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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许人间第一流

【弘叶题石】 暗恋三年的学长跌落神坛了怎么办

*ooc 私设如山



石凯大学暗恋了黄子弘凡三年。

用石凯的话来说,那是个风光霁月的学长,或者说不只是在石凯眼里。

A大的每个认识黄子弘凡的学长,应该都觉得,那是个顶好的人。

石凯第一回遇见他是刚上大学的时候在偌大的校园里迷路,是黄子弘凡带他去的宿舍楼,还贴心地把他的行李送了上去。

其实当时石凯有点期待黄子弘凡怎么没就借势给他推销电话卡,这样好歹他们俩还有个加联系方式的机会。

第二回遇见他,是在校社委查人的时候,黄子弘凡和几个人一起进来,谦逊有礼地点他的名字。

石凯朝黄子弘凡眨眼睛,可是显然,黄子弘凡并没有记住他。

第三回是在学校音乐节上,石凯站在人群里,黄子弘凡站......

*ooc 私设如山



石凯大学暗恋了黄子弘凡三年。

用石凯的话来说,那是个风光霁月的学长,或者说不只是在石凯眼里。

A大的每个认识黄子弘凡的学长,应该都觉得,那是个顶好的人。

石凯第一回遇见他是刚上大学的时候在偌大的校园里迷路,是黄子弘凡带他去的宿舍楼,还贴心地把他的行李送了上去。

其实当时石凯有点期待黄子弘凡怎么没就借势给他推销电话卡,这样好歹他们俩还有个加联系方式的机会。

第二回遇见他,是在校社委查人的时候,黄子弘凡和几个人一起进来,谦逊有礼地点他的名字。

石凯朝黄子弘凡眨眼睛,可是显然,黄子弘凡并没有记住他。

第三回是在学校音乐节上,石凯站在人群里,黄子弘凡站在台上,很多学生为他欢呼呐喊。


耀眼到让人想哭,这是石凯对黄子弘凡的唯一感觉。


石凯想,他也想成为这样的人。


于是石凯报名了十佳歌手,而黄子弘凡是上一届的冠军作为评委。

石凯唱得很好,黄子弘凡问了他几个问题,他好像回答地很好,又好像答得真的很烂。


他记不清了,他只记得黄子弘凡那双眼睛在镁光灯下格外亮。


他晋了级,在后台的时候,他终于要到了黄子弘凡的微信。


石凯问黄子弘凡他紧张怎么办。


“你想我在台下看着你,我会支持你的。”


黄子弘凡用那张看谁都一样的标准微笑看着他。

石凯腹诽。

就是因为你在我才紧张啊,笨蛋。


“谢谢学长。”


石凯拿了校十佳的第四名,黄子弘凡说他真棒。


他说是吗?谢谢学长。


其实他想说的是,那就够了。


他和黄子弘凡接触不多,办公室团建吃过一次饭,偶尔遇见会打个招呼,不过遇见的次数微乎其微。

毕竟他们学校太大了。


石凯总是看着黄子弘凡眼睛都直。


同学拉着他的手腕问他:“你是不是也觉得他好看?”


石凯摇摇头。“不是,我喜欢他。”


石凯就这么沉默地,喜欢了黄子弘凡三年。


毕业的那天石凯终于鼓足勇气约了黄子弘凡吃饭,他们俩一起吃了顿饭。

石凯送了黄子弘凡一根红绳。


“学长,祝你永远意气风发。”


黄子弘凡揉了揉他的脑袋。

“祝你永远都能唱自己喜欢的歌。”



石凯不知道如果没有黄子弘凡,他是不是还会走上这条路。

只是他今年站在舞台中央,那束光打在他身上时,他总想起黄子弘凡的那双眼睛。

黄子弘凡毕业以后他们就再没联系过,石凯的暗恋结束在了他毕业的那天。

算起来今年,已经是又一个第三年了。

石凯有个自己的小乐队,也能接一些不大不小的演出,互联网有十几万粉丝。

日子过得不算特别好,但也还算不错。


“哇去,石凯,你记不记得咱们学校的那个黄子弘凡?”


本就没被尘封住的记忆再次袭来,石凯的食指动了动。


“怎么了?”


“黄子学长现在在卖肉诶。”


石凯大脑轰得一下,有一瞬间以为自己是幻听了。


“卖肉?”


“对啊对啊,你看,客户好像还不少呢,不过确实没想到黄子学长我去做这个诶。我以为他那个条件他——”


石凯感觉大脑变得眩晕,耳畔轰鸣。

石凯没看朋友递过来的手机。


黄子弘凡吗?那个永远穿着白衬衫,带着灯牌,站在所有人中央的黄子弘凡吗?

石凯有些站不稳。


石凯随便说了个借口离开了屋子,然后点开黄子弘凡的朋友圈。

他从大学的时候就不太爱发朋友圈,现在也一样。


石凯喘了口粗气,打字的时候手都在颤抖。


石凯无法否认,在过去仰望黄子弘凡的岁月里。

他也曾经有过卑劣的想法。

爱一个云端里的人只有两种想法。

要么期待与他并肩,要么,就期待把他拉下来。


石凯终于有了亲吻那薄唇的机会。


可是石凯一点也不开心。

他觉得黄子弘凡那样好的人,就应该永远高悬在苍穹之上。


黄子弘凡回他了。


Lars:怎么啦?


SK:听说,你在卖肉是吗?


石凯其实并不知道该如何同别人聊天,但是他迫切地想见到黄子弘凡。


Lars:【小猫抱腿gif】

Lars:是呀,怎么啦?


石凯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SK:怎么想做这个了?


Lars:这个很赚钱的,就是稍微有点不好听而已。


石凯感觉喉咙生疼。


SK:我能买吗?


Lars:当然可以,你在哪里?还在H市吗?


SK:你在哪里?


Lars:Z市。


SK:我也在。


Lars:哇,好诶,那我发你位置,到时候我亲自给你。


SK:……

SK:不了,明天我发你地址吧。


Lars:?

Lars撤回了一条信息。


Lars:好。


从对话框出来时,石凯才意识到自己铺天盖地的难过从何而来。

他不是气愤,不是不齿,甚至不是可怜。

他只是难过。

他在心疼黄子弘凡。



第二天早上九点,石凯带着自己唯一的银行卡在Z市落地。


SK:【定位JW万豪】


Lars:你都需要些什么?


SK:最好的给我就行,都要。


Lars:三十分钟。


石凯惴惴不安地一遍又一遍看镜子里的妆。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石凯听见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脏声音。

门被推开,黄子弘凡手里拿了一个大袋子。


石凯所有的话都卡在喉咙里,他觉得他但凡说一个字都会有眼泪滚落下来。

于是石凯抬头咬上黄子弘凡的嘴唇。

黄子弘凡被亲懵了,袋子也跟着推搡落地,黄子弘凡怕伤着石凯,一只手去扶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把他拉开。

石凯的眼睛有泪光闪烁。


“怎么了?凯凯。”


石凯的眼泪滚落下来,浇在黄子弘凡脖颈裸露的皮肤上。


“对不起,黄子。”


黄子弘凡更莫名其妙了。

石凯终于放开了他的脖子,急切地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张卡。


“我现在有个乐队,收入可以养活自己,以后我会接更多的活。我不怎么花钱,钱都在这里了。你看一看,买断你需要多少钱,这够多久的?”


石凯自顾自地说着,全然没有注意到黄子弘凡的眼神,他也不敢去看黄子弘凡的眼神。


“什么意思?你要包养我?”黄子弘凡问。


石凯摇摇头又点点头。


“不……不是,我没有歧视的意思,只是你的工作对身体不好,黄子,不要这样好不好?你拿着这笔钱去做点生意,赔了也没关系,我还会去赚的。”


石凯不嫉妒,也不愤怒。

他只是心疼。


黄子弘凡终于听明白了。

他觉得有点好笑。


黄子弘凡看了眼旁边的箱子,感情这人还是特意飞回来给他送钱的。


黄子弘凡没接那张卡,却突然朝着石凯压过去,石凯步步后退,直到被逼到墙角。


“为什么这样?你喜欢我啊?”


黄子弘凡抬起石凯的下巴,直到感受到石凯的眼神越来越惊恐。

黄子弘凡刚要把人松开,石凯却紧紧地抓住他的胳膊。


“喜欢的,我喜欢你。”


黄子弘凡还是把人松开,然后去拿起那个落地的精致袋子。

石凯以为是工具。

结果黄子弘凡掏了一堆装好的肉出来。


这是他卖的肉。


石凯盯了几秒,然后恍然大悟。

石凯有那么一瞬间想过自刎而亡或是跳下去一了百了。


石凯迅速鞠了个深躬。

一边念叨着对不起一边要夺门而出。

黄子弘凡抓住他的手腕把人拉回来。


“你介绍完了,我也介绍一下。”


这次换石凯变得疑惑。


“我在卖肉,刚起步,过段日子会有个工厂,我的钱投进去不少,不过未来一定会好。”


“我也没有歧视你的意思,但是凯凯,如果你愿意和我在一起,我的钱,都给你花。”


石凯直愣愣地瞧着黄子弘凡,本来就因为尴尬而红透的脸更加的红。


黄子弘凡已经又一次凑上来。


“刚才太快了,也太懵了,没尝出来,凯凯,可以再给我尝尝,你的嘴唇是什么味道的吗?”


石凯不说话,但是又一次仰起头,含住了黄子弘凡的嘴唇。



彩蛋是一点黄子弘凡视角和床上嘻嘻哈哈后续

曾许人间第一流

【弘叶题石】 爱是最难解的命题

*ooc 私设如山

 吸血鬼×人类

[图片]


黄子弘凡来人间刚刚一个星期,已经快要饿死了,每天都只能对着西红柿和一些鸭血叫苦连天。

黄子弘凡看着自己干瘪下去的肚子,觉得一直这么下去也不是回事,所以他决定去找一些要自    /杀的人吃。

在他们濒死的瞬间吸掉他们的血,好像也不算伤天害理,他饱了,人类也算是积德,说不定还能投个好胎。

那是一个大雪的季节。

石凯是他第一个物色的对象,黄子弘凡光是看着他的身体就已经馋得要流口水了。

他在想,石凯要以什么方式自     ...

*ooc 私设如山

 吸血鬼×人类


黄子弘凡来人间刚刚一个星期,已经快要饿死了,每天都只能对着西红柿和一些鸭血叫苦连天。

黄子弘凡看着自己干瘪下去的肚子,觉得一直这么下去也不是回事,所以他决定去找一些要自    /杀的人吃。

在他们濒死的瞬间吸掉他们的血,好像也不算伤天害理,他饱了,人类也算是积德,说不定还能投个好胎。

那是一个大雪的季节。

石凯是他第一个物色的对象,黄子弘凡光是看着他的身体就已经馋得要流口水了。

他在想,石凯要以什么方式自     /杀呢?

吞药的话最美味了,跳河勉强也可以,割腕最好……等等!这哥们不会要跳楼吧。

跳楼可不行啊,跳楼肉身坏了,他去哪儿喝血啊?

石凯在迈出那个步子的时候被黄子弘凡一把扯了回来。


石凯的大脑有几秒短暂的眩晕,将死是意志,但恐惧是本能。


石凯转过头去看罪魁祸首。

黄子弘凡是异瞳,有一个红色的眼睛。


“你为啥要死啊哥们?”


雪落在石凯的黑色外套上瞬间就会融化,但是落在黄子弘凡指尖的,都依旧是雪花。

石凯觉得黄子弘凡的血比他的衣服还要冷。

石凯看着黄子弘凡几秒,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离。


有些非主流,但他说:“没有人爱我。”


黄子弘凡其实并不理解爱是什么意思,但是为了尝到这口新鲜的血,他撒了慌。


“那我来爱你。”


黄子弘凡把他往天台内拉了拉。


“我爱你一个月,你和我做个交易,好不好?”


石凯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很讽刺的笑。

多新鲜啊,爱的起始点是交易,爱有固定期限。

石凯最开始只是想知道黄子弘凡想玩什么。


“什么交易?”



也许是快死了,石凯对黄子弘凡是个吸血鬼这件事的接受能力很强。

最终他们达成约定,如果黄子弘凡真的能让石凯感受到爱,石凯愿意让他吸。

活生生吸干所有血液的那种。



黄子弘凡带石凯回了自己家,他们世界铺路的石头他带了不少,而这种东西,在人间,叫钻石。

于是黄子弘凡相当有钱。

石凯被黄子弘凡带到了那个小别墅里,然后开始了为期一个月的同居生活。


很显然,对于黄子弘凡来说,学习爱还是太难了。


他自认为自己智商超群,学习什么都得心应手,来人间一个月就能搞清楚货币交易,人情世故都能懂。


可是,谁能给他解释解释为什么爱是什么这个词条有上亿个解释?


点赞量最高的那天叫:爱是最难解的命题。


黄子弘凡两眼一黑,无奈只能从爱一个人应该怎么做开始学起。

于是凌晨两点了,黄子弘凡敲醒了马上就要睡着了的石凯的门。


“你好,需要洗内裤吗?”



?石凯被气笑了。


黄子弘凡内心os:他笑了,他喜欢,我以后要天天给他洗内裤。


石凯带黄子弘凡去买了一个美瞳,说要他融入人类的生活。

黄子弘凡也每天都列着清单去“爱”石凯。

黄子弘凡每天都会给石凯带一束鲜花,会带他去吃好多好吃的,也会送他很多礼物。


那天黄子弘凡突然把银行卡都给了石凯。


石凯看着不敢接。“你又看见啥了?”


黄子弘凡仰着骄傲的脑袋。“网上说爱就是把钱全都给他花,你快全花了,看看够不够,不够我去果贷。”


石凯一口水吐出来,被逗得哈哈直笑。

黄子弘凡一直都觉得石凯这么开心都是被感动了。

但是石凯是真的觉得黄子弘凡好笑。


就这么过一个月,也挺有意思的,石凯想。

反正黄子弘凡又不可能会真的爱他。


约摸着过了四天左右,黄子弘凡突然把脑袋伸进了石凯房间。


“宝宝,我觉得我们应该一起住。”


不用说,宝宝这个词肯定又是今天新看的。

那双眼睛里全是好奇。


“好呀。”


晚上睡觉的时候俩人本来是抱着睡的,然后才抱了不到三分钟石凯就把他推开了。


“怎么了?”黄子弘凡委屈。


“黄子,我们人类的体温是热的,你像一块石头。”


黄子弘凡咬了咬嘴唇,又是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人类要懂得可真多啊。


石凯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被人拉进了怀里,石凯有点抗拒地躲了躲,但感觉到了温暖,然后石凯就没动,还往黄子弘凡怀里又钻了钻。


第二天醒的时候,石凯看见了床头的一堆暖宝宝,黄子弘凡端进来了早餐。


“醒啦,起来收拾收拾吃饭了。”


石凯看着那些暖宝宝,又看了看黄子弘凡的衣服。


“你?”


黄子弘凡露出一口白牙。“这个东西能让我变得热热的,你隔着衣服抱我也不会硌到。”


石凯掀开黄子弘凡的衣服,果然皮肤红了一大片。


石凯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这又跟哪儿学的?”


黄子弘凡还是一口白牙。“我自己想得,怎么说?我聪明吧。”


石凯把衣服放下去,嘟嚷了句:“笨死了。”


一种异样的感觉爬上心头,黄子弘凡听见了一句很小声的谢谢。

是真的很小,但他听见了。



如果不谈及爱字。

黄子弘凡对石凯真真儿是好到骨子里了,石凯说什么做什么,三天两头一个小惊喜,导致石凯一度觉得自己要是当恋爱博主一定能红。

黄子弘凡一手承包了他所有的衣食住行,还把卡放在了他那儿,带他去迪士尼,带他去欢乐谷。

黄子弘凡给他买了很多周边,只要是石凯多看了一眼的,哪怕没那么喜欢他也会买。


黄子弘凡还特意去报名了个摄影班,起早贪黑的练习,但模特只有石凯一个人。

房间里他们的照片贴了很多,牵手的,拥抱的,还有接吻的。

每一张石凯都笑得那样开心。


最初是觉得好玩儿,后来呢?从什么时候他的笑开始真心实意了?

石凯也不知道。


第十七天的时候石凯在大理的床上醒来,那天天气出奇的好。

黄子弘凡和石凯去了趟寂照庵吃素面,爬上苍山的那个坡很短,但也很累。


石凯是无神论主义者。

他抬头,看着神明和黄子弘凡说:“要不要许个愿望?”

黄子弘凡学着边上人的动作,字正腔圆。


“希望石凯天天开心。”


石凯又笑了出来。“说出来就不灵了。”


“啊?呸呸呸!”


石凯笑得更深,笑着笑着,突然却鼻头一酸,几近想落泪。

黄子弘凡真像个傻子,石凯这么想。


下去再上去,黄子弘凡牵着石凯的手问他想坐索道还是想骑马。

石凯看着苍山,意外地摇了摇头。


“不去了,我们回去吧,我总觉得,平行世界里有人替我们来过这里。”



事实上,石凯只是想留个遗憾。

想着,说不定在他死后,黄子弘凡会为了纪念他再次来。

也或许不会有这个可能。

不过到那时候就都不重要了。



第二十四天。


“凯凯,我听说要带爱人去看极光,你想不想去看?”


黄子弘凡是个行动力很强的人,他一般想做什么都不会等到第三天。

第二天他们坐上了飞往哈尔滨的飞机。


零下二十六度的哈尔滨已经算是温度适宜的时候了,石凯还是被黄子弘凡裹了一层又一层,带着小猫爪等着男朋友的牵牵,像个可爱的粽子。

黄子弘凡把石凯的围巾系好,拉着他出了门。


石凯感觉自己走路都困难了很多,他很少见雪,尤其没见过那么大的,在雪里踩得咯吱咯吱响,然后开心地去看黄子弘凡。

他们牵着手在彩灯下走,三步吃一个水果糖葫芦,五步吃一个糖炒栗子。

东北的冬季晚上比夏天还热闹些,一年四季都有人在那一条街走。

黄子弘凡不怕冷,但是身体和人类一样,通红着手去喂石凯吃东西。

路人频频侧目看得石凯都快红温了。


“黄子……你这样他们会觉得我是残疾。”


黄子弘凡刚拔好了一个甜甜的烤地瓜放进石凯嘴里。“你不是残疾,你是我的宝宝。”



他们在哈尔滨待了三天,第二十六天坐了二十几个的火车去漠河,下车的时候已经二十七了。

石凯从来都不算是一个幸运的人,从生下来那一刻开始就是。

所以他也从未对这种事有过什么期待,可是这次不太一样。

黄子弘凡带他在长白山看见了天池,在雨崩看到了星空,在南迦巴瓦峰看见了日照金山。


石凯觉得,也许黄子弘凡就是这么个神奇的鬼,站在他旁边,总有神奇的事发生。


可是这次没有,他们在漠河待了两天,都没有看到极光。

但是他们玩了很多冰雪,还看了驯鹿。

工作的大伯送了他们个雪糕,说在这种天吃雪糕最爽了,你们应该圣诞节来的,圣诞节这里有圣诞老人哦。

黄子弘凡和石凯交换了个眼神,都没有说话。


算了算时间,也该到第三十天了。


晚上的时候黄子弘凡说要出去买吃的,回来的时候没带回来吃的,倒是兴高采烈地说快穿衣服凯凯,有极光了。

石凯也开心地跑出去。


哪里有极光啊?


黄子弘凡不知道从哪儿买来的灯柱和幕布,一大片的发着亮光的蓝绿色,离远看的话,还真像那么回事。

黄子弘凡站着插兜,他今天没带美瞳,有一只血红色的眼睛。


石凯突然想起那次黄子弘凡帮他买周边,钞能力都没好用,石凯说不要了,黄子弘凡说不行。

大风的天气,黄子弘凡排了两个多小时,出来找石凯的时候装了一包的娃娃和卡片,手上还捏了两个冰淇淋,像个傻子似地朝他笑。


现在也是。


石凯突然蹲下去,泪流满面。



傻子。

没见过这么傻的。


黄子弘凡,百度百科好没告诉过你,如果一个人真的感受到爱了。

他就舍不得死了啊?


傻子。



黄子弘凡走过去,吻掉了石凯的眼泪。

石凯看不懂黄子弘凡的眼神。

他知道的,他对黄子弘凡而言,不过是一个食物而已。


月亮也谢了幕,下个月来了。

他们登上了回成都的飞机,回到了那间别墅。

石凯上上下下给自己洗了个遍,然后坐到了黄子弘凡怀里环住了他的脖子。


“黄子,来吧。”


石凯闭上了眼睛。


石凯昨天睡觉之前和黄子弘凡说。

以后不要再用这种方式和别人交易了,人一旦感受到爱了会舍不得死的。


但还有一句石凯没说。


“但是我爱你,我愿意我为你而死。”


石凯等待着黄子弘凡咬上他的脖子,然后喝干净他的血。

挺好的,他本来也想死。

还平白得得到了一段表演出来的爱。


黄子弘凡凑过去,张开嘴,然后亲吻了石凯的嘴唇。


石凯睁开眼睛。


“凯凯,我爱上你了。”



如果没有石凯,黄子弘凡大概一辈子都不会见到那些惊世骇俗的奇观,不会吃到那些美味食物。

也不会,那么心系一个人。


黄子弘凡在某一个瞬间突然明白了那句“爱是最难解的命题”。


石凯爱他,所以愿意为了他而死。

而黄子弘凡爱他,所以愿意他为了他而活。


爱让人舍不得死却又愿意赴死,爱是最难解的命题。


彩蛋是一些在一起后的后续和一些剧情交代(石凯也变成小鬼了)

“我是吸血鬼!!”

“啧,吸血鬼也得穿秋裤。”

所托

瓶邪/逼婚的解决之道

*又名《什么窗户纸还要二叔帮着捅》,一个见家长假戏真做的故事,很长



年关将近,爸妈给我打电话,问我要不要回家,几个人来。

前些年,我有一次把闷油瓶带回家过年。因为胖子有事回了北京,我又答应爸妈要回家,把他一个人丢在小村子里太可怜了。我知道只要有人通风报信一声,张家那一大群人恨不得八抬大轿把他抬回张家过年,但我不乐意,所以干脆带着人回杭州。

他在我爸妈那的身份依然是胖子的弟弟,我的好朋友。我妈对他很关照,那感觉像初中的时候我把好几个关系好的朋友邀请到家里玩狗,我妈很担心招待不周会让我在小群体受冷落,所以十分热情。闷油瓶也很乖,明明辈分比我爷爷都还大,但真像个来朋友家做客的高中生一样...

*又名《什么窗户纸还要二叔帮着捅》,一个见家长假戏真做的故事,很长



年关将近,爸妈给我打电话,问我要不要回家,几个人来。

前些年,我有一次把闷油瓶带回家过年。因为胖子有事回了北京,我又答应爸妈要回家,把他一个人丢在小村子里太可怜了。我知道只要有人通风报信一声,张家那一大群人恨不得八抬大轿把他抬回张家过年,但我不乐意,所以干脆带着人回杭州。

他在我爸妈那的身份依然是胖子的弟弟,我的好朋友。我妈对他很关照,那感觉像初中的时候我把好几个关系好的朋友邀请到家里玩狗,我妈很担心招待不周会让我在小群体受冷落,所以十分热情。闷油瓶也很乖,明明辈分比我爷爷都还大,但真像个来朋友家做客的高中生一样,管我爸妈叫叔叔阿姨,还会帮我妈擀饺子皮。

我在厨房择菜的时候偷听到我妈问他我这些年的情况,心下一惊,但好在他对那十年也一概不知,没什么能抖露出去的,雷城那阵子我病得快死了,不过守口如闷油瓶,大概率也不会到处乱说。他那样八杆子打不出一句话的性格,不知道怎么跟我妈聊上的,估计跟天猫精灵似的问一句答一句吧。但我妈好像还挺开心,笑得我心惊胆战,感情她是把闷油瓶当听话懂事的小男孩了。

临走的时候,闷油瓶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红包交给我,说是我妈塞给他的。我捏了一下厚度,眼前一黑。当年我妈给来家里玩的每个小朋友都送了一盒费列罗,让我肉疼了好久,现在怎么还变本加厉了。虽然我们确实囊中羞涩,但再怎么样不能这样拿我妈的钱。我要把钱还给她,结果被我妈训了一顿,说那是给小张的,怎么让我拿去了。我心说这人平时的工资也都归我管,偶尔张家人给他发来数目不小的零花钱,最终也都进了我的(其实也可以说是小花的)账上。但不能这么和我妈直说,让她以为我压榨朋友,只说龙岩物价低,喜来眠的收入够我们花。推三拒四半天,我妈火气上来了,非要闷油瓶把钱收下,还警告我不要打人家钱的主意,把我想成什么了?

所以后来我就不太敢带他回家,怕我爸妈又塞来这么大的红包。人情世故闷油瓶可能不在乎,但我深知拿人手短,到时候我妈要是又逼我去相亲,我没底气推拒。

说到这个,近几年我爸妈好像已经没那么执着于让我成家了。零几年那会,他们催我找一个本地公务员女孩的情景还犹在眼前,不过当时我满脑子都是青铜门里的闷油瓶,对于催婚基本是左耳进右耳出。沙海的几年不必说。把他接回来、住到福建之后,我妈说过几次应该定下个稳定的关系,她好放心,也被我婉拒了,我现在还怎么可能去和别的女孩建立稳定的关系?不说女孩,任何人都不可能,我太过分地把所有情感都灌注在一个人身上,刨去他的部分,我只是一具没有心皮囊。拿一具皮囊去和人建立关系,对任何人都是不负责也不公平的。

但我没法和爸妈这样坦白,只好向来作媒的人和少数几个加了微信的相亲对象说我年纪大、家底薄、精神状况堪忧、指不定还会有暴力倾向,好在这几项也足以让我在婚恋市场上被拉黑了。

所以今年我接到二叔的来电时还是惊讶了一下。

二叔是很淡漠的一个人,不管是对情感还是人际关系,不会做些亲友间拉家常的事。我和他之间的往来除了道上的纠纷,就基本是我父母暗中的嘱托。这两项都不是善茬,所以我有点怕他跟我联系。

看到来电显示时,我一下子就头皮发麻,心下不详,暗骂哪个大罗神仙王八羔子新年还要搞事情,年兽还怕鞭炮呢。

结果万万没想到,他没提任何盘口或者地下的事情,反倒悠悠地道:“你也这么大年纪了,应该懂得让父母放心。不孝有三,道理你懂,是时候定下一段关系,让你父母知道你有着落。今年过年,该带个人回家了。”

可能是我脸色太难看,院里喂鸡的闷油瓶都扭头看我,目光里是询问之色。我忍不住在心里叹气,如果是盘口有人闹事,我带着瓶子去把他们打得没有牙口吃年夜饭也就算了,但说要带个对象回家过年,就算是神仙住我家院子里也没辙啊。而且二叔张口,多半是我爸妈又跟他说了什么。这让我有点失落,我以为他们已经放下这个执念了呢。

我让二叔等等,一边向闷油瓶做了个没事的手势,从躺椅上爬起来出了院子,走到田埂上去。

“这真没办法啊二叔。”确认四下无人之后,我才说。

“你不是很能耐吗,也会没办法?”

“这不一样!您看我这些年都在忙道上的事,哪有精力去认识什么人?再说了,我现在的身份绝对算不上干净,年纪也大了,谁家女孩子乐意找我这样的?到时候查出来了,影响小孩子考公。”最后这句是我想到父母当年的愿望,不由得有点好笑。

二叔那边冷笑了一声,“这就是你的顾虑?你不用担心,身份可以洗干净,我也可以给你介绍家世相近的姑娘,都是道上的,谁也不嫌谁,还能帮你打理生意。”

我脑袋上青筋直冒,这是什么九门版非诚勿扰,你杀人来我越货。好在这些年里搪塞相亲的借口我想过很多,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二叔,你也单身了大半辈子,应该是最懂我的,一个人生活有一个人生活的好,干嘛非跟别人捆在一起呢?”

“你是一个人生活吗?”他就问我。

“呃,嗯,那不一样嘛。”我心里烦闷,蹲在田埂上拔稻秸,扯了半天没扯下来,更烦了。

“我父母不担心我一个人,你父母担心,这就是区别。”

唉。这也没有办法,二叔精明强干,爷爷奶奶对他应该非常满意。虽然我现在也不赖,但这些年弄得身残体弱、倾家荡产,也不怪我爸妈担心。我一直很庆幸他们不懂道上的事情,可现在又巴不得他们有点耳闻,道上最牛最厉害最能打的人我养着呢,没人敢来招惹我,我很安全,他们大可以放心。

想到这里,我就说:“二叔,我爸妈不懂,你应该跟他们解释解释,现在小哥在我身边,我比那故宫里的文物还安全,胖子也在,哥几个相互照应过得很好,也不至于孤苦伶仃一辈子。”

“别拿你黒社㑹的那套想你爸妈。”二叔说。我想忍不住在心里吐槽我俩谁才更像黑社㑹啊!但没敢这么说。

“他们是知识分子,想的不是你有几个拳头能不能打得赢别人,你以为自己是高中生?他们是想要有人能照顾好你,琴瑟和鸣,相濡以沫,你那个张起灵做得到吗?”

我忍不住咳嗽起来,偏偏这时候闷油瓶拿着簸箕路过田地,不知道要去干嘛,看到我蹲在那边打电话边薅秸秆,估计觉得很奇怪。我见他过来,一时间居然有种小时候偷玩烟花爆竹被爸妈发现的惶恐,朝他笑了两下,顺着田埂往远处又走了好一段,确定他不会听见我讲话。

我想到网上的一个段子,鲁迅说了,中国人不允许开天窗,但你要是主张拆屋顶,这一调和,天窗就愿意开了。放在家庭问题上,也是这个道理,有爸妈要抓儿子早恋,于是儿子带回家个男的,吓得爸妈再也不拦他跟女孩子谈恋爱了。

这办法我不敢在爸妈面前使,因为我真暗恋我哥们。我妈之前那么喜欢闷油瓶,我怕她知道了这个残酷的事实之后会后悔给他包了个那么大的红包。但对二叔可以用,他要是知道我喜欢的是张起灵,肯定明白我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毕竟那十年他看在眼里。而我跟这人的感情夹杂了太多道上的脏事,为了不让我爸妈操心,是万万不可能放上台面讲的。所以只要这招一出,他也不得不帮我瞒我爸妈,劝他们别催婚了。

想到这里,我都有点为自己的智商折服,一时间要在最吓人的长辈面前出柜的恐惧都被压下去了,心一横,对着电话道:“二叔,琴瑟和鸣相濡以沫讲究的就是一个情字,没有感情的夫妻聚在一起是长久不了的,当今社会已经不兴‘搭伙过日子’的婚姻了。现在你让我找一个女孩子,跟她领证办酒确定一段稳定的关系,我做不到,这对她们也绝对不公平,因为我没法给她们爱。”——我突然决定把话题上升到一个更高的道德层面,但我不知道二叔懂不懂这个议题——“让女孩子当同妻是非常损阴德的。”

二叔那边沉默了一会,大概是被我这句话镇住了。我的心也一下提到嗓子眼,这是我第一次公开地对别人谈及自己的性取向,竟然是对二叔,人生真是难以预料啊。

“什么意思?”几秒之后,他冷冷地问我。我一时不知道他问的是这个词语的字面含义,还是我说这句话背后的逻辑。但低估二叔的知识储备在任何情况下都是错误的,所以我硬着头皮解释下去:“意思是我喜欢男的,我没法跟女孩子谈恋爱或者结婚,这对她们不公平。”

“哦——”二叔语调上扬,我整个背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跟男的谈过?谈过几个?你确定自己只喜欢男的?”

在这思想战场上刀光剑影的一刹那,我意识到二叔这些问题都是给我下的套,他肯定觉得我是在扯谎,如果我要编谎话蒙他,就得一个接着一个圆,最终一定会被他戳破。但他一定没料到我不打算说谎,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剑客,斩破一切弯弯绕绕的迷雾直捣真相的中心——甚至都有点壮烈的意味在里面了。

“我没有谈过,但我有喜欢的人,以后也只打算喜欢他,他是男的,我就只喜欢男的。”

他的沉默助长了我的决心,眼一闭、心一横,慷慨就义般地宣告:“二叔,我不孝,但道上的风言风语是真的,我喜欢小哥,这辈子非他不可了。”

我都没意识到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心跳得有多快,可能是刚才蹲得太久,又一下子心率飙升,猛地站起来时眼前发黑,差点栽到田里去。

我坦白了心底里最深的秘密。这个在我心里生长了近十年、逐渐压得我喘不上气来的巨大植物居然在这种情况下不经意地从嘴巴里顶出来。强烈的羞耻和不真实感后知后觉地塞满我的喉咙,梗得我没法再说下文。

“小邪,你没必要撒这种谎来搪塞我。”不知为何,我竟然从二叔的语气里听出一点怜悯。

我觉得有点搞笑,扭头看了一下,闷油瓶已经不在田埂旁了,这才放下心来。我瞒了这么多年的心事,居然是为了拒绝催婚,说给了我最害怕的长辈,还多半会被他当成一个谎话。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莫过于此了。

“还有个更大的谎呢,您现在是唯一一个知道这事的人,您爱信不信。”

说完这句话之后,我突然开始冒冷汗,猛地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大错——二叔这样严谨的人,如果事关重大,哪怕对于最荒谬的论断也会去认真求证。他要是把我的话拿去问我的亲朋好友,比如胖子、小花,或者王盟坎肩、道上其他跟我们共事过的人,这话因之传出去,那闷油瓶的清白往哪放?他会不会以为我这是在借二叔逼他?或者他根本不在乎,只是觉得我这人图谋不轨心术不正,然后一走了之?——想到这里,我开始手脚发凉,脑子卡壳,一下子想要收回自己的话。但是覆水难收,不如想想怎么牵制住二叔,我的理智逐渐重启,就在我几乎要想出来办法的一瞬间,二叔一句话又让我彻底宕机了。

他声音平静,一点都没有刚才的不解或惊讶,只是淡淡道:“终于说实话了。好,那你今年过年带张起灵回家,以伴侣的身份向你父母介绍他,把你刚才说的话都说给父母听。你如果做不到,我会把你的话公诸四海,然后再绑着你去相亲,你听明白没有?”


我的头皮一下子炸开,那种强大的威压感直接追溯回我的童年。

从小我就闲不下来,因为家教严格装乖孩子,但偶尔耐不住本性,偷溜去游戏城和网吧逍遥,或者跟同学打群架都是有的。我最不担心的是三叔,因为这些事有可能就是他串掇我干的,就算不是,他也只是默默记下来当作筹码,之后要是又把我拴树上或者搞丢了,就会拿这些事情出来威胁我别说出去。我爸有一定威势,但不高,他一般就是很直率地揍我一顿,虽然屁股遭殃,但没什么精神压力。

二叔跟他们都不在一个等级,他如果逮到我做坏事,会非常平静地询问——比如问我下午没上课去了哪里——好像真的一概不知似的。那时候我还小,本能地选择扯谎,说我送崴了脚的同学去医院之类的。他就会接着问,同学受伤的是哪只脚?怎么崴的?为什么会被我撞见?我怎么送的他去医院?路程多久?哪家医院?挂的什么科室?撒一个谎要靠无数谎去圆,那时候我的编故事水平还很弱,很快就会被他问出破绽来。这时二叔就会垂眼冷冷看着我,说“你对我撒谎。”接着,他会让我把撒的每一个谎依序完整复述一遍,末了还必须说出“我对老师和二叔撒谎了”这几个字,然后一字不差地讲给我父母听,他就在旁边看着。进行到这个环节的时候,我基本已经哭得口齿不清了。他没有让我受过任何一点皮肉之苦,但我时隔很多年都还会梦见他冷冷地戳破我撒谎的画面。

这是我对于威慑力的初体验,也是我对二叔恐惧的根源。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在道上已经成为了令人闻风丧胆的小佛爷,但是在二叔面前,依然是那个被抓到把柄之后边哭边认错的小屁孩。

不过我毕竟不是当年的我,已经学会了迎难而上的本领,咬紧牙关地对二叔说:“不行。”

那边没回应,在等我的下文。

“带他回家可以,之前又不是没带过。但把他介绍成伴侣不行。”这些年在谈判场上学到的技巧之一就是只表态不解释。不过面对的是二叔,什么技巧都有点虚。

“为什么?”他问。

“我爸妈能受得了吗?你这方案也太蹩脚了二叔,他们是想让你催我找个能结婚的对象,我带个男的回去算什么事啊,我爸妈年纪也大了,到时候别气出病来……”

“你爸妈就是想让你带张起灵回家。以伴侣的身份。”二叔无情地打断我,我脸上强凹出来的笑容渐渐消失,慢慢回过味来,为什么在我踹开柜门之后二叔一点都不惊讶,还说我终于说实话了。还有我爸妈想让我带闷油瓶回家,什么意思啊?难道……

难道我喜欢他这件事已经所有人都知道了吗?!

“您别蒙我啊,我爸妈都是传统的人,前几年还叫我找体制内的女孩子呢,怎么就能接受儿子是gay了……”

“前几年?是十几年前吧。”二叔冷冷道,“你是不是觉得就自己聪明,你爸妈和我都不长眼睛,什么都看不出来?”

那我也没想到你们的眼睛能长在这地方啊!

“你爸妈是不懂道上的事,但他们懂你。那十年里你什么状态,你爸妈都看在眼里,只是没有开口。你把自己搞成那样,你以为父母是什么心情?后来你把人带回福建,你妈明里暗里说了多少次让你开诚布公,你只在那装傻。你爸把奶奶的事情跟你说,让你不要藏着掖着,他们能接受你的恋爱。说到这个份上,你还要演一问三不知。”

二叔的声音变得非常冷:“吴邪,我知道你很聪明,但别把那些小聪明用在你爸妈身上。他们已经接受了一切,甚至包括你的死亡,他们现在只是想知道你过得好,你还推三拒四些什么?”

纵使我的脑子好使,这下也彻底死机了。因为那十年里不顾一切的死志,我一直对爸妈抱有愧疚。现在常发些生意红火、生活祥和的照片给他们看,就是让他们知道我安生乐业,希望能补偿那十年的狼狈。但愧疚归愧疚,我对二叔的职责还是很委屈——我哪里耍小聪明了?我只是没法把闷油瓶拎回家跟他们说这是我男人,因为那根本不属实啊!

等等,难道说——我快速捋了一遍二叔话中的逻辑,一下子陷入莫大的崩溃中——

“二叔,你,你和我爸妈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啊!”我又回头查看了一下闷油瓶确实不在附近,才压低声音哀嚎,“我跟小哥不是那种关系啊!”

这误会也太大了!除了二叔和我爹妈,还有多少人这么想?

我以为自己把这份心思藏得很好,居然能陷入这么大的一个谣言里。

“我、我对他只是单方面的,我们只是朋友啊!”

他不说话,我更慌了,我根本没想过爸妈是在暗示我出柜,只当他们还在催婚呢。那当年我带闷油瓶回家,我妈是觉得自己在招呼儿媳吗?

“你们怎么会那样想?我们没有什么越界的举动啊!”——我靠,怪不得二叔那么生气,合着是以为我都在演戏,这真是高看我的演技了——“我对天发誓,我跟他之间清清白白……不是,虽然我喜欢他,但他只是把我当朋友,我们真没有在一起啊!要是我这会还跟您说谎,我下半辈子立不起来!”

上一次这么窘迫,还是初中的时候老师怀疑我跟班上女同学谈恋爱,那女孩喜欢我,叫来家长也不反驳,苦了我遭受一顿混合双打,差点英年早逝。谁能想到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我暗恋别人,结果还得挨一顿训。我不由得苦笑,从小到大被逼着承认谈恋爱这么多次,居然一次都没真的谈上过,人生真幽默啊。

“你们没有在一起?”

