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精灵》——关于穿着戏服嗯嗯
又名《精灵》
七夕快乐。
纪实文学。有che所以老办法三连截图微博云胡甜甜
“罗老师辛苦啦,明天见!”
和片场的工作人员打完招呼,罗云熙结束了今天的工作。
古装的裙摆很长,走路以及上台阶的时候,他不得不用手提着裙摆,在回休息室的过程中,还碰到了不少眼熟的工作人员同他打招呼,罗云熙腾出手来回应,莲花眼眼尾弯弯。
今天的工作让他很疲惫,他拧着眉,推开了休息室的门,抬眼却看见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儿的人。
抱着手臂,穿着黑色夹克的青年,淡漠冷静地看着他,青年抿着嘴唇,皱着的眉头叫他原本俊朗的脸看上去很不好相处,罗云熙竟然有一丝下意识的害怕。
但他心里又隐隐地被一些欣喜占据了,于是罗云......
又名《精灵》
七夕快乐。
纪实文学。有che所以老办法三连截图微博云胡甜甜
“罗老师辛苦啦,明天见!”
和片场的工作人员打完招呼,罗云熙结束了今天的工作。
古装的裙摆很长,走路以及上台阶的时候,他不得不用手提着裙摆,在回休息室的过程中,还碰到了不少眼熟的工作人员同他打招呼,罗云熙腾出手来回应,莲花眼眼尾弯弯。
今天的工作让他很疲惫,他拧着眉,推开了休息室的门,抬眼却看见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儿的人。
抱着手臂,穿着黑色夹克的青年,淡漠冷静地看着他,青年抿着嘴唇,皱着的眉头叫他原本俊朗的脸看上去很不好相处,罗云熙竟然有一丝下意识的害怕。
但他心里又隐隐地被一些欣喜占据了,于是罗云熙轻轻地将门关上,提着裙摆走上前来,走到年轻恋人的面前,仰头看着他。
他是需要略微抬头仰望着他的恋人的,他的恋人比他小十一岁,却比他高那么多,罗云熙心里被惴惴不安和欢喜充斥糅杂,他抿了抿薄唇,眼尾弯起来,“你来了。”
吴磊淡淡地看着眼前的恋人。
他最近拍的是古装剧,他今天穿了一件青黑色的衣裳,裙摆很长,也很宽大,他刚刚就那样提着裙摆,慢慢地朝他走过来,表情单纯,甚至温柔,一点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么勾人。
吴磊忍着心里压抑的燥热,微微低垂着视线看着面前的人,罗云熙微仰着头看他,淡色的唇也抿着,抿出了一个温柔和煦又缱绻悱恻的笑容。
吴磊低头,低声回应了他的话,“嗯,你拍完了?”
罗云熙点头,“嗯,今天的拍完了。”
吴磊却若有所思地看着罗云熙的长发,长发低垂,随着罗云熙的动作颤动着,罗云熙仍然看着他,仍然是温柔如水的眼神。
“我明天是下午的戏。”罗云熙看着吴磊,他想他还在生气,怎么还是这样淡淡地看着自己,他又凑近了一些,“你今天还回去吗?”
吴磊却在罗云熙凑近的时候,直起了靠在化妆台上的身体,他径直地走到了门口,就在罗云熙以为吴磊要离开的时候,他的年轻恋人伸手,迅速地将门反锁了。
罗云熙愣了片刻,然后看着吴磊朝他走过来。
青年居高临下地垂头看他,语气仍然是淡淡的,“不走了。”
别生气了。罗云熙正要开口,嘴唇却被温热的吻堵住。
吴磊亲了亲罗云熙的嘴唇,将恋人亲得微微喘气,然后才放开他,又亲了亲他的脸颊。
“还生气吗…”罗云熙被男孩子搂在怀里,他抬起眼问他。吴磊垂眸,隔着古装抱着罗云熙,总觉得隔靴搔痒似的,穿在罗云熙身上,看着很单薄,实际上,这些衣服一层又一层的。
“嗯…生气…”看到老婆和别人在一起拍亲密戏,当然生气,老婆挂了自己电话,就更生气了。
吴磊板着脸看着怀抱里的罗云熙,他抬起眼,一汪水色,湿漉漉的,像出水的精灵似的,是刚刚被自己亲出来的模样。
只有自己能把罗云熙欺负成这副模样。
吴磊想到这个,忽然又开心起来。
罗云熙抿着薄唇,拧着眉头想了想,抬起自己纤细的手臂,搭在男孩子脖子上,宽大的青黑色袍袖,便滑落到手肘,他轻轻地开口,“别生气啦…”
他不怎么会撒娇,但男孩子似乎对他这样十分受用,他不会哄人,只会笨拙地让男孩子不要生气了。
男孩子黝黑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他好一会儿,然后在静默了很久之后,罗云熙被打横抱起。
青黑色的裙摆在空气里划过一道流丽逶迤的弧线。
吴磊搂过罗云熙,罗云熙这会儿还穿着剧组的衣服,长而华丽的裙摆落在了地上,而它的主人被迫地分开了双腿,坐在别人的大腿上。
罗云熙仍旧搂着男孩子的脖颈,他低头去亲男孩子的嘴唇,“只是拍戏…我只爱你…”
回应他的,是年轻恋人温热的,急切的,在他身上乱摸的大手。
那双手隔着裙摆揉着他的大腿,沿着腰臀摸上脊背,被摸得有些痒痒的。
吴磊揉搓着怀抱里的这具身体,柔软的棉织物让他有种错觉,怀抱里抱着的是一团棉花,一团云朵。让他想陷进去。
他有些急切地揉着手心里的软肉,嘴唇吻咬罗云熙的脖颈,恋人在他身上发出浅浅的闷哼,身子也哆嗦着。
这衣服真是难脱。
吴磊心想。
一层又一层,实在是麻烦。
吴磊掀起来他今天穿的青黑色古装,急切地去解罗云熙腰上系带的结。
“别…别扯坏了…”罗云熙瞧见吴磊的动作,急得眼睛泛起泪光,“不行…我们…我们回酒店再…”
……
休息室的灯光照在恋人脸上,他面色酡红,眼尾绯色摇摇欲坠,吴磊摸摸罗云熙的小腹,“都在里面。”
他亲吻罗云熙的嘴唇,“现在,不生气了。”
end
我觉得老婆不爱我 abo 一发完
撒娇直球修狗勾alphaX温柔大哥哥omega
字数5.5k
——少儿不宜见微博云胡喜不喜leo(❤️👍🏻截图私信)
已经接近十一点,吴磊这时候才应酬完回到家。
其实和客户谈生意早就结束,可他心里有心事,所以又喝了很多闷酒。
他已经喝得醉醺醺的,有些醉了,脑子里走马灯似的闪过和老婆相处的过往。
实在是喝了太多酒了,吴磊觉得脑子里有一百个小人在掐他的脑仁,整个人眼冒金星晕晕乎乎的。
浑身燥热,他有点粗暴地解开自己的领带,把衬衫扣子解开了两颗,这才觉得好受一点,他一手撑着公寓的门,一边低头去按密码。
吴磊按了半天,都只听到密码门错误的滴声。
他...
撒娇直球修狗勾alphaX温柔大哥哥omega
字数5.5k
——少儿不宜见微博云胡喜不喜leo(❤️👍🏻截图私信)
已经接近十一点,吴磊这时候才应酬完回到家。
其实和客户谈生意早就结束,可他心里有心事,所以又喝了很多闷酒。
他已经喝得醉醺醺的,有些醉了,脑子里走马灯似的闪过和老婆相处的过往。
实在是喝了太多酒了,吴磊觉得脑子里有一百个小人在掐他的脑仁,整个人眼冒金星晕晕乎乎的。
浑身燥热,他有点粗暴地解开自己的领带,把衬衫扣子解开了两颗,这才觉得好受一点,他一手撑着公寓的门,一边低头去按密码。
吴磊按了半天,都只听到密码门错误的滴声。
他眯起眼睛弯下腰,觉得这大晚上的,这小小的蓝色荧光怎么这么晃眼睛。
那几个数字都有重影,还没巴掌大的密码锁把小吴总关在了门外。
淦,气死了。
吴磊又按了几次,依然没开。
脑袋实在是太晕了,吴磊开始觉得偏头痛,酒劲上来了额头猛地嗑在了门上,撞出一声好大的声响。
在客厅里撸猫的云熙听见了动静,吓了一跳,然后就听见男人的声音。
“老婆——”
“呜呜呜我进不来了…呜呜呜这不是我家吗…”
“老婆给我开门…”
云熙本来在撸手中的银渐层,小猫咪也听见了动静纵身从沙发上一跳就去了门口,云熙也起身,心里琢磨着丈夫忘了密码?
吴磊虽然家业殷实,但是接手公司后比谁都拼,并不是那种纨绔。
云熙走到门口,拧开门把手,随即一个大型人形生物就扑倒在他怀里,一个一米八几的大高个,他差点接不住,被扑得踉跄了一下才站稳,然后搂住吴磊的腰反手关上了门。
密码门发出一声清脆声响,云熙被吴磊抱着,alpha浑身酒气,呵出的气息是灼热的,烫得他耳垂也跟着热起来。
“老婆…你好香…”
喝醉酒的alpha忽然摇身一变成为某种大型犬类,抬起头在他脸上看了看后低下头在他身上闻来闻去的,鼻子一缩一缩,“老婆,你怎么这么香…”
云熙无可奈何,“是我的信息素。”
白茶的味道。
闻言吴磊傻呵呵的笑起来,脸上的酡红让他看起来更像个大傻子,云熙清冷的脸上都忍不住漾出笑意,抬手揉了揉丈夫的头发。
“哎哟腿麻了站不住了头好晕。”
吴磊脑袋晕乎乎的,感觉面前的老婆一分为二二分为四,为了防止越来越多他索性一屁股在门口瘫坐下来了。
云熙没有见过这样的吴磊,有些惊讶。
毕竟alpha在他面前一直都是优雅得体的公司掌舵人。
这是喝醉酒了发酒疯吗?
云熙在吴磊面前蹲下身来,银渐层围着他俩打转,尾巴扫在吴磊撑着地面的手上,毛绒绒的。
吴磊看着面前眉目冷清的媳妇儿,心里难受,想到老婆不爱自己就想哭,他喝多了酒,脑子里是一团浆糊,完全无法正常思考。
他和老婆是联姻结婚。
吴家和云家一直都是世交,他和老婆一直都认识,老婆比他大七岁,他从小就跟在老婆后面,是他的跟屁虫,在云熙去外地读大学以前,他一直都黏着这个漂亮哥哥,缠着哥哥给他讲故事,陪他玩游戏。后来云熙考上了大学,去外地读研,再见面就只能逢年过节,他那个时候还偷偷旁敲侧击,问云熙哥哥有没有谈恋爱,家里人都不知道。
吴磊也曾经在暑假的时候偷偷买飞机票去云熙的学校找他,结果却看见云熙和别的男孩在一块儿说说笑笑。
他从没有看到哥哥对自己这样笑过。
委屈巴巴的吴磊又想起小时候求云熙给他捉蝴蝶讲故事,哥哥不经意的蹙眉,其实云熙很烦他吧。
吴磊叹息一声,哥哥谈恋爱了,恋爱的对象不是他。
十五岁的少年心中的火被心上人浇灭了,吴磊没有和云熙见面就又买了车票,揣着自己一颗受伤的少年心思回了A城。
然而他还是喜欢云熙,他偷偷地暗恋哥哥,从懵懂的少年时分到有为的青年。
直到两家联姻结婚,吴磊高兴坏了。
但高兴的大火烧过心原,就只留下了灰暗的余烬。
云熙一直是淡淡的,他也明白,即使结婚了也还是没有变化,云熙对他和对别人没什么不同,他觉得他只是把他当作弟弟。
结婚,只是因为联姻,而不是爱情。
正是因为清楚,所以才难过,平常清醒理智的时候还会蒙蔽自己云熙喜欢自己,可是醉酒后实在是越想越乱,得出一个结论,老婆根本不是因为喜欢自己而结婚的。
可是怎么办,他真的好喜欢他,喜欢得要哭了。
吴磊真的哭了,云熙看着alpha眼里的泪水惊吓到了,连忙抬手去擦,alpha哭得一抽一抽的,脸上都是眼泪,云熙心疼坏了,心说这是在外头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啊?
他被吴磊也拉了一把随他一样坐在了地上,然后吴磊就扑在了他怀里,脸颊埋在他的颈窝处抽噎。
云熙不知道他怎么了,只好拍着他的脊背哄哄他,温言软语,“怎么了?不哭不哭。”
“老婆,你不喜欢我是不是?”在清醒的时候,吴磊不会问这样的话,他怕,怕云熙真的回答他不喜欢这个答案。可是醉酒的人脑子不清醒,就这样咬着omega脖颈间柔软的皮肉问了出来。
alpha没有用力,蹭得omega的脖子痒痒的。
听见吴磊这样说,云熙疑惑,蹙眉,“怎么会这么想。”
“你嫁给我,是因为联姻对不对,”吴磊哭得一抽一抽,毫无总裁形象可言,云熙去擦眼泪,弄了一手的水,心想从前就是个小哭包,长大了也还是这样啊。
吴磊红着眼眶,开始胡言乱语,“要是没有联姻,你肯定不会和我在一起了,你就不会是我的老婆了,你会成为别人的老婆,那我怎么办啊,那我就没老婆了,我好喜欢你,我只要你当我老婆。”
云熙差点被这一连串的老婆绕晕,叹了口气。
云熙看着面前小狗狗似的alpha,有些无可奈何的心疼,玉白的五指拨开吴磊额前乱蓬蓬的头发,“我是会因为家里联姻,要我嫁谁就嫁谁的那种人吗?”
吴磊的抽噎停顿了一下,理解了一下老婆这句话的意思后,愣愣的看着云熙,泪眼婆娑的眼睛里亮了那么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那你喜欢我吗?”
小狗狗仰着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云熙心疼又觉得他可爱。
淡色的薄唇轻轻上扬,“喜欢的。”
怎么会不喜欢呢,这样可爱的小狗狗。
从小时候,就这样可爱。
十岁的时候,吴磊三岁生日,他给吴磊送了一个机甲战士的玩具,那是他和吴磊第一次见面。
后来第二年的圣诞节,两家人也是一起过,云熙一进吴家。就看见吴磊抱着个机甲玩具站在院子里,一双大眼睛黑葡萄似的,戴着个麋鹿帽子,比洋娃娃还可爱。
长辈问洋娃娃你在这做什么呀,他听见洋娃娃脆生生地回答,“我等哥哥。”
在看到他之后,立刻扑过来抱他的腰,嘴里喊着哥哥哥哥。
结果后来玩游戏的时候吴磊不小心摔了一跤,机甲战士摔断了一条腿,小孩就哇哇大哭起来,吴磊爸爸哄他宝贝这个坏了,也旧了,爸爸给你买新的。吴磊却擦着眼泪摇头,拱到他怀里说,不一样,这个是哥哥送我的。
那时候的场景,和现在真是十分相似。
吴磊听完,眼泪巴巴地望着云熙,“那你亲亲我。”
云熙低头,在吴磊嘴唇上碰了一下。
吴磊还是不敢信,“你真的喜欢我吗?”
“你为什么觉得我不喜欢你?”云熙反问。
吴磊有点儿乱,看着面前的大美人老婆头晕眼花的,“我以为你一直只把我当作弟弟,你大学的时候谈恋爱,那个男生不是我这种类型的。”
云熙有些疑惑,“你怎么知道我谈了恋爱?”
只在一起五天,其实也不算恋爱吧。
那个时候云熙还不太懂,有个学弟追了他很久,人乖巧可爱,他答应试一下看看。
但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所以五天后他就干脆直接地提了分手。
要说起对吴磊动心,那还是大四的时候回家,吴磊接他,他发现从前跟在他身后的小娃娃居然长这么高了,阳光帅气,站在那里就是一道风景线,有别的omega惊叹上前问吴磊要联系方式时,云熙当时面上冷淡,心里其实有一点儿不高兴,心里碎碎念着,这是我弟弟。
他对吴磊也有一些别样的占有欲。
后来渐渐明白这是喜欢,家里又决定联姻,亲上加亲,知道吴磊没意见后,云熙就同意了。
只是没有想到,小孩居然会这样胡思乱想。
“我去你学校找过你。”吴磊说了那年的事,云熙哭笑不得,解释给他听。
听完后吴磊懵懵的,云熙捏了捏他的脸,“我不喜欢你,为什么要和你结婚。”
“那你为什么不说?”
吴磊委屈巴巴,他一个人纠结了好久了。
云熙揉他的脸,“你也没有问过,而且,”云熙白净的耳垂微热,“我也不擅长表白。”
如果不是吴磊今天醉酒了,他也不会说。
吴磊蹭蹭云熙脖颈,“可你在学校讲课,说起那些古典浪漫诗词,挺能说的。”
“那不一样。”
吴磊又蹭他,小狗狗撒娇他受不住,怜爱的捏捏他的后颈,吴磊哼哼唧唧,“你以后多说好不好?爱要大声说出来,就像我这样,”云熙的脸颊被吴磊捧起来,对上他灼热的视线,“我爱你,老婆。”
云熙耳朵彻底红了,“…好…我尽量。”
吴磊又趴在他的胸口,“我爱你我爱你,老婆,我爱你,我好喜欢你,喜欢得快要炸了。”
这话听上去怎么这么奇怪。
————
(🚗脐)
——
在冬天到来之前,云熙怀孕了。
那时候他在学院上课,讲课讲到一半,就突然干呕起来。
后来强撑着精神上完了课,浑浑噩噩地回到了家,觉得困,便躺在床上睡了一觉。
吴磊回到家的时候,云熙仍旧在睡,小脸上都睡出酡红。
“怎么了?不舒服?”
吴磊把云熙搂到怀里。
“想吐。”
云熙看着面前的alpha,后知后觉地想起什么。
然后起床拿了验孕棒。
他怀孕了。
吴磊愣愣的,然后看着老婆,“哥哥你真的要给我生孩子了。”
吴磊常常这样叫他,说是夫夫之间的小情趣。
云熙觉得吴磊傻气地要命,无奈地摸他的头发,“嗯,千万别继承了你的智商。”
吴磊把云熙搂进怀里。
“对,别像我,连我老婆喜欢我都不知道。”
云熙笑了。
窗外忽然飘起了小雪。
“今年的初雪到了。”
end
●蹲三连评论
●彩蛋记得点
偷情 abo 一发完
●双总裁 ,4k+
●有彩蛋【高亮】
萧闯敲了敲总裁办公室的门,没有等里头的男人说话就将门推开并反锁了。
等回过头,厉择良正站在办公桌前看着他,莲花目里是淡淡的疑惑。
萧闯凑到厉择良面前,大手捞住男人被西装包裹的纤细的腰身,强势地把人拉进怀里,凑到冷白的俊脸面前,亲了一下他的嘴唇。
起初面前的美人是淡淡的,随着萧闯加深了这个吻,搂着的身体开始轻轻颤抖起来,喘息也渐渐加重。
萧闯心中暗笑,他总是这么敏感。
双唇分离时,厉择良的薄唇已经被吻得微微红润,泛着蔷薇色。
萧闯心里痒痒,觉得他勾人得很,又低头要吻,却被厉择良偏头躲开。
萧闯低头看着胸口推拒自己的双手,伸...
●双总裁 ,4k+
●有彩蛋【高亮】
萧闯敲了敲总裁办公室的门,没有等里头的男人说话就将门推开并反锁了。
等回过头,厉择良正站在办公桌前看着他,莲花目里是淡淡的疑惑。
萧闯凑到厉择良面前,大手捞住男人被西装包裹的纤细的腰身,强势地把人拉进怀里,凑到冷白的俊脸面前,亲了一下他的嘴唇。
起初面前的美人是淡淡的,随着萧闯加深了这个吻,搂着的身体开始轻轻颤抖起来,喘息也渐渐加重。
萧闯心中暗笑,他总是这么敏感。
双唇分离时,厉择良的薄唇已经被吻得微微红润,泛着蔷薇色。
萧闯心里痒痒,觉得他勾人得很,又低头要吻,却被厉择良偏头躲开。
萧闯低头看着胸口推拒自己的双手,伸手一把握住瘦白匀称的手,凑近了低声问道,“厉总,你想不想我…”
“不想。”美人蹙着眉头看他, 格外撩人。
●后续微博:云胡喜不喜leo
●彩蛋在老福特,记得点,记得三连。
关于想报复那个beta结果爱上了他那件事 一发完
Ax B:跋扈A和清冷B, 情敌变情人,1.1w字
竞标之类的东西我是信口胡诌的
罗云熙主动叫住他的时候,吴磊有些意外,不过立刻又勾起了唇角,他转过身,回头,视线落在罗云熙有些苍白的脸色上,心里说不出的痛快。
眼前的beta比从前要削瘦许多,黑色的西服包裹着对方纤薄的身体,他看上去哪里还有当年意气风发的模样。吴磊想起从前罗云熙和他的过节,对面前这个beta便越发冷脸。
他冷漠地看着面前的人,“有什么事?”
beta本来身体就有些不舒服,方才在竞标的时候胃病就发作了,一直忍着,鬓角的头发都湿了。
公司...
Ax B:跋扈A和清冷B, 情敌变情人,1.1w字
竞标之类的东西我是信口胡诌的
罗云熙主动叫住他的时候,吴磊有些意外,不过立刻又勾起了唇角,他转过身,回头,视线落在罗云熙有些苍白的脸色上,心里说不出的痛快。
眼前的beta比从前要削瘦许多,黑色的西服包裹着对方纤薄的身体,他看上去哪里还有当年意气风发的模样。吴磊想起从前罗云熙和他的过节,对面前这个beta便越发冷脸。
他冷漠地看着面前的人,“有什么事?”
beta本来身体就有些不舒服,方才在竞标的时候胃病就发作了,一直忍着,鬓角的头发都湿了。
公司很需要这个项目来度过这次的危机,罗氏准备了所有的钱孤注一掷,可是谁知道半路上会杀出一个程咬金。他看到吴磊用高出他的价格竞标的时候,心一下便冷了。
他回过头看坐在后面的吴磊,男人只是淡漠地看着他,然后嘴角上扬,是得意。
罗云熙忍着疼痛,颤抖着唇,“你为什么要竞标这个项目,我知道你从来不涉猎这个。”
闻言,吴磊轻笑一声,那语气里都是戏谑嘲讽,他低头凑近了罗云熙,两个人近在咫尺,近得他能看清罗云熙毫无瑕疵的皮肤。
他看着罗云熙的眼睛,“我突然想做这方面的项目了,不可以吗?”
如他所愿的,他看到了罗云熙眼睛里一瞬间的崩溃,心底是说不出的畅快,仿佛这么多年的恶气在这一瞬间都出了。
罗云熙薄唇颤抖,他看着吴磊的表情,蹙着眉反应过来,“你是故意的?”
