经开始发力准备随时扛起三月七弹射起步了。


好尴尬!三月七,恨你五分钟!


————


为什么会喜欢丹恒,这份感情真的是喜欢吗?


穹也曾问过自己,好歹是做了十八年幼驯染的好兄弟了,先不说积淀了十余年的亲情,光是友谊,穹就说不出亲人没有隔夜的朋友,只有一夜变质的友谊……这种话。


可真要道出个所以然,穹可能已陷入宇宙猫猫头的虚无宇宙中。那到时候他估计还没捋清楚自己的情感,就把自己捋归西了,只能在天上做该死的亡命鸳鸯安慰自己说下一辈子再跟丹恒做一辈子好兄弟,或者下一世的一双人。


话又说回来,终点为爱的喜欢是什么,恋爱又是什么,他对丹恒的情感是情到浓时的亲爱、友爱……还是挚爱。


难道说这十八年的你追我赶、携手共进、情比金坚的革命兄弟情都是假的?他对丹恒一直都心怀不轨?!


想到这,穹吓得宛如被瓦尔特老师提醒去办公室喝茶一般,丰沛的茶多酚和咖啡因驱使拳头大的心脏在左胸腔鼓动,脑子嗡嗡得恨不得立刻跳进鳞渊境的古海冷静冷静,顺便给自己洗洗脑子。


等好不容易平复心中的情愫,穹已瘫在单人床上。松软的被子馅入了个人,闭上眼便是无依的空洞,把人抓进了梦乡怎么也爬不出来。


偏生闭眼后漆黑一片,鼻尖却是丹恒卧铺清凉的沐浴露味,身下也不是软软的床垫,而是硬得要死的地板,背脊和地面之间唯一的一层垫被不过是预防地铺上的人着凉罢了。


明明是双人床的卧室,丹恒为了让穹这位读作客人实则为友人能睡个好觉便主动把床让了出去,从衣柜里捧出两床棉被打地铺。


穹坐在床沿,手上不停,专门打游戏用的手机不断发出得分的打击音,直到一曲终了他才如释重负地双臂大开仰倒在被子上提议道:“丹恒,我们一起睡地铺吧?”


丹恒停下手上的动作,瞧着扑在床上的人拒绝道:“你肯定睡不惯的。”


“没睡过怎么知道睡不惯?”穹把手机息屏随手一扔,黄黑相间的手机跌在被子上发出一声轻响,紧接着床脚嘎吱摇了两声,穹坐起身摸到丹恒旁边帮忙。


丹恒把碍事的友人隔在一边,三下五除二把临时的下塌处整理好,整整齐齐的模样看着倒比床还要舒适。


穹干脆地跪下躺倒,压住了半床棉被。


“无论是在你家还是我家都是我睡床,我都还没打过地铺。”穹一边挪着身子钻进被窝里,一边掖着被角死死攥在手里生怕丹恒把他抖回床上。


“要是睡得不舒服就赶紧回床上。”丹恒见穹一副不罢休的模样不再说什么,这家伙一旦有要做的事任谁都劝不了他,哪怕穹嘴上打着退堂鼓,身体力行也是要执行的。


无奈,丹恒也掀开被子窝了进去。所幸被囤放在柜子里的棉被足够大,盖住两个青年人绰绰有余,只是半夜里穹睡着睡着就挤到了丹恒身上,不是枕着手臂便是手脚不老实得攀着人,恨不得把丹恒压在身下。


这一晚,穹睡得不老实,丹恒睡得不踏实,一早起来都是迷糊着眼连对方的脸都看不清。吃完早饭后,穹索性压着丹恒扑上床,蒙着被子一起睡个回笼觉。


其实穹并不喜欢更不适应硬邦邦的地铺,有床不睡睡地铺,一半是因为他的情不自禁,另一半是源于好奇。可就是这让他睡得腰酸背痛的地铺,却像是虚无缥缈的安眠突然有了落脚处。


“硬要比喻的话,就像在河里自由泳的时候误被捞上了岸吧。”穹一边给丹恒捶背,捏着酸痛无力的胳膊,一边描述着自己的睡后感。


“这是什么比喻?你以后还是睡床吧。”丹恒把穹打发走,罚他一个人去打游戏。


“我只是想说,其实我睡得还挺踏实的。”穹补充道。


————


“夏天、大海、天空……风……烟火……什么来着?”穹嗫嚅着之前在网上偶然看到的番剧台词,终究还是记不清那一长串的名词,只记得最后是,我喜欢你。


那不是表白吗?穹自嘲地想。


但是问丹恒是不可能的吧,其他人又不靠谱。


正打算拿起手机点开浏览器看看有没有亲爱的网友曾遇过与他一样的难题,也好借鉴借鉴,便看到丹恒给他发的消息,鲜艳的红点飘忽在置顶。


丹恒:你今天是一个人回去的?


丹恒:瓦尔特老师让我转告你,明早的早自习去办公室找他。


丹恒:你没跟我和三月七打招呼就先走了,家里有急事?


不知为何,透着屏幕莫名能感受到一点委屈和良心作痛的感觉,难道这就是青春期跌入情网的男子高中生滤镜吗?


穹一边在内心唾弃自己情窦初开和小鹿乱撞,一边回复丹恒:新卡池开了,急着回家抽卡,忘记跟你们说了。


丹恒几乎是秒回:新卡池?我记得不是明天吗?


人类的敏锐度能不能不要在这种时候发挥作用,穹一边懊恼自己的借口找得属实尴尬,一边打补丁:为了能弥补晚一天的遗憾,所以明天就是今天。


丹恒:所以你明天就不用去找瓦尔特老师了?


丹恒:不说这个了,手没事吧。


手?


穹下意识捻了捻指腹,后知后觉地想起丹恒在说什么,他慢吞吞地回复道:当时只是被吓到了,其实没受伤。


丹恒:明天给我看看吧


丹恒:有什么事的话记得告诉我,我很担心你。


丹恒:三月七也是。


————


啊——


穹瘫在床上盯着透亮手机屏幕懊恼地叹气。


敏锐度是一次性道具吗?


为什么要跟一句三月也是……


差点就破防了,心防!


————


丹恒虽是三人之间突兀的闷葫芦,可他只是不说。


他在看着,他也只是看着,却什么都不说。


他知道穹在躲着他。


可这也是没办法的吧,要是两个男人聊着聊着,一个人突然盯着另外一个人的脸开始脸红发呆,被提醒两句就找借口跑路,怎么想都很奇怪吧?


第一次脸红还能用周围太温暖了,烫地脸红,那第二次、第三次……未来无数次,怎么办?


穹息屏闭眼,靠着手机再次思考起永恒的哲学问题。


喜欢是什么?


他对丹恒的感情是喜欢吗?


喜欢……也可能不是喜欢,总之穹隐隐觉得过去与现在他对丹恒的情感似乎哪里不太一样。


源于是一个契机,也是一个开始。


是那一天的邀请,那一晚在火光中抬眸时忽明忽亮的侧颜。


————


“丹恒。”穹双手撑在丹恒的课桌上,猛烈的敲击声震得丹恒吓了一跳。


他把眼睛从鼻梁上摘下,问:“怎么了?”


“桂乃芬送了我一箱烟花,我们晚上去玩吧。”


“烟花?小区里禁燃烟花爆竹吧。”


“不是那种大型的,只是普通的仙女棒而已。”穹表示小型的手持烟花只是普通的小玩具而已,只要注意安全和收拾妥当就不用担心,“就我们两个,去天台玩怎么样?”


“三月呢?”


“‘美少女才不去玩这种幼稚的玩具呢,就让给幼稚的男生玩一个有趣的夜晚好了’ 她是这么说的。”穹掐着嗓子捏着小指模仿着三月七的腔调道。


“好吧。”丹恒矜持地点头,勉为其难地同意跟穹度过一个幼稚但是有趣的夜晚。


等到入夜,结束了晚自习的高中生背着书包,搬着一个小箱子一步步地爬上黑漆漆的水泥楼梯。穹侧着身子勉强用手肘压下门把,一脚把门踹开又用后脚跟把门踢回原处,才招呼着已经在天台等候多时的丹恒。


夜风吹散了额前的黑发,晚秋的凉气鼓动宽松的校服,那高挑的身姿似是融在了夜色里,可回眸看向穹的眼睛却如秋月潭水的明亮。


穹三步并作两步向丹恒小跑过去,把敞开的纸箱凑给丹恒看:“打火机在我裤子口袋里,你掏一下。”


“你哪来的打火机?”丹恒把手伸进穹裤袋里,浸着秋夜凉气的手把穹冻得倒吸一口气。


“上次过生日的时候商家顺便送的打火机。”


丹恒一把手抽离,穹就忍不住蹲下身试图让热量转移到冰凉的大腿根。他放下纸箱,抽出一根仙女棒递给丹恒道:“第一的位置就让给你了,好好暖暖手。”


丹恒接过仙女棒,调整着位置,拇指按下打火机,弹跳的火苗擦亮虎口,在秋风下颤颤巍巍地点燃烟花顶端的引线纸。


火苗缓缓熔断引线和喷涂的外包装,直到绚丽的火星如倒悬的喷泉一般喷涌而出,发出宛如树叶摩擦的尖啸。


丹恒把烟火递给穹,而穹不知是不明丹恒的好意还是拒绝,指着丹恒的另一只手道:“打火机给我。”


穹接过打火机,从纸箱里抽出一跟仙女棒点燃,绚烂的烟火照亮了漆黑的天台,与远处的城市灯光交相辉映,更似争比着光亮。


他让丹恒也蹲下或干脆坐在冰凉的地上,下垂的烟火逐渐贴近,争先恐后的火星逐渐分不清来自谁手。


“上一次我们玩这个是什么时候来着?”


“五六年前?现在市面上都看不到售贩烟花了。”


“也不知道桂乃芬从哪里搞来的,不过最亏的还是三月,竟然拒绝我的好意!”


“嗯。”丹恒浅短地应了一声,燃尽的烟花很快只剩了一根焦灰的光杆,只留下穹手中的光亮点燃了不大的一片圆区。


不知是生物自然的趋光性,亦或是微弱的光亮和朦胧的光影,暂时停留在昏暗中的丹恒默默地看着被暖光点亮的眉眼,直到穹手中的烟花也一同熄灭,丹恒不可避免地心感遗憾,却还是用视线描摹着模糊的轮廓。


穹又摸索出两根仙女棒点燃,一根递给了丹恒,一根在手指尖转了个花,舞动的光线倒像是旧年广场上的才艺表演。


可惜仙女棒太小,哪怕烧起一把,也做不到夺人眼球,就连在场唯一的观众,那视线也不在旋转的烟花上。


“丹恒,烟花消失的速度是多快?”


“大概一分钟吧。”


“我不是问这个,我是说,火星从燃烧到消失的速度。”


“我不知道。”


“原来还有你不知道的?”


“我不是智库,就算是智库也有不知道的事情。”


“那看来,这会儿我比你见多识广,烟花散落的速度是秒速三亿米。”


知穹如丹恒,瞬间点破穹的小骄傲:“刚刚网上查的?”


“嗯。”穹虚弱得应声。


也许是穹的把戏点燃了参演者的热情,穹的那根仙女棒竟然比丹恒烧得更快,他有点不服气得盯着丹恒那根还有半截的仙女棒,控诉着黑心商家的次品。


“给你?”


“不了。”


穹又拿出两根仙女棒点燃,照例给了丹恒一根。


现在丹恒手上一左一右拿着燃烧的仙女棒倒显得有些违和的滑稽,穹忍不住笑闹起来,甩着仙女棒发出呼呼的声音。


“下一次把三月也叫上吧。”穹提议道,“以前都是让着她玩的,估计就是让着她多了,腻了,现在给她玩了都不要玩。”


“嗯。”丹恒一边应声,一边站起,微微点着后脚跟。


“怎么了?”


“腿麻了。”


穹仰着头看着丹恒的脸明明灭灭,连眼下的红影都半显疏离半显明媚,他突兀得夸赞了一声:“丹恒,你这个角度好像更好看了。”


丹恒闻言,不咸不淡得奉承了一句:“你也是。”


闻言,穹反倒臭屁起来,追问丹恒具体是哪里变帅了。


倒也是趁此机会,丹恒名正言顺,光明正大地瞧着穹看了个仔细,穹也与那明明灭灭的眼眸对视,正面接受自家发小的美颜暴击。


“很柔软,很亮。”


“柔软?亮?!”


“跟烟花一样,满意吗?”


“不满意,好怪。”穹丢开手上烧光的杆子,一边搓着身上莫名的鸡皮疙瘩道,“以后你还是在学业上多夸我几句吧,别的就算了。”


他摸出仙女棒只点燃了一根递给丹恒,烟花拖出彗尾,借着光辉,丹恒不解地看着穹把仙女棒掉了个头。


“你在干嘛?”


“仙女棒,反着烧会怎么样?”穹比划着仙女棒的结构,道,“你看,引线更长,更安全。”


哪门子的安全,拿着烟火的地方全部都是可燃区。


“会烫伤的。”丹恒劝阻道。


“放心好了。”穹小心翼翼地捏着顶端,点火烧了被纸包裹的钢丝。


一小团火迅速燎上浆料,熔化外包装,在穹紧张的视线下洒出一长串火星子。


“我就知道可以。”穹呼出一口气,赞叹实验大成功。


二人便看着那团火星燃到顶点,分明没有烟花散落的速度,在丹恒眼里却是无数火星散落速度的乘积,那速度可比单一烟火散落的速度快上亿倍。


静默的夜里,一时兴起拉拢的二人烟火大会正如穹手上这根从尾巴烧到头的仙女棒,在二指之间只剩一点短茬。


屏息凝神的丹恒只看见穹的手突然瑟缩地一抽动便抛开了烟花头,抖动着指节在瞬间燃尽的火星子背后做了一个魔法散落的动作。


还没等穹念起咒语或者大喊一声surprise,就被丹恒抱住了手心,冰凉的指腹压着微红的指节,像是冷敷,又像是从温暖的手心里汲取温暖。


燃烧着的仙女棒被丢在脚边,炽烈的烟火照亮半边鲜明的下颔骨,半明半暗的俊脸烧着焦急的焰火倒像是黑夜中飞向天空的初焰尖啸着在穹心里炸出一片响亮的烟花。


那团烟花炸地响,照彻了黑夜,哪怕像花瓣一样散落在了半空,变成了寥寥青烟,可那一瞬却照得世界透亮,连心都在花团锦簇的烟火下被照得清明,连着那份惊艳被压在了心口回味了一辈子。


穹不知是吓着了还是呆了,楞楞地道:“丹……恒?”


“烫着了?”


“没……没有。”


“太危险了,就算你觉得没事或者最后你确实没事,但是万一……”丹恒捏着穹的手半是担心,半是如一个长辈般提点。他说着说着突然放缓放轻了语气,最终一言不发了。


“家里有烫伤膏吗?”


“嗯……有。”也不知道是被吓到了还是怂得,穹慢了半拍。


“去处理一下吧。”


丹恒松开穹的手,自觉去收拾一地的狼藉,抱着纸箱拉着穹赶紧回家去处理并不存在的伤痕。


穹一步一步跟在丹恒身后,这时候按照往常,他应该跟丹恒证明自己并没有受伤,再者说冷烟花对皮肤有多大的杀伤力?


可这会儿他全然忘了这码事,注意力全在滚烫的双颊上。


他不知道为什么脸会烧得厉害,难道是烟花熏得?秋风刮的?这破事窘得?


可是心跳又为什么那么快,快得像是发烧时十秒便能蹦跶四十下。


穹庆幸着,天黑夜登高,没人注意到他的羞赧;希冀着,秋夜晚风赶紧把这莫名的热度吹灭了。


————


兄弟之间摸摸碰碰得,这有什么?怎么就给你摸出了个别样的心思?你看你现在不也跟三月七搂搂抱抱的?难道你对小三月有别的心思?


没有,完全没有!


可一想到这个体位,三月七是自己,自己是丹恒,好像事情又不一样了!


三月七一巴掌打醒了不知道在肖想什么的友人,鄙夷地跟他咬耳朵:“你小子真是赚了……不对,丹恒那小子真是赚了。”


“别纠结你那个什么莫名奇妙的问题了,你现在一副想逃出地球飞奔月球的怂样早就已经回答你的问题了。”


“啊?恋爱的感觉是逃跑?”穹一边被三月七戳胸口一边难以置信道。


“暗恋才要逃跑,恋爱就要大胆A上去!知不知道直球才是最有杀伤力的纯爱!”


“不对,这已经进阶到表白了吧?!”


穹还在跟三月七胡扯,心里已经开始作临死前最后的挣扎了,好死不死丹恒还放下了他最喜欢的笔记,一步一步走到纠缠的二人身边,问:“你们怎么了?”


“没,没什么……嘶——”


三月七反手拧了一把穹的腰肉,吓得人赶紧吞下前言,左拣右拼出一句话。


“那箱烟花上次还有剩,今晚要不要一起去玩?”


丹恒闻言,挑眉问道:“我们?”


“就我们,我们俩。”


————

ps:烟花相关,不科学不合理,未亲身实践,误信。待我未来试试()


花玲

【丹穹】直播事故

☆轻松欢乐原作向。标题又名《开拓者喜欢的人到底是谁》

☆CP:丹恒×穹

☆深沉隐忍克制的丹恒老师,打拉扯的穹,以及最直球的三月七。三人小队堂堂集合!

☆小科普【SC】:醒目留言(和普通的弹幕不一样,总之很显眼)

 

 

OK?

 

   

 

——正文——

 

 

  在岁阳骚乱事件解决后,穹效仿着当时他们捉鬼小队的账号,单独开设了一个属于自己的账号。

 

  本身他就因大显身手而小有名气,加上桂乃芬利用他们原先共...

☆轻松欢乐原作向。标题又名《开拓者喜欢的人到底是谁》

☆CP:丹恒×穹

☆深沉隐忍克制的丹恒老师,打拉扯的穹,以及最直球的三月七。三人小队堂堂集合!

☆小科普【SC】:醒目留言(和普通的弹幕不一样,总之很显眼)

 

 

OK?

 

   

 

——正文——

 

 

  在岁阳骚乱事件解决后,穹效仿着当时他们捉鬼小队的账号,单独开设了一个属于自己的账号。

 

  本身他就因大显身手而小有名气,加上桂乃芬利用他们原先共同的账号替穹宣传了一波,没过多长时间,穹账号上的粉丝数便陆陆续续持续增加。

 

  如果要问穹开设账号的初心,那自然是——信用点!