“真的没有。”

二叔短促地笑了几声,听起来比野鸡脖子喊我名字还吓人。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追着一个人跑了十年,为了接他回来差点死了,现在你把他户口落在你的店里,跟他同居,花钱养着他,带他回家过年,这一辈子非他不可。但这个人从来不打算对你负责,是吧?”

我额头上青筋爆出,心里蹿起来一股邪火,从来没觉得二叔说话这么毒。“我又不需要他负责!他也不知道我是那种意思,自然……”

“我和你爸妈都看得出,他会不知道?你是不是把他当傻子?”

这场对话是对我身心的巨大摧残,我的头痛又发作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二叔,我们之间的感情很难用这些标签解释,曾经他屡遭天授,又被张家控制,从来没有选择自己命运的机会,从青铜门出来,才第一次自由,可以去任何地方、做任何事。他选择留在我这里,我已经满足了。那十年里我付出的一切不就是为了这个吗?我对他的感情是我自己的事,与他无关,更不会幼稚地去讨要等价的回报。感情不是生意,不能那样计算的。况且他活了这么久,对儿女情长的喜欢可能都没有概念,在爷爷奶奶那个年代,相伴过一辈子就是全部了。人世间的感情不只有爱情,您能明白吗?”

二叔那里沉默了一阵,传来一声微不可查的轻叹。

“吴邪,你搞清楚了没有,重要的不是事实怎么样,而是你爸妈怎么想。他们能够接受你和一个男人在一起是因为爱你,但这个男人没一句负责的话,你们没有任何稳定的关系,没人能保证他会不会明天就走掉,你爸妈看在眼里是什么心情?”

我张了张嘴,竟没想出要怎么回答。

“我不管你跟张起灵是什么关系。但你要是真想孝顺,就做点能让父母安心的事情。”二叔说。“过年带人回家,把话挑开来说明白。”

我还是没说话,我知道二叔今天已经算是耐心爆棚了,平时没人能让他解释这么多。但我心里很乱,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听着自己粗重的呼吸声,硬着头皮等二叔先挂电话。

我好像又听见二叔叹气了。这通电话如果不是为了吴家内事,能让吴二白又动气又慨叹的,估计得是秦始皇起尸了。

就在我以为他终于要挂了我这不肖子孙的时候,他居然又开口道:“我不关心你们在搞什么,但你跟他纠缠了这么多年,连这点事都不能说好的话,你最好自己再审视一下这段关系是不是你想的那样。好自为之。”

话罢,电话终于结束了。

听着手机里的忙音,我感觉非常疲惫,像全身的劲都被卸掉了,一屁股坐在田埂上。


其实只要简单动用一下头脑就知道,现在只有两套方案,第一是直接打电话给我爸妈,跟他们解释我和闷油瓶不是那种关系,让他们别再乱想了;第二是回家和闷油瓶商量,让他假扮我男朋友跟我回去见家长,把我爸妈骗安心了。

这几乎是世界上对来说最重要的三个人,但我发现不管跟谁说实话都很为难。我跟我最亲近的人之间也横亘着不能开口的秘密。这让我觉得很难受,忽然想到三叔,当年他应该觉得很孤独吧。

其实我当不肖子孙这么多年也算有经验了,不要脸地打个电话给我爸妈解释很容易,远水浇不了近火,我说什么他们都只能应下,我爸是很有知识分子气节的,不到万不得已不求人,亲兄弟间也是如此。这次向二叔开口被我挡回去,未来估计不会再问了。

但是想到我爸沉默寡言的忧虑和我妈强颜欢笑的不宁,心就像被一千根针扎了一样痛,他们想看到我有个好的归宿有什么错,我能灭掉汪家,接闷油瓶回家,完成那么多不可能的任务,却不能让自己的亲生父母安心吗?

我已经让他们操心了一辈子,真的不想再让他们失望。他们想看什么就演给他们看好了。

我按住胸口侧下方,感觉从肺部到肋骨都很不舒服,压力大的时候总会这样。想到要让闷油瓶陪我演戏,而且要解释得够完美才不会暴露真心,我居然非常焦虑,像高中的时候拿着不及格的试卷走到家门口时的心情,不愿面对,恨不得高空掉下来个花盆在我进屋前把我砸死算了。

也许二叔说的对,我们的关系根本没有我想的那样亲近,我没法把他当成一个有困难随便开口的死党。尤其谈到感情,我问心有愧,他三缄其口,我们之间隔着很复杂的东西,因为不可名状,所以无法跨越。

我像只应激的狗一样坐在田埂上喘气时,忽然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整个人一激灵,扭头就看见闷油瓶的脸,他弯着腰看我,离我很近。

他长得那么好看,但我一瞬间像被粽子贴脸一样本能地往后退,忘了自己是坐着,身体动了脚没动,一下子失去平衡掉到垄沟里去了。

出师未捷身先死,太丢人了,死了算了。

好在秋收后天里已经没水了,只是摔了我一裤子土。闷油瓶把我拉起来,我都没脸看他。

“你怎么了?”他问我。

“没事,我晒晕了,腿脚不利索。”我拍拍裤子上的土,低着头避开他的目光,“你怎么来了?”

“要吃饭了。”他说。我知道肯定是胖子催他出门找我,回去免不了又要挨一顿说。也不知道他看见我在田埂上坐了多久。

“怎么了?”他又问了一遍。

“没事,没事。”我下意识就这么说,然后又改口,“一点小事,吃完饭再和你说,走吧。”



一路无话,闷油瓶跟在我身后,让我觉得自己像一条被主人赶回家的狗。回到家里,饭菜已经上桌了,胖子正在解围裙,看我回来果然骂骂咧咧,说我跟村里不着家的老头子一样吃个饭还要人喊。我连连道歉,挨着他坐下,闷油瓶默默坐在我对面,看不出表情。

餐桌上聊到过年的安排,胖子有点为难,说理发店老板娘邀请他到家里吃年夜饭。年夜饭一定是跟最亲家人吃,我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个邀请很重了,如果应下来,那这段关系基本就是定了。

“你想好了吗?想好了就去呗。”我咽下去一块牛肉。其实胖子才是我们之间最宜室宜家的一个,他能有个喜欢的人一起过日子是我最想看到的。

“哪那么容易想好?我的家当都给你拿去还债了,现在穷得叮当响,拿什么当彩礼啊?老板娘说不要这些,但胖爷我是那样的人吗?”

这确实是个难事,我很愧疚,本来胖子在皇城根下也是一条好汉,现在被我搞得没钱娶媳妇。

“你不是在海淀有学区房吗?”我想起来。

“这又是个问题了,那我们要是结婚了,未来怎么说?要不要把小孩带到北京去上学?这都是问题啊。”胖子难得愁眉苦脸,我知道他这回是认真的,都想到那么长远了。我很感叹,也很欣慰,就像看自己的孩子终于有了好归宿一样……我爸妈是也一直期待着有这样一天吗?

“你是海归博士吗,就敢当海淀家长啊?别把人家小朋友逼得太狠,我看这里也挺好的,未来的事未来再说呗。”

胖子拍了拍大腿,认可我的缓兵之计。本质上我俩都是信任车到山前必有路的人,只不过那十年搞得我瞻前顾后、三思不行。

“那我去老板娘家了,你俩咋办?你回杭州吗?”

“我,我还没跟我爸妈说好呢。他们是希望我回去。”我飞快地瞟了一眼闷油瓶,从刚才起他就一直没说话,好似一门心思吃饭,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那你回吧,老两口不容易,一年到头见不到你几次。”胖子挑眉,用筷子指指闷油瓶,“把小哥也带回去呗。你不是说你爸妈挺喜欢他的。”

我猛扒了两口饭,假装是自己嘴巴太满才没法回答。闷油瓶抬起头来淡淡看了我一眼,读不出什么感情,我太阳穴上青筋直跳。

“吃完饭再商量。”我满脸堆笑,实际上汗流浃背了。

“父母在不远游,到了这个年纪有点懂了。”胖子开始语重心长,“你爸妈身体健康很不容易,你多回去看看也是好的。”

“我爸妈好得很,我妈最近老出去旅游,还总是被导购忽悠着买镯子。你说这是不是天意,我们全家都是搞这个的,忽悠了不少人,结果我妈也着了这个道。好在他俩退休金很够,体制内确实好啊。”

“你爸妈也算什么都有了,你要是过得好,他俩就圆满了。他们现在还催婚吗?”

我在喝汤,一下子呛得咳嗽。闷油瓶抽了张纸递给我,我擦擦嘴。

“催啥呀。我都这把年纪了,人不人鬼不鬼的,哪家正经人看得上我这样的。”

胖子哎呦一声,“你这话说的,把我们仨都骂进去了。”

“我不是那意思,你和老板娘都是好人。我爸妈早些年想我找本地的,江浙沪的女孩子要求很高的,我要是去相亲,得连带着媒人一起挂网上骂……况且我也不想找。”

“我也没说非得是女孩子啊。”胖子说。“你看过那个段子没有,二十岁父母催找个本地体制内女人,三十岁催找个本地女人,四十岁催找个女人,你这年纪,你父母估计求你带个人回家就得了。”

今天怎么回事,一个个说话夹枪带棒的。我不敢接茬了,只说你有空操心我,不如打点打点去老板娘家过年要穿戴什么。

闷油瓶还是始终都没说话。我们俩面对面坐,几次夹菜的时候筷子碰到一起,一抬头就能看见他用那种目光淡淡看着我,好像我是个藏在墓道墙壁里随时准备作妖的小怪物。

我不敢看了。

饭后,胖子主动包揽了洗碗的工作,说反正日后他也要给老板娘洗,可能是最后几次给我们服务了。闷油瓶帮忙把碗筷摞到水池边,又到屋外,用水龙头冲了冲手。我亦步亦趋地跟着,终于在他擦手的时候鼓起勇气问:“小哥,要不要去走走,跟你商量点事。”

他点点头,我们就沿着村道走出去。

乡间的夜晚很宁静,夜色稠密,因为没有什么光污染,抬头就可以看见星星,在翻滚的浓云里忽隐忽现。之前我们也经常在饭后散步,把一些圈子里的新闻当八卦唠,基本是我说他听,一直走到后山山脚下,沿途只有路灯,照得我们的影子拉长又缩短。

我曾经觉得这种相处有多惬意,现在就有多焦躁。

走了一段,看我没说话,他主动开口问:“什么事?”

我讪讪笑着,把脚下的石子踢到一边,想着人固有一死,或被拧断脖子,或被踢到墙里,我豁出去了。

“不是大事——刚不也聊到了,就是过年我爸妈想让我回家。他们俩现在闲下来了,除了操心我之外没啥能干的,他俩还是挺传统的,这么多年就一直希望我有个对象,可以一起搭伙过日子,他们也好放心。”

我抬眼偷偷看了一眼闷油瓶,他正注视着我,好像微微抬了抬眉毛,不知道是不是月影投下来的错觉。

“但他们也没那么传统!其实他俩还挺开明,就是脑回路比较清奇,跟胖子说的似的,只要我带个人回家就可以,就算是男的他们也认了。你说他们怎么会这样想啊,哈哈哈。”

闷油瓶根本没笑,我也立刻不笑了,觉得自己好傻。

“我就想让他们放下心,未来也别再催了。既然男的也行,那就这么办好了。我身边也没别人,临时去网上租人也不太靠谱,小哥,我,我之前带你回去过,我爸妈都挺喜欢你的,要不你再跟我回去一趟,也没别的,只要演给我爸妈看看就好,他们放心就没别的事了。”

一瞬间的沉默让我很想找条地缝钻进去,就算是突然发病死了也比在这里大眼瞪小眼好。那几秒里我想了很多,闷油瓶到底知不知道同性恋是什么概念,他那个年代的人会不会觉得这有伤风化?他不会以为我在侮辱他,转身就走吧。

“可以。”“可以吗?”

几秒钟之后,我们几乎是同时说。

我长出了一口气,但也算在意料之内。来雨村之后,我跟他提的问题和请求不再涉及那些可怕的秘密,只是一些琐事,他很爽快,总是不过多问就应下来。如果他不是这样的性格,也不会去守青铜门了。但我还是心里很难受,我不想任何人逼他做不想做的事情。如果是别人提这种荒谬的要求,我可能已经一个顶膝上去了,可偏偏是我自己。

“谢谢。”我低下头来,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

“要做什么?”闷油瓶问。

我意识到他有可能根本没理解这个请求是什么意思。虽然闷油瓶很聪明,但他对于人世间这些微妙且复杂的关系还是没那么了解。我跟二叔解释了半天,现在还要再跟这位爷解释一番,上次头脑这么疲惫还是斗汪家。

“就是要你假扮一下我对象,让我爸妈相信我们过得很好就行了。他们知道我跟你当了很多年朋友,又一直住在一起,这个谎编起来也比较容易圆。你不用担心,他们会问什么我都想好了,我来说就可以。”

我又补充:“我爸妈不会出去乱讲的,这个事情只会有我们家里人知道。”

闷油瓶点点头,一幅了然的样子。在墓里,哪怕是万奴王当前,只要有他这个表情我都放心了,但现在我非常怀疑他根本什么都不明白。

可能是我的样子太难看,他忽然问我:“这让你压力很大吗?”

我本能地又想搪塞,他先开口:“我看你下午的时候很不舒服。”

“可能是最近没睡好,肋骨那块有点疼。问题不大,缓缓就好。”我叹了口气,发现他还在看我,显然不相信这套说辞。

“我就是觉得很对不起我爸妈。他们一直都很担心我,我也没有做出什么实际行动让他们安心。刚考上大学的时候,他们还挺骄傲的,结果毕业了之后除了败家就是让他们操心了,我不孝顺,感觉很愧疚。”

这也算是我的真心话了。其实我很少在闷油瓶面前提我父母,我不知道这会不会让他想到妈妈,会不会伤心。

他摇摇头:“不是。你很好。”

“谢谢你,小哥,所以这回我才想出这种办法,就是不想再让他们失望了。你能帮我,我很开心。”

很多人觉得他冷峻不可接近,但我知道他对朋友很讲义气。如果是刚认识他的那会,我会觉得这家伙很贴心。但现在心里五味杂成,其实还是怪我自己,如果我问心无愧就好了。

“需要买礼物吗?”他问。

没想到这小子还挺上道,他是真理解了见家长的含义吗?

我点点头:“带点特产吧,新酿的酒可以带两瓶,度数不高,我爸可以喝点。其他有什么要的,可以去镇上看看。”

他应了声,“我会准备的。”

我忍不住笑了,拍拍他的肩膀,“就是简单一起吃个年夜饭而已,也没啥要准备的。说定了,我就打个电话跟他们说。”

他点点头,看起来很乖巧。难怪我妈会那么喜欢。如果闷油瓶是女孩子,那简直是我妈的梦中情媳——除了他不是本地的。也不在体制内。年纪也大了点。还不太爱说话。但他好看乖巧靠谱又对我好,这还有什么不够?

现在我爸妈都不卡性别了,可能他是男的也够讨人喜欢。想到我妈喜笑颜开的样子,我心里渐渐暖了一些,可想到这是一场骗局,又低落起来。闷油瓶好像想说什么,但最终没有开口。回去的路上,我开始想该怎么在我爸妈面前演戏,要把柜门开到什么程度他们才能放心,又不至于让闷油瓶不舒服。越想越觉得糟心,今天晚上大概又要失眠了。



回到家里,胖子正边剔牙边刷短视频,估计又在看网络情感导师,“第一次去娘家过节该怎么做,这十件事千万别干”“这样买,教你拿捏对象全家的心”,我还想听一下适不适合转发给闷油瓶看,结果视频里下一秒就开始打广告。我被逗乐了,什么时候轮到网络砖家教张家族长做事?况且只是做戏而已。

胖子听说闷油瓶要跟我回家过年之后喜笑颜开,说这就叫各回各家各找各丈母娘,听得我想踹他两脚,让他别在老板娘面前也满口胡话。他满不在乎地哼小曲,还让闷油瓶坐到他旁边学学见家长该怎么做。平时我可能要跟他贫一阵,但这次真的是见家长——虽然某种意义上是假的——但我突然就没底气跟他扯皮了,洗澡遁了。

人在淋浴头下最会胡思乱想,我心里很乱,一时间都不知道要从何开始感叹。在这场连环骗局里我骗了闷油瓶,又要他跟我一起骗父母,宁愿跟自己最亲近的人撒谎,也做不到一了百了地袒露心迹。没办法,这段感情夹杂了太多执念和痛苦,表面上是互相支持的友谊,实际上却更像古老宗教的崇拜,以血浇灌,以命相抵,明明有所求,却不敢问回报。这种感情太原始了,不符合现代的价值观。

长白山上再见他的那一眼,我已经觉得不悔此生,后来觉得我能够时时看到他,像是虔心的僧侣,能够常伴青灯古佛旁,也就能了却此生了。但我毕竟还是红尘中人,免不了生老病死,又有求不得、怨憎会、爱离别,生出诸多杂念,因此身伴佛侧,仍会痛苦。

至于谈恋爱或者处对象这样的词语,我实在没法套在闷油瓶身上,也不觉得他会理解。更甚者那些求欢的亲密接触,仅在梦里见过,就已经觉得是渎神了。他现在离我很近,但我仍常觉得那只是人间的一个投影,他的真身仍高远不可描摹,他的生命有更高的维度,岁月的洪流他身上汹涌,过客只能横渡,不可顺流。妄图以感情为锚,也不过是刻舟求剑而已。

水电费不能支持我再胡思乱想下去了。我关了淋浴头,简单擦了身体换上睡衣,出门时看见闷油瓶坐在房间里埋头敲手机,这可是不常见的一幕,他不会在发帖问假扮兄弟男友见家长该怎么办吧?

我们的屋子本来是三间房,当时这么修建的时候我是带了一股谢客的戾气,没有客房,就是不希望任何人来搅扰,这里只是我们三个的天地。刚搬进来的时候,胖子常回北京,这里又要装修,许多器械无处安放,就先搁置在其中一个屋子里,想着等胖子回来再清理。结果时间一长,杂物越积越多,那个房间俨然成了一张有床的杂物间,胖子一回来我们都傻眼了,为了给他腾出一个房间,我和闷油瓶只好先凑合挤在一起。没想到后来又遇到那么多事情,这一凑合,居然就凑成了常态。跟他睡在一起是一种修炼,倒逼我解决被恶梦惊醒的问题,也不能起夜抽烟,还要禁欲,克制心魔,疗效快赶上戒毒所了。

我趿着拖鞋到屋外给爸妈打了个电话,说过年我会回去,带着小哥一起。我妈在电话那头很开心,一直问我小张爱吃什么,她去准备。我报了几道菜,又让她别搞得太隆重,一切从简就好。我妈用杭州话叨念,说我不会生活,平时吃得太简单,和小张两个人搞得那么瘦,一点都不好。我很冤枉,这人每天吃的和胖子一样多,也并不瘦,脱了衣服肌肉和轻量级拳击手似的。我妈不管这些,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她的语气很轻快,这个年纪了,笑起来还是像小姑娘一样。在我面前,她常常表现出这个样子。

我忍不住叫她:“妈。我们很好,你别担心我。”

她的笑声被打断了,沉默了一会,只是道:“你要是能照顾好自己,我也就不担心了。有什么心事要跟妈妈说呀。”

我只能连连应是。不知道这是我妈第几次说这样的话,我却从来没有去听她的弦外之音。

挂掉电话之后,我忽然很想抽一支烟。

烟没有抽成,倒是闷油瓶从屋里出来了,对我说:“风很大,进屋。”

于是我跟他回到房间,把自己塞进被子里,今天的这些经历让我很累,困意席卷而来。不多时,灯被熄了,另一个人的体重沉甸甸地落在床上。屋子里好像弥漫着一种淡淡的香味,我想起闷油瓶前段时间说张家人寄来一些香薰,说是对安神和睡眠有好处。确实有效,我很快就迷糊了,思绪飞出去,一会是冷脸的二叔,一会是结婚的胖子,一会是坐在神龛上的闷油瓶,但背景是我家。

我背对着他,感觉对方翻了个身,无缘无故,竟忽然想到同床异梦这个词——哎呀,忘了和我妈说多准备一床被子——

不知道闷油瓶会不会做梦呢。


TBC

已经写完了但发不出来,可以在论坛看全文

未白叮咚

【弘石】当黄子弘凡以为石凯是女孩子

*从小泥塑他弟黄x纵容钓系大胆凯

*俩幼崽 成年后双向暗恋 大胆出击

*全文5.6k 全糖 阅读愉快


“玩什么,真心话大冒险?”石凯的生日会上,大家难得都凑到了一起,在酒精与气氛的烘托下,哥几个很快就想着找点刺激。


“行啊,玩呗,今天都听小寿星的。”黄子弘凡把目光投向刚刚说话的石凯,眼神亮亮地盯着他。


唐九洲插嘴,“黄子,你哪天不听凯凯的了?”


他们是发小,从小是一起长大的,而黄子弘凡和石凯因为年龄相近,更是天天黏在一起。


“嘶,好像还真有一次。”齐思钧眼睛一眯,回想起某些往事。


他和郭文韬一对眼,对上了,相视一笑...

*从小泥塑他弟黄x纵容钓系大胆凯

*俩幼崽 成年后双向暗恋 大胆出击

*全文5.6k 全糖 阅读愉快


“玩什么,真心话大冒险?”石凯的生日会上,大家难得都凑到了一起,在酒精与气氛的烘托下,哥几个很快就想着找点刺激。


“行啊,玩呗,今天都听小寿星的。”黄子弘凡把目光投向刚刚说话的石凯,眼神亮亮地盯着他。


唐九洲插嘴,“黄子,你哪天不听凯凯的了?”


他们是发小,从小是一起长大的,而黄子弘凡和石凯因为年龄相近,更是天天黏在一起。


“嘶,好像还真有一次。”齐思钧眼睛一眯,回想起某些往事。


他和郭文韬一对眼,对上了,相视一笑。


石凯看他们笑得神秘,心里大致猜到了是什么,忍不住捂着脸哀嚎道,“哥们求你了,别说了。”


黄子弘凡心里也明了,脸上憋不住地笑。只有唐九洲蒙在鼓里,“什么,快点说,怎么就我不知道?”


“黄子小时候把凯凯当成女孩子了,追着喊了好多年老婆,直到上小学的时候才发现。”齐思钧忍俊不禁。


“不是,哥们到底哪里像女孩子了?我这么英俊潇洒。”石凯不解,他是真的不理解,还用力地拍了下自己胳膊上的肌肉。


“到底是谁把石凯当成女孩子啊,他从小就跟我抢吃的,哪有女孩子这么彪悍。”唐九洲嘟囔着,心里却觉得至少也得是邵明明那样的才能叫男生女相嘛。


黄子弘凡罕见的一言不发,他宠溺地注视着石凯,视线从眼睛到唇瓣轻柔地抚摸过,尤其是看到石凯肉嘟嘟的嘴唇,黄子弘凡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黄子弘凡是打心眼里觉得石凯长得很漂亮。不是那种阴柔的美感,而是那种让人心里充满柔软与保护欲,感觉很直率又很软乎的一种美。无辜的小狗眼盯着你,脸颊上饱满的肉肉,还有经常被黄子弘凡嘱咐要好好涂润唇膏的嘴唇,都让人很难拒绝。


在小时候的黄元元心里,他对美还没有那么多理解,只知道漂亮的是女孩,帅气的是男孩。


“元元,今天隔壁邻居阿姨生宝宝啦,我们去看看弟弟好不好?”温柔的黄妈妈抱着半岁多的黄子弘凡去看他的新弟弟。


那会黄子弘凡还不会说话,但他的语言基因逐渐被开发出来,一直咿咿呀呀的,对这个世界充满着好奇。


他们住在一个大院子里,隔壁的生宝宝,整个院子的妈妈都抱着自己的小孩过来凑热闹。


黄子弘凡看着乌泱泱的人群,小嘴一撅,“咿呀!”黄元元的声波攻击,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一次黄妈妈半夜被巨声惊醒,以为是外面打雷了,结果发现只是元元被饿醒,不满地叫了一声。


这下更是,人群中自动让出一条道路,让黄妈妈抱着黄子弘凡来见新弟弟。


黄子弘凡见人不挡路了,兴冲冲地把双手往前伸,半个身子都望了过去,直到他见到了襁褓中的石凯,安安静静不哭不闹的正在睡觉。黄子弘凡的眼睛突然瞪大了,身体也不扑腾了,聚精会神地看着漂亮宝宝。


黄妈妈暂时也没动,直到安静的环境中出现一声“吸溜”的口水声,她才忍不住的把黄子弘凡黄子弘凡转了回来。


开玩笑,第一次见新弟弟就把口水滴到人家身上什么的,说出去实在是太丢人了。


看不到弟弟,黄子弘凡还不乐意了,两只肉胳膊在身边胡乱的上下飞舞,小短腿也一蹬一蹬的,像是要从妈妈怀里飞出去。


“让元元坐在弟弟旁边吧。”这时候石妈妈说话了,眼带笑意的看着两个孩子。


黄子弘凡这才得偿所愿,被妈妈放在床上的第一刻时,他就忍不住往石凯的方向爬,小短腿倒腾的可快了,嘴里还一直念叨着“滴滴,滴滴......”


直到黄子弘凡在石凯旁边也躺下,小短腿和小肉手都轻轻地搭在弟弟身上,再迅速地伸出小嘴巴在石凯脸上嘬了一下,他才心满意足。


“黄子弘凡,弟弟还小,不可以亲!”


有些闹腾够了的黄子弘凡逐渐感受到困意,他也不知道妈妈为什么突然吼他一句。


可能是妈妈觉得自己刚刚只亲了弟弟一下,不够表达自己对弟弟的爱,下次应该多亲几口?


于是一直长到三岁的黄子弘凡都一直铭记着这个道理,那就是他的嘴和凯凯弟弟的脸蛋是分不开的。


“弟,弟弟,你好漂亮,元元亲亲!”在看到石凯被齐思钧牵着走过来时,黄子弘凡双眼发光,如同饿狼扑食一般奔向自己唯一的弟弟。


石凯今天扎了个小啾啾,茂密的头发都被一个小小的蝴蝶结扎在一起,尾部的头发还微微翘起,看上去格外可爱。


黄子弘凡第一时间把石凯从齐思钧手里解救出来,然后换上自己的手,再把嘴唇对准石凯的脸蛋,“啾咪,啾咪,啾咪……”


齐思钧被黄子弘凡挤开,留下一个礼貌的微笑,就委屈巴巴地去找周峻纬告状。


石凯早已习惯了黄子弘凡的亲密接触,但一时也被黄子弘凡亲的有些喘不上气来,“元元哥哥,补药再亲凯的脸蛋了,太快了。”


“凯凯,你好漂酿,麻麻怎么没给你穿小裙子呀?”黄子弘凡疑惑,今天是他和石凯去幼儿园的第一天,两人都背着小书包,从远处看来就是两个矮墩墩。


只是黄子弘凡有些好奇,见新朋友的第一天,凯凯为什么不穿新裙裙,女孩子不都喜欢漂亮裙裙吗?


“凯,凯凯为什么要穿裙裙?”石凯摸摸脑袋,他不太了解裙子的特别,不过元元哥哥好像很喜欢他穿裙子,“那,那凯凯明天穿裙裙!”


“哦耶,哦耶!”黄子弘凡乐开了花。


石凯不知道黄子弘凡在乐什么,自己也跟着傻笑,“哦耶。”


两人正好在一班,黄子弘凡很得瑟的给别人炫耀他的弟弟,“你看,我弟弟,叫石凯,是不是超级超级可爱?”


被黄子弘凡抱在身前的石凯下意识的对着大家笑,“泥萌好鸭,我是凯凯。”


“哇,好可爱呀!”


“这么可爱居然不是女孩子?”


“女孩子?”黄子弘凡捕捉到关键词,“我弟弟就是女孩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黄子你个笨蛋,弟弟是男孩子,妹妹才是女孩子。”


被质疑了的黄子弘凡气急败坏,第一天的情绪都很糟糕,小脸黑黑的,“你们等着吧,我弟弟明天就穿裙子来上学,你们就能知道他是女孩子了!”我弟弟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宝宝,怎么就不是漂亮的女孩子了呢?


第二天,黄子弘凡专门早起了半个小时,去石凯家帮石凯穿小裙子。石妈妈打了个哈欠,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怎么两个矮墩墩会动呢?


“凯凯,你今天怎么想穿小裙子呀?”石妈妈从来不以性别约束穿着,自己儿子那么可爱,当然是什么都可以穿呀。


“元元哥哥喜欢,凯就喜欢。”石凯认真的回答,小拳头捏的紧紧的。


黄子弘凡看着自己咕的石凯,绕着他转了一大圈,兴奋的在石凯脸上亲了好多好多下,“凯凯,你简直是世界上最最可爱的女孩子!”


咦,麻麻说凯凯是男孩子呀。石凯疑惑不解,算了,元元哥哥高兴就好。


黄子弘凡牵着石凯,两个小鼻嘎硬生生走出了雄赳赳气昂昂的姿态。


“你们看,我弟弟穿了小裙裙,就是最最漂亮的弟弟。”黄子弘凡全方面无差别炫弟,“现在还有人说我弟弟不是女孩子了吗?”


昨天炫弟的时候班主任不在,可今天班主任在场呀。


班上的小孩子已经不屑于和黄子弘凡争论石凯到底是不是女孩子了,班主任揉了揉两个小鼻嘎的脑袋,温柔地说道,“黄子,凯凯是你弟弟,就是男孩子哦,他跟你是一样的,你不可以强迫弟弟穿裙子,当女生。”


黄子弘凡还没说话,石凯站出来维护了,“老师,凯凯,自己愿意穿,哥哥没有强迫。”


而黄子弘凡的世界已经崩塌了。以前别人跟他说石凯是男孩子,他都不信。男孩子又皮又闹腾,怎么也得是唐九洲那样吧,凯凯这么乖巧,长的又漂亮水灵,像个布娃娃,不就是女孩子嘛?


可今天老师跟他说,男女生不是这样区分的,他一直以来都错了。


黄子弘凡忍了好久,眼泪水还是掉了下来,他强忍抽泣的声音,瘪嘴委屈地说,“老师,那男孩子也能当老婆吗?”


老师愣住了。


石凯不知道黄子弘凡为什么哭,但他会安慰人,“元元哥哥,凯凯给你当老婆,不哭不哭。”


黄子弘凡哭的像个小傻子,回抱住石凯,“呜呜凯凯你说话算话,以后要当我老婆。”


“好嘟,凯凯一定当你老婆!”


在旁边和何包蛋同学一起玩的曹仙子目睹了这一切,见证了一个妻管严的诞生。



白桃乌龙奶茶

【弘石】这就是你说的不会哄人?

kk:我不会哄人[跋扈]

hz:我生气了![怒]

kk:这就来哄[可怜]

——————————

  石凯又双叒叕把高卿尘惹生气了。

  

  只见小九撅嘴抗议道:“我不跟你说话了。”

  

  石凯非常爽快:“好的。”

  

  小九听到他这个回答后,满脸写着震惊,又委屈巴巴道:“你哄一下我不行吗?”

  

  石凯就不哄,摇晃着脑袋幸灾乐祸:“我不喜欢哄人。”

  

  小九还在试图和他讲道理:“得哄一下,怎么了,兄弟就哄不了吗?”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石凯差点被刚刚喝的那口水呛住,高卿尘这句话说的也太有争议了吧!

  

  虽然他知道小九想表达...

kk:我不会哄人[跋扈]

hz:我生气了![怒]

kk:这就来哄[可怜]

——————————

  石凯又双叒叕把高卿尘惹生气了。

  

  只见小九撅嘴抗议道:“我不跟你说话了。”

  

  石凯非常爽快:“好的。”

  

  小九听到他这个回答后,满脸写着震惊,又委屈巴巴道:“你哄一下我不行吗?”

  

  石凯就不哄,摇晃着脑袋幸灾乐祸:“我不喜欢哄人。”

  

  小九还在试图和他讲道理:“得哄一下,怎么了,兄弟就哄不了吗?”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石凯差点被刚刚喝的那口水呛住,高卿尘这句话说的也太有争议了吧!

  

  虽然他知道小九想表达的意思,但不知怎么地有种被人抓包的感觉,心里莫名一阵心虚。

  

  好在井胧适时插科打诨一句:“这说明他就没把你当兄弟!”

  

  三人又开始打闹起来。

  

  王铮亮转头看了眼年纪最小的三个弟弟,露出了宠溺的微笑:孩子调皮怎么办?宠着呗还能怎么办。

  

  他正好和身边的蔡旻佑闲聊:“听说下午会有人来探班,希望我的好哥们能来看望一下我。”

  

  探班?石凯捕捉到关键字眼,双眸发亮,一颗心满是期待,那黄子弘凡是不是会来看他啊?

  

  随后他又想起某人上周给自己发的行程表,好像刚好就在今天下午有一个商务,行程冲突怕是来不了一点。他刚刚升起来的心又猛地垂落跌至谷底。

  

  由于情绪转变太快,比翻书还要快,高卿尘没忍住打趣一句:“怎么了,你好像很期待有人来看你呀?”

  

  后果就是石凯恼羞成怒后动手作势要掐住小九的脖子暗杀他。

  

  小九:哥~对不起我错了。

  

  或许是潜意识觉得男朋友有工作冲突,再加上投入到紧张的训练后,石凯完全就忘记了有这档子事。

  

  休息的时候,他们三毛组又凑到一块儿玩游戏,越玩越上头,完全没有注意到门口发生的情况。

  

  不远处,胡夏带领着全副武装匆匆赶来的黄子弘凡,贴心地为他指明方向:“石凯部落就在这里训练,现在可能还在训练。”

  

  黄子弘凡摆摆手:“没事,我在外面等他训练完再去找他,不会打扰他们的。”

  

  他今天本来确确实实是有一个室外商务的,不过临时说要改时间,正好听小齐说披哥下午会安排家属探班,他就特地赶过来看望石凯。

  

  毕竟都好多天没见了,黄子弘凡很想他,顺便想给他一个惊喜。

  

  没想到走到门口,屋子里的场景令他大吃一惊。

  

  看这样子,三毛是在玩争抢枕头的游戏,为了争夺最后一个枕头,石凯狠狠地抱住高卿尘把他往一旁推,扭打在一块,又一把握住井胧的手将他拉开战场,眼疾手快地将枕头抢到手上,在争抢中和高卿尘在地上摸爬滚打、推推搡搡、贴来贴去,就差没把人压到身下。

  

  最后倒计时结束,石凯坐到高卿尘身上,一只手将枕头高高举起摆出胜利者的姿势:“我赢了!”

  

  笑点奇低的胡夏捧腹大笑,差点笑岔气。他转头看向黄子弘凡,呲着的大牙一下又收了回去。

  

  平常笑嘻嘻的一个人脸色倏然沉了下来,眸底晦暗不明,眼角耷拉着向下,歪头挑眉顶腮,神情不悦。

  

  哦哟哟,你小子,又挂脸了是吧?胡夏吃瓜般地看看石凯,又转头看看黄子弘凡,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这场面,莫名有种正宫抓奸的感觉啊。

  

  石凯得意洋洋地举着来之不易的战利品,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炫耀,在面对门那一侧的时候,他突然笑不出来了。

  

  我k!黄子怎么来了!

  

  他猛地站起身,默默地和小九划清距离,双手背在身后,低着头不敢说话,大眼睛转溜转溜已经在思考待会如何哄人了。

  

  完了完了完了,黄子弘凡可是出了名的醋包!之前他和小齐走得近这个人都会挂脸,更别提让他有危机感的哥哥们!

  

  黄子弘凡没说什么,揽过胡夏的肩膀准备离开:“哎呀走错了走错了,你的训练室不在这里,我们走吧。”

  

  胡夏心想:又我?

  

  没给他离开的机会,石凯一个健步上前,一把抱住他哥的后背:“诶诶没来错没来错,我就在这呢。”

  

  黄子弘凡语气阴阳怪气:“我又不是找你的,你去和你们组里其他哥哥玩吧。”

  

  言语间有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石凯知道再不哄哄人怕不是要炸毛。

  

  和胡夏使了个眼色后,他迅速拉着黄子弘凡到一旁的小房间。

  

  石凯二话不说,上来就抱住黄子弘凡的腰,和他紧紧地搂在一块儿,他知道他最吃这套了。

  

  果然有效,黄子弘凡装模作样的想要挣脱,最后还不是老老实实地站在那给他抱?

  

  他赶紧低头认错:“哥哥我错了。”

  

  他抱着他哥摇摇晃晃,像只做错事的可怜小狗。

  

  黄子弘凡挑眉:“错哪了?”

  

  石凯:“……”

  

  石凯:“我不该在有男朋友的情况下还和别的男人搂搂抱抱……但我们只是在玩游戏!”

  

  黄子弘凡的眼神逐渐危险:“只是在玩游戏……?”

  

  石凯语塞:“额,嗯,就……玩着玩着我就没想那么多嘛……”

  

  妈的,怎么感觉越说自己越像渣男啊,他不是的啊喂!

  

  他把头埋入对方颈窝蹭来蹭去:“哥哥我真的错了。”

  

  黄子弘凡捏着他脸上的糯米团子制止住他小狗般的行为:“没说不让你和别人接触,但你好歹注意一下尺度吧,你都压在别人身上了!”

  

  越说越委屈:“你都没压在我身上过呢。”

  

  那个姿势都不让用。

  

  石凯撅嘴企图萌混过关:“我错了哥哥,我下次一定注意分寸呜呜呜,我心里只有你。”

  

  “你别生气好不好呀?”他用手指在黄子弘凡胸膛处转圈,语气皆是求饶的意味。

  

  自家男朋友是魅魔到处勾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黄子弘凡虽然吧一开始确实很生气,但石凯哄了那么久,他气也消了不少。

  

  他捏捏石凯不似之前肉乎乎的脸蛋,淡淡道:“瘦了。”

  

  他的心疼全都写在眼里。

  

  石凯见状赶紧撒娇:“是啊哥哥呜呜呜,披哥训练强度好大,我瘦了不少呢。”

  

  “所以哥哥可怜可怜我,不要生我气啦。”

  

  黄子弘凡无奈的叹出一口气:“你真的是……”

  

  下一秒,他掐着石凯的脸,铺天盖地的吻悉数落下。

  

  休息时间没那么长,交缠了好一会后,石凯就顶着这么个大红唇水灵灵地走回去了。

  

  自己作的,自己作的,自己作的。他在心里告默默诫自己,这要放平常的话他早就开骂了!

  

  黄子弘凡心满意足地擦擦唇边的水渍,显然是被哄好了。

  

  回到训练室后,才注意到几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怕不是要盯出一个洞来。

  

  石凯:?

  

  高卿尘阴阳怪气道:“这就是你说的不会哄人?”

  

  石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对啊,是你说的啊,兄弟就哄不了。”

  

  “但他是我男朋友啊。”

  

  男朋友,那还是得哄一下的。

  

  

圈圈
曹恩齐周峻纬黄子弘凡1中之1 ...

曹恩齐周峻纬黄子弘凡1中之1

哥几个帅死我了


自修 抱图吱声:)




曹恩齐周峻纬黄子弘凡1中之1

哥几个帅死我了


自修 抱图吱声:)




一兔乘二

【弘叶题石】喝酒不如全麻

全文1.5w➕

想写现背来着但是时间线对不上,当引用了一点现实文学的原创来看吧:)


喝酒不如全麻,宿醉会错过电话

----------------

 

石凯第五次用舌头把腮帮子顶起来的时候黄子弘凡终于还是没忍住。

 

“你嘴巴里塞蛤蟆了?”