因为身体的病痛,又情绪激动,眼尾都红成一片,看上去像是要哭。
吴磊看见罗云熙这副模样,愣了愣。
他从来没有见过罗云熙这样。
从认识他开始,这个人一直都是高高在上,沉肃冷静的,永远板着脸,清冷高傲。
忽然想起当年和罗云熙第一次见面。
那时候他刚上初一,他们的初中部和高中部是在一起的,每天进学校都会由高中部负责查勤。他记得那天他是第一天迟到,被高中部的学长登记在记录本上,他还记得那天罗云熙袖子上戴的肩章,以及冷冰冰看他的眼神。
那个时候他正是顽劣叛逆的时候,成天上网爬墙打架,然后罗云熙就抓了他三年,从初一到初三,直到他去读了大学,吴磊才摆脱这段噩梦,他实在是烦透了罗云熙。
大概是冤家路窄,吴磊直到在大学里再一次见到罗云熙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和讨厌的人上了同一所大学,那时候是在学校的图书馆,他碰见准备考研的罗云熙的时候,差点撕了手里的书。
如果知道罗云熙也读这所学校,他绝对不会来。
对方看到他也很惊讶,却没有他那么地不高兴,反而朝他礼貌地笑了笑。
吴磊对罗云熙没有什么好感,借了书便走了。
他本来以为与罗云熙相安无事就好,毕竟罗云熙大四准备考研,而自己是大一,两个人不会有什么交集,但似乎上天总爱与他开玩笑。
他喜欢的omega拒绝了他的追求,从小养尊处优的吴磊受到了挫败,他不理解,便追问为什么,那个omega说自己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而那个人,就是罗云熙。
讨厌的种子在心里生根发芽,吴磊厌恶罗云熙到了极点,这个人总是在他的生命里出现,充当一个绊脚石的角色。
他迟早,要把这块绊脚石踢掉。
而今天,就是这个时刻。
吴磊垂眸,长睫颤动两下,玩世不恭地笑起来,盯着面前有些苍白憔悴的罗云熙,恶意万分地开口,“是啊,我就是故意的。”
如愿以偿地看到面前的人露出了气愤的神情,吴磊心里十分畅快。
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吴磊便掸了掸西装袖口,转身欲走,谁知道却听到后面那人的声音,“可不可以让给我?”
这声音有些发颤,带着一点祈求,若不是他熟悉罗云熙的声音,绝不会相信这是他发出来的,毕竟那个人一直都那么自以为是,什么时候求过人。
这一点极大地愉悦了吴磊,他慢条斯理地转过身来,遥遥望着不远处的罗云熙,这样看,他真的瘦了许多。
吴磊绷着脸,看着那人走了上来。
罗云熙的眼尾薄红一片,看上去可怜极了,看来这个项目他的确十分需要,可是他吴磊拿到了的东西,怎么可能轻易送人,况且,这个人还是他的死对头。
吴磊做出一副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似的表情,“让给你?我没听错吧?罗总,你觉得我是抽了什么风才会让给你?”
罗云熙垂下眼睫,他知道这个学弟讨厌他,但是这个项目他真的很需要,他不想放弃,也许可以争取一下。
吴磊以一种打量猎物的姿态看着面前的罗云熙,突然觉得很有意思,这就是风水轮流转么?
“你今天高出的价格,我以后还给你,或者两倍三倍?可以吗?这个项目,我真的很需要。”
话说出口,已经带了哀求,罗云熙从来没有这样求过一个人,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的表情是多么的哀婉凄美,叫人想肆意欺侮。
吴磊愣了。
他看着眼前的罗云熙,后知后觉地发现,这样脆弱的罗云熙,其实长得不错。
“你就这么想要这个项目?”吴磊冷笑。
面前的罗云熙看着他,眼睛里升起了一丝期待。
接下来的话吴磊自己后来想起来也觉得是鬼迷心窍。
他看着望着自己的罗云熙鬼使神差般地开口,“那你让我睡一回,我就把项目给你。”
此话一出,不光是面前的罗云熙,连他自己都愣了。
吴磊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脸上也挂不住,转身便要走。
罗云熙也被这话砸懵了,可他见着吴磊要走,知道他走了就彻底没有希望了,下意识便伸出手将他拉住,吴磊回头,看着自己被死对头拉住的一截袖口,抬眼。
罗云熙也是此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反应过来吴磊刚刚说的是什么羞辱的话。
可是他现在的处境,尊严是不值钱的。
“拉我做什么?”吴磊撤开了手。
罗云熙攥紧了手指,然后抬起头来,脸色比方才还要白上几分,“你刚才的话,还。。。算数吗?”
吴磊一时之间也被问住了,说实话他也说不出刚刚自己为什么会说那样一句话。
他看着面前苍白脆弱的罗云熙,眼睛微微眯起来。
如果刚刚是鬼迷心窍,现在他忽然真的想那么做了。
还有什么方法比这种方法更能羞辱他的死对头吗?
“算数啊。”吴磊得意地弯起桃花眼。
鱼上钩了。
————
【2500字补微博】
罗云熙就这样住进了吴磊的家。
他住过来才发现,吴磊养了一只猫,黑白相间的花色,是只奶牛猫。
那天打开门,便有个毛茸茸的小东西蹭着他的裤脚。
罗云熙弯起眼睛,蹲下身子去摸小猫的脑袋。
吴磊见状有些奇异,“它从来不亲近人,你是第一个。”罗云熙也觉得新奇,他抱起小猫,“它叫什么?”
吴磊走上前去,俯下身摸了摸罗云熙怀里奶牛猫的脑袋,“妞妞,是个女孩子。”
alpha凑得有些近,罗云熙有些不自在地别开了脸,吴磊揉了一会儿松开了手,嗤笑一声,“它居然这么亲近你,我捡了它回来这么久,从来不让我抱,不超过三秒绝对跑。”他看着罗云熙怀里的奶牛猫,啧啧称奇,小猫的尾巴还柔柔地拍打着beta白皙的一截手腕。
这么快就叛变了。
“捡回来的?”罗云熙捕捉到精准信息。
吴磊一边倒猫粮,一边回答,“嗯,爬山去捡到的,可能是谁家扔的,捡回来的时候瘦骨嶙峋的一只,还以为救不活呢。”
罗云熙再看怀里的猫咪,却养的膘肥体壮的了,眼睛圆溜溜地看着自己,忍不住笑了。
彼时的吴磊刚放完猫粮,正要让妞妞下来吃饭,便看见罗云熙对妞妞笑得温柔。
beta生得虽好看却很清冷,他认识他这么多年,很少见他有过笑模样,他见到的罗云熙,要不就是板着脸问他是几班的记名字,要不就是冷着脸扣分。
说起来,他真的还是头一回看到他笑得这样温柔。
心中有一瞬间的波动,却转瞬即逝。
妞妞闻到饭香味,从罗云熙怀里跳了出来。
吴磊走上前去,趁beta没注意将他打横抱起。
怀里的人惊呼一声,吴磊笑得恶劣,“你来我这儿是有正事要做的。”
罗云熙眼尾薄红,别开了脸。
是,无论刚才他们聊得多么和谐,他们之间始终都是一桩交易。
————
不知不觉,三月之期就过了大半。
那天罗云熙参加完一场应酬回来,浑身酒气,连一贯最爱亲近他的妞妞都不爱蹭他。
他搂住罗云熙的腰,干脆利落地将男人抱起来放在了沙发上,罗云熙是彻底醉了,也不知道是喝了多少酒,面色酡红,脸颊发烫。
在暖光灯下,beta的脸玉白似的如同羊脂玉,他紧紧蹙着眉,抿着薄唇,似乎不太舒服。
吴磊见罗云熙左手一直捂着胃部,心想难道胃病又发作了?
他抬手解开了罗云熙的西服,又将他的衬衫从裤子里拉出来,正要将手从衬衫下摆伸进去,却被一只修长匀称的手抓住了,抬眼,罗云熙睁着眼睛看着他,但是beta只是盯了一会儿,说了一句是你,便又闭上了眼睛,仍旧蹙着眉。
“这么放心我了?”吴磊忍不住轻笑,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刚才罗云熙对他给予的信任,叫他很高兴。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高兴,便不去想,将右手覆上beta柔软的腹部,在他疼痛的那个位置轻轻地揉着。
罗云熙的痛苦并没有缓解,之前他也疼过几回,往往吃了药揉一揉就好了,吴磊便起身去拿药。
谁知道才站起身,罗云熙忽然从沙发上滚下来疼得蜷缩起身子发出痛苦的呻吟。
吴磊连忙将人抱在怀里,当机立断下楼开车去了医院。
————
医生给出的诊断,胃出血。
听到这个病情的时候,吴磊是震惊的,罗云熙的胃病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了吗?
“胃病还喝那么多酒,是不是不想要命了?”beta躺在病床上,已经昏睡过去。吴磊站在床边,看着他苍白的面色和毫无血色的嘴唇叹了口气。
“你是罗云熙的家属?”清朗的女声响起,吴磊愕然回头,一个清秀的beta护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家属?算。。。算是吧?
“跟我来。”
吴磊看了眼病床上的人细心地关好门才离开。
“他是你老婆是吧?他有胃病不能喝酒你都不知道?”老医生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面前的年轻alpha,“现在的年轻人呐,都不知道心疼老婆的。”
吴磊愣了愣想说他不是我老婆,老医生又问,“他这个病只能靠养,不能喝酒,少熬夜,按时吃三餐,你会不会做饭,给他熬点养胃粥,煮点面条。”
吴磊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找罗云熙过来不是要折腾他的吗?为什么变成了自己照顾他?
“会不会做饭?”老医生又问。
吴磊条件反射地点了点头。
面前的老医生终于露出来满意的微笑。
吴磊回到病房的时候,罗云熙已经醒了。
beta看着他,目光依然淡淡的,“谢谢你。”
吴磊哼了一声,“你要谢我的太多了。”
————
自从他出院以后,吴磊便主动开始为他调理身体。
罗云熙也是才知道,吴磊会做饭。
不仅会做,而且色香味俱全。
当他看到高大的alpha围着围裙在厨房炒菜的时候,有些震惊,吴磊回头看到他,“我还炖了药膳,你不是胃不好吗?医生说要调理。”
罗云熙心里有一丝奇怪的感觉,总觉得,自己与吴磊已经超越了交易的关系。
他不会做饭,最多会下个面,水平还不稳定的那种。所以看着吴磊做出来的一桌子菜,觉得倾佩。
alpha面有得色,撑着下巴看他,“怎么样,厉害吗?”
罗云熙点点头。
吴磊嗤笑,“我不止床上厉害。”
罗云熙脸色通红,没有说话。
alpha总是喜欢这样,语出惊人。
——
这天他刚开完会,刚过十二点,助理就敲门进来说罗总,您的外卖。
他并没有点外卖,正一头雾水的时候,接到吴磊的电话,“我做的药膳,对胃好,你别一忙起来又忘了吃饭。”
alpha突然变得好心,他有些不适应起来。
他看着那药膳,心里总觉得是欠了吴磊人情。
他很明白,他与alpha之间只是交易,alpha要他的身体,他要那个项目。
其余的人情他并不想牵扯。
罗云熙垂眸,思索了片刻就给吴磊发了消息。
“谢谢,不过以后不用麻烦了。”
吴磊收到消息的时候很是生气。
彼时的他正呆在自家五星级酒店的后厨,腰上围着围裙,他的面前正炖着药膳,正是刚才吩咐给罗云熙送去后还剩下的。
他知道罗云熙的意思,那个人一直如此,你我之间,分得清清楚楚,他是不想欠他的。
他只是想三个月以后,彼此两不相欠。
吴磊没来由地一股怒火,气冲冲地解开了围裙扔下了。
他在乎他的病做什么?让他自生自灭好了。
————
回家的时候,罗云熙一进门就发现家里的低气压。
吴磊坐在沙发上,眉眼冷峻。
“你吃饭了吗?”罗云熙开口打破家里的宁静,妞妞见他回来,主动地躺在地上求抱抱。罗云熙将猫咪抱在怀里,看了眼妞妞的碗,吴磊也没有给她放猫粮。他走过去,倒了一点出来,妞妞一边吃一边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吴磊淡淡地看着他,“不吃。气都气饱了。”
罗云熙明白是中午的那件事,他知道吴磊是好意,只是,他们之间的关系,这样的好意,也许是多余。
“那出去吃吗?或者我点外卖。”
吴磊冷冷一笑,“外卖那么脏,我不吃。”
“你会做饭吗?”他看着罗云熙,目光阴沉。其实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因为罗云熙拒绝自己而生气,明明他俩之间的关系,对方这样干脆的拒绝才是正确的,可他却不开心。
“只会下面条,水平不稳定。”罗云熙看着alpha,“不嫌弃的话,我去做。”
beta平平淡淡的一句话落在吴磊耳朵里却如同天籁,他像是一个讨到糖果的小孩那样开心雀跃,他表面上却依然淡淡的应着,“好。”
罗云熙便摸了摸妞妞去了厨房。
正在收拾青菜的他没有注意alpha已经走过来。
吴磊看着罗云熙纤瘦的背影,看着他在灯光下温柔的剪影忽然觉得很幸福,忍不住就上前搂住了beta的腰。
罗云熙愣了愣,alpha的手臂环在他的腰间,收的紧紧的。
吴磊靠在beta的肩膀上,忽然觉得感慨万千。
他突然觉得,三个月的时间太短了。
算了算日子,只有半个月了。
他将罗云熙手里的青菜放下,将人压在墙上,强势地吻了下去。
“我不想吃面了。”
“我想吃你。”
————
(补)
————
三月之期结束的时候,恰好是情人节。
吴磊不想结束,罗云熙却只想尽快结束,两个人心思各异。
最后那天,他将beta按在落地窗前,吻他纤薄优美的脊背,看beta颤抖着软在他怀里。
他抱着罗云熙,beta红着眼角喘着气,“那个文件,现在可以给我了吗?”
吴磊蹙眉轻笑,“怎么办呢?我好像还是没睡够呢?”
他看着面前的beta,眼里有些不舍。
他好像喜欢上他了。
罗云熙红着眼尾,双眼里泛起泪色,狠狠地开口,“混账,骗子,你还玩上瘾了是吗?”
吴磊看着红着眼尾泪光闪烁的心上人,忍不住抬手抹掉他的眼泪,颓唐着低头,“没有,你别哭,对不起,转让书我早就写好了。”
吴磊连忙将转让书拿给罗云熙看。
beta目光灼灼,吴磊内疚起来,他想,也许早就应该把转让书给他,又或者,一开始,就不该和他抢。
“云熙。”
他唤他的名字。
“吴磊,我们的交易结束了吧。”罗云熙抿着薄唇笑起来,他站起身子,捡起自己的衣服。
————
beta走了,走之前,他摸了摸妞妞。
然后房间里便恢复了寂静。
吴磊坐在沙发上,抱着腿,忽然觉得这三个月都是自己偷来的幸福。
————
罗氏拿到了项目,罗氏的危机也彻底解除。
罗云熙渐渐地忙碌起来,他的胃还是有些不舒服,但和以前不一样,总是干呕反酸。
他也常常觉得困倦疲惫,有时候会趴在桌子上就睡着。
偶尔胃疼的时候,也会想起吴磊。
想起他覆在他肚子上温热的手,想起他做的那些药膳。
在偶尔想起alpha的脸时,他想,当时自己做的决定是正确的,否则两个人牵扯太多,愈发剪不断理还乱。
吴磊则陷入了失恋,尽管这恋爱是他的单恋。
妞妞会趴在地上看着他,猫咪的眼神仿佛是在说他就是傻子。
“妞妞,你说我去追他好不好啊?”
妞妞沉默。
吴磊蹲下身摸摸它的脑袋,“你喜欢他,我帮你把他追回来。”
————
罗云熙在办公室的窗口看到一辆熟悉的车时,还以为是自己看错,过了一会儿助理熟悉的高跟鞋声音响起,“这位先生,您没有预约,不可以见我们总裁的。”
话音未落,办公室的门就被男人推开了。
一个月不见,吴磊瘦了许多。
他怀里抱着的猫咪,却依旧膘肥体壮甚至更加富态。
助理察觉出两个人之间奇怪的气氛,静悄悄地退了出去并且掩上了门。
罗云熙蹙着眉,“你来做什么?”
吴磊把猫猫给他看,“妞妞想你了。”说完这句话,吴磊苦涩地笑起来,“其实是我想你了。”
罗云熙垂下眼睫,敛去了眼底的微澜,“我记得我们的约定结束了。”
“和约定无关。”吴磊走上前,将猫咪递给罗云熙,beta下意识便接过来,像从前无数次那样,“这一次,我追你。”
————
说实话,罗云熙并没有把吴磊的话当真。
只不过是当他说说而已。
他最近恶心反胃得更加难受,于是便去了一趟医院。
拿到结果的时候,他看着报告单有些不敢相信。
上面说,他肚子里有了宝宝。
beta的怀孕率极低,怎么会。
罗云熙揉着眉心,想起每回吴磊都进得很深,明明beta的生殖腔基本上闭合,他却开这玩笑说c开了就有了。
所以,他肚子里有了他的孩子?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罗云熙浑浑噩噩的,以至于被人尾随了都不知道。
吴磊开着车刚到罗云熙家对面那条街道,正抱着玫瑰下车,远远地就看见罗云熙靠着墙走着。似乎有些不舒服。
他还来不及疑惑beta今天怎么没开车,就看见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跟在罗云熙身后。
艹!
吴磊大学的时候一直都是田径冠军,抱着一大捧玫瑰奔跑也不吃力,眼看着那个猥琐的男人就要对罗云熙下手,吴磊跑上前在一个拐角的地方就将那男人踢了进去。
罗云熙正被孕吐折腾得扶墙呕吐,却听见不远处传来打架的声音。
他循着声音走过去,就着昏暗的灯光似乎看清了那地上扭打的两个人的面孔。
吴磊,和李闵。
李闵生得壮,吴磊扭打之间也被打了好几下,两个人打的难舍难分的时候忽然冲过来一个人提起面前胖子的衣领就是一个耳光,胖子被揍得晕头转向时,又是一个倒肘一个飞踢。
吴磊看着罗云熙愣了。
面前的beta揍完人,仿佛没事人一样,冷冷开口,“我学过十年散打。”
说完这句,罗云熙又有些恶心反胃,扶着墙干呕起来,吴磊连忙扶着他。再也没空管那个死胖子了。
————
吴磊脸上也挂彩不少。
罗云熙为他上药的时候,alpha嘴角抽搐着,“疼疼疼——”
罗云熙垂眸,用碘酒擦拭他的伤口,“怕疼还逞什么英雄。”
吴磊一边嘴角抽搐,一边说,“我怕他欺负你。”
罗云熙的动作顿了顿,“我学过散打,一般人打不过我。”
吴磊忽然想起来那三个月自己在床上折腾罗云熙的事来,如果他给自己来一下,自己不得死翘翘吗?
忽然后知后觉地害怕。
罗云熙察觉吴磊的小表情,对他的所思所想心知肚明,薄唇微弯,“你的小胳膊小腿,经不起我打。”
“那你之前为什么。。。哎哟”吴磊疼得一声惨叫,罗云熙有些歉意有些心疼,“打出了人命,我还要赔,不划算。”
吴磊一边抽搐一边笑,看着罗云熙为自己上药的温柔眉眼心里开心得要命。
“那个胖子是谁?”
“以前一个客户,”罗云熙细心擦药,“喜欢揩油。”
吴磊忽然想起来罗云熙那天醉酒时醒来说的话。
“是你。”他看见是他,所以才放心地又睡了过去。所以之前这个死胖子就对云熙揩油过。
吴磊恨不得立刻剁了他。
“对了,你今天为什么没有开车。嗯,这是什么?”
罗云熙还来不及制止吴磊看到那张纸,就被alpha拿起来了。
吴磊看见那行字愣了。
“你怀孕了?”
罗云熙耳垂微热。
吴磊又说,“是我的。”
他看着beta,有些傻乎乎的,“我的。”
罗云熙抿着薄唇,“把报告单还给我。”
“云熙,你不要打掉它好不好?”吴磊可怜兮兮地看着面前的beta。
罗云熙愣了,“我没有说过要打。”
“云熙,我追你,我说的是真的。”吴磊忽然想起自己的玫瑰被扔了,“我的玫瑰!”
罗云熙还来不及反应,alpha就已经跑出了门,很快他又回来了,满头大汗,怀里抱着一大捧玫瑰。
有些花瓣已经碎了。
吴磊有些懊丧。
罗云熙看着这样的alpha,忍不住笑了起来。
吴磊愣了愣。
他抱着玫瑰走过来,目光深沉认真,“云熙,这一次,给我机会追你好不好?”
面前的beta眼尾薄红,修长白皙的手指从玫瑰花里抽出一朵。
“那你可要跑得快一点。”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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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攻略清冷天帝 一发完
作者:云胡喜不喜
温柔神君攻x清冷天帝受,萧炎x润玉,1.3W字,ddd部分懂得都懂
润玉到月下仙人的姻缘府时,狐狸仙人正化作原形在红毛线团中睡觉,远远地看去,一时之间竟有些分不清。
润玉便温声唤道,“叔父。”
红毛狐狸慵懒地动了动尾巴,睁开眼睛,然后在他面前换了人形,坐在团团红线上盘着腿打了个哈欠。
“大侄子你怎么过来了?可是有新的各界话本带给叔父瞧瞧?”月下仙人眯起眼睛笑得坏坏的,看着面前长身玉立,一身银白色衮服的天帝润玉。
他家天帝大侄子因为那事常去六界各处,他便拜托他若是有好的话本便给他带回来一些,今日可是正为.........
作者:云胡喜不喜
温柔神君攻x清冷天帝受,萧炎x润玉,1.3W字,ddd部分懂得都懂
润玉到月下仙人的姻缘府时,狐狸仙人正化作原形在红毛线团中睡觉,远远地看去,一时之间竟有些分不清。
润玉便温声唤道,“叔父。”
红毛狐狸慵懒地动了动尾巴,睁开眼睛,然后在他面前换了人形,坐在团团红线上盘着腿打了个哈欠。
“大侄子你怎么过来了?可是有新的各界话本带给叔父瞧瞧?”月下仙人眯起眼睛笑得坏坏的,看着面前长身玉立,一身银白色衮服的天帝润玉。
他家天帝大侄子因为那事常去六界各处,他便拜托他若是有好的话本便给他带回来一些,今日可是正为此事?
谁知润玉摇了摇头,转而将手展开,一绺红线,收拾得整整齐齐,躺在天界主人的白玉似的掌心。
月下仙人动了动眉头,不太明白。
清俊的天帝微微蹙了蹙眉心,皎白的脸颊上浮起无奈的笑意,他知道叔父素来爱做媒,这大抵便是职业病吧。
润玉温文尔雅,笑道,“不劳叔父费心了,这红线,叔父还是拿回去吧。”
月下仙人腾地从红线毛团上起身,从润玉手心里拿过那绺红线,垂眸看了半晌,而后重重地叹了口气,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润玉,“这次的是太巳仙人的掌珠,邝露,不喜欢?”
润玉苍白的脸孔浮出一丝无奈的笑,虽然没有明确回答,月下仙人却也明白大概是默认了。
太巳仙人家的掌珠邝露,其实真的是个好姑娘,不说容貌,单说性情,也是温柔体贴,和润玉相衬,他这大侄子已经当了天帝整一万年,却一直没有立天后,瞧他性子冷冷清清,身边也没有个体贴的人照顾,做长辈的,自然就上了心。
但润玉却一直拒绝。
月下仙人盯着红线看了看,又抬头看了看润玉,俊眉修目的天帝也带着些疑惑看着他,月下仙人哈哈一笑,“大侄子,你是不是心里有人了?”
润玉闻言,略愣了愣,心口突然有些疼。
那是当年留下的老毛病。
不知为何,脑子里忽然便浮现出那个青年俊美的眉眼来。
那天,萧炎说在星河等他,润玉下了朝便去赴约,不知道那个孩子又是有些什么花样,他着了常服便去了星河。
青年不知道去哪儿折了一大捧花,欢喜地递给他,而后萧炎便说出了那句话。
“陛下,我喜欢你。”
润玉彼时被那句话震惊,脑子里一片空白的时候,唇上便被青年印上一吻。
后来呢。
润玉心口的旧伤复发,有些疼痛,将他从回忆里拉回来。
后来。。。
他打了萧炎一掌,那是他头一回与萧炎动怒,罚他在星河自省,也不必再送星辉凝露过来。
虽然已经过去上万年,可是当年那孩子脸上的红印他却依然记得清清楚楚,以及萧炎受伤的神情和眼睛里挂着的泪。
“怎么了?”