 

  出门在外,钱乃必须之物,他们这开拓之旅难免遇上些新鲜玩意儿,而穹自己看见那些东西经常会好奇心发作,忍不住掏钱吃吃喝喝玩玩买买。虽说平日里也会靠做做任务赚点信用点,但俗话说的好,钱嘛,永远是不嫌多的,而这次的探灵之旅无疑让穹嗅到了新的信用点赚取渠道。

 

  穹给自己的账号取名叫“银河球棒侠”,没事的时候就开个直播,偶尔还会发发视频。

 

  要知道星穹列车可是「开拓星神」阿基维利留下的,那些绚烂的冒险故事被无名客编织传颂,刺激着无数人心生向往。接着网络的传播优势,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星穹列车里有个叫“穹”的无名客正在直播他的旅程见闻。

 

  眼下,“银河球棒侠”这个账号可以说是运营得蒸蒸日上,而穹也乐于分享他的日常。通过他的直播,大家看到了与自己的星球不同的另一个世界,光是这一点就足够抓人眼球,再加上穹那大胆风趣、出人意料直播风格,更是勾起了一片人的好奇心。

 

  最开始有人还会对他翻垃圾桶或者快递箱的行径感到不理解,但现下,观众已经对这种事情见怪不怪甚至偶尔会萌生起类似于开盲盒一样的兴奋感。当然,这也得益于穹那与众不同的思考方式和天真烂漫的性格,观众经常会不自觉被带进他的步调,即使是简简单单的小事也变得有趣了起来。

 

  曾经有观众建议穹让列车组其他人也开设账号,不过瓦尔特和姬子都笑了笑摇头表示年轻人的东西他们就不参与了,丹恒也是摇摇头表示了拒绝,只有三月七和穹对上了脑电波,兴致勃勃地加入了主播小分队。

 

  如果说穹的直播是一场愉快的旅途冒险,那三月七的直播就是一种悠闲的旅途记录。两个人的直播风格虽然不同,但不论是哪种形式,都令观看他们的观众感到开心欢乐。

 

  一段时日下来,两个人的粉丝数和直播间观看人数几乎每天都在增长,而为了回馈观众们的支持,在询问了观众们的意见后,两个人决定一人开一次随性杂谈的直播,一人主持另一人当嘉宾,一起聊聊天,回答观众的提问。

 

  昨日中午三月的回馈直播顺利结束,而今天则轮到了穹。

 

 

  列车客厅中,三月七嘴里哼着小调,手中摆弄着设备,站在一旁的穹也专心地调整着投影屏幕,他手指在空中一划,将投影投射到两个人的正前方,以便两个人一会儿观看弹幕和直播间的显示界面。

 

  一切准备就绪后,两人落座在列车车厢的红色长沙发上,穹手指轻点,按下了开播键。

                                                                                          

  直播间早在开播前就已经飘着各种拉家常的弹幕了,此时画面一阵缓冲,紧接着黑色的画面里映照出两个人影。

 

  “大家中午好!”三月和穹两个人异口同声、精神满满对着镜头挥挥手打了声招呼。 

 

  【开播了开播了!】

  【中午好~!】

 

  惯例的问过好后,作为本次主角的穹清了清嗓,语调轻快地开口道:“今天的现场提问回和昨天三月的流程一样,大家可以发弹幕实时提问,格式是开头打‘提问’,中间打空格,后面加你们想提的问题,这样大家的提问就会被抓取到我们的后台。”

 

  “最好可以来一点刁钻的问题~”三月七坏笑着,带着看好戏的心态煽动道。

 

  穹偏过头,眼神有些幽怨:“三月……万一他们真提出一些我回答不上的问题岂不是很丢我们无名客的面子,而且我还想保持我帅气潇洒的形象的。”

 

  三月七不领情,脸上一派看好戏的样子:“那怎么能叫丢面子,那叫节目效果~”

 

  看着平时胆大包天的穹难得犯难的样子,弹幕齐刷刷的一片欢声笑语,并保证一定出一些刁钻的问题。

 

  很快,一大串的问题便被后台软件捕捉到。刚开始的问题还很正常,但渐渐地偶尔会有几个“请问主播还收不收狗,我吃得很少的汪”、“主播可以骂我吗”,又或者“想叫主播妈妈”、“穹是可以成为我母亲的开拓者啊!”这种非常不正经的提问。

 

  三月看着那些离谱问题笑得前俯后仰的,倒是穹满脸困惑但又满腔纯真地认真回答说“帕姆说不可以养宠物”、还有“不是生孩子后的女性才会被叫妈妈吗?我不是女孩子,也没生过孩子,不能被叫妈妈,何况你也不是我生的。”

 

  听到答案的三月七更是很不顾及形象地边捶打着沙发的软垫边捂着嘴偷笑,天知道她为了不笑得太大声忍得有多辛苦,连带着弹幕都时不时飘过“救救小三月”、“孩子要被笑死了”的字样。

 

  想着还在直播当中,而且自己怎么着也是来当嘉宾的,三月七深吸一口气,努力将笑意憋回肚子,视线重新聚焦于屏幕,和穹一唱一和地配合起来。

 

  “下一个问题,来自‘愉悦偷税’的问题。”三月端坐好身姿,甜美的声音认真念着投屏上的提问,“‘想知道穹小哥到底害不害怕恐怖的东西呢?之前和三月七看恐怖电影时明明吓得和三月七抱成了一团,但是有几次直播和一些幽灵一样的敌人战斗时又很勇敢地冲了上去了呢’……啊,这个我也有点想知道呢。”说完,三月七将好奇的眼神投向身侧的穹。

 

  他们两个人曾经有次在深夜时开了一场恐怖电影鉴赏直播。三月在看之前就很坦诚地表示自己有些害怕,穹虽然没说什么但也正是因为没说什么才让三月觉得奇怪。等到恐怖电影开始后,三月更是意外发现穹居然暗搓搓地一直在往她的身边凑,而她心底的那点怀疑,在两个人因为突然闪现出的恐怖镜头吓到然后一齐尖叫出声颤抖着抱在一起时变成了确信——原来穹根本就是因为害怕所以才话少!

 

  然而在面对岁阳时,穹虽然似乎也还是有点害怕,但却并不会畏缩逃跑,反而是大胆迎敌……这就让三月有些捉摸不透了。

 

  “嗯……我想大概是因为这两种东西本质不一样的关系吧。”反正自己怕鬼这个事实已经暴露了,穹也不计较那么多,转而认真思考了一下,“灵异的东西是无法解释的,而未知的东西令人害怕是很正常的吧?但是那些和我战斗的鬼怪只不过是能量的聚集体,装神弄鬼的东西罢了。只要知道不是真的灵异,剩下的就是想办法把对面打趴就行了。对吧,三月?”说完他向三月甩过去一个自信满满的寻求赞同的眼神。

 

  “你这是什么笨蛋战斗狂脑回路……” 三月七半是无语地抽了抽嘴角,但随后无奈地笑着赞同道,“不过我确实也同意这个说法啦。”

 

  能用科学解释就说明这个东西只要对症下药就行,反之,灵异这种东西,谁知道要用什么手段才能起效。

 

  屏幕下方的时间就这样在欢乐的气氛中不知不觉往上跳了一位数,三月七看了眼时间,略带遗憾地宣布道:“虽然大家还有很多问题,不过我们的时间也差不多啦,最后我们再挑一个问题就要结束直播啦!”

 

  结束直播的宣言刚说出去,弹幕滚动地更快了。

 

  【不想结束啊~!还想聊更多!】

  【穹和小三月都辛苦了!】

 

  在大家的惋惜和慰问中,一条醒目的红底SC忽然窜了上来。

 

  “哇,谢谢‘金狼’的红色SC!”突如其来的大额礼物,三月七将视线放回屏幕,礼貌地道谢,“我看看……什么什么,‘想问下灰发小哥之前在别的视频里说自己正在谈恋爱是怎么回事’……诶?”

 

  三月七眨了几下眼,眼里的文字在大脑里转了好几圈才被消化。

 

  灰发小哥,也就是指穹?然后后面这个“正在谈恋爱”……

 

  “——你有恋人了?!”三月七声音直接拔高了好几个分贝,她猛地一回头看向穹,心觉穹也太不够朋友了,怎么谈恋爱了也没和她讲一声!

 

  穹躲着三月七质问的目光,做贼心虚地将脑袋往另一侧一偏,僵硬着声线背对着人:“呃……没有,没有这回事。”

 

  “你这反应根本没说服力!”三月七往穹坐的位置挪了挪,八卦的心正在她的身体里灼灼燃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老实交代,你什么时候有恋人了,我怎么不知道!” 

 

  穹也往外挪了挪,整个人都快要出镜头了,但依旧坚持嘴硬:“没有,我没有恋人……”

 

  “别想骗过我名侦探三月七!”三月七眼里精光一闪,言语之中更是带着不容确凿的肯定,“要是是假的你早就随口胡诌点什么‘对啊我是有恋人了’或者‘那是骗你们的啦’之类的话了!”

 

  “唔、”被同伴精准拿捏的穹从嗓中滑出一声短促的气音,半天找不到反驳的话语,他盯着三月七期待地眼神,在好半天的心理斗争后举起手做投降状,“真的没有,只是……”穹顿了顿,眉眼跟着下沉的语调一并耷拉了下来,“只是我有个暗恋的人。”

 

  暗!恋!!

 

  三月的眼睛里开始闪着慈爱且兴奋的光辉。

 

  天呐,她们家那个只会对翻垃圾桶和快递箱有兴趣的穹居然也会有说出暗恋这种糅杂了非常复杂的情感的词的一天!

 

  “……三月,你在想很失礼的事情吧,你的眼神已经暴露你了。”穹皱紧眉毛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我这是智识的光芒!”三月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摆出一副智慧的样态,“话说原来你在暗恋,如果你需要的话,我恋爱大师三月七可以帮你出出主意!”

 

  “三月你根本没谈过恋爱吧。”穹一针见血地指出事实。

 

  “仙舟有句俗语,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回忆起自己看过的不下两百本的恋爱漫画和小说,三月七自信地拍拍胸脯,“你看,就像你通过看书学会了怎么做饭一样。相信我,我理论知识很丰富的!”

 

  “好像有点道理。”穹被三月七说得一愣一愣的,点点头内心接受了这个说辞,“……也好,其实我正好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比较好。”

 

  投屏上的弹幕从刚才开始就刷得飞起,三月七看他们两个人偏离了画面重心,赶紧拉着穹往回坐了坐。

 

  待重新落好座,三月尽量用着轻松的语调询问道:“不过穹你喜欢的是谁啊?”

 

  “这个……”刚说两个字便没有了下文,穹嘴抿了又抿,到底是没说出自己喜欢的人的名字。

 

  自称名侦探的三月七在观察到穹那副遮遮掩掩难以启齿的样子后,脑海中倏然冒出一个可能性,惊讶之下脱口而出:“你该不会喜欢的是丹恒吧?!”

 

  喜欢的人正好是身边的人,因为害羞所以不好意思说出来——这个推理准没错!三月七在内心默默给自己点了赞。

 

  “哈?!不是不是不是,不是丹恒!” 穹慌乱地摆着手,大声否定了三月七的推断。

 

  虽然嘴上那么说,但穹的心跳却急速上升中——因为三月猜的,是正确的。

 

  他不得不佩服三月七那如同拿了剧本一样的直觉,只是他没想到竟然会被人这么直白地点出正确答案,加之他确实还不想对丹恒暴露自己的心思,情急之下,下意识便把否定的回答说出了口。

 

  【诶?丹恒指的是列车组成员的那个人对吧?但我记得是个男生?】

  【前面的是哪个星球的人啊,你们星球的人也太古板了吧】

  【没办法,有些星球还没那么发达啦】

 

  瞅着穹不愿说的样子,三月也不过多逼迫:“唔……算啦,不想说也没关系,毕竟是很隐私的事情嘛。但我说想给你支招也是真的哦。”话语停顿了一下,少女眨眨眼,有些为难地看向穹,“不过……要是一点情报都没有,我也没有办法给你出主意,所以至少让我大概知道一下对面是什么样的人就行。”

 

  “什么样的人……”穹眉毛拧成一团,似乎在纠结该如何开口。

 

  “干脆这样!”三月双手合十,手掌拍出清脆的响声,“我来问,穹你回答我就好。”

 

  她名侦探三月七自有办法找出“真凶”!

 

  还未察觉到三月七心底那点小算盘的穹点了点头,接受了三月七的提议。

 

  三月首先抛出第一个问题:“对方的年龄比你大?还是比你小?”

 

  “比我大。”穹回答得干脆。虽然从外表上看不太出来就是了,他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

 

  “哦~年上系啊!”没有听到内心话的三月自然而然地将年纪比穹小以及与穹年龄差不多的人的排除了出去,趁热打铁地问出第二个问题,“长相呢?气质呢?”

 

  “嗯……美人?”穹一只手抵着下巴思索了一下,紧接着又补充道,“但也很帅气。”

 

  三月七又在脑海里把一批可爱长相的人物删除:“也就是说是很有气场的类型啊,嗯嗯。”她自顾自点点头接着问着,“那对面性格呢?”

 

  “很好的人。”

 

  过于简短的答案,三月七一时还以为还有什么下文,但等了半天只等来穹一个疑惑的眼神。

 

  好的,看来是真的没别的要形容的了。

 

  三月七投过去一个无语的眼神,没憋住还是进行了一个吐槽:“穹,‘好人’不能算形容性格吧,再说了,你根本也没有觉得不好的人吧。”

 

  穹别过头,眼神向外瞟,小声回答:“说太多不就被三月你猜出是谁了。”

 

  “啊哈哈。”小心思被戳破的三月七讪笑了几声,转移话题似的总结道,“那总之就是比较温柔的人?因为穹你说是个好人嘛。”

 

  “……差不多吧。”

 

  三月内心默默点着可疑的对象,但盘着盘着发现这么几道题问下来,符合条件的人好像还是挺多的。

 

  三月七小眼神飞到穹身上,注意到三月七视线的穹也回望着三月,只不过无论如何紧盯,三月从穹的眼神中都只能感受到穹坚毅地打定主意不透露太多的意志。

 

  看自己应该是打听不到更多的消息了,三月七话锋一转,直白问道:“那穹你没有打算去告白吗?”

 

  听到三月的问话,穹的表情在一瞬间的紧绷后化为显而易见的失落:“如果有勇气告白的话就不可能是暗恋了吧……况且我觉得对面对我应该没有那种意思。”穹眼神诚恳,可怜巴巴地望着三月七,虚心求学的态度天地可鉴,“对这种对我没有那种心思的人我该怎么做啊,三月老师。”

 

  如此勤学好问的态度强烈激发了三月心中那点为人师表的责任心,少女轻咳两声一副要有重大发表的模样:“你觉得吊桥效应怎么样?我们可以设计一个危机,让你们的爱情在危机中诞生。”

 

  “我和对面一起经历的危险的事情应该不算少了。”穹垂下肩膀,心情低落一分,“但我们没在一起。”

 

  “唔……那日久生情?如果相处得很顺利的话,说不定会冒出‘和这个人在一起也不错’的想法呢。”

 

  “我觉得我们相处得也蛮久了,也一直相处得挺好的。”穹脑海里回忆起和丹恒那些足够美好的点点滴滴,最终却还是摇了摇头,“但是那个人从来都只把我当朋友。”

 

  三月七苦恼地锁紧了眉头:“那、那对面喜欢什么样的人啊?如果能知道这个话我们可以有针对性地下手。”

 

  “他……”

 

  穹缓缓低下眼,回想起那个经常窝在智库里的身影:“他大概没什么特别喜欢的类型吧,因为他是个对恋爱没兴趣的人。”

 

  “诶?为什么这么说?”

 

  “比起恋爱,他有很多别的不得不去做的事情,那些事情要重要得多。”穹声音沉缓,将原因娓娓道来。


  他一直都很清楚,丹恒虽然平时看上去云淡风轻、不卑不亢,但他的心里却背负了常人所想像不到的沉重。对于那些事情,穹自觉帮不上忙,唯一能做的,也不过是陪在丹恒的身边罢了。


  须臾的思考间隙后,穹脸上露出与平时相差甚远的成熟,半是妥协半是满足地静静笑着:“我知道那些事对他而言的重要性,所以我觉得现在这样能以朋友的身份陪在他身边就已经足够了。”

 

  三月七一愣,没想到自己作为恋爱导师一上来面对的就是一道难题,在大脑全速运转也得不出可行的方案后,少女对着穹哀嚎起来:“穹!怎么感觉你好像喜欢上了一个好麻烦的人!你还不如跟我说喜欢的是丹恒呢,至少我觉得攻略丹恒要简单一点!”

 

  “啊哈哈……”穹悻悻地挠挠头干笑了几声。但是他喜欢的人就是那个丹恒啊……!他内心欲哭无泪地呐喊。

 

  就在两个人都抱头烦恼的时候,客室车门忽然被人打开。

 

  “啊!丹恒!”看到从门后走来的人,三月七向着前方微微探出身子,对着丹恒伸手打了声招呼。

 

  留意到丹恒身影的穹浑身一怔,猛地将背脊挺直。好在大家都被三月七的动作吸引,所以似乎也没有人注意到他突兀的举止。

 

  丹恒手上拿着资料向两人走近:“只有你们两个?”他自然是注意到了两人前方的直播间投屏和设备,“在直播?”

 

  手机的角度被设置得比较低,因此画面中只是在穹的旁边露出了一点丹恒的下半身。

 

  “呜哇!丹恒,你都有黑眼圈了。”走近之后,三月七注意到丹恒眼周晕染的淡淡黑色,忍不住惊叫了一声。

 

  丹恒阖上眼,用手轻轻捏了捏眉心,声音沾染着些困意:“这两天刚好在整理一个麻烦的资料,所以熬夜了。”接着他重新睁开眼,向眼前的两个人打听,“你们有见到过姬子吗?我想问她一些事情,但是她不在房间里。”

 

  “姬子的话去黑塔那里了,估计下午才会回来。”三月回道。

 

  “嗯,那我就先回去整理别的资料了。”得到了想要的情报,丹恒便转身准备回房继续工作。

 

  “啊,对了!”三月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事,一下子站起身叫住丹恒,“等等,丹恒!正好我们有个事情想请教你。”

 

  “等、三月——”穹几乎是在三月七说完就意识到她想说什么。 

 

  “穹现在有个暗恋的人,丹恒你懂得多,也来帮忙想想怎么样才能让他恋情成功吧?”

 

  未说完的阻止终究是晚了一步,穹现在只觉得脑袋上砸下三个大字——完蛋了。

 

  丹恒的眼睛隐约睁大,接着又微微眯起,他的视线落在还坐在沙发上的穹的脸上,语气中夹杂着些许的诧异:“你有喜欢的人了?”

 

  穹被丹恒盯得浑身有些不自在,心虚的他根本不敢和丹恒对视,于是避开丹恒追问的视线,重重点了点头承认:“……嗯。”

 

  “……这样。”

 

  丹恒平稳的声音落进穹的耳中,那副不咸不淡的口吻既让穹因没暴露心意而感到松了口气,但同时又令他感到满心怅惘。

 

  还是这样,丹恒对他依旧只是当做朋友看待。

 

  丹恒瞥了一眼低头专注看着地板的穹,在思索片刻后一本正经地给出了建议:“智库里面可能有什么恋爱指导的书籍,需要的话我可以找一找。”

 

  “原来智库里还有这样的书啊,那就拜托丹恒老师找找啦,我回头和穹去研究一下!”三月七委以重任似的拍了拍丹恒的肩膀。

 

  穹全程垂着头,直到丹恒真的转身离去时,他才用余光向着丹恒望了一眼。

 

  “好啦好啦,今天我们的直播也差不多啦,真的该结束啦。”

 

  耳边三月七的声音将穹的思绪重新拽回来,他深吸一口气,作为主播的敬业心让他重新扯起笑容,他对着镜头摆了摆手感谢观众,在三月你一句我一句的道别中结束了直播。

 

  在关掉镜头后,穹立马脱了力,身子倒向沙发靠背,呼出一口喟叹。


  直播最后那段丹恒在的时候,他生怕暴露出什么,所以一点都不敢放松神经,不过还好,丹恒什么都没发现,或者说,丹恒应该没有在意。

 

  想到自己那可能无疾而终的恋情,穹又长叹了一声。

 

  “别担心啦穹。”身边的少女温柔地伸出手揉了揉穹的发顶,“我和丹恒都会帮你的,要是真的没成功,到时候我的肩膀可以随时借你。”

 

  少女那充满着男友力的发言令穹愣了愣,几秒过后他没忍住地轻笑出声,心里的烦恼被吹飞不少:“三月,好有男子气概哦。”

 

  三月七配合地挺起胸膛自夸:“哼哼~本姑娘那自然是要女子力有女子力,要男子力有男子力~”

 

  被少女的举动逗笑,穹心下又舒缓了几许。

 

  仔细想想反正他又不是第一天体会暗恋的心情了,一直以来他也都是接受了现状的。和三月说满足于朋友关系这句话也确实不完全是虚假的,现在他和丹恒能天天同吃同住一起冒个险,这种舒适的日常其实也挺不错的。

 

  天生乐观的脑回路冲刷走了穹脑中的失落情绪,他对着少女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谢啦,三月。”

 

  “客气了,咱们俩谁跟谁啊。”三月七冲穹一眨眼,开玩笑地回道,“真要谢的话可以请我喝杯奶茶。”

 

  穹笑了两声,嘴边扬起浅浅的笑意:“没问题。”他灵巧地跳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由于久坐而僵硬的身体,向少女发出邀请,“那我们一起去买奶茶?顺便去哪里逛逛?”