 

“滚。”石凯抬手冲着黄子弘凡的大臂来了一拳。他皱起眉彰显自己的愁闷,又从包里摸出一小瓶漱口水起身。“狗嘴里吐不出好话,本来长智齿就烦,吃一口菜全塞缝儿里了,稍不注意牙龈就能肿起来,上次害得我整整两天只能吃流食。”

 

“让让腿,我去漱口。”

石凯拿小腿踢了下他身旁的黄子弘凡,后者还是露...

全文1.5w➕

想写现背来着但是时间线对不上,当引用了一点现实文学的原创来看吧:)


喝酒不如全麻,宿醉会错过电话

----------------

 

石凯第五次用舌头把腮帮子顶起来的时候黄子弘凡终于还是没忍住。

 

“你嘴巴里塞蛤蟆了?”

 

“滚。”石凯抬手冲着黄子弘凡的大臂来了一拳。他皱起眉彰显自己的愁闷,又从包里摸出一小瓶漱口水起身。“狗嘴里吐不出好话,本来长智齿就烦,吃一口菜全塞缝儿里了,稍不注意牙龈就能肿起来,上次害得我整整两天只能吃流食。”

 

“让让腿,我去漱口。”

石凯拿小腿踢了下他身旁的黄子弘凡,后者还是露出了标志性白牙,冲对方一边笑一边让出地方。

 

蒲熠星瘫在椅子上目送石凯走出包厢,缓缓开了口。“你们说长智齿算不算一种生长痛?”

 

“说什么呢。”郭文韬啧了一声,隐隐感觉蒲熠星又有一种喝醉了说胡话的趋势。“生长痛指的不是肢体痛吗,和长智齿有什么关系。”

 

“太狭义了吧。”

“你不觉得有歧义吗,生理痛既然能被算在里面,那成长过程中心理和精神上受到的苦痛为什么不算一种生长痛。”

 

“这话可让我们没法儿接了,”火树还在和桌上那盘花生米做斗争,“你要是这么定义那我们得一辈子都在生长痛中活着,长智齿也算的话可能得经历四次。还有我总是被一群莫名其妙的粉丝进行精神攻击,这也太痛了。”

 

“也不能这么说。”蒲熠星换了个姿势,脸上带了笑意,“这得有个明确的年龄限制,凯凯黄子和jojo还能勉强蹭个生长末期,火老师你不行,你这个年龄得算骨质疏松。”

 

石凯再开包厢门看到的就是吵作一团的一群人,热闹的像是在打辩论,当然主要是火树在输出,蒲熠星偶尔回怼两句,其他人热衷于看热闹,向来爱在这种事上添火的黄子弘凡反倒是噤了声。

 

石凯抬抬下巴让黄子弘凡挪屁股往里走,不忘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对方示意放回包里,最后还心安理得的坐上黄子弘凡的位置。“说啥呢,还不散伙。”

 

黄子弘凡的动作也无比自然,合上拉链,石凯原本挂在椅背上的包就被他抱在了怀里。

“讨论长智齿算不算生长痛。”

 

石凯挑眉,搞不懂他们清北南之间的神仙打架,“不算吧,不是只有长身体的时候才会有生长痛吗?”

 

黄子弘凡摇摇头,“火老师觉得自己还在经历生长痛。”

 

“啊?”石凯大为震撼,音量又低了一个度,把脑袋凑到了黄子弘凡眼前,“我靠,火老师这个年龄还能长高吗?”

 

“想想也不能啊,阿蒲让他多补钙试试。”黄子弘凡坦言,给石凯朝剑拔弩张的饭桌上使个眼色。“火老师不肯,所以谈崩了。”

 

饭局散伙,黄子弘凡跟着石凯回家罕见的沉默了一路。

 

石凯觉得气氛很怪,抬脚冲着黄子弘凡的屁股就踹了上去,“你总在我家蹭住这合理吗?”

 

“兄弟嘛分这么清,我的围巾分你一半你的房子分我一半。”黄子弘凡反击撞上石凯的肩膀,没想到把对方撞个踉跄,又急着去把他拉回来。“哎别碰瓷儿!”

 

“其实我在想刚出国那会儿,没对你说过。”

语气寡淡的像杯凉白开,黄子弘凡把话说得轻飘飘。

“我在那年拔了四颗牙。”

 

“你想说啥。”石凯狐疑地盯上黄子弘凡的嘴巴,随后不知道想到什么又瞪大了小狗眼睛。“你不会要告诉我其实你换了四颗钛合金钢牙吧。”

 

黄子弘凡不带犹豫地抬手朝着石凯的后脖颈来了一下。“我又不是Kanye,有病啊!”

他揽上石凯的肩往身侧带,比出数字四的手在两人眼前来回晃荡。“智齿,四颗,全拔了。”

 

正在经历长智齿的石凯表情逐渐糟糕。

 

他说得认真,轻易地抬起手捏住了石凯的下巴。拇指指腹隔着那层脸颊上的软肉按上对方长出智齿的地方,黄子弘凡在以一种强硬的方式迫使石凯直视自己。

 

“长智齿真的很痛,凯凯。”

“这种经历对我来说一次就够。”

 

1

第一次长智齿确实值得黄子弘凡铭记。

 

那年伯克利的offer和石凯一起来到了他的生活。他们两个同时收到一档节目的邀请,录制过程外加节目播出期间的售后期足够让两个年龄相仿的人感情快速升温,收官那天黄子弘凡看见石凯诉衷肠说“黄子弘凡像我的家人一样”时颇为得意,他在为自己结交来的兄弟情而自喜。

或许十八岁的年纪会格外重感情,有些日子没见的石凯在麦上对他说“咱们两个没得缘分”实实在在让黄子弘凡着了急。像是一场前所未有的秩序敏感,收获了鲜花和友情的晚宴刚散席,转头却又是即将出国的未知世界。黄子弘凡成了脆弱的瓷娃娃,任何怀疑他们友情的话都足够在他心里掀起巨浪,即使是一句玩笑。

 

石凯的话像根刺一样扎得黄子弘凡整夜翻来覆去,拿起手机对着聊天框敲敲打打,最后又都删除了。

 

话说出来矫情,连他自己都觉得无理,没人把玩笑当真,但黄子弘凡却煞有介事的记了下来。他或许会在后两年里为没发出去的信息后悔到彻夜难眠,但黄子弘凡的第一颗智齿却先随着这句嬉闹一起冒了头。

 

几乎一夜没睡的他在刷牙的时候才觉着不对,早就过了换牙期的黄子弘凡惊慌地发现最后一颗牙齿后方异样的突起,打着手电扯开嘴角和探宝似得捣鼓半天才看见牙床上那冒起来的一点白。

 

张超的消息回得快,“恭喜,智齿是长大的第一步。”

 

黄子弘凡挠挠头,“对唱歌有影响吗?”

 

“这牙又没长到嗓子眼儿上,能影响什么?”

 

黄子弘凡同样把这事告诉了过几天要和自己一起参加活动的石凯。

 

“哪儿呢,疼吗?给兄弟看看。”

 

活动当天的石凯和黄子弘凡两人排排坐,他凑到黄子弘凡面前眨巴眼睛,鼻尖因为天气原因冻得有些发粉。

 

黄子弘凡摘下围巾搭到了两人的腿上,语气毫不在意,“就冒了个头,看不到,刷牙的时候才稍微有点感觉。”

 

“哦。”腿上传来暖意,布料上还带着黄子弘凡的体温。石凯礼尚往来,把手团起来在嘴边呼了几口热气,接着就抓上了黄子弘凡藏在围巾下那双已经冻红了的手。“长沙今年的冬天真冷,不知道波士顿的天气怎么样。”

 

两人靠着不多的热量挤在一块儿取暖,黄子弘凡有些僵掉的手稍稍回温,他回握住石凯。“不知道,到时候当气象员给你汇报。”

 

嘴边呼出了细细绵绵的水雾,石凯低头轻笑了一下。“得了吧,时差和学业能拖死你,哪有时间当天气预报。别说出国,我那些出了省的朋友都差不多断联了。”

 

“总有机会,这都不是问题,再说我们肯定还能再见,我又不是要定居在那儿。”黄子弘凡去看石凯的眼睛,明明在笑,但向下垂的睫毛像是在巴西某处雨林中的蝴蝶,翅膀轻轻扇动就足够让他的心下起暴雨。

 

深冬的天实在太冷,北风吹透腿上盖的那一层薄薄的布,石凯手里那点热劲儿也要散掉。他放开了黄子弘凡的手,顺便把围巾还给对方。“也是。”

“走吧,该咱们上场了。”

 

“哎,哎,石凯。”还有什么似乎也被长沙的冷空气带走了,今天是黄子弘凡出国前的最后一场活动,他急着的想去抓住些实际的东西。

 

你是不是真觉得我们没有缘分?

 

“干啥。”

 

“你把围巾围上呗。”

黄子弘凡没问出那个问题,太矫情了。

 

“不用。”

 

智齿在一夜之间露了头,后又没了动静。他原先纠结着要不要趁着出国前把这颗牙拔走,结果它在黄子弘凡的嘴里不声不响,如果不是在异国他乡的餐馆里被烤成干馍的面包硌到,黄子弘凡几乎要忘掉这件事了。

 

黄子弘凡的本地朋友关切地问是否一切安好,他只能一边捂着腮帮子一边胡乱回答fine ok no worries。蓝眼睛同学太过热情,表示自己所打工的餐馆是附近最出名的酸面包店,临分别还不忘记让黄子弘凡带一袋回家。嘴里有淡淡的铁锈味,黄子弘凡猜测刚刚可能是把牙龈磕破了,对着包装袋上在硬度一栏标注的stone,他第一次有了同学过分热情的苦恼。

 

回到家的黄子弘凡把嘴巴张大查看情况,几个月没动静的智齿像打了激素,原先若隐若现的小白点一夕之间就长到了后槽牙的位置。

 

“这什么时候的事……”

 

实在有点诡异,他打开电脑搜寻家附近的牙科诊室看到一水的closed才想起来自己碰上了阿梅利卡的公共假期。黄子弘凡烦躁地把头发揉成一团糟,深呼吸几次后又打开了那个进入了停滞期的对话框,时间定格在三天前的04/21。

 

两通未接来电,和黄子弘凡发出的一句“抱歉。”

 

2

黄子弘凡是迎着波士顿的日出落地的。打开手机的那瞬间弹出了无数消息,一半是新同学来接机的短信一半是旧朋友们的祝福,他的手划来划去,终于在看到石凯的消息时展眉。

 

“起落平安,落地记得给兄弟们说一声。”

 

飞机上的人吵吵闹闹,交杂着不同语调的外文,旁边的人正在对着电话说着黄子弘凡听不懂的语言,似乎在和朋友分享这趟旅程,于是他也点开了石凯的对话框,发了条报平安的语音。

 

对面回得不算快,黄子弘凡把箱子搬到车上时才收到两条石凯的回信。

 

“安全到站就好。”

“Buenos días”

 

从手机听筒传来的声音让黄子弘凡愣了神,在驾驶位上的好友拉着安全带转向黄子弘凡那一侧,还顺带伸着脖子看了一眼他的聊天界面。“你还有会讲西语的朋友?声音真好听。”

 

“哦,不是。”黄子弘凡回神,手指落屏幕上回复消息,“可能是现学的吧,这句话什么意思?”

 

好友摆动了一下后视镜发动汽车,背后升起的太阳光在镜面上反射,直直照到黄子弘凡的眼里。

“Lars,欢迎来到即将被西语攻占的America。”

“早上好,他在问你早上好。”

 

石凯一语成谶,时差和接连不断的deadline在头一个月把黄子弘凡压到透不过气。这些东西让他们两个很难接上信号,石凯准备晚餐的时候黄子弘凡才咬着一片面包匆忙赶早八,石凯踩上滑板去教室的时候黄子弘凡仍在梦里盘算本月还有几个assignment。对于刚入学的黄子弘凡,前一个月不管是醒着还是睡着都像在做噩梦。

 

也不是非聊不可,石凯看着两人稀稀拉拉的聊天记录,叹了口气决定用别人的消息让这个聊天框默默沉下去,而黄子弘凡在过了一个月日夜颠倒的日子后终于在一个清晨卡着点交上了本月的最后一个作业。他急需睡眠,黄子弘凡拖着不清醒的脑子用半杯早已凉透的美式把褪黑素顺下去的行为让刚轰趴结束回家的室友看了个目瞪口呆。

 

“Lars!”

“What are you fucking doing?”

 

黄子弘凡头脑不清的埋到被子里,在混沌中掏出手机翻到他与石凯在十几天前终止的聊天界面。记录少的可怜,只需要轻轻一划就能回到他刚落地波士顿的那一天,他鬼使神差地点了一遍又一遍石凯对他说的那句早上好。

 

褪黑素和咖啡因在尝试分裂黄子弘凡的精神和身体,模糊的大脑支配身体,让他终于错点了屏幕的位置。

 

自己的声音从扬声器里流出,在安静的房间格外响,黄子弘凡却在此刻捕捉到了其他东西。

 

一句微小但仍清晰的Buenos días。

 

来自坐在自己身边的那位乘客,在黄子弘凡回信过程中不小心录进去被当成了背景音,如果不是因为此刻的寂静他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发现。

 

房间外的室友在打电话,声音忽远忽近,黄子弘凡屏着呼吸听了很久也才找到一点关键信息。

“Snowing Snowing。”

他在这样不清醒的状态下有点想通了石凯为什么要回给自己那句有些莫名的西语。

 

褪黑素还是占了上风,他强撑开眼睛在文本框里敲下一个问题。

 

石凯,为什么四月的波士顿还在下雪?

 

石凯不给他回答,黄子弘凡也在这个四月遇上了大学期间的第一个春假,和自己的生日撞到一起有点双喜临门的意思。时差倒得初见成效,作业也不再是火急火燎的上交,让他都有点淡忘了那痛苦的第一个月。朋友们为黄子弘凡组了局,在他生日的前一晚一群人吵吵闹闹的把黄子弘凡拥上出海的船,夜晚的海风吹的脑袋疼,而他的金发朋友们还在楼下的甲板上光着脚甩钓竿,舱内的音乐声整耳欲聋,黄子弘凡关上no signal显示的手机屏,心想在这种噪音下钓到鱼才真是见了鬼。

 

登船时朋友们大包小包带着brandy和乐器,留下黄子弘凡瞪着眼睛问seriously,某个华裔朋友拍拍他的肩说安啦入乡随俗,在这里任何值得庆祝的事情都能搞个大趴,再过几个小时就是你的生日了,高兴一点啊Lars。

于是当舱内响起happy birthday to Lars的生日歌时并没有人发现主角并不在人群里,黄子弘凡抬起腕表看到12:00am,反倒是楼下等鱼上钩的人中气十足嘿了一声,举起手里的酒杯朝黄子弘凡示意congratulation。

 

无际的海面在夜里会变成另外的世界,这艘船成了这片深蓝中唯一的光点。

 

他想起了去年的生日,那个时候的他还在和石凯一起录节目。好像也是这样的情况,节目组里的嘉宾刚刚见面,彼此之间还保存着一种客气的疏离感。感情可以靠一次又一次的聚会建立起来,他们也缺少一个靠近彼此的契机,还好还好,幺儿组里的黄子弘凡要过生日了。那晚的聚会也很热闹,黄子弘凡在他们身边胡闹,几乎每个人的脸上都沾了奶油,直到他洗完澡混躺倒在大床上的时候才想起来那块本该进嘴的蛋糕好像被拿来抹到了准备偷袭自己的石凯脸上。

亏!他才只吃完上面的水果。

 

黄子弘凡愤愤睡去,又被一阵窒息憋醒,鼻子被人捏住让他差点就喊出了救命。

“石凯你发什么疯!”黄子弘凡坐起身,心脏咚咚咚的跳。

 

“我靠黄子弘凡你属猪吗,”石凯半跪在床边,表情没比黄子弘凡好多少,“我在门外敲了五分钟的门又在床前喊了你五分钟,硬是没把你叫起来。再不醒蜡烛都要烧没了。”

石凯手上拿了个巴掌大的蛋糕,忽略烧得只剩下半根的蜡烛和被烛光照的双方都有些不和谐的脸色,这个画面还算好。

 

黄子弘凡看着蛋糕上画着黄紫红色的三个话筒,惊慌跳动的心突然就化进了奶油里。

 

“别发愣,离今天结束还有几分钟,别忘了许愿。黄子弘凡。”

黄子弘凡俯视着石凯,视线又移到蛋糕上的那一点点烛光,此刻房间里唯一的亮就在石凯的手上。

 

“Lars,its your party!”船舱里的好友叫醒沉在回忆里的黄子弘凡,并在他手里塞了一杯香槟。

黄子弘凡欲言又止。

“我知道我知道,但你不会连这个都喝不了吧,noalcohol啊!”

 

假话!十字开头的酒精度数也是酒!

 

黄子弘凡第二天中午捂着脑袋下船的时候满脑子都是这句话,一杯香槟入口给他体会到了宿醉的痛苦,重新连上信号的手机丁零当啷的响,让Massage和WeChat又多了几个未读。置顶许久不见新消息的聊天框上两个小红点实醒目,上面赫然写着“五小时前对方已取消语音通话。”

 

黄子弘凡错过了石凯的电话。

 

看了数不清的石凯昨晚的直播录屏,也看了无数次镜头里那双落寞的眼睛,黄子弘凡敲敲打打也只能给对面发出一句“抱歉。”

 

视频还在手机里继续播放。

 

“跨不过去的海峡和没办法统一的时差,本来打算赶着中国时间给黄子卡点送个生日祝福的。”

“黄子可能在忙吧?”

“错过了。”

 

“嗯,错过了。”

 

3

医生给黄子弘凡讲草率拔智齿不可取,并翻出无数证据长篇大论讲原因。他不停指着高清屏幕上投放的牙齿CT,一颗颗的望过去,除了已经冒头的那颗,边缘地带清楚显示着还在沉睡期的三颗智齿,黄子弘凡呆愣愣看着黑白色的口腔骨骼图片,神游天外。

 

想石凯手里的蜡烛想在游艇上吹的海风,想错过的语音想冒泡泡的香槟。泡泡一个一个从杯底升起又爆开,耳边终于清静,黄子弘凡眨着如大梦初醒一般的眼睛对医生说:“我想把所有智齿都拔掉。”

 

So offensive!

 

医生选择在把黄子弘凡送走后给他发一封很客气的email,黄子弘凡通篇读下来发现主旨意思可以概括为四个字,“另请高明。”

 

“哈。”

 

黄子弘凡背靠着沙发坐在毛茸茸的地毯上,客厅里的投影幕布正在播放蜜桃节目组给他们发来的第一版demo。躺在沙发另一侧的石凯发出轻笑,打断了还在给自己讲故事的黄子弘凡。

 

黄子弘凡似乎被带回到了那段受智齿牵制的日子,整个人显得有点丧。“你根本想不到,医生拒绝我的时候有多绝望。”

“不止这一个,周边的所有牙科诊所我都跑了一遍,无一例外,全部拒收。”

 

石凯翻身从茶几下摸了瓶可乐顺手打开递到黄子弘凡手边,气泡翻滚的声音在两人之间循环。“你这不纯纯活该吗,人家都说了不建议你还偏要拔,甚至是四颗!”

 

黄子弘凡讲给石凯的故事里隐去了很多东西,比如他花了一个月才吃完的那袋硬得像石头的面包,比如他做出黑咖配助眠药的蠢事,又比如他在很久后才知觉出来好像每一个智齿跳出来刷存在感的节点都少不了石凯的参与。

 

好大一口锅啊。

 

他的心情有一点变好,黄子弘凡藏起自己上翘的嘴角转头看石凯,对方则完全不知道这口黑锅的存在,又重新窝回了沙发里继续看样片。连同他们两在内的六个人此刻正在屏幕上吵得不可开交,石凯看着这一幕默默地笑,一边还抱怨着:“黄子你是真的吵,你看吧到时候剪辑组开年会你绝对又被拉出来声讨。”

 

角落里的落地灯是黄子弘凡买的,暖黄色的光把石凯近年来已经长到轮廓分明的五官又照得多了点钝感。他恍然间回到了石凯十八岁那年,对方穿着白色运动衣吊儿郎当的走到首席位置,在节目组饿久了会变成自闭小狗,但只要一份肯德基就能让他哑火。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

 

黄子弘凡想到。

 

这灯买的真不错。

 

“石凯,你想接吻吗。”

黄子弘凡暂停了投影。

 

世界陷入诡异的安静,石凯不可置信的看向黄子弘凡,祈祷刚刚他听到的那句话最好是幻觉。

 

“石凯,我得承认,从咱俩第一次录节目的时候我就喜欢你。”

 

见鬼,他刚刚还真没听错。

“黄子,你背着我在饭桌上喝了是吗?”

 

石凯连滚带爬的从沙发上下来,从黄子弘凡手里抢过自己刚刚递过去的饮料看了又看,不死心的又喝了一口,确认是纯正的CocaCola味,还是有糖版本。

 

“我现在清醒的很,我知道我在说什么。”黄子弘凡好笑的看着他这一系列动作,“石凯,你也应该清楚我在说什么。”

 

石凯躲不掉,像他和黄子弘凡十八岁那场必然的相遇。他是个敏感的人,但在黄子弘凡这件事上石凯宁愿迟钝一点。

 

时间太久,他很难形容黄子弘凡起飞那天的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好像他真的有在打字框里输入了“哥们儿其实真的挺喜欢你”这几个字。已经不太清醒的大脑是发烧的前兆,后来被风一吹,他又都删掉换了一句常规的祝福发出去。

 

十八的岁石凯挺莽,但也没莽到不计的后果,对石凯来说黄子弘凡的离开不过是又一次无疾而终的心动,似乎每个人都会在成长的路上碰到那么一些短暂的心动,不用说出口也不用得到回应。那个时候更多的是他对刚刚成名的新奇,石凯大概在刚高考完到处打工的暑假也没能想到他以后能误打误撞被选中去录制节目,那个时候他先是问对方是不是诈骗,在得到否定答案后的另一句话是:“哦,那给包机票吗?”

 

石凯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进了组,一个又一个专业歌手从他身边走过走上舞台,每个人都谦逊的绕开了首席的位置,把导演急的团团转。节目需要爆点和话题,但似乎每个人都少了那么一点野心,跟着石凯的临时助理火急火燎跑过来,小心翼翼地问他:“你想不想上首席的位置?”

石凯觉得挺莫名其妙。虽然是第一次上节目,但他对自己镶花边凑数的定位很是了解,石凯的第一反应仍然是导演给错了剧本。

 

小助理看着挺为难,导演原话是要出节目效果,结果他们那组想来想去就想到了石凯这个老幺头上,谁能比一个横空出道的毛头小子上首席更炸裂的有效果?

石凯思索片刻后点头,“可以啊,去占一个首席位,我还以为导演不让呢。”

 

石凯坚定地坐了上去,那场景像是小说里籍籍无名的男主突然在比武大会上站到各大门派宗主面前说我要当武林盟主。可惜现实不是小说,石凯甚至都没够走到决赛就背着书包回去上学了,黄子弘凡每天倒豆子一样给他发消息,石凯每天处在一种“天呐哥们儿你每天不累吗怎么能说这么多话的”的疑惑。但他还是一条一条挨着回复,直到节目录制结束的庆功宴,石凯又被节目组一个电话call了回来。黄子弘凡在位置上发挥话唠属性和别人喋喋不休,石凯就站在他身后,等了许久眼看着对方还没有结束的意思,他终于决定上手去揉乱黄子弘凡的头发。

 

他发誓那个时候真的看到黄子弘凡眼睛里亮了光,对方猛地扭回头又仰起下巴看向自己,表情从惊慌到欣喜。或许是那样的角度太过有杀伤力,以至于石凯后来复盘自己为什么会对黄子弘凡心动时总会想到他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由阴转晴。

他哥们儿还挺可爱的,石凯那个时候想。

 

放到大众视野里的工作不是那么好做,节目播出后的石凯终于感受到什么叫被放大镜观察的生活。他以为的播出效果是走在校园路上能有人说一句“哦他就是之前上过节目的石凯原来在我们学院啊”,但事实是他每天两眼一睁就得打开手机先确认自己的名字有没有和负面词组合在一起上热搜。

 

石凯敞亮,黄子弘凡每天别扭的问候也疏解了他的一点点郁闷。

 

“黄子,我确实有点委屈。”

“但我更多的是不理解。”

“我想要的为什么不能争取。”

“坐在那个位置上时我就高兴。”

“人活一次是体验,没事黄子,哪怕再来一次我明知这种结局还是会坐上去。”

 

然后黄子弘凡带着哭腔的语音通话就打过来了,把石凯搞了个措手不及。

不是,哥们儿,咱俩谁被骂了?

 

黄子弘凡哞哞哭,石凯耳朵贴着手机从黄子弘凡口齿不清的话里费力地听,听了半天组合出两句完整的话:

 

“他们如果没有你的勇气就没资格这么说你。”

“早知道我也在第一期就和你一起坐首席了,这么久我都没上去过。”

 

黄子弘凡出国前的那段时间和他的行程碰在一起的机会很多,活动七零八碎接了一大堆,看到演出名单上那个比别人长的名字时石凯都习惯性得拿起手机发消息:“黄子弘凡怎么总是你?”

 

“缘分,嘿嘿,缘分。”

 

对面的人笑呵呵回他,石凯锁了手机靠进沙发,心想:缘分吗?他不觉得。

 

真的缘分就不会让他们只认识几个月就分别,所以他那句看似玩笑的“咱们两个没得缘分”其实夹杂了几分的真心。

 

黄子弘凡,你真觉得咱俩有缘分吗?

 

他也没问出这句话。黄子弘凡上飞机那天石凯终于被接二连三的冷空气击倒,连着喝了两次退烧药裹上被子与高烧做抗争,躺进被窝养病之前还没忘给黄子弘凡发信息。厚重的窗帘叫他无法分辨黑夜和白天,半梦半醒间只能通过窗外的汽车鸣笛来判断时间。

 

石凯在傍晚时分恢复了一些意识,黑压压的房间里充斥着不流动的空气,仿佛把他冻结在了这里。有夜盲症的石凯很少把自己放在全黑的世界,他连鞋子都来不及穿跑向窗边,急躁地扯开窗帘让外面的灯光透进来。窗外光怪陆离的世界将他抛弃,最后一丝的太阳光也落幕了,待了一天的屋子似乎也沾上了病气,让刚刚见好的石凯又要进入病痛状态,他不自控的发抖,直到打开窗户感受到凛冽的寒风时才稍微缓解。

 

只穿着单薄的睡衣靠在窗边,石凯全然忘了自己刚刚才退下去的热。

 

上一次发烧是什么时候?

大概是和黄子弘凡录节目的那段日子。

 

那场病来的急,结束当天的录制石凯就躺倒在了酒店的大床上,他迷迷糊糊中被量了体温喂了药,等再神清气爽地醒来就是看见黄子弘凡坐在一盏小灯旁刷手机。

 

“生病了怎么不说啊?”

 

石凯的嗓子有些哑:“我不知道,以为昨晚紧张的没睡好所以回来补觉呢。”

 

“幸好没烧起来。”黄子弘凡给石凯递了水过去,“亏得我眼疾手快及时把这病毒压下去了,不然你就等着难受吧。”

 

身体素质一向很好的石凯那次生病只花了一个下午,这病来得急去得快,石凯当晚就吵着黄子弘凡点一顿烧烤加餐。吃得肚子溜圆,他懒洋洋窝进沙发里的时候才想起来问黄子弘凡到底给自己喂了什么特效药。

 

“是哥们儿的爱。”黄子弘凡一手拿烤串一手晃荡那盒普通感冒药,表情非常臭屁。

 

石凯背靠在窗边收到了黄子弘凡的消息。

“刚刚落地,飞机还在滑行,一切顺利”。

 

可惜特效药也有时限,过期不候。

 

“你知道黄昏恐惧症吗。”

 

“什么?”黄子弘凡侧目,觉得石凯有要岔开话题的嫌疑。

 

“你飞去波士顿那天我生病了。”石凯说得前言不搭后语。“烧了一整天,直到傍晚我才有点力气。”

“很恐怖的事情。冬天里的太阳下落太早,你知道那种在黑暗里醒来发现好像被世界抛弃了的孤独感吗?我第一次感受那种恐惧,就是窗外车水马龙,所有人都和这个世界有联系,除了我。”

“在那一刻我突然感觉到黑色是有声音的。被关在真空罩里感受力量的流失,外面有人在吵闹,但同时我听到了房间的空气在一寸寸凝固。”

 

“后来看有人说我才知道这叫什么,黄昏恐惧症。我曾经以为这只是单纯的夜盲症和感冒并发的副作用,而且也就只有这一次。被日落引起的生理不适,想想就可笑。”

 

黄子弘凡被这一大段话堵的什么都说不出来,石凯的目的不是自己迟来的安慰。

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网上说这玩意很好缓解,放进吵闹的夜市,或是在这个时间段里有人陪着,哪怕公园里吹过的一阵自然风,都好过留自己一个人。所以那天的我也是一样,我站在窗边感受冷风,就算是空气中夹杂着楼下小店传出来的油烟味,都让我觉得自己的生命力在恢复。”

 

“然后,你的消息发了过来。”

 

石凯吹了口气,他不太想让自己回到那段回忆里去,黑暗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孤独,太可怖。

 

“说实话,关于你出国这件事我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也许是那段时间咱们见面太过频繁,即使你在我耳边天天念叨马上要出国,对我来说也只是个日期而已。我下意识觉得咱们的下次见面就在不久之后,直到你上飞机都没什么实感,我惶恐的开始是你发来报平安语音的那一刻。”

 

“我听了很多遍,多得数不清,多到我开始有点痛恨屋内的寂静。”

 

“你的声音,飞机播报的声音,周围乘客的声音,在那刻都无比的清晰。我听得到那些陌生的语言,但毫无头绪。我甚至去找了翻译学院的朋友,把那句话照猫画虎的学给他,他想了半天才告诉我,那可能是一句西语。”

 

“在那一刻,我才突然知道我们俩的距离。”

 

额头好像又在发烫,石凯站在渐浓的夜幕里,但发出的消息却是对着词典学了很多遍的早上好。

 

“也是那个时候突然意识到,我们俩的下次见面成了遥遥无期。”

 

回忆结束,他如释重负。

 

“所以,我猜那个时候我也在喜欢你。”

 

“那现在呢。”黄子弘凡的呼吸有些局促,他紧握着那罐可乐,迫切的想要一个肯定。

 

“抱歉,黄子。”

 

时差让我们变得不再同步。

 

话说的轻巧,石凯有些恶劣的,把三年前黄子弘凡对他的道歉,以这样的方式还了回去。

 

4

黄子弘凡,你在哭吗?

 

对方的神色在昏黄色灯光下晦暗不明,他垂着头不做声,但石凯就是看到了那滴顺着眼睫掉下来的泪珠,啪嗒一下落进夜里。

 

“石凯,你不能这么说。”

 

黄子弘凡的声音里添了几分的冷意,明明屋里的恒温空调还在运行,石凯听着这句话却无故打了个冷颤。

 

“峻纬哥以前说过,有些东西不一定是要有结果的。”

 

周峻纬是这帮人里唯一一个能和石凯拼酒量的,某次杀青宴其他人都醉得下了桌,只剩下他们两人还凑在一起碰杯。其实石凯那个时候脑子也不清明了,周峻纬在他耳边像个喇叭一样嘀嘀叭叭,感谢甲级普通话,让酒精上头的周峻纬说得慢但仍然清晰。

他说爱上是一瞬间的事爱下去是一辈子的事,所以爱上没什么了不起爱得下去才是了不起。有些感情注定是没有结果的,一颗石子入塘,也不过是一声响。

 

石凯那个时候看不清周峻纬在看着谁,但黄子弘凡的语音常常飘荡在他的耳边,石凯也在半醉中赞同的嗯嗯附和,说爱上就是一瞬间的事,石头扔进水里也确实只能听个响。

 

谁能想到这句话兜兜转转从石凯嘴里再说出来会是这样的场景。

 

“石凯,可我非得要个结果。”黄子弘凡少有这么凌厉的一面,他多数时间都是笑的,但并不包括石凯把别人的话奉为圭臬来拒绝自己的时刻。“不管他们心理学在教什么,我更信奉经济学那一套。我金融学的同学有说过,这世界上的所有关系都是一场经济学,支出和回报总该有一个平衡点。”

 

黄子弘凡有一瞬间想对着石凯自我剖析,对他说自己从美国迫不及待的回来没有别的理由,只是因为你成长的太快了,快到让我没来由的恐惧。

 

这个理由如几年前的“缘分论”一样可笑,黄子弘凡在波士顿那几年为数不多的消遣就是点开石凯的新综艺。他阴测测地盯着屏幕看,或许在石凯出现时他才可能露一个笑脸,当然这并不包括石凯贴在别人身上的镜头。他的室友夸张地喊God you're crazy jealous,黄子弘凡答得也毫不避讳,是的,我嫉妒到要疯了。不合时宜的占有欲,石凯的身边聚集了太多人,他也想说你的好哥哥们大概真的用了几年时间教给你一些的东西,但石凯独一份的勇气,在一成不变规则里的破局仍让黄子弘凡觉得惊喜。

 

同时也让他慌张,明明每一期节目自己都有在看,只是在某天才惊觉石凯眼睛里不再是一团稚气。黄子弘凡抬起头看向石凯,眼底流动着一条触不到底的星河,他深知自己回来的及时也没有错过花期,让黄子弘凡真正懊恼的是他没能参与石凯的成长。

 

明明是自己先遇到的。

 

黄子弘凡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他把四年课程硬生生压缩到了两年内这件事,每个学期比别人几乎多一倍的课程和作业,在同学享受假期的时候他在苦兮兮上暑校凑学分,黄子弘凡泡在音乐教室里赶ddl,连教授都要赞一句刻苦。学校发来email宣布线下课程完全达标的那天他没有迟疑地定好回国机票,黄子弘凡想要见石凯,他迫切地认为只要再晚回来几刻钟自己就要永远错过石凯了。哪怕突如其来的大雪拖着他滞留在机场二十四小时,哪怕他为跨越几个时区付出的不仅仅是十几个小时的刻苦。有些人丢石头注定不是为了听个响,是为了让水起涟漪和波澜,甚至是骇浪。

 

黄子弘凡从不是一个完美的好好先生,在某些事上,他格外计较得失。

石凯,我回来不是为了听一句抱歉。

 

“你没有什么黄昏恐惧症。我向你坦白,也请你承认,在我降落在波士顿的那一天,石凯你和我一样。”

 

“进入了无休止的戒断期。”

 

5

戒断期?石凯被黄子弘凡的话叫醒,他蹙眉重复着这三个字,还是摇摇头否认。“我只是经历了一场感冒。”

 

空掉的可乐罐被随意扔在桌子上,黄子弘凡沉沉的眼眸里装满了迟迟不化的暴雪,来自某个圣诞节。


他有些疲倦地捏了捏眉心。

 

“一九年的圣诞月,波士顿到处都是圣诞树和蝴蝶结,就连我们公寓门口都堆满了红绿的礼物盒子。街道被彩灯照得像白天,我躺在床上听你在直播里唱first snow,像随意哼出来的摇篮曲。”

 

石凯的声线适合在睡前说晚安,曾经清唱过多少歌曲连他自己都记不住,可黄子弘凡某个最常打开的收藏夹却记录得清清楚楚。

 

“很凑巧,那年波士顿的初雪来得很晚,十二月的月中才舍得落下来,我有些痴人说梦地幻想你是不是看到了波士顿的天气才要唱这首曲子。”

 

“直播里明明唱的是初雪,但动态里分享的却是你在软件上翻唱的Lonely Christmas。你说的对,我们有跨不过去的时差,我可以听着你的直播入睡,但第二天醒来才能迟钝的接收你的新消息。”

 

挫败感重新袭来,明明石凯就在他身边,黄子弘凡却仍能共情前几年任何事都被迫慢一拍的自己。

 

“点进去发现已经有了无数的评论和礼物,纷乱地占满我的屏幕,完全看不清歌曲封面。”

 

“就好像我隔着人群,怎么都看不清你的脸。”

 

最孤独的圣诞节。

 

黄子弘凡也没想到自己会因为一首听不到的歌曲而失控。

打开的界面因为太多人刷屏而出了bug,黄子弘凡多次尝试清屏无果,只能等待它跳转去应用商店。他不知道这些软件到底为什么会设计的如此繁琐,下载注册验证登陆游客身份无法使用,每一个步骤都在消磨黄子弘凡的耐性。重新发送不知道被按了多少次,黄子弘凡怔怔坐着,后知后觉,对着毫无反应的手机怒极反笑,他可悲地意识到那些本应该自动发送的验证短信大概一辈子也到不了马萨诸塞州。

 

他被阻挡在了石凯的世界之外。

 

通讯进步的光辉照耀不到波士顿,但大数据的能力已经初见雏形,黄子弘凡一天都在对着手机发呆。娱乐软件推送原版Lonely Christmas,粤语版唱的孤独国语版唱的悲伤,黄子弘凡只听过一遍就都从歌单里删除,他落寞地自问自答,石凯,你的Lonely Christmas会不会多一点温柔?

应该会吧,他想到石凯过去的清唱,像雪季燃在房间里的火,温温的暖着黄子弘凡的心。

 

大数据或许太过直白,也有可能是圣诞老人听到了他的许愿,短视频软件开始无缘无故给他推送一些莫名其妙的内容,黄子弘凡皱着眉划过一个又一个,那些视频很奇怪,只有画面没有音频,但大多都是关于圣诞节。软件关闭又重启,依旧听不到任何声音,上天同他作对,黄子弘凡焦躁的想要关机,可重新刷新出来视频吸引了他的注意。

 

“Lonely Christmas(cover by 石凯)。”

 

屏幕上的播放动画在持续转动,手机听筒依旧没有开始工作,他划向评论区,很多人都在夸赞演唱者的声音,说这是他们听到过最柔和的版本,还是有遗憾,但多了点释怀。

 

谁又骑着那鹿车飞过,忘记投下那礼物给我。

 

“该地区暂无版权,声音不可用。”

 

世界唯独替黄子弘凡按下了静音键。

 

他对着那行字出神,没有声音的视频突然就有了解释。不是没有声音,是唯独把黄子弘凡排除在了听众之外。

 

我住的城市很爱下雪,到处都堆满冷的感觉。

 

迟到的雪开始密集的下,黄子弘凡站在波士顿最热闹的路口,再过几日的圣诞星点亮仪式就会在这里进行。可让人眼花的圣诞装饰也遮盖不住地上的苍白,波士顿的雪怎么都下不完,好似都涌进了黄子弘凡的心里,他的智齿毫无征兆的痛,与前两次不同,是实实在在痛感,大概一定要彻底拔掉才算完。圣诞月几乎没有诊所在开门,朋友给他送了一次又一次的止痛药,副作用叫他吃不下任何东西,可一旦停止服用钻心刻骨的疼痛就又要反复。

 

最糟糕的圣诞节。

 

黄子弘凡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位还肯帮忙的中国医生。团聚的时刻,高于日常三倍的价格,就在圣诞夜那天黄子弘凡全麻拔掉了四颗智齿,麻药让他天旋地转,连回家都是靠着医生好心借的轮椅被朋友推着回来的。黄子弘凡的脸肿成蜜蜂狗,血腥味依旧有,刀口的疼痛比心里的钝痛来的要慢,药物似乎把他的情绪也松散了,黄子弘凡不可控的想一切有关石凯的事情。

 

前不久的期末他将手机里的课上录音导出总结,直到看到一份长达三小时的记录。音频被拖入软件准备当成背景音来回忆,日期是刚入学的日子,可黄子弘凡却没有任何印象。


从图书馆借得来的书只翻了一页,锋利的书页划破了指尖,血从伤口渗出,黄子弘凡忽得想起了这段录音的来处。

 

大概是在睡梦里的误触。黄子弘凡那天将咖啡和褪黑素一起喝了进去,他只记得石凯给他发送的Buenos días和室友不断在房间外重复的snowing,而他也在沉睡前误打误撞地点开了录音,直到手机电量耗尽。

 

黄子弘凡昏昏沉沉,声音有些委屈,几乎算得上是请求。

 

他说,石凯,别与我失联。

 

泪腺发达在全麻的情况下不是好事,手术过后的黄子弘凡一睁眼就开始哭,麻药让他没有意识的胡言乱语,像是在梦游,时不时还夹杂一两句外国朋友听不懂的中文。朋友从一开始替他擦眼泪到后来放任不管,泪把两颊上用来固定消肿冰袋的绷带浸湿,黄子弘凡狼狈到了极点。室友看清轮椅上的黄子弘凡的脸时尖叫问really,一路带着黄子弘凡回家的朋友憋了千言万语,开始滔滔不绝讲Lars是如何在一个半小时里哭出一公升眼泪。

 

药物作用退去的很慢,两人在客厅里打游戏等Lars清醒,可直到夜色降临都没等来一个能正常说话的黄子弘凡。游戏人物和黄子弘凡相比不知道谁更吵,要去市中心围观圣诞星点亮的计划被看起来状态很不好的Lars打乱,他从一个小时前就在不断重复一句话,两人尝试解密但止血棉塞在嘴里让本就意识混乱的黄子弘凡的口齿更不清不楚,室友有点崩溃的说或许就连Lars自己在此刻都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东西。

 

两人决定用手机上的翻译软件解答,没办法,黄子弘凡看起来太悲伤了,拔智齿对他来说打击似乎很大,可他们两个甚至分不出来Lars在说哪国的语言。

 

“So the translator says he wanna see the moonlight? Is that right?”