月下仙人察觉到润玉的失常,看着他苍白的唇色面露担忧。润玉缓了缓,忍着心口的疼痛摇头,“无事。”月下仙人点了点头,叹了口气,看着润玉越发瘦削的身体,自打那个孩子走后,眼见着润玉便越来越瘦了,脸颊都有些凹陷,这宽大的天帝衮服穿在身上,也不如从前熨帖。
作为长辈,又实在忍不住地唠叨,“大侄子,不立天后,也可以找个天妃好好照顾你。”
润玉没有答话,将手收拢在袖中,淡淡的开口,“叔父,我找到他了。”
月下仙人正絮絮叨叨天界的仙女六界的美人,闻言话语卡在喉咙,顿了顿后高兴道,“挺好的,也不枉你找了他这么多年,如今既然找到了,你便也不要再自责了,如今要多宽宥自己,”他看着润玉苍白脸孔隐隐有着欣喜,叹了口气问道,“那孩子如今在哪儿?”
“在人界。”润玉眉目舒展,一扫从前的阴霾,连面色似乎都红润起来。
当年萧炎为救他挡了魔尊那致命一击身陨,神识破碎落入六界,而润玉在天魔大战中也受了伤,醒来后便一直于六界各处寻找他,后来才知道他的主魂落入轮回道,进了人界,如今已经轮回到不知第几世,润玉前不久才于人界找到了萧炎,这一世的萧炎是个寻常人家的清俊公子。
因为魂魄缺损,所以萧炎在人界的壳子并不康健,是个多病体弱的,每一世都活不过十八岁,如若他没有记错日子,过几日他便能去接他了。
其实润玉在人界找到他的时候便想带他回来,可见到萧炎与人界好友谈笑之时的模样,润玉想了想,还是让他将这一世的尘缘了结了再去冥界接他。
月下仙人闻言,心口一颗大石也落了下来。
当年那孩子的死,让润玉几乎崩溃,昏迷了整整百年才清醒过来,那时候六界才刚完成一统,他们几位老臣只能将天帝受伤一事瞒得密不透风,政事代发,直到润玉醒过来。
后来又得知萧炎神识未曾消失,只是破碎落入各界,润玉便一直前往六界各处寻找。
到如今已经整整五千年。
找到了便好,也不枉润玉这些年的心血。
月下仙人看着润玉苍白瘦削的脸颊,叹了口气。
————
刚过元日,夏朝一派喜庆,可萧府却死气沉沉,每个丫鬟仆妇甚至侍卫小厮,脸上都见不到笑容。
萧家公子病重,在床榻之上躺了整整一月都不见好,这几日,已然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萧夫人坐在床榻边,一双美目哭得肿似桃子,因为萧炎病重,头发都白了许多。她攥着儿子瘦削的手,看着病重的人忍不住又落下泪来。
萧炎自己也是明白的,他大抵是要死了。
这几日,他总觉得自己看见了个穿着白衫的男子。
也许,那就是白无常吧,是来勾魂索命的。
萧炎强打起精神,握着母亲的手,却是没什么力气地捏了捏,想要安慰她,却也笑得有些勉强。
过几日,便是自己的十八岁生辰,想来是熬不过去了。
母亲说小时候有道士来萧府,为他算过命,捏着胡子皱着眉,感慨他的命格奇怪,命里生来便缺一些东西,这一世便活不过十八岁,如今看来应验了。
萧炎又陷入昏迷中,被黑暗笼罩。
润玉隐身在一旁,看着床榻之上躺着的那个小公子,心口也涌起丝丝缕缕的疼痛。
尽管知道,这只是萧炎在人间的壳子,他也不能免俗地感受到生离死别。
就仿佛当年,看到萧炎为自己挡了那致命一击死在自己面前一样。
润玉捂住胸口,目光柔柔地看着床榻之上的人。
萧炎迷迷糊糊地,似乎又看到了那个人,他的身形清瘦,一身白衫。
他想,自己是要死了。
——
萧炎的确是死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魂魄脱离了那具身体,然后被黑白无常带走。
被带到冥界的时候,萧炎看着那奈何桥上排着长队的男女老少,以及桥头的孟婆,心想,原来这就是死后的世界。
他想,自己喝了孟婆汤,那这一世的事情,就都会忘记吧。
忘记母亲,忘记朋友。
如果命运对他好一点儿,那下一世,便给他一个身强体健的壳子吧。
润玉早就在冥界等着萧炎。
冥主察觉天帝上神之气息,立刻腿软发抖,跪在润玉面前,“陛下来此蓬荜生辉,下官实在惶恐,不知道陛下所为何事?”
润玉脸色淡漠,长眉微微蹙着,薄唇开合,“本座只是来接一个人。”
“啊,敢问陛下是何人,下官将他带过来。”冥主小心翼翼地讨好。
润玉摇头,“一位故人。”
“本座知道他在哪儿,不必跟着了。”
说罢,润玉便拂袖而去。
他远远地便看见人群中排队等着的萧炎。
没了那副病容,这会儿倒像从前天界的那位神君了。
润玉走上前去,将萧炎从人群中拉了出来。
萧炎被那力道带出来,侧目,没来由地心口一惊。
面前站着个清冷的美人。
银冠白袍,长眉入鬓,鼻如悬胆,尖削伶仃的下巴,薄而红润的嘴唇,十分清冷姝丽的一张脸。
很美,也很凶,是那种生人勿近的神情。
可是,无端的,萧炎想亲近他。
这个人,他从心底里觉得熟悉,似乎从前见过。
或许,不止见过。
萧炎困惑地开口,“这位。。。公子。。。你是。。。”
润玉目光落在萧炎俊美的脸上,逐渐变得柔和,“我来带你回家,阿炎。”
萧炎更加困惑了,又有些惊讶,只有家人会这样亲近地叫他乳名,这个男人是谁,为什么知道他的名字,还这样亲近地叫他。
————
萧炎被润玉带回了天界。
一开始,萧炎听润玉讲述的时候,的确有些难以置信和震惊,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润玉说到天魔大战之时眼中流露出的难过,萧炎却选择了相信。
更何况,他在冥界看到了话本上描述的孟婆,而自己确实到了另一个世界,所以,润玉说的,大抵是真的。
但润玉可能还是怕他不相信,于是便带他到了一面琉璃镜之前。
“这是观尘镜,将手放上去,能看到你的从前。”润玉在他身边淡淡地开口。
萧炎其实想说,自己已经相信了他的话,不过自己也好奇,便照着做了。
观尘镜中,记录了当时他身陨之时的境况。
他看到镜中的自己在天魔大战两军对峙时飞身上前为润玉挡了那一击,而后死在润玉面前。
润玉声音颤抖,“后来你的魂魄便落入了人界,因为神识缺损,所以每一世都活不过十八岁,阿炎,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萧炎看着润玉,银冠白袍的男人红着眼角看着自己,神情脆弱,哪里还有一开始的冰冷,他有一种想将润玉搂进怀里的冲动。
萧炎自己也觉得奇怪。
他与润玉今日只是第一回见面,他却对他有着亲近的想法,但润玉分明生得并不面善。
虽然他不记得之前的事情,可是,萧炎看着为润玉身死的那个自己,他想,自己当初一定是甘之如饴没有半点犹豫的。
都是自愿的,所以,润玉不用这样自责。
而他的内心深处,似乎也是不愿意见到润玉掉眼泪的。
萧炎忍不住抬手,几乎是下意识地触碰面前清俊疏冷的天帝,在指腹碰到那洇红的眼角时,润玉几不可见地侧了侧脸,躲开了他的手指。
萧炎哂然,自己有些唐突了。
于是便开口道,“虽然我现在还想不起来之前的事,可我自己一定是愿意的,你不要哭。”
萧炎没有哄过人,在人界的时候,只哄过表妹,那是个爱哭鬼,他常常对表妹说,你不要哭。
润玉闻言,薄唇微抿,却没有说什么,看着面前失而复得的青年,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阿炎,谢谢你。”
谢谢你能够回来。
————
萧炎逐渐地适应了在天界的生活,也逐渐地适应了自己的新身份。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
他人界的家人也一一离世,润玉知道他伤心,便允他去了冥界见他们最后一面,萧炎没有现身,虽然不舍,却也知道前尘往事,这一世的缘分仅止于此了,只是他有些私心,便求润玉,许他家人下一世的安稳生活。
于是他便远远地看着他们喝下了孟婆汤,转世去了。
萧炎便在璇玑宫侧殿住了下来,还和从前一样,里头的陈设,润玉都未曾动过,保留着当年的模样。
虽然已经找回了他,可是润玉依旧害怕失去他。
润玉怕萧炎无聊,便差遣神官带他去天界各处逛一逛,萧炎因没有从前的记忆,逛着也聊胜于无。
这日他一边逛着,一边朝身边的神官打听润玉。
他知道润玉是天帝,那自己呢,为何他对自己这样好?
而自己为什么当初肯为了润玉,连命都不要。
润玉派来的神官是个清秀少年,见着他恭敬地唤着神君,闻言便道,“小仙成仙不久,只是略有耳闻,听闻神君是青萧神君的独子,天帝陛下未登基时,便与青萧神君是知己好友,当年青萧神君战死身故,临终前便将神君您托付给了天帝陛下,不过至于其他的,小仙就不知了。”
萧炎抬手道了谢,心知也问不出更多了,便作罢了。
————
润玉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
璇玑宫很寂静,因他素来喜静,不爱太多人伺候,所以璇玑宫一直冷清,如今处于深夜,便愈发安静,落针可闻。
他坐起来,贴身的素青衣衫已经湿透大半,连发根都是
涔涔冷汗。
即使萧炎回来了,噩梦还是习惯性地侵扰他,在梦里,他重复地看到萧炎死亡。
润玉揉了揉眉心,也许,等过段日子会好吧。
寝殿里只有一盏夜明珠发着幽微的光。
见他惊醒,魇兽也在一旁起了身,想必它已经觅食完毕,走过来用角蹭了蹭他。
润玉温柔地摸了摸它的脑袋,这只魇兽也长大了,当年萧炎捡回来的时候,还是一丁点大呢。
环顾四周,或微黄或幽蓝,都是魇兽吞噬的梦镜。
其中便有他自己的。
被噩梦侵扰的自己眉宇紧锁,浑身颤抖。
润玉抬手将它点碎了。
星星点点消散殆尽,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润玉再也睡不着,便踱步到璇玑宫侧殿,萧炎睡得不怎么安稳,被子掀开了一半,润玉抬手为他盖上,掖了掖被角。
润玉叹了口气。
他抬手抚摸着胸口逆鳞,心中有了打算。
————
萧炎来找润玉的时候,对方正在处理公务。
案几之上搁着一摞奏折,润玉穿着玉白色常服,银冠束着青丝,看上去清贵出尘。他握着御笔批折子,姝丽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眉尖还偶尔蹙着。
萧炎发觉,自己总是不可避免地被润玉牵动着情绪。
看着他面露愁容,就忍不住想为他抚平眉间褶皱。
“陛下。”
他温柔地唤道。
润玉抬眼,脸上的寒冰似乎一瞬间便化开,萧炎瞧见了润玉眉宇之间的喜悦,心湖微漾。
“陛下找我什么事?”
润玉搁下御笔,从案前起身,走到萧炎面前,然后从袖中拿出一个玉制方盒,搁在萧炎手心。
萧炎疑惑,便抬手打开,霎那间,有淡淡的月白色光辉从盒中四散,馥郁的清香充斥璇玑宫正殿。
“这是什么?”
小小的一片,月白色,和贝壳有些像,但质地又不一样。
萧炎抬眼看向润玉,面前的天帝眉眼温柔,“这是龙鳞,可以护你周全,你记得将它放在身上。”
龙鳞?
萧炎觉得奇特,这世上果真有龙?
萧炎看着润玉清丽眉眼,心里又有些过意不去。他来了天界这么久,润玉一直都对他很好,但他却没有从前的记忆,倒有些无功不受禄的感觉。
萧炎心里觉得抱歉,踌躇着道,“陛下,虽然我回了天界,可是从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
润玉摇摇头,“等慢慢找回剩下的神识就会好了的。快了。”
润玉心口一疼,心悸的老毛病又犯了,自从天魔大战后他就留下了这个毛病,时不时折腾他一下。
萧炎忽然见眼前的人蹙着眉,脸色瞬间苍白,捂着胸口,连忙将润玉扶住,“没事吧?”
这一扶,心里也是一惊。
手底下的这副身子实在瘦削得惊人,握着的肩膀骨头都可触及,萧炎把润玉扶到椅子上坐着,半蹲着身子抬头看他。
润玉唇色苍白,低垂着眼眸,黑而浓密的睫毛在薄白的肌肤上落下一道阴影。
他真的,生得很美。
虽五官凌厉,不笑的时候有些凶,可蹙着眉头的时候,却平添脆弱美感。
“我去叫仙官来。”萧炎便要起身,手却被拉住。
低下头,润玉抬起脸看他,“无事,老毛病,等会吃过药就好了,你帮我把那架子上第三层左数第三个盒子拿过来。”
萧炎应允照做,按照润玉的吩咐,把那药丸倒了两颗喂给润玉服下。
见润玉脸色慢慢好转,萧炎略放下心,又心疼润玉,眼巴巴地望着他。
润玉察觉到萧炎这般的眼神,无奈笑道,“真的没事。”
————
自那日撞见润玉心悸后,萧炎便将此事放在了心上,自己去找了岐黄仙官问询。对方果然也回答说并非什么大毛病,只是五千年前天魔大战时因为神君您身故,陛下大恸,留下的后遗症,如今服着药,神君您又回来了,陛下有朝一日便会好的。
萧炎虽稍稍放心,仍旧担忧润玉身体。
见到润玉之时,也会观察他的脸色。
萧炎这几日又见润玉眼下隐隐青色,便疑心他是不是没有睡好。这些日子润玉依旧去往六界各处为他寻找神识,萧炎想,他可以不要神识,不记得也没关系,魂魄破损也没关系。这样的话他与润玉也说过,润玉闻言脸色都冷了一半,长眉紧锁,“胡说。”
萧炎见润玉薄唇抿得紧紧的,知道润玉有些生气。
“若是魂魄有损,你的仙寿也会有损。”润玉眼角微红,“此事你不必管我了,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萧炎见润玉这般,便全都应了他,只是看着润玉疲惫的模样,心里忧虑,又觉得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
————
月下仙人来到璇玑宫的时候,萧炎正在帮润玉收拾书架。
红狐狸仙人从门口大摇大摆地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个酒葫芦,脸颊上也是两片醉酒后的酡红。
萧炎被红狐狸仙人捏住脸颊的时候心想,天界并不是每个神仙都像润玉这般温柔。
“小炎炎,你终于回来啦,老夫可想死你啦!”醉酒后的月下仙人笑眯眯地捏住高挑少年的脸颊,又揉又搓,萧炎挣扎着道,“不好意思我不记得了。”
月下仙人也不生气,松开了手,在璇玑宫的玉椅上坐下来,虽然不记得,可是这副脾气还是和从前没什么两样,他笑眯眯道,“老夫知道。”
在月下仙人进行了一番自我介绍后,萧炎点头表示明白了。
“老夫前些日子在酒库里找到了一坛尘封好久的薄春酿,一饮而尽,睡了好久才醒过来,所以现在才过来看你,”月下仙人上下打量面前俊朗的少年公子,面孔上带着长辈的欣赏宽慰,感慨道,“好哇,还是那个漂亮的小娃娃,如今你回来了,就不要和润玉置气了,连生死都能够跨过,润玉又找了你那么多年,不管有什么事,你和他都放下吧。”
闻言,萧炎觉得一头雾水。
他和润玉置气?这是从何说起?
月下仙人感慨道,“也是,你如今神识不全,什么都不记得。当年天魔大战你身死,在那之前,你和润玉之间发生了一些事情,具体的事,老夫也不清楚,当年老夫就问过你俩,你俩都不肯说,两个倔脾气,一直冷战,后来天魔开战,你为了救润玉死了,润玉一直很自责。不过如今都好了,都放下吧,啊?”
月下仙人喝了一口酒,砸吧砸吧嘴,“来一口?”
萧炎摇头,心里却想着月下仙人说的话,脑子里乱的很,什么也想不起来,他和润玉肯定还有些别的隐情,只能等神识归位了。
“小炎炎你戴的什么。”月下仙人眼睛一眯,瞅着萧炎脖颈上的红绳看。
萧炎将润玉给他的龙鳞找了根仙绳束着佩戴在脖颈上了,此时便勾了出来给月下仙人看。
月下仙人一口酒噗地喷洒在他身上,瞪圆了眼睛看着他。
“他竟然把逆鳞送给你了?!”
这语气实在是太过惊异,萧炎愕然,“逆鳞?这是什么意思?”
月下仙人长叹一口气,猛地一拍大腿,自顾自叹道,“唉,是了是了,你当年的死将润玉也伤了个半死,他将逆鳞送你,自然是希望能护着你。可逆鳞,每条龙也只有那么一片。”
萧炎已经懵了,残存的理智叫他回神,“你是说,这片龙鳞,是润玉自己的?”
月下仙人看他的眼神瞬间如同看痴儿一般,“傻小子竟然这也不记得了,润玉是这六界唯一的一条龙啊,真龙逆鳞,护身宝器。”
萧炎忽然觉得心口疼得厉害,手心里拿着的那片月白色鳞片,突然便有千斤重。
脑子里忽然浮现润玉清冷的眉眼,和他温柔疏离的说着无事的模样。
“逆鳞是长在心口的,润玉拔下龙鳞,想必疼得厉害。小子,你再对他有气,知道此事也该放下了,润玉待你可不同旁人,我这个亲叔父都要放到一边去。”
月下仙人老泪纵横,心疼润玉,“你当年到润玉身边时,还是个少年郎,润玉一直宠着你,把你当做亲兄弟,你死了以后润玉找了你五千年。”他拍了拍萧炎的肩膀,说到动情之处,落下眼泪。
萧炎心中难过,又觉得自己没有记忆,想不起润玉与自己的那些记忆,越发难过。
此时此刻,是真的想要神识回来,他想知道和润玉的过去。
他想给润玉做点什么。
“润玉最近睡得不安稳,我瞧他眼下青黑,很是疲惫,叔父你知道有什么办法吗?”
月下仙人看着萧炎叹道,“你以前老去星河接星辉凝露,十天半个月才能接那么一小点儿,润玉喝了以后会稍稍睡得好一些。”
萧炎点头,朝月下仙人道谢,将龙鳞细心妥帖地贴身放好,那龙涎香在自己身上蔓延,似乎染上了润玉的气息。
————
萧炎浑身是血地死在他面前的时候,润玉挣扎着从梦中惊醒,依旧是浑身冷汗。那个梦比之从前更真实,润玉在浑浑噩噩之间竟然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梦境还是现实。
他只穿着单衣,赤着脚便冲去了侧殿想确认。
润玉猛地推开侧殿大门,却空无一人。
侧殿只有夜明珠淡淡的光辉。
萧炎去了哪儿?
一时之间,心悸病又开始发作,那梦境中的铺天盖地的血色似乎还在眼前,润玉不禁开始疑心,是不是这一切都是自己做的梦,萧炎根本就没有回来,依然死在了天魔大战那天,这些日子,全是自己的梦魇。胡思乱想着,润玉越来越害怕,胸口越发疼痛,心脏慌乱跳动,润玉蹙着眉,忍着心慌跌跌撞撞出了璇玑宫。
萧炎每日只睡一个时辰便起身去星河收集星辉凝露,今日总算收集了小半杯了,他小心翼翼地用青玉瓶收好放在怀中,正走在璇玑宫那道廊桥时,远远地似乎看见了个熟悉的身影。
润玉?
萧炎欢喜地走上前去正要将怀里的星辉凝露给他,谁知那人却冲上前来抱住了他。
霎时间软玉温香扑满怀,萧炎还在愕然的时候便听见润玉说道,“阿炎,你还活着。”润玉一向清冷的声音此刻都颤碎,带着十足的慌乱,萧炎发觉抱着自己的身子也是颤栗着。
他这才发觉润玉只着了薄薄的素青里衣,还赤着足,踩在冰凉的地面上。
润玉见着萧炎,忽觉自己有些失态,又立刻松开了手,他看着面前高挑俊朗的青年,叹了口气,“你没事就好。”
那柔软的身体离开的时候,萧炎有一瞬间的失落,但很快就笑起来,“我能有什么事,这个送给你。”萧炎从怀里拿出星辉凝露递给润玉。
润玉见了,知晓萧炎是去做什么了,一时之间也为自己方才的过度紧张而觉得脸热。
他接过星辉凝露,“多谢。”
润玉看着星辉凝露,一时之间也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五千年前,当年,萧炎也是这样,为他收集星辉凝露,只是,当年他并未察觉,少年每回给他星辉凝露时,透着喜欢的眼神。
其实,他早就该发现的。
如今的萧炎虽然不记得了,却还是。。。
润玉一时之间心绪复杂。
萧炎见着润玉赤着一双白玉似的足,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润玉这才察觉自己如今的模样是多么不得体,一时之间也窘迫起来,“回去吧。”
萧炎道,“要不我背你回去吧。”
润玉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他,转了身朝璇玑宫走去,萧炎意识到刚刚有些不敬,在原地驻足了一会儿,看着润玉瘦削的背影,想到方才那个拥抱,薄唇忍不住地上扬。
“陛下,等等我。”
————
这夜萧炎做了一个梦。
那梦真实得叫他脸红心跳,以至于第二天他看见润玉都不敢直视他的脸。
润玉也察觉到萧炎的不对劲,青年用膳时几乎没怎么动筷子,便问道,“今日膳食不合胃口?”
萧炎闻言,连忙摇头,“没有没有。”立刻埋头吃起来,润玉瞧他似乎心不在焉,有些疑惑却也没有再问。
萧炎脑子里全是昨夜的那个梦。
(ddddd)
等醒来时,那里有什么美人,他一身粘腻,亵裤里头也是些见不得人的脏污。
他面前还呆了只魇兽,睁着大大的小鹿眼睛看着他。
萧炎明白自己对润玉的心思,因此见着这润玉身边的小兽也觉得做贼心虚,抬手将魇兽赶跑了。
如今见着本尊,愈发心虚了。
他看着润玉咀嚼时薄而红润的嘴唇,又想起昨夜自己梦中吻咬的那两瓣柔嫩的嘴唇。
萧炎叹了口气。
————
御魂盏中有点点金辉,上下涌动。
润玉目光悠长,落在御魂盏中属于萧炎的神识碎片上,只要这些碎片回到萧炎的识海中,青年就会想起一切。
到那时,也许现在的平静都会打破。
萧炎会想起来当年大战前夕他们的争吵,想起他将他关禁闭,想起他打了他的那一掌。
润玉垂下眼睫,握紧了御魂盏,起身。
————
神识离开萧炎的识海几千年,因此一开始融合之时,萧炎的身体会有些不舒服,润玉担忧,便一直在侧殿陪着他。
神识融合一开始身体会疲惫困倦,萧炎强撑了一会儿,还是睡着了。
润玉坐在床榻边,看着青年俊美的脸,目光柔和。
萧炎却又在做梦,梦境中是片段的记忆,身体沉沉浮浮。
润玉见萧炎额头上都是汗,便抬手为他拭去了。
在青年身边坐了有两个时辰,润玉正准备离开,却被萧炎拉住了手。
“润玉,别走。”
润玉僵硬了一瞬。
回眸,萧炎闭着眼睛,嘴里依旧喃喃着,“别走,求求你。”润玉知道,那是萧炎过去的记忆回来了,青年的力气大的很,他挣扎了一瞬,没有挣脱。
也是鬼使神差一般的,润玉在他床边坐下来,任由萧炎握着他的手十指相扣。
也许,这便是最后的温情了。
待萧炎醒来,就会想起从前他们二人的决裂,想起他是如何冷漠地将他遣到蓬莱阁拒不见他的,当年天魔大战,萧炎并不在点将中,是他偷偷跑回来了。大战之前,他在军帐中叫萧炎滚回去,青年没有说话,转身消失。他以为他走了,谁知道萧炎最后冲出来救他死在他面前。
润玉眼尾薄红,他与萧炎,是孽缘吧。
魇兽不知何时到了他身边,四周都是这小兽吃了的梦境,润玉瞧见了其中一个,脸色微变。
那是。。。
润玉瞧见萧炎做的梦,一时之间面红耳赤,慌乱的抽开自己的手。
魇兽呆呆地看着主人,眼神纯净不染一丝杂质,润玉却越发难堪,咬着薄唇心道,幸好你没有神识。
又回眸落在青年身上,润玉又羞又恼。
还是这么混账。。。
润玉心慌意乱地离开了侧殿,心脏砰砰跳动,可却不像犯了心悸病。
————
润玉觉得自己也有些奇怪了。
喝了星辉凝露以后,他已经很久不做噩梦了,可是这回做的梦,叫他更加害怕慌乱。
梦里的荒唐沉沦,是润玉这些年从未碰到过的。
他怎么会梦到萧炎。。。
润玉揉着眉心,陷入困顿。
青年糊涂,可是自己,长他那么多岁,也跟着一起糊涂了吗?