 

  少女也没和穹多客气,开心地接受了出行计划:“好啊,那我们就去金人巷,我知道那里有新开的店!”

 

  两个人收拾好直播的设备后便冲着目的地前去,玩得开心了就顺带在外面解决了晚饭,直至夜晚才回到列车。

 

  私人个室内,穹脱去外套和身上那些繁琐的皮带,悠哉地窝在自己的房间内打游戏消磨时间。

 

  晚上九点半,提前设置好的手机闹铃准时响起,穹关掉游戏拿起手机,准备开始今天的第二场直播。

 

  晚间的直播主题是先前有观众提出说的想看看列车组在睡前都会什么事情。这种和平日惊心动魄的冒险不一样的悠闲日常似乎也很撩拨着大家的好奇心,于是穹便应了观众,决定带大伙儿看看列车组的晚间日常。

 

  穹举着手机点下开播键,很快,直播间便开始热闹起来。

 

  穹对着镜头打了声招呼做开场白:“晚上好!今天是答应好的带你们看看列车组的睡前日常直播。”

 

  【来了来了来了!期待好久了!】

  【完全想不到平时和怪物战斗的人晚上会干什么啊,保养武器?】

  【格局小了!为什么不是密谋如何统治某个世界】

 

  大家七嘴八舌的,在弹幕里讨论得甚是热烈,看着那些乱七八糟的猜测,穹也不禁笑出声:“没你们猜得那么夸张。”说着,他打开房门,踱步来到姬子他们那一节的客厢,“你们看就知道了!”

 

  首先是瓦尔特的房间。穹敲了两下门,得到房间内瓦尔特的进门许可后推门入室。房间内,瓦尔特正坐在一张桌前,穹凑近看后,发现瓦尔特竟然是买了在罗浮上发售的金人模型拼装。

 

  谁能拒绝一个金人机巧呢!见穹也两眼放光地注视着那个金人模型,瓦尔特一反平日的沉稳温和,像是回归童心的孩童般,兴致盎然地向穹抒发自己对大机器人的热忱。

 

  在和瓦尔特相约下次一起拼模型后,穹来到姬子的房间门前,依旧是礼貌地敲了敲门,但等待了一会儿后也没有人回应。想着姬子可能是还在列车大厅,穹便先绕过姬子的房间,转而来到三月的门前。

 

  穹敲了两下门,里面传来三月的一声“进来”的声音。走进房间,穹发现姬子原来也在三月的房内。


  两位女士坐在柔软的地毯上,周边是散落一地的书籍,穹好奇地走近,发现尽是些服装相关的书,姬子看着他笑笑解释说是在给大家物色礼服,毕竟他们总不能一身轻装去参加家族的宴请,三月适时地插了一句说刚好给你和丹恒老师添些正装。

 

  穹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件万年不变的黑内搭白衬衫,挠挠头有些羞赧地笑了笑。他对衣装的要求向来是轻便且方便活动就行,几乎没考虑过穿什么盛装。

 

  待谢过三月和姬子并道别后,穹来到了最后的房间,然后娴熟地一把拉开房门。

 

【?开门开得好熟练啊】

【其他人的房间都没有擅自进去但是丹恒的房间是可以直接进去的吗w】

 

  穹扫了一眼弹幕,看着光线幽暗的室内,压低声音解释:“因为刚上列车那会儿我和丹恒是同住智库的,习惯了。”

 

  房间内没有开灯,只有玻璃地板的淡淡荧光在黑暗中摇动,平时这个时间点在看书的人此刻并没有坐在椅子上,而是已经钻入了床铺中。

 

  穹忽然忆起白日时丹恒说他熬了两天夜,大概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今天的丹恒比平时更早地入睡了。

 

  本来穹心里琢磨着要不就这样走开,但他的脑袋中忽地鬼点子一闪,发觉这可是难得偷拍丹恒睡着样子的好机会。

 

  说干就干。穹减小说话的音量,送着气音小声笑道:“观众朋友们,今天给大家福利大放送了,我们来拍点丹恒的入睡录像。”

 

  挺他这么一说,弹幕也是带着点做亏心事时的紧张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看戏心理骚动起来。 

 

  穹蹑手蹑脚地走进房间,空闲的那只手轻轻带上房门,本来就没什么光源的房间在隔绝了走廊的光线后只反射着地板内透出的那片幽幽蓝光。

 

  脚步的声音和呼吸的声音都被穹有意地控制到最轻,毕竟丹恒的警觉性很好,保不准在接近的时候床上的人就会突然一个鲤鱼打挺起身睁眼。

 

  好在即使当穹走到了床铺侧边的时候,丹恒也没有如他做的不好的设想那般醒过来。

 

  穹屏着气缓缓蹲下身,两条腿跪坐在床铺的一边。布料摩擦的声音在空气中打着转,随即又归于平静。

 

  地板下亮着的光线尽量不够明亮,但也足够使穹看清丹恒的脸。睡着的丹恒敛去了几分平日的锐利和冷淡,整个人的五官都柔和了起来,在镜头看不见的地方,穹眼神盯着丹恒,唇角不自觉地上扬了几个弧度。


  眼前的可是自己喜欢的人,不傻乐才奇怪。


  偷摸着愣愣笑了一会儿后,穹身体向前微微倾斜,尽量平稳着手,将手机靠近丹恒。

 

  然而意外就在瞬息之间。

 

  也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的接近,丹恒眼皮在颤了几下后缓缓分开,露出了藏在那底下还带着疑惑之色的眼瞳。

 

  “……穹?”开口的声音还掺着些睡醒之人会有的喑哑。

 

  穹的动作在空中停住,他被那声音叫地顿时慌了神,一想到自己好像正在干亏心事,手上的手机瞬间变成了烫手的山芋,慌乱之中他把手机往丹恒脑袋后方的书籍堆上一靠,试图依靠视野死角掩藏罪证。

 

  只是床上的人似乎误解了他的意思,还以为是想叫醒自己。


  因为连续的熬夜,丹恒的大脑变得异常迟缓,在好不容易调动了还能用的思绪后,丹恒忽然拉住穹的手肘。

 

  “哇、”

 

  还没等穹反应过来,他就被丹恒拉低身子摔到了床铺上。

 

  “我这两天熬夜在整理智库,很困……”丹恒侧着身子,努力撑着的眼皮隐隐又有粘合在一起的趋势,不过他还是尽力拽着被子,将一半的被子盖到了穹的身上,“有什么事的话明天再说……”

 

  语尽,丹恒阖上双眼,又一次地跌入睡梦之中。

 

  “???”穹脑子里盘旋着大写的问号。

 

  丹恒是睡安稳了,可是有谁能在意一下被丹恒拉进怀里还被当成人形抱枕的他的感受!

 

  穹想试着活动下手臂,但是刚动一下,丹恒的嘴里就发出不满的呓语,眉毛向着眉心间挤了挤,抱着他的手臂的力度也更是紧了一分。

 

  注意到丹恒双眼下泛着的黑眼圈,穹又有点不忍心把人叫醒,于是便不敢动了。

 

  ……但是现在这个情况该怎么办。他不是不能和丹恒一起睡,他俩又不是没一起睡过,只是他的手机现在还开着直播,难道他要开着直播睡觉吗。

 

  【出事故了哈哈哈哈哈哈】

  【没事的,直播睡觉也不是不行】

  【正好和主播一起睡了,晚安】

 

  穹身子往上窜了窜瞄了眼手机的屏幕,弹幕的发言一半是被突然的直播事故逗乐的,一半是在宽慰他的,总之不管哪边似乎都并不在意来一场睡觉直播。

 

  想着既然大家都不在意,况且自己睡着时应该也没什么不良嗜好,穹将视线调转回丹恒脸上,身子也往丹恒怀里缩了缩。

 

  令人心安的熟悉气息缱绻在身边,穹缓缓地垂下眼帘。

 

  晚安,丹恒。

 

 

  丹恒醒来时看到的是一张和自己相对着的熟悉的面孔。

 

  刚苏醒的大脑陷入了瞬间的呆滞,丹恒努力回想着昨晚朦胧的记忆,将破碎的拼图一块块还原。

 

  他记得是穹来了到他的房间,但连续的熬夜令他的大脑昏沉,他只知道自己那时真的实在是没什么思考的余裕,倦意吞噬了他的理智,于是他把人拉到了床上,然后便昏睡了过去。

 

  丹恒撑起半个身子,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如果是平时的自己的话,断然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即便是和穹同睡的那段时间,他也从未做出如此失了分寸的事情。

 

  究其原因的话……

 

  丹恒的脑海中重播起一些他不愿想起的回忆。

 

  其实白天的时候他用着残留的清醒看了一下穹他们的直播录播,大概掌握了事情的始末。

 

  按照三月说的,穹喜欢上了一个年上系的、又是美人又帅气又温柔的人……


  视频看到这里丹恒就没了看下去的心思,那些关键词在丹恒的脑海中以极快的速度排列整合,勾勒出一个完整的身影。

 

  ——卡芙卡。

   

  想到这个结论,丹恒的眼神微微一沉。

 

  他一直都知道穹对年上系的大姐姐很没有抵抗力,而穹这份无意识地眷恋,甚至让丹恒觉得那是卡芙卡有意调教之后的结果。

 

  没有根据的猜测,但仅仅只是猜测,就已经令丹恒心烦意乱。

 

  自己喜欢的人有了喜欢的人,但喜欢的并不是自己,在顿悟到这个消息的瞬间,心口处溢出的痛感便随着心跳一下又一下地蔓延至全身。

 

  他实在是太沉醉于穹给予的包容了。不论是自己的痛苦与悲切,还是期望与决心,穹将它们全部都稳稳接住了。明明看上去是个神经大条的人,但却总会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陪伴在自己的身边。

 

  到底是从什么开始的呢,这份纯粹的友谊在悄声无息间变异成了不可言说的眷恋。

 

  穹向自己递过来的、与往日没有任何不同的话语、眼神、接触,全部都成为了自己的依靠,也因此,成为了新的葛藤。

 

  这份感情早就开花结果,但倾慕的对象并没有注意到这份感情的存在,不过这于丹恒而言并没有大碍,因为他本来也没想过要说出口——他是想将这份感情一直带入到下次轮回转生之日的。

 

  并非对等的感情没有特意说出口让对面苦恼的必要,丹恒是这么想的。 

 

  想归这么想,但有时自己的言行举动偶尔又会暴露自己藏匿的情感。丹恒不敢说自己在将两个人的关系定义为“挚友”时没有藏有私心,毕竟若是可以,他是想站在离穹更近的位置的。

 

  明明现在的他已经站在了离穹最近的位置,但似乎终究无法成为穹心中最重要的人。

 

  丹恒那与黑暗的室内几乎同等浓稠的深邃目光投在香甜酣睡的人的脸上。


  他奢求着穹,但却并不想穹因自己的事而困扰。

 

  “不管你心里在意的到底是谁,只要是你所期望的……”

 

  话语被说话者刻意截断到一半,丹恒低俯下身,凝结着他厚重情感但却犹如羽毛般的轻吻就那样落在穹的前发上。

 

  睡梦中的人并没有被这轻微的举动扰醒,他依旧阖着双眼,呼吸声均匀平缓,完全一副放下戒备的模样。

 

  一吻过后,丹恒微微拉开距离,端详起穹平静的睡脸。


  他只敢在无人处宣泄自己隐密的爱意。

 

  正当他沉浸于这份独属于他的安详时间时,有什么光线似乎在眼中闪了一瞬。丹恒回头看去,入眼的却只有一部黑屏的手机。

 

  丹恒自己的手机就在枕边,那这边这个手机就是穹的了。

 

  想起刚才的光线,丹恒伸手摸上穹的手机。果不其然,手指感受到了手机散发的热量,而且即便按下键位,手机也没有任何反应,想必刚才光线的闪烁一定是因为一直处于亮屏状态的手机因为没电而自动关机了。

 

  大抵是由于床铺这块的玻璃地板因为反射着水光,所以自己才没注意到穹的手机也是亮着的。

 

  考虑到明天,或者应该说今天,穹肯定会需要用手机,丹恒扯过床头的充电线插在了穹的手机上。

 

  做完这一切,丹恒重新倒回枕头,眼睛在穹的脸上逡巡了几回后再次安稳闭上。

 

  与智库里平和的氛围相反,穹直播间里的弹幕早就炸开了花。

 

  尽管有一部分人在穹入睡后离开了直播间,但也有不少人是一直挂着直播间的。

 

  先前丹恒醒了后,安静的直播间又热闹了一阵,弹幕刷得此起彼伏,只可惜丹恒一直没注意到他身后的手机。

 

  直播间在小热闹一波后本来隐隐有归于平静的趋势,但谁都未曾想到那个被大家评价为冷面小青龙的丹恒竟说出那种等同于暗恋一般的话语以及彰显着他虔诚与隐忍的轻吻。

 

  这下子全直播间的观众都瞬间清醒了。

 

  要是穹和丹恒有看到直播间的话,就会发现直播间被齐刷刷的“???”占领。

 

  还没等大伙发表自己的震惊,这好巧不巧,穹的手机竟然没电了,直播间也因此断了信号。

 

  半晌后,所有人都像是被当头一棒打飞了睡意似的,在黑屏的直播间中用弹幕飞速地抒发自己脑海里塞不下的惊讶。

 

  【什么情况??这算当众出柜???】

  【丹恒不知道穹的手机开着直播吧,所以不算当众……?】

  【前面的!那不是重点吧?!】

 

  碍于直播间的弹幕有字数限制,有好心人提醒论坛已经专门建立了帖子,给大家提供了一片可以用于吐槽的地方。

 

  转移阵地的观众在帖子中无一不表达着自己内心的震撼,但渐渐地,所有人都意识到一个悲伤的事实——那就是丹恒出柜了,但问题让他出柜的穹,是有另外喜欢的人的。

 

  一时间帖子内的风向从“震惊!出柜现场”变成“痛,太痛了”,有人默默点蜡,有人被带着勾起自己那些伤心的陈年往事,也有人在担心两个人起床知道这场直播后该怎么面对这件事。

 

  就在一片悲观的讨论声中,忽然有几个零零散散的不一样观点的言论穿插在其中。要说哪里不一样的话,是因为这些发言者提出一个新的观点——穹喜欢的人可能其实就是丹恒。

 

【109楼:

  等一下,我觉得他们可能是双向暗恋。

 

  丹恒的表现已经很明显了我就不过多分析了,主要分析一下穹。

 

  穹喜欢的类型:年上美人帅气温柔的人。我所在的星球都是普通的人类所以不是太了解,但是根据我从小三月和穹那边听过的关于丹恒的情报:

 

  第一,丹恒是长生种,虽然外表看起来和穹差不多大,但其实真实年龄比穹大,符合年上;

 

  第二,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过小三月的照片墙,里面有变身(?)之后的丹恒的照片,他们说这个是丹恒真正的样貌,所以丹恒很符合穹说的又美人又帅气的特征;[照片]


  第三,温柔,这个应该不用说了吧,多看直播都知道丹恒虽然看上去冷但对同伴确实很温柔。

 

  条件符合是一方面,但另一方面是不知道有没有人注意到今早直播时穹的反应?在丹恒进来的那个时候,穹立马坐直了身子,虽然小三月也有个前倾的动作,但那是因为她在和丹恒打招呼,穹这个反应更像是被抓包时吓的。如果说不是做贼心虚没必要这么大反应吧,普通地和丹恒打招呼才比较符合他一贯的作风吧。

 

  而这里也是最可疑的,穹居然全程没和丹恒对上视线、甚至没怎么参与进讨论。如果是害羞不好意思之类的都能理解,但是那怎么看都不像是害羞的样子,更像是不想让丹恒知道有喜欢的人……毕竟穹喜欢的就是丹恒,而他以为自己在单恋,自然不敢和丹恒过多讨论这种事情。

 

  我们世界有句名言:当你排除掉所有不可能,无论剩下的不管多难以置信,那就是真相。所以……

 

  另外再说一个比较玄学的点,就是穹曾经形容小三月是“手拿剧本的女人”,据说是因为小三月经常不经意间一语成谶。早上小三月问说穹是不是喜欢丹恒,我觉得说不准其实三月猜的是正确的,而穹当时之所以否认是因为不想被丹恒知道这件事,毕竟万一丹恒知道后疏远他就适得其反了……】

 

  新颖的观点吸引了一部分人的注意,而提出观点的人的论证意外得有说服力,看过的人表示“似乎是有点道理”并顺手点了赞,于是这些分析楼便被选为了热评挂在上方。

 

  在漫长的讨论时间中,大部分的人都冷静了下来开始认真思考。一部分人折服于这个观点,但也有一部分人认为有待商榷,而另有小部分更加大胆的人,则暗搓搓地圈了三月七的账号名字。

 

  网络上的事情并未影响到两位睡过头的正主,但却影响到了习惯于早睡早起健康睡眠于是在4个小时之后就起床的三月七。

 

  天知道梳妆打扮好的三月七在点开自己的手机结果发现软件上有无数@她的提醒时内心是有多么的慌乱,她甚至一时间以为自己被网暴了。

 

  这场所有人都度日如年的猜测以三月七的一条只有“?!”的动态为开端,并在发布的2个小时后,以少女带了一张照片的动态为了结。

 

【赵相机:

  正主牵手成功,为了感谢我捅破他们的窗户纸被请出来吃东西了~[照片]

  也感谢广大网友~!你们都有双雪亮的眼睛!】

 

  至此,所有人终于都被满足了自己的那份好奇心。

 

 

  “唉,所以说你们两个啊,竟然绕了那么大一个圈子。”少女放下手机,拿起餐碟上的银匙搅拌着杯中的液体,同时对桌子对面并排坐着的两个人深深地叹了口气。

 

  被少女点名的两个人视线彼此在空中碰撞,然后像是触电般往相反的方向别过去,细看的话,还能看到正在从两个人脖颈处向上延伸的淡红。


  “我一直以为丹恒只把我当朋友的……”


  “那是你吧……你眼里谁都是朋友吧。”


  “虽然以前是那么想的,但是后来就不是了。”听到丹恒的话语,穹扭回头撇了撇嘴,不服气地反驳,“丹恒你才是,根本就是把我当朋友对待的,所以我才没察觉到。”


  “看不出你对我有什么变化。”丹恒的视线也重新对上穹的眼睛,态度直白坦诚,“不过我确实本来没打算和你表明我的心意。”


  “诶?!很明显了吧!话说原来丹恒你没打算说的吗!”


  “至少我觉得我们之间的相处没有什么明显的改变。至于告白……对我来说即便你选择的不是我,但只要你所期望的,我都会努力去接受。”虽然实际上到底容不容得下就不知道了。


  “那个,打扰一下你们二位。”三月七心里憔悴地缓缓举起手,“或许你们有没有想过是因为你们两个人从以前起就是恋人式的相处模式了。”


  同吃同住同睡感情还好得不得了,有时候连一部分成为了恋人的人都做不到这种程度。


  丹恒和穹对视了一眼,然后又同时看向三月七虚心讨教:“是这样的吗?”


  “哈……”三月七叹息一声,明明谈恋爱的是对面两个人,但是对面的经验似乎还不如自己这个纸上谈兵的人,“情侣吵架也好调情也好,总之你们私底下先去好好沟通一次吧。”三月挥了挥手,听上去甚是无奈的声音中却又包含着温和。


  看着丹恒和穹又一次互相对视后露出如出一辙的面面相觑的愣怔,少女没忍住地淡淡一笑,她的手摸上随身带着的小包,取出自己放在里面的相机。

 

  看来她又能记录下很多有意思的照片了~

 

 

——完——

 

碎碎念:                                                       

观众比正主着急!好喜欢两人都没有嘴的情况,狠狠克制自己的感情然后狠狠被揭发。

因为外表很DK所以经常被人忘掉其实是年上系的丹恒老师。

姑且设定的直播平台是全宇宙性的网络平台(星际和平油管平台),也不知道罗浮的网络有没有被墙(你

接下来想搞点扭曲正经的文,不定时在置顶更新下脑洞。

 

如果喜欢的话可以点下小心心、推荐,也可以留下评论~

谢谢看到这儿的你。

Camellia

连鬼伶都不忍直视的恋爱物语?