 

两个外国人也想让这个答案看起来更合理一点,录入黄子弘凡的声音后翻译软件给出了好些回答,重复修改后屏幕只剩下了唯一的答案。

 

I wanna see the moonlight。

 

“I don't know,the Chinese often compare the people they miss or love to the moon。”

“I mean, Shakespeare。”室友被自己的幽默逗笑。“Right? Shall I compare thee to a summer’s day。”

 

黄子弘凡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上了公寓天台,坐在轮椅上还被冷风不停的吹,脸颊上的冰袋因为低温重新冻结,他只穿着一件漏风的毛衣,整个人都快要僵在这里。远处庆祝圣诞的烟花在他背后噼里啪啦的响,黄子弘凡的理智终于不再受药物控制逐渐回笼,可四肢还是没力,连控制轮椅转身都不行,朋友们在另一侧对着漫天霓虹欢呼,他孤零零面对着阴暗的屋顶角落。此刻他才感受到四颗牙齿缺失后的剧痛,口腔里的伤口牵扯着大脑神经叫太阳穴不停地突突跳,口水里混着血丝,止血棉也起不到了什么作用,湿冷的空气划过干涸的嗓子,黄子弘凡有些艰难的想要发声。

 

“Hey Lars!”黄子弘凡听到朋友们的呐喊从远方传来。“You wanna see the moonlight!”

 

“There's no moon tonight, but Merry Christmas!”

 

我想见月亮?

黄子弘凡无力地抬头,脑袋顶是愁云惨淡的天,他在屋顶这侧,既没有月亮,也看不到烟花。

 

No moon tonight。No moon tonight。

 

一滴泪顺着眼尾流下。

 

真惨啊,Lonely Christmas。

 

6

“长智齿很痛,拔智齿也很痛。”

“可是石凯。见不到你,才最痛。”

 

“凯凯,我这辈子都不会再长第二颗智齿。”像是示弱,黄子弘凡把头埋在了石凯的肩。“我这辈子也不能再去离你那么远的地方第二次。”

 

温热的呼吸打在石凯耳后,烟花升空,炸得他头晕目眩,连心脏都被吹得不停摆动。他听黄子弘凡有些沙哑的声音说:“我的意思是,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像遇见你一样的第二次心动。”

 

石凯,别再假装迟钝,也别再对着自己撒谎。

一场感冒才不会让自己如此厌恶冬季的黄昏。

 

黄子弘凡离开的那年是个冬天,就连石凯和他的重逢也依旧是个冷冽的白茫茫的隆冬。

 

石凯套了件不算厚实的棉服,急匆匆拎着米粉往家赶,他难得早起,可早餐店人多到再容不下一个饥肠辘辘的石凯。汤头的热气烘着他的手,他只是微微抬起头就看到了在一片干枯中鲜艳无比的红。黄子弘凡站在离石凯几步远的地方,行李箱在身侧,红色的围巾几乎遮住他的下半张脸,就如曾经搭在两人身上的那条一样。石凯在那个瞬间恍神,黄子弘凡风尘仆仆,肩头好似才刚经历了一场北美的雪落。

 

黄子弘凡走向他,围巾终于在两年后围在了石凯的领口,对方替他整理好,细细软软的羊绒贴上皮肤,仍然带着属于黄子弘凡的温度。

 

“石凯,长沙的冬天还是这么冷。”

 

那份米粉到了黄子弘凡的肚子里,石凯捧着脸看氤氲雾气后的黄子弘凡,问你怎么回来了问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还问你怎么不提前给我发消息好去机场接你。

 

黄子弘凡停下筷子,语气倒是平静。你不爱回我的消息。

 

两人的联系终止在了某个再平常不过的夜里,石凯有些心虚,总觉得对方话里带了责备。他欲言又止,幸好黄子弘凡也没打算发难,对方的精神算不得好,说不准是发饭晕还是在倒时差,黄子弘凡的眼神有点迷离。一声叹气,石凯拍拍就快要昏睡在饭桌上的黄子弘凡,说他太困就进卧室里去睡。

 

从此就一发不可收拾,因为石凯的一次允许黄子弘凡得寸进尺的登堂入室,就连那只从波士顿带回来行李箱都还在石凯家里。当然也不仅是房子,他的生活也被攻占了,在化妆间看到熟悉的脸乐呵呵地向他打招呼叫石凯停在原地,愣神之间听到蒲熠星的阴阳怪气:“凯凯赶紧来介绍一下啊,我们的新常驻。”

 

他们两个又要频繁的见面了。石凯心里有说不出的异样。

 

一场重逢,他却在思考下一次与黄子弘凡长久的分离又会是什么季节?

 

最好别再是冬季。石凯想起那个黄昏,想起那年迟迟不好的重感冒。

他颓败地感叹,真是讨厌冬天。

 

但是今夜黄子弘凡的坦白叫石凯很难再否认自己的感情。

 

对黄子弘凡不是一次无疾而终的心动,是明知要分别的开不了口,是思念过浓的持续高烧,是尝试隐藏却在与对方重逢时发现自己依旧还会脸红。

 

手机里的天气应用永远要多一个城市的数据,石凯同样知道波士顿一九年的那场初雪很晚才落下。他在直播里唱first snow为黄子弘凡庆祝圣诞节逢时的雪,自己唱落单的恋人最怕过节,两个版本的Lonely Christmas都录过一遍,石凯还是把听起来没那么真情流露的粤语版放了出去。他在唱那句“我爱过的人没有一个留在身边”的时候不可避免地想起与黄子弘凡断了许久的联系。

 

其实石凯最讨厌分离,不管是不是在冬天。

 

黄子弘凡重新出现在他的生活,入室抢劫一般冲到石凯面前,他退一步黄子弘凡就要向前十步,直到石凯退无可退。哪怕对方已经直白到连唐九洲都看出来黄子弘凡的心思,石凯仍然像个鹌鹑一次次逃避。他是个勇敢的小孩,但不包括这段他已经笃定会分开的感情。

 

石凯最不想面对与黄子弘凡的又一次分离。

 

可黄子弘凡信誓旦旦,说我这辈子只会因为一个人而经历长智齿的生长痛,我已经把所有的智齿都拔掉了。

 

“石凯,你要不要坚定的爱我一次?”

 

时差会让我们变得不同步,当站在同一个时区,石凯还在因为黄子弘凡心动。

 

上帝说一个人无法欣赏黄昏,因为黄昏只属于相爱的人。

 

他想,自己不会再经历第二次孤独的冬日黄昏了。

 

“抱歉,黄子。”

石凯勾起嘴角。

“之前喜欢你,后来喝中药调理好了。”

 

心停止跳动了一瞬,可随后黄子弘凡听出了石凯话里的笑意。

他抬起头,红着的眼眶泛起欣喜,石凯对着他笑,波士顿的暴雪都融化成了春雨。


石凯说同意。

 

黄子弘凡牵起石凯的手,脸颊贴进他的掌心,陈年的刀口早已愈合,那颗智齿曾经就长在这里。

 

“凯凯,现在要不要接个吻?”

 

0

喝酒不如全麻,宿醉会错过电话。

喝酒不如全麻,麻醉后会说真话。

 

Chinese often compare the people they miss or love to the moon

 

I wanna see Moonlight

I wanna see ShiKai

 

 --------FIN--------

匿名用户@明侦

【弘叶题石/弘石】宠

*黄子弘凡x石凯,5k+一发完

 

 

 

 

 

*Summary:其实很多时候,石凯都不觉得他和黄子弘凡真的能有个结局。

 

 

 

 

01.

 

 

 

石凯拒绝过黄子弘凡很多次,原因无他,黄子弘凡总是表现得太坦荡,又太直白,一点都不遮掩的心思弄得身边的朋友都看破,心思敏感的齐思钧更是旁敲侧击了他好多次。

 

石凯不知道要怎么作答,只是抱着个抱枕坐在沙发上,手指无意识地把抱枕弄出褶皱,让齐思钧不忍心追问,只是把话题叉过。...

*黄子弘凡x石凯,5k+一发完

 

 

 

 

 

*Summary:其实很多时候,石凯都不觉得他和黄子弘凡真的能有个结局。

 

 

 

 

01.

 

 

 

石凯拒绝过黄子弘凡很多次,原因无他,黄子弘凡总是表现得太坦荡,又太直白,一点都不遮掩的心思弄得身边的朋友都看破,心思敏感的齐思钧更是旁敲侧击了他好多次。

 

石凯不知道要怎么作答,只是抱着个抱枕坐在沙发上,手指无意识地把抱枕弄出褶皱,让齐思钧不忍心追问,只是把话题叉过。

 

就连他们之中一向最是别扭的蒲熠星都跑来劝他,叹了很重一口气看着他眼睛,眼神里似乎有些藏得很好的难过:“凯凯,黄子他和我不一样,和我们都不一样,你认识他最久,也最了解他,这句话本来不该由我们来说,但我们都希望你快乐。”

 

石凯喉咙滚了滚,没说出话来,只是眼睛有点红,过了很久才小声地说了句他知道。

 

正是因为知道才不敢答应,石凯作为一个从小就比同龄人早熟的孩子,总是免不了要想太多,这条路太不好走,他怕黄子弘凡那么个从小就锦衣玉食的大少爷为此受到别人的谩骂和歧视,他怕他会因此众叛亲离遭人唾弃,更怕他自己因为一时冲动答应和黄子弘凡在一起以后又后悔造成二次伤害,他怕黄子弘凡经不起挫折也怕自己不够坚定。

 

他当然知道黄子弘凡喜欢他:“哥,你不懂,他太热烈了,这样很容易受伤。”

 

“他表现得那样明显,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一样,可是这样的感情见不得光啊……哥,那么多人看着他,看着我,看着我们……哪怕是一人一口唾沫都够淹死他了。”

 

“我不想让他后悔。”石凯眼睛红彤彤,像是一只过分软乎的兔子,蒲熠星的心就软了,坐过去把他揽进怀里,很轻地哄:“可是你都没有问过他一句愿不愿意,就这么单方面地判了他死刑,这不公平,凯凯。”

 

“……我知道,”石凯说,嗓子又低又哑,听上去实在惹人心疼,“可我舍不得。”

 

“我怕他会怪我,怪我把他拉上这条不归路……虽然我知道他不会,可他越不怪我,我越愧疚。”

 

他呼吸有些颤抖,手紧紧捏住蒲熠星的袖子:“我以为我可以不在乎,可以对他装出冷漠的样子不对他笑,可以故作凶狠可以用那些不堪入目的话骂他,可是他病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叫的是我的名字,然后我就再也说不出一句狠话来了,因为我知道,我的心也是肉长的,我也会痛。”

 

“我没办法狠下心伤害他,没办法当断则断,就只能避开他的视线,避开单独相处,这样我就至少还能在人声鼎沸中偷偷看他一眼。”

 

“但你有没有想过,黄子弘凡喜欢你,他见你没有一句解释的避开他,也会难过。”

 

“那我还要怎么做呢?”石凯有些茫然,“我还能怎么做……这已经是最好的能保全我们的做法了,我想见他,却不敢看见他那双直勾勾的眼睛,怕我张口就要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我见过他妈妈,很漂亮,很善良,我不想去伤害她,黄教授也很好,虽然嘴上总是很嫌弃黄子的样子,但其实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到他有多为他有那样一个儿子骄傲。”

 

“我孤家寡人一个,做什么不好要去破坏人家家庭?”

 

蒲熠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恰巧郭文韬午睡下来,见他俩之间的气氛太凝重,还看石凯红了眼睛,有些狐疑:“阿蒲你欺负凯凯了?”

 

石凯当然否认:“没有,是我自己想起了一些事,蒲哥安慰我呢。”

 

蒲熠星扯扯嘴角,似笑非笑:“哪敢,我怎么有这胆量去欺负某人放在心尖尖上的宝贝,他知道了岂不是要把我当成竹签削。”过分阴阳怪气的说辞,其实蒲熠星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这么说话,但刚才听了石凯一番剖白又实在让人想起一些不太好的回忆,语气里难免夹枪带棒,弄得郭文韬也是一头雾水,看着面无表情离去的蒲熠星有些迷茫:“怎么了,今天这是吃枪药了?”

 

石凯笑笑:“不怪阿蒲,他可能是对我有种怒其不争的情绪在吧。”

 

郭文韬这才想起刚才蒲熠星留下的那句好像藏着不少潜台词的话,顺着人的话题跟他打探:“说起来,黄子这小子对你好像有点意思,你跟哥哥说句实话,你喜欢人家吗?要是不喜欢……你就跟人说清楚,别欺负人家,人家怎么也是个大少爷,不欠你,听到没?”

 

石凯无奈笑笑:“怎么光说我不喜欢的情况,不说说如果我喜欢要咋做吗?”

 

只见郭文韬的视线转向蒲熠星刚才消失的方向,语调轻飘得好像是在梦里:“如果喜欢,就不要再错过了。”他笑笑,眼睛里却闪过一丝苦涩,“两情相悦的人,再错过多可惜。”

 

石凯不置可否:“我知道,我会仔细考虑的。”

 

石凯一副对谁都能坦然承认自己喜欢黄子弘凡的样子,唯独对黄子弘凡不肯说出这句话,每次一听人起了个话头就抿着唇移开视线不肯面对人亮晶晶的眼。

 

 

 

但黄子弘凡这次没找他,是他主动去的,因为他看到黄子弘凡在另一座城市受了委屈,发着高烧浑身酸痛蹲在一个小角落里,像个刚出生的婴儿一样嚎哭出声。

 

他的语言系统好像短暂性的失了踪,前厅里的欢笑很吵闹,他没力气出去面对,注意到他不对劲的人来搭话他也只是浑身颤抖地蹲在原地,没有动作,好像一点没听到一样。

 

有人意识到他不对想把他送进医院,可是他的身体下意识拒绝被任何人触碰,还没反应过来就打掉了人的手,反应过来才拼命从喉咙里挤出一句颤抖的对不起,石凯的心好像被车轮碾碎了,恨不得立刻飞到黄子弘凡身边,近乎慌乱地找了黄子弘凡的助理要他的地点,黄子弘凡的助理不疑有他,直接给他发来地址和详细所在,石凯就坐上那一班红眼航班。

 

石凯打了车过去,黄子弘凡还在原地,却因为蹲不住而蜷缩着坐在那里,很多人在旁边盯着他,不被允许接近但也不放心他一个人,有些人见石凯来了露出有些惊讶的眼神,毕竟他跟这个通告毫无干系,也不该来到此地,而他来此的目的也显而易见的是为了某个正在封闭自己的人。

 

他听见有人小声议论着他的名字,他们的关系真这么好吗?但石凯此刻真的提不起一点精力去解释太多,只是喉结滚动好一会儿去了黄子弘凡身边,用鞋很轻地碰了碰黄子弘凡,黄子弘凡泪眼模糊地抬眼,他看不太清人,石凯就单膝着地地蹲下给他擦了眼泪,声音很轻地喊他“元元”。

 

黄子弘凡似乎听到他的声音了,有些迷茫的眨了眨眼,随即反应过来有些无措地想转个方向躲开他的视线,石凯揉揉他的头:“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看着他徒劳无功的动作,石凯又好气又好笑。

 

只听黄子弘凡颤颤巍巍吐出了一个字:“丑……”

 

石凯就说不出话了,感觉心脏像是被放进醋里泡过,又酸又软,只有些粗暴地把他往怀里塞,嗓子哑得比黄子弘凡还像病人:“不丑,元元不丑,我们元元最好看了。”

 

“乖,我带你去医院,别在这里霍霍节目组了。”黄子弘凡点点头,还没等他做出下一步的行动就被石凯托着膝弯打横抱起,他懵懵眨眼,石凯就把他打包带走,只可怜助理小姐姐要给这么两个不加掩饰的莽货善后。

 

石凯脚步稳当,大概是健身卓有成效,抱着黄子弘凡这么一个一米八三的大男人也如履平地,很快将人打包塞上出租车送往最近的医院,车上黄子弘凡就因为体力耗尽昏昏沉沉地靠在他肩上睡着了,石凯把他的手攥在掌心里握着,什么话也没说,只感觉自己的心在刚刚那几分钟里都被人打乱重组一遍。

 

39度4,高烧,再烧高点分分钟就能成为一个傻子,石凯心疼得快要呼吸不畅,还是齐思钧一个电话拯救他,大约是也看到了热搜,打来问问情况:“喂,凯凯,你和黄子在一块吗?”

 

石凯呼出一口气,应了声:“在,我们在医院,他在病房里输液,我出来病房外面透口气。”

 

齐思钧闻言沉默了一会儿,别的什么都没管,只问他一句:“你想好了吗?”

 

要怎么才能叫想好了呢?他看见视频的时候什么也想不到,他看见热搜的时候什么也想不到,他打电话给黄子弘凡助理的时候什么也想不到,他买下机票来这里的时候也什么都想不到,面对一屋子的人没有解释的时候也什么都想不到,只有在黄子弘凡声音颤抖地对他说“丑”的时候他是清醒的,他好像从来没这么清醒过,他从没这么清醒地意识到黄子弘凡是这么喜欢自己,以至于会觉得自己满脸泪水的样子很丑,怕石凯看到以后就不喜欢他,因为在他的视角里石凯从没给过他回应,他找不到原因就只能把原因归咎于自己,更加想在他面前表现,更加想让他觉得自己可靠觉得自己完美,害怕在他面前展露脆弱,因为觉得和这样的人在一起会很累,怕石凯和这样的他相处会觉得累,会不喜欢他会讨厌他会觉得他矫情。

 

怎么会呢?石凯那么喜欢他,见了他哭也只会觉得可怜可爱,像是小时候最心爱的小狗玩偶,被他缝缝补补过很多次都没丢,至今要抱着入睡。

 

石凯眨眨眼,想对着窗外的月亮笑,眼泪却不听话的往下掉:“小齐哥,我不怕痛。”

 

齐思钧沉默,只有呼吸声说明他在听着。

 

“我只是……怕他痛,但我好像适得其反了。”

 

半晌,齐思钧叹了口气:“说到底我们都是外人,我们说再多有什么用呢,要不要在一起这是你们两个的事,我们只是想告诉你们,不管做出什么选择,哥哥们都会在背后支持你们的……毕竟哥哥们要守护弟弟的梦想嘛。”

 

“我知道……我会和他好好谈谈的……不会再逃避下去。”石凯叹口气,挂断了电话,转过头就见到穿着一身病号服面色苍白的黄子弘凡,一边手上还扶着输液架,也不知道来了多久又听到了多少。

 

石凯有些无措,下意识收起手机走过去,微微仰起头看他,目光湿润,眼睛里的红还没来得及退去:“怎么输着液出来了……”

 

黄子弘凡笑笑:“醒来没看到你,就出来了。”原来不是梦啊,他还以为是他烧糊涂了才会看见本该在岳阳家里的石凯。

 

“进去吧。”石凯说,黄子弘凡乖乖点头,脚步有些虚浮但还是坚持一个人走进去,“对不起,又给你添麻烦了。”

 

石凯没说话,黄子弘凡有些意外的回头看他,只见石凯飞快地抹了一把自己的眼睛,他有些无措,有些慌乱地开口解释:“我喜欢你这件事给你造成了很大的负担吧,我知道,但我真的不是故意让你难过……以后不会了。”

 

什么意思……黄子弘凡这是准备放下了吗?可是石凯才刚刚想和他……也罢,本来是石凯先疏远他,这就是他想要的不是吗?

 

可石凯此刻的心脏刺痛做不得假,竟是一时半会没力气说出任何一句违心的祝黄子弘凡好的话来,只能愣愣地站在原地,直到泪水不听话地从眼睛里争先恐后地往外冒,在逐渐模糊的视线里看见黄子弘凡瞪大的眼睛,石凯有些难堪地偏开了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哭。

 

黄子弘凡是下意识想跑过来的,手动了一半又想起还在挂瓶,情急挣脱出来要出血还是小事,要是架子倒了那发出的声响就实在太扰人清净,只好又慢吞吞地挪着架子走到他面前,用那只没有挂瓶的手摸了摸他的脸,语气温柔又无奈:“哭什么?我这个什么都没做就先被你判了死刑的还没哭呢。”

 

石凯只是哭,手下意识把他伸过来的手抱住,带着哭腔说对不起,黄子弘凡就说没关系。

 

石凯攒了好久才鼓起那么一点勇气,小声地叫了一声黄子弘凡的名字:“元元。”

 

“嗯,我在。”

 

“那你现在还想不想和我在一起。”这句话的语气听起来好像不太像疑问句,黄子弘凡想了想,还是认认真真地告诉他:“谈恋爱不是一个人的事,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这都要听取你的意见,所以在我回答你之前,你需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凯凯……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石凯小鸡啄米般疯狂点头,黄子弘凡就笑起来,也回答他的问题:“我当然想和你在一起,只是你哭得这么惨,我还以为我已经让你难过到不愿意再喜欢我了。”

 

“喜欢你,”石凯没等他话音落下就忙不迭开口,倒是弄得黄子弘凡有些哭笑不得,“最喜欢你。”

 

“所以不要害怕,你一点儿都不丑,一脸眼泪的样子也不会让我不喜欢,只是会让我更想不顾一切把你抱进怀里安抚。”

 

黄子弘凡对他难得的直球有些不太适应,表情有些别扭,但是又忍不住很得意,嘚嘚瑟瑟的样子,小小声嘀咕:“凯凯这么喜欢我呀?”感觉被钓成翘嘴了要。

 

石凯笑笑:“是,一直喜欢你,18岁就喜欢,只喜欢你,哪怕知道可能没有结果也喜欢,哪怕觉得自己疯了也还是忍不住喜欢你。”

 

黄子弘凡不自觉咧开一个傻乎乎的笑:“那你还不抱紧我,我都快冷死了。”

 

石凯却没抱他,像是刚回神一样放开了他的手,急急忙忙擦干净自己的眼泪把他往病房里推,这回由石凯一手推着输液架另一只手揽着他往病房里走不让他继续在医院走廊逗留。

 

“冷你还不乖乖回病房,到时候生病了又要哭。”

 

“嫌弃我啊?”

 

“不啊,心疼你。”石凯答得坦然,弄得黄子弘凡也心软软,顺从地被石凯塞进被窝,还对他安抚笑笑,只把他的手抓进掌心放在脸上,蹭蹭。

 

像只小狗一样,石凯有点想笑,又觉得黄子弘凡这样笨拙的哄人方式实在受用,给他掖了掖被子就让他睡觉。

 

“睡吧,我陪着你。”

 

黄子弘凡确实困,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脸颊还是红色的没退下去,没多挣扎就在他的注视下沉沉入睡。

 

“喜欢你。”石凯说,黄子弘凡好像听到了,在睡梦里也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

 

 

 

02.

 

 

 

很多人都觉得在这段感情里黄子弘凡是更加惯着对方的那个,连石凯也一度这么觉得。

 

他的脾气总是很差,没说几句话就被逗得骂人,黄子弘凡消息发多了也会毫不留情骂他,总跟着好哥哥们一起起哄给黄子弘凡戴高帽,有时还在背地里蛐蛐黄子弘凡这个人好烦,黄子弘凡一点不生气,总是笑嘻嘻地任他骂,用各种手段哄他开心,有时候连石凯自己都觉得看不过去,觉得自己实在是不近人情,对着人满脸笑容捧来的一颗热烈心脏居然能舍得泼上一盆冷水,也尝试过克制自己的情绪,可黄子弘凡太了解他,总是能从一些细枝末节的部分察觉到他不好的情绪。

 

用自己的方式哄他开心,笨手笨脚地学一个魔术,从袖子里抽出一支鲜艳的红玫瑰送他,笑嘻嘻地说着喜欢,旁敲侧击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石凯不说就一下一下啄吻着他的嘴唇,试图把他硬邦邦的外壳撬开一个小口,石凯被他啄得想笑,又有点想哭:“你怎么这么喜欢我,都不会累的吗,他们都说我欺负你,我这么欺负你你怎么还是喜欢我。”

 

黄子弘凡愣了下,不知道他怎么这么说:“你哪有欺负我呀?你对我可好了好不好,他们都不清楚,我喜欢你还让你不开心了?”

 

“我天天骂你,跟别人一起欺负你,说你坏话,你都不生气,还一直照顾我给我买东西哄我开心。”

 

“怎么会,凯凯对我最好啦,”黄子弘凡笑着亲他,“你忘了吗?之前他们想看我笑话灌我酒,是你帮我挡了还在我彻底宕机之前把我团吧团吧带回了家。”

 

“他们说你在说我坏话,我就进你直播间看,我一进直播间你就改口,连当面蛐蛐我都不舍得,生怕我伤心。”

 

“他们说我是小哭包,熟悉的人也最多开着玩笑把话题岔过去,你却要替我解释一句这是感性,说我是个心思细腻的小孩,可你比我还小好几个月。”

 

“你不止跟一个朋友说我太理想化了,说这条路不好走,说我这样可能要栽跟头,说怕我到时候后悔,说怕我难过,每一个字都在为我考虑,却几乎很少提到自己,但我知道,你也会难过,你也会痛。”

 

“你从一开始就什么都知道,却还是愿意跟我走。”

 

石凯看着他,黄子弘凡的每一个字都很认真,眼睛也亮晶晶的,他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回应才能表达出此刻自己胸腔中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情感,而黄子弘凡好像也没有要得到回应的意思,微笑着从旁边的衣服口袋里摸出一个丝绒盒子,石凯愣了下,黄子弘凡带着笑的声音就落进他耳朵里。

 

“凯凯,明年过节和我一起回家吃年夜饭吧?爸妈都很想你。”

 

石凯只愣了一秒就忙不迭的点头说好,朝他伸出左手,黄子弘凡就为他戴上,又摸出另一个戒指盒子,笑容狡黠:“那么新郎官现在可以为另一位新郎官带上戒指了。”

 

 

 

 

End.

黄子弘凡:戴上戒指就是我的人了哦?

石凯:笨蛋黄子……就算不戴上戒指我也早就是你的人啦。

软桃冰红茶

【弘叶题石】他曾有过三个秘密

全文1w+

一个大概能算作寡淡的故事,因为特殊日期而诞生。

23岁的黄子弘凡,偶尔也会觉得喜欢是很没有道理的东西;24岁的黄子弘凡,突然领悟认为其实也不需要那么讲道理。


在2023年4月21日到来之前,即将迈入二十四岁的黄子弘凡,有过三个未曾开口的秘密。


第一个秘密,发生在去年的国庆假期,凌晨四点过后的夜里,其实是他不仅擅长在射手路开辟秀场,并且他的打野玩得也还不错。


十月份的北京已经完全捱过了夏天,满地都是没完没了的黄叶,被雨水沾黏在道路的两旁,像是揉碎了擦到画布上的颜料,零零落落,星星点点,半边绿半边黄,恍若交错的明暗画技,吹来的风都带着寒叶的味道。...


全文1w+

一个大概能算作寡淡的故事,因为特殊日期而诞生。

23岁的黄子弘凡,偶尔也会觉得喜欢是很没有道理的东西;24岁的黄子弘凡,突然领悟认为其实也不需要那么讲道理。





在2023年4月21日到来之前,即将迈入二十四岁的黄子弘凡,有过三个未曾开口的秘密。


第一个秘密,发生在去年的国庆假期,凌晨四点过后的夜里,其实是他不仅擅长在射手路开辟秀场,并且他的打野玩得也还不错。


十月份的北京已经完全捱过了夏天,满地都是没完没了的黄叶,被雨水沾黏在道路的两旁,像是揉碎了擦到画布上的颜料,零零落落,星星点点,半边绿半边黄,恍若交错的明暗画技,吹来的风都带着寒叶的味道。


下了飞机就是雨帘,整个机场内的玻璃都变得雾蒙蒙,像是透不清晰的玉石毛料,被空洞地吸走好些光彩,留下大片淅沥水珠,一个紧接着一串往下滚动。


黄子弘凡没看天气预报,于是看见雨的时候也不免皱了皱眉,好在身边还有工作人员跟着,走到车边的路也还算顺畅,雨几乎没沾到身上边角。


他几乎是从下了飞机就盼望着回家,恨不得化作加速器就越过前方停停走走的尾灯,呲溜飞回自己的小窝。倒也不是为了能够消掉身上薄汗的凉快空调,更不要说冰箱里成堆放着的、已经算不上应季的冰棍——主要是石凯和刘小怂会在今天来他家。


这事儿呢,说着急也不急,毕竟大家都认识了这么久,也犯不着客客气气地整些没用的招待,有个沙发一坐,唠唠嗑也能过去半个点;说不着急也有些着急,昨晚黄子弘凡和石凯在王者峡谷里遨游一晚,从王者一路掉回星耀,这会恨不得把昨天落的星星赶紧摘回来。


黄子弘凡落地的时候,刘小怂正好带着石凯退好房,三个人拉了个群商量了有一阵子,最后还是决定在黄子弘凡家门口碰面。用刘小怂的话来说,就是省事儿,又犯不着出去挨雨劈。


中下午的点钟,喝下午茶的好时机,黄子弘凡还没来得及从石凯和刘小怂的话语中捡到到底该品鉴哪家美食的答案,就已经差拐个弯就能见到这两个人。


石凯还在群里嚷嚷真墨迹啊,不知道说的谁,或许是说雨天里寸步难行坐在车上的黄子弘凡,又或者是对着外卖软件犹豫不决的刘小怂,总归不会是他自己。


黄子弘凡有些难忍的笑,当然他也不会完全屏住就是了,于是他靠着脑海里勾勒的石凯假装忿忿敲下文字,而又跟他如出一辙带笑的样子,很是轻快地笑了出来。


然后又有些后知后觉地,发觉心跳和落在玻璃窗上的声音同步了起来,略有些急切,又砰砰作响。黄子弘凡揉了揉鼻尖,轻轻吸了一口朦胧的凉雨带来的气息,暗暗对自己讲,好像真的有些近乡情怯。


毕竟他也好久没见过石凯了嘛。


……啊,当然,还有怂哥。


要转的弯不大,反正比邵明明那个小得多了去,都不用黄子弘凡倒数个十秒的功夫,连胸口还在砰砰的心跳都没来得及缓下来,就又提了上去,直到稳稳当当停在楼道前。


石凯拉开车门,成片的雨落在车顶的声音变得清晰,落在石凯抓着的伞面上也变得脆响,最后石凯的声音落在黄子弘凡耳朵里,也宛若砸向他的一滴水珠:“动起来啊黄子,来给你开门送伞就算了,还得搀着你下车呐?”


一句话差点没让黄子弘凡手忙脚乱地扑出车门。


另一头刘小怂正拎起黄子弘凡的行李箱,箱子其实不算重,内里装的大多也都是衣服,但可惜他用力过猛了些,拽出来的当口跟人抢似的,险些没把腰给别了。


“哎,”刘小怂扭着手揉了揉自己的腰背,提声喊,“黄子弘凡你懂不懂礼貌呢,就等着哥哥给你把箱子抬进去啊?”


黄子弘凡连忙攥住石凯抓伞的手,领着他往车尾是方向带,露出个讨好的笑容就赔不是:“我这不是太开心就忘了嘛,我来我来。”


箱子被黄子弘凡抬起杆子拉在手里,他点了点头说,尊老,然后又偏了偏手里的伞,往石凯那边窜了几分,满意地笑了笑又说,爱幼。


刘小怂倒还没什么反应,石凯差点要跳起来掐他,嘴里嚷了两句你还真给我礼貌了,礼貌你黄子弘凡吗,就这么笑着闹着才往楼道走去。


到了屋檐底下就得收伞,这个道理,黄子弘凡是知道的。但他此刻却有些犯难了,因为这一路来,他攥着石凯的手原是一直都没松。


最后还是石凯旋了好些胳膊,自手背到指节一点点从黄子弘凡的包围下抽离,带走体温相贴的触感,让他的掌心回归冷风冰雨怀抱中,也叫那柄伞顺着两人的动作坠在地面,摔出遍地的水珠,仿佛也有一场从地面而盛开的雨。


黄子弘凡这才回了神,他好像总算知道一把伞是应该怎么被收容的,只要用恰到好处力道按下伞柄上端的开关就可以。太重不行,会被回弹的伞夹到手指的肉,太轻也不行,卡扣下不去也关不上伞。


他像是一个专门研究伞的科学家,秉着一丝不苟的精神去琢磨一把伞,认真细致,且小心翼翼。


伞柄被他收短了些,掌心的温热也几乎被空气的凉取代,黄子弘凡甩了甩手中的伞,把水珠丢弃在楼道门口脱离沾染伞面,这才三两步追上了石凯和刘小怂。


进屋后的客人都被赦免了换鞋,石凯熟门熟路往沙发窝了个位置,舒服地被海绵包裹起来。刘小怂探头探脑说我来看看你家格局,在客厅转悠两圈总算想起来正事,张口问黄子弘凡:“黄子你家卫生间搁哪儿呢?”


黄子弘凡寻思跟他俩整点水果,一个苹果还没来得及洗完,就听见了刘小怂的问话。他正探头准备给刘小怂指明方向,就见陷进沙发的人咕噜一下转身爬了起来,下巴对着浴室的方位抬了抬:“你往那边,在那在那。”


“怂哥,”黄子弘凡抓着苹果在厨房门口伸出个脑袋,眨了眨眼睛,“刚来就上厕所啊?”


“害真不是,”刘小怂抓了把头发,“那什么,我不是跟你说要来洗个头么,我寻思赶紧完事了,省得还得折腾半天。”


“你去吧,里面的洗漱用品你找不着再问我,”黄子弘凡说完又顿了顿,看向自己洗了一半的水果,“算了,你问石凯也行。”


又重新陷进沙发的人只是抬高了手,在空气中挥了挥以示回应。


在渐凉的气温里洗冷水头真不是人该干的事,刘小怂边洗边嗷嗷叫,气不打一处来念叨着黄子,说我平时也妹咋你啊,怎的,报复我呢。


石凯闻声而来,拧了拧热水器,刘小怂顿时喊得更响了,同样的话把宾语又改成石凯念了一遍,像是被困在浴室的凄凉npc,有怒找不到地方出口,只能重复秃噜一样的台词。


可问题就出在黄子弘凡家里连个热水都没,仨人轮换着折腾了好几回,却宛如整个浴室都开始卡顿了起来,连热水器都磕磕巴巴,怎么也都烫不起来,一转那开关还更冷了。


刘小怂头发淌着水,是他第一次没试水温就凑上去所带来的后果,整个人狼狈得不行。


拎着切了一半苹果的黄子弘凡爱莫能助看着他:“将就洗了吧哥,你这都打湿了。”


刘小怂剜了还在笑的石凯一眼,又开始碎碎念旁边的黄子弘凡,心想要不是晚上还得直播,能有这么多事么——黄子弘凡也真是,那么个大小伙子,天天家都不怎么着,自然也没把注意力放过在天然气身上,每天拼了劲儿就往南飞,不知道以为哪来的燕子,搁长沙造了个窝似的隔三岔五就得去一趟。


更别提黄子弘凡和石凯两个人闲得出毛病,石凯见这热水实在是没救了,就先从冰箱拿了罐喝的,这会儿溜溜达达走到浴室门口,倚着门框就跟那动物园瞅猴子表演样的眼神,从头到脚开始观摩刘小怂对着冰凉的水骂骂咧咧。


“不是,石凯,谁家好人没事干来看哥哥洗头啊?”


石凯啜了口易拉罐边缘的气泡,假装摸了摸本就打开的浴室门,感叹了一声这门可真是门,才笑嘻嘻应刘小怂的话:“我这不是少来黄子家吗,这不得好好参观参观。”


“什么什么?”


黄子弘凡闻声而来,手里捧了一碗刚切好的苹果,还零落插着几支牙签,东倒西歪地顺着走动的步伐倒戈。


两个脑袋凑在一块讲小话,对着刘小怂指指点点,嘀嘀咕咕,旁若无人地看着刘小怂下水果,不知道的以为黄子弘凡家的浴室在进行马戏团表演呢,还有观众边看边感慨的。


黄子弘凡和石凯被刘小怂咬牙威胁了才笑嘻嘻从门口退了出去,直到走出客厅了还能听到他们俩的笑,整得刘小怂觉得自己像被唐僧念叨的孙悟空,额角不住地突突跳。


中途黄子弘凡给他翻了条新毛巾,还没等刘小怂开口就自己解释起来,说是上回石凯说要到他家借宿,虽然最后没来,但用品还是备齐了,这次是让刘小怂先捡漏了。


刘小怂的头发堪堪半干,听着这话觉得怎么眼睛也不是眼睛,鼻子也不是鼻子,好半天才哽出来一句“所以我现在多余了呗”。


吹风机呼出来的热气都拯救不了冻得有些麻木的头皮,顺着发丝滴落的水珠让刘小怂分不清是不是自己非得洗头这件事灌进去脑子的水,此时总算被倒了出来。


石凯在他俩旁边拱火,阴阳怪气的腔调用得炉火纯青,挤眉弄眼跟刘小怂说:“怂哥,这我要是你,我今晚就不走了,给黄子挤沙发上睡去,你一个人享受他那大床,就专门展示你的存在感,谁叫黄子嫌你,你直接让他悔不当初。”


“哎哟,”黄子弘凡咽下口里的苹果,“石凯你这人真是,不讲义气,刚刚谁说今晚吃大餐不告诉怂哥来着,那可是你提的啊。”


他又转向刘小怂继续说:“怂哥,这我可告诉你了啊,兄弟我够意思吧。”


“起开起开,”刘小怂伸手一边一个刨开他俩,也从果盘里插了块苹果塞进嘴里,“拉倒吧你俩,我自己吃大餐不带你们。”


“别啊,你真要走啊,我和黄子以为你开玩笑呢。”石凯说道。


黄子弘凡看着石凯把牙签往碗里一丢,也跟着匆匆应声:“对啊对啊,怂哥你走了石凯咋办?”