————
萧炎醒来后,便忆起了一切。
想起了当年,对润玉剖白心事后对方的冷漠决绝。
可是他不后悔,不后悔喜欢他,不后悔告白,也不后悔为他死。
即使是忘了一切,他还是爱上了润玉。
大概,无论他变成什么样,他都会爱上他。
萧炎找回了记忆,满心欢喜地去寻润玉,天帝一身白衫,坐在庭院中自斟自饮。
背影清冷疏离,萧炎却想将他搂进怀里。
又想起了那个拥抱,润玉的慌乱无措他都看在眼里,他是不是,也并不是那么的冰冷无情。
“润玉。”
萧炎在润玉面前坐下,听见称呼,润玉便知道,真正的神君回来了。
他搁下酒杯,为萧炎倒了一杯酒,“许久不见。”
萧炎弯起眼睛,“昨天还见过。”
润玉薄唇一弯。
萧炎在润玉这个淡淡的笑容里心旌摇曳,喜不自胜,忍不住便抓住对方纤细的皓腕,润玉抬眼看他,眼神慢慢变了。
还不等他开口,便听见润玉说,“本座最近不做噩梦了,不用再接星辉凝露了,你的宫殿已经修好,早些从璇玑宫搬出去吧。”
萧炎愣了愣,脸色也有些冷,“你这就要赶我走?”
润玉不答,垂眸看着酒杯。
萧炎有些苦涩,“如果知道找到神识你会这样冷漠地对我,我宁愿什么也想不起来。”
“可是润玉,我不后悔喜欢你。”
润玉握着酒杯的玉白手指一颤,却什么都没有说。
————
月下仙人发觉,萧炎和润玉之间的气氛怪怪的。
萧炎和润玉从前有些什么过节他是不知道的,但是如今尘埃落定,什么恩怨都滚蛋吧,好不容易人活了,润玉怎么还冷着脸呢。
他拉起两个人的手,将二人的手搭在了一起。
润玉来不及反应,就被萧炎紧紧地攥住了手。
抬眼,青年的桃花眼中带着狡黠,“润玉,你不要生我的气了。”
“过两日就是乞巧节了,你俩没事便去人间逛一逛,瞧瞧你们两个的脸色,得去散散心。”
月下仙人砸吧砸吧嘴又笑道,“若是人间女子有喜欢的,润玉也可以带上来给老夫看看嘛。”
闻言,萧炎脸色一暗。
润玉无可奈何,“叔父你又来了。”
————
乞巧节这日,萧炎与润玉被月下仙人赶去了人间。
乞巧佳节,人界街道摩肩擦踵,很是拥挤。
润玉对人界不甚熟悉,不知道被谁撞了一下,一时之间没有站稳,竟撞到萧炎怀里,萧炎下意识便扣住了他的腰。
两个人面面相觑。
萧炎看着润玉清冷却略有红晕的脸,心里喜欢得要命,便忘了扣在润玉腰上的手。
直到润玉清冷的嗓音响起,“还要抱多久?”这才松开。
萧炎问道,“你可要吃什么?人界有不少吃食,我去随便买些?你在这等我一会儿。”
润玉点点头。
他看着萧炎挤在人群中,忍不住弯起了眼睛。
等了许久,也不见萧炎回来,润玉自己等得无趣,便传音给他,若再不回来,他就自己回天界了,谁知便听见萧炎的声音。
“润玉!”
“等着我。”
回过头,萧炎举着大包小包的吃食从人群中挤了过来,站到他面前笑得有些傻乎乎的。
润玉微微蹙眉,“怎么去了这样久,”看着萧炎手上起码有数十个纸袋,“怎么买了这么多?”
萧炎不好意思的笑,“如今人界的姑娘大胆的很,看见喜欢的男子便送东西,我说不要,她们硬塞给我,小姑娘跑得又快,人又多,转眼的功夫就找不到了。”
萧炎自顾自说着,慢慢地便发觉润玉变了脸色。
面前的男子脸色冷淡,语气也冰冷,“你倒是招人喜欢。”
萧炎噤声,瞧着润玉冷白瘦削的脸孔,心里却有一丝甜蜜。
润玉这算不算,有些吃味啊。
萧炎将东西递给润玉,润玉也不接,背着手走的挺快。
萧炎失笑。
从人界回来后,润玉便一直走在他前头,一直到进了璇玑宫,都没有与他说话。
甚至萧炎去见他,也会被拒之门外。
萧炎不明白为什么。
润玉自己也不明白。
他在清源洞闭关,盘腿打坐,念着清心咒语,可脑子里全是那些荒诞荒唐的梦境,以及青年的那个吻。
他想自己是犯了糊涂了。
他拒见萧炎,试图以此来冷静自己,可是他发觉,独处越久,萧炎的模样便越清楚。
润玉觉得自己的心不受控了。
似乎从五千年前开始,从犯了心悸病开始,就不受控了。
————
萧炎实在忍不住了,他在清源洞前立了许久。
“润玉,即使你不见我,我还是要说。”
“我喜欢你。”
“即使是死了一回也还是喜欢你。无论你如何罚我,我的心都不会变。”
“你如今不见我,难道从此以后再也不见我?”
清源洞门缓缓打开,银冠白袍的天帝从里面走出来,似乎比之前又要憔悴一些。
萧炎见着润玉虚弱模样,心疼至极,立刻冲上前去扶住他,“玉儿,你没事吧?”
润玉抬眼看他,“你叫我什么?”
萧炎目光深沉,又低声唤了一句,“玉儿。”
他日日夜夜,都想这么唤他。
不是陛下,不是天帝,只是他一个人的,玉儿。
润玉红着眼角,斥道,“放肆!”
这本是上位者极其威严的一句话,可他如今虚弱,因此说出的话也柔柔的,就连瞪他那一眼,也颇具风情。
鬼使神差的,萧炎便扣住了润玉的下巴,利落干脆地吻了上去。
润玉被吻住的刹那身子一僵,下意识地挣扎起来,下一秒就被萧炎扣住了腰身彻底捞进怀里。
萧炎伸手将润玉按在了石门上,用自己的身体紧紧地压着对方的,润玉身体的热度,他都能透过薄薄的衣料感受到。
润玉一开始剧烈的挣扎着,后来又想要斥责,却被萧炎堵住的嘴唇只能发出一些嗯唔的声音,润玉下意识地想像从前那些抬手打开萧炎,却又浮现出青年落泪的模样,一时之间也放弃了挣扎,任由萧炎在他的唇齿间索取。
等萧炎松开润玉时,对方的薄唇已经被他亲得略微红肿,眼尾都是大片薄红,天帝衮服也是衣襟散乱,银冠都歪了半边。
一副被他蹂躏惨了模样。
萧炎再次吻了上去,润玉看着萧炎,眼睫颤抖,却没有挣扎,几乎是纵容一般的举止了,萧炎自然也感受到润玉的纵容,细微的变化几乎就是对他的鼓励,萧炎扣着润玉的腰。
那手探进他的衣襟时,润玉忍无可忍地扣住了萧炎的手,“混账。”
萧炎抬起脸,看着润玉脸上的绯色,以及他眼里的情意,欢喜地搂住他,眼神中都是爱慕,“你也是喜欢我的。”
他感受到了,润玉的变化。
润玉被萧炎搂在怀里,青年埋头在他的脖颈处,闷闷地说着告白的话。
“玉儿,我好喜欢你。”
润玉没有推开他,反而纵容着萧炎再一次吻了上来。
他想,即使是孽缘,他也认了。
他已经错过了五千年,不想再错过了。
——
(ddddd)
————
润玉怀孕之时,他自己是不知的。
润玉总是干呕头晕,萧炎便唤来岐黄仙官诊治。
当对方说出,陛下,您已经有了两月身孕之时,二人都是一惊。
萧炎惊讶过后又都是喜悦。
岐黄仙官看着面前清俊的天帝陛下,笑道,“龙族,无论男女,皆可有孕,陛下自己竟然不知,不过还是要恭喜陛下了,天界后继有人了。”
润玉脸色苍白,耳垂却微红。
他冷淡的看了一眼旁边欢喜的萧炎,起身要走,萧炎却上来扶他,润玉作势要推他,却被萧炎揽住了腰身。
“放开。”润玉咬咬牙。
萧炎吻他脸颊,“玉儿,你真是个宝贝。”
润玉被萧炎搂进怀里,“本座真是太纵容你了。”
萧炎接话,“玉儿真是太爱我了。”
润玉薄唇微抿,却也没有再推开他。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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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leo]他与远冬(上)
❗娱乐圈au+破镜重圆+带大名舞+同一剧组相处
❗ooc与私设都属于我/写的时候一直感叹:这一对小情侣哦…
一
对于罗云熙来说,他最不忍心回忆起的便是三年前跟吴磊在一起的那段时候。
不温吞,是该鲜衣怒马的少年最热烈的烟火色,是本以细水流长为信条的生命中突然闯入耀眼不安的因子,从那以后,那一方静默许久的左胸膛揉进一团火,将其烧出噼里啪啦的火星,有种说不清道不明却又轰轰烈烈的感觉。
但日子久了,其中一方总会遭这轰轰烈烈拖累,少年人的想念化成不顾一切的冲动,席卷了一方堆积的情绪,于是如弹簧般爆开,在某个冬夜,皆聚成冰冷的风刃,刺向少年热烈...
❗娱乐圈au+破镜重圆+带大名舞+同一剧组相处
❗ooc与私设都属于我/写的时候一直感叹:这一对小情侣哦…
一
对于罗云熙来说,他最不忍心回忆起的便是三年前跟吴磊在一起的那段时候。
不温吞,是该鲜衣怒马的少年最热烈的烟火色,是本以细水流长为信条的生命中突然闯入耀眼不安的因子,从那以后,那一方静默许久的左胸膛揉进一团火,将其烧出噼里啪啦的火星,有种说不清道不明却又轰轰烈烈的感觉。
但日子久了,其中一方总会遭这轰轰烈烈拖累,少年人的想念化成不顾一切的冲动,席卷了一方堆积的情绪,于是如弹簧般爆开,在某个冬夜,皆聚成冰冷的风刃,刺向少年热烈的皮骨。
分手是他提的,先躲开的也是他,三年来他以为满不在乎,可还是会有偶尔一次的梦里再看见少年恣意的眉眼,但梦依旧是假的,真实不过是一分一秒度过的三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道,不会再有重聚那一刻了。
“云熙哥。”
导演助理小王打断了罗云熙的思路,罗云熙抬眸看去,冲她礼貌一笑:“嗯。”
“刚才吴磊的经纪人给这边来了电话,说录完采访,可能还要稍微晚一些,您要不先休息一下?导演的意思是不用着急拍您的部分。”
“没事,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先拍我的吧。”罗云熙把手中的剧本放下,却是不自然地抖了一下。
“好的,那我去通知导演一声。”
这是罗云熙意料之外的结果,原本定下的演员突如其来被爆了丑事,片方不得不临时换个演员,没想到过来救急的竟会是吴磊。
一开始这部剧的原著粉们曾把男主之一贴上吴磊的脸,剪辑意外的很符合人设,而当剧方官宣拍摄时更有无数粉丝要求男主之一必须要是吴磊,这次意外阴差阳错倒成全了大众的心意,于是这部剧的期待值猛窜,成了最受期待的电视剧榜首。
所有人都期待了,那他呢,也同样期待吗。
罗云熙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往好的方面想,毕竟他和吴磊断了三年的联系,像是各自都从对方的世界中蒸发,按理来说一切带有美好意义的词语都不该再形容他们之间了,越形容越沉陷回三年前的泡沫假象,其实他们一触即塌,没那么无坚不摧。
在罗云熙吊上威亚后立于房顶之上,他突然回忆起吴磊第一次陪自己过生日的场景,两个人爬到房顶上看那一夜的星星月亮,那时候吴磊眼里还全是晶晶亮,看向他时满眼都是情意,他当时怎么说来着,啊对了,他说如果头顶有爱意百分比,那自己头顶一定是喜欢百分百,转化为爱也百分百,总之只要眼里是罗云熙,那一定都是百分百。
少年的情话总是说的肆意,他也的确被蛊惑,笑着把手放在他的掌心里,随后主动亲吻他。
罗云熙一跃而下,耳畔呼啸的风声堵住了片场的一切嘈杂,他想,如果这时候吴磊的头顶还有百分比,那看见他时应该全是百分之零,没有进度,波澜不惊。
在导演喊“cut”的一刻罗云熙鬼使神差地偏过头,正好瞧见了站在不远处的吴磊。
罗云熙想过很多种见面的场景与心绪,但突如其来的闯入似初见,他来不及感念,只单纯用目光去打量:他瘦了些,似乎又高了,只站在那儿就让人觉得他沉稳又有担当,他脱了稚嫩,从此倒是与三年前分道扬镳了。
助理跑来询问有没有受伤之类,身后工作人员帮忙卸掉威亚,而罗云熙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吴磊身上,距离远,他看不太清此刻吴磊的眉眼与细致表情,但能确定的是,吴磊只匆匆一瞥,便冷漠地随着人流走进了化妆间。
原来是连百分之零也不肯施舍,他的头顶连那份百分比都消失不见了。
二
罗云熙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走到吴磊的化妆间门口,他似乎是跟着导演过来的,导演简单给吴磊讲今天该拍的戏,而他就站在门口看着投映到镜子里正化妆的吴磊。
“…如果还是有什么问题的话就跟罗老师多磨磨,感情是可以培养起来的嘛。”
导演的话如一串闹铃惊醒在平静中的浅眠,罗云熙几乎是在一瞬间绷住了身体,他愣愣地往前看去,目光恰巧与刚抬眸的吴磊相撞。
吴磊同样透过对面的镜子与罗云熙对视,只是与罗云熙的面无表情不同,他轻笑了一下,看样子柔软又温和:“跟罗老师这样完美的人搭戏怎么可能会有问题嘛,这回可真是我捡了个大便宜。”
吴磊虽然并没有多说什么,但罗云熙总觉得他的目光似在揶揄,仿佛在逐字逐句地问他:罗老师,我说的对不对?
罗云熙勉勉强强扯出一丝微笑来:“是我捡便宜了。”
而他的话并未得到热切的回应,相反,吴磊在说完他的话之后就垂下了眼眸继续认真接受化妆,仿佛刚才不过是见面会的例行问答,是与客套的礼貌相挂钩的陌生人模式。
俩人之间若隐若现的尴尬感终于提醒了导演,他急忙站起身来拍了拍罗云熙的肩膀:罗老师就别谦虚啦,走,再过一遍刚才的戏?
导演解救了罗云熙的不知所措,毕竟三年前做错事的是他,如今所有的坏场面他都得照单全收,他得学会跟吴磊平静的相处,他得忘记少年三年前的眉眼。
在私人休息室里罗云熙把剧本展开铺到了自己的脸上躺在沙发上休息,但他没法好好休息,方才吴磊的冷淡目光与敷衍客套的回应激起了他的负能量情绪,烦躁与挫败感在一瞬间覆盖了他的神经,明明不该是这样的,他的眼睛里起码不该是没光的,他也该笑着,像三年前一样。
罗云熙把手覆在剧本上,烦乱的思绪抽动着他身上的全部细胞,他仿佛听见了它们在呼喊,于是他的手不由自主地一点点收紧,直到把剧本的纸张揉出褶皱。
桌面上的手机提示音阻断了罗云熙把纸撕掉的动作,他坐起来划开了手机屏幕,是来自经纪人的一条微信。
“我都听导演说了,现如今已经没法推了,无论如何先假装当业务相处一下吧,有镜头的时候小心点。”
假装和当业务相处。
罗云熙紧紧皱起眉头,指尖在屏幕上顿了一秒后快速打出一句话,即刻便发了出去。
在他的眼里心里,吴磊就应是站在星光璀璨的主台上纯净又骄傲的与世人相处,他厌烦一切将吴磊物化的因素,他深念着少年的初长成,不允许会有“业务”一词冠在少年的头顶。
“只有对他我没法当业务相处。”
三
吴磊和罗云熙交手的戏份排在下午四点,因为习惯性的时间安排让罗云熙早早地就到达了拍摄地点,而令他有些惊讶的是吴磊已经在现场等着了。
吴磊坐在一张折叠小椅子上捧着剧本研读,从罗云熙站的角度能看见吴磊的剧本上密密麻麻都是不同荧光标识,这倒是让罗云熙想起两个人刚在一起的时候也看过吴磊的剧本,当时是吴磊偷偷摸摸溜进自己的化妆间,以指导演戏为名赖在自己身旁不起来,边捧着剧本边悄悄摸小手,他还能清晰地记得吴磊当时的表情,明明当着各大采访的面是铁血男儿硬核撒娇,可私底下却熟练地撅起嘴一个劲儿喊“罗老师看我认真不认真”。
吴磊演戏的时间不长,虽说业界很多专业人士夸他天赋高,但也经不住阅历比其他人要少的事实,因此吴磊经常要付出很多精力去研磨自己还未成熟的演技,而罗云熙就是见证者之一,作为有过影帝提名的前辈来说,他的确能从吴磊身上看到了光明璀璨的未来。
但总归是和三年前不一样了。
罗云熙叹了口气,正想要坐下来独自看会儿剧本,突然觉得身前有黑影压来,他一抬眸,吴磊一脸正经地站在他面前。
“怎么了?”
“有一段,需要跟你对对,”吴磊顿了一下,又补充了句,“可以吗?罗老师?”
“好。”罗云熙想都没想就同意了下来,并拿起剧本询问是哪段,吴磊直接伸出手越过自己的剧本在他的剧本上翻了一页,指出需要对戏的片段。
罗云熙大致扫了一下,这段的对话设定好巧不巧带着那么点儿暧昧,如果是以前还好,可现在...罗云熙抬眸瞥了吴磊一眼,吴磊认真讨教的视线也投了过来,堵的罗云熙强行按下自己的胡思乱想。
“那就开始吧。”罗云熙闭起双眸让自己融入剧本里的情景中,再睁眼面对的就是吴磊略带深情的神色。
“你说过,不抛下我的,怎么先走了呢?”
罗云熙错开与吴磊相对的视线,“偷练禁术,本就不是正道之法,你犯错在先,何来问我?”
“是方才…?方才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要伤她的…你生气了是不是?因为我不小心伤到她,所以你生气了是吗?”吴磊小心翼翼地询问,同时去探寻此刻罗云熙的表情。
“不止,”罗云熙摇头,“你难道还没有发现吗?你体内煞气肆虐,这是入了魔道的征兆,再走下去你与我就不再是一路人了。”
“所以,你要丢掉我吗?彻彻底底不要我了吗?”
罗云熙沉默良久才从口中吐出一个字:“……是。”
“你不能丢下我…你说过不会有那么一天的…你说要和我…”
“那些话不过是哄你的,你还真信吗?”
吴磊像是不可置信一般诧异地歪头,似在消化那一句话里传递的信息,随后突然抓住罗云熙的肩膀,“我信了啊!只要你说的我就信!我不是故意要修炼禁术的…我当时只想快些长大,这样就能保护你了…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好不好?别丢下我一个人回去,别丢下我,求你了…”
吴磊双眸泛红,眼里已蓄了些泪,他不敢狠狠捏住罗云熙的肩膀,只好在克制与崩溃间游荡,看起来可怜又无助。
罗云熙盯着吴磊的眼睛,那一刻他突然从戏中跳出来,时间回溯到三年前的冬天,那晚凛冽着风雪,吴磊匆匆跑来他家楼下,连围巾都没想着带,嘴唇被冻得发白,而眼睛却是红的,似是下一刻便会滴下血来,那时候他也这样的可怜又无助,在寒风里乞求着他不要分手。
“把分手收回去好不好?我会成熟的…我不想着天天见你了可以吗?别跟我分手…你说我改,我一定改好不好…”
而他是怎么回复这样的少年的呢?
他说:“不好。”
他说:“分手。”
于是寒风吞噬掉了他的少年,不再给他后悔的机会。
“我不丢下你…”罗云熙将眼前的吴磊与三年前的少年模样重合,几近心碎地也红了眼睛。
而吴磊戛然而止。
“你念错词了。”吴磊生硬打断罗云熙的回忆,一言不合地把他从方才的情景中拽出来,十分不委婉。
罗云熙欲言又止,他总想跟吴磊再好好谈一次,但每当他触碰到吴磊的眼神时他又缩回去了,他不敢再往前迈步,他怕以往他甩给少年的尖刃少年也会以同样的方式甩回来,那他就没法活下去了。
于是罗云熙低下了头,抬手蹭了蹭眼角,“哦。”
正当罗云熙以为吴磊就会这样离开的时候,吴磊却偏偏往前一步凑上来,他听见吴磊低声在他耳旁说:“你把我丢下了,罗云熙。”
罗云熙一怔,下意识伸手想去拽住吴磊的袖口,谁知吴磊在说完话后转头就走,他的衣袖只蹭过罗云熙的指尖,剩下一大片冰凉。
是,他把吴磊丢下了,毫不留情地丢下了。
那么从此以后,在吴磊的心里,罗云熙只能算一辈子的陌生人了吗?
罗云熙的手一点点攥紧。
他大概就是这么自私,抛下后又希望能待在吴磊的心里,哪怕以恨的方式也好,只要他永远记得他。
四
拍摄的片段一般不会按照故事设定流畅地进行,而是在某个取景地选取对应的情景,也就是说两位主角可能前一个地点还在撕心裂肺的分别,后一个地点就要两小无猜情同手足。
而罗云熙和吴磊接下来准备的戏就是两个角色感情最真挚的片段。
因为吴磊的角色设定是妖,在化成人形后所对应的妆效总要带着那么点懵懂的灵气,所以给吴磊化妆的时间要比罗云熙的长一些。因此早早化完妆的罗云熙就坐在拍戏场地的栏杆上轻轻地晃着腿等待。
回顾和吴磊接触的这几天,除了那一句意料之外的“你把我丢下了,罗云熙”之后便没了一点进展,他甚至在吴磊的眼睛里找不到任何他期待的蛛丝马迹,仿佛那一双眼睛天生便是冷漠不近人的,但他分明瞧见过,吴磊在对着导演、对着他的助理、对着其他工作人员的时候眼睛里藏着笑意,像三年前他看过的那般,温暖而可爱。
每到这时他总是会怨恨三年前的自己,不明不白而又果决地甩给吴磊那样冰冷的一句话,况且还在正卷着风雪的天气下。
但他又该如何呢。
如果能穿越到三年前,他是不是还会那样做?
有时候残忍的是时间,或许刮着寒风的三年前的确不适合还未成熟长大的人。
身后有声响,罗云熙回头看去,吴磊也抬眸瞧见了坐在栏杆上的他,只一刻,罗云熙捕捉到了,吴磊在看见他时呆愣了一下,眼里像是带了点柔和。
“真好看呀,像个小精灵。”身侧的工作人员这样评价道。
罗云熙也带着欣赏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遍吴磊的装扮,嘴角不由自主地翘起小弧度,无论怎么打扮,吴磊就是个小精灵。
于是他眼里的小精灵坐在了他的身旁,在戏开始的一瞬间,小精灵完完全全变成了小精灵。
“快看快看,我能以人的形态施法了!”说罢,吴磊伸出一只手炫耀般地在罗云熙胸口前晃动。
罗云熙轻笑了下,抬起手按住吴磊掌心处无形的荧光,“不过才一点小法术,你要走的路还很远呢。”
“那也算大进步,”吴磊委屈的目光瞥过来,“你每次都是这样,都不夸我。”
“你见哪个修炼者天天求夸的?”罗云熙看了他一眼,只好宠溺地点头,“嗯嗯好,你最厉害。”
“你说了,我最厉害,所以你要天天夸最厉害的我,每天一次,永永远远,答应不答应?”