仙舟话本有三好,美丽狐仙在网恋、病娇剑尊搞强制、人鬼殊途情未了。

抓鬼小队直呼:“妙。”


绥园的抓鬼小队热火朝天的干着活。

一则名为“这些年我与女鬼之间不得不让人说的故事”的帖子在四个小时之内超越小桂子热度获得热搜第一。

桂乃芬眉头一皱,道:“家人,活来了。”

抓鬼小队立即分头行动。

金人巷里小吃香味扑鼻,电子相声和吆喝声3d环绕。桂乃芬和素裳连发了五句语音穹也没听清二人在说些什么,藿藿早就被尾巴大爷拉到哪去了。

独自一人身处绥园的穹只听得风声稀稀竹林疏疏,顺带着几句婉转细腻的唱戏声。

“且为郎君点红装,朱唇如血肤如霜……”

“且为郎君燃烛光,骨为灯芯肉做香……”

穹和...

仙舟话本有三好,美丽狐仙在网恋、病娇剑尊搞强制、人鬼殊途情未了。

抓鬼小队直呼:“妙。”


绥园的抓鬼小队热火朝天的干着活。

一则名为“这些年我与女鬼之间不得不让人说的故事”的帖子在四个小时之内超越小桂子热度获得热搜第一。

桂乃芬眉头一皱,道:“家人,活来了。”

抓鬼小队立即分头行动。

金人巷里小吃香味扑鼻,电子相声和吆喝声3d环绕。桂乃芬和素裳连发了五句语音穹也没听清二人在说些什么,藿藿早就被尾巴大爷拉到哪去了。

独自一人身处绥园的穹只听得风声稀稀竹林疏疏,顺带着几句婉转细腻的唱戏声。

“且为郎君点红装,朱唇如血肤如霜……”

“且为郎君燃烛光,骨为灯芯肉做香……”

穹和戏台上的东西脸对脸。

鬼伶朝他抛了一个媚眼:“客官~”

穹后退:“一身穷酸味的我怎么敢接近一身香粉味的你。”

鬼伶:“……”

鬼伶道:“不信。”

穹坦诚的表示:“丹恒奶窗里没有奶,我的钱包里也没有钱。”

鬼伶:“……”

穹羞涩地捏了捏瘪瘪的钱包。

鬼伶赞叹道:“你果然是真穹。”

随后又问:“丹恒是谁?”

穹用脚尖踢踢面前的小石子,没有回答。

鬼伶善解人意:“懂了。”

鬼伶叹口气,说明来意:“其实我关注你很久了,我知道你是抓鬼小队中的佼佼者。我整日在这寂寞如雪的绥园第一次遇见你这般阳光……”

穹:“说人话。”

鬼伶面色一僵:“……我妹妹娟儿走丢了,你帮我找一下。”


一岁阳一人来到了金人巷。

鬼伶感慨:“好一对相亲相爱的狗男女。”

穹看了看眼前的一男一女一狗,赞同地点了点头。

鬼伶上前拉开搂在一起的二人,冷酷无情道:“我妹妹是岁阳。”

男人一怔,脚边的小狗麻溜的跑远了。

娟儿梨花带雨:“姐姐,你怎么来了……四郎你听我解释……”

鬼伶继续:“你们继续在一起,她会害死你。”

穹竖起大拇指。


那男人突然流下眼泪来:“娟儿,就算你是鬼也没关系,你吃我的血吸我的精气也行,我只要你留在我身边。”

名为娟儿的岁阳大哭:“四郎,我绝不会与你分离。”

两个人的脸又不可思议地缠在了一起,舌头来回拉扯发出咂咂声,二人打的火热。穹和鬼伶在一旁无所事事。

“姐,他们是否有些少儿不宜了?”

穹小声地询问。

鬼伶点头,严肃道:“恋爱脑是种很严重的病。”

穹赞同不已,拉踩道:“我和我家丹恒就很正经。”

鬼伶:“……你也好不到哪去。”

穹:“?”

不知过了多久,纠缠在一起的二人终于分开了,两张香肠嘴熠熠生辉,四郎脸红喘息着将娟儿搂进怀里,抬头对着二人疑惑道:“你们都不亲嘴的吗?”

鬼伶开口回答:“他是弯的,我也不是直的。”

四郎:“?”

围观了一天那种活动的穹还没忘记此行的终极目标:“我们要带岁阳回去了。”

四郎很坚定,脸色刚毅宛如正在加入仙舟某红色组织:“我绝对不会丢下娟儿一个人!”

穹很理解:“那一起吧。”

四郎:“?”


二岁阳二人终于一起回了绥园。

拉扯间娟儿的包袱掉落在地上,东西散了一地。

娟儿惊呼:“我的东西!”

几人连忙蹲下来捡东西。

穹看着手中的书陷入了沉思:“《如果让老公宠你一辈子》?”

鬼伶抬头看了这书一眼。

四郎抓着手里的东西许久没有说话。

四郎摇摇头:“娟儿,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那是一张粉色的爱心信纸,不过显然这不是四郎玩的花样。

娟儿一愣,后退一步,眸中带泪:“四郎,对不起……”

四郎质问道:“你还跟那个男人有联系?”

鬼伶和穹纷纷伸长了脑袋,穹从口袋里掏出把焦糖瓜子递给身边的岁阳。

鬼伶感慨:“你真好。”

穹耳根一红,低头:“丹恒也这么说。”

鬼伶:“?”

四郎和娟儿纠缠不休,天色渐渐暗下来,二人嘴和脖子上都是斑驳的痕迹却还在努力争执。

穹瓜子嗑的嘴疼:“还有完没完了。”

最近仙舟降温,丹恒应该已经在给他暖被窝了。

鬼伶舔舔嘴唇,“还没脱衣服呢。”

穹:“?”他还是只是一个宝宝。

穹毅然将二人分开,“两位,够了,太少儿不宜了,号会被封掉的。”

四郎和娟儿终于有了一丝理智,羞涩不已,各自隔远分开了0.05米。

鬼伶解释道:“谈恋爱的人就是这样神chuachua的。”

穹拿起铃铛:“该现原型了哈两位。”


三团鬼火在灰蒙蒙的天空发着幽幽的绿光。

四郎:“……”

娟儿:“……”

穹:“……”

鬼伶冷笑起来。

娟儿一改温婉:“你装你妹呢。”

四郎难为情极了:“我也不知道我是。”

两团绿火互相瞪眼,完全没有之前极力迎合仙舟三胎政策的气氛。

穹很能理解,之前他有个朋友也有相似的经历。网恋的狐仙小姐姐居然是多年同床共枕的♂挚友。用比喻来说,就是在学校想进教室和女同桌交流一下感情,结果打开门居然是班主任和高数老师ooxx。

鬼伶晃晃悠悠:“那你们两个可以聚合在一起了。”

“这样就永远不会分开了。”

娟儿沉默片刻:“对不起,姐姐。”

四郎也沉默了。

娟儿和鬼伶一起飘进了锁妖塔。


穹戳戳还飘着的四郎:“回神了。”

四郎把自己缩成一小团:“呜呜,想尝尝人类爱情的酸臭味怎么就这么难啊……”

穹也摇摇头:“不好意思,只尝过爱情的甜。”

四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穹安慰道:“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了哈。”

四郎悲痛欲绝:“我没妈。”

穹理解地点点头:“我对象应该想我了,我得先回去了……”

最后一团岁阳落寞地回了锁妖塔。

 穹抬手打起了澄清帖,请每位女鬼在表明心意之前务必一定要确认对方是不是个人。


娟儿戳戳自家姐姐:“姐姐,那个看起来不太聪明的开拓者在谈恋爱吗?”

鬼伶上下摇动火团,表示点头。

娟儿闭眼:“恩爱美满。”

鬼伶瘪嘴:“不忍直视。”

  

Laluna

【丹穹】被岁阳附身后向暗恋对象表白了怎么办?

      啊,我的cp怎么那么好吃(。>∀<。)

  虽然会尽量贴合人设,但有ooc是难免的~各位看官看的开心就好( ^3^ )╱~~ 

  ↓

  

  俗话说得好啊: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但穹没想到,这话那么快就在他身上应验了。

  当初同意加入桂乃芬的捉鬼小队,一来是为了帮忙,二来就是因为好玩了。虽然他第一次去绥园的时候因为浮烟的把戏受到了“小小的惊吓”,但穹并不是那种遇到事情就回避退缩的人,于是在桂乃芬邀请他加入捉鬼小队时毫不犹豫就同意了。原本穹还想邀请丹恒和他一起的,毕竟...

      啊,我的cp怎么那么好吃(。>∀<。)

  虽然会尽量贴合人设,但有ooc是难免的~各位看官看的开心就好( ^3^ )╱~~ 

  ↓

  

  俗话说得好啊: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但穹没想到,这话那么快就在他身上应验了。

  当初同意加入桂乃芬的捉鬼小队,一来是为了帮忙,二来就是因为好玩了。虽然他第一次去绥园的时候因为浮烟的把戏受到了“小小的惊吓”,但穹并不是那种遇到事情就回避退缩的人,于是在桂乃芬邀请他加入捉鬼小队时毫不犹豫就同意了。原本穹还想邀请丹恒和他一起的,毕竟丹恒在身边真的很有安全感,但是丹恒说还有些智库的信息要整理,没办法陪他一起去,当时丹恒正站在书架前,房间的灯将他整个人笼在一层光里,侧脸看上去冷峻又美丽,使的穹没来及品味到失落的心情就被这幅情景搞的心脏怦怦跳,整个人迷迷糊糊直到和桂乃芬她们汇合的时候才清醒过来……

  经过这段时间四人的不懈努力,不仅桂乃芬的账号运营情况很可喜,仙舟岁阳闹出来的乱子也平息的差不多了,也是“银河球棒侠”低调退场的时刻了,他已经迫不及待回列车和丹恒分享这几天的见闻了,要是能吓到丹恒就再好不过了,穹轻咳一声,不好意思的想着,如果丹恒害怕的话,自己也不是不可以把怀抱借给他用一下,嘿嘿。

  穹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桂乃芬在他眼前挥了挥,疑惑道:“你在发什么愣呢。”

  霍霍抬头看他一眼,小声道:“穹先生刚刚表情好奇怪哦。”

  尾巴冷笑一声,“小怂货,说那么委婉干什么,表情可不是一般的猥琐。”

  “啊啊,尾巴不要那么说!太没有礼貌了!”霍霍连忙摆手,一脸无措,“对不起,穹先生。”

  穹歪头疑惑,然后后知后觉的尴尬起来:“没关系,咳,那什么,我先回去了。”

  他朝桂乃芬她们挥挥手,告别:“收尾的事情就交给你们喽。”

  “哎?家人这就要走了?”桂乃芬脸上还是社交平台粉丝突破一百万的欣喜之情,她思索了一下,提议道:“这段时间多亏各位家人的帮忙,我才能获得这些成就,要不这样,你们什么时候有时间,在金人巷组个局,我请你们吃饭呗。”

  穹准备离开的脚步停了下来,刚才窘迫的表情一扫而空,眼神亮晶晶的:“我什么时候都可以,请吃饭这种好事当然要有我!吃什么都可以吗?”

  “呃……当然要在咱的承受范围内,口下留情啊,家人!”桂乃芬双手合十,可怜巴巴的看着穹。

  “放心,不会把你吃破产的。”穹露出一个你放心的表情就离开了,“吃饭时间地方到时候发消息通知我噢。”

  

  说实话,绥园的风景除了瘆人点还是挺不错的。穹走在回去的路上,竹林被风吹起一阵沙沙的声音,惨白的月光笼在上面,映的地面竹影活像张牙舞爪的恶鬼,再加上墓园和岁阳的存在,也怪不得绥园有那么多闹鬼的传闻了。一阵夜风吹过,打在穹后颈裸露的皮肤上,刺激的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加快脚步,后颈忽然又感到一丝凉气,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趴在他肩膀上往脖子里吹气一样。

  “……”穹站住脚步,默默掏出球棒,然后猛的一回头,身后什么都没有,只有月光下冷冷清清的石板路,影子被拉的细长。穹呼出一口气,刚要继续走,忽的身子一僵,随即抬手捂住额头,脸上的神情在痛苦和迷茫交织之后,定格在狂喜上。

  光线昏暗的绥园里,月色下,一个灰发青年叉腰狂笑,“哈哈哈哈,可让我逮到一具这么美好的身体,不枉我在这破地方鬼鬼祟祟藏这么久,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句话诚不欺我啊!”

  “穹”抬起手翻来覆去的看,又幻化出一面镜子,看了一眼镜中的容貌,满意的点点头,“不错不错,长得也很合我胃口。好欸,谈恋爱去喽~恋爱的滋味可是最美味了~”

  “穹”说完顿了一下,似乎发现了什么,喃喃自语:“原来这具身体有喜欢的人?还是暗恋?啧啧,太怂了吧。”他边翻看着穹的零碎记忆,边啧啧称奇,“丹恒?暗恋对象的名字?长得不错嘛,好,就决定是你了,觅食去喽,藏这么久饿死我了。”

  

  星穹列车

  帕姆拿着扫把在干净的反光的地板上扫来扫去,三月七坐在沙发上翻看着这几天拍的照片,姬子端着一杯咖啡正从客房车厢那边走过来,“穹”一到列车,就受到了几人的注目,三月七开心的从沙发上蹦下来,“穹?你回来了?这几天你不在都没人陪咱看风景了,快来看看咱新拍的照片。”

  姬子微笑着点头示意,她走近了些,温柔道:“穹,欢迎回来,累吗?要不先休息一下,晚饭一会就好,或者先尝尝这杯咖啡?我试了新配方,应该会好喝一点。”

  “穹”闻到空气中属于咖啡的那股香气,心里盘算着,面前这个人实力不俗,自己不能在她面前露马脚,所以最好还是不要拒绝了。他点点头,接过姬子手中的杯子,见状,三月七和帕姆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连连往后退了几步。

  三月七小声朝帕姆说:“穹真是勇士啊。”帕姆赞同的点头,“帕姆也这么认为,不过穹不会出事吧帕……”

  “呃……应该吧。”

  “穹”端起那杯咖啡一饮而尽,一秒也许一分钟后,他的脸色由红转青,噗的吐了出来,一脸震惊,“这什么玩意?竟然比苏打豆汁儿还难喝!”

  姬子脸上闪过一丝失落,然后又担心的看着他:“穹,你没事吧?我尝过了,挺不错的啊。”

  咖啡撒了一地,帕姆扯过拖把和抹布连忙跑过去,生气的道:“要爱护列车啊,维持列车卫生是每个乘客的责任帕!”

  姬子轻声道歉:“不好意思列车长,下次会注意的。”

  “穹”还被刚刚口中炸裂的味道震撼着,那直冲灵魂的难喝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自己差点就脱离附身状态了,他心思百转千回,“难道这个叫姬子的女人看出了自己的不对劲?故意的?”

  很有可能,看来得再小心一点,离这个女人远点。

  他慌张摆手,“我先回房间了。”

  “穹”后退几步,没注意身后,撞上一个坚实的胸膛。

  他回头,看到那张在这具身体的记忆中占了很大比重的脸。汹涌的记忆和情感回荡在胸腔中,差点被冲出这具身体,附身的岁阳暗骂一声,无语道:“没见过这么恋爱脑的,差点被这小东西夺取控制权了。”

  丹恒垂眸看着面前的人,青年灰色的头发不知道蹭到哪了,乱乱的,几缕头发倔强的翘着。明明长着一张略微凌厉的脸,偏偏有着天真懵懂的性格,平日里最常发呆,那双金色的眸子里一片澄净。不过,今天的穹看上去有些怪怪的,丹恒不自觉皱紧眉心,他从穹的身上感受到一股令人不喜的气息。

  “你喝了姬子的咖啡?”丹恒不动声色的观察着面前的人。

  “穹”见到他,眼睛一亮,目标出现,这不是它大展身手的时候?等它吃饱了就立马溜走,列车上这群人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瘆瘆的,附身的这具身体虽好,但是自由更重要!这也是它能一直在十王司眼皮子底下苟到现在的秘诀。

  “是啊。”“穹”捂住头,做出一副痛苦的样子,就要往丹恒身上倒,“我头好痛哦,丹恒。”

  眼见人就要朝自己身上扑过来,丹恒有些抗拒,他侧身躲避了一下,“穹”没扑到,身体失去重心,晃晃悠悠就要往地上倒。见状,丹恒还是没忍住,伸手扶了一把。

  “穹”顺势紧紧搂住丹恒的胳膊,挤出几滴眼泪,可怜又无辜的看着他,附身的岁阳心底比了个耶,自得道:“小样,不迷死你?这不百分百拿下?”

  “穹”轻咬了一下嘴唇,开口道:“丹恒,我喜欢你!”

  “……”

  啪嗒。

  这是帕姆拖把掉地上的声音。

  哐铛。

  这是三月七相机掉地上的声音。

  噗。

  这是姬子没忍住笑出声。

  嘭!

  瓦尔特刚从外面回来就听到这句令人震惊的话语,手一抖,列车门关闭撞在门框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把在场的人全吓了一跳。

  “你们在干什么?”瓦尔特有些不太理解现在的年轻人了,他皱着眉走过来,疑惑发问。

  三月七悄咪咪走过去,小声道:“杨叔,咱觉得吧,穹应该是喝了姬子的咖啡,把脑子喝坏了。”

  “……”瓦尔特露出原来如此的了然神情。他眼神变得担忧起来,“穹,你还好吗?”

  “……”不对啊,这个发展!附身的岁阳心里怒吼一声,按理来说不应该是他和这个叫丹恒陷入火热的“恋爱”,然后他吃个饱就溜之大吉吗!可恶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他扭头努力克制住愤怒的表情,憋出一幅我见犹怜的模样,“丹恒,我没事的。”

  “啊这……”三月七心疼地摸摸刚刚掉地上的相机,抬手咔嚓把这一幕拍了下来,还给两人的表情各来了一份超清晰面部特写。

  丹恒表情一言难尽,他拽住灰发青年的手腕将人带离这个事故现场,“我先带他回房间休息了。”

  丹恒歉意的对帕姆示意,“抱歉,列车长,麻烦你清扫一下地板了。”

  姬子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又倒了一杯咖啡,唇边带着笑意,“年轻真好啊。”

  她扭头看向瓦尔特,“要尝尝我用新配方做的咖啡吗?”

  “咳……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些事没办完,先走了,晚饭就不用留我的了。”说完,瓦尔特就急匆匆离开了列车。

  姬子叹口气,怎么就没人能欣赏到她的咖啡呢?明明很好喝啊,她端起茶杯品了一口,露出满意的神情。

  话说丹恒这边,他有些头疼的把人带到资料室。刚关上门,一回头,就看见过于刺激的一幕。

  “穹”脱掉了外套,一只手搭在肩带上,露出精致白皙的锁骨和圆润的肩头,含羞带涩的看着他。

  房间的气氛顿时变的奇怪起来,丹恒深吸一口气,不知道事情怎么发展成这个样子,早知道穹去仙舟的时候自己就应该跟着。

  丹恒抓住对方的手腕,忍无可忍道:“够了,别再用穹的身体做这种事情了。”

  “穹”动作一滞,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和讶异,他眼神飘向一边,没底气的道:“你说什么呢?哈哈哈……”

  “我不想看到你呆在他身体里说话,出来。”丹恒皱眉,冷下脸来。“别逼我动手,你应该是附身的岁阳吧,如果你现在出来,我可以考虑不将你交给十王司。”

  “……”岁阳感受到他身上泄出来的一丝与持明龙尊极为相似的力量,震惊道:“你的力量……你和持明龙尊是什么关系?我记得这任龙尊是个小姑娘啊?”