“去去去,”刘小怂不耐烦挥开眼前的两人,又对着黄子弘凡说,“石凯咋办你不知道啊,你领着他吃饭睡觉不就完了。”


“实在不行你俩就睡一被窝呗。”


刘小怂说完就拍拍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地去拖自己的行李,走到门口才招呼了一声说,我走了啊,非常潇洒地就把门给关上了。


于是后来真就应了刘小怂的一席话,他俩晚上躺一张床上去了。


说到底还是赖黄子弘凡,毕竟他家凑不出来第二张床。


凌晨四点,夜黑风高,北京连星子都摸不着几颗,但是王者峡谷遍地都是要上的星,星星擦亮的不仅是天幕,还有两块闪了半夜的屏幕。


总算一路爬升回到王者段位,黄子弘凡不免也松了紧绷的肩,用手肘怼了一下石凯:“还来吗还来吗?”


“来来来,”石凯直接伸手在黄子弘凡的手机上点了开始匹配,“说好了这把我拿射手了啊。”


可惜现实中天公不作美就罢了,游戏里也浇了一瓢冷水在两人身上,于是黄子弘凡和石凯面面相觑,对着最后剩下来的打野和辅助两个位置,试图以眉目争出个好歹来。


有时候真的要讲古人流传下来的文化确实博大精深,要不怎么说会有“眉目传情”这么个词呢,黄子弘凡深以为然,并且在选择英雄的倒计时还剩最后两秒的时候,啪一下地飞速按了个李白。


末了还拍了拍石凯的胳膊:“我懂你。”


石凯几乎是挤着牙缝说出了那句夹带脏话的“你懂个球”,手臂伸长了卡在黄子弘凡的脖子上,来回晃了好几遍:“队友拿马可波罗已经是版本陷阱了,你打野还整了个李白就更是离谱至极,你懂不懂啊大哥!!”


黄子弘凡被石凯带倒在枕头上,挣扎着摇头晃脑为自己辩解道:“我以为你冲我挑眉是让我选个帅的呢,这我哪知道啊。”


看似在认错,讲话的人却连眼下卧蚕都没收过,偏生黄子弘凡眼中又爱淌光,看人时总是不自觉盈盈透亮,连侧目佯装要躲的动作都像是从枝头花瓣落下的雪,润开柔柔明光的馥郁。


黄子弘凡好不容易从石凯的胳膊间挣脱出来,对着叮叮叮响了半天的倒数声音,后知后觉开口问:“你选英雄了吗?”


石凯连忙拽起自己已经快让被子掩盖的手机,恰逢对上最后一秒,紧接着系统自动选了一个英雄,显现出来的紫色流光一看就不平凡,就连右上角都还悬着特殊活动的标签。


美则美矣,炫则炫矣,不仅衣着绚丽好看,界面操作也看起来很是简单——就是如果不是瑶的话,这一切都对石凯来说会更好。


石凯几乎一抛手机就要和黄子弘凡交换,结果原本看起来好说话的人,此刻却怎么也不依。黄子弘凡对着石凯那块金边镶着名字的屏幕下不去手,推搡间还不忘张嘴保证自己的李白绝对能C起来。


拿了软辅的人不得不信他,但石凯很快就领悟到网络流传甚广的那句话:马可波罗,低人一等;马可带瑶,低人二等;李白打野,低人三等。


而黄子弘凡打野,低人四等且罪加一等!


射手牢底坐穿也就算了,怎么打野还蹭不上一个buff,好不容易从对面的手里拯救下来一个蓝,还被石凯的一个普通攻击带走了。


一整局下来不止混乱且下饭,直到对面水晶给自家小兵趁虚而入捶爆了,面对着一个大大的胜利,黄子弘凡甚至不知道要先举报对面消极游戏,还是应该去试图让石凯气得乱翘的头发变得服帖。


黄子弘凡盯着自己不太好看的战绩,好久才皱了皱鼻子想,可能是因为今天收伞了,所以手也不灵活了吧。但他既没有被夹到手指,也成功关了伞,那为什么还是没能打好这个打野呢?


他开始弄不明白,想不通石凯为什么玩个瑶挂在自己身上后竟然没有去掏薯片,明明上一秒还说要把黄子弘凡家的零食库存掏光,却仍然尽心尽力坐在床上给他刷盾。


就像他也不懂自己为什么,在前段时间新年过后的初春,非得要到石凯家借住一晚。




即将迈入二十四岁的黄子弘凡的第二个秘密,发生在二月底的长沙,是他不小心遗落在石凯家的那个耳钉,真的算不得无意。


干这一行的,初七刚过就相当于假日完毕,又得马不停蹄奔往下一个工作地,等待满天的通告塞满行程。


其实他们在新年后不久就已经见了一面。当时正值元宵佳节,正是热闹的时候,下了节目闹腾到最后齐思钧家里粮食空空,他被迫翻出冰柜底下的炸鸡开始热油,无可奈何对着两个弟弟摇摇头。


齐思钧家里也没那么多房间,主卧自然没法再挤进去,硬要躺也不是不行,齐思钧也只会叹一口气给他们抱好被子,以求这两人能在他家安分一点。


但怎么能让小齐哥为难呢,黄子弘凡振振有词,仿佛刚刚齐思钧翻出炸鸡的时候,没有跟着石凯一起嗷嗷喊饿似的。


“客卧就一间,要么俩人睡一张床……”


齐思钧话都没说完,黄子弘凡立马反应过来,当即揽住石凯的肩膀张口就来,说放心吧小齐哥,我会看好石凯的。


石凯抖着肩膀扭开他的手,眼皮一撩才开口道:“你看好什么啊看好我,我又不会梦游,你去——算了,我去睡沙发。”


“啊?”黄子弘凡眨巴眼睛凑在石凯跟前,“不是吧凯凯,都睡这么多回了,你害羞啊?”


石凯几乎是听完了就开始反驳,恼怒到差点没从沙发上跳起来:“说什么呢黄子!”


“哦——”黄子弘凡乖乖点头,“不是害羞啊,那就跟我睡呗。”


这么个伎俩,说不好以后七老八十了还管不管用,但只要现在每次黄子弘凡使出来,石凯都照单全收,一点犹豫都不带。


石凯就着恶狠狠的表情按了两下手里的遥控器,嘴里还嘟囔着跟你睡就跟你睡,我还怕你啊。


黄子弘凡也跟着哎哟一声,冲抬头望向他们的齐思钧眨了眨左眼,得意的神色浮于脸上,眨眼时压下的究竟是什么,估计只有他自己知道。


饶是齐思钧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摇了摇头,认认真真地把炸鸡捞出来,放在漏网上沥油。


彼时黄子弘凡和石凯都已经接到通知,即将在过段日子去参加飞盘大赛,既是要给已经上新了的卫衣周边预热,也是在新年后第一次在芒果刷脸。


对黄子弘凡来说,常住长沙的朋友不少,尤其是他在这边工作的小半年,也结交了许多新的小伙伴,怎么说也不会因为无地可去而沦落街头。


就这么想着,他几乎是瞬间就思考了个定夺,转过身去蹭到石凯旁边:“二月底我来你家住呗。”


石凯差点没被一口下去的炸鸡呛到:“不是,你不至于这么抠门吧黄子,有酒店你不去住?”


黄子弘凡又夹了一块炸得刚刚好、焦黄酥脆的鸡翅放到他碗里,厚着脸皮开口:“那不是比较方便嘛。”


石凯狐疑地用眼神扫射黄子弘凡,正打算回头问齐思钧一句,就见对方立马塞了一口腿肉,满脸正气地将头直摇。


……有没有可能我只是想问问,小齐哥你家有番茄酱没?


胳膊拧不过大腿,石凯也懒得以一敌二掰扯两个人,毕竟让黄子弘凡住进来又不会少块肉,还多个人洗碗,说到底他还是很满意的。


况且不止洗碗。


主要是黄子弘凡多次踊跃举例自荐,下个泡面他已经绰绰有余,擦桌子和墩地更是不在话下,石凯听得嘴里啧了几声,心说我就非得看看能干到什么程度。


于是二月翻到了底,石凯家的日历都没来得及掀,黄子弘凡就先找上了门。


兜帽严严实实戴在头上,墨镜架于鼻尖,口罩也齐全,石凯开门一打眼还吓了一跳,差点以为什么电视剧情节要发展在自己身上,狂飙都才播了一半没到,他幻想的情节自然也没有后续。


尤其黄子弘凡一张嘴,就什么氛围都跟着破灭了,谁家幕后BOSS能有这么多话讲,一路上已经没个消停了,走到石凯家楼下时,连隔壁的狗都跟他有话聊。


石凯偶尔也会觉得有趣,于是插到中间冲着小狗喊黄子弘凡的小名,光明正大当着正主的面狗塑他,和黄子弘凡争论到底是叫唤谁的名字时,那只小狗会回应他们。


黄子弘凡这回也只拎了个行李箱,进门一抛就让箱子原地打了个转,自己跟撒欢小狗一样扑向餐桌,尾巴摇得欢快同石凯讲:“凯凯你真好,还给我做了吃的。”


石凯笃定,如果人讲话能够显示标点符号,那么此刻黄子弘凡说话的尾缀绝对是有弧度的,一个标准的波浪号。


他决定收回自己那句“又不会少一块肉”,膝盖骨顶了对方一脚,让黄子弘凡先去换鞋,然后又撵着人在厨房洗了手,这才看着好多块肉被黄子弘凡炫走。于是他咬着牙又给黄子弘凡添了几筷子,心想胖不死你。


黄子弘凡早就看穿了石凯,挤眉弄眼地开口说:“真不是我不想,哎呀可它就是吃不胖啊。”


“吃吃吃,”石凯又撂了一筷子肉,“吃就完了,你就是话太多了才吃的少,所以才瘦的没完。”


看起来气急败坏的,引得黄子弘凡一边咀嚼一边乐,欠不楞登又说,凯凯你还是关心我的。


石凯从饮水机里给他接了杯水,就放在黄子弘凡的手边:“我关心猪,你这种模样的,过年都卖不了好价钱。”


黄子弘凡就瞪大眼睛望着他,口里的动作飞快,等着咽下这嘴就要立马反驳,急得都要从饭桌边跳起来。


石凯又夹了一筷子,然后递到黄子弘凡嘴边,哄他讲,吃吧。


黄子弘凡没辙了,得了口肉又美了起来,脸颊都鼓鼓的,还不忘夸石凯可太会做饭了,恨不能面前就摆着三碗饭等着他宠幸。


吃饱了他们就去楼底下遛弯,黑灯瞎火的也没人能认出他俩来,况且哪有男明星就爱招猫逗狗的,一路嘬嘬嘬个没停,狗仔拍成板报都得被笑一整年。


黄子弘凡举起双手伸了个懒腰,跟在路灯后边踩了几脚石凯的影子,这才搭上了对方的肩膀,没骨头似的挂在石凯身上,懒懒的。


“诶诶诶,你别说,我都好久没玩飞盘了。”


“切,”石凯被他压得摇摇晃晃,“也不知道是谁天天在群里嚷嚷说要去玩,结果人都约不到一个。”


“那我这不是来了嘛,”黄子弘凡说话的声音含着笑意,“来加入一下你们,免得都把我忘了。”


石凯哼了一声,才拉长了声音讲,哪能啊。


黄子弘凡偏头看他,路灯下的发丝都闪着细微的光,二月的春风当真似剪刀,刮到脸上又冰又冷,还锋利得有些发疼,将石凯的面颊和耳廓都凶红了。


但黄子弘凡发现自己有那么一点爱看。


他又悄悄补充了一句,或许是好多点。


大概是石凯太过于适合站在灯下,尤其是灯光为他聚焦的时候,就显得周围不太关键了,只有石凯是那是最最重要的。


石凯拖着黄子弘凡往回走,偶尔抱怨几句真的很重,又像是立马反应过来收了声,闷闷地开始反驳自己,算了,你还是多吃点吧大哥。


黄子弘凡应了几声,迎着风让头发都变得乱糟糟,二月底的长沙已经不下雪,但总绵绵不绝落雨,连吹来的风都卷了点水痕,掉在头上冻了黄子弘凡一哆嗦,吱儿哇开始往石凯身上躲。


“下雨了下雨了,我们快走!”


石凯抬头看了眼天,又艰难地伸出手,好半晌才无语望向黄子弘凡,问他或许你知道有种东西叫空调水吗?


黄子弘凡像是被自己逗笑,撞了下石凯的肩膀才说,不好意思,我真以为我们要淋雨了。


“小黄同学,”石凯开口说,“有忧患意识是好事,但是不能什么都当饭吃好吧。”


“好的,”黄子弘凡看着他眨眼,“小黄领命。”


于是又笑了出来,心情很好的模样,大概能抵御好一部分的寒意,也夺过许多降雨几率。


上楼后已经快近十点,石凯忙着找明天需要带些什么,黄子弘凡就坐在沙发上忙着看他,顺便迷迷糊糊打了会瞌睡。


坐飞机真的不是休息的地,黄子弘凡开口道,我根本没觉得有睡好。


石凯撩起眼皮掠他一眼:“那你还不去睡?”


黄子弘凡本来想说我等等你,但又觉得有点奇怪,于是开口问:“凯凯你干嘛呢?”


“你问三遍了大哥,”石凯从柜子里拎出两对手套,“我怎么不知道你有健忘症呢?”


黄子弘凡眨巴着眼,将下巴支到椅背上,看起来蔫吧又可爱,像是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揉搓一下的那种小狗。


石凯伸了手,倒不是要摸他,而是问黄子弘凡,你带玩飞盘的手套了吗?


黄子弘凡正想说我都不戴那个的,目光又从石凯的手滑向他的脸,然后特别坦荡且理直气壮地说,没有。


“嗯,”石凯点了点头,“我放这里了,你明天记得拿。”


次日黄子弘凡还是忘了,不仅手套是石凯给他带上的,连耳钉都落在了石凯的家里。


人只有在出了门才知道自己忘了拿什么,这句话果然不论在何时何地都仍有保留它的意义。而黄子弘凡也是跟着石凯坐上了车,等到驶了好一段路,才想起这件事来。


应该说,他想起的只有手套。


后者是不需要用到“想起”这个词的,显得太过于后知后觉,就像现在这样,会被石凯嘟囔一句我真的服了你了,然后变魔术似的,从自己包里掏出两幅手套。


黄子弘凡当即一合掌就夸石凯是小叮当,然后又摇摇头否定自己,笑得摇头晃脑地讲,哆啦A梦都要被你比下去咯。


石凯看起来很受用,车厢内滑落的日光让他的眼睫偷走了好些,影子垂在脸上荡漾几下,忽闪忽闪的,在游移的光斑里或长或短。


春光算不得正好,绿叶将将爬上一点树头,石凯坐在黄子弘凡旁边打了个哈欠,呼吸也变得浅浅的,像是枕着柔软冒尖的芽。


黄子弘凡伸手抓了抓耳侧,没有去碰耳垂,他早知道那里空无一物。


其实车开到半途的时候,黄子弘凡自己倒是提了一嘴这件事。当然是装作很无意地,带着一点点试探的感觉,于是问话都看起来狗狗祟祟:“凯凯,你今天在家看见我的耳钉了吗?”


石凯皱眉望他:“没有,是不是落浴室里了。”


黄子弘凡摸不清这算是个祈使句,还是只是推论而已,但他早就想好了对策,嗨了一声,然后才讲,那我下次去你家的时候再找你拿。


石凯没驳他,一时车厢里也跟着静静的,只有风蹭过内壁的声音。他又眨眨眼睛,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了一般问,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黄子弘凡这次没有回答。


按理来说都要应答一声的,才更加显得无知无觉,看起来完全包装成意外的样子。可惜那耳钉确实是洗澡前被他摘下床头柜,然后悄无声息转移到浴室里,最后就放在石凯的隐形眼镜盒旁边,让人不发现都难。


石凯又乜了黄子弘凡一眼:“不是,你真是故意的啊?”


“幼不幼稚啊弘了皮几。”


“嘶,”黄子弘凡嘬了口牙花子,“你这么说的话,确实有一点。”


“大哥,是很多,”石凯白他,“黄子弘凡小学生。”


很多人都常常讲回头、改天、找时间,似是而非像个搪塞的借口,但石凯知道,黄子弘凡说下次就一定会兑现。


这种事总会带着出乎意料的感觉,但石凯想,当这句话的主语变成黄子弘凡,那总是还不赖的。


他的身上就是有这种魔力。




长沙四月的热是不留余力的,毫不留情把风都变得沉闷,卷云滚动都掀不动半分凉意,走几步路就蒙了一层薄汗。


等到完全从密室录制的地方出来,那些叠加的汗几乎把人淹没,好歹晚上总算降了点温,还不至于让人火上浇油。


黄子弘凡的腿有些泛酸,他猜主要原因在于那天他扮鬼要去吓石凯,最后倒是出乎意料地成功了,却也被石凯追着从密室这头跑到了那头,腿上的浮肿到今日也还没消。


下班后吃饭的地儿是齐思钧选的,路途有些遥远,多少偏离了黄子弘凡对长沙不管去哪只需要地铁半小时的认知,恰好还够每个人坐在车里整顿休息那么点时间。


现下离零点还来得早些,但已经有人开始聊起他的生日,好几个小群闻风而动,旁敲侧击究竟今年要给黄子弘凡送什么礼物。


黄子弘凡睡不着,他已经二十三岁了,哪怕再一次要做寿星,也不是什么值得紧张的事情。可他就是有些惴惴不安,手心底透出来全是汗。


说不好,大概是因为这是他第一次要和石凯一起过生日。


或许也是因为刚刚和石凯通过的电话。


石凯问他觉得冰淇淋和芝士哪个好,说要趁着蛋糕店还没关门,给黄子弘凡捎一个回来。


黄子弘凡没揭穿他骗人,其实他早就看到石凯车上的蛋糕盒子,说不定一会进了包厢,石凯还能继续忽悠黄子弘凡说好可惜没有买到蛋糕。


然后也许他会捂住黄子弘凡的眼睛,当当当让所有人把那个蛋糕抬出来,问黄子弘凡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是不是得特别感谢一下他不辞辛苦为黄子弘凡带来的蛋糕。


那应该不能是冰淇淋内陷的了,不然早就化了。


“我想要芝士的。”黄子弘凡对着听筒说。


石凯在话筒那头顿了顿,语气软绵,像是累极了倒在椅背:“如果没有了怎么办?”


黄子弘凡下意识扬了扬眉,有些意外自己竟然会猜错:“那就都可以,你买什么我吃什么,我必给你库库炫完。”


话说到这里一般就该结束了,石凯在另一边嗯了一声,做戏做全套似的,真的跟助理说了一句去蛋糕店。


说完拎起手机一瞧,屏幕上的数字还在往下跳,通话仍然继续连着,闪烁的光线莹莹,像是白炽灯造出了萤火,柔和又细微。


“怎么没挂?”石凯冲着手机问。


“你挂你挂,”黄子弘凡弯起眼睛,“哎呀这不是在等你吗。”


“芝士和冰淇淋都可以是吧?”


“嗯嗯,”黄子弘凡举着手机点了点头,“我都喜欢。”


然后又静了好一会,黄子弘凡拿下贴在耳边发烫的手机,低头发现通话中几个大字骤然出现,这通电话还没有被对方挂断。


黄子弘凡习惯性露了个笑,刚想说你怎么还没挂,却延迟生出许多不舍来。明明过不了多久就要再见面,还会一起吃饭和吃他所说的“都喜欢”的蛋糕。


都喜欢不止是说蛋糕,或许还有会带着蛋糕出场的人。


他对蛋糕的猜测、对即将发生的事件所进行的幻想,都是基于石凯。


黄子弘凡恍若悟透自己的举动变得奇怪,生怕对方不惦记回想自己,在打电话时迟迟不舍得挂断,这样的感受堆叠起来,就叫做喜欢。


在快要接近凌晨的时刻,黄子弘凡忽然明白了过来。


他想,原来他喜欢石凯。




不知道石凯是怎么做到的,等黄子弘凡到了的时候,他已经坐在了饭桌边跟着点好菜了。


吃饭和唠嗑大概是标配,如果再往里边像是奶茶一样掺点珍珠,那怎么也逃不脱喝上两口的小饮料。到底是要照顾黄子弘凡的酒量,最后竟然连劝都没人开口,直接让他以茶代替了。


吃过饭后石凯看了一眼手机,当机立断要拖着黄子弘凡出去消食,搞得黄子弘凡只好揉了揉鼻尖,又低头抠两下桌布,假装没看见他快使劈叉了的眼色。


难得晚上没有下雨,正巧和散步撞在一起,连脚印踏下都带着些轻快和愉悦,好天气的不单是头顶幕布,更是心中畅快。


石凯把店门口的一粒石子踹得老远,遥遥望着那道轨迹线,撅了噘嘴才说:“他们是不是太明显了,你别说,这群人真是的……其实我也觉得。”


“你也是。”


黄子弘凡三两步跟上,又对着那块石头踢了一下,哇哦了一声才笑着得不行地跟石凯讲,你简直不要太明显。


石凯瞪他一眼,总算没人再和那颗石头纠缠,转而变成两个活人的计较。一般人不爱分个高低的事情,却对他们来说意义重大,连表情都看起来略微紧绷。


“你自己不也是,黄子你还好意思说我。”


黄子弘凡被石凯用胳膊肘寸了两下,留在肌肤变成清晰的触感,有一点点疼,但无伤大雅,此刻让人记住的总之也不会是疼痛。


但他还是立马假装痛到不行的样子,整张脸都皱皱巴巴纠结在一起,大惊小怪似的说你这个人怎么这样,说实话还不行了。


“我说的也是实话。”石凯说。


“诶,怎么说咱也得交个心交个底是不是,”他偏头看向黄子弘凡,“你会玩打野的是吧。”


这个是个肯定句了,黄子弘凡轻轻嗯了一声,看着石凯点了点头表示了然。


“耳钉也是故意落在我家的。”石凯又讲。


黄子弘凡学着他点头,然后眨了几下眼又笑了出来,说你好像那种教导主任抓到学生干坏事了,小石老师这么厉害,那你还知道啥啊?


石凯掠了他一眼,从面颊隐没到肩肌,轻轻浅浅的:“我是抓到你了。”


而后他眼里的光再次降落在黄子弘凡脸上,倾倒了许多路灯下的亮堂,四月的温度不至于让人面红耳赤,但石凯开口要讲的话却有这种能力。


他说,我还知道你喜欢我。


月光淋下来只有薄薄的一层,镀在身上宛若灰尘,掸不尽的氤氲旖旎,仅是少许就叫人错觉春天的草长莺飞迟迟到来,该是小鹿衔草乱撞砰砰。


石凯看起来太过笃定,黄子弘凡掌心接住的几缕月光都开始发酵,碎花一样在浑身繁落,捯饬成一片在心头翻涌的瑰海。


黄子弘凡问他,你怎么知道的?


石凯又踹了一脚那粒石子,把它送回了最开始的地方,拍了拍手走回黄子弘凡的身边,踏着月光下的其他嶙峋,也化作密集的砰砰作响。


石凯说:“因为我也喜欢你,所以我才能看出来。”



在长沙的夜晚开始下雨之前,他们总算被迎进了屋子。


黄子弘凡早知道这样的日子会有一个蛋糕属于自己,也很久以前就笃定石凯会和他一起度过这一秒。


但从未想过石凯会带着两个蛋糕进门,一个他点名要的芝士蛋糕,已经放了几近一天,但还是精致漂亮;另一个他猜错的冰淇淋蛋糕,看着像庆祝四周年时同一家店的产物,多少有点似曾相识。


灯光尽数被蜡烛取代,火焰跳跃像是灵动的鱼,一簇一簇往外窜,在烛芯做成的鱼线里游动,好看又动人。


“来来来,”石凯把手里的蜡烛塞到旁边的人怀中,“两个蛋糕都给插上,一会就那么一吹,欸,黄子又可以多许几个愿望。”


你以为你猜到了,但其实会有更多惊喜。


这就是他喜欢的人。




许愿的时候黄子弘凡合上眼睛,掌心交叠放在胸口,耳边是石凯对着周遭起哄的其他人说,嘘嘘嘘,好了啊,让人家安安静静许个愿。


每次生日里他想要求的东西太多太多,希望亲人平安健康、幸福快乐,又默念好友一切顺遂、前途无量,想了一圈就把时间拉得好长,总是生怕这么点蜡烛不够负荷自己的愿望。


但这次不会了。


他有很多蜡烛,够燃很久很久,久到他已经将来路回想,又开始期待前程,却仍然能在眼皮之下窥见暖黄的颜色。


二十四岁的黄子弘凡拥有的第三个秘密,是他总算明白前两个秘密所涵盖的意义。


而他的三个秘密,也终于被人知晓。




end

祝小黄生日快乐~

祝小黄开心快乐,前路和爱都坦荡。

紧赶慢赶好歹也是总算赶上。

柒茶

【弘叶题石】什么,怀怀怀、怀孕了?!

私设,ooc致歉!

  

石凯已经连续三天在起床时干呕,黄子弘凡急得不行,一定要带他去医院,可是石凯却不以为然,大手一挥:“没事,谁没有个干呕的时候,一个大男人,这么屁大点事去医院,丢不丢人?”

黄子弘凡拗不过,便只能既担心又无奈地随着他。

这天是周末,俩人都休息。此时已经上午十点,俩人都还赖在床上。不知是谁起了个头,磨磨蹭蹭间俩人早已坦诚相待,大有要来一场晨间运动的架势。

石凯干呕是在黄子弘凡吻他的时候。吻着吻着,正越发浓情蜜意时,石凯突然推开黄子弘凡,快速趴到床边捂着胸口不停地呕。

黄子弘凡的脸色霎时就不好看,颇有些哀怨,“这是腻了吗?现在亲你都让你恶心了?你要是心里有了别人你...

私设,ooc致歉!

  

石凯已经连续三天在起床时干呕,黄子弘凡急得不行,一定要带他去医院,可是石凯却不以为然,大手一挥:“没事,谁没有个干呕的时候,一个大男人,这么屁大点事去医院,丢不丢人?”

黄子弘凡拗不过,便只能既担心又无奈地随着他。

这天是周末,俩人都休息。此时已经上午十点,俩人都还赖在床上。不知是谁起了个头,磨磨蹭蹭间俩人早已坦诚相待,大有要来一场晨间运动的架势。

石凯干呕是在黄子弘凡吻他的时候。吻着吻着,正越发浓情蜜意时,石凯突然推开黄子弘凡,快速趴到床边捂着胸口不停地呕。

黄子弘凡的脸色霎时就不好看,颇有些哀怨,“这是腻了吗?现在亲你都让你恶心了?你要是心里有了别人你可以直接跟我说,我......”

“闭嘴!”石凯在干呕的同时抽空吼了两个字,黄子弘凡立马把话头止住,讪讪地闭上了嘴巴。

等干呕结束,石凯才能认真去看黄子弘凡,发现这人虽然闭着嘴,表情却是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再往下看,见这人的兄弟还精神抖擞地站着。便叹了一口气说,“真不知道你每天脑袋里在想些什么,到底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你自己。”

说完,弹了一下他的兄弟说,“继续吧,别浪费了美好周末。”

黄子弘凡还是心有余悸,确认道:“真的不是对我腻了?”

“真的不是,”石凯吻上去,“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婆婆妈妈?就不能吃东西吃坏肠胃了吗?”

早知道就不让他当1了,除了那什么够硬,其他都软得跟什么似的。

黄子弘凡躲开他的吻,着急说,“那我们还是赶紧去医院吧,万一急性肠胃炎就不好了!”

边说边要拉着石凯下床。

石凯脸都气绿了,“黄子弘凡!老子都说了没事,你磨叽什么?到底要不要,不要就算了!”

黄子弘凡还是狐疑,“真没事?”

“真没事!”石凯无奈,“现在不好好的了吗,哪里都没事,就刚刚那一会。”

仔细打量了石凯一会,黄子弘凡终于放心了。放心过后就嘿嘿笑,凑过去,贼兮兮地说,“不,你有事,等会你哪哪都会有事......”

说着,人就已经扑了过去。

石凯边骂边抱住他。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早上刚起床精神格外充沛,还是经过刚刚这一遭有种劫后余生的惊险,黄子弘凡比平日里都要狠些。

石凯被折腾得直骂国粹。

其实在平时,黄子弘凡也每次都把他折腾到意识涣散胡言乱语,但那个时候满身心都是对黄子弘凡的爱,无意识脱口而出的也是“老公我爱你”之类的平时不好意思的话。

可是这次,他是真的疼。

按理来说不应该,黄子其实非常体贴,除了最开始稍微有些疼痛之外,后来便再也没有疼过了,不知道为何这次却......不仅疼,还疼得厉害,像针扎一样的刺痛。

黄子弘凡以为石凯的喊骂是一种晴去,便越发上头,折腾得也越厉害。

石凯疼得汗都冒出来了。

见喊骂无用,他咬咬牙狠狠心,硬生生地把黄子弘凡推了出去。

一颗药丸a

【弘叶题石】非典型事后

*通俗意义上的事后

*甜的

*他们属于彼此,ooc属于我



1.

黄子和石凯的事后从来不存在什么清晨,毕竟他们大多时候都挺忙,好不容易可以放开一次少说都得闹上大半夜,早上根本就起不来。


就算生物钟作祟有时候过早幽幽转醒都会贪恋爱人身上的气息,又搂着对方睡去,再醒来大多时候就是日上三竿了。


一般就算醒了两人都不起来,就赖在那被子里肌肤相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概率还有可能会聊得再睡一觉。


反正就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不过一般及其舒服的人是黄子弘凡,石凯多多少少都有点小劳累的迹象。


等两人终于在心心念念的大床上赖够了之后才会一前一后地下床,一般是黄子先去卫生...

*通俗意义上的事后

*甜的

*他们属于彼此,ooc属于我



1.

黄子和石凯的事后从来不存在什么清晨,毕竟他们大多时候都挺忙,好不容易可以放开一次少说都得闹上大半夜,早上根本就起不来。


就算生物钟作祟有时候过早幽幽转醒都会贪恋爱人身上的气息,又搂着对方睡去,再醒来大多时候就是日上三竿了。


一般就算醒了两人都不起来,就赖在那被子里肌肤相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概率还有可能会聊得再睡一觉。


反正就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不过一般及其舒服的人是黄子弘凡,石凯多多少少都有点小劳累的迹象。


等两人终于在心心念念的大床上赖够了之后才会一前一后地下床,一般是黄子先去卫生间,石凯去衣柜那拿睡衣。


黄子弘凡洗漱的时候喜欢盯着镜子看,主要是身体上的一些痕迹比较扎眼,石凯虽然处于下方但也喜欢动手动脚,时不时挠黄子一下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有时候下手重了出了血他也会有点小愧疚,第二天会给黄子弘凡象征性擦点碘伏,即使那时候的伤口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


黄子弘凡咬着牙刷看着那些痕迹没忍住笑了笑,没注意呛了口牙膏沫子进去,被进来丢睡衣给他的石凯略带嫌弃地盯了他一眼。


石凯身上也带着些许痕迹。


黄子弘凡其实还蛮喜欢一些情侣的东西,就比如那种暗戳戳的情侣戒指手链或是相似的衣服,他都想和石凯一起穿,只是有时候过于高调不好。


后来他想,似乎痕迹也是一种情侣物品。


外人看不见还摸不着,但确实存在,安全得很,黄子弘凡相当中意。


于是在做那档子事时简直就像小狗上身个,咬完那里嘬这里,嘬完这里吻那里,导致有时候石凯身上的痕迹远远比黄子弘凡自己身上斑驳得多。


更甚者黄子弘凡还蛮高兴的样子,可畏是让石凯看了还想再挠两爪子的程度。




2.

他俩吃什么还得决定于什么时候起来。


一般情况中午近下午起来的话那得是石凯掌厨,黄子就乖乖在旁边打下手,这时候石凯一般会半开玩笑地骂骂咧咧:“和你折腾了那么久,现在饭也是我来做,你小子还顺带蹭饭,我真的是裂开了!”


这种时候就需要小黄同志多夸两句平复一下石凯大厨不平衡的心情,顺带最好亲两口,以及除了单纯的亲亲外最好不要动手动脚,毕竟石大厨觉得这种时候还是做饭比较重要。


如果两人起的晚的话石凯也不乐意做饭,他们一般会点外卖凑合一下,因为体力昨晚造没了两人就会点致死量的食物,有种越点越想点的心情,以黄子弘凡的话来说就是:“光看着就会有食欲。”


两人一般考虑不过来自己到底吃不吃的下,如果吃不完就冻冰箱里,虽然一般情况半夜的时候饿了会被两人临时决定拿出来解决掉。


这次他们赖床时间短起得还算早,虽然严格意义来说已经快下午了。


原本石凯和黄子看了看冰箱想去楼下超市买点东西回来自己做了吃,没想到还没下楼就收到了齐思钧的电话:“凯凯,黄子在你旁边的吧?在就好省的我还打一个电话,晚上我们准备聚一聚出来吃个饭,你俩有时间吗?”


不用自己做饭了?那感情好啊,石凯立刻回答:“有有有,小齐哥你待会把地址发给我们就行,绝对准时到。”


“没问题。”




3.

解放了的石凯大厨相当高兴,原本想直接回家等着吃饭但想了想家里的存粮确实见底了就又拉着黄子弘凡去了超市。


两人带了口罩推着推车和普通情侣一样东逛西逛,大多时间两人都扎在零食堆里挑挑拣拣,有时候路过玩具区又像俩幼稚小孩一样开始挑起玩具来。


最后结束战斗时拎了三大袋东西回家,里面还有最后快结账时黄子弘凡眼疾手快放进购物推车里的某个小盒子。


口罩都快掩饰不住两人略带泛红的脸,毕竟怎么说两人都还是挺纯情的,以往都是网购,自己亲自出来买还是第一次。


最后拎着购物袋回家瘫在沙发上的两人默契地拆开了包大包薯片垫垫肚子等着齐思钧发时间和地点过来。




4.

齐思钧做事情迅速,约好人订好餐厅后就把地址发在了群里,而黄子弘凡和石凯也刚刚把薯片吃得见了底,两人收拾收拾后就出发去了目的地。


这次聚会也是难得,算是人最齐的一次,也难得众人都有空,算是为数不多的一次大团聚,齐思钧还专门订了一个特大包间。


只是餐厅倒是离黄子和石凯住的地方比较远,他们到时人已经差不多齐了。


看他们终于来后齐思钧举起了手机:“来来来,好久没见了,也难得人那么齐一次,快多照几张哈哈哈哈。”


邵奈儿首当其冲,给众人调整了许多姿势照了不少神照,拍合照时和唐九洲两人也相当亮眼。


好不容易捯饬完照片菜也上齐了,咋咋呼呼的众人才一一落座,一边吃饭一边聊聊近况和身边发生的趣事。


只是石凯表情有点点不对,昨天和黄子弘凡闹到大半夜今天也没怎么休息,先是逛了超市刚刚又和好友蹦蹦跳跳闹了半天,现在腰上多少有点不舒服,坐在凳子上控制不住地动了动,身子也借力一般靠在椅背上想让自己舒服点。


石凯也懒得说不舒服,主要是这事也不太好说。


不过黄子弘凡一眼就看出来他的情况,给石凯夹了好几筷子喜欢吃的东西,又把手悄悄缩到石凯后腰那给他揉揉缓缓不舒服。


石凯倒是被他伺候得舒服了,反正是在好友身边就没在意什么形象,算是半瘫半坐的在椅子上。


他和黄子弘凡是坐一起的,他隔壁坐着唐九洲,黄子另一边坐着蒲熠星,两人都看见了他俩的小动作,比较好奇地又看了两眼。


只是没想到出门时黄子和石凯也没多注意,衣服领子有些松垮,现在一个半瘫着一个帮忙揉腰,领口都不知道歪哪去了,露出了几个不好说的痕迹。


蒲熠星看了一眼就偏过了头。心里默念,好好好你们这么玩是吧!


而唐九洲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最后还是悄悄凑到石凯耳边。


“那个,凯凯,你吻痕没遮好…”


紫茸

[弘石] 你俩怎么到处拈花惹草

内含披哥,青环,老友记等一系列节目但模糊了录制播出的时间概念,可以理解为连着录的,录完就播。

无脑激情小短打,没有逻辑没有文笔,两位吃飞醋的xql

(CP涉及黄八浩弘,雅石共赏,为石过早等)

带全员,ooc算我的


披哥初舞台筹备得差不多时候,石凯终于得空打开微信在群里面哀嚎表示太累了,然后就看到九洲发了一张照片。

石凯点开看到一只玩偶服小熊和一朵太阳花亲在了一起。石凯正打问号说哥们现在安慰都用么么了?九洲的下一条消息就发过来了

「小熊是黄子弘凡」

石凯:?

九洲又发了一个视频,概括一下就是黄子和明浩的各种亲密互动。

「披荆斩个棘,家被偷咯」

石凯:拳头硬了

他正准备发...

内含披哥,青环,老友记等一系列节目但模糊了录制播出的时间概念,可以理解为连着录的,录完就播。

无脑激情小短打,没有逻辑没有文笔,两位吃飞醋的xql

(CP涉及黄八浩弘,雅石共赏,为石过早等)

带全员,ooc算我的


披哥初舞台筹备得差不多时候,石凯终于得空打开微信在群里面哀嚎表示太累了,然后就看到九洲发了一张照片。

石凯点开看到一只玩偶服小熊和一朵太阳花亲在了一起。石凯正打问号说哥们现在安慰都用么么了?九洲的下一条消息就发过来了

「小熊是黄子弘凡」

石凯:?

九洲又发了一个视频,概括一下就是黄子和明浩的各种亲密互动。

「披荆斩个棘,家被偷咯」

石凯:拳头硬了

他正准备发消息质问一下黄子弘凡,就又看到了蒲哥在群里发视频的消息提示

「何止哦,闪夏这边和张颜齐还有capper,ice这些也是亲热得不行。都坐人家腿上去咯」

石凯:「我就几天没上网,开屏成这样了?」

韬:「你全员摸猎人腹肌的事都过了多久了,不是说在老友记就哄好了吗,咋看起来还记仇呢」

何运晨「吃瓜.jpg」

曹恩齐:「话说黄子呢,怎么还没出来说几句」

火树:「我看啊,要么就是在飞机上没看消息,要么就本来就是故意的不想回」

蒲熠星:「嗨呀人家人缘那么好,群肯定一堆,多半给我们免打扰了哦」

石凯:「@只想搞石头的钱,解释解释?」

齐思钧:「勇还是正主勇」


黄子这边刚下飞机一打开微信天塌了

「60秒语音」

齐思钧:「省流:他交朋友,正常接触」

曹恩齐:「哪有正常接触到嘴对嘴的!」

周峻纬转发视频 :  

up主:浩迪sa华凡  「黄八浩弘/你是我手忙脚乱爱过的一场惊虹 

石凯:「懂了哥们,啥也不用多说了。是我不配了,我去排歌了,再见」

黄子:「诶凯凯!等下!听我解释!」

60秒语音方阵


石凯直接把手机关了,转身就去找雅。

谁还没个帅哥哥了。

话是这么说,当雅误解他的意思真的手把手扶着他教吉他的时候,石凯还是有点心虚的。因为他知道黄子没真的干什么太对不起他的事…至少比他到处撩拨猎人摸腹肌还十指相扣好。

但是他怎么能和别人嘴对嘴!

哦隔了一层玩偶服

嘴对嘴!