[“你要最喜欢我,今天比明天喜欢,明天比后天喜欢,以后只喜欢我,永永远远,答应不答应?”]
罗云熙微愣,他看到了少年眼里的晶晶亮,像有谁把银河中一片碎星光揉进了少年的眼眸,于是他笑着回答:“答应,永永远远。”
是不是能以这样的方式,再跟你说一遍,我愿意,我答应,永远喜欢你。
“卡!”
吴磊还在深深地看着他,掌心覆着他的手,在罗云熙被他看得有些不太自然想出声提醒戏拍完了的时候吴磊突然说了一句:“可你没有。”
“什么?”
“是我还长不大吗?要我做什么你才能认可我?”
“……吴磊?”
吴磊敛了眸,方才要溢出的情绪被他收归眼底,再抬眸时剩下一片清明:“刚才是后面戏份的台词,没别的意思。”
说完他便要走,罗云熙及时扯住了吴磊的手,吴磊回头看过来。
“你非要这么和我说话吗?”
吴磊冷着眼打量罗云熙的眼眸,这双眼眸向来能蛊惑人心,从第一眼瞧见,再到久别重逢,他始终逃不开这双眼睛看过来,想过初春化了冰的溪流,想过夜晚撒了一地的月光,而它们都抵不过他的一眼。
从前这双眼眸曾彻彻底底的属于他一个人,可如今再瞧却只剩了一片凄凉。
“那还能怎么说话?”吴磊轻轻一扯便从罗云熙的桎梏中脱离,“藕断丝连吗?”
罗云熙不知要怎样回答他,只好以沉默相对,吴磊等了几秒才转头离开,临走时罗云熙听见一声极轻的冷哼。
藕断丝连。
吴磊到底是以一种怎样的心情说出这四个字的。
他从未想过要和吴磊藕断丝连。
如果可以。
哪怕有那么一丝希望。
就重新开始。
五
这是少有的能和吴磊在一个化妆间等戏开拍,因为吴磊那边的化妆师临时被调走一会儿,吴磊只好应导演的建议借用罗云熙的化妆师,于是就恰好有了可以共处的机会。
服装师在简单整理罗云熙刚穿好的戏服,他就站在吴磊身后不远偷瞄正在闭眼化妆的他,正当罗云熙绞心脑汁想要率先开口说点什么时,助理从门外走进来给罗云熙看手机屏幕上的内容,因为身旁还有其他人在场,助理特意压低了声音说道:“宋姐的意思是想让你之后跟女配多点互动,导演那边也提前打了招呼,等再拍一两场就会有次小采访,小采访里会加点花絮,花絮这两天就拍,所以…宋姐让你多往那边走走…”
这般有些先斩后奏的行为让罗云熙一时气结,但仔细一想其实弄点绯闻热度也是应该的,他和吴磊的事经纪人是知道的,这次吴磊插进剧里跟他合作倒是打了个措手不及,但既成事实她也只能选择尽量避免罗云熙与吴磊之间的相处,而跟同剧组的女配传绯闻是最好的办法。
女配之前跟罗云熙合作过一部电影赚了点cp热度,想来如果跟她传绯闻就能很轻易地摆脱一切负面因素。
罗云熙叹了一口气,他有些心虚地往吴磊那边瞥,令他意料之外的是,吴磊此刻已经睁开了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难道刚才的话都被他听进去了?
罗云熙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正想说点什么,但吴磊只与他对视几秒钟后就垂下了眼眸,不再看他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
罗云熙一时不得解,只好把思绪甩开,从助理手中接来剧本看了起来。
导演方受了嘱托行动速度特别快,在罗云熙戏后休息时便有小型摄像机过来示意拍摄花絮。罗云熙微愣,在看到女配从另一边走过来时才回过神他们的根本目的是什么。
“罗老师,辛苦啦~”摄像开拍的一瞬间,女配莞尔一笑,娴熟地坐在了罗云熙的身边。
罗云熙强按住内心的不适,扯起一丝笑容勉强应对:“你也辛苦了。”
“刚才……”
女配的话还没说完,罗云熙便从余光瞧见有一黑色人影快步从这边走来,他有些惊讶地转头看过去,人影越走越近,直到一屁股坐在了罗云熙的右侧,基本打破了摄像里故意营造的假暧昧氛围。
罗云熙:???吴磊???
打破氛围的吴磊冷漠地瞥了他和他身旁的女配一眼,从罗云熙的角度看来,就像是原配在看见自家丈夫公开出轨时候的正宫眼神,十分让他心虚。
“希姐要跟我们一起吃饭吗?”说着吴磊就挥手让助理拿来盒饭,拆筷子的时候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坐在罗云熙左侧的女配,却把拆好的筷子塞到了罗云熙的手里,“按时吃饭,不然胃又该疼了。”
温热的触感让罗云熙怔在原地,他好像很久很久都没有被吴磊关怀过了,三年前的吴磊总是不厌其烦地提醒他要按时吃饭,有时候当罗云熙忙的晕头转向而忘记时间时吴磊又会特地拎着煮好的饭菜过来探班,只要是能联系到吴磊,罗云熙就一直拥有较为规律的一日三餐。但后来就不再了,一日三餐随着吴磊的离开而远去,他不太能记得要按时吃饭,原来作下的病也都找了回来,从此便一直处于浑噩的边缘了。
“嗯,谢谢。”罗云熙把脑袋垂下,有意悄悄磨挲方才那片刻触感,不知不觉嘴角已带了些笑意。
“尝尝这个,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过喜欢吃。”吴磊给罗云熙夹了一筷子菜放在他饭上,看样子十分自然,亲密无间。
罗云熙低眸瞧着吴磊夹过来的菜,如果他没记错,这大概是他俩还在一起约会时候他提过喜欢吃的菜,过了三年,吴磊还是能清楚的记得他曾喜欢吃什么样的菜吗?
“你们罗老师啊特爱挑食,这个坏习惯你们可得记住,平时抢前排的时候要多告诉他不要挑食,营养均衡点。”
吴磊看了眼镜头,眉眼带笑。
“那你平时多提醒点我不就行了,我尽量听话,”罗云熙一直垂着脑袋说话,声音显得闷闷的,“不用劳烦她们。”
正对着镜头笑的吴磊在听到罗云熙这一句话时笑容僵在了脸上,随后才像刚回神般又弯了弯眼眸,“粉丝的力量大嘛。”
“是吗?”罗云熙用力地掐着筷子,声音都有些变了调,“可我不常看。”
吴磊微愣,把笑收了回来,“那还是我来代劳吧。”
罗云熙这才满意,也不顾一旁尴尬的女配,不动声色地往吴磊那边又凑了凑。
笨蛋吴磊。
以为过了三年就能把情绪控制的游刃有余吗?
喜欢这种东西,最不能控制得住的啊。
腺体 abo 一发完
*abo世界观
*6K
*牛奶alphaX白茶omega
腺体(abo)
腺体(abo)
年轻的alpha看着面前穿的西装革履眉目冷淡的男人,还是没办法将面前俊朗英气的人和脑海里柔弱的omega联系在一起。
西装革履的精英男皮肤白皙,薄唇紧抿,坐在沙发里抬起眼看了他一眼,清丽的眼睛里不见丝毫波澜,“你就是吴磊?”
语气可以说是有些冷冰冰的,没什么多余的感情,被点到名的alpha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嗯。。。”
“好,我知道了,进去拍结婚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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腺体(ab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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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alpha看着面前穿的西装革履眉目冷淡的男人,还是没办法将面前俊朗英气的人和脑海里柔弱的omega联系在一起。
西装革履的精英男皮肤白皙,薄唇紧抿,坐在沙发里抬起眼看了他一眼,清丽的眼睛里不见丝毫波澜,“你就是吴磊?”
语气可以说是有些冷冰冰的,没什么多余的感情,被点到名的alpha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嗯。。。”
“好,我知道了,进去拍结婚照吧。”
男人从沙发上站起身,将手上的文件递给一旁的助手,然后抬眼看他,依然是冷淡的眼神,“走吧。”
吴磊倒有些踌躇,这就是国家分配给他的老婆吗?好看是好看的,脾气好像不怎么好。
“为什么今天领证,穿的这么随便?”
男人问他,吴磊呆呆地啊了一声,低头看自己的运动服,他完全没想那么多。抬眼,面前清俊的男人已经微微地蹙起了那双锐利的眉,仿佛是要生气的前兆。吴磊连忙道,“要不我现在出去买一套吧,你别生气。”
虽然脾气不好,终归是自己法律意义上的老婆。吴家的良好传承,就是要宠老婆。
“不用了,就这样吧。”
吴磊清楚地看着自己准老婆薄薄的唇微微一抿,心里想恐怕是生气了。
——
拍完结婚照,盖了章,领了证,拿着红本本的时候,吴磊依然觉得不真实。垂眼看着身旁西装革履的男人,不敢相信自己运气这么好,天降一个漂亮老婆。
“我很忙,所以婚礼定在十天后,如果你没有异议的话,婚礼我来安排,十天后,我来接你。”
面前递过来一个红色的盒子,吴磊愣了愣,然后面前的人说,“结婚戒指,不知道你的尺寸,如果有偏差,以后再补。”
手心里被那人微凉的手指塞进红盒子,吴磊呆愣在原地。
“你家的地址我有,酒店我来安排,婚礼用的西服我会派人送过去的。我还有事,先走了。”
信息量太多,男人一股脑地全倒给了他,吴磊还没来得及说明明我是alpha应该我送你戒指的时候,男人已经坐上了黑色轿车,疾驰而去。
只留下年轻的alpha呆愣愣地站在民政局门口,看着手心里的盒子,“什么情况?”
突然反应过来,这个未来老婆,都没有自我介绍过他叫什么名字。
吴磊连忙把结婚戒指放在背包里,打开了结婚证。
这才知道自家媳妇的名字。
罗、云、熙。
——
民政局里发生的这一切都要源自于半年前的那封邮件。
半年前,正在公司写游戏程序的吴磊,发现电子邮箱弹出一封邮件,于是抬手便点开了。
看见发件人来自国家婚介所,年轻的alpha眼前一黑。
“吴磊先生,鉴于您已经过了法定结婚年龄还没有找到配偶,国家婚介所已经为您匹配了信息素契合度接近百分之九十的omega,请于十月一日到民政局与您的omega办理结婚证,此邮件一式两份,已告知您的配偶。”
国家规定的法定结婚年龄是25岁,如果alpha们没有在25岁之前找到omega结婚,国家就会强制他们结婚。
其实对于Alpha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然而吴磊运气不好,他的信息素味道是牛奶味,一般的alpha信息素味道都是烟草味,檀香味此类男人味十足的味道,牛奶味便显得格外的娘。omega们不喜欢这种味道,吴磊在一次遭到拒绝后便再也没心思去谈恋爱了,转而把心思放到了开发游戏上。
于是一下子就拖到了法定结婚年龄。
按照国家规定法律,除非对国家有重大贡献的人,其余人都要在规定年龄之类结婚,系统会为你匹配契合度过得去的配偶,让你们平平淡淡地过一生。
尽管契合度不是衡量abo人种爱情的唯一,以此来锁定两个人的一生,也十分变态。
吴磊没有想到,居然会有一个和自己匹配度高达百分之九十的omega。
充满了好奇心的吴磊于是赴约领证,这才有了开头的一幕。
——
十天很快就过去了。
结婚那天,吴磊是懵懵懂懂地从岳父的手里接过男人的手的。那一瞬间,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他老婆的手真的太凉了。
与岳父岳母笑脸盈盈不一样,老婆的脸始终那么平淡,就好像不是他结婚一样。
婚礼进行曲热烈播放时,司仪让他俩交换戒指。吴磊低下头,拉起罗云熙的手,心里想,omega也不像他们说的手指柔若无骨,比如他的老婆,手心里还有茧子呢。
戒指刚刚好,套在罗云熙骨节分明的无名指上。
吴磊低下头,象征性地吻了吻他的手背,面前的omega只是淡淡地看着他。
吴磊想,到底是没有感情基础的分配婚姻,想想也知道,罗云熙家里家大业大,他只是个普通的程序员,大美人看不上他也是应该,本来就是自己高攀。
可是怎么办呢,他对他一见钟情了。
吴磊性格开朗,天生乐天派,倒不会因为自己和罗云熙家境差距赶到自卑,这反而激起了他的斗志,他在游戏开发上是个十足的天才,他想,虽然与罗云熙有着差距,但并不是不可跨越的鸿沟。
作为alpha,上进更重要。
——
婚礼结束便是新婚之夜。
就连新房也是罗云熙置办的,吴磊虽然无奈,也没办法拒绝,这个男人把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
看着罗云熙走进新房,吴磊也跟着过去,试探着叫了一句,“云熙。”
罗云熙回过头,“你有什么事吗?”依然是冷淡的眉眼,即使如此,也还是相当漂亮的。见罗云熙不反感自己叫他的名字,吴磊满足地笑了笑,“没什么,想叫叫你。”
“我去洗澡了。”罗云熙只留给他一个纤瘦的背影,便去了浴室。
等罗云熙洗完澡,看着还傻站着的吴磊,皱了皱眉,“不洗澡吗?”
吴磊忙点头,拿了毛巾就去了。
洗澡的时候,吴磊在胡思乱想,虽然结婚了,但是罗云熙还从来没闻过自己的信息素味道,等取下信息素抑制器,他会不会也像别的omega那样觉得讨厌。
洗完澡出来,房间里灯光都暗了下来,清俊的男人只开了一盏床头灯坐在床头看书,侧脸柔和,双腿修长交叠,吴磊看得有些口干舌燥。
已经是法定夫妻了,应该可以那什么了吧。。。
emmm会不会太急色了,其实他俩好像还并不熟。
心猿意马的时候,罗云熙合上了书,眼帘一掀,“睡吧。”说完便自顾自躺下了。
omega只不过是轻飘飘的一眼,却让他心里酥酥麻麻。
这是在等他?
吴磊上了床,掀开被子,和omega并肩躺在床上,身体僵硬得就像站军姿一样。身旁的omega呼吸平稳,吴磊忍不住闻了闻,没有闻见他的信息素。
而自己的信息素抑制器已经取下来了。
突然反应过来,今天婚礼上,他好像没有在罗云熙的脖颈上看见什么抑制器之类。
所以说,他老婆的信息素,就是无味的吗。
自己的牛奶味信息素已经弥漫了整个房间,身边的omega却没有表现出什么不适,吴磊想,他这番行为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吧,如果罗云熙不拒绝,是不是几天代表着同意。
毕竟是新婚之夜。
这样想着,勇气便多了一些,想想老婆虽然冷淡,但到底是个omega,ao相吸,应该也会动情吧。
吴磊试探着将手摸上omega的腰身,却在触碰到omega柔软肉体的刹那痛呼出声。
一声痛苦的大叫响彻房间。
罗云熙快速地打开了灯,乌黑的眼眸里是未曾褪去的防备,他松开拧着的alpha的手腕,低声说了一句,“抱歉。”
吴磊捧着自己脱臼的右手,表情痛得狰狞,天啊,为什么会这样。抬眼看向表情歉疚的男人,心里又柔软起来,“没事,我们还不熟,是我太鲁莽了。”
他以为释放信息素对方不抗拒,就代表着同意啊。
谁知道,还没近身就被扭了手腕。
罗云熙眼睫低垂,凑近了,小心的拉过丈夫的手腕,“我以前是军人,职业病。”
吴磊惊讶地看着面前称得上纤瘦的人,实在想象不出来对方作为军人的模样,又后知后觉罗云熙带着茧子的手,这才明白那是握过枪的手,罗云熙手上一个用力,吴磊低呼一声,伴随着痛楚的同时脱臼的手腕已经被接好了。看着男人低垂着头时纤弱流畅的下巴,以及饱满淡色的嘴唇,吴磊不怕死地凑过去亲了一口。
罗云熙来不及闪躲,待回过神来已经被吃了豆腐,而后抿抿嘴唇,也没说话。吴磊看得心痒痒,拉住罗云熙纤细的手腕,“我从今天起,就是你的丈夫了,合法的喔。”
吴磊笑起来甜甜的,中和了身为alpha凌厉的长相。罗云熙淡淡地“嗯”了一声,说不上开心,也说不上不开心。
“那你知道,我可以对你做什么吧?”吴磊按住罗云熙的肩膀,房间里牛奶味的信息素已经很浓郁,低下头看着男人一双清明的眼睛,忍不住笑着吻他。
连嘴唇也是带点凉意,像Q弹的果冻,甜甜的。
男人没有挣扎,吴磊便得寸进尺了。
被()的刹那,罗云熙搂紧了身上的男人,蹙起了那两道好看的眉。
————
吴磊结婚了,成为了已婚人士,想着家里那蔷薇花一样漂亮的媳妇儿,连工作都有了动力。
大美人老婆的工作比他还要忙。吴磊也是结婚后才了解到罗云熙原本一直是军人,职位据说还挺高的,作为一个omega已经是不小的成就了,然而因为受伤,不得不退下来,后来就回到了家族的公司,接管了家族企业。
吴磊心想,自己还真的算是“嫁”进了豪门了。
唯有一条,他的大美人老婆好像并不喜欢他。
每次做那种事情,好像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罗云熙一直冷冷淡淡的,每次都是例行公事一般。
不是说,ao在一起,有信息素的契合会更和谐麽?何况,他们的信息素契合高达百分之九十。
虽然罗云熙的信息素无味,但并不影响他爱他。
吴磊想开口问,可看着omega平淡的神情,又打了退堂鼓。
这场婚姻,其实本来他就不想接受吧。
————
罗云熙有一个秘密。
他没有告诉他的丈夫。
他有信息素感知紊乱症。
原本,他的信息素是很好闻的白茶香,然而,因为有一次执行任务,被伤了腺体,从此以后,腺体退化,无法散发味道,而他,也很难感知alpha的信息素。
其实打算这辈子都不结婚了的。
因为腺体受损,他拒绝了家里的相亲,但父母担忧他的终身大事,还是向国家婚介所调了他的个人信息,为他匹配合适的alpha。
他虽然是个omega,信息素等级却很高,因此匹配上也很难。所以系统为他匹配上吴磊说有百分之九十的契合度时,他是不太相信的。
于是着手去查了这个alpha的家庭背景,信息素等级。
得到的结论是,的确是足够和他匹配的alpha。
只是吴磊不知道的是,和他匹配的是过去完美的罗云熙,而不是现在残缺的罗云熙。
他欺骗了他的alpha。
这个秘密,他是不敢告诉他的丈夫的。
因为,他喜欢他。
他原本以为,ao的结合,一定是信息素促成的,可是自己却在闻不到对方的信息素的情况下,喜欢上了alpha。
吴磊以为他的信息素就是没有味道的,于是他也将错就错了。
alpha眼神一直是亮晶晶的,他害怕他知道,就会失去他。
————
可生活总有意外降临。
结婚半年后,omega怀孕了。
知道结果的时候,罗云熙心里是高兴的,可生来性子使然,表情总是淡漠的,薄薄的嘴唇微微一扬,便算作是个笑容了。他坐在副驾驶上,看着手舞足蹈的alpha,眼睛里浮起一丝怜爱来。
他确定自己是爱他的。
那天见面,alpha背着双肩包,有一丝傻气,可一双眼睛大而明亮,毫不掩饰地看着自己,他在商场纵横多年,已经太久没有看见过这样明亮的眼睛了。
一瞬间便心动了。
身边的alpha兴高采烈,抓着他的手,“云熙,太好了,我们有孩子了。”alpha的手掌宽厚温暖,和自己因为腺体受损的微凉不同,罗云熙眼睫低垂,轻轻淡淡地“嗯”
了一声,“我们的。”
alpha凑上前来,在他嘴唇边亲了一下。
————
因为是极其亲密的关系,所以吴磊在家里没有佩戴抑制器,满室牛奶香。
罗云熙窝在沙发上昏昏欲睡,起初以为是孕期的正常反胃,可随着牛奶香越来越浓,他开始觉得不舒服,喉咙发痒,身体发热,下意识地便抓起来。
吴磊从书房出来,便见到罗云熙赤裸着上身,白皙的身体上已经被抓出了血。
“你做什么!”
他很少见到omega示弱的样子,此刻omega湿润着眼睛,“好痒,很痛。”
再仔细一看,omega浑身长满红疹。
爱人痉挛不止,眼尾通红,痛苦地揪紧了他的衣襟。
吴磊哪里再敢拖延,立刻将人穿好衣服一把抱起冲去了医院。
——
做完检查,听见医生的话,吴磊愣在原地,没太明白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他对我的信息素过敏?我和他结婚这么久了,天天都能闻到我的信息素啊?为什么现在会对我的信息素过敏?”
吴磊几乎要疯了。
医生的眼神带着同情和怜悯,指着罗云熙颈部mri给他看。
“你不知道你的妻子腺体受损早就萎缩了吗?他感知不到外界的信息素,实际上除了可以生育,和beta没什么两样。”
“那。。。为什么现在对我的信息素过敏?”
吴磊手指成拳,青筋毕现。
“孕期激素改变,他的腺体出现了二次发育,你看这里。”医生指给吴磊看,omega脖颈那块腺体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分叉。
他叹息一声看了看眼前的alpha,“他对你的信息素反应很大,这样下去,对孩子不好。”
“如果我佩戴信息素抑制器呢,也没用吗?”
“是的。”
“医生,他的腺体,还会好吗?”
“目前来看,似乎是有复苏的迹象的,几率很大,算得上是奇迹了。”
——
吴磊觉得老天爷好像在和他开玩笑。
罗云熙的腺体好了,却对自己的腺体产生了排斥。
他站在病房门口,看着昏睡中的omega叹了口气。
怪不得,总是对我冷淡淡的。
原来,对我根本就没有感情。
可是怎么办呢,我却很喜欢你。
omega脸色苍白,手腕上输着液,小腹隆起,柔弱不堪的模样。
其实很少见到罗云熙这副模样,毕竟他俩结婚后,罗云熙总是雷厉风行的样子。处理手下人,冷淡又狠厉。
那天初次见面,他就爱上了。
突然想起他们的结合,如果罗云熙不是腺体受损,或许并不会嫁给自己。这样一看,现在也只是一切回到了原点而已。
空气里有omega淡淡的白茶香味,很好闻。
原来他的信息素,是这个味道。
——
罗云熙醒来以后,发现丈夫不见了。
不再像以前一样,永远及时地出现在自己身边。
他派人去吴磊的公司和爸妈家里,都没有找到他。
因为有了孩子,身体虚弱,心力交瘁之下omega病倒了,即使如此,也还是记挂着要找到alpha。
日子就那么一天天的过去,他的肚子也越来越大,脖颈的腺体也在二次发育,可alpha却始终没有出现。
纤瘦的omega对着镜子摸着那块凸起,眼睫低垂。
是他欺骗在先,alpha生气,不肯见他,也是应当。
————
白茶香日渐浓郁之时,已经消失的丈夫出现了。
alpha似乎憔悴了不少,脸颊瘦削,眼眶深凹,似乎受了很多苦似的。
他站在院子里,看着alpha站在门口,踟蹰着的模样,眼眶一热。
“吴磊。”
alpha却还是远远地看着他,手腕动了动,似乎想要抱一抱他,却在顾忌什么似的。
罗云熙试探着走上前,可面前的丈夫却往后退了一步。
“你,原谅我好吗?”omega急得眼尾薄红,“是我骗了你。”
吴磊摸了摸自己贴着绷带的脖颈,闻到空气里白茶香的味道,笑了,“你的信息素很好闻。”
罗云熙这才发觉,他闻不到alpha的牛奶信息素了。
急切地追问,“你做了什么?”