  丹恒脸色愈发沉,声音像带上冰碴一般,“这与你无关,我数三声,你如果……”

  “别别别,我出来还不行吗?”这个岁阳是个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它才不做那种自不量力,以卵击石的举动。它很有自知之明的好吗,要不是没手它都想叉个腰。一团绿色的火焰团子从穹身上飘出来,它嘿嘿一笑,狗腿的道:“你说话算话哦,不要把我交给十王司。我只是想尝一下恋爱的味道嘛。我听别的岁阳说这种味道特别好,就好奇来着,谁知道第一次就遇到了硬茬,呜呜呜。你千万不要把我交给十王司啊,那简直不是岁阳呆的地方。”

  “……”

  见丹恒没说话,岁阳有点慌,周身的火焰一闪一闪的,语气都弱下来了。“那啥,大哥?大爷?你说句话呗?你这样我有点慌。”

  丹恒注意力完全没在它身上,他往前几步,将刚脱离被岁阳附身状态尚晕晕乎乎的灰发青年笼进臂弯,担忧道:“穹?你还好吗?”

  岁阳:“不是,我还在呢。”

  丹恒斜睨它一眼,漠然道:“随便你去哪,别再回来了。”

  “好咧。”岁阳喜笑颜开,就要奔向广阔的宇宙,临走,它像想到什么,解释道:“那什么,我那些行为都是根据身体主人的记忆做的。因为他喜欢你,所以我才选了你当目标的,我可不是什么随便的岁阳哦。”

  丹恒身体一僵,抱着穹的手臂收紧了些。还要再问,对方早就跑没影了。

  他低头,纤长的睫羽下神情晦涩难辨。穹被腰间的疼痛弄醒了,他睁开眼睛,脑袋也像一团浆糊,嘴里无意识呢喃道:“好疼……”

  闻言,丹恒方游离的思绪回笼,他紧张的卸了些力,将人的头按到自己肩膀上,一只手轻柔的在穹额角按着。

  穹混乱的思维逐渐清晰,被附身时的经历虽然不是特别清晰,但还是断断续续的涌入脑海。他闭着眼睛,只感觉自己可以立刻爆炸消失在宇宙深处,顶级社会性死亡啊!他竟然就那样在同伴们的面前说了那样的话,做了那样的事。连一直以来深深隐瞒的感情,都以这样荒唐的方式暴露出来,丹恒又会怎么看他?避之不及?还是当什么都没发生?对啊,什么都没发生,岁阳做的事情关他开拓者什么事?穹安详的闭紧眼睛,啊,可以从这个该死的世界离开了,下辈子,他要去到一个没有岁阳的世界!

  话说,附身自己的那个岁阳哪去了?他一定要抓住他,好好“折磨”一番!!干脆逼着它喝姬子的咖啡好了,全部喝完!一滴也不许吐的那种。

  就在穹头脑风暴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自耳畔响起,“醒了?好些了吗?可是哪里还有不适?”

  “……”穹睁开眼睛,挠挠头,嘿嘿一笑,扫视了一圈周围,惊讶道:“哎?发生了什么?我怎么在你的房间?”

  “你不记得了吗?”

  “啊?记得什么?”

  丹恒盯着他,一言不发。

  穹被看的有点慌,他连忙站起身,“哈哈,那什么,桂乃芬找我有点事,我先去找她了。”

  丹恒抬手拽住他的手,穹的手腕纤细,柔软,温暖,握在手中像握了一块温润的暖玉。

  他冷淡带着犹疑的声音在这方空间响起,“你喜欢我?”

  “!”穹感觉浑身要烧起来了,偏偏脑海中还有一点理智在拉着他,他转过身迅速反驳道:“那是岁阳附身胡说的,你不要放心上。”

  “你不是说不记得了吗?”丹恒瞧见他慌乱的表情,眼底浮现出一层笑意。

  “……”

  穹顿了一下,见敷衍不能,沮丧的低下头,闷声道:“真的只是岁阳胡说八道的,你别信,也别……不理我。”

  这话说出口穹觉得心头泛上一阵阵的酸涩,从贝洛伯格冰雪世界里暗生的情愫,那么长时间小心翼翼的暗恋却在这么一个混乱又尴尬的场面戳破,以后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若无其事的和丹恒亲近了,也不能在失眠的夜晚听丹恒讲睡前故事了。

  穹仰头四十五度仰望天花板,将眼眶涌起的酸意憋回去,无往不利的银河球棒侠遇到了他侠生的第n道滑铁卢,最大的滑铁卢。

  丹恒将人拉的离自己近了些,温声道:“穹,无论你喜不喜欢我,我都是你喜欢你的。”

  “我知道了,我们以后就做普通朋y……什么?你刚才说什么?”穹原本失落的心情瞬间跟坐过山车一样到达了最顶点,睁大眼睛看着丹恒。

  “我喜欢你。”

  丹恒又说了一遍。

  “我不是幻听了吧?还是在做梦。”穹拍拍自己的脑袋。

  丹恒无奈的阻止他的动作,将对方的脸转向自己,眼睛温柔又专注的看着面前的人,“我喜欢你。”

  穹担忧的看他一眼,“丹恒你是不是也被岁阳附身了?可惜同心铃我还给十王司了,你别急,我去问她们借用一下。”

  “……”

  丹恒不是第一次在面对穹的脑回路无言以对了。也许,他需要做一些更确切的行动。

  丹恒下定决心,捧起穹的脸颊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在距离对方的嘴唇还有一寸的时候,丹恒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将吻落在了青年唇角。

  “这不是梦,也不是幻觉,我也没有被岁阳附身,我很清醒,我也明白我说的话意味着什么,穹,我喜欢你,本来打算之后找个好时机表白的,没想到你被岁阳附了身之后发生了这样的事,抱歉。”

  丹恒的眼眸是灰蓝色的,像是余霞已尽,天边那将近夜幕还泛着的一点微蓝,在月色般的银辉的映衬下显得十分清冷,而这双平日里少有波澜的眸子此刻却盛满了浓稠的温柔情意,穹被他眼中的情绪吸引,一动也不动的看着,丹恒手指覆盖在他的耳朵上,被穹耳垂和脸颊的热度烫到,看着对方染上薄红的皮肤,弯了弯唇角,轻声道:“下次,等到你同意的时候,我可以真正的亲吻你吗?”

  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刚刚那个并不算是吻的吻,脑袋里轰的一声炸响,噼里啪啦像放了一箱烟花。

  他蹲下身,双手捂住脸,声音从掌缝间闷闷的传来,“丹恒你等等,我冷静一下。”

  “嗯。”丹恒安静的坐在一旁,只是目光片刻也不曾从身前人身上离开。

  好半晌,穹才抬起头,露出一张红透了的脸,含糊道:“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啊……”

  丹恒思索了一下,犹豫道:“如果我说第一眼你会不会不相信?”

  “啊?”穹愣了,他想过很多时刻,但第一面的时候他是真的没想过。

  “咳……”丹恒轻咳一声,难得有些不好意思,“我并不是随便就给人做人工呼吸的……”

  “……”好吧,原来如此。

  穹拼命才压制住自己想要上扬的嘴角,“你还是挺有眼光的嘛,第一眼就发现本开拓者身上的魅力了。”

  “嗯,是。”丹恒含着笑意。

  穹悄无声息慢慢挪到丹恒身边,突然想到什么,刚还高兴的神情又耷拉下来,像一株要干巴的小草。

  “刚刚车厢里的事情怎么办?好尴尬,我都不敢去见她们了。那个该死的岁阳,竟然用我的身体当着姬子姐的面说她的咖啡难喝!还弄脏了地板!”

  丹恒看着穹头顶因为激动的动作而来回晃悠的翘起的头发,没忍住,抬手摸了摸,安慰道:“没关系,我会和她们解释的。如果你不好意思呆在列车,我可以陪你去仙舟玩几天。”

  “真的?!好耶,万能的丹恒。”穹一瞬间开心起来。

  丹恒拉出智库关于仙舟的那部分资料,道:“你可以看看你想去哪玩。”

 穹探头查看,惊讶道: “好详细,美食,娱乐这些都有哎。丹恒你什么时候整理的?你也太厉害了吧!”

  看着心上人目露崇拜的看着自己,哪怕是自持冷静的丹恒,也有些忍不住开心起来,“前几天你去仙舟的时候整理的,你不是总说仙舟太大,不知道哪里好玩吗?”

  “啊!那你这几天那么忙都是因为我?”穹指着自己,惊讶道。

  “也没有很忙,不过陪你去仙舟处理岁阳倒是真没时间,对不起,穹。”丹恒手一下又一下抚摸着他的头发,像在撸一只超大号的猫咪。

  “嘿嘿,没关系啦。”穹蹭了蹭他的手心,满足道:“现在就很好,我很满足了。往后我们还会有很多时间,有很多机会去玩的!”

  “嗯。”

  

  就这样,我们因为被岁阳附身阴差阳错向暗恋对象表白的小可怜穹反被暗恋对象丹恒老师反向告白了,从此以后他们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后续一点小发展:

  在穹和丹恒两人开开心心在仙舟过二人世界的时候。

  穹正在小吃摊前面买东西。

  玉兆放在丹恒身上了,消息提示音响起,是三月七发过来的。

  “穹,三月给你发消息了。”

  “噢,丹恒你帮我回一下。”穹回过头,嘴巴里还塞着糖葫芦。糖渣沾在嘴角,亮晶晶的,看上去也像蜜糖一般诱人。丹恒看他一眼,边看消息边朝他走过去。

  三月七发过来几张图片,正是那天在车厢拍下的。

  照片里,岁阳附身状态的穹紧紧扒住他的胳膊,脸上神情委屈又可怜,当时觉得抗拒,如今看着照片,倒是觉出这幅表情的穹也十分可爱。不过如果给穹看到,他肯定又要懊悔上好几天,可能还会当场赶回列车要求三月删掉吧。丹恒弯起嘴角,将照片发到自己的玉兆上之后点了删除,等之后再给穹看好了。

  穹奇怪的看他一眼,“笑什么呢?三月发了什么?”

  “没什么,糖沾到嘴角了。”

  丹恒抬手用指腹轻轻拭掉糖渣,“一会还要吃午饭呢,这些小吃放之后吃吧。”

  “哦。”穹手上拎满了刚刚买的各式小吃,还有一些是给列车上同伴们带的仙舟特产。丹恒接过他手中的袋子,牵住对方的手,穿梭在人群中。人流如织,不过紧扣的手掌令他们不会丢失彼此。

木斋💤

【玄晖酌枫·天穹溯游 丹穹七夕48h/8:00-9:00】万重山

或许有你无法接受的情节,不喜左上。

1w6,阅读时长注意。

上一棒:@草莓蛋糕与理想诗 

下一棒:@骆卿 



00.

 

你不像任何人,因为我爱你。

 

 

 

01.

 

大城市即使在风烈的时候,广场依旧人来人往,到处弥漫着爱的气息,没有人注意到此时有一个人坐在台阶上,脖颈正被风刮得生疼。

 

果然到了这个季节就不该穿领口开太大的衣服,不然被冻成这样也没人能诉说。穹心想。

 

风其实并不冷,暖融融带着点过节的人气。

 

但穹心里并没有因此觉得温暖,反倒...

或许有你无法接受的情节,不喜左上。

1w6,阅读时长注意。

上一棒:@草莓蛋糕与理想诗 

下一棒:@骆卿 



00.

 

你不像任何人,因为我爱你。

 

 

 

01.

 

大城市即使在风烈的时候,广场依旧人来人往,到处弥漫着爱的气息,没有人注意到此时有一个人坐在台阶上,脖颈正被风刮得生疼。

 

果然到了这个季节就不该穿领口开太大的衣服,不然被冻成这样也没人能诉说。穹心想。

 

风其实并不冷,暖融融带着点过节的人气。

 

但穹心里并没有因此觉得温暖,反倒顺了季节的意思感到一阵心寒。

 

就在穹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两个笑脸盈盈的女孩围住了他,其中一个女孩犹犹豫豫开口:“您……您好,请问是穹吗?”

 

穹立刻换上笑:“是我,请问有什么事吗?”

 

另一个女孩的声音带着欣喜:“你好!我们是你的粉丝,你的每一个剧本都……那样的引人入胜,多美好的故事啊……我真的特别崇拜你!我今年刚考上了你的学校,学编剧,和你一样!”

 

先前询问穹姓名的女孩拿胳膊肘怼了一下这个女孩,好像在提醒她要矜持一些,这个女孩瞬间安静下来,但盯着穹的眼神依然亮晶晶的。

 

“恭喜你。”穹又露出了一个标准的微笑,“谢谢你的喜欢,祝你实现自己的梦想。”

 

被祝福的女孩点头如捣蒜:“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问吧。”穹回。

 

“请问在你的剧本中,你最喜欢的一个角色是谁。”

 

穹的笑容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表情在迷茫中夹带了一丝悲伤,那是一种很难用言语形容的表情,似乎发生了什么极其让人无奈的事情。女孩很快注意到了穹不同寻常的情绪,害怕自己问错了问题,于是迅速捂上了嘴。

 

穹也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太过于外露,连忙摆了摆手:“不,不是你的问题。你提的问题很值得我思考,我需要认真的想一想。”

 

女孩依然捂着嘴,指缝中却流出了一声好的。意识到刚刚穹的话术是官方话术,而现在才是穹真实的状态,女孩的眼底也有些道不明的意味。

 

“我最喜欢的角色是我下一部作品的主角。”穹顿了顿,“这是我一直以来的话术,这个问题有很多人问过我,我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回答,如果你看过我的采访,应该知道我会这样回答。”

 

“可我还是问了这个问题。”女孩说。

 

“可你还是问了这个问题。”穹说。

 

“我的回答依然是,我最喜欢的角色是我下一部作品的主角,但这一次我是认真的。”穹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深深叹了一口气,“这样给你说,下一部作品我已经写好了,但……我还没有找到我心中的那个男主角。”

 

女孩听懂了穹的意思,深深地点了一下头:“那我是不是,应该祝你能找到你心中的那个男主角?”

 

穹听到了好话,一下子乐了:“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呀,愿意和我多交流交流吗,我给你我的联系方式。”

 

“我叫三月七,叫我三月就好了。”三月七也豪爽,手机迅速打开扫一扫,准备扫穹的二维码,穹也没想到女孩的豪爽,愣了一下才打开了二维码。

 

手机响了一声,两个人的通讯录都多了一个人。

 

“早点回家吧,三月。”穹似乎调整好了情绪,收起手机的同时脸上又挂起了笑。三月七张开嘴又闭上,似乎迟疑了一下才开口:“你在一次采访里说,作品能显示作者的心境,我看过你所有的作品,或许就像你的朋友一样了解你。”

 

三月七说:“遵循自己的内心去做吧,我们会支持你的。”

 

三月七和另一个女孩离开了,三月七走后的广场似乎要比刚刚更加冷,风依然不知疲倦的在穹的脖颈游荡。

 

好冷。穹缩了缩脖子。

 

但想到三月七,穹的心里又泛起丝丝暖意,这一刻,他坚持的一切似乎都有了意义——为了自己的梦想和支持自己的人。

 

他一定要找到,那个真正应该在那个位置的男主角。

 

 

 

02.

 

轻舟已过万重山。

 

新剧本叫万重山,男主叫丹枫。

 

《万重山》讲述了持明族末代龙尊丹枫的一生,他总觉得自己生活的仙舟像千万座阻碍他自由的大山,他的一生有过年少得意,有过众叛亲离,可无论如何他都没逃出万山缠绕,故事的最后他死了,仙舟载着他的尸身,他的灵魂却逃离了这万重山。

 

穹很喜欢这个角色,这个角色倾注了他太多心血,也像他生活中的一个情感寄托。

 

他总觉得自己的生活就像丹枫一样。

 

他靠编剧这方面的才能年少成名,却也给他带来了不少困扰。他是一个很注重选角的人,但投资方从来不给他选角的机会,往往剧本送出去就不再是他的了。

 

曾经穹看上了一个演员,觉得自己新剧本的一个角色一定要由这个人来演,他就带着这个演员和资方喝酒,一直喝到半夜,一连吐了好几天,即使如此最后这个角色还是没能让那个演员演成。

 

穹不能掌控选角,也不能抵抗别人的恶意。

 

年少成名的他不知道被多少双眼睛盯着,一点点小小的问题就会被无限的放大。穹还记得自己当年一场酒局爆出来多少谣言,说他潜规则别人,沸沸扬扬,还是人家演员解决的。

 

穹虽然没有好的风评,但他作品的实力依然摆在那里。

 

无数的奖,无数的荣誉,都在这个少年人身上。

 

丹枫这个角色,是穹在某天劳累过度睡着后突然梦到的。他以旁观者的视角见证了丹枫的一生,然后他醒了,抬笔记下了这个故事。

 

这个梦那样梦幻,但当他写下来的时候,却觉得那样熟悉,好像很多年以前这个故事就已经存在了,如今终于得以重见天日。

 

主角叫,丹枫。

 

他突然觉得这个角色很像自己,身不由己,身上有万重山。

 

他短时间逃不出来,但他必须要让丹枫逃出来。剧本中丹枫的灵魂飘飘忽忽逃出了身上多年的枷锁,但他的创作者依然没有逃出来。

 

丹枫的选角,没法由穹来定。

 

于是穹愤怒了,饭局上拍案而起:“只有这一个角色,只有这一个角色来让我定演员,就这样一个要求都不行吗。”

 

“穹,我们给出的演员是专业的,绝对可以达到你心里的要求。”对方平静的回答,“或者,我们谈个条件,你这次提要求提的早,我们的时间还很多。三个月时间,找到你想要的演员,我们就让他上。”

 

“三个月,三个月……”穹喃喃,“够了,应该够了。一言为定,三个月,如果那时候我还没有找到,一切按照你们说的来。”

 

离开饭局,穹又一个人站在冷风中了。

 

他孤身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然后在回家路上的广场,遇见了三月七。

 

同时也坚定了他的想法——丹枫的选角必须由他来定夺。

 

 

 

03.

 

“所以,你还是没有找到你想要的人?”三月七接过穹手里的奶茶,“如果一直找不到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穹有些无语,“三个月的期限一到,我的丹枫就只能变成案板上的鱼,任他们切割了。”

 

说到切割的时候,穹还挥手做了个手刀的动作。也只有这个时候三月七才能切切实实感受到,眼前的少年并没有比她大多少,他也只是个年少成名的天才,他也只是个孩子。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孩子被迫经历了太多,三月和穹都是自来熟的人,穹并没有端着架子,三月也没有因为穹是她的偶像而有所拘谨,很快的两个人就玩熟了,穹也给她讲了一些自己的故事。

 

这大概就是,知己不在于认识时间长短,可能仅仅一瞬间,两个人就能成为好朋友。

 

三月在编剧上也很有才华,穹能感受到她的心里有一团烈火在燃烧。

 

可就是这样一个备受穹认可的三月,此时却眨了眨眼,成功找错了重点:“你的丹枫?”