石凯成功把自己想生气了,和雅跨语言聊的越来越开心。完全没管不停震动的手机

最后还是雅忍不住了:“Do you need to check your phone? 你,看手机?”说完他似乎觉得有点不太合礼貌,又补了一句“I mean, if there's some emergency”

石凯还没来得及说不用,雅休息室的房门就被亮哥推开了

“石凯!我找你半天!黄子找你的电话都打到我这来了!你赶紧给他回一个!”

雅一脸懵得看看亮哥又看看凯凯:“Any problems?”

亮哥连忙回答:“Sorry, he need to make a phone call”然后一把把凯凯拽了出来

石凯边被拖走边给了雅一个抱歉的眼神。然后问亮哥:“咋回事儿?”

王铮亮:“你还问我?我手机都要被打爆了,弹琴没听到铃声一打开99+未接来电。王栎鑫还给我发微信说让我劝劝你。”

石凯瘪了瘪嘴,捏住亮哥衣袖:“对不起嘛哥哥”

王铮亮:“得得得你快回他吧,他要急死了。”

石凯不情不愿得掏出手机,越想越气。又不是我到处拈花惹草为啥还要我来哄他。

气头上的人是没有逻辑的,事实上上次老友记之前黄子吃醋要冷战,最后还是黄子放弃来哄的他,这次也是他自己没看黄子解释的语音方阵。

但石凯才懒得想这些呢,反正他就是在错误的道路上越想越气。虽然最后还是拨了黄子的电话,那边嘟嘟嘟响了三十秒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暂时无人接听,请……”

石凯气笑了,一把挂了电话,把手机关机。环视一圈发现小亮哥已经走了,他也就回了雅的休息室。

雅:“Anything emerged?”

凯:“Nothing important, let me teach you some chinese.”

然后石凯就憋着一股面上看不出来的无名火教他叫笨蛋弟弟。

和雅聊了一会,他还是怕耽误人家排练,心情也平复得差不多了(凯:没有人能在和帅哥聊天的时候生气),于是打算再给黄子一个机会(绝对不是刚找了帅哥心虚),回寝拿出手机点开微信。


黄子最近有点水逆,他今天有个音综的直播活动,群里起哄的时候那活动还有半个小时就开始了。所以他慌着要马上给石凯解释清楚,能找的人都找了。

结果石凯给他回电话的时候那活动刚刚开始,手机都上缴了。

所以在活动现场被要求给别人唱情歌的时候他害怕极了。

被别人唱情歌的时候他更害怕了。

裂开惹。

果不其然,此时某群聊中

蒲熠星:转发视频「刘端端黄子弘凡刘宇宁你们有点暧昧了!」

郭文韬:「@只想搞钱的石头」

齐思钧:「@只想搞钱的石头」

周峻纬:「@只想搞钱的石头」

何运晨:「@只想搞钱的石头」

邵明明:「@只想搞钱的石头」

唐九洲:「@只想搞钱的石头」

曹恩齐:「凯凯你这能忍?换我我忍不了」

石凯:「……」

石凯:「不接我电话就是去干这事了是吧,xing,哥们懂了,是我不懂事了耽误了我们黄总的事」

直播完连着录节目的黄子丝毫不知道手机里的腥风血雨,只是抽空让小崔跟饺子说给石凯解释节目安排不得不从。

饺子说我才不当他们play的一环。

小崔说反正我把话带到了。

黄子说救命。


石凯盯着黄子对刘端端唱惊虹那视频看了十遍。把手机一关,翻身就睡。

石凯:明天还要公演,今天要睡好。


第二天的录制石凯全程不是和早安腻在一起就是和尤长靖唧唧我我,上台之后还故意给小齐飞吻比心。

石凯:虽然我吃醋是不可能承认的,但我也不想让他好过。

(小齐:啊?什么人会吃你妈妈的醋)

但齐思钧算是看出来石凯想干什么了,那还能咋办宠着呗。于是录制结束他就给黄子发了条私信。

「凯凯成披哥妲己咯,泥小汁小心吧」


黄子这下是真急了,之前他知道自己没干什么对不起凯的事而且说实话确实带着一点报复凯全员撩拨猎人的情绪。但他也没想凯真的就报复回来了啊!自己家那么可爱的耶耶,披哥里好看的哥哥那么多!被抢走了怎么办!

这边黄子急得团团转,那边凯凯睡了个带着鬼点子的觉,第二天直接假装自己衣服脏了找宿舍身材最好的小九借衣服,然后水灵灵得穿着下班被拍到路透了。

毫不意外的,这个视频也被转发在了群里。

完全抽不开身飞去长沙探班但又联系不上石凯的黄子觉得不能在坐以待毙了

他动动聪明的小狗脑袋,难得得给小齐发了条文字消息,指挥他这那的,然后就开始给在之前节目认识的胡夏打视频。

夏哥正在津津有味得看哥哥们健身呢,一看有个通话请求,也没看就接起来了。

直到小黄那张小脸出现在屏幕上时,他才意识到这是视频电话。

还没来得及说喂,黄子就噼里啪啦开始讲话了

“诶老胡啊,是不是去参加披荆斩棘了哈哈,哦对是你让我录了加油视频的的嘛,表演的怎么样啊有没有交到什么新朋友”

夏哥还没熟悉被语音轰炸的节奏,所以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你没来真的可惜了,这边舞台巨炸,我们初舞台的那个效果特别好…”

话还没说完,出去拿外卖的凯凯端着吸溜一半的面坐回他旁边那个位置,“跟谁聊呢”

胡夏笑着把手机对过去,“诶对你俩是不是认识,来打个招呼?”

石凯包着面扬起的嘴角在看到屏幕那一刻垮了下去。表情转变之迅速堪比听到小齐的冷笑话。

黄子虽然打电话的目的就是想借机见下凯凯宣示主权,但事情发展的过于顺利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期。

他以为自己这段时间水逆来着。

“凯凯啊,你怎么这几天都不理我🥺”

钝感如胡夏也感觉有一丝不对

石凯:“哼,我哪配和您聊天啊,您粉丝一天涨一万的,朋友一天交一个天天跟别人抱着的,那还有跟我说话的时间啊真是。”

胡夏以为这就是他平时开的那种玩笑,看着凯凯笑“石凯哈哈哈哈哈哈哈”

黄子:“啊?”他一直不知道要怎么回应这种带着醋味的yygq,只能说“看微信,200红包”

石凯一键明媚:“好嘞哥,我这就去把你所有语音听完。”

黄子:“再加200,直接在披哥内部公开”

胡夏:“公开啥?”

石凯:“一个可能影响我们前途的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吧”

黄子看夏哥和凯都这么亲密,危机感更强了,“600”

石凯皱眉:“小范围可以”

胡夏:“不是你俩谜语人呢,拿我手机打视频能不能先告诉一下我呢。”

黄子:“啊可以,是这样啊,他是我男朋友。”

胡夏:宕机加载中

石凯一脸无语,“咋到我这你就着急得不行要宣示主权,我看到你那我也没着急啊”

黄子捉急(完全不理胡夏版):“那我从小到大调皮捣蛋惯了的妆抛脸,大家都见过我卸了妆的样子,除了你谁会看上我啊。但你一天到晚可可爱爱的到处撒娇散发魅力,除了我还有很多人会喜欢你啊!”

石凯不想承认自己被击中了,“哥们你这样说就是在质疑我的眼光”

胡夏终于明白了刚刚那丝不对在哪里。

“我不应该在车里,我应该在车底~”

他站起身:“得,我就说你今天为什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你俩慢慢聊我先走了,手机你过会给我吧凯凯。”

石凯一听,这怎么能霸占人家的手机呢。直接把电话挂了一口吃完剩下的面,“别别我俩一起回去。”

无人在意的角落,黄子又偷偷的碎了。


第二天齐思钧一反常态的先去了哥哥们宿舍集合的大厅才去的舞台走位,为什么呢,因为受不了黄子的软磨硬泡加上自己爱磕,要帮人家做点事,虽然他觉得这多半效果不好。

所以当所有人集合时,他们就看到大厅正中央摆了束花,旁边还摆了盆小龙虾。

井胧按捺不住吃瓜的心一个箭步冲过去拿起这那上面的卡片。

“石凯!这给你的!”

哥哥们,尤其是亮哥,都开始起哄:“哎哟谁给的啊”“怎么就单给石凯一个人啊”“诶凯凯这得跟我们分享啊”

石凯心想我闭着眼睛都能猜出来谁给的,他正打算糊弄过去的时候小齐进来了。

“嗨,黄子弘凡拜托我给你的。我先说啊,放中间这种桥段是他想的,我劝过了,没拦住。”

在场除了小齐唯二知情的亮哥和胡夏笑得特别开心。

雅正好站在龙姨旁边:“黄子弘凡?Who?”

龙姨:“A good singer. Famous in China”

雅:“所以他是中国人?”

龙姨点头:“A little strong name right, we usually call him 黄子”

雅:“哦!He made a phone call with 石凯 yesterday!”

龙姨:“啊?他们关系这么好的吗”

这边还在小声蛐蛐,那边井胧直接开大:“送你的玫瑰加雏菊加满天星哦石凯,他是你谁啊?”

石凯顶着一众好哥哥的压力叹了口气:“我男朋友。”

[end]




——————————————

早安:“兄弟你不厚道啊,我都直接在你面前给我老婆打电话了我居然不是第一个知道的!”

杜海涛:“难怪那天我俩撒狗粮你没啥情绪波动,感情自己有人啊”

黑泽:“他们在说什么?”


石凯点开微信看到黄子又发了个1000的转账
























sleep之后拯救世界

|弘叶题石|标记后被留在卧室的可怜宝宝


红酒Ex葡萄A

救命 这张图不就是被E标记了的A 第二天在床上找E的信息素吗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复习途中速度摸一个

[图片]



🍷


黄子弘凡把石凯彻底标记了。


晚上可谓怎么刺激怎么来。空气中混合着甜甜的葡萄味和浓烈的红酒香气。石凯腰软的不行,整个晚上都软绵绵的趴在黄子怀里。


被Engima标记后的Alpha一改往常的攻击性,变成了软糯可人的小宝宝,石凯埋在红酒香气的怀抱中睡得香甜。


第二天一早,石凯迷糊着眼睛往旁边摸索,只摸到凉透了的床单,顿时清醒了。被标记后的黏人的很,也许是信息素的诱导,找不到爱人的石凯委屈地红了眼睛。


他...


红酒Ex葡萄A

救命 这张图不就是被E标记了的A 第二天在床上找E的信息素吗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复习途中速度摸一个



🍷


黄子弘凡把石凯彻底标记了。


晚上可谓怎么刺激怎么来。空气中混合着甜甜的葡萄味和浓烈的红酒香气。石凯腰软的不行,整个晚上都软绵绵的趴在黄子怀里。


被Engima标记后的Alpha一改往常的攻击性,变成了软糯可人的小宝宝,石凯埋在红酒香气的怀抱中睡得香甜。


第二天一早,石凯迷糊着眼睛往旁边摸索,只摸到凉透了的床单,顿时清醒了。被标记后的黏人的很,也许是信息素的诱导,找不到爱人的石凯委屈地红了眼睛。


他一点一点的往黄子的位置挪,枕头上还残留着比较浓烈的红酒信息素,石凯埋进枕头里深吸了一口,虽然缓解了些许,但总归是杯水车薪。石凯被迷的熏红了脸,生理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溢。


“黄子这个…坏蛋,睡了就跑是不是…”


嘴里嘟嘟囔囔地骂着黄子,身体却一直往他的位置上挤。他拉起棉被,把自己紧紧裹成一个团,试图让红酒香气包围住自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黄子依旧没回来,石凯在被窝里掉着小珍珠,心里空虚地直哼哼。被标记后对爱人的依赖是100%,一大早的黄子便没了踪影,石凯怎么能不委屈。


正当石凯想下床找点黄子的衣服盖着的时候,门口有人开门了。


黄子进门看到在床上蠕动着的石凯想去叫他起床吃早餐,一靠近便听见石凯轻轻的抽泣声,急的赶紧把人从被窝里捞出来。


“怎么了宝宝,怎么了?怎么哭了。”


石凯嗅到了红酒味,一个劲往黄子怀里钻。


“你个王八蛋…你去哪里了…”


“我去买早餐了乖乖,我怕你起来的时候饿,厨房里全都空了。”


说完脑子一闪,想起了之前上网查到的被标记后会极速依赖标记者的信息素安抚。黄子恍然大悟,忙把石凯紧紧抱在怀里。


“宝宝我忘了…对不起对不起,我的问题我的问题。”


黄子轻轻的释放出自己的信息素,整间卧室里飘着醇香的红酒味。石凯得到信息素的安抚,终于冷静了下来,只不过脸上还是潮红一片。


“下次…不许把我一个人留在这。”


石凯抬起头,眼睛水汪汪的还透着红,黄子看着心疼的不行,轻轻抚上石凯的脸蛋,在他额上落下一吻。


“对不起宝宝。再也不会了,我保证。”


“嗯。”


“饿了吗?我买的都是你爱吃的。”


“再抱一会。”







嚣张小烤鱼

【弘叶题石】考虑和你的枕头谈个恋爱吗?


  失恋男大x小枕头精

  8k+小甜饼

  

  沈阳场的小枕头太可爱啦,一些有病的衍生产物,需要评论评论,和红心,感谢喜欢

  



  一滴温热的水珠滴在身上把黄子烫的一激灵,内里的棉花心无助的耸耸身子,尽力放松下来想让身上人睡个好觉,紧接着是接二连三不断的泪珠落下来。



  唉———又开始了,黄子深深叹了口气,想用自己蓬松的内芯包裹住,主人的脸,身上人只掉眼泪但不出声,盈圆下垂的大眼睛里泪水一滴滴滚落下来,看的黄子好心疼。



  虽然他只是一只小枕头,但小枕头绵软的内芯里藏着一颗小巧活跃而灵动的心脏,现在正扑腾扑腾跳着呢。



  他不知道......


  失恋男大x小枕头精

  8k+小甜饼

  

  沈阳场的小枕头太可爱啦,一些有病的衍生产物,需要评论评论,和红心,感谢喜欢

  



  一滴温热的水珠滴在身上把黄子烫的一激灵,内里的棉花心无助的耸耸身子,尽力放松下来想让身上人睡个好觉,紧接着是接二连三不断的泪珠落下来。



  唉———又开始了,黄子深深叹了口气,想用自己蓬松的内芯包裹住,主人的脸,身上人只掉眼泪但不出声,盈圆下垂的大眼睛里泪水一滴滴滚落下来,看的黄子好心疼。



  虽然他只是一只小枕头,但小枕头绵软的内芯里藏着一颗小巧活跃而灵动的心脏,现在正扑腾扑腾跳着呢。



  他不知道石凯把他从哪带回来,只记得自己一睁眼就是石凯的侧脸,恬静的睡颜,后来他知道自己大概是一个叫枕头的物件,睡觉用的。



  自己的主人——石凯,很爱夸他“小黄你真棒,我室友的枕头早就不蓬松了,只有你还那么蓬蓬的”



  黄子听着禁不住挺起胸膛,本就蓬松的小枕头更加蓬松,害石凯第二天落枕,僵着脖子叹了口气,拍拍小黄嘶嘶吸着气上早八去了。



  黄子愧疚的瘪下肚皮,目送石凯去上课。



  “小黄小黄,你好软哦”



  黄子开心的小声哼哼,声音都藏进澎湃的内芯里,所以石凯只能感受到小枕头一阵抖动,等他好奇的抬起头,枕头已经没有动作了。



  “小黄你身上香香的”



  这句话黄子不爱听,只要石凯这样夸他,那就代表着石凯把他一个人留在了充满水的小匣子里,转来转去,浑身都是水和黏糊糊的泡沫,末了还要在太阳下晒干身子,等下课的石凯接他回去。



  石凯煞有介事的对着同宿舍老神在在的蒲熠星说“哥,我的枕头好像能听见我说话。”



  “哦?怎么讲?”



  “就是,我夸他他会抖啊,而且一到晚上他就变得很蓬松,那天我不是睡落枕了吗?就是他太蓬松了,还有还有每次我洗枕头去拿总感觉他很委屈,所以下课第一个冲回来接他。”



  蒲熠星认真的盯了眼那个刚开学一起在宜家带回来的枕头,再看看石凯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凯凯你病了”



  接着在石凯怒不可遏的要站起来揍他时,拍拍屁股起来约会去了,对了今天七夕来着。



  石凯咬咬手指,把脸埋进小枕头里,黄子生怕他又掉眼泪,好在没有,身上人睡得好快不一会打起小小的鼾声,手无意识的摸上枕巾角落的一颗小小的红桃心刺绣凸起,把他当成阿贝贝,完全没想到那是小枕头的肚脐。



  小枕头被摸的浑身嫣红,软塌塌的,要冒烟了。



  石凯失恋是这个月才发生的事,当然算不得失恋毕竟也没恋成,暗恋倒是持续了很久,石凯是个隐形的小话唠加夜猫子,每次寝室熄灯大家陆陆续续发出鼾声,黄子就可以听到石凯的酸涩暗恋史了。



  对方长发的,穿着裙子的,短裤的,今天添了枚小巧的耳钉,或者换了个色号的唇釉他通通能看出来,黄子心里酸酸的夸奖道“哥,你好会观察哦”他想屏住耳朵又忍不住毕竟自己能和石凯交流的时间太少了,这算是不可多得的温情时刻即使他现在在听石凯谈论另一个人,他喜欢的爱的人。



  小枕头能说些什么呢,小枕头只是有点委屈,明明每晚都是我陪你睡觉,你倒是对别人这般念念不忘。



  石凯开始计划着表白,每一句话删删减减存在备忘录里,带着少年酸涩的暗恋,要问石凯为什么这么喜欢她不好说,只觉得她好可爱,参加社团发言好可爱,卖力干活好可爱,拿蛋黄喂流浪猫好可爱,一切的一切都好可爱。



  是一切美好事物的代名词。



  备忘录存着无处安放的心意越来越多,石凯雀跃着等待着告白,一个合适的时机,黄子也帮他加油,只是内心始终变得酸软潮湿,连枕头都不再是蓬松的,好可怜。



  石凯久违的没参加社团,中午下课就搂着珍贵的小枕头下楼晒太阳,午后的阳光好温暖,石凯抱着枕头仰面坐在操场的长椅上昏昏欲睡,黄子心里尖叫着“哥!要晒黑啦!”一边心里美滋滋的接受石凯的偏爱,独属于他的偏爱。



  干瘪潮湿的小枕头再次变得丰盈蓬松。



  石凯也找好了表白的时机,他约女孩到了操场一圈圈散步,终于在两个人累的大喘气之前,石凯支支吾吾怯懦的开口“今天天气不错哦 我喜欢你”



  女孩刚想附和的话僵在嘴边,半晌才找回来自己的嗓音“学弟,我有女朋友啊,你不知道吗?”表情满是错愕,一双圆眼瞪的好大,水汪汪的,石凯满心都是她好可爱,她有女朋友了??她好可爱。



  少年人的暗恋终究还是无疾而终。



  当晚黄子感受到石凯第一次落泪,如此安静的令人心碎,小枕头的内芯都纠葛成一团,缠绕着一颗无处安放的活蹦乱跳的心脏,他一边难过又一边窃喜尽力用自己温暖的体温过渡到主人身上,暗暗指责自己一定是世界上最坏的枕头。



  接下来的无数天里,石凯每晚都会把脸埋在枕头芯上安静的掉眼泪,同宿舍的好哥哥看不过开导他,诶呀你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嘛,再说了你俩要是性格不合适还有努力的机会,性别这个改变有点困难的吧。



  气的石凯瞪他,带着哭腔说“你快点和韬韬出去约会!快点!”



  蒲熠星揉揉小孩蓬乱的头顶走了,石凯后知后觉想起自己连续哭了那么多天,枕头估计都是悲伤的味道晚上会做发霉的梦呢。



  他不想去社团也没有课,了无生趣的搬了把椅子坐在洗衣机面前看洗衣机带着泡沫一圈圈搅动枕头,黄子害怕但是黄子不说,机器的轰鸣声把他丝丝缕缕喊冷的声音都裹挟着吞进去,只得死死盯着石凯内心央求着“别走,陪陪我,我害怕”



  石凯果真没走,等他甩干又带他去操场晒太阳,黄子在阳光的照射下迷迷糊糊的听石凯颠三倒四的一点点剖析自己的内心,把这段感情揉碎分析,那个午后黄子得出个结论“哦,原来石凯只是想谈场恋爱,自己变成人就好了。”



  枕头精有了愿望。



  当晚石凯果真梦见了,一直陪着自己的小枕头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穿着睡衣的男孩,张开手要抱他 要亲他的脸颊还要问他一直shui自己舒服吗?石凯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小枕头也不在意他的回答,紧接着发问“想和我谈恋爱吗?”



  声音粘糊发紧,带些东北口音,逗的石凯憋不住笑“可是你是我的枕头,人和枕头怎么谈恋爱呢?”



  “我现在是人啦!你怎么能这么说!小美人鱼为了王子放弃鱼尾,我也为了你放弃做枕头,但我做枕头的时候是你的枕头,做人的时候理应该是你的人嘛。”



  石凯完全被说服了,他没回答只是轻轻蹭了小枕头的脸颊一下。



  紧接着他醒过来,被自己无厘头的梦吓醒了,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枕头好像变得格外蓬松。



  他自嘲的嗤笑一声,怎么都想不到不久的将来梦里的一切将如数搬进现实中来,一比一的上演。



  小妖怪的念想越来越强烈,石凯梦见的频率也越来越高,每晚入梦都是一场全新的惊喜,一个带着枕头发带,穿着纯色睡衣,背着个小爱心斜挎包的男孩会在梦里等他,和他贴的紧紧的一起入睡,如此单薄的身子却总是固执的要求石凯躺在他的臂弯。



  男孩的身上散发着洗衣液的味道,和自己用的洗衣液味道一模一样,他会半梦半醒间迷迷糊糊跟石凯对话,话里话外总围绕着要不要和小枕头谈恋爱,石凯不说不也不说好,蹭蹭小孩的侧脸留下一句睡觉。



  终于,当天石凯总觉得不太对劲,晚上没有梦到小枕头,但第二天枕头好像变得格外蓬松,像一大团软乎乎的绵羊伏趴在他的床头,可惜在他哥蒲熠星的催促下,他还是倏的窜出寝室上课,临走之前拍拍小枕头“乖乖,我今天不去社团中午就回来。”




  蒲熠星留给他一个难以捉摸的眼神,尔后用了然的语气道“我懂的,最近韬韬也喜欢上养石头了。”



  “养啥?”



  “石头啊,他说不用吃饭不用睡觉还不用铲屎,但是陪伴属性拉满,这样看来你养枕头陪伴属性更强了,不愧是我好弟弟永远走在潮流前沿。”



  石凯无语,石凯不想回答。



  蒲熠星下课跑的飞快 一溜烟不见身影明摆着又去找自己的亲亲男朋友了,石凯习以为常的自己去食堂买饭,准备吃完饭自己安静的在寝室睡个午觉,宿舍自从开学来调来调去,终于把两个神经质分在一起,倒也处的来。



  石凯拎着饭率先走进宿舍,却看见一个穿着睡衣的男孩背对他蜷起腿坐在他床上,眼珠子差点瞪出来,脑子还没回弯的情况下已经冲过去拿薄被把人包住了。



  也不知道怕谁看见,又在心虚什么。



  “兄弟,你你你,你谁啊咋在我床上”



  黄子无助又委屈,自己从枕头精变成人形才刚过十几分钟,现在还处于狗脑过载的状态,石凯的话问的他措手不及。


  

  他张张嘴发现没法像人类一般说话,只得从宽大的睡衣袖子里伸出手,小心指指床头空着的地方,那个地方本该有个软乎乎,蓬松的小枕头的,现在变得空荡荡。



  盈圆的一对狗狗眼中盛放着无处安放的几滴泪水,神情却是好奇又激动,半晌小心翼翼的拿软乎乎又温热的侧脸蹭了石凯的面颊一下,开心的咧大嘴漏出个笑模样。



  石凯的脸霎时间红了一半,“你你你!你是我的枕头?!”小枕头成精了!不说建国之后不准成精吗!可惜男孩长得和梦中人一模一样,连圆滚滚的颊肉上细密的绒毛都那么相似,石凯稳下心神故作淡定道“你不会说话吗?”



  小枕头先点点头再摇摇头,意思是,是你的枕头,不会讲话。



  那么单薄嶙峋的身子平白给石凯生出一种蓬松的错觉。



  “还能变回去吗?”



  小枕头似乎急了,瞪大双眸,震惊的看他好委屈,剧烈的摇头连发带都跟着颤抖,尔后张张嘴艰难的蹦出两个单字“不——能——”一字一顿的好决绝,还带着些东北口音和梦里一模一样,石凯彻底相信了,这个人一定是自己的枕头。



  他开始头痛了,枕头没了好说,但是怎么把一个大活人养在寝室成了头等难题,两人头对头商量怎么自如的变回去,可惜丝毫没用,黄子脸都憋红了却还是维持着人形。



  石凯挠挠头示意人先吃饭,食堂打包回来的面早就坨了但是第一次品尝到人类食物的小孩可不会嫌弃,手笨拙的试探半天还学不会用筷子,石凯只能一口口给人喂,直到小枕头精扬起脖子打了个嗝。



  两个人紧巴巴躺回一米五的小窄床上,黄子固执的指着自己臂弯示意人躺上去,在他眼里没有比让石凯睡好觉更重要的事了,可石凯不这样想两个大男人躺在一张床上已经够怪异了,等会儿蒲熠星回来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说,现在小黄还让他躺进自己怀里,这还得了。



  蒲熠星一定会告诉文韬,文韬再告诉室友小齐,小齐一吆喝全世界都知道了。



  “黄…黄子”



  “嗯?你叫黄子?自己的名字还是我叫你小黄,你给自己新取得名字,小黄不好听吗?”



  一连串问题打的人措手不及,黄子瞪圆一双眼睛茫然的摇摇头,他只知道自己醒过来就知道自己叫黄子弘凡,好奇怪,连自己是枕头都不知道却知道自己的名字,可惜他现在还不会说,在宿舍待了那么久耳濡目染听倒是能听个七七八八,说就困难了。



  石凯倒是够乐观,一字一顿的教人说日常用语饿了要说饭,渴了要说水,去厕所直接去就好,不舒服要说痛,前面学的好顺利只是痛迟迟学不会,黄子拗口的模仿半天,慢吞吞蹦出个“累——”嗓音软绵绵的可爱的要命。



  手臂一伸自然的抱住石凯的腰眼睛一闭就要睡觉。



  石凯有种养了条大型犬的错觉,乐得唇角快咧到耳朵根,直到蒲熠星一声惊叫才把睡的懵懵的两人吵醒,黄子认识蒲熠星,兴高采烈的扬起手打招呼,袖口顺着伶仃的腕子滑到小臂,全然不顾蒲熠星满脸的惊恐。



  “不是我说你石凯,这孩子才多大,我要举报你诱拐小孩!你你你受了情伤也不能这样啊。”



  石凯听的额间青筋直跳却也松了口气,看到蒲熠星这样八成是能接受,他才如实道来,我有个枕头后来成精了,这事告诉别人肯定觉得石凯有病,可蒲熠星明显不是一般人,他是重度中二病,顺理成章的接受现实,还从兜里翻出根棒棒糖给小枕头精。



  糖纸被石凯拨开,他满脸好奇的塞进嘴里,眉头完全舒展开,不知道好吃或者甜怎么说半天才皱着眉头小声喊了句“得劲儿”



  蒲熠星挑挑眉点评“还是个东北枕头?需要配床小花被吗?”



  黄子听不懂陌生词汇学的还挺快,嘴里咕嘟几遍就冲着石凯吆喝“小花被,小花被”大有你不回答我就能一直喊下去的架势,石凯紧急捂住黄子的叭叭乱叫的小嘴,恶狠狠的威胁着“没有小花被!快点吃饭!”




  “哦——”小孩拖长调子答应着,却在床上坐的定定的,一副我不会用筷子你不喂我我就饿死在这儿的架势。



  石凯气的直磨牙花子,还是给人喂完饭了,小枕头精好乖站在浴室里趿拉着一双不合脚的拖鞋毫不顾忌的在石凯指挥下脱的光溜溜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像自己蓬松柔软的内芯一般,一块蓬松的大面包。



  小枕头终究只是个小妖怪还没生出羞耻心这种物件,赤裸裸站着也不觉得不好意思,害石凯起来一身鸡皮疙瘩,给男人洗澡,咦,好怪。



  “冷”黄子仰着脸,沉默半晌又加了个“哥”



  他还是只能单个单个字往外蹦。



  石凯被他叫的心头一颤,手也跟着哆嗦,颤巍巍的手往人身上涂沐浴露。



  小枕头反应极快的拽住石凯的手攥紧手心贴在肚皮上,小声的一字一顿的“哥-还-冷-吗”把石凯感动的眼泪汪汪,小动物般真挚又单纯的反应很快让石凯对人放下戒备,权当养了只小众点的宠物 反正宿管从不查寝。



  完全得益于蒲熠星的男朋友是学生会会长,蒲熠星骄傲的仰起头颅。



  小枕头接受能力又强学习又快,个把月下来语言这块算是基本拿捏,只是系统自带的东北口音怎么都改不过来,还有就是坚持不懈的练习自如的变回枕头终于学会了。



  “我叫黄子弘凡”认识第一周时小枕头埋在石凯怀里小声说,彼时他既想钻进石凯怀里汲取味道和温暖又想让石凯枕在他的臂弯牢守自己作为枕头的职责,所以两人正以一个极度别扭的姿势扭曲的躺在一米五的小床上。



  “谁给你起的名字,嗯?”



  “不-知-道-从-醒-来-就-有”



  石凯倒也不追问,佛系又大条既来之则安之,养个人还是能养起的再说小枕头吃的不多喝的不多,就是话唠了一点点,正和石凯的意,整个宿舍受伤的只有蒲熠星。



  “石凯,我的好弟弟你俩谈恋爱能不能去操场,卿卿我我能不能去开房,放过好哥哥行不行”



  “蒲哥你一天到晚什么腌臜想法,他是我的枕头哪有人和枕头恋爱的道理”



  “我现在是人了!”枕头精不服气的很。



  “别…别瞎说,你是人和我们恋不恋爱没关系,是人也没用你的本体还是个小枕头懂不懂。”

  

  黄子弘凡第一次生气,砰的一声变回了一团软绵绵的枕头,格外蓬松像一只气鼓鼓的河豚,任凭石凯磨皮嘴皮道歉也不肯出来,直到第二天下课石凯哗啦啦从两个鼓鼓囊囊的口袋掏出满床的棒棒糖,黄子才又砰的一声变回那个穿着睡衣的男孩,睨他一眼,慢条斯理的捞起棒棒糖全都塞进口袋里,末了才掏出一根理直气壮的让石凯帮他拆开。



  脸颊被塞的鼓鼓的像屯食的仓鼠 石凯甚是觉得就这样过日子也算再好不过了。



  石凯暗恋的学姐即将毕业,早早把社长的任务移交到石凯手里,石凯每天忙的焦头烂额,又不好意思拒绝学姐,毕竟之前喜欢过人家,就算现在放下也多少带着些仰慕的心思在里面。



  黄子不太开心了,石凯走的早回的晚,只交代他中午帮他定了外卖记得好好吃饭,一直忙到宿舍快熄灯才火急火燎的赶回来。



  “你去哪了?”第一天黄子就不大高兴的质问着。



  “社团啊”彼时石凯正借着手电筒的光吃打包回来的馄饨,烫的口齿不清。



  “约会?”



  “听谁瞎说呢?阿蒲告诉你的?”



  “我没有!”蒲熠星从帘子里钻出来极力否认。



  黄子不说话了只是觉得心脏泛着些细密的刺痛,那是从未拥有过的情绪,石凯向他絮叨暗恋的学姐时候他也会难过但顶多是些怅然若失的情绪,他害怕石凯会离开他,但现在心脏快要被揉碎了 一抽一抽的疼。



  他赶忙蜷起身子不想让人发现端倪。



  “你没洗澡”黄子的声音闷闷的,他闻到石凯身上有陌生的味道,香水味,别的女人身上的香水味,他听过石凯给他的手机里,有些有声小说,妻子总能在出轨丈夫身上闻到陌生的香味,那就是别人的香水味,他好想哭。



  “诶呀太累了,明天明天一定昂,你身上好香哦,我没回来你自己洗澡了对不对那么乖呢”石凯也被他带出些东北口音,讲话粘糊不清的。



  你还学我讲话,觉得自己很可爱是不是啊,黄子要气死了,砰的一声变回枕头不理人了。



  喜怒无常的枕头让石凯二十岁芳龄便体会到初为人父的感觉。



  大部分时间总是觉得黄子可爱,含糊不清讲话的时候可爱,为了吃糖理直气壮扯谎也可爱,抱着他的胳膊央求他下课一定要快点回来要一起去晒太阳也可爱,一边嫌弃流浪猫脏兮兮的一边又小心翼翼观察周遭没人的时候砰的一声变成枕头让小猫咪躺好可爱好可爱。



  小部分时间又会觉得小家伙一等一会气人。



  学姐临走之前石凯张罗着要社团聚餐给人践行,黄子也吆喝着要去时至今日枕头精终于明白幸福是要靠自己争取来的,他要去挂在石凯身上宣誓主权。



  一路上石凯的嘴皮子快磨破了,絮絮叨叨的交代“黄子别人问我们是什么关系你怎么回答?”



  “你是我哥”



  “对了,不要喝酒不要乱吃别人给你的东西,有人动手动脚要推开他,乖乖跟在我身边懂不懂。”



  黄子一一点头任由石凯牵着他的手,不知不觉间早就到了晚秋黄子已经很久没晒到太阳,萧瑟的气氛让他的小心脏也忍不住落寞,晚上还是有些冷,他被石凯拽着手套上厚重的毛衣和外套正不开心呢。



  操碎心的石凯领着黄子站在一家烤肉店门前要牵人进去。



  黄子不太乐意“不是酒吧吗?”



  “谁跟你说去酒吧啦?别瞎说小孩能去酒吧吗?还有你从哪听说酒吧的,少在手机上看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听见没,欸!”



  黄子不理他径直拉开大门被热气扑了一脸。



  “石凯这边”学姐靠在女朋友肩头笑意盈盈的“这是你弟弟?”



  石凯刚把外套挂在衣架准备帮黄子把外套脱下来,这人嘴唇一撇“我是他男朋友”说的理直气壮一时间连石凯都没反应过来,还忙活着给人拽袖子。

  

  

  “哇哦,恭喜”不知道从谁开始,大家接受度高的离谱,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样子起哄,把石凯的辩驳完全压过去,声音大的能掀翻房顶,大家手忙脚乱的把两个当事人扯进中间,黄子学着对面学姐的样子把头靠在石凯肩头。


  

  毕竟是学姐主场这事顶多算个小插曲,看没人注意两人石凯贴近黄子耳边咬牙切齿的“路上跟你说什么来着?”黄子垂下头不说话,下垂的眼尾里一水的委屈劲快要溢出水渍来好可怜,连旁边的学妹都于心不忍小声打着圆场,别吵架别吵架。



  还顺手递过来杯果汁,黄子捧着那杯果汁小口小口啜饮,乖得不得了,像知道自己犯错的猫。



  一副我知道自己错了,但你要是再找我麻烦我就要生气了。



  石凯毫无意外的又心软了,正头脑风暴着这事儿待会该怎么说,突然肩头一沉面色绯红的小孩倒在自己身上眼神迷离,嘴里用气音絮絮叨叨些什么。



  学妹举起来手里的易拉罐不好意思的“学长你男朋友没事儿吧,这饮料好像含酒精3%,我不知道他一点酒都不能喝,抱歉。”学妹愧疚到下一秒就能遁地了,石凯瞠目结舌的看着酒精含量3%的饮品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小枕头精乖乖趴在石凯肩头,任由对方背着自己走,蒲熠星还没回来。



  大概酒精作用太强黄子乖的要命,穿着睡衣弓起腰让对方擦还在滴水的发丝,他呆愣的看对方忙碌“疼——”他拖长音黏黏糊糊的喊着。



  “哪疼?”石凯手上动作不停,权当对方胡扯。



  黄子嗫嚅半天大概是不会说,盈圆的眼睛盛着半汪薄泪,手从长半截的袖子伸出来指指心口,“这儿,这,难受”



  “刚刚喝酒喝太快啦,睡醒就好。”



  “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



  “害怕,害怕你不要我。”



  石凯手上动作一顿,“我怎么会不要你,你不是我的枕头嘛。”语气柔软的要命,蒲熠星在场怕是会被吓出一身鸡皮疙瘩。



  “那我也只能是你的枕头吗?我想做你的枕头但不想只做你的枕头,我喜欢你,从我睁开眼睛的那一天起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你,我喜欢你带我晒太阳,害怕你把我放进洗衣机但是你喜欢我香香的我可以忍,喜欢你给我吃的糖果,不想看你因为失恋掉眼泪,我会心疼,我喜欢你因为特别特别喜欢你才能变成人的,真的不考虑和我谈恋爱吗?”


  

  黄子弘凡固然话痨但因为语言系统还不完善鲜少一口气说这么多,想必一字一句早不知道斟酌多久,又在心里翻来覆去排练多少遍,一个人在宿舍会躺在床上一句句讲吗,变成枕头时会在心里一句句演练吗?


  想到这石凯的心要软成一滩水了。



  黄子等不到人的回答,恼怒的一口吻上去,虎牙研磨着嘴唇柔软的舌头要往人嘴里伸好霸道,眼睛都被气红一片,石凯好像被点了笑穴一时间笑的喘不过气来,他钳住黄子肩膀克制住不要再咯咯咯笑得像只母鸡。



  “等...别生气,别变成枕头先听我说,”黄子情绪波动大就会变回枕头,“呃我也很喜欢你,在你还是只我从宜家带回来的小枕头的时候,哈哈哈,我靠不是我真觉得和枕头恋爱有点奇怪,但是你太可爱了黄子,能不能再亲我一下。”



  黄子从耳朵根到脸都是红彤彤一片,牙齿紧紧咬着腮帮子都鼓起来紧张的要命,在听见能不能亲我一下的时候,终于忍不住砰的一声又变回鼓鼓囊囊的小枕头。



  留下傻眼的石凯。

咸鱼翻不过身

【弘叶题石】关于对方的敏感点

摸一点小擦边






00

黄子弘凡的敏感点是耳朵,而石凯的敏感点是大腿根。

 

01

“黄子。”

 

“嗯?”

 

石凯靠在沙发上顺着往黄子弘凡的身上倒,肩膀挤着肩膀,伸手去捏他的耳垂。才修剪过得指甲完美契合手指的弧度,沿着黄子弘凡的耳骨从上滑到下。指节轻轻一压,黄子弘凡的耳朵就红红的、软软的贴在石凯垫在后面的手上。

 

“你是个耙耳朵哦?他们都说,耳朵软的人是耙耳朵。”

 

石凯歪过脑袋看着黄子弘凡打趣,两个人离得近,石凯只看得到他左半边侧脸,顺着耳朵根一路红到了脸颊上,喉结接连上下了好几下。

 ...

摸一点小擦边






00

黄子弘凡的敏感点是耳朵,而石凯的敏感点是大腿根。

 

01

“黄子。”

 

“嗯?”

 

石凯靠在沙发上顺着往黄子弘凡的身上倒,肩膀挤着肩膀,伸手去捏他的耳垂。才修剪过得指甲完美契合手指的弧度,沿着黄子弘凡的耳骨从上滑到下。指节轻轻一压,黄子弘凡的耳朵就红红的、软软的贴在石凯垫在后面的手上。

 

“你是个耙耳朵哦?他们都说,耳朵软的人是耙耳朵。”

 

石凯歪过脑袋看着黄子弘凡打趣,两个人离得近,石凯只看得到他左半边侧脸,顺着耳朵根一路红到了脸颊上,喉结接连上下了好几下。

 

于是石凯拿开手去摸他的喉结。

 

“啷个不说话哦?我讲的不对?”