吴磊笑得满不在乎,“一个小手术。”
omega不管不顾地冲上去拿开了alpha捂着脖颈的手,看见脖颈渗出的鲜血瞪圆了眼睛,“你做了腺体摘除?!!”
吴磊看着面前为自己着急的omega,心口柔软。又害怕残留的信息素会威胁到爱人的生命,于是又想后退。omega眼尾薄红,瞪着他,高大的alpha哪里舍得心爱的omega这样,便一把将他搂在怀里。
“不疼的。”
“没了契合度,我不是你最适合的那个人了。”alpha叹了口气。
“除了你,没有谁更适合。”
罗云熙强硬地吻上面前alpha的嘴唇,“爱与信息素无关。”
吴磊后知后觉地意识到omega的表白,已经是许久以后了。
毕竟他是有些迟钝的性格。
omega对他的爱,早就渗入在他的生活里。寡言少语的omega不擅长说情话,却会在他写程序的时候泡好一杯咖啡,在他睡着了以后还会给他修改报告,甚至在他睡着以后,还会偷偷地吻他。
alpha并不知道。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alpha都以为自己是一厢情愿地爱着,可其实,omega早就弄丢了自己的那颗心。
伶人 (司令X戏子)一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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伶人
云老板是这城里唱戏最好听的伶人,人也生得绝色,虽为男子,因有一把好嗓子,却是梨园里最好的旦角。扮相一上,便是那剧本上哀柔婉转的杜丽娘,宛若从故事里走了出来似的美人儿。
云老板一双眼睛尤其生得美,待眼妆一画上,粉金的胭脂在眼角细细地勾勒出一道花纹,看人便是眼含春水,透着三分媚色,似乎眼睛里长了勾子似的勾人魂魄。
可等卸了妆,那双眼却清明得很。
人都说梨园的云老板,一双眼最是毒辣。
云老板在乱世中,虽为戏子却气性高洁,他有三不唱,不为卖国贼唱,不为日本人唱,不为军阀唱。
心性过于高洁,便过刚易折,云老板有一日上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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伶人
云老板是这城里唱戏最好听的伶人,人也生得绝色,虽为男子,因有一把好嗓子,却是梨园里最好的旦角。扮相一上,便是那剧本上哀柔婉转的杜丽娘,宛若从故事里走了出来似的美人儿。
云老板一双眼睛尤其生得美,待眼妆一画上,粉金的胭脂在眼角细细地勾勒出一道花纹,看人便是眼含春水,透着三分媚色,似乎眼睛里长了勾子似的勾人魂魄。
可等卸了妆,那双眼却清明得很。
人都说梨园的云老板,一双眼最是毒辣。
云老板在乱世中,虽为戏子却气性高洁,他有三不唱,不为卖国贼唱,不为日本人唱,不为军阀唱。
心性过于高洁,便过刚易折,云老板有一日上台唱戏,冤孽就这样发生了。
【双leo】锁麟囊01
四九城的冬日,天空总是阴沉沉的,放眼望去是灰蒙蒙的一片,仿佛有着说不尽道不清的愁绪一般,又似是在哀叹这座历经王朝变迁,而几经损毁的城市。
吴家的四合院位于四九城的城墙内,居住于此的人多是八旗子弟的后代,喜欢提笼遛鸟的满清遗民,个个非富即贵,没准还能跟清皇室攀上几门亲戚。这大宅曾是清朝末期某一位贝勒的府邸,可那些个满清的遗老遗少只知抽大烟和斗蛐蛐,全身上下无半点养家的活计,很快便因挥霍无度而不得不变卖祖宅,最后沦落街头。这宅子的正门是两扇朱漆大门,门上铁钉七横七纵,门前两座巨大的石狮子,东边踩着绣球的为公狮,西边踩着小狮子的为母狮,雕刻的是栩栩如生,当真是做足了派头。
吴家是这北平城...
四九城的冬日,天空总是阴沉沉的,放眼望去是灰蒙蒙的一片,仿佛有着说不尽道不清的愁绪一般,又似是在哀叹这座历经王朝变迁,而几经损毁的城市。
吴家的四合院位于四九城的城墙内,居住于此的人多是八旗子弟的后代,喜欢提笼遛鸟的满清遗民,个个非富即贵,没准还能跟清皇室攀上几门亲戚。这大宅曾是清朝末期某一位贝勒的府邸,可那些个满清的遗老遗少只知抽大烟和斗蛐蛐,全身上下无半点养家的活计,很快便因挥霍无度而不得不变卖祖宅,最后沦落街头。这宅子的正门是两扇朱漆大门,门上铁钉七横七纵,门前两座巨大的石狮子,东边踩着绣球的为公狮,西边踩着小狮子的为母狮,雕刻的是栩栩如生,当真是做足了派头。
吴家是这北平城里的商贾大户,说是家财万贯一点也不为过。吴家老爷祖籍在南方,因蜀绣而起家,来到北平后,娶了当地的旗人女子,也就是如今的吴夫人,又花钱置办了这座宅子,自此安家落户。与这华丽派头相反的是这清冷肃杀的气氛,往常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大宅,此刻四处挂满了象征着死亡和伤痛的白绸,似在无声地悼念着他们不久前刚刚逝去的主人。
一辆黑色小轿车轰隆隆地驶到了吴家大门口,身穿黑色西装的司机从驾驶位上走下来,缓缓地来到后门前,为后座上的少年打开车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恭敬地颔首道:“少爷,已经到了。”
从车里下来的是一位看上去二十出头的少年,那少年生着一张稚气未脱的脸,却故意将头发全部向后,用发胶定型成了时下海归人士中最流行的大背头,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头戴黑色的毛呢礼帽,跟这灰墙青瓦的四合院格格不入。少年黝黑深邃的眸子盯着面前的深宅大院,似是怀念着什么,又似是感伤着什么。唇角忽地溢出一抹凉薄的笑意,他漫不经心地抬起手拨弄了一下那写着巨大“奠”字的白色灯笼,扬起的唇角半是喟叹半是讥讽:“总算死了啊……”
司机也深知这位少爷阴晴不定,顽劣不堪的性子,不敢过多干涉,却又畏惧吴家夫人的威严,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颤颤巍巍地提醒道:“少爷,快进去吧!夫人和各位姨太太们还在等着您呢!”
眼见一位穿着灰色短衫的男子朝自己走过来,少年冲男子扬了扬下巴,一双多情的桃花眼漫不经心地扫过身边的司机,落到了男子低垂的眉眼上:“都打听清楚了?”
男子点了点头。
少年满意地点了点头,勾着薄唇,大跨步走进了这熟悉又陌生的家。
吴磊是吴家的长子,从小养在吴夫人膝下,吴老爷仙逝,他便是如今吴家名正言顺的主人。路过的仆人对这位乖张阴戾的新主人多是畏惧,低眉敛目地站在路旁向他问好,生怕自己哪里做错,惹怒了这难相与的小祖宗。
吴磊满不在意地笑笑,径直往大堂走去。他从国外的学校远渡重洋回来,经历了十好几天的海上路程,吴家老爷的尸体早已入殓下葬,连守灵的机会都不留给他。连日以来的舟车劳顿早已耗光他的耐心,面上虽然不显,眼神却情不自禁带上了几分阴鸷。
入了大堂,吴家夫人坐在正对着大门右手边的位置上,而左侧的空位明显是留给吴家现在的主人吴磊的。并不急于落座向众人表明自己的身份,吴磊立在门口,扬起下巴默默地将冰冷阴郁的目光扫过三位姨太太和他那个刚满七岁的便宜弟弟,唇角勾起了一个嘲讽的弧度:“怎么少了一个啊?我那个男小妈呢?”
吴家夫人陈瑾将吴磊自小带大,早就习惯了他这般天不怕地不怕混不吝的模样,略微沉吟了片刻,面不改色道:“云熙今日染了风寒,怕传染了这一屋子女人,在房间里养病呢!”
“就是啊!大少爷你可别生气!这罗老板也是为了我们着想啊!”说话的女人笑得一脸谄媚,一双秋水翦瞳透着掩饰不住的讨好,她打扮得十分时髦,浓密的长发烫成了大波浪。细白的脖子上带着一串珍珠项链,那珍珠颗颗圆润,粒粒饱满,想必价值不菲。暗色的裙子上绣着华丽的凤穿牡丹纹,一看就是为了今天精心打扮过一番的。那女人身边还站着一个七岁的小男孩,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紧紧地抓着她的手。
吴磊一向看不惯他爹的这些个姨太太,越是上杆子讨好他,他便越讨厌对方,望着女人的眼神里不由得带上了几分鄙薄:“我跟我娘说话呢!你插什么嘴啊?这轮得到你说话吗?”
“我……”没从吴磊那讨到什么好处,反倒受了一顿数落,女人抓紧手里的帕子,低垂发红的眸子里便禁不住带上了几分怨怼。
吴磊轻蔑地哼了一声,将视线从那女人身上收回,落到了她对面的女人身上。那女人梳着最朴素的盘发髻,自进门起就未曾抬眼看过吴磊一眼,只是一只低着头转着自己手里的串珠,嘴唇轻动,低声念叨着什么。尖锐阴冷的目光似乎并未影响到女人,吴磊颓败地收回视线,目光顺着右侧的座位扫过怯生生低下头的年轻短发女子,轻轻地啧了一声。
陈瑾放下手中的热茶,沉声道:“行了,既然回来了就先去灵堂给你爹去上柱香!”
“人都死了,还上什么香啊!”吴磊翻出自己西服兜里的怀表,看了一眼上面的时间,不耐烦道,“我跟同学约了去吃西餐!你们自便吧!”
说完,不等众人的反应,便抬起脚下的皮鞋,扬长而去。
说是去吃西餐,却又不只是吃西餐,吴磊跟他那帮同是海外留学的同学吃完西餐还喝了红酒,挑了个漂亮的舞女搂着那如杨柳枝般纤细的腰肢跳了舞。这般醉生梦死的生活,若是不说,哪有人看得出来他是个刚刚死了亲爹的人啊!回到家时已经是华灯初上,在灰色短衫的男子的搀扶下,吴磊醉醺醺地回到自己的院子,看到院子里本该空荡荡的厢房里亮了灯,不由得揪住旁边的男人,略带不满地问道:“老余,我的院子里怎么会有别人?”
男子低声附在吴磊耳边说道:“是罗老板,西院住的都是女眷,他一个男子不方便。”
吴磊勾起唇角,一双水汽氤氲的桃花眼恶狠狠地瞪着那被照得亮堂堂的厢房,鄙薄地笑道:“有什么不方便的?都被我爹抬进门了,还当真在乎自己的男子身份吗?”
男子看吴磊似乎醉的不轻,怕他直接跑去罗云熙房间里闹事,搀扶着他往房间里走:“少爷,我扶您回房吧!”
“他这风寒怕不是为了躲我装出来的吧!”吴磊甩开男子的手臂,一双阴恻恻的眸子忽地沉了下去,“你别管我了!我倒是要看看一个男人到底能狐媚成什么模样,竟迷得我爹这般颠三倒四,都病入膏肓了,还不忘抬他过门!”
那姓余的男子看自己实在拦不住,便也随吴磊去了,反正这府里也没人能管得了这位。
吹了一路的冷风,吴磊也醒了大半,他悄悄摸进了罗云熙的房间,这人也着实没什么防备心,竟然连门闩都没插。看着房里的摆设,吴磊不禁腹诽道:老头子为了包个三十岁的男戏子倒是真舍得花钱!两米宽的雕花欧式大床,两个成年男子睡也绰绰有余,整屋做工精细红木的家具,还有这价值不菲的珐琅瓷屏风!真真是下够了血本啊!
在吴磊看来,唯一有些碍眼的便是这搭在床头的阴丹士林蓝的长衫,这布料颜色素雅,结实耐用,价格实惠,更因为得到了上海某电影女明星的青睐而在上流社会的小姐太太间风靡一时。可在吴磊这种海归人士看来却纯属穷酸人用的穷酸货!听说那人之前在北平城并不出名,但吴磊也没想到这人的品味竟差到这个份上!
珐琅瓷的屏风后面传来了哗哗水声,吴磊默默地走了过去,入眼便是一幅活色生香的美人出浴图。那人身材纤瘦,四肢修长,骨骼亭匀,肌肉流畅,白瓷般干净细腻的皮肤被袅袅水汽蒸成了诱人的淡红色。最令吴磊瞠目结舌的是那人的腰,看上去竟然比他晚间搂着跳舞的女子还要细上几分,不知道搂上去会是什么感觉?
正当吴磊因一个背影而陷入痴迷之时,那人已经擦好身上的水渍,甚至穿好了睡衣。吴磊从来都不是什么有耐心的性子,待对方正欲转身之时,一把搂住了那纤细柔韧的腰肢,将人捉着细瘦皓白的腕子抵在了华丽漂亮的珐琅瓷屏风上。令他惊讶的是,那人的长相并不女气,甚至可以说是十分英气,浓密的剑眉斜飞入鬓,高挺的鼻梁犹如悬胆,唯一不太协调的是那双眼睛,湿漉漉的眸子清澈无辜又略带畏惧地盯着自己,仿佛一只受惊的小兽一般。
霎时间,吴磊心底里那点恶性子全被罗云熙的眼神给激发了出来,他邪肆地勾起唇角,目光灼灼地盯着眼前的人,宽厚的手掌在那纤细的腰上狠狠捏了一把,低沉沙哑的嗓音如春雷落地,顷刻炸响:“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你素未谋面的便宜儿子!小妈!”
【双leo/奥利奥】烟·草 买卖
游乐场项目:飞天椅
上一棒: @Mr.叫兽
下一棒: @一个欧 老师接好!
小饼干们儿童节快乐!🎉
《烟·草 买卖》
购物中心地下一层熙熙攘攘,顾客们大多都是逛累了来这层买点吃喝,再坐下来中场休息一会儿。
今天是周一,商场的人流量却依然不减。罗云熙坐在人来人往的甜品店中,无心去听坐在他对面那女人聒噪,而是有意无意越过她的肩头看向对面电子烟销售店。
他已经看了那边很多眼,从一下楼路过那家店时就被吸引住了目光。彼时女伴拉着他说要吃东西,他想也没想就坐在了...
游乐场项目:飞天椅
上一棒: @Mr.叫兽
下一棒: @一个欧 老师接好!
小饼干们儿童节快乐!🎉
《烟·草 买卖》
购物中心地下一层熙熙攘攘,顾客们大多都是逛累了来这层买点吃喝,再坐下来中场休息一会儿。
今天是周一,商场的人流量却依然不减。罗云熙坐在人来人往的甜品店中,无心去听坐在他对面那女人聒噪,而是有意无意越过她的肩头看向对面电子烟销售店。
他已经看了那边很多眼,从一下楼路过那家店时就被吸引住了目光。彼时女伴拉着他说要吃东西,他想也没想就坐在了这家正对着电子烟店的甜品店里。
满满当当的展示橱、摆放整齐的货架,这家加盟品牌的电子烟店在装潢上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甚至可以说是和别家同品牌加盟店一样千篇一律。罗云熙不抽烟,但也在不同地方见过这个牌子的电子烟,那时他属于走马观花,从没有这么关注这东西过。
只因那店里坐了一个人,一个男人,一个年轻帅气的男人,正坐在橱窗后百无聊赖地端着手机打游戏。
他叉开腿把胳膊支在腿上,嘴里含一根棒棒糖,鼓鼓囊囊的从左边换到右边,再从右边换到左边。罗云熙看了他很久,发现他偶尔会笑着把棒棒糖从嘴里抽出来,咂咂嘴,连脸上的小痣看上去都在得意,估计是战况大好。
趁着那会儿功夫罗云熙就看见他嘴里的糖是暧昧的粉红色。
是樱桃味还是草莓味呢。
桌子上的领餐牌震动起来了,嗡鸣声打断了女伴的絮絮叨叨,也打断了罗云熙的思绪。
他看着女伴起身去柜台取甜品,肉色的纱裙裙摆扫过凳子上放着的大大小小购物袋,裙下风光若隐若现,随后便是她转身带来的香风,刮得罗云熙一阵反胃。
这女的是他的相亲对象,他妈给安排的,说他老大不小了该成家了,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去见见这位她合唱团同学的女儿。
于是罗云熙就来了,本想应付了事,但却发现这女的不是盏省油的灯,不仅扒着他给他灌迷魂汤,还在言辞中暗示可以和他发生那种关系。
“你跟谁撒娇呢妹妹,我不吃你这一套。”罗云熙笑得处变不惊,心里却暗自腹诽。
他是弯的,就算这女的脱光了站他面前他也不会有反应。
不过如此一来罗云熙大概也看出这女的是什么货色了。果不其然,一顿饭后她就缠着罗云熙去给她买这买那,把大包小包拎在了手上。
买这些东西花的那几个钱对罗云熙来说根本不重要,也就是眨眨眼的事,重要的是没有人甘愿被当作人傻钱多的凯子。
罗云熙心里烦透了,可他却被母亲下了死命令,要和这女的呆够一天才能回家,如果被对方告状说他中途落跑,母上大人可就要发威了。
我不跑,但是她可以跑。
罗云熙独自在座位上冷笑一声,然后推开凳子站了起来,径直走向对面的电子烟店。他刚往那儿一站,看店的年轻帅哥就注意到了他。
帅哥不带犹豫地把手机装进裤子口袋,走了过来撑在透明的展示橱窗上,然后用嘴边的棒棒糖棍朝橱柜里不同味道的烟弹示意了一下:“看看喜欢什么口味的。”
闻到他嘴里糖果的味道了,是樱桃。
罗云熙一眼也没往橱窗里看,而是直勾勾盯着年轻帅哥垂下的眼,薄唇半启——
“我喜欢你这个口味的。”
“……”
帅哥犹如网络断线后重连,脸上的表情卡壳了那么一瞬后连忙抬眼,对上了罗云熙如烟如雾的双眸,以及他嘴角含着的一抹淡笑。
不知是被甜味齁了嗓子还是被眼前人惊为天人的一张俊脸给打动,他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唾沫,把堪堪滑落出来的糖球咽了回去。
看着这人略显呆滞的模样,罗云熙含情一哂:
“你这的货我都包了,陪我一天。”
*
两个大男人和一个踩着十公分细高跟鞋的女人,站在游乐园里怎么都显得不那么和谐。
一个小时前罗云熙在甜品店里对着一脸懵逼的女伴隆重介绍了吴磊,说这是他弟弟,来找他玩来了。
吴磊一秒入戏,粲然一笑秀出整齐的白牙,冲着罗云熙就大大方方地喊了声哥,那声音嗲得连罗云熙都打了个寒战。
本想着这样这女人该知趣得滚蛋了,但她还真是个出人意料的角色,脸上的尴尬稍纵即逝后便又挂上了温柔礼貌的微笑:“没事呀,迟早是一家人,那就一起玩吧。”
听过四人约会的,没听过三人约会的。罗云熙心里白眼翻上天,笑容却依旧儒雅随和:“你不介意真是太好了,那我们接下来去哪?”
这两人倒像是在过招,你来我往的,连刚加入战局的吴磊也嗅出了端倪。
品了品二人之间的对话,聪明如他大概也猜出了罗云熙心里打的算盘。既然受雇于人,他当然是向着自家“老板”的,于是在接收到罗云熙一个斜眼做的信号后,他登时明白该自己出场了。
掌握主动权,胜算才会更大。
“今天六一儿童节,哥我们去游乐场吧!”
吴磊笑得像人畜无害的纯真孩童,顿时让那女人和罗云熙齐齐傻眼。不过转眼间罗云熙又忍不住在心里赞叹,甚至无法克制地发出轻笑。
太他妈妙了,这小子真是个鬼才,游乐园这么二的约会地点,想想也知道这女人不会愿意去。
可也不知这女人信奉的人生格言是不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她就像是粘在鞋底的口香糖,抠都抠不下来,听完吴磊的荒唐提议她竟然莞尔道:“好呀,我也很喜欢游乐场,很天真呢~”
三人到了游乐园罗云熙和吴磊才知道这女人说喜欢游乐场可能不是假的,就连鬼屋这种让罗云熙都失了方寸的项目她都不带眨眼地走完了全程。
倒是罗云熙,刚进去没多久就贴在吴磊背后当起了背部挂件,吴磊的T恤都被他揪出好长一个角,弄得人家大男孩哭笑不得,最后还是牵了他的手一起走他才镇定不少。
即使如此,出来后罗云熙还要顶着无懈可击的笑容,看似满不在意地道:“就那样吧,没什么可怕的。”殊不知他那煞白到发光的脸和鬓角边的湿意无声地出卖了他。
一旁的女人附和着说就是,一点意思都没有,而吴磊不发一言,只噙着半抹了然于胸的浅笑盯着嘴硬的人,眼神像在看什么可爱的小动物。
大概也是因为今天是六一儿童节,游乐园到处都是小孩子和家长们的欢声笑语,排队的人也格外多,三人没玩几个项目就花掉了不少时间。
该甩的人没甩掉,但罗云熙倒意外觉得现在没之前和这女人独处时那么窒息了,好像吴磊就是阴郁天空中的那道银线,为他驱散乌云,照亮了今天的心情。
“飞天椅,玩不玩?”吴磊弯了眉眼问他。
还不等罗云熙说话,那女人却鲜见的先变了脸:“不了吧…这个最无聊了。”
罗云熙一听就来了劲儿,心想我找得不就是你玩儿不来的项目吗,于是他和吴磊对视一眼,二话不说两人便快步向飞天椅走去,女人无可奈何只能跟上。
与他们所料不错,飞天椅就是这女人的死穴,扣安全带时她就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飞完一圈下来脸色更是灰败,还不停重复着吞咽的动作。
“那个,我不太舒服…我们稍微休息一会吧。”女人抚着胸口顺了顺气。
“我还想玩这个,哥。”吴磊瘪瘪嘴,把一个“傻弟弟”的角色演绎得淋漓尽致。
罗云熙偷笑一声:“玩,哥陪你玩。”说完又看向女人,“我弟想玩飞天椅,我陪他,你要是不想玩先回去也行。”
女人表情有些僵硬,然后强颜欢笑道:“那玩儿吧。”
又过一轮,这下不仅是女人不舒服了,吴磊也开始头晕,还有点恶心想吐,只有罗云熙一切如常。但是为了老板,小有不适的吴磊决定死磕到底:“哥,再来一次吧。”
女人一听这话顿时花容失色,刚想推脱就见两人已经不由分说地一前一后架着她排上了队,她望望身后那狭窄的排队通道和拥挤人群,连跑都没法跑。
第三轮下来女人就再也受不住,跑到垃圾桶旁边呕了起来,估计把中午吃的东西都还给大自然了。罗云熙看似关心地走过去给她递了张纸巾,轻声问她:“还玩吗?我可以一直玩下去。”
女人吐得七荤八素,扭头便见罗云熙那不屑的冷笑。
她心下了然,又回头看了看吴磊手中帮自己提着的大包小包,心想今天这一趟也不亏,于是过去夺了东西就独自离开了。
看着女人远去的背影,吴磊揉着胸口靠在了身旁人的肩上:“哥…我难受。”他胃里一阵阵泛酸水,感觉有东西都噎到嗓子眼了。
罗云熙嗤他一声:“还没演够呢?”
这一声笑倒让吴磊心里胃里都舒坦不少,他也跟着笑出了声,然后像小痞子似的一把揽过身侧人的肩头,挑眉奇道:“怎么你不晕吗?”
“忘说了,”罗云熙任他揽着,甚至还主动贴过去了一些,笑得比夕阳的余晖还要绮丽,“我是飞行员。”
他伶俐又剔透的眼睛亮得犹如照相机上的闪光灯,吴磊与他对视的瞬时便被晃了个眼花缭乱,情不自禁地就伸了脸过去吻住了那两瓣狡黠的薄唇。
“哥,儿童节能玩儿童不宜的项目吗?”