 

穹闭上眼,是啊,他的丹枫,他创造出的角色,寄托了他的意志,怎么不能说是他的,如果可以的话,穹愿意付出自己拥有的一切。

 

见穹这幅反应,三月不置可否,只能叹气。

 

“不是,你能理解的吧!”穹有些无语,“那种,必须是他,一定是他,只能是他的感觉。”

 

三月插开奶茶喝了一口:“能理解啊,但是你这种情况我还是不太能理解,你这个角色又没有原型,说到底你现在都没有一个必须是谁的明确目标吧。”

 

“就像是,如果我以你为原型写一个剧本,那我肯定希望你来演,但这不一样啊,你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又说不出来想要什么样,我都没法帮你找。”

 

穹捂上脸,一副被三月说中了的表情:“感觉,我只是想要一个感觉,这种东西实在是可遇不可求,但我还是想要找到他。”

 

三月张开嘴。

 

三月闭上嘴。

 

三月喝了一口奶茶。

 

三月吐槽:“够电波。”

 

“别吐槽我啦,马上上课了。”穹拍了拍三月的肩膀,语气里带点得意,“这课我当年选过,勉为其难再陪你听一次吧。”

 

“哦——满级大佬新手村虐菜是吧。”三月赶紧又吸了一口奶茶。

 

老师走了进来,旁若无人开始讲课。穹拿笔在纸上写:果然和当年一个样子。

 

三月:什么样子。

 

穹:就这样子呗,你看他根本就不会注意咱们在干什么,说不定完全没注意到我。

 

三月抬头看了一眼讲的正开心的老师,点头表示赞同。

 

但三月没懈怠,把刚刚两个人写字的纸轻轻撕下来,叠了叠塞进了衣服兜。穹明白了三月要好好听课,也就没打扰她,有一搭没一搭的玩着手上的笔。

 

然后他的笔掉到了地上,啪嗒的一声,穹的心跳莫名停了一拍。

 

即使离了学校这么久,还是没有逃开对学校的恐惧啊。穹有些好笑的心想。

 

他拿手轻轻推了推前面的学生:“您好同学,可以帮我捡一下我的笔吗?”

 

前面的学生低下头一阵摸索,转头把笔放到了穹的桌子上,获得了穹一声谢谢。

 

然后穹抬头,正巧对上眼前人的眸子。

 

是他。

 

穹准备拿笔的手停在了空中,眼前人的眸子暗沉沉的,瞧着凌厉,但他的表情却平静,看起来是一个沉默自持的人,这双眸子不像是属于他。

 

是他。

 

穹的脑内一瞬间飞出好多词语,闪着光的年少,名字波光粼粼刻在石碑上,而后众叛亲离,满身枷锁,剥龙鳞卸满甲,只剩下他的名字。

 

是丹枫。

 

但眼前人仅仅点了头就转过身去,只留下穹自顾自发呆。

 

是他的丹枫。

 

人天生会被美好的事物吸引,而当窗外的光暖融融撒在眼前那人身上时,穹的心可疑的开始剧烈跳动。

 

一瞬间,心中的丹枫似乎有了面容,是他,必须是他,丹枫必须由他来演,不是他不行。

 

三月七就算再心大也看出来穹现在的情绪,她把兜里的纸掏出来,又写:怎么了?

 

穹接过那张皱巴巴的纸:我找到我的丹枫了。

 

三月七:他吗?

 

一个箭头歪歪扭扭指向前方的人,穹点了点头:你认识他吗。

 

三月七:丹恒,人不错,之前和我一起做过小组作业,靠谱。

 

看见三月七笑的蔫坏,穹心里暗自诽谤,这家伙不会是把工作全交给人家一个人干了吧。

 

三月七好像看出了穹心里在编排她:我倒也没那么缺德,我们两个一起做的,你要他联系方式吗,回去我推给你。

 

穹比了个ok。

 

还没等到下课,穹就悄悄收拾好了东西准备去堵丹恒,三月笑着:“我这是在当僚机吗?”

 

“什么话。”穹小声,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怪不得三月七对他一点防备心都没有!大多数女生看见男生主动接近她都会感觉有诈吧……

 

也对,三月看了他这么多采访,还看了他所有的电影,果然是早就这样想了吧!

 

穹似乎并不是个直男。

 

这一点在圈内并不是秘密,只是鲜少有人提起。曾经有过主动想被潜规则的女演员,被穹赶走了,后来机缘巧合下,一个男演员吻了穹的侧脸,让穹在原地脸红到爆炸,这时候大家才意识到穹这个不能说的秘密。

 

妥妥的误解。

 

事后穹解释,自己只是单纯害羞,可没有人听,甚至还有男演员为了一个角色而主动。

 

穹时常心想:选角这个事我也不能主宰啊,有时间花在我身上为什么不能多陪资方喝喝酒。

 

说到感情。穹一直以来都管写剧本叫艺术创作,而他作为一个艺术家,对于感情却不甚了解,亲情、爱情、友情,说到底在他心里都是浮云罢了。

 

要真是清水一潭也有点可怕,可这世界拥挤不堪,妈妈……

 

穹总在创作时想到这句蛮有趣的僵尸文学,或许连一个机器人都比他更了解人类的感情。

 

妈妈……

 

穹有点想妈妈了。

 

小时候妈妈总哭着给穹说,感情从来不是灵光一闪,感情要细水长流,要握在手中。

 

穹好像有点害怕这副模样的妈妈。

 

所以对于感情,他也总是害怕的。

 

再看向眼前的三月,穹彻底无语。这回三月肯定觉得自己是好姐妹了。

 

那时的女演员还没来得及碰到他就被他发现赶了出去,男演员也只是他没躲过,害羞的脸红,倘若亲上他的是女演员,他也会一样脸红。

 

所有人在他心里都是一样的,无论男女。

 

穹又看了眼丹恒的背影,心里无端酸涩,有什么意味说不清道不明。

 

然后下课铃声响了,穹几乎飞出去堵住丹恒的路:“你好,丹恒同学,我这里有一个剧本,请问你能当我的男主角吗。”

 

丹恒敛眸:“……抱歉,没兴趣。”

 

“那!那咱们先加一个好友?”穹早就做好了被拒绝的心理准备,心想没关系,慢慢来,于是退了一步,“求你了!”

 

丹恒也看向他,穹的眼睛亮晶晶的。

 

丹恒没回答。

 

丹恒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继续看向穹。

 

丹恒咽了一口口水。

 

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的三月七彻底被震撼了,她从没见过这样的丹恒,看起来手足无措,就像,就像。

 

就像在紧张似的。

 

丹恒没说话,只是打开手机,亮出了一个二维码。

 

 

 

04.

 

其实从原本的计划来看,丹恒接受穹的好友申请才是计划外的事情,但整件事怪就怪在丹恒同意了穹的好友申请,却没有同意穹让他演丹枫的请求。

 

按照原本的计划,穹会被拒绝的彻底,然后穹会每天来学校陪丹恒上课,直到用爱感化他,加上他的好友,然后再是答应他来演丹枫。

 

可是丹恒似乎把进度手动加快了。

 

这倒是让穹有些受宠若惊。

 

穹把奶茶提到丹恒眼前,笑嘻嘻:“给你买的,拿着吧。”

 

丹恒抿嘴,斜着眼看穹,只是哑着嗓子说了声谢谢,没有动作。

 

“啊……不喜欢喝吗?”穹又从书包里掏出东方树叶,“这个呢,这个你应该喜欢吧。”

 

丹恒:“……”还真是准备充分啊。

 

东方树叶接过手,丹恒心里却五味杂陈,眼前人的眼睛里有光,闪的他心痒痒,他对自己是上心的吗?他不知道,但至少猜他喜好猜的没错。

 

他确实喜欢喝茶,但穹是怎么猜出来的……

 

旁边的三月七嗦着奶茶,眼神默默移开了。丹恒的喜好简直不要太好猜,先不提每天上课桌上的东方树叶都被三月看在眼里,丹恒其人本身也像是爱喝茶的类型。

 

但穹只是用指腹轻轻摩挲手中奶茶的杯壁,心想丹恒连喜好都和丹枫一样。

 

“丹恒……你是知道我的目的的。”穹犹豫着开口,“你想要什么条件,只要我能做到,我都可以答应你。”

 

“抱歉,我拒绝。”丹恒回答。

 

“两点,其一,你是一个编剧,一定想要这部作品好,我并不是一个专业的演员,没有过专业的培训,没法达到你心里的要求,单凭这一点我都没法答应你,因为我也是学这个的,换做我,我一定不能接受。”

 

“其二,我并不想当‘丹枫’这个角色,我没有做演员的想法,如果我饰演了这个角色,那么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就不再是我了。”

 

说完之后,丹恒只是平静望着穹,不再言语。

 

“我就不再是我了”是什么意思?

 

穹心里乱糟糟的,丹恒审视的目光好像要把他穿透似的,穹好像无端在这眼神中看出了另外一丝意味:我不想大家把我当做一个虚拟的角色。

 

这是一种穹闻所未闻的想法。

 

但他说的现象又的确是真的,倘若一个演员把一个角色演活,那就相当于那个角色的灵魂被倾倒进了这个演员的外壳。

 

人们看见这个演员,也就很少再想起这个演员的名字,取而代之的是角色。

 

丹恒的意思大概是,他希望自己简简单单作为丹恒活着,而不是丹枫。

 

又或者是,我不希望你把我当做丹枫。

 

在丹恒的目光中,穹分明看到了这些,可他不敢相信。明明是刚认识的人,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果然是我普信了吗。穹心里讪讪,这一点小小的情绪变化还是被丹恒抓住了。

 

可丹恒也没说话,只是眼眸暗了暗。

 

“你也是学这个的,应该能明白我吧。”穹挠了挠头,“那种,一定得是谁的心情,比如现在的你,在我心里这个角色非你不可。”

 

“至于第二个,我也说不上来……”

 

丹恒却打断穹说:“非我不可?”

 

“是的。”穹斩钉截铁,“非你不可。”

 

“……我会考虑的。”丹恒说,“但目前我的回答依然是抱歉,如果你很着急的话,请另寻他人。”

 

穹满脸黑线,感情这个人真的听不懂非他不可是什么意思?

 

“那我们现在,单纯交个朋友好吗?”穹伸出一只手,丹恒瞧了一眼穹,又低头看了一眼穹的手,郑重的握住了。

 

正是这么一个握手,才让穹在那晚夜深人静之时,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只要闭上眼,穹就能想起丹恒的眸子,暗沉的。他想起来自己剧本中那个意气风发的丹枫,心里痒痒的,太像了,气质太像他梦中的丹枫了。

 

但不一样。

 

——一定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丹恒的眼神和他心中的丹枫是不一样的,丹恒有种莫名少年老成的味道,历经千帆的沉稳。

 

他们相像,但丹恒绝不是丹枫。

 

此时穹无端想起丹恒白天时严肃说过的话:“如果我饰演了这个角色,那么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就不再是我了。”

 

那时候他的目光是那样炽热,烧的穹心痛。

 

于是穹打开丹恒的聊天框: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那边正在输入中了半天,回了个问号。

 

穹:没什么,我就是突然好奇。

 

其实穹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那种,奇异的心动。其实这件事本可以很好的解决,只要全部归结为对自己笔下丹枫的爱就好,很多创作者都有这样的病,爱上自己笔下的人物。可穹恰好对丹枫没有半点爱意,比起爱意,尊重是一个最恰当的词。

 

但这样一来,穹对丹恒的感情就难以定夺了。别真是像三月说的一样……

 

穹还没想通这回事,丹恒那边先回复了:原本是不相信的。我身边有一见钟情失败的例子,家里有亲戚,一对夫妻,说是一见钟情,结婚后双双出轨,两个人却又想维持岌岌可危的家庭,后来一个人名声出了点小问题,另一个人立马跑了,留下个孩子,被家里老人抚养长大,这孩子甚至从小到大都没什么知心好友,小时候有个挺宠他的哥哥,后来也不见了。

 

穹:孩子是无辜的……这样一来你应该是不相信一见钟情的,为什么说原本。

 

丹恒:小时候想不通,现在想来,就算两个人不是一见钟情,或许也会是这个结果,终归是人的问题,而不是一见钟情出了错。

 

穹会心一笑。

 

穹:我原本也不相信,听了你的话,现在信了。

 

 

 

05.

 

穹相信了一见钟情。

 

从他看到丹恒的第一眼起,从丹恒低头为他捡笔,发丝垂下发颤,颤在他心头的那一刻起,他就在为丹恒心动。

 

这是难以解释的。

 

丹恒的身上有磁力,吸得他晕头转向,不知应该走向何方。

 

认识丹恒一个月以来,穹几乎每天都和丹恒一起聊天,每周也能见上几次,每一次穹都感觉心里暖融融的,这是一种很不同寻常的感觉,甜蜜,美好,带着香甜的气息。

 

丹恒在他身边的时候,身上似乎总弥漫着一股茶香。

 

太奇怪了。

 

穹打字给三月七:我好像喜欢上他了。

 

三月七收到消息后发给了他一个不屑的表情,甚至没有问穹他是谁。穹读懂了她的意思,三月想说,呵呵,我早就知道了。

 

但穹只是继续打着:可这是不应该的,我不应该喜欢人的。

 

三月:果然吗,你的电影从来没有过感情线,原来真的从来没有喜欢过人啊。

 

三月:那你怎么会喜欢上他。

 

穹:就是因为搞不懂我才来找你的……

 

三月:其实我更好奇的是你为什么觉得自己喜欢别人是不应该的。

 

穹:我的心是残缺的,我爸妈在我小时候闹离婚,闹很凶,我答应了妈妈跟她,结果这时候我妈查出来病了,很严重,我爸尽自己的职责陪了她最后的日子,她就再没回来。

 

穹:我妈妈走前告诉我了很多事,我被迫知晓了很多真相,那时候我就答应我妈妈,我绝不会轻易把感情交出去。

 

三月七在那边沉默了好久没回话,穹于是关掉屏幕闭目养神。

 

夜里的风好冷,该添被子了,可是穹懒得再去翻柜子厚被子,他只是把身体缩的更小了一些,让轻薄的被子将他包覆的更紧。

 

阿嚏——穹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

 

好冷。

 

然后手机一亮,上面是三月七:你怎么会这样想,好奇怪,这又不是你的错。

 

三月:我说真的,你妈妈是让你不要随意交出去感情,不是让你终生不嫁。

 

三月:你看你,在这之前从来没喜欢过人对吧,这就说明你不是一个随意的人啊,你喜欢丹恒肯定不是一时兴起。你妈妈要是知道你因为她放弃自己的感情,她绝对会生气。

 

三月:搞不好还是气自己。

 

穹看到最后一句话,噗呲一声笑了,解锁手机给三月七发了一句谢谢。

 

三月:哦,差点忘了,现在你是处于暗恋丹恒这一步了是吧,先来说说你为什么喜欢他。

 

穹:问题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回到这一步了吗!我真的说不上来啊。

 

三月:他对你很好?

 

穹:是这样没错……但也有很多人对我很好啊。

 

三月:其实你并不喜欢他,你喜欢的是丹枫,爱而不得退而求其次?

 

穹:怎么可能,我对我的角色只有瑞思拜,不会fall in love。

 

三月:一见钟情?

 

穹:……

 

三月:……

 

三月:我收回刚刚的话,你知不知道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我建议你再好好想一想。

 

穹想了半天才回:我觉得他身上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我说不上来。

 

三月:……解释就是掩饰。

 

三月:我突然想起来一个事,那按照这个情况,咱们三个明天去看电影岂不是我一个电灯泡看你们两个甜甜蜜蜜恩恩爱爱?

 

穹:你看我们两个谁像会甜甜蜜蜜恩恩爱爱的人。不过还是恭喜你,丹恒说明天那个时间有事,没法赴约。

 

三月:好吧,你给他说了是去看你的新电影吗。

 

穹:没说,也怪我说晚了,他都有事了就算了吧,可惜我多买了一张电影票,咱俩两个人三个座位,宽敞。

 

三人行终归是变成了双人约会。

 

穹和三月七安安静静坐在座位上,还没来得及戴上眼镜,三月七突然小声道:“我出去买个爆米花,马上回来!”

 

穹点了点头,然后戴上眼镜,眼前的一切瞬间打上了滤镜,黑暗之中带着点屏幕的五彩光。

 

一个比三月七高一些的人影出现在穹一侧:“您好,麻烦借过一下。”

 

穹刚把腿收到一侧,突然意识到这声音似乎太过熟悉,他一把抓下眼镜:“丹恒?”

 

人影也顿住了,两个人四目相对,心里同时飘过一句完蛋。

 

穹心想,我昨天没给他说是来看电影,还带三月七,一会儿会不会以为是我们两个单独约会。

 

丹恒心想,本来害怕没看过他的新电影就和他一起出门会没话题,这下真的没话可说了。

 

三月七精准拿捏时间,出现在了穹旁边,又一声丹恒,此时两个人和穹呈现两面包夹之势,一个大大的完了出现在穹头上。

 

丹恒果然像穹想的一样误解了,哑着嗓子说了声抱歉,坐到了穹旁边隔了一个位置的地方。

 

三月七也坐了下来,打字问穹:什么情况?

 

穹:先不管什么情况,你快点坐我右边。

 

三月:我不管,要么别换,要么咱俩一起移。

 

穹自认恶狠狠瞪了三月一眼,却像猫抓痒似的,只惹的三月一笑。见两个人这样熟稔,丹恒的心也一点点沉下来。

 

他还没来得及告诉穹自己是谁就已经没机会了吗?

 

穹自认倒霉,和三月七一起向旁边移了一个位置。

 

丹恒眨了眨眼,指了指穹的位置,示意他这里还有一个人。穹却叹了口气:“我买了三张票,本来还有一张是给你的。”

 

丹恒睫毛颤了颤,嗯了一声。

 

丹恒的睫毛好好看……穹也眨了眨眼,目不转睛的盯着丹恒。两个人之间无端升起些暧昧的旖旎气氛,丹恒舔了舔唇角,把目光移开了。

 

两个人谁都没说话,但好像什么都说了出来。

 

这个电影其实穹并不是很满意,不满意的是电影而不是他的剧本。

 

他想起自己喝酒喝到吐都没有帮自己心仪的演员争取来的角色,心里一痛。

 

电影讲的是一个忘却了自己过去的男人,在寻找自己的路上不断挣扎,而后他遇见了一个背负了沉重过去的女人。他们却总在羡慕对方,直到两个人成为了挚友。

 

电影的最后,男人从空白的梦中醒来,正躺在一片花海,女人坐在身边,手抚上了他的额头。

 

她开口:“我帮你把梦填满,你带我逃走,好吗。”

 

电影结束了。

 

丹恒却突然开口:“一个人的过去真的这么容易就可以舍弃吗。”

 

穹心下一动。

 

他想起了自己的童年,那是一段不怎么美好的回忆,但若是不抛下它,他怎么能好好接受自己的感情。

 

或许他真的喜欢上了丹恒。

 

所以穹点了点头,嘴上却说:“或许吧。”

 

丹恒没回话,一只手却握紧了。

 

过去这么容易就可以抛弃,这就是你忘了我的理由?

 

 

 

06.

 

丹恒的作息本该是规律的,直到遇见了穹。

 

去智库搜索的话,穹大概是一种昼伏夜出的生物,最喜欢在10点之后找人聊天。很明显,丹恒就是这个倒霉的人。

 

穹:真的没兴趣吗?看了我的电影也没兴趣吗?!来演丹枫吧——

 

丹恒:你觉得我像他?