 

黄子弘凡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蒸熟了,电视上播的电影没有一句话听进耳朵里,但是石凯每一个字呼出来的气息黄子弘凡的耳朵都感受的明明确确。潮乎乎的,暖融融的。

 

“我又没有谈过,啷个知道。”

 

他歪了歪脑袋想让石凯放过自己,一边欲盖弥彰的翘起二郎腿。

 

石凯不知道他到底是因为喜欢自己才害羞,还是单纯因为喜欢同性害羞,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继续他的恶作剧。

 

“少扯,你这么大没谈过恋爱?和我说谎,耳朵都红透喽。”

 

黄子弘凡一点不敢看石凯,视线直愣愣得盯着前面的电视屏幕,脑子里却是石凯的手顺着自己脖子摸上去的样子。

 

是他给石凯剪的指甲,石凯的手比他白了一个度,按一下就会有一圈又红又粉的印子。

 

“叫我说中了,没有话讲了?”

 

石凯话说的含含糊糊的有点像是撒娇,但是语气平平整整得又跟和兄弟讲话没差,听得黄子弘凡一边躁动一边觉得自己造孽。

  

 02

黄子弘凡带了一对银色的耳环,小小的圆环扣在耳垂上,下面坠着一只小熊,石凯就凑过去吹那只小熊,把黄子弘凡吹得一个弹射起步就进了厕所。

 

“我肚子疼,你先自己看!”

 

03

“难得吃我们黄总的手艺啊。”

 

黄子弘凡实在是不想再吃外卖了,于是他一脚油门踩到了石凯家里,在石凯的悉心指导下给他做了一顿家常菜。

 

石凯拉开椅子坐在黄子弘凡旁边,把筷子分给黄子弘凡一双,一条腿极其自然的把大腿架在了他腿上,破洞裤顺着往下滑了一下,隐约露出来里面黑色的棉布边。

 

“看我做啥子,吃饭啊。”

 

前一天晚上跟朋友开黑晚到五点半,满打满算石凯睡了才不到六个小时,整个人斗气无力的靠在椅子上打哈欠,晃晃腿催促黄子弘凡。

 

04

“还吃吗?”

 

黄子弘凡嘴上问,一边把最后一个鸡翅夹进了石凯的饭碗里,一个顺手就搭上了石凯的大腿。

 

也不知道是石凯管理得当还是天生的,露出来的一截大腿摸上去滑溜溜的,手感好的很。

 

石凯戳着脑袋看黄子弘凡,有些意味不明的朝他笑,笑得黄子弘凡一个不小心就把手伸进了裤子里面。

 

石凯的腿是比较肉感的那种,黄子弘凡张开手紧贴上他的大腿部,用指腹上的茧子蹭石凯细皮嫩肉的大腿根,感受着手底下的肌肉一点点收紧又放松。

 

黄子弘凡的手贴着石凯的大腿摸了一圈,从正面摸到后面,整个把石凯的腿托在手里揉,揉得石凯的底裤边都一个劲儿的往上滑。

 

石凯哼哼了两声半眯起眼睛,勾脚晃了一下贴着黄子弘凡的小腿蹭。黄子弘凡摸一下,他就慢吞吞的蹭一下。黄子弘凡往上摸,他就往上蹭。

 

“摸什么,要给我买内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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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清

【弘叶题石】我将在明天死亡

弘石宇宙之桃榴 两个可怜人的故事

黄金屋×石敢飞(无差,×无意义)

这俩名字起的啊哎……

bgm:《爱人》

ooc我的 一切私设不上升


Summary:


      如果我明天死了,到时候你能以我哥的身份参加葬礼吗?


——————————————————


0.

一步错,步步错。

都是这样说。

第一步错的时候,谁也不知道那就是第一步,谁也不知道后面会成全了这么多错。


1.

阳埠谷村的狂风终于止息的时候,黄金屋正停在一扇门前。

他还没有离开这座祠堂......

弘石宇宙之桃榴 两个可怜人的故事

黄金屋×石敢飞(无差,×无意义)

这俩名字起的啊哎……

bgm:《爱人》

ooc我的 一切私设不上升


Summary:


      如果我明天死了,到时候你能以我哥的身份参加葬礼吗?


——————————————————


0.

一步错,步步错。

都是这样说。

第一步错的时候,谁也不知道那就是第一步,谁也不知道后面会成全了这么多错。


1.

阳埠谷村的狂风终于止息的时候,黄金屋正停在一扇门前。

他还没有离开这座祠堂。他面前的门上挂着101。

101住的是石敢飞。

站在别人房间门前的青年将手在大衣口袋里握成了个拳头,拇指生涩地摩擦着自己的食指关节。

门里面没有什么声音,他也不知道这间房间的主人有没有已经急着离开阳埠谷村——黄金屋准备离开前与他人道别的这一路上,已经有几个人早收拾行囊离开,临时房间又乱又空荡,好像一片谁都不愿意想起的噩梦。

大家都迫不及待地远离。他们一生都在疯狂地逃出这里。

祠堂走廊里冷。冷风入侵黄金屋的大衣缝隙,催得他手冷,他略做犹豫后,还是将手从大衣口袋里拔了出来,冰凉的光照在他露出来的略显细瘦的手腕上,他敲了敲门。

走了就走了。不走好歹也要道个别。

门内一开始没有声音,黄金屋等了一会,才听到一阵颠三倒四的动静。

听着像急着站起来,但是一下子磕到了桌角,黄金屋甚至觉得自己听到了那个莽撞的家伙在倒吸凉气。

没等他做完听力测试,门已经开了,最初只打开一条小缝,从缝里露出一只混沌的眼睛。

像一只谨慎的小动物窥伺外面是否不速之客。

在认出敲门的是黄金屋后,那只眼睛里的阴霾慢慢散去,原本只是开了条缝的门也被爽快地彻底拉开,石敢飞靠着门框,让出了地方,微微摆头:“进来吧。”

路过石敢飞身边时,黄金屋闻到了一阵酒精的味道,他皱了皱眉往屋里看,看到桌子上摆着的酒瓶酒杯时眉头皱得更深。

但他没直接议论酒的事。他对石敢飞说:“整挺警惕?”

“不然呢。”石敢飞点头:“毕竟杀了人嘛。还把那几个都得罪惨了,我不防着点,人拎着烛台来夯我怎么办。”

“我你就不防着了?”

石敢飞垂了眼睛,没吭声,把门合上后坐回他原来喝酒的地方。

“他们都回去了,我本来想跟他们道个别,一看都走了。”黄金屋又说。

“哦。”石敢飞点了点头,意思是知道了,又要给自己倒酒,倒了半杯延迟反应过来什么,欸了一声,扬起脸看黄金屋。

“……你不走吗?”

然后他又自己反应过来:“哦,你来和我道别。”

黄金屋点了点头。

石敢飞于是站起了身,他酒喝太多了,偏偏又总是猛地起来,眼前一黑,还好黄金屋眼明手快一把扶住摇晃的人,脸上的表情似乎越来越不好看。

石敢飞有点尴尬,试着解释:“我再给你拿个杯子,就当践行酒,我送你。”

“心领了。”黄金屋松开石敢飞的手臂,微笑:“但我不喝酒,动过手术后,就再没喝过了。”

空气陷入了寂静。

石敢飞不再吭声,闷着头拖出了一把椅子,用自己的手拍了两遍确认上面没灰后,推到桌子另一边,他看向黄金屋,黄金屋注意到他已经喝得眼睛都有点红了。

其实黄金屋没有想来陪他喝酒,他本意只是想来道个别,没有和他交谈太久的打算。

黄金屋注视了一会石敢飞的眼睛,不知道他想了什么,又决定了什么,将来又会不会为自己此刻的动摇而后悔,但他看着那双眼睛,最终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

“少喝点。”

劝人的声音很温和。


2.

好声好气的劝人往往都没有用。

黄金屋低头看看一地的空酒瓶,又抬头看看还在输出的石敢飞,得出了以上结论。

在石敢飞又要启第n+3瓶时,黄金屋终于忍无可忍,伸手攥住石敢飞拎着酒瓶的手,咬着牙把瓶子咚的一声砸回了桌面。

黄金屋自从重伤手术后力气一直就虚,石敢飞又是专业的飞机驾驶员,臂力不用说,这一下能被黄金屋按住纯属没设防加喝蒙了。

“……嗯?”喝醉的人连意外都是延迟的。

“我要走了,喝死在这,可没人替你收尸。”

……话够难听,也够有效,至少比好声好气的那种少喝点有效得多。

石敢飞反应慢半拍,慢吞吞地说:“那你走呗。”

“他们都走了,你怎么不走?”

“我去哪儿?”

石凯的手心沾着的不知是酒还是汗,粘腻的五指从酒瓶上颓丧地滑了下来,酒杯里残留一汪很浅的酒液,把他在里面的倒影摇晃得变形,再畸变得难堪百倍。

“兄弟没了,梦想没了,我还能去哪儿?”

黄金屋张了张口,下意识想说出其实以你的身体和精神情况确实不该再开飞机了,但是看了眼石敢飞的状态,觉得他自己未必意识不到,于是没说。

黄金屋与石敢飞,似乎从来没来得及好好说什么话。七年前虽刚“相认”,转眼黄金屋就进了笼子差点死在火里。七年后石敢飞终于再次见到他,黄金屋心里已知道他们不是兄弟了。

你的哥哥不是我,你怀念的、依赖的、日思夜想的人,不是我,你说的话都不是对我。

于是他对石敢飞说的话一直很少,他不想在不属于自己的地方冒领一些不属于他的缘分,他也知道太多的话会成为另一个人的负担。

只是黄金屋的沉默似乎对石敢飞有些残忍。

别人家的弟弟喝得不认识东南西北,拉着自己的手颠颠倒倒地说着连不成句的醉话,黄金屋怕自己骨头硌他,想抽手,没想到醉鬼攥得死紧,反倒是攥得黄金屋疼得啧了一声,他越是不吭声,石敢飞就越是讲个没完。

不要和喝醉的人计较。黄金屋闭上眼睛对自己说,这是他这么多年出去给人打黑工,现实社会的毒打教会他的真理。

于是他默许着手腕的疼痛,默许着被无声地抹到衣服上的眼泪,默许着石敢飞浑水摸鱼地喊他几声哥。

“哥……”

我又不是你哥。黄金屋心里叹着气,他万分疲惫地嗯了一声:“我在。”

石敢飞的手扒着黄金屋的胳膊,几乎整个人缠在他明知不是他哥的这个人身上,只抬起个脑袋,朝他咧了咧嘴角。

黄金屋心里有一句不好。凭他的经验,一般这都是要开始说最狗屁不通的胡话了。

石敢飞向他笑,这个笑容黄金屋曾经见到过,对方曾经就这样笑着坦诚他为了亲哥哥报复了所有人,在漂亮又痛苦的笑容下面,埋藏着一颗天真又极端的可怜心。

“黄金屋啊,如果……我是说如果。”

“如果我明天死了,到时候你能以我哥的身份来参加葬礼吗?”

逼仄的临时房间安静到落针可闻,甚至听得见黄金屋一声比一声重的呼吸,像电影里高潮冲突前越来越响的前奏,敲击着石敢飞发完酒疯后心里跳得快要死了一样的鼓点。

撕裂这片死水的是一声沉闷的耳光。

出手的人自己用力本来就小,又很明显在出手的那一刻就后悔了,等到落到人脸上时力度早已打了不止对折,雷声大雨点小,竟只是打得石敢飞将将偏过了头,他过长的额发被扫起来又落下,挡住一双醉眼混沌的眼睛。

好像打醒了,好像也没有。看不到眼睛,但看得到他在笑。石敢飞摇摇头笑着滑下了椅子,坐在黄金屋的脚边,竟然真像个耍赖的弟弟。

地面上很脏,还有一些零散的酒瓶碎片,黄金屋用鞋子把石敢飞周围的碎玻璃全都推远后,默默地在他面前蹲了下来。

他现在姿态倒堪称温柔。石敢飞叹了口气,连委屈都没有力气。

“我哥打我就算了,你打我是?”

“就是想打你。”

“……过分了欸。就算我不是你亲兄弟,我也对你不错吧。当然……我这人从不道德绑架,我为我哥做的事……你不用有任何负担,但你……你……”

“那你希望我怎么做?”黄金屋的声音冷静又直接,他紧紧地盯着石敢飞,仿佛这个人每一句醉话都戳在他心上似的:“我说可以,然后你去死了,我说不可以,你更难受了,你继续喝,喝垮自己身体。我怎么做都不是人,你怎么想都是个死,你能不能等酒醒了再说这些死不死活不活的?”

黄金屋口条好,语速快,一个气口都不需要的一长串话让石敢飞连顶嘴的空都找不到,这一刻真给他一点在挨他哥哥训的幻觉。

黄金屋托住石敢飞的手臂,站起身的时候想把人提起来,结果重量加在他肩膀上晃得他自己一个趔趄,石敢飞撑着桌子还是得靠自己站稳,表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滚去,睡觉,等酒醒了你自己寻思。”黄金屋揉着自己被石敢飞抱得发麻的手,说道。

石敢飞垂下头,知道黄金屋说得有理,他也对自己喝完酒的样子有数,正迷迷糊糊要点头,突然想起什么,猛地看过来,问他:“那你,是要走了吗?”

黄金屋默了几秒,说:“我出去打个电话。”

“……这是不走?”

你看我敢走吗?黄金屋觉得自己血压都高了,拿他没有办法,连拽带搀,等把不让人省心的醉倒的人扶到屋里的床上,黄金屋自己的里衣都被沁上了一层薄汗。

“睡你的吧,算我求你。”黄金屋把自己的手盖在石敢飞眼睛上,语气无奈到极致,竟然听着还真有点像哥哥对弟弟的疼宠。

真疯了。

黄金屋心里焦躁,像有簇辛辣的火苗烧得他痛,但他又怪不了这个看着比他还惨的人,一手从口袋里掏着手机,一手杂乱无章地哄着不放人走的石敢飞,心里搞不明白都是什么事啊。

石敢飞喝了太多酒,醉醺醺的,睡意不需要酝酿就已经很昏沉,只是还放不开黄金屋的手,被黄金屋盖住的眼睛湿润起来,沾湿了黄金屋冰冷的手心。

“我好想你……”


3.

宿醉的痛苦,石敢飞一点儿都不陌生。

醒来之后头痛欲裂,感觉脑子里像藏了个炸弹,下一秒就要连壳带瓤地炸开,再加上心跳的速度凑个下一秒猝死,天昏地暗找不着北,石敢飞总觉得自己宿醉后起来,和那种古世纪没进化的原始动物没什么区别,东倒西歪。

他知道疼,但他还是喝酒。他更不能放弃喝酒,因为一旦没有东西麻痹他的神经,他就要梦见那场大火,梦见那天没跑出来的黄金屋。

那比宿醉要痛苦多了。

石敢飞抱着一脑袋密密麻麻的疼痛,闭着眼睛调整着呼吸,认命地心想。

就在他要头疼地翻到地上时,他的脑袋撞到了一个人的腰,那个人伸出了手,把马上就要栽下床的人拎了回去。

石敢飞忍着痛费力睁开眼,黄金屋的脸在他的视野里从模糊变得越来越清晰。

“你……真没走?”

“我昨晚上跟你说了,我就是去打个电话。”

石凯脑子更疼了,满脸疑惑地盯着他,艰难地回忆是不是自己喝蒙了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没真的断片,他想起来了,忍疼忍得呲牙咧嘴的脸突然露出些尴尬和僵硬来。

“不是因为你。”许是看出石敢飞在担心什么,黄金屋嘴快先开了口:“太多年了,我打了电话才知道,H市银杏大道改了名了,还有这么多年的搬迁……现在查不到,我还在打听。”

石敢飞略松了口气:“……所以,你就是这几天暂时没办法回去?”

黄金屋没出声,当默认了。

石敢飞觉得自己的头痛好一些了,眼睛能看到的地方变得彻底清晰起来,他的目光不偏不移,像是要给黄金屋身上盯出个窟窿来。

“那你这几天上哪待着?”

黄金屋不答反问:“你上哪待着?”

“你上哪我就上哪。”

这句话说完,石敢飞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样有点像个变态,要找补几句,可转念一想,自己干过什么杀人放火的事黄金屋也已经知道了,突然进退为难,索性破罐子破摔,就这么对黄金屋点了头,嗯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

“别待祠堂里了,这儿昨天还死了人。”黄金屋没对他的变态发表看法,只是对这个地方的抗拒很真实:“我不想待在这。”

“好。”

石敢飞心软,声音也缓下来——离开入梦仪打造的梦境,离开那场乌龙与过去,黄金屋对他的态度都很冷漠,鲜少回应,如今肯和他说这么多话,甚至还愿意流露出一些脾气的痕迹,他特别愿意,忙不迭点头。

黄金屋不太忍心看石敢飞这么高兴的样子,躲开半张脸,思考了一会,斟酌着说:“要不去我……哦,也不是我家。”

石敢飞没反应过来,啊了一声。

黄金屋想了一下,还是没说出那个对两个人来说都敏感的名字,略去店名道:“小卖部。”

两个人谁都没敢看彼此。过了一会,石敢飞才小心翼翼地向黄金屋伸出手,黄金屋犹豫了一会,握住他的手牵了,把人从床上拉了起来。


4.

人心是一面最不经推敲的镜子。

他先是照见过天下最美好的善,在他重回阳埠谷村的那一个冬天,他抓住黄桃小卖部的青年老板带着手链的那一只手腕,在生日蜡烛的柔光中,双手合十以为所求不过此刻到永远。

他又立刻地照见了这天下最不堪的恶,在这不知道怎么熬过来了的七年,于是他把自己的痛恨畅快淋漓地全都报复了回去,那个人再次出现时纤尘不染,却早已不是他的手足至亲。

黄金屋陪着石敢飞走在通往黄桃小卖部的路上,石敢飞似乎有些心不在焉,路上好几次差点被绊倒,于是黄金屋没法松开他的手。

近乡情更怯,却没有来人可以问。

原来他在这个世界上早就没有一个亲人了。

原来只剩他一个人了。原来剩他一个人,剩了这么多年。

这条路上没有火,阳埠谷村只剩下一片冷得刺骨的萧瑟凄凉,但石敢飞还是像从前看到火焰一样,手控制不住地又颤抖起来,他有些局促地抹着自己的眼角,格外害怕黄金屋这种时候转过身,试探着想把自己的手抽出去。

黄金屋没有转过身,没有戳破他在风中一摇三晃的脆弱,却也没有真的让石敢飞抽出手。他微微收紧了手指,握住发抖得厉害的人,什么都没说,沉默地牵着他往前走,石敢飞从他的背影里看出些决绝,好像他从来不会回头。


黄桃小卖部不比祠堂里的那些房间住宿条件优越到哪去,能算上的都算上,门板、房梁、桌椅,都是要破旧都破旧,要结网都结网。黄金屋说,这七年他也就回来过那么一次,石敢飞更是没回来过,所以条件如此,就凑合着待几天吧。

石敢飞低着头说好,几乎不敢仔细地看一圈这小卖部四周的模样。

可是不看,不听,不说,该存在的依然存在,石敢飞依然能记得,自己当初是如何找上门来,询问黄金屋的年纪,如何从他口中听到他讲起那段兄弟的故事,又是如何拎着自己做的蛋糕上门,给他庆祝……现在想起来应该算是自己的生日。

石敢飞其实也很糊涂。

若真的要算明白这笔恩怨账,那么石敢飞的缘分当然对应的是他的哥哥,为了救他其实早就死在寒日礼净化仪式中的真正的黄桃。那个用生命换取弟弟活下去、最终自己死在自己虔信的信仰手下的黄桃,才是石敢飞一直要寻的亲,才是他那些遗忘的过去的归属者。

可是石敢飞七年前回到阳埠谷村,找到的人是黄金屋,在洗脑之下相信自己是黄桃的黄金屋。那个给他留下短暂的兄弟间的温情记忆的也是黄金屋,那个差点死在火里让石敢飞痛恨报复后失魂落魄的也是黄金屋,到现在,陪他回到他不敢面对的过去的也还是黄金屋。

往事历历在目,留他耿耿于怀,故事的另一位主角却仿佛一副与我无关的态度,好像已经接受自己拿错了剧本,并不是自己命里的人。

石敢飞知道黄金屋不靠近自己的原因是因为自己不是他亲弟弟,这点他很清楚,他不清楚的东西是关于他自己,他不清楚既然黄金屋不是他的亲哥哥,那他为什么还是放不下,为什么被酒精麻痹过的神经还是下意识地抓住了对方,还说了自己醒来后都觉得可笑的胡话。

为什么。

为什么呢。

他又不是我亲哥!

石敢飞又觉得开始头痛,好像飞机的轰鸣声从他左耳跑到右耳,乌泱泱闹得他眼前又一黑,宿醉一次要用好几天来弥补精气神的疼痛似乎再次降临,石敢飞刚皱起来眉毛,有人给他拋过来个东西,于是他赶紧接住。

……止疼药。

“应该能吃,大不了你看看对没对症。”黄金屋正在简单打扫屋内的灰尘,被呛得一直咳嗽。

石敢飞翻看着手中的药盒,又看了眼那灰都落了十来层的货架,张着嘴:“没过期?你确定?”

“这不是小卖部里的,小卖部的当然早过期了。”灰尘实在太呛了,黄金屋咳得惊天动地,实在受不了了便转过来躲避,缓了口气后才续上话头:“我来这的时候带着的。”

“你身上哪疼吗?”石敢飞紧张。

“暂时没有,不过我还是各种药都会带着。”黄金屋说得稀松平常:“这么多年习惯了。”

石敢飞的拇指往里一扣,在药盒上留下一道不轻不重的指甲印。

他又回到自己醉后问黄金屋的问题上。

如果明天他死了,黄金屋能以他哥的身份来参加葬礼吗?

本来就不结实的药盒被石敢飞捏得有些变了形。

他不一定真的想死,这话也不一定真的得问,但似乎,石敢飞竟然产生了一种幻觉,黄金屋似乎也不一定,不一定真的会拒绝他提出的这个当哥的无赖要求。

自己也似乎,真的不一定分的清,也不一定想分的清,他是把黄金屋当成了哥哥,还是在那错落的七年里,已经没法放下黄金屋。

只要对方提起一点伤痕,自己都要跟着心疼,虽然不是亲兄弟,却胜似打断骨头连着筋,对方每一声咳嗽,都像一柄高悬的法锤,重重落下,敲打他的灵魂。

他们谁也没放过自己。


5.

“你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就走。”


黄桃小卖部里只有一张床,黄金屋费好大力气收拾出个人样后,让给了石敢飞,石敢飞问那他怎么办,黄金屋抱了一床被褥,搁在店里那一只吱呀响的躺椅上面。

后屋卧室与店里隔着半边小门,石敢飞躺下后的角度只能看见摇晃着的半边躺椅,以及搭在上面的黄金屋的腿。

石敢飞觉得自己这样睡不着,说:“要不还是你睡床吧。”

隐约看见那人展开毯子盖在自己腿上,装聋作哑没搭理他。

石敢飞跃跃欲试地继续说:“挤一挤也行啊,我看你这床没那么窄。”

黄金屋这下张口了,不过没怎么给对方面子:“你睡相好吗?别给我挤下去。我现在嘎嘣脆的摔一下是真不行。”

石敢飞正欲狡辩,转念一想自己撒完酒疯的睡相对方昨天正见了个新鲜,确实无处狡辩,索性跳过这个话题。

“那你能离我近点吗?”

陈旧的躺椅载人轻晃的嘎吱声停了停,上面的人考虑了一会,似乎石敢飞听见了一声很轻的叹气,再是一声更响的吱呀声,黄金屋拖着躺椅的椅背,把躺椅拽进里屋,搁在石敢飞的床边,再重新躺下。

取得阶段性胜利,石敢飞有点欣喜,忍不住想再试一试:“要不就上来,其实也……”

“睡你的觉吧。”黄金屋可算忍无可忍,把毯子一抛糊到石敢飞的脸上。

石敢飞一缩脑袋,很灵巧地把毯子摘下,又丢回黄金屋身上,他扒着床沿往外看,像是偷偷觊觎外面的天空的幼犬。

真是难以想象,就是这么一双无辜的眼睛的主人,为了爱与恨杀人放火什么事都干了。

黄金屋瞅着他的眼睛,问:“以前你跟你哥也睡一张床吗?”

石敢飞不防这个问题,怔了一下。

黄金屋没打算真的听到个回答,也没打算揭人伤疤揭到底,于是翻身过去,背对着石敢飞,琢磨着自己的话,在心里骂了句自己不该。

“我不记得了。”

平静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我小时候的记忆我能想起来的不多,我也不记得我哥有没有跟我睡过一张床。”石敢飞说:“倒是……其实……七年前我回来,就给你过生日那天,你还跟我挤了一张床来着。”

石敢飞回忆着,这次黄金屋没搭腔。

黄金屋从前还算是个念旧的人,但在井底之蛙跳出囹圄后,他就逐渐再也不能好好面对他过去的回忆。

不是神圣,而是邪物。

不是信仰,而是洗脑。

不是公正的审判,而是固执的冤枉。

甚至连他活了二十多年的自己其实都不是他自己。

天大的笑话。

阳埠谷村是一座沉重的石碑,镇压着他的灵魂许多年,他上不来气,他抬不起头,他再也不想要面对这里,他再也不愿意想起过去。

所以他从不对自己提起。

“……哥。”石敢飞的手碰了碰黄金屋略微颤抖的肩:“你明天就走的话,我怕你今天睡躺椅,明天起来腰疼肩膀疼,要不就上来吧?”

黄金屋深吸了一口气,仰躺回来,半睁着眼,看石敢飞几乎靠近他脸颊边的手,摇了摇头,无效回答。

“不用了,我明天就走了。”

他抓住石敢飞的手,给人家塞回了被窝。


石敢飞惦记着这句明天就走,几乎是在心里数着“明天就走”这几个字睡着的。

不知是因为什么心理原因,他到半夜又做了噩梦。

可能是因为黄金屋不准他喝酒了。

失去了酒精,他没法再沉沉醉倒过去。他在梦里与那折磨了他许多年的噩梦再次如期而遇,漫山遍野的火海,从地狱里爬上来的黑与红,正在坍塌的房梁与牢笼,还有笼子里颤巍巍地朝他伸出来的一只手。

“石……”

这是石敢飞已经快要复诵下来的梦境。

有火燎到了他自己的身上,他就算经历过千次百次也摆不脱自己的心,他明知道虚幻却还是跑到那间牢笼面前,用剧烈颤抖着的双手扣住黄金屋的手腕。

石敢飞很清醒,甚至清醒地有些麻木,疼痛也开始麻木,给人一种如鲠在喉的感觉。

他又要死了。

不都是这样吗。

这次死几遍?两三遍?还是四五遍?

他不是我亲哥,为什么还要折磨他?为什么还要折磨我?

到底要到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才能放过他?什么时候才能放过我?

石敢飞的泪躺在两人缠在一起的手上,他呜咽着把额头贴上他紧攥的黄金屋的手腕,他好像在挽留一棵注定要枯死的白骨,他泣不成声地喊着哥哥。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喊。

或许因为是梦,或许反而才摆不脱。

“哥……对不起……”


6.

黄金屋一只手小心地拍着石敢飞的后背,一只手被石敢飞抱在怀里,力度是要命的力度,似乎生怕下一刻黄金屋人就飞了。

“你没对不起我,你没对不起任何人。”黄金屋轻轻地拍着做噩梦的人的后背,也同样轻轻地对他讲话。

“哥……”

石敢飞做噩梦的时候比他喝醉的时候哭得还要惨,黄金屋心里不好受,算是知道了他为什么总是喝那么多酒,他调整了下自己半跪在床边的姿势,让自己能靠近那张床多一点,继续顺着石敢飞的后背,安抚他。

“我在这呢。”

石敢飞似乎真能在梦中听得到,“嗯”了一声,喉咙里还卡着哽咽,听起来特别委屈。

他紧而又紧地握着黄金屋的手,一直贴着他自己的心口,感觉到他念念有词的人在旁边,于是朝着黄金屋微微侧过了身,两个人缠在一块的手一动,石敢飞的嘴唇竟一下蹭过了黄金屋的手指,温热一触而分。

黄金屋刹那间不敢再动,胸腔里余一声沉闷的混响。

做噩梦的人意识不到,那瓣温热甚至还要追过来,黄金屋心跳快得要命,连忙将手往回抽,石敢飞立刻又攥住,十分不安地喊着哥。

他的泪砸在黄金屋的手上,沿着方才嘴唇贴上去的地方滑过。

好烫。

黄金屋也想起了那一场火,他生命中再也经不起第二次的要他直接死去的大火,想起火焰咬合血肉灼烧皮肤的剧痛,他也觉得疼,趴到了床边,很谨慎地靠过去,小心翼翼地把让他想起来这份疼的人松垮地圈在他单薄的怀抱里。

好疼。


第二天石敢飞问了他两个问题。

第一个是昨天睡得好不好,第二个是今天怎么还没走。

“你做噩梦了,我中间起了一会。”黄金屋没瞒着石敢飞。

“……吓到你了吗?”

“吓到了。”

石敢飞的心提了起来,表情看起来很紧张。

黄金屋似乎噙着点笑意看着他,等他紧张了一会才说:“差点从床边翻下来,好险差点砸着我。”

石敢飞没想到是这个回答,啊了一声,不自在地抹了抹鼻子,却看起来确实松了口气,黄金屋猜测他做噩梦攥着自己手的事其实他多少有点感觉,所以醒了来问了。

“你梦见什么了?”黄金屋就装对石敢飞梦外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

石敢飞笑起来,一夜噩梦让他的脸色更憔悴了些:“还能梦见什么。”

黄金屋说:“我以为你会梦见你哥。”

“也没错。”石敢飞看着黄金屋,说着真心话。

“真要认我当你哥?”黄金屋后退了一步,转过身摆弄自己桌上乱七八糟的纸张,据他说是这阵子一直在和能帮他调查老家的人联系:“你心里就过去这坎了?真的假的?你敢认,我也不敢接啊。”

黄金屋背对着他,石敢飞就无所谓自己的眼神,盯了他的背影好一会,比亲生兄弟要眷恋得多,不知道他心理在想什么。

他苍白地笑:“过不去,不敢认,你别害怕,我也害怕。”

黄金屋的背影似乎放松了一些,没那么僵硬了,但依旧没转过身,依旧在翻着那些不知道有用没有的信息纸张。

“你今天什么时候走?我送你。”石敢飞再次提起要问的第二个问题。

“明天走。”纸张划过手指,留下细微的疼痛。

“……明天?”石敢飞愣了愣。

“嗯,明天。”黄金屋没回头看他:“已经找到人帮我调查打听了,具体的结果明天他发我手机里。”

石敢飞抱着胳膊,低头琢磨了一会,他慢慢抬起头,从里屋往外走,走到黄金屋的面前,直勾勾地看着他。

黄金屋放下手里的东西,与石敢飞对视。

“我……没说什么奇怪的梦话吧?”石敢飞拿不定主意,问他。

“你指哪种?”

“比如……我有没有做着做着噩梦,就开始说哥你别走,之类的不让你走的话。”

“没有。”黄金屋回答,答完后想明白了石敢飞的逻辑,认真地和他解释:“没人比我更想回家,如果真的找到了我一定是立刻回去,你不用觉得我是为了什么才磨蹭着不回去。”

石敢飞没说话,没发表任何评价。

“我不属于这儿啊。”黄金屋看着石敢飞的眼睛,说话的力度堪称咬牙切齿,却仿佛不是在对他说,而是在对自己说:“我既当不了别人的哥,也没缘分领一个别人的弟弟。我的亲人缘就这么点了,不敢再作了,当别人已经当了小半辈子,能当一回自己,我高兴。”

意思就是,你又不是我亲弟,我的所作所为都不是为了你,你别多想,你别揽责,你也别期待,不要太靠近我。

在强调他的决绝。石敢飞心想,点点头,哦了一声,又问:“那就明天走?”

“嗯,明天走。”

“那喝点酒我送你……”

“你别想。”

真果断。

哦。好像真被亲哥拿捏不能再喝酒的石敢飞沮丧地垂下了头,经常喝酒却突然停下使他心里痒痒的不怎么好受。

小朋友这副表情挺有意思,引得黄金屋露出了点笑容,他拍了拍石敢飞的头,夸奖了他一句听话。


7.

黄金屋不怎么出门。

别说出门了,石敢飞发现他离开自己十步都非常罕见。

黄金屋总是要打电话,给这个打给那个打,无非都是问他家地址附近搬迁的事情,石敢飞觉得自己听这些不合适,总觉得要避一避,可黄金屋明明自己也不愿意让石敢飞听,却也不让石敢飞走得太远。

最多,就是黄金屋站在小卖部门外打电话,而石敢飞坐在最里屋,中间的大门小门都敞开,黄金屋的视线一路畅通无阻,与石敢飞不偏不倚的目光相遇,看了很久。

这是一个背光的角度。

阳埠谷村的屋舍采光普遍都很一般,这几天天气又不好,乌云密布,阴灰的天上哭丧的脸,只从缝隙露出少见的光,施舍给这个被世界与青天遗忘的角落。

这些光全都从门边照过来,从黄金屋的身边擦身,将青年单薄的外形勾出一圈光晕,好像他也可以踏足光明。

其实他本来也可以。

他本不该来到这里,他本也该在光下长大,他本来应该拥有幸福平安的一生。

石敢飞打开手掌,隔空描摹着黄金屋被光裁剪下来的形状,光也透过了他手指的缝隙,收紧手指后又消失不见。

石敢飞早就变成了没有家也没有亲人的小孩儿,但黄金屋还没有。

黄金屋还有家可以回,还有亲人可以见,甚至还有走遍全世界的梦想,这些石敢飞都没有了,就算他对别人再不讲道理,他也知道他不应该去留黄金屋,不能让他为了一个错误的哥哥的身份放下那么多东西。

这不可能,这太过分。

手被另一只手握住,黄金屋打完了电话,已经回到石敢飞身旁。

“顺利吗?”

“还行。”

“你这几天怎么盯我盯那么紧?”

“怕有人趁我一个不注意偷酒。”

石敢飞咳了一声。昨天是有这事。黄金屋离开了房间一会,石敢飞就从屋子里溜了出去,去找特意被黄金屋锁起来的自己的酒,被对方笑容和善地逮了个正着。

“其实……没事。”石敢飞底气十分不足地小声狡辩。

“你这样不止会追尾,还容易坠机。”

黄金屋对哥哥的角色似乎也信手拈来,教育石敢飞教育得不留情面。

“……我知道啊。”

石敢飞盘着腿,坐在地上,黄金屋皱着眉要拽他起来说地上脏,他不听。

“我其实还真想过。”

“想过什么?”

“坠机。死在这片我哥离开过的天空。”

黄金屋拽着石敢飞胳膊的手蓦然攥紧了,石敢飞吃痛却不敢吱声,想起了那天喝醉酒说出的胡话,以及黄金屋没有力度全是感情的一耳光,为时不晚地认起怂来,默默后退了一些。

黄金屋扯住他的手腕,他这次没有动手,只是垂下眼睛,轻之又轻道:“我要是你哥,我就恨死你了。”

石敢飞没再挣扎。

黄金屋的语气越来越轻,轻到仿佛在哄小孩安睡,字却一个字比一个字尖地磨过人的舌尖:“如果是我,我拼了命换来的你逃离这个的地方的机会,你自己又回来了。回来了就不说了,你为了……一个不是你哥的人干了什么也不说了,毕竟这些事,谁恨你都可以,只有我确实没立场说教你。”

“但是,石敢飞。”

“如果我救你的命,你为了我要拿去死了,还死在我死的地方,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石敢飞又觉得自己的手抖,他觉得奇怪,转头看过去,抖的原来不是他,而是攥着自己放狠话的黄金屋。

石敢飞用另一只手去摸他的手,发现黄金屋的手凉得很吓人。

“已经没有人会记住我一辈子了,黄金屋。”他叹气。

“既然你不是我哥,你就别恨我。”

“我也没有坠机的机会了,我回不去了。”

黄金屋已经不能握住石敢飞的手,石敢飞索性将手抽出,两只手分离只留下一层湿黏的冷汗,石敢飞握了一下黄金屋的手,好像在做什么并没有用的安慰。

“你明天就该走了,我明天该怎么样再说。”

“……嗯。”

“所以今晚你睡床吧。”石敢飞细心:“是不是睡躺椅还是腰疼?那我俩换一下吧,虽然你这床也不怎么软。”

黄金屋不想说其实他身体僵硬是因为整个后半夜几乎都是抱着石敢飞昏昏沉沉半梦半醒的缘故,解释不了就只能吃哑巴亏,他点了点头,将错就错。

石敢飞愉快地点了点头,从地上爬起来,就要往躺椅那边走。

黄金屋又拉住了他。

“但你也别睡躺椅。”

石敢飞诧异回头。

黄金屋别过脸:“你也上来吧。”


8.

石敢飞没忘记黄金屋说过的话,怕他睡外面自己万一做噩梦把他推下去了,真的掉地上摔出个好歹,于是说什么都不肯再睡在里面,黄金屋拿他执拗的好心没办法,只能拽着自己半边被子往里躺,靠到墙上。

石敢飞欲言又止:“你要离我那么远吗?”

黄金屋本来想点头说是,复又想起前一晚的噩梦,被梦魇住的石敢飞毫无意识地往自己怀里钻来寻求安全感,他想了一会,无奈地实话实说:“我怕我半夜睡不安稳的时候,应激打到你。”

“没关系的。”

黄金屋内心挣扎了片刻,抱着胸前的被子挪了挪,重新靠在石敢飞手臂边。

石敢飞这些日子发现了,黄金屋是刻意保持着对他的所谓冷漠,他这人耳根子太软,并且做不到伸手去打笑脸人这种事,只要没真的把他惹急,他的很多种转身都有挽回的余地。

毕竟这是一个七年前自己撞出了笼子、第一反应仍是去救其他被困在火里的村民的人,哪怕他刚被这些同乡人关起来,灌迷药,甚至差点自己也被活活烧死。

石敢飞有时觉得,黄金屋这种纯白的心比起自己这样偏执的恶念要来的可怕的多。

“别扒拉了,睡你的觉吧。”黄金屋把石敢飞不自觉就又挂自己身上的手摘下去,丢过来个无奈的眼神,就翻身背过去了,只给石敢飞留出个露在被窝外面的后脑勺。

石敢飞盯着他的后脑勺,若有所思:“我睡不着。”

“难不成还要人哄?”黄金屋无语到一定程度已经可以笑出声来。

“我能……我能……”

石敢飞的声音带着少见的犹豫不定,断裂的词语在黑夜里抻得老长,这让黄金屋产生了些不详的预感,不过他没打断,等着身后的人挤牙膏似的说完他的想法。

“我能……抱着你睡吗?”