与之交换过唾液的罗云熙眼睛还没睁开就听见那人在他唇边轻声问,他微张雾气蒙蒙的双眼,挑了挑唇角:“玩,哥陪你玩。”
*
购物中心地下一层熙熙攘攘,电子烟店里却只孤单地坐着一个看店的年轻帅哥。他没有玩手机游戏,而是叼着一只樱桃味棒棒糖撑在展示橱柜上出神,眼神放空。
从游乐场出来之后的那个晚上他和那个老板来了一场露水情缘,你情我愿,回味无穷。
那人在他怀里高潮,双腿勾在他腰上痉挛,缠得他进退两难。
他到现在都会想起那个人欲仙欲死时的眼尾,那是他此生见过最美丽的红,美到一切世界名画上的红色加起来都不及那抹红分毫。
可是后来他们再没见过。
所以他爱上了吃樱桃味的棒棒糖,好像这个味道能让他回到那一天。
下一秒,有什么东西跃入了他的视线,像是朝他心脏里注射了一剂兴奋剂,瞬间就让他黯淡的眼神明亮了起来。
“你这的货我都包了,陪我一天。”那人勾着嘴唇,笑得神采飞扬。
他含着棒棒糖静坐半晌,面无表情道:“不卖。”
似是没料到他竟然会拒绝,那人脸上顿时有些难堪:“你再说一遍?”
这时他才捻着糖棍在嘴里转了转,嘟囔道:“一天只卖一盒。”
随即,他又笑了:
“所以你每天都来吧。我想见你。”
-END-
(我才发现文章被屏了我也没弄懂为啥...
苏州河畔
*8k,一发完
*不知道该怎么预警,就随意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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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先生:
展信佳。
首先,我必须先对我的冒昧打扰向您致歉。我对于您来讲定是一位全然陌生的人,但您却认得我的父亲,吴磊。我曾多次在父亲口中听得您的事,据父亲说,你们二人年少时曾是至交,后中国经历几番动荡,人生亦是诸多颠簸,彼此失联已有多年。
父亲每每提起此事便是叹气,而后独自坐在小院中许久,很是落寞。
去年年末,父亲查出身体出了些状况,住进了医院。今年十月,住院部的银杏全部变黄之时,父亲离世。父亲是在睡梦中走的,医生说他没有遭罪,算是天大噩耗中的一丝宽慰,在这里说给您听,万...
*8k,一发完
*不知道该怎么预警,就随意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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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先生:
展信佳。
首先,我必须先对我的冒昧打扰向您致歉。我对于您来讲定是一位全然陌生的人,但您却认得我的父亲,吴磊。我曾多次在父亲口中听得您的事,据父亲说,你们二人年少时曾是至交,后中国经历几番动荡,人生亦是诸多颠簸,彼此失联已有多年。
父亲每每提起此事便是叹气,而后独自坐在小院中许久,很是落寞。
去年年末,父亲查出身体出了些状况,住进了医院。今年十月,住院部的银杏全部变黄之时,父亲离世。父亲是在睡梦中走的,医生说他没有遭罪,算是天大噩耗中的一丝宽慰,在这里说给您听,万望您勿要过度伤心。
除告知此事外,我写信叨扰的另一原因便是此乃父亲遗愿。
父亲病重时仍不忘反复叮嘱我将此间数十年发生之事细细记下,整理成书信形式,一并寄到您的手中。我想大抵是因为您二人前半生交情甚笃,后再无联络,终令父亲抱憾。
以下,我将对我记事以来直到父亲去世前的种种向您做一个概述,一算替父亲向您做个交代,二算我怀念父亲的一种方式。
我生于冬至,那几年恰逢饥荒,少雨水,父亲便给我起名吴沛,平日在家中或私下里会唤我乳名三女。即便如此,我却并非家中老三,我其上只有一位兄长,年长我五岁,名叫吴霖。我幼时曾对自己的乳名颇为不解,若按辈分,好歹也应叫个“二女”才对。我将疑惑说给父亲,父亲听罢大笑,说“二女”这名字未免太过潦草,况且仔细算来,我确实应属家中老三。
此一言在幼时的我心中埋下颗种子。往后许多年我都试图找出我本应存在的那位大哥或大姐,直到某日我实在藏不住心事,趴在母亲膝头小心讲出我几番思虑后的猜测:我是否有过一位早夭的兄长或姐姐,您和父亲怕我们兄妹二人难过,便一直藏着不对我说?母亲听完后深感惊讶,忙问这是我从哪里听得的胡言,我一五一十讲道,是父亲对我说的。母亲又气又笑,拉着我的手去找父亲对峙,点着指头批评他“为老不尊,在孩子面前乱讲话”,正在读报的父亲起先很是不解,几番怔愣后,方才想起自己某年某月过的话,忙郑重对我与母亲道歉,说那日实属信口胡说,没想到凭白叫三女惦记许多年。当晚父亲补偿我们全家去饭店吃大餐,我对其中一道松鼠鱼印象尤为深刻,据说是上海做法,我生在北京,从未去过上海,只知道这菜甚是美味。
我出生之时,父亲已年过四十,算得上老来得子,因此对我诸多纵容。我幼时顽皮,最爱在家翻箱倒柜,搜刮母亲的饰物或是衣服鞋子将自己扮成大人。有次我不小心翻到父亲的皮箱,从中发现一张双人合影,一人是父亲,另一人却不认得,翻过来看,背面写着:民国二十六年秋,与云熙摄于和平饭店。
父亲与母亲极少对我提及他们年轻时的事,我也是偶然得知父亲年轻时曾是上海红极一时的影星,这张照片上父亲年纪极轻,是少年模样,相貌好看极了,浓眉圆眼意气风发,另一位稍显年长,亦是英俊,尤其剑眉下一双美目,黑白照中亦可流转光华,二人穿成套西装,并排而立,仿若美国电影海报。我当时心思幼稚,只想着定要将这张照片带到学校去与同学炫耀,便将其偷偷藏起。
不成想我无意间的举动,会成了日后父母关系的转折点。三日后我放学归来,还未进门便听客厅传来争吵,家中女佣兰姨见我进门便立刻迎上来,直带我去二楼,不欲让我见到客厅中情形。
在此之前,我印象中的父母总是恩爱有加,莫说争吵,便是平日交谈也温声细语,彬彬有礼。如今这一遭当即将我吓蒙在原地,兰姨推我上台阶,他们二人不知谁砸了台灯,我被惊得摔倒在台阶上,放声大哭。直到此时二人才发现我放学归来,父亲立刻上前关切我,母亲径自去一楼客房,关上门不许人进。
那是我记忆中父母第一次争吵。我也是成年之后才知道,那日二人矛盾的源头便是那张被我偷偷拿走的旧照。这些是后来母亲说给我听的,那日父亲雷霆之怒,她亦是第一次见,彼时她年轻气盛,哪能受半点委屈,家中一切玻璃陶瓷全部砸了个稀烂,但母亲说,比父亲的怒火更令人难以应对的是其后沉默,如野火燎原后,剩下的只有千里万里绵延无尽的死寂。
父亲珍视那张旧照,也珍视他的家庭,那场争吵的首要受难者其实是他自己,他苛责自己因一件死物而迁怒最亲近的活人,这使他惩罚自己,罚自己在日后不得不从各方面加倍补偿母亲。
可就是这份补偿,让我的父母再也回不到从前。爱从来与补偿无关,补偿只会将爱意消磨。
母亲同我旧事重提时已年过半百,可见这事对二人影响多深,我心知自己便是那罪魁祸首,可那一刻却还是问出口:那照片是您拿走的吗?母亲头脑不及从前灵活,沉吟良久,回我:是的,许是被我剪坏了。我不再言语。
我六岁那年随父亲去观看文工团演出,见到芭蕾舞演员个个身姿秀美,艳羡非常,回家便央着母亲送我去学。母亲心疼我,说那是个苦差事,何必去折腾,父亲听后倒是陷入沉思,最终赞同母亲的看法,劝我道:我有一位朋友也是学习芭蕾的,自小掰腿弄腰,吃尽苦楚,年岁一长就落下不少病根儿,陈年挫伤逢阴雨天气便疼个不停,很是恼人,非得先用热毛巾敷,再拿红花油揉上半个小时才能稍有好转,叫人操心。
后来我还是去学了舞蹈,如愿进入文工团,才知道父亲所言非虚。我的很多战友都有关节疼痛和肌肉劳损的毛病,也包括我,我教她们用父亲说过的方法先热敷再上药,果真有奇效,只是帮人揉药油是个苦差事,很费体力,且药油辣手,我不由羡慕起父亲的那位朋友,至少还有父亲照顾一二。
我入总政歌舞团的同年,兄长吴霖参军入伍。这是一件不得不提的大事。
此事吴霖是主动和父亲私下提出的,彼时越南霸权主义者一再对中国进行武装侵犯,百万热血男儿无不义愤填膺,吴霖也是其中之一。他先是与我商议,我自然万分赞同,还拉拢战友一起给他做动员,与之共读红宝书,亲手将一枚毛章别在他胸前,俨然已成战友。霖哥大受鼓舞,当夜去到父亲书房中表明理想。
我记得清楚,霖哥是第二日清晨才从父亲处回来,眼眶很红,像是放肆哭过一场。他同我讲,三女,父亲应了我的请求,同意我去参军,你可知晓父亲原也竟是参过军的?我大骇,急忙追问道,我只知父亲曾是影星,影星怎么又去参军?霖哥便同我讲述父亲告知他的陈年旧事。
父亲生在上海,家境优渥,祖父是商人,结交来往者皆是当时上海有头有脸的人物。某次晚宴,十六岁的父亲偶然与冯深导演结识,冯导邀他出演自己新作的男主角。次年,父亲主演的第一部电影《苏堤拂晓》上映,红透上海滩,父亲一夜间成为沪上最炙手可热的男明星。此外,他还通过这部电影认识了另一位演员,云先生。据父亲说,这位云先生年长父亲数岁,为人谦逊且性子温和,使人一见如故。
往后时日,父亲常与云先生一同消磨时光。云先生非上海本地人士,上海话讲得不太好,往往需要父亲在旁翻译,有次二人在红宝石吃下午茶,听得旁边桌两位上海太太闲聊,内容说的是菜场鱼摊女与送货车夫偷情被抓的腌臜事,两人行那事儿时被女人的丈夫被捉住,从屋子里光溜溜地拎到阳光下,惹得居委会的人也来劝架,围观者里里外外足站满三层,还有不少人趴着窗子看。因着用的是上海话,云先生即便是听到了却也并不能听懂,只是苦了父亲,那年父亲才十八,在一旁听得是耳根通红,却也不敢在云先生面前表现出来,只能故作镇定地去喝咖啡,偏云先生看出他神色奇怪,便问是否隔壁桌的太太认出了他们二人,父亲哪里敢作答,云先生一想要张嘴发问,他便举手叫来服务生上一块黑森林,让云先生快吃蛋糕,把嘴占住。
那日父亲在红宝石硬着头皮足喝了六杯咖啡,云先生硬着头皮足吃了三块蛋糕,吓坏服务生。
霖哥讲到此处与我笑成一团,我忙问霖哥后来呢。
后来便出了事。
当时上海继百乐门之后,又兴起一家名叫仙乐斯的舞厅,舞厅老板姓程,与吴家有生意往来,时常借着人情邀父亲前去一坐,因为明星坐镇很能多多招揽生意。那时父亲已与云先生走得很近,称云先生为哥哥,小报也经常赞颂二位青年演员英俊潇洒且情谊深厚,如活生生一道靓丽风光,某夜父亲与两三好友相伴,照例去仙乐斯照拂程先生生意,其中也有云先生一个,喝酒谈天到一半,忽有服务生前来恭敬邀云先生去往二楼包厢。
在场众人皆是警惕,一来因着自己的公众身份,二来因这是风月场所,稍有不慎怕是落人口实。父亲便道,云先生乃程老板座上贵宾,若是有意结识,也应是亲自前来才对,哪有带人离开的道理?服务生面露难色,解释道对方是日本来的贵宾,马虎不得,望云先生体谅。
此一言满座沉寂,此时中日关系如何已无需多言,服务生又道,大佐先生说是极喜爱那部电影《苏堤拂晓》,盛赞云先生好演技,想要一睹真人风采。云先生脸色极为难看,父亲坚定道,既是喜欢我主演的电影,那我这个男主角便没理由不陪着云先生一同去了。
日本人嘴上说是欣赏,实则干的却是些糟贱人的事儿。先是说云先生在电影中饰演的艄公颇具神韵,又说那场黎明撑船那一幕中,云先生唱了首江南小调,嗓子比此时此刻仙乐斯台上的苏小姐还要俏丽,不知是否有耳福现场再听一遍。云先生遭此大辱却没有发作,已是忍常人所不能忍,父亲抢先道,云先生并非苏南人,上海话都讲不利落,片场现学现卖的几句小调怕是早已忘到脑后,我是地道上海人,声乐也是学过几年的,不如由我来给各位唱。
此一番刁难被父亲承下后,大佐又让服务生连开三瓶洋酒,执意要敬云先生,云先生喝空一杯,服务生紧接着又满上,如此几番下来云先生已是面如火烧,父亲又道,诸位看见了,云哥酒量很差,怕是不能陪诸位喝到尽兴,我自认酒量还算不错,诸位先放我哥哥回去,我留在此处陪好几位。
那夜父亲喝得酩酊大醉,祖父派司机直接将父亲接回了家。
我听到此处也跟着愤怒起来,愤怒之余更多的是意外,我知道父亲这人素来重情义,却没想到他会为朋友做到如此地步。
第二日报纸的头版头条是一张放大的照片,照片中父亲与日本人推杯换盏,相谈甚欢,旁书黑体加粗几个大字,痛斥当红演员卖国求荣,竟做汉奸。祖父本意是听父亲的解释,父亲却只是跪着不发一言,祖父将父亲拖进祠堂,抽断了三根藤条才作罢。父亲卧床数月,再出公馆时外面早已换了天地。
时值1937年年末,淞沪会战落幕,国军撤离去往南京,日军占据上海,上海彻底沦陷,街头巷尾挤满逃难的人,有走丢的孩子当街大哭亦是无人在意,父亲茫然看着眼前种种,心头一时空白。他在人群中第一个看见的熟人便是云先生,云先生在离吴公馆不远处候着,二人并肩逆着人流沉默地走在街头,身边掠过无数匆匆逃难的人群,撞歪他们肩膀,却撞不歪他们脚下的路。二人照习惯依旧去到红宝石,点了两杯咖啡,两块黑森林,云先生歉意说,我读了那篇报道后立刻写了文章澄清,然而送到报社去,任我苦苦相求,皆无一愿意发表。
父亲则说,哥哥,我年少成名,偌大上海滩待我如众星捧月,可星星月亮人们总归是看倦了,便盼着有一日它们从天上掉下来,摔到地上,摔成泥土,摔成普通人也不如,才好拍手称快。不是这一件,还有下一件,桩桩件件,我逃不过的。人性本就如此,你又何须自责。
云先生又要开口,父亲便逗他,招来服务员,笑说劳烦再给这位先生上一块蛋糕。
从此,父亲便不再做演员,后在一些机缘巧合下先是去参了军,同年加入共产党,自此全然改变了生活轨迹。粗粗算来父亲从上流红人变作革命斗士,其间不过三年,前半生纸醉金迷恍如一场大梦,醒时已然山河破碎,家国飘零。
我听完霖哥转述后也哭了一场,却也说不清自己为何而哭,或许是觉得父亲年少时受过委屈太多,又或许那本就是个吃人的世道。
在得到父亲的许可后,本以为此事尘埃落定,没想到母亲知晓吴霖要去参军后整个人都发了疯。若是把父母为了一张丢失的旧照而争吵的那日当作两人关系变质的开始,那这次爆发的争吵则可以看作是一段关系的完全腐坏,我与吴霖眼看着自己的家庭像一床破旧的老棉被,撕开锦绣被面,露出里面早已发霉的棉芯来。
母亲歇斯底里地扯开吴霖的行李,衣物鞋子飞散在家中各处,父亲厉声制止,母亲开始掩面痛哭,她先是毫无缘由地指责吴霖要抛下自己离去,接着又拉扯自己的头发,说先是父亲,而后是我,最后是吴霖,所有人都要离开她。父亲哄劝她说,你是我这一生中陪伴我最久的人,我不会离开你。母亲整个人都被这句话点燃了,尖锐地反问只是如此吗,我在你心中就只是如此了吗?父亲沉默良久,也问,如此竟还是不够的吗?
母亲近些年越发多疑,脾气也变得古怪,我这么说并不代表我不再爱她,相反,我有时甚至觉得我爱母亲要甚于父亲。我的母亲年轻时在医院做护士,生得极为美丽,尤其是一双深邃美目,时常有患者和医生问母亲是否有外国血统,毕竟生得这样一双眼睛的人实在很少,若不是时局动荡,母亲应该去做影视明星。父亲与母亲的相遇就是在医院,据说那时父亲受了伤住进医院,母亲负责看护父亲,父亲对母亲一见钟情。
当时我的心境远不如现在叙述这般平静,我只记得母亲瘫坐在地上哭,我伏在她膝头哭,霖哥跪下痛哭着向母亲认错,说自己心意已决,男儿为家为国必要上战场,而我的家此时此刻已混乱如战场中心,父亲在漫天的眼泪中变得苍老。
罗先生,您是否听说过国外有一种说法,女性天生有一种超乎常人的直觉,在五感之外,称为第六感。现在再回头看,那夜的母亲或许是用第六感察觉到了什么,才坚决不让霖哥走出家门。果然,第二日清晨霖哥与我们告别,挥挥手从家中离开,从此再没有归来。
在1979年对越自卫反击战中,我的哥哥吴霖壮烈牺牲。
父亲自那年起身体状况急转直下,起先是记性变差,而后便是人也认不全了。那一年我从部队退伍,回到家中与母亲一起照看父亲。母亲说这并不是父亲第一次犯病,上一次还是他们第一次相遇时,年轻的父亲也是这般神智昏聩,有时连现实和梦中也分不清楚。
有时父亲会将我错认成别人,忽然唤我汝安,拉着我的手端详我许久,轻轻叹息你也长得这般大了。我虽不知汝安是谁,但父亲望向我的神色却带着希冀,我便应下,说汝安在这里陪着您,您放宽心,歇息一会儿吧,他听了便露出满足的神色沉沉睡去。
人都说老小孩老小孩,意思是人老了反而会越来越像小孩。或许是因为糊涂了,父亲有时会忘记我和母亲,甚至吴霖,这时他的心情便会很好,与我谈话间言辞多带打趣,连带着神色也生动起来,眉眼间重现出一种我曾在那张旧照片上才得以窥见的,属于那个浓眉圆眼少年的意气风发。
他会全然当我是个偶遇的陌生人,与我热络聊天,问我知不知道霞飞路新开了家新馆子,糖水很有滋味,松鼠鱼做得也是一绝,连云哥那么爱吃辣的人都能一个人吃下半条。我想到儿时那条好滋味的松鼠鱼,应和说是的,真是好吃极了,心里却冷了一半,知道父亲这是以为自己还在上海,从未离开。
有时他又说起拍戏时和剧组去苏州,河堤上的春柳如丝如雾,他们一行人晨起去拍日出的景色,云哥撑一杆竹篙从晨曦破晓处来,哼一支水乡小调,笑得极好看,导演夸他,女演员夸他,在场的所有人都夸,偏他这个男主角嘴巴闭得死紧,就是不夸,只是打那以后自己便再也没有看过日出。我问为什么,父亲笑了笑,我不敢再看。
他总说自己一生只喝醉过一次,醉意朦胧中听到有人同他说,我们逃吧,逃到苏州,去河堤旁安家,谁也不认得我们,就这样过完一生。他当时酒意翻腾,天旋地转,除了吐之外说不出其他话,但其实耳朵听见了,心里也说了一万个好。待第二日人清醒了却发现已经跪在自家祠堂,身上挨了不知道多少棍子,咬着牙不吭气儿,想着来日方长,不急这一时。其实这世间哪有什么来日方长,错过了便是真的错过了。
有时他又好像忽然清醒了,无端端问我是否怪他,我忙说自然是不怪您的,您不要瞎想,他说你的母亲对我实在很好,养育你与吴霖也尽心尽责,我这一生拼力对她好,那日忽听她责问我“只是如此吗”,方察觉原来仍是不够的。三女,人这一生有时太过漫长,有时又太过匆匆,我年少时有过一段极好的日子,花团锦簇,春风得意,当真是极好,只可惜当时没有意识到那段日子正是我的匆匆,待匆匆过了,余下都觉漫长。
那日我照顾父亲睡下,母亲在厨房准备第二日的早饭,我站在母亲身后,问她认不认得有谁叫汝安。母亲洗菜的手没有停,说那是你父亲还在上海时身边带过的一个小孩子,那时上海动乱,许多逃难的家庭丢下自己的小孩在上海,你父亲心中不忍,收养了那样一个孩子在身边,只不过只养了半年不到,听说后来是走丢了,再无音讯。
自霖哥去世后,母亲与我和父亲都疏远了许多。
这时我又听到父亲醒来,从在卧室唤我,三女,三女。
越到后来,父亲迷糊的时候越多了,他好像完全变回一个少年,时常让我觉得陌生又新奇。为人子女,注定只能参与父母后半段人生,而我却通过这样一种方式了解到了我不曾见过的父亲。他有时说话轻佻,却又不失礼仪,俨然是公馆里养出的少爷做派,这要放在他那时候怕是要迷倒万千小姐太太,他依然认不出我,却还要指使我去红宝石买两块黑森林,为什么是两块,因为云哥午后要来。又同我抱怨红宝石的咖啡实在难喝,苦得要命,偏偏他年纪小,第一次请客吃饭只知道挑贵的地方去,生怕丢面,便拉着云先生去到红宝石,故作老成点一杯咖啡,第一次喝苦得差点吐舌头,后来竟也习惯了。
他问我,你有没有心上人?我说还没有,他就笑我,说动心要赶着年少才好,年少时的心才是活的,是真的,永远不说谎话,永远发热发烫。我听了也笑,问他您的心活在哪儿呀,他说十七岁,苏州河畔上。
我其实也没感到有多意外。父亲一辈子只有一个秘密,这一个秘密他守了一生,我用了几乎三十年才将这秘密一点一点窥见完整,温水煮青蛙,我早已失去惊讶的资格。我这半生见过国家盛衰,世道更迭,经历过亲人离散,其实早想通透,父亲的那位云先生就是民国二十六年秋,和平饭店前的云熙,那样一双漂亮眼睛我没能亲自见过,却时常在父亲目光所到之处的余波中感知一二,我从未见过父亲如照片中鲜衣怒马的模样,实则是因为我从未见过他站在云先生身旁的样子。
后来的事想必您也猜到,父亲的身体没能好转,后住进医院,追随兄长而去。
罗先生,父亲离开后我又做了些调查,询问过一些人,发现了一些他不曾对我提起的事。
当年指责父亲是汉奸的报道现世后,各界批判声四起,然而这等娱乐消息未能长存,因为淞沪会战已初显败势,上海人心惶惶,谁又在乎戏子家事。当时我的祖父正准备带着父亲及全家前往香港一带避难,父亲执意不走,死活也要留在上海,最后一家人都登上了飞机,独独除我父亲。至于汝安,母亲其实只说对了一半,她不关心时事亦很少读报,若是她当时稍加留意,便会注意到那月报纸上一则小文,赞颂影业演员心怀善念,拿出私款设立儿童临时救助站,并亲自收养一名儿童,资鼓励上海各界尚有能力者领养战争孤儿。
那位心善演员正是云先生。汝安不是父亲收养的,而是云先生,父亲是在与云先生共同抚养汝安。
父亲并非是不想离开上海,他只是尚未能将云先生与汝安安顿好,怎能独自离开。民国二十七年春,飞机已难从上海起飞,海运船只与诸多港口皆在日军严密监控下,父亲好不容易联系到宁波船厂,得知“金宝利”装载了些饭碗柴爿等杂货预备从吴淞口返航,船上位置恰余两人,足够让父亲与云先生撤离上海。结果自然可想而知,父亲没有离开,当夜他选择将云先生与汝安送上船。
次日凌晨,“金宝利”与钓船“恒昌”相撞,当即沉没,吴淞救生船知情后立刻驾舟前往施救,然沉船内已积淤泥,一时难以捞起,两船共载二十三人全部遇难。
父亲自那以后便去参军,上了前线。他那时年纪也才二十出头而已,同其他战士一样,胸前口袋紧贴心脏放一张照片,可上了战场却是次次冲在最前头,连长问他,是心里头没牵挂的人吗?他说,有。连长呵他,这么不要命,是再不想见了吗!他答,正是因为想见。
后父亲受了枪伤,被从前线送往医院,神智不清楚,只依稀记得有人一直在照顾自己,醒来看见的便是母亲。
罗先生,草草数言无法概括父亲的后半生,只能说他于我们兄妹是位极好的父亲,于我母亲亦是位尽职的丈夫。父亲临走前并未给我留下您的住址,我会将此信一并照片亲自带往苏州,叠成纸船于黎明破晓时放于河堤之下。
最后,祝您与汝安长姐一切安好。
另,倘若您见到父亲,劳烦带话一句,三女诸事顺利,请他放心。
吴沛,于北京留。
【双leo】吴师傅和他的卤肉面馆
写在文章之前的话:
灵感源于楼下开张的吴师傅卤肉面馆
面馆师傅X大学教授
带大名,架空向/平行世界
部分肢体描写,轻微mob
不喜慎入
01
吴磊开了一家卤肉面馆,就在大学附近。
童星出身的他,本是抱着成为优秀演员的目标而奋斗,但奈何人才辈出,尔虞我诈的娱乐圈也着实不适合他,没多久吴磊就不怎么活跃在荧幕前了。
之后他没有遵从父母的意愿继续读书,反而对做饭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在国外接受短暂的培训后,他认为还是中餐更适合自己。
最后他在自己家附近的大学旁,开了这家吴师傅卤肉面馆。
说是师傅似乎显得过于老成,但吴磊喜欢这个名字。或许因为童年有些名气的原因,面馆的生意倒是一直不.........