 

穹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抱着手机在床上滚来滚去,丹恒像丹枫吗,如果放在他认识丹恒的第一天,他绝对会回答像,太像了,仅看一眼就觉得像。

 

他太像他梦里的丹枫了。

 

丹枫是他最爱的角色,丹恒是他最喜欢的人。

 

这是不一样的,但,但。

 

但他好像有点分辨不出来。

 

丹恒:我看了你的剧本,我不像他,谢谢你,我并不想饰演丹枫。

 

……又把话题聊死了。穹吸了吸鼻子,把被子又裹紧一些。

 

夜里好冷。

 

穹没再回复丹恒的消息,只是昏昏沉沉入了梦,梦里他又一次梦见了他的丹枫,但这一次却和上一次不同,这一次的丹枫以丹恒的面貌完完整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没有父母——持明族都没有父母,所以他被族中的长辈养大,童年似乎并不快乐。比如此时的丹枫只是静静坐在树下,不知道在做什么。

 

穹发觉到这一次,他似乎在梦中有实体,于是他走到丹枫身边:“你好啊,你叫什么名字。”

 

丹枫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你也是他们派来说服我的?不必再说了,我不会如他们的愿的。”

 

穹也坐在了他身边:“我不是来说服你的,也不是别人派来的,我是自己想来的。”

 

丹枫:“……爷爷待我很好,所以我不会离开。”

 

穹噎住了,这情节不是他剧本中的,丹枫说的话他也没法理解。

 

丹枫:“他们以为他们那叫对我好?抱歉,我感受不到他们的爱,如果他们真的爱孩子,请还给我一个正常的生活,我有爷爷就够了。”

 

这回穹就是不想听懂也必须听懂了。这是一段太过于古早的回忆,以至于这两个月来穹即使每一天都能见到丹恒也回忆不起。

 

丹枫摇了摇头,有些心酸的说:“我和你一个陌生人说这些做什么。”

 

穹一只手揽住丹枫的肩膀:“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穹把丹枫的故事一点点讲出来,丹枫坐在他身边安静的听着,时而低头思考,总归是没有打断他。

 

听到丹枫的结局之后,丹枫抬起头:“这样就算结局了吗?不应该。”

 

穹愣了愣:“那你觉得他该是什么结局。”

 

“我不喜欢这个结局,死后的丹枫灵魂的确无拘无束,那是因为他在这个世界没有一丝牵挂了,可这样真的好吗?为什么不让一个人带他逃走。”

 

丹枫的容貌虽和丹恒相同,但眸子里却不一样,丹枫的眸子是有光的,不是丹恒那种深潭。

 

穹目光闪了闪:“他不需要别人带他逃走,他可以一个人走过所有寒冬,但你说的对,以后他不会寂寞了。”

 

因为我会陪着你一起看雪落漫山。

 

你从来不需要谁的救赎,但我愿意陪你,一起跨越这万重山。

 

穹站起来拍了拍屁股:“谢谢你给了我的故事一个新的结尾,我该走啦,丹恒。”

 

丹枫的眼睛闪了闪,然后龙角脱落,赫然丹恒的模样,身边仙舟奇幻的景色翻飞变换,高楼起,两个人身处再普通不过的小巷,这是他们的世界。

 

然后穹醒了,身边坐着丹恒和三月七。

 

三月七看见穹醒了,愤愤啊了一声,然后开始疯狂推丹恒。丹恒也注意到穹醒了,似乎此时才松了一口气。

 

穹眼巴巴看着丹恒,又眼巴巴看着三月七,好像有很多想说的。

 

丹恒起身,干巴巴说了句我去拿药,然后离开了房间,只剩三月和穹四目相对。穹此时也有点不好意思:“我生病了?发烧吗,我没干什么事吧。”

 

“你还好意思提……你最好忘了自己昨天干了什么!”三月七似乎有些崩溃,“你烧这一天没把丹恒折磨死,一直吵着要他抱,抱到了还哭,停都停不下来,睡着了也不忘喊他的名字!丹恒看你那么久不回消息担心你,从我这里问到你住址,你就这样报答他,啊?”

 

“那你们怎么开的门?”穹不敢多想三月七说的话,只好移开重点。

 

这回换三月七不直到怎么回答了,她把目光移开:“喂,你是不是之前就认识丹恒啊,他好像早就知道你的钥匙在地毯下面。”

 

穹心想是啊,这是他从小到大的习惯,如果丹恒真的和他一早就认识,那他大概真的会知道。

 

……真的是他。

 

穹低声:“三月,我有些事想和丹恒单独说。”

 

三月七爽快大声到:“丹恒老师,既然穹醒了我就先走了,我欠了一些材料,等我搞完再来看你们!”说罢朝穹挤了挤眼睛,获得了穹的大拇指。

 

丹恒端着药回来,正打算再离开倒水,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丹恒回头,看见穹朝他笑了笑:“丹恒老师,忘了回复你了,你不像他,如果非得说的话,我是为了你创作的他,应该是他像你才对。”

 

丹恒的父母一见钟情后双双出轨,留下他一个人被爷爷抚养,然后年少的他遇见了年少的穹,穹无意拯救,但给了他足够的陪伴,给他孤独的童年添了一抹亮黄色。

 

事实证明,穹这非拯救求陪伴的策略是正确的,所以后来两个人的被迫分离并没有给丹恒带来过多的痛苦,说到底只是少了一个童年玩伴。

 

但穹为了鼓励丹恒给他编的丹枫的故事却始终被他铭记,在失意时给他前进的动力。

 

丹恒看到穹的第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他的童年玩伴,丹恒其实是有一丝庆幸的,庆幸自己恰好和此时的穹重逢,倘若再晚一点,或许就变成他在电影院中见证丹枫的故事和那该死的结局。

 

丹恒想要让穹想起来他,这种想法已经近乎偏执,所以他才会一次又一次的试探,一次又一次拒绝。现在,穹想起来了。

 

幸好,穹想起来的还不算晚。

 

抛弃童年滤镜的重逢,穹以为自己一见钟情,丹恒未意识到自己的喜欢。就这样,他们在十分怪异的情感浸泡下重逢了。

 

他们互相错过了对方太长的岁月,幸好,他们还有更长时间的未来可以用于重新认识彼此。

 

 

 

07.

 

穹好像不再纠结丹枫是不是由丹恒来饰演了。

 

他很喜欢丹枫这个角色没错,但丹枫存在的意义本就是用来鼓励丹恒,现在丹恒并不希望当演员,这会影响他的生活。

 

既然丹恒不想,那穹也不纠结了。

 

穹改了剧本的结局,故事的最后丹枫还是死了,没有人带他逃走,因为他不需要逃走,后来持明龙尊转世,抛弃了过去的一切,遇见了一个真正接纳他的团体,他们一起在宇宙中旅行,他也在某个空间站遇见了余生的爱人。

 

这是小时候的丹恒想要的结局。

 

穹替他圆梦了。

 

三个月期限的最后一天,穹带丹恒去了一个游乐场,他们在那里玩了一整天,也是此时穹才恍惚间觉得,丹恒似乎什么都愿意依着他。

 

旋转木马上,穹问丹恒:“你有喜欢的人吗。”丹恒摇头,然后双目死死盯着他,又点头。穹知道丹恒这个决策的改变和三月七有关,三月沉迷给丹恒这个爱上网的“老古董”灌输一些新鲜知识,比如知名编剧穹似乎喜欢男人这件事。

 

穹百口莫辩,干脆不辩。从某种意义上三月说的是真的,他现在好像还真的喜欢男人了。

 

只是丹恒刚开始好像并不能接受,一整天没有和穹正面交谈,但第二天两个人一见面,丹恒就垂着眸子给穹递了一瓶东方树叶。

 

穹接过去的时候脑子还乱乱的,心想丹恒的动作和神态好奇怪。他问三月七,三月七也只是清清嗓子说:“穹同学,丹恒老师想和你搞暧昧,你俩铁双向暗恋。”

 

于是在这个美妙的暧昧期,穹带丹恒在游乐场玩了一整天。穹能感受到,丹恒是喜欢自己的,但如果穹不说,那两个人这层窗户纸就别想破。

 

所以在太阳即将下山的时候,穹把丹恒拉上了表白圣地摩天轮。

 

“丹恒,我和你说个事。”穹刚坐定就开口,看见丹恒也坐定,他继续道,“我想通了,之前一直让你演的丹枫,我不强求了。”

 

“之前总觉得,你像丹枫,但你不是丹枫。可我现在觉得,丹枫像你,但他不是你。你不像任何人。”

 

“丹枫本就是为了你才出现的角色,如果强迫你演你肯定会不高兴,这才是偏离了我的初衷。你很优秀,在编剧这条路上一定可以一直走下去。”

 

丹恒顿了一下,缓缓:“你知道我为什么想当编剧吗。”

 

见穹茫然的眼神,丹恒继续:“因为我想把你讲给我的故事写成剧本,丹枫这个角色早就不只属于你一个人了。”

 

“我们重逢后,我才意识到你就是我儿时认识的人,我把你的所有电影重新看了一遍,恭喜你,实现了那时候的梦想,但你好像不记得我了。”

 

穹有些不好意思:“太小了,那时候太小了,你比我小,居然还能记得我。”

 

丹恒说:“那时候你让我叫你哥哥,还喜欢讲大道理,你说,忘记对别人的帮助,铭记帮助我的人,所以你忘了我,我记得你。”

 

好丢人……穹心想,却只能捂着脸:“其实,我是有另一件事想告诉你。”

 

他们坐的位置一点点上升了,此刻望向窗外已经可以看到大片美景个整片落日,落日的余晖撒在两个人的侧脸,给这幅场景添了些梦幻的味道。

 

穹也看向了窗外,太高了。

 

穹其实有点怕高。

 

但他心想,现在气氛够了,是时候说出想说的话……

 

“你害怕高?”丹恒先开口了。

 

“我喜欢你。”穹紧随其后。

 

然后穹意识到自己答非所问,可话已经说出口,没有撤回这一说,他只能再着急忙慌回答丹恒的问题:“是,我怕高,你知道我家情况,小时候他们吵架吵的凶了,不敢真动手,就往窗外扔东西,二楼扔下去的东西摔的粉碎,我就……”

 

穹说不出话了,因为眼前的丹恒眼底似乎有些阴翳,丹恒只是叹了口气:“为了表白来这里吗,不必为了我做到这一步,闭上眼睛,我拉着你的手。”

 

穹乖乖闭眼。

 

就在穹刚刚感觉到手心传来的温暖时,他感觉到自己的唇上也出现了什么东西。

 

丹恒在吻他。

 

意识到这件事的穹心里终于一块大石头落了地,丹恒这是答应了他,他们确确实实是互相喜欢的。

 

这个吻如蜻蜓点水,点到为止。

 

穹还是没有睁开眼睛,此刻无边的安心感包覆了他,好温暖。

 

然后是丹恒泉水般清澈的嗓音:“我答应你饰演丹枫了。”

 

 

 

08.

 

丹恒会饰演丹枫,龙角如水般清澈而透明。

 

那是穹从重逢后看到丹恒第一眼起就在期待的画面,也是儿时穹和丹恒都梦到过的场景。那时候他们都太小了,他们是彼此重要的玩伴,时间说重要的人会在未来的某一天重逢,所以他们又一次相遇。

 

穹每天都会到片场看丹恒。那身服饰,穿过千千日前的梦为他们而来,千千日前的梦重现在他们脑海。

 

小时候的事情谁又能记得太多呢?

 

穹就是一个例子,比丹恒大,却没能一眼就认出丹恒,但他同样没有忘记丹恒,两个童年都有所遗憾的人,将对方放在心底一个安全的部分。

 

如今终于得以重临世间。

 

还是年少时那份美好,丹恒还记得他们坐在树荫下,穹掰着他的手给他讲新编的故事,讲累了就枕着丹恒的肩膀睡觉,穹的鼻息很轻,就像随时就会消失似的。穹是他认识的,小区里的哥哥,对他很好,也不怎么纠结他的家庭情况。丹恒很喜欢穹,对亲人、朋友的喜欢。

 

这份喜欢伴随着丹恒的搬家被一同装在行李里,又在数年后与穹重逢后逐渐带上一丝爱人的旖旎。不知不觉喜欢变了个品类,但不改真挚。

 

就像穹一样,小时候没有出现的对爱人的情感,再见到成人后的丹恒时野蛮生长起来。

 

穹问丹恒,第一次相见的时候,两个人算不算互相对彼此一见钟情,丹恒沉默了很久都没有回答。其实这个问题他们两个谁都答不出来,但这两个问题他们两个谁都不纠结。

 

因为他们现在是互相喜欢的,这就够了。

 

丹枫不愧是以丹恒老师为原型写出的角色,由丹恒老师来饰演简直绝佳。听了他们的故事后的三月七也来到片场,忍不住感叹道。

 

看见穹脸上羞涩中带着点骄傲的笑,三月七忍不住八卦:“你们两个什么情况,速速招来。”

 

“还能什么情况。”穹摸了摸鼻子,“在一起了呗。”

 

三月七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拍了拍穹的后背:“果然呀,小伙子好好干,我看好你们。”

 

穹却有些不好意思:“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我明明之前说过我不会喜欢人来着,我这变卦的未免太快,太奇怪了,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三月七撇了撇嘴:“这有什么不可思议的,要我看你俩在一起是命中注定,你又不是机器人,怎么能控制自己的感情。你不是早就喜欢丹枫这个角色吗,你喜欢他是喜欢他的性格和他面对苦难的勇气,他的原型就是丹恒,你就是照着丹恒编的。”

 

“你说你是对丹恒的脸一见钟情,说不定是你这么多年来经历的事让你喜欢上了当年丹恒的性格,即使你没有认出来他,但你潜意识把他联想成了丹枫,不还是一样的吗。”

 

“可我也不想和丹枫谈恋爱啊……”穹及时打断三月七。

 

“你和丹恒相处了这么久,你和丹枫相处过吗?”三月七冷笑,“少年,不要再试图论证你和丹恒不在一起的可能性了,你的性格就是爱上他的料,你俩不在一起的可能性是0。”

 

“那丹恒呢,他未必一定得喜欢我吧。”

 

三月七扶着下巴想了半天:“非得要我说的话,我还真说不出来个所以然,因为我压根没发现他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你,他早就喜欢你了,只是开窍开的晚。非得说的话,和你一样,在重逢的时候一见钟情了。”

 

穹心想,好像还真是这样,我和他就是天生一对。

 

他低头看手机,是导演的询问:剧本改结局了?那丹枫的爱人谁来演,让资方找人?

 

穹回答:我来演。

 

 

 

09.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丹恒拍完了电影,那天穹带丹恒和三月到小吃街大吃了一顿作为庆祝,然后电影上映了。

 

丹恒一炮而红。

 

网友们端来一个又一个精致的剪辑,“终于等到了!内娱第一清冷1”、“怎么会有人少年感和叔感并存”等一系列引流标题看得穹开怀大笑,然后手机被身后的丹恒抢走。

 

一部分网友发现了这是穹唯一一个带感情线的电影,也发现了其中一个人就由穹来扮演,大片大片的拉片分析,大片大片的二创。

 

网友说:“我前生的所有苦难都是在为遇见你铺垫。”这是cp粉。

 

网友说:“原耽照进现实!”这是嗑rps的。

 

可还有一部分网友说的话难听。

 

网友们发现丹恒曾经是纯素人,但似乎和穹有点关系,最少也是学哥学弟,于是他们说丹恒是走后门的,说丹恒上了穹的床才得到了这个电影的主角,如果没有穹,这部电影根本就不会让丹恒来演。

 

穹心想,如果没有我这部电影还根本不会有呢。

 

不过穹再一想,就算没有穹,丹恒工作后也会拍出来这个电影,主角叫丹枫,有一个完美的结局。

 

不过如果没有穹,也不会有丹枫这个人就对了。

 

幸好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他们所经历的一切都已经成为必然。

 

穹和丹恒都不是什么会因为别人的诽谤而改变自己思想的人,如果别人说什么都能影响他们,那他们早就该破防死了。所以面对夸他们的,穹看的开心,骂他们的,穹不仅看还要念给丹恒听,然后蹭一个抱抱。

 

穹缩在丹恒怀里刷手机,看到网友们的问题时突然问丹恒:“你知道为什么它叫万重山吗。”

 

丹恒知道他说的是电影:“丹枫背负的、经历的,就像大山,曾经的他逃不出那座大山,后来他在自己的努力下舍弃了过去的一切,还遇见了你。”

 

“什么我,是遇见了开拓者。”穹笑了,“你说的对,他是靠自己的努力逃出来的,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就像你和我一样。”

 

丹恒就算没有穹,也可以一个人走出孤独的大山,他人虽然闷,但不坏,能和三月七交好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穹虽然被资本压迫了这么久,但他从未屈服且始终在努力,假以时日,他一定可以掌握自己喜欢的角色的选角。

 

他们都可以跨过那万重山,只是因为有彼此,他们可以更早的跨过山,他们可以在跨过山后有个家。

 

分则各自安好,合和加倍幸福。

 

穹曾经为万重山写的结局,是想告诉丹恒,你可以自己一个人跨过苦难,而现在的结局,是儿时的丹恒告诉他,我能做到,但如果有你,我可以更加幸福。

 

苦难不会阻挡我前进的脚步,但我希望我的身边有你。

 

穹看懂了,所以他来了。

 

在穹跨过了这万重山后,万重山这部作品也得了奖。

 

上台前丹恒问穹:“紧张吗,紧张的话可以看着我,我和三月就站在第一排。”

 

穹呲着牙笑:“不紧张,但台子好高,我害怕。”

 

丹恒知道穹撒娇和实话各参一半,于是把穹揽在怀里吻了吻穹的侧颈。

 

丹恒没有食言,穹上台的时候丹恒和三月就站在他面前,两个人一起仰头看着他。

 

穹浑身上下好像在发光。这不是穹第一次得奖,但这是丹恒第一次见证穹得奖,他是穹的男主角,想到这儿,丹恒心里暖融融的。

 

高高的台子像一座小山,穹站在山顶,他是那样有才华的一个人,绚丽的光彩冲进丹恒的视网膜,照的他眼睛痛。

 

然后穹在山顶看向了他,穹笑了,笑的那么开心,此时此刻一切苦难都被他抛在了脑后,他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山高高的,穹像山顶的星星。

 

然后星星从山上跳下来,飘飘忽忽,落到了丹恒的怀里,刹那间丹恒感觉自己接住了一份柔软。

 

翻过山的奖励是星星——丹恒心想。

 

END.

 

 

 

番外:“纪实文学”

 

前排预警:rps纪实文学,cp是饮月丹恒x穹有前后,第一人称穹视角。

 

造谣为主,我的cp是真的,但这篇结尾是be!

 

(穹翻到了最后)

 

他该是世间最受宠爱的人,他也该是我最名正言顺的爱人,我赌得起他的爱却赌不起他的名声。恍惚间我好像回到了我们第一次初遇,他在酒会的大厅朝我淡淡瞥了一眼,只那么一眼,就将我的魂魄勾去与他纠缠,至今不分。

 

他只是一个十八线的小演员,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编剧,当初我在他耳边说的所有情话都化身成为最沉重的枷锁,我要喘不过气来了。我对他说过的情话禁锢住了我,我送他的饮月君这个名号也禁锢住了他,他此生再也走不出这个名号了,从此无论他出演什么角色,大家都会叫他饮月。

 

丹恒并不喜欢自己被禁锢在饮月的名号了,饮月不是他,但如今人们看到他的脸,都会不自觉的呼唤那个名字——丹枫。

 

仔细想想,我爱饮月似乎胜过爱他。

 

饮月是我梦里才能得到的爱人,他的灵魂借丹恒的身体短暂的与我相爱。

 

不属于我的东西,一开始就不应该给我,不然分别的感觉就像撕裂我心头最柔软的那块肉,那块本不属于我、在我心头放着引得一阵瘙痒的肉。我痛不欲生,但泪确是甜的。

 

饮月该离开了,他不该留在这里,他留在这里只会给我、给丹恒徒增烦恼。

 

所以我找到丹恒,丹恒的眼底,我看到了饮月的面庞,每一抹笑都在牵动着我,我知道他的心在随着我的泪珠颤动。

 

我说:“丹恒,我把你的名字还给你,你把我的饮月还给我。”

 

END.

 

穹地铁老人看手机。

 

这是他?他更喜欢丹枫胜过丹恒?他主动和丹恒提分手?