黄金屋是真的惊讶了。

你没病吗……咱没边界感至少也有点对人的警惕心吧……你还记得我不是你哥吗……黄金屋都不知道先挑哪一句反驳起,被他这一个离谱的奇思妙想卡了半天,才牵强地交出去一句。

“我嫌热。”

石敢飞是真不见外,用手摸了摸黄金屋的后肩,给出结论:“你很冷。”

黄金屋被他摸得半边后背都麻了,一骨碌翻过来面对石敢飞,就算夜色昏暗,也不难看出黄金屋脸色的格外复杂。

“不能就算了。”

石敢飞觉得自己有点讪讪的,可覆水难收他没法撤回上一句发自心声的话,虽然他自己也想不明白是什么心声。

如果是把他当作哥哥,石敢飞自己都不记得哥哥是否与他有过这样的回忆,又谈何当作。如果并没有把他当作哥哥,石敢飞为什么要这么亲近一个人,一个与他同病相怜,或者其实比他更惨的可怜人。

什么都不会得到,失去一块血肉的缺口不会因此就得到弥合。

那么是当作了什么呢。

可石敢飞想靠近他,他又默默地向黄金屋挪了一寸,争取意见似的瞅着他,一双眼睛能照彻小卖部外墙上冻结的层层冰霜。

黄金屋很少面对这双眼睛,因为他能从这双年轻的眼睛里看见一览无余的真心。他离开阳埠谷村后,一人在钢铁森林里摸爬滚打,抬头横对看不完的冷眼,低头挣攒不起的零钱,人眉毛下边鼻子上边的两个窟窿,里面装了哪一种难看的东西,黄金屋都能看得出来,反而是石敢飞扑上来喊他哥哥时,他一点都不敢看他的眼睛。

石敢飞很爱他的哥哥。入梦仪式结束后,这个年轻人用力地拉住黄金屋喊他哥时,黄金屋就无比轻易地看出了这件事。

更何况他还为了“哥哥”二字,从自由翱翔的蓝天中坠落,变成一只堕入泥潭的折翼鸟,他甚至能为了“哥哥”去纵火、盗印、害人,能为了这样的爱恨去摧毁别人的人生。

这份亲情实在是太重了。

亮晶晶的眼,沉甸甸的心。黄金屋不敢接受,却更不敢就让它砸到地上,粉身碎骨,还要有一截碎片滚到他的脚下,触目惊心。

“哥。”石敢飞最后尝试着,喊了他一声。

黄金屋攥紧了破旧不堪的枕头,无法忍受心中的沉重,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石敢飞在这一刻觉得自己像所谓“净化”中以为自己被赦免的信徒,他用手肘撑着床再靠近了点,心里先琢磨了一遍姿势,最终还是最谨慎也最费劲地,让自己的肩挨上黄金屋的肩,手臂绕过他的背,把人搂在自己怀里。

黄金屋深深的呼吸就洒在石敢飞的颈侧,他想靠着石敢飞,又似乎怕自己的重量给想要拯救自己的人受伤,于是他和石敢飞一样小心异常地依偎着对方,坚强地自己撑着一半自己,柔软地默默撑起一半对方。

像两只伤痕累累的鸟儿,颤颤巍巍地用骨折的翅膀遮掩彼此,聊以达到其他动物舔舐伤口的效果。

确信了黄金屋不会逃避后,石敢飞循序渐进地收紧了怀抱,他拥抱着黄金屋,贪恋地拥抱着那一组早就碎过一次的骨骼。

那一处他渴望却得不到承认的归宿。

他又想哭了。


9.

黄金屋似乎每个早晨都能比石敢飞先醒来,石敢飞有理有据地怀疑他是不是根本没睡觉。

“昨晚可是你抱着我睡的,我睡没睡觉你不知道?”黄金屋翘着腿缩在躺椅里,单手滑着手机屏,分了个眼神回复石敢飞。

石敢飞的表情皱成一团:“可是是我先睡着的,我没看见你睡没睡着。”

黄金屋闻言抬起头,脸上表情有点欣慰:“听起来你睡得挺好,没做噩梦?”

石敢飞一愣,这是真没有。

虽然昨晚因为怀里多了一个让他心跳不安宁的人,他很晚才睡着,但也确实一夜无梦,折磨了他七年之久的大火不再造访,他得到了一场自己都已经有些不习惯的安眠。

黄金屋端详着石敢飞的表情,往后靠到椅背上,微微舒了口气,石敢飞发现他越来越舍得对自己表现出一些真心的笑意。

可是……

“黄金屋。”石敢飞的表情严肃下来:“你不走吗?”

黄金屋脸上的笑意散去。

“明天再走。”他说。

“这次是因为什么?”

“因为外面下大雨,村外的车站不会来车,我最早也得明天去。”

石敢飞眯着眼睛盯着他,身上那份属于弟弟的乖巧温顺收起来后,有一颗敏感的心按捺不住地冒出头来。

一声闷雷滚过天空在外面炸开,吸引得两个人都转过头去,拥挤成灾的狂风聚在狭窄的窗口呜呜地哭,黄金屋走过去,将窗户尽可能关得结实一点。

“这几天天气都不好,越晚走,越不好走。”石敢飞对着他的背影说。

“那你觉得明天的天气会好吗?”黄金屋转过身,背靠着呜呜不休的窗户,风推着窗推着他的脊梁,在他背后喧闹不休。

石敢飞苦笑:“应该不会。”

“那你什么时候走?”黄金屋问。

“可能等明天你走了,我悄悄跟着你?”

“跟着我干嘛?等万一我路上倒下了,你给我收拾收拾埋了?”

“埋在哪有要求吗?”

“你抬头看看哪块上头天空好看就挑哪,这个你比我会挑。”

讲地狱笑话的快乐就在于多狂悖多晦气的话都可以不过脑子地说出口,两个人对视,都会心地笑出了声。

石敢飞用手背挡着眼睛,仰起头,深吸一口气。

“我说,你看我都没在乎你的死,你为什么还要怕我死啊?”

窗户被一阵强劲的风震出刺耳的噪音,突兀的推力让黄金屋的后背离开了那里,他将腰板站直了,却不看石敢飞。

“黄金屋,你不走,不就是惦记着我喝完酒发酒疯说要去死吗,你不就是怕你走了,我明天真的死了吗?”

石敢飞笑得跟哭一样。

“我喝醉说的话,我自己都不信,你为什么要信我啊?”


喝醉的人说的话不能信。

黄金屋早就知道这个道理。

如果非要论起道理,如果非要计较对错,那么从黄金屋头一天敲了101的门开始,这事就错了,他不该一定要见石敢飞最后一面,他不该一定要道别,他只有毫无留恋地离开噩梦连连的阳埠谷村,他才能真正地拜托过去,真的能再不回头地去寻找明天。

而不是敲开门后还陪着他喝酒,听了那句如果他死了自己能不能来葬礼的天大的醉话,从而为了这句话留下,从而提心吊胆不敢让他离开自己视线范围怕他寻短,从而给了他许多纵容,从而夜晚与他互相依偎。

从而一步错步步错。

或许石敢飞第一次叫他哥的时候,黄金屋就不该答应,如果他从一开始就决绝,如果他从一开始就无情,如果他真的能做的到对别人家的弟弟毫无人心,那么他是不是真的可以无牵无挂一身轻,是不是真的可以离开,是不是他这辈子都不用再做被他放弃的黄桃。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到底为什么会遇到这些事情。

为什么都是我。凭什么都是我。

“可是你不是来和大家道别才来找我的。”石敢飞放下手里握着的黄金屋没立场也没力气再管他喝的酒,伸出手去碰黄金屋的眼角,喃喃自语。

“虽然你的心比我软,虽然你的恨没有我的决绝,但那些害得你那么痛苦的人,你又不会忘记,又和他们告别什么?”石敢飞牵动自己嘴角的苦笑:“你本来就是来找我的。”

黄金屋转开脸,没让石敢飞真的碰自己的眼角。他的边界感很奇怪,好像那些装腔作势的坚强和脆弱都不让人碰。

“为什么啊?”石敢飞无力地问。

黄金屋支着下巴,抬起眼皮,很认真地看了石敢飞一会,不答反问:“那你能说清楚,我不是你哥,你为什么还对我这么好吗?”

石敢飞当然不能立刻回答出这个问题,黄金屋这么问也不是想等他回答,说完了就摊开手继续说他自己:“我不知道。”

“可能是因为活过的一半辈子都在活你哥哥而不是活我,可能是因为被洗脑久了我早就不知道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可能是因为我的世界已经崩无可崩了,可能是因为你把我当你哥哥为我报的仇也算我的恩,我总得还。”

他轻飘飘地拍了下桌子:“随便,看你想信哪个。”

“就不能是你真的在乎我吗?”

黄金屋看向石敢飞,觉得这一刻的对方好像个耍无赖的小朋友,还需要哥哥哄的那种。

“你可以这么信。”他说:“但我不敢这么说。”

“石敢飞啊。”

“我要是真的这么说了。”黄金屋觉得喉咙里有什么苦涩的东西卡着:“我明天也回不去了。”

其实石敢飞说的没错,黄金屋这几天都没能睡得着觉。他安慰困于梦魇的石敢飞,他和石敢飞依偎着看对方入眠,其实黄金屋都很难真的睡好觉,闭上眼睛,石敢飞哪句“如果我明天死了”就像祝文一样在他的心里不断唱颂,一次又一次地将他再次洗脑,让他逃不出自己的噩梦。

黄金屋都没敢承担石敢飞认他当哥的心,也没敢回应手指上的温热和颈侧滚烫的呼吸,都已经如此。如果他真的承认他很在乎石敢飞,他就真的完了。

“那你回去吧,你别在乎我了,你也别哄我了。”

酒液在肺腑里灼烧,石敢飞好像又看见火,他的手开始抖,黄金屋想伸手抓,被石敢飞情绪激动地躲开。

“那你快回去啊,陪我消磨是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你晚回去一天都可能再也找不到家啊?如果是我害得你再也无家可归了……”石敢飞的眼睛红透了:“我才是真的明天就去死。”

石敢飞舍不得黄金屋是真,没想过留下黄金屋也是真。

在他勘破了自己早就没了哥哥早就没了亲人的残忍真相时,他也勘破了黄金屋被偷走的人生,本来该在城市里成长生活的小孩,坠入迷雾笼罩的阳埠谷村,阴差阳错地受了不该属于他的这么多伤,朝不保夕挣一个活路,没人能比他还坚强,也没人能要求他原谅。

更没人能使他再去牺牲。

石敢飞想要一个哥哥,但石敢飞也想要他回家。

他终于能找到回家的路了,石敢飞自己早就失去了这个机会,他不能再夺走他最爱的人的,如果不是那天喝了那么多酒,他也绝不会说出用自己的死来绊住黄金屋的脚步的屁话。

石敢飞放下酒,嚯的一下站起身,几乎是着了魔一样念念有词着拽黄金屋:“你不行,你快点走,你不要再跟我说明天了,你别骗我……”

石敢飞的力气不是开玩笑的,黄金屋擎不住,真差点被拽得跌下去,他抓住石敢飞的手腕用力按着他,加快语速争辩:“你好歹先告诉我我明天走了你去哪!”

“跟你有关系吗!你是我哥吗!”

泪水随着拔起来的音量一起决堤,石敢飞顾不上自己的表情多难看,不忍心和心痛复杂地绞着他的情绪,他咬紧牙关说着:“我就是想看着你走一次,我就是想看着你平平安安地离开这里一次,不可以吗?!”

石敢飞从来没有见过,属于他“哥哥”的背影,独善其身地离开过这里。

他很小的时候,他的亲哥哥黄桃与他互换了身份,用自己的死亡换来了弟弟的逃出生天,自己变成水井下的白骨,生命了结在童年。

等他已经长大,有了自己的身份和能力,以为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却在那场大火里再次失去了他的哥哥,关过黄金屋的牢笼房梁已倒下,留他跪在地面上磕碎他的憎恨与绝望。

他从没有看过他在乎的人平安地离开这里,这早就成为了他噩梦的一部分。

如果他的这辈子没有用了……如果他没有了亲人,也失落了梦想,如果他早就可以因为无人记得而被定义为死亡,如果他早就没有一个明天可以等待,那么至少总要有别人能离开,至少他放在别人身上的爱要得到拯救。

对方狠心一点也好,不在乎他也好。

“哥……”石敢飞的手上卸了力,他揪着黄金屋的衣服,眼泪砸在黄金屋的脸上。

“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但我已经没有救了,死与不死都一样了。”

“你替我出去好不好,你再惯着我最后一次好不好。”

“就当是以我哥的身份,好好出去了,好不好……”

石敢飞已经哭得失声,黄金屋紧紧地把他搂进怀里,石敢飞环绕着黄金屋的脖颈,泪流成了一条小河,上游是弟弟的眼睛,中游滑过哥哥的锁骨与领口,下游抵达那颗自以为刀枪不入的心。

黄金屋侧过脸,他的眼睛碰到弟弟的耳朵,一滴泪蜿蜒辗转,不知道消失在了哪里。


10.

天亮之前,黄金屋告诉石敢飞,自己编造了那么多个“明天”还不走,不全是因为石敢飞,石敢飞千万不要活在莫须有的愧疚里。

黄金屋摊开石敢飞的掌心,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终于肯向他坦诚自己的心。

黄金屋也害怕,害怕窗外,害怕明天。

他担心石敢飞是真,怕自己回不了家也是真。他这几天确实在找各种渠道联系能帮他调查他家地址的人,不过调查结果实际上并不顺利,他七岁时的地址到现在早已物是人非,而家人的信息如同石沉大海,每个侦探社的调查人员都安慰着他说黄先生,您给的信息很详细了,很快就能够有说法,希望您不要太担心,您的情况其实很有希望。

可是依然杳无音讯。

黄金屋不禁想起,那些被拐卖后千辛万苦找到家却已无家可归的孩子,好像提前看到了自己的明天看到了自己的命运,他何尝不是努力安慰着自己,又何其艰难却摆脱不了无枝可依的恐惧。

有可能死在明天的不止石敢飞一个。

死在代表希望,代表解脱,也代表着未知和更大的痛苦的“明天”。

黄金屋靠着石敢飞,将自己的怨恨讲出口,流到泪里,哽咽地恨骂。

虚假的二十多年人生,虚假的信仰与邪教,虚假的冤孽和劫难,虚假的苦难和故乡。

骗子。

都是骗子。

他颤巍巍地把头枕在石敢飞肩上,又怕给他施加重量,又想在天亮前的最后时分靠近唯一的真实。

“你能不能答应我,到了明天你也好好活。”

“你不是也知道,喝醉的人说的话信不了。”

石敢飞低下头,用自己毛绒绒的发顶蹭黄金屋的脸颊,于是黄金屋脸上的泪挂到石敢飞的发上,像大雨后凝结的露珠。

“骗过我的人那么多,也不差你一个了。”黄金屋的眼泪还没擦干净,他对石敢飞笑。

“这不行,我不骗我兄弟。”

“我们算哪门子兄弟?”

“下辈子的兄弟。”

黄金屋扯了扯嘴角,被记恨裹挟的眼睛在这一瞬间露出纯澈,有一些不一样的情绪化作泪光从他的眼睛里跑出来,呼应着石敢飞不能说出口于是索性胡言乱语的心。

“你非得让我下辈子当你亲哥?”

石敢飞不置可否,但他盯着黄金屋的眼睛执着得吓人。

黄金屋笑着,很果断地摇头。

“我不当。”


如果真的,人活在这世界一世还不够,还要有下一世。

放过我吧。

也放过他吧。


11.

石敢飞最终也没肯欺骗黄金屋,做出什么自己一定不会死的保证,黄金屋直到永别,也没有答应做石敢飞的哥哥。

石敢飞用最后的留恋拉着黄金屋的手,低了眉眼,念着真是狠心。

他总这样。又想要对方彻底离开,真的到了明天他又舍不得。

黄金屋牵着石敢飞的手,把他的手拉到自己眼前,在他手指上落下一个吻。

还回去了。

这是亲哥哥也不会给他的东西。石敢飞心里想着,从酸涩与刺痛里挖出来点笑意,无奈摇摇头,说:“狠心点好。”

雨后的阳埠谷村被洗刷成惨白色,被昨夜的风雨摧残的枯枝歪歪斜斜地分布在道路上,天空依然没有放晴,灰色的乌云中豁了一个口,吞咽了本该照进来的光。

他们没有信心说再见,于是黄金屋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保重。

石敢飞靠着那堵无声见证了数十年残败的枯墙,目送着黄金屋的背影,光也追不去,风也追不去,他就这样远去,向没有人知道是美梦还是噩梦的明天走去,一直往前走,再也不回头。

石敢飞闭上眼睛,回忆起他第一次见到黄金屋的那一天。


黄桃小卖部的老板听到外面的怪动静,抬起头,看见一个靠着墙,鬼鬼祟祟地盯着自己的人。

“买点什么?”黄金屋问了一句,又低下头对自己的账本。

石敢飞从外面挪进来,尽管有意控制自己的来意,目光却依然热切:“我随便看看……哎,看你挺年轻诶,你是不是跟我差不多大?”

黄金屋奇怪地瞅了他一眼,点头:“嗯,我今年20。”

石敢飞压抑着内心的惊涛骇浪:“哦……那比我还小点,欸,你们店里有扳手可以借我吗?”

“有,你等一下。”

黄金屋停了笔,把账本合上,弯下腰从柜子里叮叮当当地翻找,找到扳手后拍了拍上面的灰,才站起来递给石敢飞。

伸手的时候露出了那戴着手链的手腕。

手链上的图案是黄桃。


石敢飞依然靠在墙上闭着眼,黄金屋的背影早已走远,连刮过远行人衣摆的风也消失不见,他还是睁不开眼,因为眼里又蓄满了滚烫的眼泪。

他终于再一次失去了哥哥。

我如愿以偿地,彻底,失去你了。


12.

阳埠谷村与外界往来的车很少,黄金屋上车时也没指望过自己有座位。

车上鱼龙混杂,人来人往,有背井离乡的游子也有满口黑话的商人,空气中是霉味与油腻,地面上有脏水和烟头,三六九等各不同的高声叫嚷不绝于耳,每次不小心撞到一个人,都会收获一句方言不同的嘴歪眼斜的国骂。

黄金屋拍了拍不知道谁掸到他裤脚上的烟灰,又往里缩了缩,尽量让自己不要碰到旁边那群指点江山的中年人的领地。

他们什么都侃,聊M国边境与雨国的风土人情,聊七年前阳埠谷村衰败的往事,聊别人手里来回换的好“货”和漂亮的女人,聊到时隔七年再次死了人的阳埠谷的祠堂。

“操!这地阴邪!神神叨叨的,关起家门都管不住见血!”

“这次又怎么回事?老子前几年还听说这能发财呢?”

“之前不是该走货都能走货?肯定是他们自己想把肥肉吞了!”

“还惦记着走货呢?这下外面的警察都要来了,还想赚钱?做你他娘的梦去吧!”

“这么多年了也没人管过这片,警察怎么就来了?”

“这谁知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村子邪门!不过……好像是里面有人报警,也有人说是杀人凶手自己自首了。”

“有本领杀人还自首?他脑子被驴踢了?”

“你瞪我干什么?操他娘的又不是我亲眼见的,什么幺蛾子谁知道?要我说这村子人死绝了招警察上门都更合理!”

黄金屋堵上耳朵也堵不住污言秽语,就在这个时候他一直攥在手里的手机振动了起来。

他低头查看,是他抱着渺小的希望联系的侦探社之一,他们都答应为他查一查他家的消息,并积极地联系他,黄金屋却越来越不敢接他们的电话,怕下一秒就被宣判,自己已经成为无家可归的小孩儿。

手机还在振动,旁边的人还在叫骂,黄金屋靠着脏污的扶手,咽下最后一滴流不出的泪。


他们毕生都在盼望自由。

他们却都将在明天死亡。


——————————————————

写得很难受。

迵离

【弘石】救的小狗给我生了一窝小狗崽儿

人族皇帝幼子黄×兽人懵懂宝宝凯 (注意避雷啊)

  “我的天哪,哟哟哟,韬韬快看,这是什么?”蒲熠星头上的金冠都要晃掉了。

  “兽人族的信,周峻纬的?”文韬挑眉。

  “这个瓜皮什么时候这么文雅会给我写信了,我猜里面一定是战书,我看看,我看看,哎嗨嗨”

  郭文韬无奈,但是看蒲熠星突然安静觉得不对劲儿,三,二,一。

  “什么?完蛋了韬韬”

  “怎么了”

  “周峻纬的宝贝崽子丢了,让我帮忙找”

  “凯凯吗?不是被峻纬和小齐当眼珠子一样看着吗?怎么会丢”

  “说是小崽子的两个玩伴一只蝴蝶和一只小肥啾想来人族玩儿,他太小就没带他,他自己偷偷跟出去了......

人族皇帝幼子黄×兽人懵懂宝宝凯 (注意避雷啊)

  “我的天哪,哟哟哟,韬韬快看,这是什么?”蒲熠星头上的金冠都要晃掉了。

  “兽人族的信,周峻纬的?”文韬挑眉。

  “这个瓜皮什么时候这么文雅会给我写信了,我猜里面一定是战书,我看看,我看看,哎嗨嗨”

  郭文韬无奈,但是看蒲熠星突然安静觉得不对劲儿,三,二,一。

  “什么?完蛋了韬韬”

  “怎么了”

  “周峻纬的宝贝崽子丢了,让我帮忙找”

  “凯凯吗?不是被峻纬和小齐当眼珠子一样看着吗?怎么会丢”

  “说是小崽子的两个玩伴一只蝴蝶和一只小肥啾想来人族玩儿,他太小就没带他,他自己偷偷跟出去了,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猫猫惊恐。“要完要完,这要是在人族出事儿,我也要出事儿了”

  齐思钧刚给宝宝做好宝宝最爱吃的玉米肉肉,一回屋崽丢了,齐思钧探了整个兽人森林都没找到,那就只能去人族了。他的崽还不能化形啊!

  周峻纬也急但也只能先稳住齐思钧,没办法,即便是他是兽人族的王,兽人中最强大的存在也没办法探测人族的领地,只好拉下脸求蒲熠星了。

  蒲熠星派黄家军队速速在族境内搜寻,只求孩子别出事儿。

  而此时我们凯凯宝刚在暖乎乎的被窝里苏醒。

  “汪?”凯凯懵懵的看着屋子里,昏黄的灯光感觉暖暖的。

  “醒了小狗,你好呀,我是黄子弘凡”黄子弘凡刚好从外面回来,他接到了他老爹的信,说让他在边界留意点,兽人族的小王子在人族境地走失了。他也派了他的暗卫去寻了,不过认他咋心思也没想到,狼帝狐后的崽是个萨摩耶。

  “汪汪汪汪”你好人类,我是石凯,凯凯。

  “真可爱,这么干净漂亮的小耶耶居然有人遗弃太可恶了”黄子抱起小狗rua,凯凯在家娘亲最爱这样逗小狗了,凯凯舒服的露出了肚皮。

  黄子弘凡心都要化了“饿不饿”

  “汪汪”凯饿

  “我刚刚弄了肉肉哦”黄子抱着小狗去吃肉肉,凯凯跑了好几天,没办法两个哥哥脚步太快了,他还不能让他们发现,累死耶了,肚肚瘪瘪。

  小狗大口吃肉肉,真是饿急了,黄子弘凡这个哭包呜呜哭,哦,我可怜的小狗,心好痛啊。

  凯凯抖了抖耳朵抬头看这个眼角流瀑布的帅气人类,有点无措,他只见过爹爹欺负娘亲时娘亲哭,他是被人欺负了吗?等凯化形了,给他报仇。

  凯凯宠着黄子笑,黄子感觉他救的不是小狗是狐狸,太蛊了。

  “小狗啊,你看外面这么冷,以后你就跟着我吧,我不会抛下你的”黄子抱着肚子吃的鼓鼓的小狗看着窗外。

  凯凯看了看外面的雪白,蹭蹭黄子,虽然凯想娘亲和爹爹了可是外面凉凉,冻脚脚,凯晕晕,还是乖乖等着爹爹找吧,毕竟爹爹最厉害了。

  黄子感觉到小狗的动作高兴的不行“嘻嘻,以后就是我的小狗了,木马”

  小狗也伸出舌头舔了舔黄子的下巴。

  “给你起个名字吧怎么样,我要元元要不你叫团团,你就这么一小团”凯凯挣扎,凯有名字,娘亲取的。

  黄子只好把小狗放下,看着凯凯叼着小石头到他面前,“汪汪汪”石凯,我叫石凯。

  “小石头”

  随你吧,凯不知道怎么告诉你凯字。

  “嘿嘿小石头”

  接下来的每一天石凯都是被黄子弘凡搂进被窝睡的,人类暖暖的。

  黄子睡前都会亲亲凯凯,小狗香香的。

  黄子处理边关事物总会在怀里抱个小狗,后来凯凯越长越大,黄子弘凡男人的坚持,依旧抱着走,凯凯重了说明他养的好,没错。

  凯凯倒是开心得很,喜欢黄子抱抱,而且地上凉凉,不喜欢,进屋还会湿湿的,更不喜欢了,雪地坏黄子好,凯凯喜欢黄子。

  凯凯这两天总是晕晕乎乎的睡不醒的样子,黄子真担心凯凯是不是生病了。

  但是第二天黄子醒了以为自己病了,他的耶耶呢怎么不在怀里,变成了一个兽耳少年,不对,是一个白发很漂亮的兽耳少年。

  黄子弘凡咽了咽口水(请忽略,孩子要面儿)

  “那个,醒醒,你是谁”

  “唔,黄子,抱抱,凯冷”凯凯眼睛都没睁黏黏糊糊的声音贴着黄子弘凡的耳朵哼唧,还把自己又往人怀里送了送。

  黄子弘凡:家人们谁懂啊,此时此刻我感觉我好像在沙漠,要烤干了。

  黄子弘凡是在是不好扰人清梦,而且他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这耳朵,不会是他的耶耶吧。

  凯凯刚化形,还没有父母力量的加持所以睡得就些,黄子弘凡腰都要躺塌了,凯凯终于是醒了。

  小狗醒了第一件事就是舔舔黄子“黄子黄子我饿,哎?什么声音”凯凯疑惑蹭的窜起来“我我我,我化形了!黄子黄子我化形了”凯凯小狗飞扑,黄子弘凡差点吐血。

  “你是,石头”

  “是呀,不过我不叫石头,我叫凯凯”

  黄子现在很尴尬,为什么捏,凯凯刚才的小狗行为要是小狗形态那就无所谓了,可是是,有点暧昧了,而且凯凯现在是坦诚相见的状态。

  “呀”

  凯凯突然被黄子弘凡用被子蒙住挣扎着露出小狗脑袋“是凯凯不好看吗?”委屈巴巴,娘亲明明说,凯凯会化形成最漂亮的兽人的。

  “咳咳,好看,我,我,我去给你找衣服”

  “好哦”

  “凯凯,可以自己吃饭吗?”

  凯凯迷茫的看着黄子“凯在自己吃啊”

  黄子欲哭无泪,可是我的乖乖啊,你坐椅子啊,坐我怀了干啥啊,给我考试呢。

  石凯:你倒是推开啊。

  黄子:我是那人嘛,我包容。

  石凯:得了便宜还卖乖,狗男人。

  黄子:我确实是狗的男人。

  凯凯没有护法,所以耳朵和尾巴一直收不回去,天天顶着个小耳朵,摇晃着尾巴黏着黄子弘凡。

  黄子弘凡天天念清心咒。

  

  

  

荧光海海

【弘叶题石】以退为进

又名《黄子弘凡对付避嫌的二三招》

欢乐老友记2的一些避嫌梗脑洞,纯属个人想法

现实向,ooc属我,一发完,he


(真情侣才避嫌)


1.

         黄子弘凡生气了。


         唉,石凯看着黄子弘凡的背影无声地叹了口气。

  

         起因是去欢乐老友记做客,...

又名《黄子弘凡对付避嫌的二三招》

欢乐老友记2的一些避嫌梗脑洞,纯属个人想法

现实向,ooc属我,一发完,he


(真情侣才避嫌)


1.

         黄子弘凡生气了。


         唉,石凯看着黄子弘凡的背影无声地叹了口气。

  

         起因是去欢乐老友记做客,石凯作为司机理所当然地上了驾驶位,两人在一起久了黄子弘凡按照以往习惯准备上副驾驶,结果就被石凯叫住了。


        “小齐你坐副驾驶,”石凯示意黄子弘凡到后面坐着,“你别坐这。”


        “为什么,”黄子弘凡没走,他站在原地,“我不能坐这吗?”


        小情侣吵架蒲熠星和齐思钧两人面面相觑,后者为了让气氛不那么尴尬,笑着走向后座打算和蒲熠星落座,“哎没事你就让黄子坐吧没事的。”


        “不是啊小齐,”石凯无奈地看向齐思钧,“我们要那个……避嫌。”


        在座的四人,没人比他们更懂避嫌这两个字,近几年除了齐思钧好点外,其他三个人都被这两个字折磨的不轻。


        即使是真情侣都不得不接受。


        “唉,”蒲熠星叹了口气,“小齐你坐前面去吧,黄子你和我坐后座。”


        黄子弘凡没动,他看着石凯脸上没有一点笑意,石凯也不服输地盯着他。


        两人就这么赌气地对视着,直至黄子弘凡败下阵来妥协,才走到后座呆着。


        因为节目开始录制的原因,黄子弘凡表现的很正常,积极活跃气氛好像刚刚那事没发生过一样。


         暴风眼之外的齐思钧和蒲熠星双双松了口气。


2.

         “我停这吧,”石凯示意其他人先下车,“等下停好了不太好下车。”


        “好的。”


        蒲熠星和齐思钧两人齐刷刷地从右边下车,黄子弘凡却没动。


        “等会我再下,”黄子弘凡说完蒲熠星才将门关上。


        他坐在后座看见石凯欲言又止的样子冷笑了一声,“怎么,这也不行吗。”


        完蛋了,石凯心想他这不正常的样子指定是生气了。


        他俩因为避嫌这个事已经吵了不止一次两次了,基本上都是小打小闹,石凯哄两句就好了的。


        黄子弘凡对于这件事的意思是可以避嫌但是不能太过分,很显然今天不让他坐副驾这件事,被他划入了很过分这一栏。


        “没,没有,”石凯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我怕你等下不好下来。”


        “你是怕等下摄影机拍到我们俩一起下车。”


        “黄子弘凡,”石凯本身脾气就急性子还直,他敢说自己就是纯担心黄子弘凡不好下车,竟然被他曲解成了这样,“你什么意思,你以为我想和你避嫌吗,被人拍到上热搜了,被你经纪人骂你就开心了是吧?”


        黄子弘凡一言不发撑着下巴看向窗外一副拒绝交流的样子。


        石凯深呼了一口气,调整了自己的说话态度,“今天录节目我不和你吵,你注意点。”

         

        “好。”黄子弘凡道。


3.

         “先分下房间吧,”蒲熠星道,“我和小齐,凯凯你和黄……”


        石凯刚想开口说不行就被人抢先了。


        “不行,”黄子弘凡面无表情地开口赌气似地瞟了一眼石凯,“我和阿蒲。”


        说完就提着行李往楼上走。


        “开了眼了,”蒲熠星惊讶地看向石凯,“他吃错药了吗?”


        平时这种时候都是黄子弘凡哭着闹着要和石凯一间,今天倒是像被夺舍了一样。


        其他好哥哥也打趣地看向石凯只觉得这俩小子今天指定有事。


        只有还不知道两人在一起的陆虎笑嘻嘻地补刀了一句,“看来黄子还是喜欢阿蒲。”


        蒲熠星连忙向他眨眼示意闭嘴,后者还不以为然地问道,“咋了蒲你眼睛不舒服吗。”


        “虎子,”一旁的王栎鑫扶额苦笑摸了摸他的头,“你退下吧。”


4.

        “小齐,”石凯趁节目录制间隙偷偷地跑去问齐思钧,“黄子弘凡生气了咋搞?”


        “什么,”齐思钧奇怪地看他,“你俩吵架了找我啊。”


        “昂,”石凯叹了口气,“你觉得我刚刚过分吗?”


        “就因为车上那件事吗,”齐思钧回头望了眼和陆虎谈笑风生的黄子弘凡,“我觉得他挺正常的啊。”


        “他真的生气了,”石凯笃定地说,“真的。”


        “唉我脾气是不是太差了啊,”石凯挠挠头,“我想了下确实没啥必要换位置,他坐那也不算什么,我是不是太敏感了……”


         “你别这么想,”齐思钧心知他的难言之隐,他怕之前毒唯的sc事件重蹈覆辙,更怕黄子弘凡因为他被骂,“他明白你的意思,你们等晚上好好聊一下吧,没多大问题,黄子他就是想听你哄他。”


        “那我去找阿蒲换一下房间。”石凯听完就去找蒲熠星。


        “哎哎哎,”齐思钧赶忙拉住他,“你别换行李,等晚上录制结束偷偷跑过去就行,不然太明显了。”


        “小齐,”石凯对他比了个心,“撒拉嘿。”


5.

        所有人都从只言片语中知道这俩小孩闹矛盾的事,除了陆虎,苏醒的意思是让他自己发现,主要是想看他笑话。


        而对自己弟弟有责任感的齐思钧打算助石凯一臂之力。


        中午吃饭的时候黄子弘凡来的最晚,刚巧石凯旁边有个空位,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没坐那边,但是陆虎是个意外。


        当他要坐下时,齐思钧猛地咳嗽把陆虎吓了一跳,“咋了,小心点。”


        “哎哎哎,”作为义父的王栎鑫也希望他儿子儿媳能和好,“你坐这来。”


        “为啥,”陆虎虽然问着但也乖乖走过去,他迷惑道,“你们咋了。”


        “没事,”王铮亮笑道,“那边风景好。”


        石凯低下头和齐思钧对视,前者垂眸偷笑。


6.

        都算到黄子弘凡只能坐那,却没想到这小子宁愿站在另一边吃也不愿意坐石凯旁边。


        石凯脸色难看地能当场掀桌。


        这看似是石凯和黄子弘凡的对决,更是齐思钧作为军师和黄子弘凡的对决,此时被摆了一道又看见石凯脸色如此难看,他心里哪里过得去,便开玩笑。


        “咋了,”他含笑看向站在一旁的黄子弘凡道,“黄子那边是没有你喜欢的菜吗。”


         说者有心,听者更有心。


         其他人也像看戏似的停下了吃饭的筷子来吃瓜。


        “都吃过了那边,”黄子弘凡装傻充愣他没想到齐思钧说的这么直白。


        “是没有你喜欢的菜,还是有你讨厌的人。”陆虎开玩笑歪打正着道。

        

        最终黄子弘凡落败,他乖乖地坐到了石凯旁边吃饭,还不忘瞟了眼石凯,却看见他正在对齐思钧笑,后者向他挑了个眉。


        原来是这样


        黄子弘凡太熟悉石凯了,看见这个瞬间明白,只因石凯这么想让他坐自己旁边,就心中乐开了花。


        好可爱。


7.

        晚上的饭店距离房子的位置有点远,因此又要他们开车。


        石凯故意走在最后,在出门前喊了声黄子。


        后者回头看他心中不免难过,他垂下头穿鞋,“知道了我不和你一车。”


        “你和我一起,就我们。”

        

        两句话同时从两人嘴里说出,石凯愣了愣,黄子弘凡也愣住了,他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石凯,眼中充满道不清说不明的情绪,他没说同意也没拒绝。


         “那个,”石凯被他看得有点害羞赶紧挪开眼,“我和其他人说过了,我们聊聊吧。”


        在黄子弘凡的印象中,石凯很少有这么示弱的时候,他心疼得要命,哪能拒绝,却还是装着一副两人不熟的样子整理好表情,“知道了。”


8.

        在上车前,石凯明明已经模拟了无数遍该说的话,却在黄子弘凡上车后消失得干干净净。


        坐在副驾的黄子弘凡偏头看向窗外。


        “我和摄影说了,”石凯瞟了眼黄子弘凡,“我们这俩车没装摄像头。”


        “嗯。”


        “今天早上,”石凯深呼了一口气,“我态度有点差,我感觉我有点……太敏感了。”


        黄子弘凡转头看向他,如果此时石凯也望向他的话就会发现黄子弘凡的眼神中没有一丝生气,全是担忧和爱意。


        “我不想让粉丝又吵架……”


        “我其实没生你的气凯凯,”黄子弘凡开口道,“我是心里太难受了。”


         他眼神看向窗外,手指无措地在腿上画着圈,“我怕你不要我了。”


         听到这话石凯顿时心中一紧,“瞎说什么怎么可能。”


        有个艺人对象最担心的就是安全感,更何况他俩都是艺人,两人看着心大,但其实心思比谁都细腻,特别是黄子弘凡。


        石凯瞟了眼黄子弘凡,后者只给他留了个后脑勺。


        还好这段马路旁边都有随处可停的车位,他直接打了个方向停在了路边,这时黄子弘凡才转头问他,“怎么了?”


        “你别这么想好吗,”石凯他越说越心痛,“只是在镜头前避嫌,不是不爱你了,今天早上确实是我太凶了,对不起。”


        他说完这话就低下了头,看不见黄子弘凡表情,后者也不说话,在两人相对沉默的时间里,石凯只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一分一秒的时间度日如年。


        “好吧,”黄子弘凡捏了一下他的侧脸,迫使石凯抬头看他,“知错就改,原谅你了。”


        没几年就三十的两个人吵架还这么像小学生,石凯在内心吐槽。


         “亲我一下,”黄子弘凡指了指自己嘴巴,“我就彻底原……”


        他还没说完,石凯就吻了上来。


        细水流长的吻,带着安抚惜别和爱恋。


        我真的好爱他,石凯脑子里只有这么一个想法。


9.

        “晚安了大家。”石凯乖乖地坐在床上向摄像机挥手告别。


        说完一旁的齐思钧就拿毛巾给它盖住了,还没来得及和石凯讲话,后者就和初中食堂抢饭的男生一样一溜烟地冲出去了。


        留下门口抱着枕头刚想敲门的蒲熠星,“哈喽啊,我的新室友。”


10.

        黄子弘凡把摄像机盖上毛巾后就关了灯躺在床上玩手机。


        突然黄子弘凡感觉有个人冲进了他房间,他下意识以为是蒲熠星,但蒲熠星不应该这么的鲁莽。


        然后这道旋风就把他的被子掀开,一把扑进他怀里再盖上被子,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很难想象已经练习了多少遍。


        其实他掀开被子的时候黄子弘凡就知道是谁了,也只有石凯敢这样。


        “你怎么来了,”黄子弘凡将手揽上石凯腰,另一只手摸了摸他后背将被子盖好,“很想我吗?”


        “想死了,”石凯小声含糊道,“这什么压着我。”


         接着他从腰下拿出了黄子弘凡的手机。


        黄子弘凡接过手机,直接把自己手机扔到旁边的床上,“睡吧明天还要录节目。”


        “我们录完这个节目还有一起的节目吗,”石凯道。


        “什么,”黄子弘凡脑子顿了一会细想片刻,心中不免有些失落,“好像没有……我们密逃也是错开的,八月初好像有个南波万巡演你去吗。”


        “去,”石凯用头发蹭了蹭黄子弘凡眼睛,“你去我就去。”


        “黄子弘凡,”过了一会石凯突然道,“你答应我个事吧。”


        “好啊,我答应你,”黄子弘凡轻吻了一下石凯额头,“什么事。”


         “今年纪念日你和我待在一起好吗,”石凯轻声道,“不论是录节目还是去旅游还是在家。”


         “这算什么事,”黄子弘凡笑道,“你不说我也会和你待在一起。”


        “那我换一个,”石凯困意上头打了个哈气,“你别内耗我很爱你的……你知道吗真情侣才避嫌……”


         黄子弘凡后续又说了什么石凯已经听不太清了,他困意袭来直接睡着了,前者好像也发现了声音才渐渐消失。


        所以黄子弘凡说了什么,石凯潜意识在梦里一直思考,无非是我也爱你,别担心什么的,但其实不是。


        “明天我要和你避嫌,”黄子弘凡笑道,“从现在开始我要你不和我避嫌。”

(完)

 彩蛋是关于虎子知道弘石已谈的片段