写在文章之前的话:
灵感源于楼下开张的吴师傅卤肉面馆
面馆师傅X大学教授
带大名,架空向/平行世界
部分肢体描写,轻微mob
不喜慎入
01
吴磊开了一家卤肉面馆,就在大学附近。
童星出身的他,本是抱着成为优秀演员的目标而奋斗,但奈何人才辈出,尔虞我诈的娱乐圈也着实不适合他,没多久吴磊就不怎么活跃在荧幕前了。
之后他没有遵从父母的意愿继续读书,反而对做饭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在国外接受短暂的培训后,他认为还是中餐更适合自己。
最后他在自己家附近的大学旁,开了这家吴师傅卤肉面馆。
说是师傅似乎显得过于老成,但吴磊喜欢这个名字。或许因为童年有些名气的原因,面馆的生意倒是一直不错,不光有来看帅哥的女学生,连周围的教职工也会偶尔来光顾。
“师傅,一份卤肉面!”这不,又来生意了。
吴磊应和一声,把准备的手擀面切好下进锅里。卤子是他一大清早就煮好了的,入味的五花猪肉汤汁渗进炖的软烂的蔬菜里,满满一碗,爽滑香嫩,搭配上自制的四川泡菜,让人垂涎欲滴。
“师傅,你看着很年轻啊,是哪一年的?”
偶尔也会有这种吃过面后和他闲聊的大学生,小姑娘刚来大学,还穿着不怎么出名的杂牌衣服。
“我是99年的。”吴磊随声回答,顺便把她吃过的碗收掉,“要再来一份泡菜吗?”
因为是熟客,吴磊总会多送一份泡菜给她,小姑娘嘴巴挑剔,却对他的泡菜情有独钟,刚来的时候就一下子吃了两份。
“嘿嘿,好啊。师傅,你才大我两岁,干脆我叫你哥哥吧。”
“你还是叫我师傅吧,我可没有你这么挑食的妹妹。”
小姑娘有点气馁,夹了块碟子里的萝卜放在嘴里狠狠咀嚼,声音大的让人以为她在咬骨头,嘴里还不住的嘟囔“我哪有很挑嘴啊。”
现在已经晚上九点多了,学校是十点封校,吴磊知道她马上就得走了,倒也没再和她多做嘴上的纠缠。
待小姑娘走后,吴磊拿出笤帚,簸箕,准备把堂厅收拾一下,再去准备明天的材料。他不是雇不起人,只不过自己一个人做比旁人在来的自由方便。
“请问,店还开着吗?”
吴磊刚把垃圾倒掉,就听见门外有人出声询问。他向外看去,是一个年轻的男生,戴着一副金边眼镜,很是文气,估计是回来晚了没能进去学校的学生。
若是平时,吴磊也就打烊了,不过今天卤子刚好剩了一些,他本来打算关店后自己吃的。
“开着呢,您随便找地方坐。”
闻声后男生走了进来,四周环顾了一下,估计是看到了立在旁边的笤帚和已经放在桌上的板凳,略带抱歉地又问了一句:“没打扰到你吧。”
“没有的事,您看您吃点什么?”吴磊拿过菜单递到男生面前,心里念叨,打扰的话就不让你进来了。
“那就一份卤肉面,一份泡菜。”
“好嘞,您稍坐片刻,面马上就好。”
等到面煮好端上来,男生道了声谢后便拿起筷子吃了起来。面相斯文的男生吃起饭来果然也是文绉绉的,他先是吹了吹面条的热气,然后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起来,不多时额头上就渗出薄汗,皮肤也因此变得微微发红。
“味道如何,合您的口味吗?”吴磊把盛好的泡菜端过来。
“好吃,在H城很少能吃到这么过瘾的面了。”
他这么一说,吴磊倒是想起来,忘记问他吃不吃辣了。
往常光顾的大学生总会说,他做的面好吃是好吃,就是有点太辣了。这不怪他,他虽然生活在H城,但是其实一家人都是C城人,口味自然较重。
“你不觉得辣?”
“不会啊,我是C城人,本来就能吃辣。”
“这么巧,我也是C城的。”
估计是没想到能在这小小的面馆碰到老乡,男生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
“真的?怪不得我说这味道怎么这么熟悉。还有吗,再给我来一碗吧。”
这男生大抵是真的饿了,聊天的间档一碗面竟也下了肚。
吴磊转身进了厨房,把剩下的面条全下进锅里,又从冰箱里拿出一瓶辣酱。这辣酱是他自己酿的,平常偶尔吃一次,难得今天碰上老乡,索性也让对方尝尝。
这次吴磊准备的久了些,或许是等的着急了,男生也起身向厨房走去,然后就靠在门边,看着吴磊忙活。
他虽然年纪不大,做饭的手法却很是醇熟,面条控干水放进碗里,浇上卤汤,最后放上辣酱,一碗热气腾腾的卤肉面就完成了。
这时候吴磊才感受到男生的目光,回过头刚好和对方的眼神撞了个满怀。男生不知道什么时候把眼镜收了起来,一双眸子生的灵动深邃,隐藏的笑意拖拽着吴磊靠近,吴磊觉得他要沉溺其中了。
“你刚才在面里放了什么?”
男生指了指吴磊身后那个朴素的玻璃瓶,红色的辣酱在灯光的衬托下,显得妖艳异常。
“是我自己酿的辣酱,不嫌弃的话请试试看。”
男生倒也不客气,接过吴磊手中的碗坐了下来。
吴磊看男生吃得起劲便回了厨房,将辣酱和其他材料都收回冰箱里,把灶台擦洗干净,摆放好工具,他觉得自己必须要做些什么才能不去想那双眼睛。
等他全部整理完毕,重新回到堂厅的时候,男生已经离开了,留下的只有桌上数目刚好的饭钱。
在吴磊看来,这只是他卤肉面馆里的一个小插曲罢了。
之后的日子,吴磊依旧经营他的卤肉面馆,依旧做着辣味十足的卤肉面,依旧被女大学生调侃,只是偶尔在打烊的时候,会突然想起那个晚归的男生。
02
周末的人总是比往常要来的多,终于结束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吴磊猜想,那个男生估计今天也不会来了。
他熄了灯,正准备关门,突然从旁边树林里窜出一个人来一把抱住了他,瞬间他闻到了一股强烈的酒味,酒鬼?!
这四周绿茵环绕,白天看上去生机勃勃,春意盎然,但到了晚上就难免阴森。他刚想推开对方,就看见不远处又有一个人向他俩的方向走来,嘴里还说着“跑去哪了?”
吴磊感觉怀里的人被吓的魔怔了,两只手紧紧地拽着他,连双腿都打着颤。他想了想,还是把对方带进了面馆,然后顺手锁住了门。
等到重新把灯打开,吴磊才看清原来这人竟是那天不辞而别的男生,只是今天的他穿着更像个成年人,设计得体的灰色西装居然也格外合适,不过领带像是被人拉扯过,连衬衣都有些褶皱。
男生似是还没有从刚才的事情里逃脱出来,手依旧死死抓着吴磊,力气大得惊人。
“你……”这姿势实在是过于暧昧。
没等吴磊把话说完,男生便如惊弓之鸟般一把推开他,吴磊躲闪不及被摔在了地上。
地板因为才刷洗过其实并不脏,但是对方用尽全力又事出突然,吴磊还是擦伤了,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臂膀流了下来。
男生这才如梦初醒,他想要离开,但门已经被吴磊锁上了,只能傻兮兮地坐在地上,嘴里不停地说着对不起。
对吴磊而言,男生的反应似乎比他的胳膊来的更为重要。他想了想起身往里走去,从厨房里拿出一杯速冲奶茶。这是上次采购时商家赠送的,因为是红豆味的,吴磊并不喜欢,索性就一直搁在厨房。然后他把电水壶重新灌满矿泉水,放在底座上按下开关。
一时间面馆里安静如平,只能听见门外沙沙作响的树叶声。
等到水终于开了,吴磊撕开奶茶包装,把粉包和红豆放进杯子里,然后倒入开水,香醇的味道顺着厨房飘向堂厅,吴磊端着奶茶走了出去。
男生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只是情绪似乎缓和了下来。
“喝点吧,对于现在的你来说。”
吴磊把杯子放到他手里,指尖轻触,男生有所察觉却也没再排斥。他看了看手中的奶茶,然后慢慢地喝了起来。吴磊突然觉得,这味道似乎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谢谢你。”
简单的三个字似乎用完了男生全部的气力,他本就长得白皙,此时的皮肤更像是透了霜一般。
“伤口……”
吴磊这才意识到忘记给自己上药了,他摸了摸胳膊上的血痂,然后从底下的柜子里翻出一个药箱。
“要不,还是我来吧……”
伤口的位置靠近胳膊肘尖,一个人确实有些困难。男生似乎也看出了这一点,接过吴磊手里的棉签和酒精。他的动作既轻又缓,吴磊低头看他柔软的头发和纤长的睫毛,竟生出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来。
其实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吴磊对他就有一种说不出的亲昵感,这感觉无关乎性别和长相,不过单纯的形容。
虽说流血较多,但其实并不严重,男生很快便处理妥当,顺便还帮吴磊把药箱整理好。吴磊发觉男生的脸色突然变得异常绯红,呼吸也急促起来。
“你没事吧?”
身体突然的变化男生也察觉到了,他扶着桌子坐了下来,内部上升的灼热感似是要把五脏六腑也融化掉。
难道是酒?!
才平静下来的心脏又开始不规律地跳动起来,甚至比之前还要强烈。男生痛苦地趴在桌子上,想压制住这陌生的感觉。
吴磊不清楚之前发生的事,但觉得当务之急还是应该找医生才对。
“您好,120急救中心。”
“您好,我这边有个学生,他……”情况还没说完,男生猛地拉住了他。
“别……”
“可是…”
“拜托……”
“您好,120急救中心,您说怎么了?”
“非常抱歉,暂时不需要了。”
男生似乎有不愿说出口的原因,想到在外面找他的男人,吴磊挂断了电话,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此时的男生已无暇顾及吴磊,他感觉全身的血液都要被这恼人的热烧干了,更让他感到害怕的是这热居然在往一个奇怪的地方去。
体温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吴磊想帮男生倒杯水,他才走了一步,衣袖就被人扯住了。
“帮我……”
吴磊回过头,男生像是放弃了一般朝他猛扑过来,嘴唇还来不及接触,他就向后倒去撞在桌子上。男生定定地看着他,眼中的湿意要把吴磊淹没了。
紧贴的腹部让吴磊突然反应过来所谓的帮他是什么意思,那里分明已经……
没给他任何思考的时间,男生的手已经顺着衣摆探了进去,火热的掌心抚摸着他的腹肌,吴磊感觉自己像是被压制在砧板上的一块肉。
只是宰割的人却突然迷茫起来。
男生急切地想从吴磊身上找到一个突破口,手掌依旧毫无章法地在他身上周旋,可吴磊却觉得那是心虚的表现。果然,撕扯衣服的动作变得暴躁非常,他扳过吴磊的脸,似舔似咬地袭击着吴磊的嘴唇,仿佛要把对方拆吃入腹。
但就在下一秒,男生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撑起身,他看着吴磊被扯得破烂的衣服和有些红肿的嘴唇,竟幽幽地哭了起来。
这状况倒真是意料之外,眼泪瞬间浸湿了吴磊的胸膛,吴磊抬起双手轻轻地环住他,瘦弱的触感让吴磊生出一丝心疼来。
这画面实在太过滑稽,被袭击的人居然在安慰袭击他的人。
他是第一次吧,吴磊想。
“我帮你。”
温柔的声音让男生不住地摇头,吴磊叹了口气,手却解开男生的裤子伸了进去。
好烫。
虽说对方或许是第一次,但吴磊也没有帮别人解决的经验,只能凭着感觉操作摩擦。男生却好像很适用,趴在他身上不住地喘息,猫咪一样的呼吸声撩拨地吴磊心痒难耐。
待一切终于平静下来,吴磊把男生抱起来向屋内的隔间走去,这里是他偶尔休息的地方。
整洁的折叠床被两人的体重压的吱吱作响,吴磊脱掉所剩无几的上衣,俯下身来看着意识有些混沌的男生,试探地亲吻他的耳垂,然后是眼睛,最后就是那张不断泄出呻吟的嘴。
男生不可自抑地颤抖起来,他很清楚此时此刻正在安抚他的是个男人,并且这安抚还是自己主动要求的。他看着吴磊眼睛里投射出来的自己,像情窦初开的少年般渴求着爱人。可他和吴磊并非爱人,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他们素昧平生却有了肌肤之亲。
如此想来,竟觉悲伤。
这悲伤似是把吴磊也感染了。黑暗中,他触到了一片冰凉,不断涌出地泪水不仅浇媳了男生的燥热,也唤回了吴磊的理智,他坐起身向外走去。
堂厅里一片狼藉,吴磊看着男生喝剩的奶茶杯子发呆。奶茶早已经凉了,连味道都淡的闻不到了。
对方只是个普通的大学生还喝醉了,他越界了。
果然一开始就不应该带他回来的,不应该任他胡闹的,不应该答应帮他的,不应该继续进行的。
不应该……心动的……吴磊自嘲地抓了抓头发。
等吴磊回到隔间,男生已经穿好衣服坐了起来,只是那双眼睛满是通红,甚至连眼角都染上了颜色。
“谢谢你。”
吴磊一愣,这是今天男生第二次对他说这句话了。
“还有,对不起。”
他不知道男生心里是如何的纠结困苦才能说出这样的话,但这话就如锁人的手镣般将他定在原地,无法动弹,嘴也似粘了胶张不开了。
“我得走了,谢谢你的奶茶,很甜。”
吴磊听此才忙把门打开,夜晚的天气有些清凉,男生紧了紧身上的西装外套,头也不回地消失在月色里。
所以,他到底是谁呢?吴磊有时候会不经意地想。
03
“唉?!你之前没听过罗教授的课啊?”
女生的声音打断了吴磊的思考,他摇了摇头,把卤汤又搅拌了一下,今天的卤汤熬得有些稠了。
“因为是选修嘛,再说罗教授课在周五晚上,我还得跟男朋友约会呢。”
“有异性没情性说得就是你,他的课不听绝对是你的损失。”
“可是听说他很严厉啊。”
“严厉是严厉,不过很帅啊,课也讲得好,你能想象他已经30多岁了吗?”
“什么?!真的吗,我一直以为他也就比我们大一点……”
吴磊实在没心情听女生们讨论所谓的童颜教授。那晚过后,男生就再也没来过。经历了那种事,不想见面才是正常的吧。
吴磊把碗收回厨房泡在水池里,外面依稀还能听见女生们激动的声音。
不见面也好,见了面能说些什么呢。他们本就是不同世界的两个人,所谓的相遇也不过是昙花一现的偶然罢了。
“师傅,卤肉面。”
“来了!你们要点什……么?”
外面站着的那个人,吴磊见过他好奇的样子,开心的样子,甚至是深陷情欲的样子,但唯独这副严肃冷峻的样子,吴磊没有见过。
他被学生们簇拥着,手里夹着厚厚的书本和资料,那副金边眼镜端正的架在鼻梁上。
“师傅,五份卤肉面趁热,泡菜也麻烦多给点。”
这些学生都是他面馆的老主顾,平时惯都是痞里痞气的样子,吴磊不知原来还有位年轻的教授能让他们如此恭敬。
“罗教授,拜托了,就这一次,别扣我的分了,以后我一定!”
“我记得上一次你也是这么说的,论文还是要补的,至于分嘛,看你后面的表现再做打算。”
“是……”
学生们一副吃瘪的表情,罗云熙无奈地笑了笑。他私下里其实并不古板,学生们也和他尤为亲近,但对于学业功课他一向严厉,亏得这些孩子们还愿意和他一块吃饭。
一会儿的功夫,面就上来了。
罗云熙看了眼自己碗里多出来的那一勺辣酱,抬起头看向厨房,才发觉吴磊并没有进去,而是站在门边似有似无地瞧他。
原来,他还记得。
面条还是熟悉的味道,是家的味道。
大学毕业后,因为身高的原因,罗云熙没办法在本地成为芭蕾舞演员,只得去A城寻求机会。在A城工作一年后,成绩突出的他被老师推荐重回了母校,成为了一名芭蕾舞老师。
在H城工作的这十年间,这里的人和事他早已熟识,食物早就习惯,这里就像他的第二故乡。只不过,偶有忙碌了一天回到家后,空荡荡的房间让他窒息,那一刻他会觉得他并不属于这里。
那天,同事们约好去学校附近新开的酒吧,新来的实习教师因为长相讨喜很得大家欢心,说到底,大家都是在陌生的氛围里努力生存罢了,所以当他递过酒给罗云熙时,罗云熙没有拒绝,明明平时是不喝的,喝醉了也是没办法的事。
朦胧中感觉有人说要送他回家,等意识稍微清醒的时候,却是被人压在墙边……那实习生像是无法忍耐,撕扯着罗云熙的衣服向下面摸去。
而立之年,没有爱人也就算罢,居然还要被小屁孩上下其手,害怕之余怒火竟也占了上风,趁着对方不备,反手一击便使劲往前跑。
脑袋的晕眩感越来越强,罗云熙不确定酒到底有没有问题。他的脚步开始变得迟缓,视线也模糊起来。街道上空无一人,夜空的墨色压得罗云熙喘不过气,他感觉自己就要被放弃了,被吞噬了,然后,他看见了吴磊。
他凭感觉跑向的,竟是只去过一次的卤肉面馆。
把吴磊按在桌子上时,罗云熙哭了,身下衣衫不整的吴磊让罗云熙觉得自己和实习生是一样的,为了满足私欲而强加给别人痛苦和伤害,他又有什么资格去斥责别人呢。
他知道吴磊并没有错,不过在帮助可怜的陌生人。只是在看到吴磊的眼中因为他而出现的欲望时,罗云熙感觉心尖裂出了一个小口,一点一点透出渴望,这渴望的深处是绝望。
所以他害怕了,他逃走了,他没有再来过这家面馆,即便很多次他都不自觉地走过来了。
尴尬和震惊化作现在地迟疑,吴磊以为罗云熙不会再来了,他不明白。
罗云熙也不明白,不明白自己究竟在渴求吴磊什么。是面?还是辣酱?又或者是奶茶?还是……吴磊这个人呢?这个只见了三面的男人。
学生们吃完面就离开了,罗教授布置的任务是必须要全力以赴的。
罗云熙还坐在那里,吴磊走过去把“暂停营业”的牌子挂了起来,他知道罗云熙是有话要说的。
“你做饭是跟谁学的?”
这问题吴磊倒是没想到,便也一五一十地照实说:“之前在法国学过一段时间,不过西餐不适合我。现在这卤肉面的手艺是自学的,可能有一部分我妈的遗传吧。”
他自然地说着过去,这些话吴磊从没跟任何人说过。他想告诉罗云熙,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做面师傅,和所谓的教授格格不入。
罗云熙却没听得吴磊话里的意思,只是慢慢地向他靠近,逼到他无路可退,撞在身后的灶台上才缓缓地说:“你知道以前有学生问我喜欢什么样的人,我是怎么回答的吗?”
这话的意图再明显不过,吴磊撇过头不去看他,愈发贴近的身体让吴磊想到那天晚上的小隔间。
“只要……”
柔软的头发搔刮着吴磊的耳畔,吴磊不知道罗云熙到底想说什么,摆清事实,让自己知难而退吗。
“会做饭就好了。”
吴磊猛地回过头看向罗云熙棱角分明的脸,他长相极为年轻,只有这么细看之下,眼睛才显露出几条纹路来。
“只要会做饭就好了,早饭,晚饭,我爱吃的饭……”
罗云熙害羞地低下头,露出的脖颈透出淡淡的粉色。
“就比如……辣酱味的卤肉面。”
面前的这个人三十多岁,还是个教授,那番话得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说出口来。吴磊看着罗云熙柔顺的发顶,两根不听话的呆毛翘了起来,他轻轻抱住罗云熙,就像那天晚上一样。
罗云熙抬起头看眼里亮晶晶的吴磊,那里面的自己同样也是亮晶晶的,吴磊就这么贴了过来。
嘴唇有些冰凉,是男生特有的清爽气息,罗云熙感觉头皮发麻,手脚都战栗蜷缩起来。然后那缠人的舌头也闯了进来,却是温润的,在他口腔每一个角落里翻搅舔舐。
吴磊突然停了下来握着他的手,温热的气息喷撒在脸上和颈间。
“这次,可以吗?”
这个男人真是残忍,他明知道自己不会拒绝的。
尾声
H城的夏天总是闷热又潮湿,赶上下雨天,来吃饭的人就几乎没有了。吴磊望向天空中逐渐汇聚的云,喃喃自语。
“看来今天没什么生意了。”
斟酌片刻,吴磊还是决定把店门关了。
屋内的人正在看书,听见吴磊进来也没有抬头,只是又翻了一页。
吴磊凑过去有些不可思议地问他:“你不是芭蕾舞教授吗,为什么天天在看书?”
脸被胡子蹭得有些生疼,罗云熙刮了刮吴磊的鼻子。
“你以为教授只跳跳舞啊,还有,你是不是得刮下胡子了。”罗云熙看着吴磊那张要长成络腮胡的脸,强忍着笑意继续说:“明明是二十岁的小伙子,这样看像个大叔。”
吴磊却一脸得意,沾沾自喜的表情看得罗云熙心痒痒的。
“我当然是大叔了,你没听学生们都叫我师傅吗,师傅当然是大叔了。”
“好,那吴师傅,能劳驾给我煮碗卤肉面吗?”
吴磊转过头,身上的连帽卫衣搭配着浓密的胡须,怎么看怎么滑稽,可表情是如此的真挚深情。
“当然,煮一辈子都可以。”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