 

没事吧同人女们,你真的嗑我们的cp吗,你看看这份爱真挚吗,能不能求我们一点好。

 

他立刻在下面评论:怎么be了,我根本不喜欢丹枫,接受不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对家能不能别跳脸:你不喜欢丹枫关我什么事你又不是穹,我就爱这么写,不喜欢看可以不看。

 

对家能不能别跳脸:我去,这回真是皇军。对不起啊啊啊啊啊啊我错了。

 

穹没再回复,只是仰头看天怀疑人生,丹恒在穹旁边放下一包薯片,然后熟练的坐在了旁边。

 

“丹恒,我看了一篇同人,咱俩相处的部分猜的还挺对的,结果咱俩be了。”穹无力的说。

 

“少看同人。”丹恒淡淡。

 

“就是因为看是我的第一人称纪实文学我才点进去的。”穹把薯片拆开,“不过我的第一人称,我自己都带入不进去,那里面的我好像一开始就钟情于丹枫,笑死了,咱们俩真实的故事他们可能都编都不敢编,离奇,不像真的。”

 

穹笑嘻嘻:“为了你才有的角色、天降竹马、一见钟情……不过一见钟情倒是很多人都猜对了。只可惜,没人猜出来角色是为了你写的,大多数人都觉得我是喜欢丹枫,爱屋及乌喜欢上的你。”

 

……这是看了多少啊。丹恒心里默默。

 

但他没说出来心里想的话,他只是轻声说:“我们的故事独一无二,既是缘分也是必然,是无数命运交织在一起的结果。”

 

他又看向穹:“命运安排我们相知相恋。”

 

穹也说:“是啊,我看过的每一个故事都像一个平行世界,每一个平行世界的我们都无一例外的相爱了。”

 

“……虽然有的世界的我爱的好像是丹枫。”穹不好意思的补了一句。

 

丹恒却只是转过头来,用他那双牵动穹的眼睛死死注视着穹,穹在丹恒的眼睛中清晰看到了自己,他听见丹恒开口:“我所在的世界才是真实的,我只关注这个世界的你。”

 

丹恒说完后用那双眼睛继续看着穹,似乎在索要一个答案。

 

穹笑了:“你不像任何人,因为我爱你。”

 

 

 

——全文完——

星嫄-star

入眠(我流丹穹)

   穹稍微有些累了。

   在不知道第多少次失眠许久好不容易胜睡着又被噩梦惊醒后,穹感觉有些累了。

    自他在空间站睁开眼后,失眠就一直跟随在他左右。最初是普通的睡不着。后来就是频繁地做梦。有时候是星神相关的梦,有时候则是一些空旷的梦境。虚无飘纱,只有他一人存在的梦境。

     无论是哪种梦,都会让他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突然惊醒,然后再难入眠。

     每到这时,一股不知从何而来...


   穹稍微有些累了。

   在不知道第多少次失眠许久好不容易胜睡着又被噩梦惊醒后,穹感觉有些累了。

    自他在空间站睁开眼后,失眠就一直跟随在他左右。最初是普通的睡不着。后来就是频繁地做梦。有时候是星神相关的梦,有时候则是一些空旷的梦境。虚无飘纱,只有他一人存在的梦境。

     无论是哪种梦,都会让他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突然惊醒,然后再难入眠。

     每到这时,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孤独感就会开始侵蚀他的心脏。令他难受至极。

     智库里的资料说他这是缺乏安全感的体现。

     穹想了想,嗯,自己是挺缺安全感的。

     在一个完生陌生的地方醒来,莫名共妙地碰上了列车组,莫名其妙踏上了这段旅途。过去于他,就像那些空旷的梦境,空无一物。

    如此,是个人的话都会感到没有安全感吧。

    有时候穹会试着努力回想睁眼前的过去。

    但心底总会有个声音对他说他没有过去。不需要回想,他的人生就开始于在空间站睁眼的那一刻。这段他将走完的旅程将是他的过去。

     看来自己跟三月七还挺同病相怜的啊。穹自嘲地想着。

     他从列车的沙发上起身,随便翻出瓶牛奶,也懒得再热,叼在嘴里走到了观景台上。回列车上后,每次失眠他都会在这看看外面的星空。

     辽阔的字宙是有魔力的,能让他的暂时放下烦恼。

     智库里还说如果有个有安全感的东西陪着,情况就会改善。

     安全感啊,想到这,丹恒的身影从穹脑内闪过。

    穹觉得丹恒是个很可靠的人。有他在身边有种踏实感。

     当然,也是个很帅的人。这根本不必多说。毕竟这是连空间站的草都知道的事实。

       “又睡不着吗?”丹恒的声音突然出现,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嗯,又做噩梦了”。穹点了点头,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的语气里已经带上了了几分委屈 “丹恒老师呢?又在整理智库吗?” 

       “嗯” 丹恒走到他面前,看了眼被穹叼在嘴里的牛奶,皱了皱眉,道“半夜别喝冰牛奶了,我去给你温一杯”。 

       “好啊!谢谢丹恒老师!”

       丹恒看到明显开心了很多的灰猫猫,莫名有种顺毛成功的喜悦感。

     牛奶温好后,丹恒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站在观景台上,直到穹把一杯牛奶喝得快见底后,才略微迟疑的开口道“沙发上确实不大适合睡觉,要不然,你来我房闻睡?”

     “真的吗”听到这话的穹大感震惊,差点一口呛到,待顺过气后,他满脸不可置信地望向丹恒“真的可以吗?!”

     “真的。” 面对灰猫几乎在发亮的双眼,丹恒略微不自然地别开眼“你愿意的话。”

     “当然愿意啊!!”穹一边努力抑制想要高兴地原地蹦几下再打个滚的冲动,一边强装镇定地应道。

       他抱起沙发上的丹恒团子和枕头,向丹恒房间大步走去。

      “我之前给你的不是你自己的团子吗?怎么变成我的了?”跟在身后的丹恒疑惑地问道。

     灰猫猫顿了一下,然后转头略显尬尴地干笑几声“哈哈,当然是因为你的团子更有安全感。”

    在之前某天半夜整理智库的丹恒出来泡咖啡时发现失眠的穹后,丹恒就去找三月七把穹的团子借了出来,塞给了第二天晚上又在失眠的穹。

    理由是听说年纪小的人喜欢抱着东西睡觉。

     然后,第二天穹就去把自己的团子换成了丹恒的。理由是年纪小的人事欢抱着帅哥睡觉,哪那怕只是帅哥的团子。

    当然,这话没有让丹恒听见。

    “没事,你喜欢就抱着吧。”丹恒上前打开房门。

     房间一如既往的整洁,也许是因为比外面小的,确实比外面更有踏实的感觉。

    穹小心翼翼又强装自然地窝进丹恒的地铺里,然后才发现丹恒并不准备睡觉,而是继续整理智库。"你不睡吗。”穹抱着丹恒的团子,缩在被丹恒的被子尘里盯着丹恒的背影问道。

    “整理完再睡,你先睡吧。”

     “哦。”

      于是穹在一片丹恒的气息中慢慢闭上眼,难得一次的沉沉睡去,一夜无梦。

     之后穹就正式搬进了丹恒房间。

     从此过上了每天睡前都有人热好一杯牛奶给他的生活。

      第二天穹就去找三月七把自己的团子也要了过来,放在丹恒的枕头边,美名其曰“一人一个,很公平。”丹恒虽然一脸无奈,但也很认真的地把两人的团子摆在一起。

    丹恒的作息依然很不规律。有时穹又在半夜被梦惊醒时,总错会看到他还在整理智库的身影。

    不过穹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盯着他的背影,再次沉沉睡去。

    失眠的情况好了很多,但依然会时不时的出现。

     最终的解决办法是在之后的某天找到的。

     那天半夜穹又一次被梦惊醒。又是那种空旷的梦,又是被一些莫名出现的难过包围。他怕吵醒丹恒,于是轻轻地转了个身,背对丹恒,再把放在枕头边的两个团子拖进被窝里,抱在怀里,试图再次入眠。

     这时,他感到后背近了一个温热的物体,然后他忽然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一股熟悉的气息将他包围。

    “睡吧。”丹恒平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心里的烦燥被逐渐抚平,一片暖意中,睡意再次慢慢将他包围。

     “嗯。"他含糊地应道。

     睡意朦胧间,他模糊地起这两天在智库看到的新词条 。

    "对于因缺乏安全感而失眠的人,可以试着拥抱一下。”

    “丹恒,我做了个你们都不见了的梦。“意识模糊间,嘴里的话不受控制地小声说了出来。

     “我在,不怕,睡吧。”似乎是为了安抚他,身后的人将他抱得紧了几分。

      穹在一片切实的安全感中,难得一次,不带任何恐惧地,

      沉沉睡去。




来点我流男主、我流丹穹贴贴。虽然一开始只是想写最后一个片段。虽然但是,氛围真的很适合do,(狗头)我也不想,但他们俩个真的好适合do(狗头)

来自一个想饮月想得快疯掉的人的发疯产物。我要饮月,我要丹穹贴贴啊啊啊!!!

我已经很多天没看到丹穹贴贴了.!!我要看饮月版丹恒跟穹贴贴啊啊啊啊!!!

小红心小蓝手千万别客气。一起在评论区发疯吧(被打)


文烛

灼夏(A结局)

        丹穹/恒穹only,现代pa,及我流竹马注意。

  终于写完所有结局啦,因为最近有些忙所以更新的很慢(鞠躬。自己给自己定下的十篇丹穹文的目标也完成了一半,可喜可贺。最后,感谢您的观看!希望大家喜欢!!!!(叼花

  

      我看着那三个大字,心里痒痒的,仿佛有只毛绒绒的猫爪子在挠。一个声音在我耳边蛊惑我:“看看吧,就看一眼,丹恒知道也不会生气的。”

        ...

        丹穹/恒穹only,现代pa,及我流竹马注意。

  终于写完所有结局啦,因为最近有些忙所以更新的很慢(鞠躬。自己给自己定下的十篇丹穹文的目标也完成了一半,可喜可贺。最后,感谢您的观看!希望大家喜欢!!!!(叼花

  

      我看着那三个大字,心里痒痒的,仿佛有只毛绒绒的猫爪子在挠。一个声音在我耳边蛊惑我:“看看吧,就看一眼,丹恒知道也不会生气的。”

        我深吸一口气,还是决定打开这封不知谁寄给丹恒的信。信封打开,只有一页,我目光逐行扫过纸上内容,视线驻留在一行字上,不禁跟着读出声:“丹恒同学,恭喜您被星穹大学……”

        录取。明明只是两个很简单的字,我却犹如一台正常运转的机械突然丢失零件般哽在了喉咙里。阳光猛烈地照射在那张录取通知书上,薄薄一张纸反射出耀眼的金光,让我不敢直视。我拿着它,像没有灵魂的木偶站在树荫底下出神。

         丹恒什么时候申请的星穹大学?他从来没有和我说过。我愣愣地想着。星穹大学的名声很响,一个录取名额就令很多人挤得头破血流,毋庸置疑,那里很适合丹恒。我想起来之前老师叫丹恒去过一趟办公室,兴许就是谈这件事。

           高二就被录取……想想有些不可思议,可如果是丹恒,一切又变得合理起来。

        我瞥了一眼报道日期,一个月后。那意味着,暑假没有过完丹恒就得去报到。

         ……那我该怎么办?我垂眸盯着那封信,目光灼灼。我突然后悔打开这封信,觉得这薄薄一张纸实在是烫手。

         “喀啦。”门锁一声脆响,我手脚慌乱地把录取通知书塞回信封又随手揣进兜里,心脏砰砰直跳。

        丹恒向我迎面走来,左手拎着外卖袋,右手则拎着一瓶冒冷气的苏打豆汁。我朝他笑:“丹恒,你回来了?”

        丹恒在我面前停下脚步,而后我们并肩往房子里走,路上丹恒问我:“怎么出来了?外面很热。”

           “…我出来等你。”我摩挲着口袋里的那封信,下意识地隐瞒。我的理智告诉我不应该瞒着丹恒,所以我劝自己,等吃完午饭就告诉丹恒这封录取通知书的存在。

         “出来等我?”丹恒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错愕,“下次在家里等我就好,外面很热。”

        他把手上那罐苏打豆汁递给我,我漫不经心地接过。我低头,随意应了声“嗯”。我心里全是关于那封录取通知书的事,忘了看丹恒的眼睛,也忘了注意那时他眼底流淌的喜悦。

        手指因那罐冰镇苏打豆汁而变得冰冷,水珠不停地往下淌。我没有打开那罐苏打豆汁,甚至有些荒谬地想着倘若自己没有让丹恒去买这罐苏打豆汁,是不是就不会看到那封扰乱我思绪的信。

        我同平时一样与丹恒聊天,共进午餐。真是奇怪,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团乱麻,我却还能毫无异状地和丹恒谈笑风生。像是灵魂飘出这具躯壳,我只是机械地讲话,嘴巴张开又闭合。直到丹恒收拾餐桌背对我,我才收敛一切情绪,定定地望着他。

        我放空思想,连自己的呼吸都察觉不到,这个世界似乎在那一瞬间变得极其安静。我眼底倒映出丹恒的身影,这刹那,他是我一整个世界。

         “丹恒。”我下意识地叫他的名字。他转过身,走到我面前,低头问我:“怎么了?”

        我的话戛然而止,我只是凝望他,可一个字都憋不出来。沉默半晌,他先打破了寂静:“你这段时间很奇怪。”

        “……是吗?”我握住苏打豆汁,手心被浸湿,冷意透过罐身丝丝缕缕地钻进我的皮肤,溜进我的血液。我的另一只手伸进口袋,指尖触及那封信,忽然觉着这封信比苏打豆汁还要冰手。我抽出信件放在桌面上,抬头看想要继续说话的丹恒:“你要…去星穹大学?”

        丹恒合上了嘴,把原本想要说的话咽回了喉咙。我盯着他的脸,丹恒垂下眼帘,纤长的眼睫在青色眸子表面投下一层阴影使我看不清他眸底疯狂翻涌的复杂情绪。再抬眼,丹恒已经恢复那副古井无波的模样:“在考虑。”

        显然,收到这封录取通知书在丹恒意料之内,而我打开这封信才在他预料之外。我伸出食指勾开拉环,喝了一口苏打豆汁,总感觉没有之前喝的那么甜,也没有那么冰了。

        “有什么好犹豫的?那里很适合丹恒啊,如果是丹恒的话……”我装作无所谓的模样,嘴里说着违心的话。我甚至低下头,不敢看丹恒的眼睛。

        丹恒一言不发,等我耗尽那些虚伪的词句之后他才淡淡开口:

         “你真的想我去吗?”

        短短七个字像是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切开我心脏最柔软的位置。我刚要开口解释,他却用一句话堵住我所有的言语:“哪怕,我喜欢你?”

        “……”我登时怔住,准备好的说辞一瞬间烟消云散。这刹那,我听不见任何声音,时间忽然被拉得很长很长。我忘了呼吸,只是拿一双眼睛愣愣地盯着丹恒,半晌才找回支言片语:“你…你喜欢……喜欢我?”

        我听见我的心脏砰砰直跳,因为我在心里给我自己放烟花。

        我凝视着丹恒,后者顿了顿,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他脸上难得流露出明显的不安和懊恼:“我……”

        我下意识抬手,用还沾着冰凉水珠的手抱住丹恒的腰,丹恒的衬衫被我指尖的水洇湿了几点。

       “我也喜欢丹恒。”

        就像是做梦一样,灿烂的阳光和聒噪的蝉鸣都静止在这一刻,凝滞的空气里只剩下砰砰的心跳声。

        餐桌上,那罐苏打豆汁沐浴在阳光下,不再冒冷气。

        我和丹恒一起度过丹恒高中最后一个暑假,尽管只有半个。丹恒收拾行李的时候我就蹲在旁边看他,我还看见他把一个放着写有他名字的小纸条的相框也存进了行李箱。字迹很熟悉,是我的,准确来说是我昨天晚上认认真真写的。昨晚上,丹恒就坐在我旁边看我一笔一划写他的名字,暖黄色的灯光晕染他半边脸,模糊丹恒的轮廓。我一边写一边呢喃:“这样你就会顺顺利利的……”

          丹恒支着下巴专注地看我:“你那天晚上也是这么想的吗?”

        果然丹恒还是看到了。我放下笔等墨水干透,而后笑得眯起了眼:“我每时每刻都这么想。”

       

        我低头看着行李箱。

        那天即使丹恒和我告白,我却还是没有改变想法,只是说出口的话里没有那些客套的虚伪。我想了想,很认真地说:

        “我希望你去。因为丹恒是飞鸟,不应该停留在任何一个灼夏。”

        那是我爱的少年啊,是要翱翔在蓝天的飞鸟,又怎么能停滞不前?

        “在想什么?”丹恒注意到我在愣神,抬手在我额头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我的注意力被瞬间拉回。我笑着看他,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想法:“丹恒,你带个玻璃杯去吧。”

       “玻璃杯?”丹恒下意识地要说出拒绝的话,可是看见我发亮的眼睛时要说的话就变成了“好”。我站起身走到厨房拿了个玻璃杯又匆匆赶回丹恒房间,问他:“笔呢?”

        我清楚看见丹恒表情先是一愣,接着是了然,又夹杂了一丝无可奈何:“你知道了?”

        丹恒问的是那个杯子。于是我点点头,丹恒一哽,而后转身从抽屉里抽出一支笔:“你要画什么?”

       “当然是小青龙啊,还得是冷面小青龙!”我在杯子上龙飞凤舞,不时瞟一眼丹恒。画完之后,对着那个说是龙不如说是长了角的蛇的图案,我一时有些失语:“要不,算了吧。”

        我刚要收回手,丹恒却抓住我的手腕,他的体温偏低,有些凉:“不用,我很喜欢。”

        然后丹恒就小心翼翼地用泡泡纸把那个杯子裹住,郑重其事地放进了行李箱里。盖上密码箱的那一刻,我似乎才意识到丹恒要去到别的地方,我不能天天见到他这个事实。我抱住他:“要记得每天给我打电话,你在那里等我,我会考上去的。”

        丹恒回抱住我:“我说过,我一直在。”

        我突然想起丹恒那条短信,原来是这个意思——无论我和他身处何方,他会一直在原地等待,直到我找到他。

        今年的夏天和只过了半个暑假的往年一样热。最后一科的收卷铃声响起,我不由得看窗外。晴空万里,是个不错的天气。出了教室门,我在心里盘算这个最后的暑假要如何去找丹恒度过。一想到丹恒两个字我就不由得勾起嘴角,偷偷飞过去,给他个惊喜吧!

        我拿出手机,刚要按亮屏幕,屏幕便自动亮起,来电人显示丹恒。我停了脚步,嘴角不自觉扬起,接通电话时声音都染上了明媚的笑意:“喂?丹恒,怎么了?”

        “高考完的感觉怎么样?”

         我默了默,接着说:“感觉……感觉想你了。”

        话出口的一瞬间,我便红了脸,同时庆幸对方不在身边,看不见自己害羞的模样。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声轻笑,我刚要问丹恒笑什么就被他的回复堵住了嘴:“我也想见你。所以穹,把头抬起来。”

        我意识到什么,猛然抬头,恰与门口那道举着手机含笑看我的高挑身影对视。

       我看着那张日思夜想的熟悉面孔,情不自禁地想:“糟糕,被丹恒抢先一步了。”

        

        丹恒穿着一件黑白混色的短袖,整个人站在树荫底下,身形高挑,在一众家长里鹤立鸡群。我加快脚步朝他走去,声音也染上明媚的笑意:“丹恒!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今天没有课吗?”

        丹恒很自然地牵住我的手,偏头看着我,嘴角翘起一个小小的弧度:“请假了。”

     “你、你请假?你用什么理由请的假?你们辅导员给你批?”我有些讶异,不敢相信丹恒专门请了一天假就为了过来接我。

        对方停了脚步,认真地看着我的脸说:“我说我要来接一个很重要的学弟,他就给我批了。”

        愣了一会,直到看见丹恒眼底缓缓流淌的笑意我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丹恒在和我开玩笑。我握紧丹恒的手,和他并肩走着。他说要给我煮馄饨,一开始我还有些疑惑,为什么突然吃馄饨,直到尝了第一口——味道再熟悉不过。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丹恒说:“以后少有机会回来,我便向摊主讨教了……味道如何?”

        我含着勺子,心脏就像正被阳光炙烤着,暖烘烘的,还有点热。

        自那天之后,不,应该说自从我遇见丹恒之后,那种如灼夏里的烈阳一般的璀璨与炽热便笼罩了我的生活,从未离开。 

       这是我的灼夏,我唯一的灼夏。

  

  

  题外话:如果您愿意看到这里,觉得还行的话,拜托推荐一下,这对我来说很重要!(叼玫瑰🌹)(鞠躬)(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